“傅老师,怎么啦!”导演撇了喇叭,紧张兮兮问。

傅廷川拂袖回首,眼底有刻意的淡然:“静电。”

“哎呀静电啊,现在秋天是容易有静电呢,”佟导理解地笑笑:“没事,再来。”

姜窕低头,看自己的手。她左右摆动许久,有些不确信地,找感觉。

刚刚,真的……有静电?

第一天的拍摄散场。

傅廷川卸了妆,脱掉戏服,像往常一样,在徐助的陪同下,匆匆登上保姆车。

徐彻是他的助理,还是他的司机。

当然,更是他的兄弟。

徐彻发动了车子,驶出唐城。

傅廷川将邻座的颈枕圈到脖子上,懒散地靠着,闭目养神。

今天拍得内容并不多,他却莫名感觉到累。

沿途,徐彻从内后视镜里瞄他几眼,问:“老傅,你还好吧。”

“嗯……”男人从鼻腔里发出声音,懒洋洋的。

“后来第二场不是拍得挺好,你也别想太多啊,就一次的事。再说了,现在给你化妆的不也换成那个大师父了,那女孩也不会长时间碰到你了,平常心啊老傅。”徐彻很难得的没有调侃他。

傅廷川没有回应,再没动静。

满目漆黑,他回想起那姑娘的手。

十指相交的剧情里,她五根指头小心挤进他的指缝……

跟小鱼一样,滑不溜湫的。

让人不由地想掐紧,不愿松懈。

他的指腹摩挲过她掌心,有轻微的湿热。

她不是那种柔软无骨的手,能感受到细弱的骨架,像青青新笋,被他勒着,完全掌控,稍用点劲就会折断。

而他,就是想再使力,恨不能把她的骨血都绞进自己皮肤里……

恨不能带领她去触摸他的身体,更多的地方……

打住。

傅廷川双手覆到脸上,搓了把,随即拎起旁边的随行杯,拧开盖子喝下大半瓶凉开水,降温。

他脉搏急促,已经有了身理反应。

朋友在前边专注开车,他自己却在后面胡乱意淫。

包括下午的拍戏过程中,他的冲动也无可避免。

幸好他都镇压下去了。

三十六岁的人了,这种扭曲的嗜好,为什么还是没办法彻底根除。

自傅廷川知事开始,看到异性好看的手,都会有发自身心的亢奋、紧张和激动,简言之,就是性.冲动。

进这个圈子后,他一直在压抑和掩饰自己这样低俗的怪癖,不是没遇到过手生得养眼的女演员,但他都在尽力克制,避免过多的肢体接触。

演员之所以为演员,因为鲜有人能窥其真心。

而且,在这之前,他曾秘密接受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

他认为自己已经好很多了。

直到他见到了姜窕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总之,我的男主是变态系列(……)

这章算是把男主的“恋手癖”给介绍清楚了。

第一次写这种有特殊癖好的男主,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如果喜欢的话,就给我一点评论鼓励下吧

冲榜中,求打鸡血ˋε ˊ

最后说下哦,不是bug,剧组是可以搭景的,前面那章的牡丹啊繁花小径什么的都是假的。

本文的时间段和我们是同步的,比我们稍早一些,所以导演会说秋天。

我现在写东西……喜欢接点地气,这样好像能离我们更近一些。

——今天依然要感激一下土豪们——

第六章

姜窕回到酒店,把自己整个人扔回床上,面朝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

她的脸到现在都是热的。像喝多了酒,心也微醺,步伐轻浮。

和男神十指相扣了啊啊——啊——啊——

在她有生之年,最没分寸的春梦里,都不会有这样极端直观的感触。

好想对着窗外尖叫几声,又怕扰民。更何况,房间里不只她一个人。

住同一个标间的女孩正在洗澡,她叫孙青,和姜窕在一个工作室,都是做造型的,资历较之姜窕略浅。

她冲了个战斗澡就出来了。

姜窕听见她拧开门闩的响动,忙坐直身子,假装若无其事地靠床头,看手机。

孙青擦着头发问:“姜窕,今天和傅廷川拉手,感觉怎么样啊。”

“什么感觉?”姜窕头也没抬。

“男神的手啊,什么感觉?”女人总是八卦的。

“就……手的感觉啰。能有什么感觉。”姜窕找不出措辞来形容,当然,她也只想独自一人保存这份粉红的心悸。

成年相熟女性之间的对话,总是会引向一些禁忌话题。孙青坐到她床边,挤眉弄眼:“有没有传说中的……一碰就湿了?”

“说什么呢!”姜窕脸热,拽出枕头拍她:“我对偶像的感情是圣洁的。”

“得了吧你,现在满微博的女的不是在叫嚣着想睡傅廷川,就是想被傅廷川睡,我才不信。”孙青躲开她的枕头炮,回身插上吹风机呼她:“我说实话呢,你还敢打我?”

姜窕被烘得眼疼,只好仰面倒下,气嘟嘟地揉眼睛:“你走开。”

孙青也不再逗她,拔了插头,遛回洗手间。

说真话,姜窕并没有孙青所说的那种,身体上的激动。

相反,粉上傅廷川的这十多年,她对他鲜有性.幻想。

那个男人,在她眼里,总是神圣的,不可亵渎的,他时常蹙紧的眉心满是禁欲感,发自肺腑的笑也充斥善意,宽厚的肩膀极具安全气息,他的身躯、神情、举止,都是稳重的代名词。

让她极少会联想到关乎情.色的东西。

她之前看过这样的话,拿来形容她们这类粉丝的心情甚是贴切——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就算我不顾一切跋山涉水地来到你面前,流着泪说我爱你,你也只会礼貌的点头,回一声谢谢吧。”

不妄想索取,不奢求回应。

知道自己仰慕他,而他也许会因为许多许多这样的仰慕感到欣慰,就足够了。

这就是她对傅廷川的全部感情。

白天过度亢奋的后遗症,姜窕失眠了。

辗转反侧,酝酿不出一点睡意。

她拎开被褥,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裹了件外套,就跑去外面了。

夜已深,酒店的庭院里静悄悄的,银杏叶子被涂掉一半的青绿,桂花香浮动在鼻端。

风似乎都成了金黄色,掀动草影,窸窸窣窣,给这个秋天轻哼诗歌。

姜窕把房卡夹在指间,来回翻转着。

她在卵石路上走了一段,忽然瞧见路尽头的花圃边,有一团大黑影。

定睛一看,是个男人蹲在那。

姜窕又走近两步,认出了那个人。

傅廷川。

他头发乌黑,像漆着夜色。

肩头也很是挺括,蹲那么矮都没一点卑躬屈膝感。

只是下巴老昂啊昂的,右手一会从左手里拿出点什么东西,扔进草丛里。

和他的距离愈来愈短,姜窕听清了他在念叨催促什么:

“吃啊……快吃……”

“傅先生?”

姜窕不知是该去问好还是该不打扰,但她已经遵从80%的内心叫出声了。

对方略微偏脸,看清楚姜窕后,含蓄地笑笑:“姜小姐。”

他记得她的名字,这对姜窕来说,毫无疑问是惊喜。

傅廷川抛掉最后一点,掸掸手站起来。

“你在看什么?”姜窕一边发问,一边靠近花圃,低头。

不算高的灌木丛后面,蜷着一只全白色的奶猫。

就是最普通的猫种,很瘦,脸蛋尖尖的。

酒店附近总会有不少流浪猫,尤其在这种位置较偏的影视基地,人烟多的地带,流浪动物也会跟着多起来。

“野猫,”傅廷川单手插兜:“我下来夜跑,跟着叫声找过来的,看到我,它倒不叫唤了。”

这回换姜窕蹲下,她双臂交叉,覆在腿上,盯着那小团白色。

随后,她看到那猫脑袋下边的空地上,摆了一堆被揪散的小面包:“你给它喂面包啊?”

“前台只有这个,”傅廷川语气平平,在姜窕头顶上方说话:“一口都不吃。”

他的音色像含着沙,又像含着水,仿佛正为这个不瘟不火的秋夜所准备。

姜窕听出了零星的抱怨意味,不禁弯下眼角:“猫大多不吃这个的。”

“快饿死了,还挑食!”男人故意冲小猫凶了句。

白森森的小可怜依旧动也不动,只瑟瑟发抖。

姜窕起身:“我去前台问问有没有火腿肠,虽然猫狗不能多吃这些,但垫垫饥还是可以的。”

说完转身就按原路奔回去了。

傅廷川注视女人的背影片刻,收回目光,继续看那只小白猫。

姜窕很快弄来了火腿肠。

不是那种标准体型的,很小很短一跟。

“前台只有杯面,我从那里面拿出来的,”姜窕解释,边利索地用牙咬开肠衣:“只有这个。”

她撕掉包装袋,掰开一小节扔到白猫跟前,断言:“肯定吃。”

火腿肠鲜味重,小猫果真扬起头颅,嗅了嗅那段,接着就张开嘴,小幅度嗫咬着。

“这小家伙……”傅廷川重重叹气。

小白猫坑着头,专心致志吃着,异常可爱。它脑门毛绒绒的,姜窕心底也软绵绵的,她忍不住探出手臂,去摸它的头。

“哎呀。”

细弱的惊呼刺穿夜色,傅廷川匆忙低头:“怎么了?”

蹲在脚边的女人缓慢地举高一只手,像课堂上请示去厕所一样尴尬:“被挠了……是我没注意。”

路灯下,那只手白莹莹的,有如暖脂。

唯独中指被划了道极细的口子,微小的血珠渗出来,红得扎眼。

傅廷川心率加快,别开眼去找猫。

那家伙已经后退两步,嘴里叼着半截火腿肠,警惕地望着他俩。

傅廷川想说些什么,责怪那只猫,还是关切下身边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