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伏霞谷,没听见雪妖唱歌,到听见一把粗犷的男音从山对面传了过来。

雪妖满面笑容的出现在青衣和黑三郎面前,不遮不掩的大方道:“这是彦君的声音。彦君没变旱魃前可是远近闻名的能唱。我那会儿也像如今一样,只能呆在一个地方,没办法去见他,于是我们就老是隔着山头唱啊唱的。那时候他还以为我是山里哪户人家的小娘子,还准备来提亲呢。可惜还没来就暴病身亡了。我原以为再也没办法见到他了,不曾想他又变了旱魃来找我了。虽然见到我后他就老是躲着我,但是我知道他心里还是想着我的。”

正说着,那头的旱魃歇够了就又开始唱起对歌来了。

雪妖含羞笑了笑,却是张口回应起对方来。

她的歌声果然优美,最重要的是,她唱的恋曲透着无限的欢喜,时而如情窦初开的少女,时而如热情奔放的情人,让人感觉心情舒畅无比。

虽然痴情人多愁苦,但如雪妖这般只得欢喜的也不失为美谈。

青衣对雪妖上了心,便时不时的跟着黑三郎过来瞧新鲜。

平时瞧着挺淡泊冷漠的雪妖,一唱起恋歌来,就甜美的叫掺了糖的红豆沙都逊色。她甚至还用了术法将整个伏霞谷都变作了冰原。

皑皑的白雪只蔓延到熔洞附近,她便如顽皮的孩子一般,时不时的弄个化身穿越峡谷去瞧旱魃。

虽然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也足够旱魃惊慌的了。是以每每瞧见雪妖的时候,他便如娇羞的闺阁小娘子一般又是紧张又是不舍的躲进熔洞深处去,直到雪妖离开了才会探出头来对着山的那一头唱歌。

“亏得我跟旱魃说明了他们靠太近的后果。”黑三郎偶然还庆幸道,“不然你又得多出滴血了。”

“心有所系,思之如狂。”青衣倒是能体谅雪妖的心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在雪妖得偿所愿之前,我们怕是要习惯她这样了。”

不管日后他们是否能得偿所愿,一如现在这般尽情享受现在,也未偿不是件好事。

正当青衣感慨之时,边上的黑三郎忽然磨蹭着靠近她,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道:“青衣,上次你说的,给一滴血就亲我十口…那个…上次还没有…”

说罢他抬头飞快的瞄一眼青衣,红红的脸颊看起来都快冒烟了。

青衣吃吃的笑了一声,暗觉黑三郎可爱的很。谁知她才嘟了嘴准备在黑三郎脸颊上亲一口,不满与此的黑三郎眼波一横,眨眼间就变做个俊秀挺拔的青年男子。

他一弯臂膀,就反客为主的搂住了青衣。

然后是一记温柔的深吻。

雪妖的恋歌如山林间的清风,轻轻的拂过恋人们的骚动不已的心尖。

谷中流传着男子低沉的笑声,女子羞红的面颊在阳光下泛着柔光,心意相通的佳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

都道痴情多愁苦,但若是痴情的并非一人之时,其中的欢喜滋味又将会无穷无尽。

第219章 觅长生

窗外的月光与大殿内鳞次栉比的月光杯遥相呼应,飞扬的窗纱之下,一道倩影凌风而立。

他带着近乎迷醉的神情拜倒在那个美人的面前。

她那如玉的足踝上系着一串精致的银铃,每当她轻移莲足之时,它们便会发出清脆之极的铃声来。

她那绯红的薄纱裙裾,她那摇曳如拂柳的身姿,以及她那娇艳又带点狡黠的微笑,无一不叫他倾倒。

“你想长生不老吗?”她用她那纤细优美的手指轻轻拨动杯中的琼浆,满溢的月光如薄烟缓缓自杯沿流淌而下,并为她绝美的面容镀上一层银色的微光。

他出神的望着她,仿佛没有听见她问了自己什么。

美人低笑一声,她微仰着下巴俯视着脚边的男子,原本调笑似的疑问一下变作威严的命令:“现在是时候了,快去召集你所有的人马,明日我们便出发!”

***

高师傅最近有些不对劲。他酒也不喝了,活儿也干的心不在焉的,杀猪宰牛的时候还险些叫牲口挣脱了。

黑三郎悉数看在眼里,却又并不曾明言,只是将他手下的活儿慢慢挪转至东桥身上。如此不过半月功夫,高师傅在客栈中俨然是无事可做了。

旱魃已被制服,然其所造成的影响却并没有那么快的消失。略有些见识的都晓得大旱之后必会有大灾。或大涝,或大震,总之必要出现点什么余害来。

为此群妖皆有些惶惶然的感觉,连带着来客栈蹭灵气的客人越发多了起来。

然而客人一多,客栈里的伙计却有些烦恼起来。物资又有些短缺起来。

因了旷日持久的旱灾的缘故,各地草植枯死了大半,连带着飞禽走兽也少了。

三途之地自然也是不例外。

青衣对着日渐空旷的仓库甚是烦恼,然则负责采购进货的高师傅近来又有些消极怠工,对此不闻不问的。

黑三郎见青衣心忧,便去西山溜了圈,弄了些罕见的野兽和果子回来应急。

不曾想青衣见了这些东西越发的愁了。原因无他,她不晓得该怎么料理这些东西才好。

东桥身为仆从,自然是要主人排忧解难的:“小娘子莫要担心,这些东西我和方舟曾料理过,小娘子只需将它们交给我就行了。”

青衣闻言果然松了一口气:“亏得你还懂怎么料理,不然我们只能随便白煮了端出去了。”

“与其水煮,不如全须全尾的送出去让他们自个儿收拾呢。”黑三郎捏着一头貌似普通却生有四角,身上的硬毛密长如蓑衣的白牛的脖子道,“这些都是西山的异兽,就跟之前的横公鱼一样,身上多得是稀奇古怪的地方。略料理不善,原本能治病的血肉说不定就成了催命□□了。”

“这…”青衣顿时皱眉道,“难道我们没有寻常牲口可以用了吗?用这些异兽总觉得不太好。”

“普通的牲口不是没有。”黑三郎手腕一抖,就将那白牛的四只牛角同时拧了下来,白牛应声而倒,连带着身上的硬毛都自动脱落了下来,“只是眼下卖主都躲难去了,高师傅又那个样子,我们没处可以进货。”

说着他又取了东桥手里的尖刀三两下剥开了牛皮,然后才对东桥挑眉道:“可是瞧清了?”

东桥点了点头,以表示自己已经学会了。

黑三郎随手将尖刀掷到东桥跟前,接着又同青衣道:“这几天你就不要进厨房了,异兽为活命怕是会挣扎,危险的很。”

“那些卖主为什么躲了?”青衣虽然已经隐约猜到了缘故,却还是忍不住同黑三郎确认道,“可是那些人要来三途之地了?”

黑三郎略颔首道:“不错。”

青衣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半响才道:“只是凡人的话,指不定才进妖界就被妖怪们抓去打牙祭了。”

“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凡人。”黑三郎正色道,“道人且不必说,里面还混了好些半人半妖的东西。再加上任客卿那群蛇子…这次他们是有备而来,别说被妖怪抓去打牙祭,他们别把妖怪抓去做傀儡就已是万幸了。”

“确实如此。我们之前在洛阳也遇到了几个与我们争夺猎物的鹰犬。”东桥适时补充道,“其中几人许是用了什么秘药,形容诡异不说,还百杀不死。若非方舟用了神器,只怕还不一定能降得住。阿郎断言那些都是凡人,就是不知他们是怎么变成那个模样的。”

“只怕是用了人鱼肉之类的东西了。异兽多在西山出没,但近来我并不曾发现有其他凡人出没西山。”黑三郎略瞥了眼东桥,继续道,“而人鱼肉虽然是猛毒,但却可以叫凡人脱胎换骨。知晓人鱼肉效力的除却那个枯木之外,就只有我和青衣。莫不是枯木并没有去扶桑而是去了太子帐下?”

“不对…”青衣犹豫着开口道,“除了我们,还有一个人知道人鱼肉。”

黑三郎闻言眸光一闪,却是马上反应过来了。

东桥不知所谓,便用了探询的眼神看青衣。

青衣闭口不言,只用了复杂的眼神望向门口。

半开的厨房门边上,秀秀正探头探脑的扒在门框上,她一见青衣转头,就用了欢快的语气道:“青衣姐姐,外头来了一群客栈,正指名道姓的说要见见你呢!”

“见我?”青衣先是一愣,随即又冷静了下来,“知道了,你先让素兮给他们上茶,我们收拾一下就出去。”

“嗯!”秀秀答应着朝大堂转身,临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便又兴冲冲的折回来同青衣叫道,“青衣姐姐,回头你可以给秀秀做一个菜吗?”

“可以啊。”青衣下意识点了点头,待要问秀秀要什么菜时,秀秀早已高高兴兴的跑远了。

青衣略叹了口气,然后拉了黑三郎的衣袖道:“此事我们回头再说。现在我们先去瞧瞧是什么人要来见我吧!”

“是个熟客。”无需出去,黑三郎便已经知晓了对方的身份。他甚是嫌弃的撇撇嘴道,“你不必出去了,他找你必是没有好事。我去应付一下吧。”

说罢他理了理宽大的袖袍,摆出一副无害的讨喜模样出去了。

黑三郎并未明言,是故青衣实在有些猜不出外头那个所谓的熟客是何方神圣。只不过黑三郎已经说了叫她不要出去,她虽然好奇的紧,却也没有违背黑三郎的意思。

东桥一边给白牛解体,一边对青衣道:“小娘子,若是你想知道外头是什么人,不若我现在出去给你打探一下吧?”

“很是不必。”青衣摇了摇头拒绝了东桥的提议,“来往客栈的熟客多了去了,除了那几个与我交好的人物外,剩下的无一不是什么善类。但与我交好的若要见我,黑三郎断不会横加阻拦,足可见外头那几个找我是没打好主意的。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在这里料理哺食用的材料吧。”

“是。”东桥驯服的应了一声,复又埋头于剔骨剁肉的工作里头去了。

两人忙了约莫一刻钟,出去打发客人的黑三郎又顶了张不悦的脸回来了。

青衣见黑三郎面色不虞,就知定是那个所谓的熟客怕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恼了他。

“今儿你不要去大堂了。”不等青衣开口询问,黑三郎就咬牙道,“我已经将那家伙打出去了,但保不齐他还会厚着脸皮进客栈找你。真是讨厌的家伙,早知就剁了他剩下的那几只爪子了!”

“嗯…”青衣丈二摸不到头脑,方才还说不让她在厨房多待,现在连大堂都不能去了,难道她只能在房间呆着?

黑三郎得了回答犹未满足,便又对着青衣道:“除了那个厚脸皮的家伙以外,还有个熟客,就是那个叫王得财的凡人。”

“他?”青衣大为惊异的道,“他不是才活着回凡间了吗?上回瞧他吓得那样,好不容易活着带人回去了,怎么又来了?”

“估摸着又是替人来办事的吧?”黑三郎冷哼一声道,“那女人倒是好手段,只用点美色就将他使唤的团团转的。”

“能活着来回妖界三趟的人倒是少见。”青衣唏嘘道,“此番他若是能想明白离开娇娘就好了,他那弟弟还在到处寻他,瞧着他如今的模样,只怕跟他弟弟迎面对上了,人家也认不出他来。”

“他还罢了,倒是与他同行的凡人身上有不妥。”黑三郎并不觉得王得财会迷途知返,他对着青衣直言道,“虽然他们面上和四肢上都没有什么痕迹,但身上却传出一股子鱼腥气来。双眼时而呆滞,时而又如没有理智的野兽凶光毕露。对着我的威压也不曾有惧怕的神情,倒对着那个干瘪瘪的王得财惧怕的很。这般被训练过的鹰犬,往往是一个抵十个寻常仆从。瞧着他们进客栈并没有带什么行李,只怕大队伍还在哪个角落里藏着没有出来。”

说着他不自觉皱了下眉,末了又低声道:“我疑他们在找灵脉。”

第220章 觅长生

“这般棘手?”青衣甚是担忧,黑三郎一贯强势,难得会有这般烦恼的模样。

“无碍。”黑三郎须臾间又变换了神情,他露出个肆意的笑,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满是自信,“他们便是找到了灵脉,也动不了半分。再者,如今还无需我们动手,能收拾他们的人不日就到了。”

说罢他抬手摸了摸青衣发间的白玉簪道:“这支白玉簪切莫离身。”

“嗯?”黑三郎话头转的太快,青衣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下意识抬手按住黑三郎的手道,“嗯…我从未离身过…”

“一会儿都不行。”黑三郎正色道,“就算是有人求你,或者与你争抢,你也片刻不能离身。”

“好。”青衣忙点头答应,紧跟着又疑惑道,“不过这是为什么?”

“这支白玉簪原是胡姬为了你专程去仙界盗来的。”黑三郎倒是没隐瞒,如实道,“妖界的鬼怪多不识它的贵重之处,但凡间修道修仙的凡人却能认出它来。此次大旱干涸了三途河,河底镇压的厉鬼没了禁制,已是跑了大半。如此一来,略有些术法护身的凡人便可以来去自由。这番偷溜进来的凡人中保不齐就有觊觎白玉簪的人,我们还是不能大意了。”

“大人为何不唤来你的仆从来镇守客栈呢?”边上的东桥适时开口道,“客栈里鱼龙混杂,最易出纰漏。便是我与其他伙计加在一起,危机时候也是不堪用的。”

“你怎知我没有安排?”黑三郎微仰着下巴笑道,“非到关键之时,又怎可轻易显露后招?”

这话一听就是留了大招了,别说是青衣,就连一向不放心黑三郎的东桥都安心不少了。

与此同时,被晾在大堂的王得财正是有些紧张。

一段时间不见,秀秀仿佛又张开了些,那眉眼,那口鼻,活脱脱是娇娘的影子。

“你怎么又来啦?”秀秀来来回回的打量着王得财和他身后的那些仆从。

王得财含胸驼背的站在那里,一张消瘦蜡黄的脸上满是局促不安,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人。

“那个傻子呢?”秀秀用了好奇的语气问道,“你把他卖掉了?”

王得财的心猛然跳了下,若非秀秀问的认真,他几乎要以为秀秀这是在借机责备他与娇娘呢。

“没——没有。”心怀愧疚的王得财慌乱道,“怎么可能…”

说着他又在自己身上上上下下的摸了几下,最后摸出一把蜜饯糖果来送到秀秀跟前。

秀秀用了水汪汪的眼睛惊讶的看着王得财,见王得财又是期待又是瑟缩的望着自己,于是便伸手接了下来。

王得财见秀秀接受了自己的礼物,当即高兴的不得了。他想也不想的又摸出一个油纸包来塞到秀秀手里。当秀秀用了嫌弃的眼神看自己的时候,他就局促的解释道:“这是好东西,好东西,你拿去叫青衣给你炖熟了,加点蜂蜜和枸杞,要是有石蜜更好。你知道什么叫石蜜吗?就是拿蜂蜜放在石头罐子里埋在地底下,密封上个三五年就成了治病用的石蜜。你让青衣给你炖好了,连汤一块儿喝了。”

秀秀捧着油纸包只觉王得财有些奇怪,无缘无故就送自己东西,看起来果然不像个好人。

“还有什么要给我的?”秀秀叹气道,“快点一起给了我,我还得去干活呢!”

“哦哦哦——”本来没准备再给什么东西的王得财见秀秀主动问他要东西,当即脑子一混,就把怀里踹着的乌木匣子也给掏出来了,“这是…这是…你先好好儿留着,等遇上什么事情再打开吃。”

王得财边说边露出个纠结后悔的表情来,好似这是什么宝贝,十分心疼似的。

秀秀眼珠子一转,马上伸手将那乌木匣子揣进了自己怀里。末了她眨巴着杏眼对着王得财甜甜笑道:“谢谢你的礼物,我这就去找青衣姐姐帮我收起来。”

说完她也不管王得财如何反应,一转头就去找青衣了。

青衣本来已经回房了,架不住秀秀一叠声的叫自己就又出来了。

秀秀捧了自己白得来的礼物给青衣瞧,然后又催着青衣给她做好吃的。

“这是哪里来的?”青衣疑惑的颠了颠油纸包,待要动手打开,却有一只凭空出现的手突然摸了下她的手背。

青衣不知怎么头皮一麻,下意识将手缩了回去,那才解了绳子的油纸包顿时就骨碌碌的滚到了地上。

“谁?”青衣惊抬头四下的张望起来。

“呵呵呵,青衣小娘子,虽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你怎么能如此薄情的将我给忘了呢?”一道嘶哑的如同铁器刮擦声的男子声音贴着她的耳际道,“这段时日不见,我甚是想念你的紧,想着你的音容相貌,我夜夜悸动难以入眠——”

伴随着刺耳的调戏声,对方那粘腻湿润的气息也丝丝缕缕的飘进了她的耳廓,激的她霎时起了一身鸡婆疙瘩。

这般令人难以忍受的行径除却熊大她并不曾从其他人那里领教过,这人必是熊大无异了。

“滚开——”青衣登时头也不回的恼怒出声道,“你再敢动我一下,吃你熊掌的人就不是黑三郎而是我了!”

“呵呵呵——你果然越发出挑了!”被恐吓的熊大不慌不忙的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他眯着狭长的眼睛,上挑的眼尾隐约透出些赤色,一贯温文尔雅的面容因了兴奋的表情而变得邪气又恶毒。

他惨白的脸上犹带着几道整齐的划痕,也不知是他并没有将这些伤口放在心上还是伤的着实有些深了,此时那些伤口还在淅淅沥沥的渗出血来。

他对着青衣微微张开嘴,甚是下流的用猩红的舌尖缓缓舔舐过自己方才摸过青衣的手指,同时哧哧的哑声笑道:“自从听说你是食妖的季厘国人后,我对你的思念便越发难以抑制起来。这不,连唾手可得的人皇都不要了,巴巴的赶来与你相会——”

“你既知道我是什么人,怎么还敢来我跟前?”青衣打起十万分的精神以自己最为冷酷严厉的模样应对熊大,“我可不是以前那忍气吞声的普通人了!”

“为什么?”熊大收敛了自己的表情,然后文雅的微笑道,“我赶着来,自然是怕你被人捷足先登了去。哦,不用说黑三郎。”

说着他刷的一下打开手里的折扇,很是热辣的盯着青衣的眼睛道:“我一闻就晓得了,你至今还是洁璧无瑕之身。想必黑三郎有心无力,无法满足——”

“闭嘴!”这回青衣当真是暴怒了,她目带寒芒的死死瞪着熊大,原本清冷的面容上透出几分凌厉之色来。

青衣一怒,便引得满大堂的客人都转头注目。连在大门外迎客的素兮都惊动了。

“真是叫人垂延不已…”一抹绯红悄然爬上了熊大的眼梢,无视一脸煞气的挡在跟前的素兮,他眼带醉意的看着盛怒中的青衣,低沉的笑声听起来满是激动和惊喜,“你一生气,身上的香气更是勾的人心痒难耐。若非碍着那嚣张的黑三郎,我这便抢了你回去共度春*宵了!”

“东桥!”青衣咬着牙高声道,“东桥——快出来!”

正忙于料理异兽的东桥闻音忙提着尖刀冲了出来:“小娘子,出了何事?”

“给我拿下他!”青衣眼带凶光的指着熊大怒道,“我要撕了他那张臭嘴!”

“他欺负青衣姐姐!”同样气呼呼的秀秀马上帮腔道,“东桥快打他快打他!”

“是!”东桥得了命令,再不犹豫,当下就握紧了刀柄朝熊大扑去。

熊大才与黑三郎斗过一场,身上已是带了不少伤。然则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此时东桥动了真格的与他打斗,他也仅是用折扇抵挡而已。

边上的青衣看着看着突然就变了脸色,她才发现熊大的右臂上竟然生了几片洁白如雪的鳞片。

“等等——”她以袖子拂开挡在前面的素兮,用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去瞧熊大那只新手,“你的手——”

“这个?”熊大轻轻一抖袖,将自己那新得的右臂赤*条*条的露给青衣瞧,“这是我从人鱼身上弄来的新臂膀。上回弄来的人皇胳膊不甚中用,且到底人皇颜老色衰了些,与我这般俊美的人物不相称,于是我干脆去了趟扶桑。如何,你瞧着有没有很喜欢?”

青衣眯了眯眼睛,她默不作声的看了半响,然后突然眉眼一弯,竟是露出个微笑来。

熊大猝不及防的叫青衣的笑晃了眼,当下身上一酥,格挡东桥的手也跟着慢了一拍。

东桥趁机在熊大胸前划了一刀,而后又被他一扇子拍了开来。

熊大按着自己淌血的胸口甚是荡漾的笑了一声,不曾想他才笑了一半,就被一道劲风狠狠的掼倒在地。

去而复返的黑三郎以挺拔的青年之姿凭空出现在青衣身边,他如墨的眼眸中闪过几道暗金色的流光,一张清俊的脸因了怒气而变得格外冷酷。

他看着地上边咳边笑的熊大,就像是在看一只臭虫一般。

“咳咳咳——”熊大摇晃着起身,他咽下嘴里的血沫,然后抬头用一种既狰狞又诡异的神情对着黑三郎笑道,“不要这么急着与我拼命,我还想让你活着喝道我与青衣的喜酒呢!”

作者有话要说:变态的熊大归来了,是敌是友?

第221章 觅长生

黑三郎幽深如渊的瞳中似有暗涌汹涌而出,无风自动的衣袍满载着他的盛怒,他先是低笑一声,随即对着熊大云淡风轻的宣告道:“汝今日当命绝于此。”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还站在他跟前的熊大突然就如遭重击般的呕出了一口殷红的血。

“唔…”熊大脊背一颤,立时就不堪重负的向地上栽去。

边上围观的客人们皆都不可抑制的倒抽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