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祁可落了地就开始给旷宇翔打电话,可是一遍又一遍的,始终是没有人接听。她抬起头,就能看见曾经的那些同事们异样的眼光,说她丝毫不在意是假的,可是她需要振作。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抖擞了精神,出了国内出口,她没有招手拦出租车,而是在大太阳底下站了二十多分钟等到了机场的巴士。现在毕竟不比从前了,她需要更加的节省。

在空勤公寓的门口下车,她直奔到旷宇翔的宿舍,她有些兴奋,抬手敲了敲门。

“哪位?”旷宇翔的心情很差,刚回到公寓,换好衣服,他有些不耐烦。懒懒的走到门口,拉开门,整个人登时就愣在那里了。

祁可的眼睛里慢慢的都是水,她瘪着嘴,一脸的委屈,直接就扑上来,搂住旷宇翔的脖子,“宇翔……我回来了。”说着她就忍不住呜咽出声。

旷宇翔两只手抬起来刚要搂住她的腰,可是心却生生的硬了下来,他一狠心,用力的把她推开,“祁可,你够了!”

祁可向后踉跄了几步,一脸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人,他瘦了很多,一副很颓废的样子,“宇翔,你这是怎么了,气色这么差。”

“原来你也知道我气色差,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气色差吗,祁可,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说完他完全不顾困惑的女人,砰的一声就甩上了门。

祁可一下子愣在那里,一头雾水,她上前拍着门,“宇翔,你开门啊,你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清楚。”

旷宇翔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他觉得他已经被伤透了,可是她那么真实的在自己怀抱里的时候,他依然会乱了心跳的节拍。他翻身上床蒙起被子,可是她的声音依旧在耳边萦绕,那一声声的呼唤和哽咽,还有那门声让他不得安生。

他愤然起身,打开门冲着外面的女人咆哮,“祁可,请你以后不用再来找我了,我们分手了。”

“宇翔……”祁可呆呆的立在那里,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我知道我比不上周建明成熟,没有他事业有成,也没有他那么有钱,所以我不会挡你的幸福。”

“旷宇翔!”祁可声音尖锐起来,她瞠目看着面前的男人,“你知道我为你付出多少东西,抛弃了多少,你怎么可以这么看我。”她心头一阵绞痛,这个她不顾一切想要托付终身的人,现在居然这么轻贱她,“旷宇翔,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很失望。”

旷宇翔的火被那一句失望给点着了,他上前一步伸手指着她的鼻子,“你别在我跟前提你付出了什么,也别提失望,祁可,你有没有知道我在付出什么。”

“旷宇翔,你说要娶我的。”祁可有些崩溃,有些歇斯底里。

旷宇翔的心被狠狠的插了一刀,他狠下心,“男人床上说的话你也相信,祁可,你这么蠢,是怎么勾搭上周建明的,床上功夫厉害的原因吗?”

祁可咬着嘴唇,脸色发紫,“旷宇翔!”她吼了一声,可是气势一下子又没了,她看着眼前突然有些陌生的男人,眼中尽是一些祈求,“你跟我开玩笑的是不是,宇翔,你跟我闹着玩的,是不是?”她呜咽出声,握着他的手,弯着身子,不停的摇头。

旷宇翔甩开她的手,“别跟我演戏了,我不想再看见你。”说着就退回一步,很用力的甩上门。

可是门没有关上,就听见祁可一声惨叫,旷宇翔回头,看见她把手伸到门边,被狠狠的挤了一下,整个手的关节都通红的,她疼得厉害,顺势蹲在门口,“宇翔,你不能这么对我。”她哭得厉害,“我怀孕了,宇翔,已经十三个周了。”

旷宇翔的脑袋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他紧紧的咬着牙,“谁的?跟我说有什么关系吗,祁可,你不会连十三周的孩子都算在我头上。”

“真的是你的,宇翔,你相信我。”祁可已经哭得缓不过气来,不顾自己手上钻心的疼,上前就拉住他的衣襟,“宇翔,我求你了,请你相信我,我知道时间稍微差了那么几天,可是医生也没有那么准的。”

旷宇翔的眼睛红得厉害,他摘掉她的手,“请你马上离开吧,祁可,我对你已经彻底失望了。”

“那你也要告诉我原因,旷宇翔,你不能对我这么不公平,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

“为什么我们分开,你就辞职,就去找周建明,是因为他离婚了吗?你到底把我当什么,祁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为了你放弃了肖莱。”

祁可颓然向后踉跄了几步,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跟我说后悔。”

“对,祁可,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会去补偿肖莱,我这就会回头追回肖莱,这辈子我都会玩命的对她好。”

“宇翔,你不爱她的,你别害她了,求你了。”

“那又怎么样,但是我这辈子都会对她好,一心一意的对她好,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就是要让你看看,这些都是应该你得到的,但是现在跟你无关了。”

旷宇翔说完这句话,便重重的关上了门。祁可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脸上一片惨白,死一般茫然的表情,“不是那样的,我妈妈,我……妈妈去世了。”她声音低低的,到了最后低到发不出声音。

祁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公寓的,她就这么浑浑噩噩走到大门口,她迈着沉沉的脚步,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路中间,只听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一辆出租车在她的面前刹住了车。

“你看不看路啊,想找死啊!”出租车司机有些怒不可遏,真的是给他吓出一身的冷汗。坐在后座的肖莱,探身看了一眼,也被吓了一跳,“可可?!”

祁可毫无表情的看着一眼那车子,然后又转身继续横穿马路。肖莱就这么看着祁可木木的过着道,任凭路过的车子鸣笛和刹车,而这些似乎都跟她无关一样。

“师傅,靠边停车,我要下车。”肖莱拍着司机座椅的靠背。

她急匆匆的下了车,就站在路边,看着对面的祁可仿佛行尸走肉一样的样子,秋风扫过,路边法国梧桐的树的叶子又落下来一些,掉在路面上,被风卷着,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祁可的头发被吹乱了,挡住了视线,眼泪早已经模糊了她的世界,她甚至不能理解他突然的变故到底是因为什么。或者他说的是对的,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根本就不能相信。

祁可停住脚步,突然蹲□抱着自己就痛哭起来,她知道错了,别人随便说说的事情她当真了。她的人生就这么乱了,源于别人的一句戏言。

肖莱站在她的跟前,这一天,当她站在这里,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女人蹲在自己的面前失声痛哭的时候,她突然没有了想要的兴奋和满足,心口隐隐的有些疼痛。

祁可睁开眼,看见眼前一双脚,她止住哽咽,抬头看眼前的人,“肖肖!”她站起来,可是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幸好肖莱扶了她一把才没有摔倒。

“肖肖,求你,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能不能放过宇翔,我怀孕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他了。”她紧紧的抓着肖莱的胳膊,用祈望的眼神看着她,“我求你了,他都三个多月了,你把他给我吧。”

肖莱的眉头紧紧的锁住,她讶异的看着祁可,“三个多月?”肖莱挣开她的手,“也就是说我和旷宇翔还在一起的时候你就跟他上床了?”

“肖莱,肖莱。”祁可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我们,那天我们都喝多了,没有办法,控制不住了。我对不起你,肖莱,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罪大恶极,可是我求你了,你们不合适。”

肖莱愤怒的甩开她的手,“祁可,你够了,你还知不知道要脸,是你见异思迁,脚踩两只船才会这个样子,如果不是你这阵子又跟周建明厮混,宇翔怎么会这样对你,你是自作孽,你活该啊。”说完肖莱拔腿就走,没几步又回头,“祁可,我选谁,谁适合我,你没资格给我做决定。”

祁可转身看着她的背影,“我没有啊,我没有对不起他,我跟周建明什么都没有了。”祁可无助的大哭,“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

旷宇翔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经意就流出眼泪来,他转头在枕头上蹭干,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抱着枕头这么痛哭起来。心头上像是爬着千万只蚂蚁,只想把它给抓出来,撕烂了。

祁可在这里已经无家可归了,本来在A市就没有家,辞了工作,公司的公寓也住不了了。她拎着一个旅行包在大街上毫无目的的走着,走到这个城里最高级的酒店门口,她还记得,那个时候那个男人奋不顾身的把她从那些坏男人的魔爪里解救出来,他那么急切,抱着自己说,“别怕,我在这里,别害怕。”

祁可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忍不住失声,幸福的时光即使难么艰难都也是短暂的。

肖莱回到公寓里心里也憋得厉害,看着祁可的样子她心里也软了,可是听到她怀了三个多月的孩子,她又忍不住说狠话。她给慕筱白打电话,可是电话始终是关机。

顾念林在图书馆温书,手机在口袋里不停的震动,他一看,眼睛里面立刻就闪出了精神,他收拾了一下东西,拎着包就跑出来。

“莱丫头,你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肖莱拿着电话,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顾大哥……”说着就呜咽出声。

顾念林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可是不管怎么问就是一个劲的哭,什么都不说,竟然就这么挂断了电话。

顾念林的心就这么悬着难受,他想了一下,就直接打了祁可的电话,“祁可,你知不知道肖莱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跟我一个劲儿的哭。旷宇翔换的新号码我也没有,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祁可狠狠的抹了两把眼泪,原来他连号码都换掉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顾念林,真的关心她,真的爱她,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能给她幸福,就立刻回来把她带走,不要把她留在这里受折磨。”说完她就挂掉了电话。

无助铺天盖地的袭来,她把旅行包丢在地上,就这么坐在上面哭出来。原来这个世界的宽容永远不属于女人,男人可以有不良记录,可是女人却是不可以走错路的,一步都不能错。像肖莱那么单纯美好的姑娘,总是会有人关心。她只是离开一下视线就会做被误解,不能怪旷宇翔,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她是一个不检点的女人。

076

祁可无处可去,心里满满的都是不甘心,她晃晃悠悠的,最后鬼使神差的还是回到了空勤公寓,她敲了几次门,可是里面一丁点儿的声音都没有。旷宇翔不在里面,祁可就站在外面等着,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累了就把旅行包放在地上,然后就坐在上面,抱着自己。

她就像是一只被抛弃而无家可归的小猫一样,无可归依。

不知道等了多久,她远远的就听到了嘈杂的人声,含糊不清的语调还有女人愉悦的欢笑声。祁可想起身,可是发现腿麻的厉害,她撑着墙慢慢的站起来,就看见旷宇翔和一个装扮浓艳的女人搂抱着出现在她的眼前。

祁可没站住,整个身体靠在墙上,她瞪大了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她想她只是一时眼花了,可是那都是真的。她抬手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心仿佛都不会跳了。

她知道自己傻了,她撑着墙壁,大口的喘着气,努力的隐忍不想让自己掉下眼泪。

旷宇翔看见祁可也愣住了,随即他把身边的女人搂得更紧,脸上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笑,“怎么,是来看我热闹的吗,你以为你找肖莱让她不接受我,我就会回到你身边?”他转头亲了旁边的女人一下,“祁可,你该清楚,我旷宇翔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缘。”

祁可慢慢的蹲□,拾起自己的旅行包,还需要什么解释,她还能解释什么,解释了又有什么用,都是她一厢情愿。怨不得别人,怪只能怪她太傻。

“祁可,玩玩而已,何必当真呢,你又不缺男人。”

祁可的脚上像是绑了铅一样,她一步一步的看着那个男人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她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看着祁可的眼睛,那里面藏着的绝然和心痛让旷宇翔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一抽一抽的疼得厉害。

“旷宇翔!”祁可的声音很轻,她嘴唇翕动,最后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她却是耗尽了全力的,“我恨你!”说完,她擦过他的肩膀,快步离开,眼泪却顷刻决堤,在脸上流成河。

旷宇翔像是被什么迎面撞了一下,身子向后踉跄了一步。恨啊,什么时间他们之间就只剩下恨了,他恨她背叛了他们的爱情,她也恨他,这像一根针,猝不及防的扎在他的心尖上,一下子就不见了,剩下就只有疼,还有一种无法言表的恐慌。

“你怎么了?我们快进去啊!”女人娇嗔的靠在他的肩上,从他手里夺过钥匙就打开了公寓的门,推着他就进去了。

祁可听着那关门的声响,整个人僵立住,她用了仿佛很大的力气才戳了电梯,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的痉挛起来,进了电梯,看着那扇门合上,祁可再也忍不住,她坐在地上忍不住放声嚎啕。

她放弃了一切去追逐她的爱情,其实那爱情从来都没有来过。他只是顽皮,玩玩而已!

旷宇翔疯狂的吻着怀里的女人,想要这么抹掉祁可给他带来的不安和心痛,可是却越发的觉得恶心。他猛地推开那女人,别开脸,“你走吧。”

“你这是怎么了?”

“我让你马上走,马上走。”他推开洗手间的门,“我出来还看见你,别怪我不客气。”说完便摔上门。他打开里面所有的水龙头还有花洒,就这么坐在浴缸里面痛哭出声。

水,慢慢的没过他的全身,把他整个埋在里面,过了好一阵,旷宇翔从里面坐起来,大口的喘着气,再晚一秒钟就要溺死了,那一刻依旧没有办法摆脱祁可的影子,“为什么,我可以努力的,可以给你安定富足的生活,为什么不能跟我一起拼,我没有他有钱,可是我也会对你好,尽我最大的能力,可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他想不通,也没有办法接受,他接受了她那么不堪的过去,为了她跟父母闹翻了,可是为什么她不知道珍惜。

祁可最后又回到了机场,晚班的航机已经停止办手续了,她买了明天的早机,在候机厅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在这里,远远的可以看见综合楼连着候机大厅的楼梯。她还轻轻楚楚的记得,第一天上班,旷宇翔撞了肖莱,不道歉就想走,她很义愤的抓住他的手……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不是那个时候就注定了这是三个人的电影。或许她就应该一直默默的做着女配角,即使喜欢也不要抢戏,至少那样她还会有姐妹友谊,还能保住自己的心。

而此刻她一无所有。她恍然,抚着自己的小腹,不是一无所有,她还有一个宝宝。

祁可就这么在机场坐了一夜,一大清早整个人都虚脱了,她勉强挺着,踉跄的上了飞机。只是不巧,早班就赶上了空中管制,狭小的机舱里面空气变得很差,祁可有些晕,飞机上天不一会她就隐隐的感到肚子痛。她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脸上尽是忧心之色,“宝宝,别吓妈妈,你不能有事了。”她自言自语,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妈妈现在就只有你了,你不能抛弃妈妈了。”

飞机落地以后,祁可哪里都没去就直奔医院,做超声波的时候就看见医生不住的在摇头,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医生,怎么样,我的孩子怎么样?”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医生看着她,“我们暂时先给你打一针,但是孩子的发育不好,你还是回去跟你先生商量一下,是不是考虑再要一个。”

“你什么意思?”祁可一下子就懵了,“怎么会发育不好,我的宝宝很健康,她不会有事,我一定要把他生下来。”

“你冷静一点儿。”医生被她吓了一跳,“怀孕是个很脆弱的时期,胎儿需要格外的呵护,你情绪这么激动,就是好孩子也会出事的。你还这么年轻,以后很多机会可以再要宝宝,即使你现在强留下来,这个孩子也很难撑到出生。”

“我不相信,你是庸医。”说完祁可就夺门而出,连她的旅行包都没有拿走。

出了医院的门,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她却忽然迷失了,找不到自己能走的路。虽然世界很大,但是有时候真的没有能容你一个人的地方。

祁可趴在母亲的墓地哭了一整天,天色渐晚,秋风格外的凉,她已经哭得没有力气了,“妈,是我不对,我太自私了,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什么都不顾了,你不该这么快离开的,是我害死你的。妈,我遭报应了,妈,我想你了,想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想你在医院躺着的日子,妈,我找你去,你能不能收留我,可不可以别不要我,我没有去处了。”

祁可出了墓园就坐上长途车,这三年有一个人她快要忘记他的样子了,她的父亲还关押在监狱里。坐了一夜的车,她在天亮之前到了监狱,手续不算繁琐,会见室跟电视上见到的不一样,没有电话,只是有一道铁栅栏挡着。

祁永强有些兴奋,坐下来又皱起眉头,“小可,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祁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妈妈去世了。”她没有表情,语气平淡甚至有些冷淡。

里面的人倒是没有什么惊讶,“我对不起你妈妈,没想到你有办法给她维持这么久的时间。”他言辞有些闪烁,眼睛瞄着自己的女儿,“爸爸知道你是孝顺的孩子,可是怎么能这么久不来看爸爸,我在这里快熬不下去了,帮帮爸爸吧,爸爸不想再这里面再呆12年。”

祁可静静的看着他,“你为了满足自己享受和虚荣,贪污受贿那么多钱,赌博,包养女人,临了还连累妈妈车祸,我还要给人家赔钱,为什么才判你15年。”

“小可,爸爸知道错了,爸爸知道你有能力,聪明。我问过了,只要我能继续退赃,就可以减刑,你帮爸爸退些钱吧,现在没有你妈妈了,你可以帮爸爸。”

祁可无动于衷,片刻她笑出来,“你以为赚钱很容易吗,不是每个人都能随便拿银行的钱,为了妈妈治病,我在卖自己,卖自己身体你知道吗。”祁可有些激动,她站起来,握着栏杆,瞠目看着里面的人,“你知道我有多么恨那些被包养的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吗,你知道我有多么憎恨那些包养女人的男人吗,你知道我还这么被人包养着是什么滋味吗。”她的脸涨得通红的,“我知道我这么自私是为什么了,您真是我的亲爸爸。”

“小可,你不能不管爸爸死活,你……”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帮你的,你的那些钱都是在赌场挥霍的,都是你包养的女人花光的,我和妈妈没有沾到一点儿好处,我不会帮你退赃的,你就在这里把牢底坐穿吧。”

“祁可,我是你爸爸。”祁永强哀求着。

祁可避开他的目光,“我没有这样的爸爸,再见了,祁行长。”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

监狱很偏僻,走了好久,祁可才走到一条大路上,找到了公交车站。这个城市她不熟悉,随便上了一辆就到了市区。举目无亲,无处安身,祁可漫无目的的走着,这里不像A市和C市那么繁华,很多路都是单行道,两边都是树,只是叶子都快掉光了,一片萧索。

祁可捂着自己的小腹,肚子又开始痛了,而且越来越厉害。她哭了,一边走一边哭,没有目的地,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她的腿颤抖的厉害,下*体感觉黏糊糊的,小腹绞痛的厉害。祁可不停的抽泣,她在路边的花坛坐下,从随身的包里取出记事本,用颤抖的手翻到空白页,她有太多的委屈和无奈,也有太多的抱怨,她不想这么带走。可是她提起笔又顿了一下,最后只是写下一行字:肖莱,对不起!

祁可拿出手机,开始编辑短信:我知道已经没有人会看到这些,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知道到底哪里错了,为了这段感情,为了你我拼掉了自己的一切,伤害了单纯的肖莱,为了摆脱周建明,我亲自结束了我母亲的生命。我从来没有在你跟前提到我的难处,没有跟你说过我有多么需要钱,因为我自己不清白,我不想跟你有金钱上的牵扯,怕你误会,害怕会这么失去你,我希望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纯粹的。你知道我喜欢你很久了吗,比肖莱还要久,大概是从你鄙视我做二奶开始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大概是因为我自己也鄙视我自己。你是第一个跟我说让我离开周建明的人,虽然你没有给过我什么,可是我知道你是对的,人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没有人跟我说,没有人给过我这样的鼓励。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你可能也只是随便说说,可是我心里一直藏着,每次想起来都会笑。那次你在酒店把我救出来的时候,我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又是让你看到我那么不堪的样子。你的床照流出来的时候,我那么愤怒,不是因为肖莱,那是我自己受不了,可是我没有资格以我的名义对你发火。你知道我跟肖莱的感情,即使是伤害了她,我都没有后悔过自己做过的事情,我太爱你,不惜为你背叛全世界。我傻的一度觉得,就算得不到你的爱也无所谓,哪怕只是做一夜你的女人,我也会觉得很满足。是我太自私了,……

祁可的眼前已经模糊一片,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剧烈的疼痛侵袭着全身,她擦过眼泪,手在裤子上抹了一下,手掌上已经全是血。

她哭出声,原来很多事情要发生是怎么都留不住的。

她咬着嘴唇强忍着,继续她最后的倾诉:我们的宝宝没有了,他正在从我的身体里慢慢的抽离,很疼,疼得连哭都没有力气。没有了妈妈,我不怕,因为还有你和宝宝,可是你却像丢弃一件衣服一样抛弃我,我没有绝望,因为我还有个孩子,可是现在他也离开了。我不知道医生为什么说他十三个周了,可是那是你的孩子,周建明做过结扎手术,不可能是他的,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为什么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我不想死,可是我再也找不到活下来的理由了。这谁都不怪,是我自作孽,是我自己自私,哪怕是此时,我还在想着怎么替我父亲讹一笔钱,让他能终老。我反正是要下地狱的,不差这一桩了。

祁可颤抖着发送了这一条短信,她知道没有意义,旷宇翔换号了,这些他永远都看不到,可是她还是想告诉他,她那么认真,从来没有背叛过。

她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到一个路口,看着来往的车,她心里异常的平静,她握着手机,还是有些不舍,她迈开脚又收了回来,最后还是拨通了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在嘟声后留言。”

祁可笑,眼泪都流到嘴里,又咸又苦,“宇翔,我怎么傻成这个样子,还存着幻想你会接听,我就是这么痴痴傻傻的爱你的,到死都不醒悟。”

祁可放下电话,真的死心了,没有任何牵挂,“宝宝,妈妈陪着你。”

……

旷宇翔在办公室里坐班,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什么都做不了。

肖莱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祁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接。

周建明正在开会,手机震动了两下,他看了一眼,嘴角露出笑,有些得意,他料定了她还是要回头找他的。他起身,指着正在汇报的主管,“你等一下,其他人也先休息。”说着就走出了会议室听电话。

“喂!”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他的表情突然肃杀起来。

077

周建明放下电话,心里憋得厉害,一时间竟有些无措。他原地打了个转,立刻就奔回办公室,“张秘书,马上把D城基地主要负责人的电话接进来,定最快一班去那里的机票,不管是哪个公司的都行,要最快的。”

周建明手里的汗不停的冒,他有些懊恼,他就不该放她离开。他把脸深深的埋在手心里,拿开的时候,已经红了眼眶,电话响了,他很镇定的接通,“陈经理,你马上去人民医院急诊,有一位叫祁可的小姐,车祸送过去的……”最后他还交代了一句,“她是我爱人,你帮我照顾一下,我马上飞过去。”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明后两天给我调配一架商务机待命,我把她转到这边来治疗。”

他放下电话,秘书就推门进来,“周总,最早有凌云的4588,三十五分钟以后起飞,另外我们裕美有一班十分钟后起飞的,但是已经满员,不知道……”

“加机组,让他们等我,告诉那边基地派车接我。”周建明说着就站起身,他什么都没带,就这么急匆匆的就奔了出去。

周建明到了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赶到手术室,就看见这边的分公司经理还等在那里,“怎么样了?”他声音有些颤抖。

“周总,还在做手术,已经三个小时了。”

周建明紧紧攥着拳头,看着眼前的人,犹豫了好几次最后艰难的开口,“她的情况怎么样。”

那人有些怯,吞吞吐吐的,“医生说要有准备,我来的时候已经推进手术室了,我只看见护士收拾一些衣物,全是血。”

周建明倒吸了一口冷气,紧紧的闭上眼睛,如果祁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很清楚,他才是罪魁祸首。他转身一拳重重的砸在墙上。

“周总,你别这样,没出来就是好事情。”

周建明急促的呼吸着,没有办法不害怕,此刻他的心跳如雷,心快要蹦出来一样。他扶着旁边的椅子坐下来,腿都软了。

“小可,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情。”他捂住自己的脸,那种控制不住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千万不能有事。”

手术室的门打开,里面急匆匆的跑出来一个护士,周建明一个箭步冲上去,“她怎么样了。”

“医生还在手术,病人失血太多,血不够。”说着就看见另外有护士推着车子,上面码着血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