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白玉堂冷笑一声,“你当我小孩子?”

“嗯?”侍者一脸的不解,刚想说话突觉眼前一阵劲风袭来,等明白过来时,就见白玉堂的拳头停在离他鼻尖不到半公分的地方。

咽了口唾沫,侍者陪笑道:“原来是行家…是我有眼无珠了,还要再下一层。”说着,连忙带着两人往下走。

再往下一层,进入了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人闻到了一股淡淡甜甜的血腥味,这个味道很特别,仿佛能勾起人最原始的暴力欲望,展昭皱了皱眉,伸手从口袋里抽出一块口香糖递给白玉堂。

白玉堂一愣,但还是快速地接过拆开塞到了嘴里。浓烈的薄荷味从舌尖冲上脑门的时候,白玉堂才体会出区别来。刚才的那股味道很危险,能让人变得暴力,有一种想破坏的冲动,被薄荷味一冲,那种头脑发热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

展昭也塞了一块到嘴里,对白玉堂点点头——这味道有问题!

侍者引着两人到了一扇铁门前,三响两轻地敲了敲门,随即“哐啷”一声,大门被打开,侍者对两人比了个请的手势,就转身往回走了。

白玉堂和展昭走进了铁门里,看到眼前的情景,两人都愣住。

就见这是个很大很敞亮的空间,分了好几个区域,有擂台,上面正在打拳击。有铁笼子,里面两个大个子正在徒手打斗,看招式是摔跤;还有一块区域,两个精瘦的老外正在散打…共同点是,两方都没有什么保护措施,身上都挂着采,但是却不知疲倦而且狂暴异常,另外,周围围观的人也都激动得有些不正常。

展昭凑到白玉堂耳边说:“那个味道有致幻的作用,能使人变得狂躁暴力。”

白玉堂点点头,环视四周,就见上面还有一层,类似于包厢,里面坐了不少人,穿着体面,像是在观赏下面的打斗,旁边还有下注的记分牌——看来是赌博性质的,说白了,类似古罗马的斗兽场,只是这里斗的是人。

“小白!”展昭突然一指前方,就见角落的地方,有一个端着茶盘的小男孩走过,虽然衣服换成了侍者的样子,但是两人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就是小泥鳅。

与此同时,小泥鳅也看见了他们,先是一愣,随即转身就跑。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就追,只是前方人很多,而且都群情激愤的,有一个正好转身,撞到了白玉堂。那人是个大个子,伸手就按住了白玉堂的肩膀,刚想说话,被白玉堂抓住手腕一个背摔扔了出去,大个子很没形象地在空中翻了个身,摔了个狗啃泥。

展昭瘪瘪嘴,白玉堂那个绝对是处于本能的反应!展昭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可能是练功夫练的,白玉堂警觉性特别高,坐的时候,基本都是本能地选择可以随时攻击和防止被攻击的位置。现在他的神经是绷得最紧的时候,拍他肩膀绝对是找揍,展昭总结——这是条件反射加洁癖的后果,早说他有强迫症了。

那大个子费了半天劲才从地上爬起来,啐了一口嘴里的泥,上下打量白玉堂,随后,摆开架势招招手,像是要过两招。

其他的人也发现了这里的异动,都好奇地围拢了过来。此时,那个小泥鳅早就跑没影了,白玉堂看看眼前这个一脸挑衅的大个子,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于是他脱下外套,回身递给展昭。展昭立刻明白了,他是要引这里的头头出来,好问小泥鳅的情况,接了衣服,握拳:“小白加油!”

白玉堂哭笑不得,从小到大,每次他打架展昭都帮他拿衣服,而且有趣的是展昭从来不劝架,还在一边喊“小白加油。”外加一脸的兴奋。

白玉堂的身材是匀称型的,表面看,可能会觉得有些瘦,但只有展昭知道,脱光了可全是肌肉啊,韧得和皮鞭一样!

跟白玉堂比起来,那个大个的体型要大了近一倍,他夸张地扭着脖子,按压着自己的拳头和脖颈,弄出咔咔的响声。

展昭一看就知道这个是外行,小白可是全身的关节都会响,而且不用按,只用甩一甩。

白玉堂没做太多放松的动作,只是微微地动了一下脖子,随着他的动作,骨骼间有轻微的响动之声,动作很是流畅好看。正这时,楼上突然有人打了个口哨,众人抬头一看,就见是一个一头长发,穿着花衬衫的外国人,正趴在包厢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展昭和白玉堂一愣——是尤金,他怎么会在这里?

尤金打了个口哨后,对站在拳击台边的人说:“拿副手套给他,找十六盎司的。”

人群里传来了一阵哄笑声,真有几个好事的拿了手套递给那个大个子,大个子刚想去接,就听尤金哈哈大笑:“不是给你的,是给他的。”说着,指了指白玉堂,对那个大个子道,“徒手,我怕他打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也许有亲亲对拳击8感兴趣,所以8了解)

拳击手套那段大家都能明白吧,盎司是手套重量的单位,换句话说就是厚度,一般职业拳击有8盎司,12盎司和16盎司,越厚,打中对方时对对方造成的伤害越小,也就是垫厚一点,打中了不疼一些~~尤金是让小白戴双厚些的手套,徒手的话那个大个子也许一拳就被他打死了。

么么,记得有人说过,职业拳击手的拳头是凶器啊~~~扯远了。

看得懂的就54偶——喜欢搏击运动的某人闪先。

第八章 黑与白

尤金的话一出口,好些人都有些不相信,那个大个子更是撇着嘴面脸不屑地上下打量着白玉堂。

白玉堂的身材比列的确是很出色,但是因为他总是喜欢穿一身白,所以看起来总是干干净净的,再加上长相出众,给人第一感觉更像是个富家少爷。这里打黑拳的都是些膀大腰圆的壮汉,就算是散打的那些小个子也各个看起来精壮扎实,所以一开始谁都没把白玉堂放在眼里,倒是觉得他长得那么帅,打坏了脸就可惜了。

那个大个子却是被尤金的话惹毛了,本来就都是些粗鲁的人,再加上那股奇异香味的作用,更加凶悍了起来,他伸手把拳套往地上一扔,抬起拳头就对着白玉堂挥来。

展昭站在后面看着,就见白玉堂一动都没有动,等大个子的拳挨近自己鼻梁的时候,微一偏头…众人见他这一偏头就是倒吸一口冷气,都意识到了,这个人是职业级别的…

拳击讲究收放自如,打出去的拳一定要收得回来,那大个子是个外行,就仗着有把子力气,这一拳用了十成的力道,一见没打中,赶忙想往回收,但是体大身沉,不是说收就能收得回来的,一下就往前冲了过去。白玉堂侧身让过他上半截身子,还没等他支撑脚落地呢,猛地一甩肩,抬左手,在大个子的胃部靠上方,恨击了一拳。

这一拳打中时几乎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但众人明显地看见那大个子身子往上弹了一下,一张嘴,吐出一口酸水,直挺挺僵在了原地。

白玉堂向旁边一让,那大个子就直直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倒在了地上,身体微微抽搐,再也爬不起来了。

展昭低头看看他,心说——真是万幸啊,小白用的是左手,要是右手说不定就真的打残了。

人群有几秒钟的安静,就听楼上尤金又打了一声口哨,众人也纷纷议论了起来,发出的都是惊叹之声。

“喂!”这时,不远处拳击台上的一个纹着身的光头叫了一声,抬手扔了一副手套给白玉堂,然后跨过护栏,下了拳台,走到白玉堂对面。他双拳互击了几下,对白玉堂仰仰下巴,意思是,他来!

白玉堂接过手套,看了看那个光头,就听有人说:“他是我们这里打拳最厉害的,小白脸,你小心啊。”

展昭在后面听到了挑挑眉,心说再厉害也没小白厉害,上前给白玉堂戴上拳套,低声说:“小白加油!”

白玉堂有些无奈地看看展昭,摇摇头,心说这猫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转回身,对光头点了点头。

那光头原地后退着走了几步,瞅准时机,出手就是一个直拳。他出拳的速度很快,身体也不像刚才那个大个子那么笨重,一拳挥向了白玉堂的面门。白玉堂这次没有偏头,而是侧身让过,脚步动了起来,那光头看着绕到他身侧的白玉堂,就见他脚下灵活,这架势,莫非真的是职业的?正在纳闷,就听白玉堂轻笑一声:“喂,留神啊。”

一惊,猛地抬头,就觉迎面劲风一道袭来,白玉堂的拳已经到了他面门。光头惊得后退了一步,才发现白玉堂的拳头刚好停在眼前,没把这拳打实,挑嘴角对他一笑,“叫你留神了。”

光头觉得有些失面子,毕竟在这里,论拳击他是最厉害的,怒吼一声,一个勾拳再一次向白玉堂的下颌打来,只是他拳快,白玉堂闪得更快!只见他向内侧一避,上前一步,左手一晃,引开光头的视线,瞅准空档,右手一拳直接打中了光头的鼻梁…

展昭在心里划着十字,心说——上帝保佑,还好戴手套了,不知道会不会脑震荡。

光头原地晃了两下,似乎是被打懵了,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展昭暗暗帮他数:“one~two~three…ten~~win!!”

在场的好些人都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白玉堂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把这里最厉害的拳击手给赢了。

尤金在上面看得兴致高涨,对一旁一个练散打的道:“他最拿手的应该不是拳击。”

白玉堂抬头看了尤金一眼,微微一笑,“你要不要下来试试?”

尤金一挑眉,转回头向是跟什么人说了几句话,随后回过头来耸耸肩,有几分遗憾地说:“我也想啊,可是老板不让,没办法。”

“我和你过两招。”一个穿着黑色皮裤的老外走了上来,展昭看着他光溜溜的上身擦满了古铜色的油,肌肉明显得不得了,心说——哪天让小白也抹一回看看,应该比他有看头。

白玉堂见那人是散打的架势,就走回展昭身边。展昭帮他解开拳击手套,低低的声音说:“再打一个就差不多了,刚才已经有管事的人进去了。”

微微点了点头,白玉堂脱下手套,活动活动筋骨,向那个散打的老外走去。

展昭心说——老外啊老外,你是要找倒霉啊,和小白打什么也别和他打散打,他是冠军啊冠军!

老外和白玉堂点了一个头后,很不客气地飞起一脚就踢了过来,白玉堂抬手挡开,随后手肘在他胫骨上一击,那老外疼得一皱眉,没想到白玉堂会来这招,也不知道是被打中了哪里,竟然疼得浑身发冷。

只有展昭明白,白玉堂之所以散打厉害,是因为他够狠,而且专击打穴道。一般要通过击打使人失血过多,或消耗对方体力直至没有抵抗能力,要花费很多的时间,普通人尚且如此,何况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白玉堂练散打除了喜欢之外,更多是用来制服犯人的,所以要求狠、准、快。他为此还专门研究过穴位,知道打在哪里会让人疼得失去反应能力,最快速度制服对手。

刚才白玉堂用手肘击中的是那老外小腿胫骨的内侧,那里别说是狠击了,光是用力按一下都很疼。老外疼得直呲牙,一个愣神,白玉堂抬脚就是一个类似跆拳道的侧踢,直接踢中了老外的头部,虽然并没有用太大的力道,但也够这老外受的了,生生就被踢飞了出去,落到一边的人群里,撞翻了一片。

展昭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心说——看吧,全警局的高手都找白玉堂单挑过,三招之内,绝对趴下。

这时,二楼连的铁质楼梯上响起了高跟鞋清脆的响声,一个女人边拍手边走了下来,笑着道:“厉害,果然名不虚传,赏脸的话,上楼来坐坐。”

走下来的女人一身黑色的短连衣裙,身材很不错,年纪三十来岁,她的长相不算漂亮,但却冷艳得很有些味道。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吃惊,因为这不是别人,正是东区的老大,陈婕。

白玉堂回头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跟着陈婕走上了二楼。

“呼~~”见两人跟着陈婕走进了二楼的会客室,尤金吐了口气退回包厢里,回头道:“幸好刚才没下去,不然可丢脸丢大了,你怎么知道我打不过他?”

包厢内侧坐着的另一个人并没有理他,一手支这下巴像是在发呆,良久才自言自语一般地说:“因为他姓白。”

“姓白怎么了?”尤金很感兴趣地走上前,笑嘻嘻问,“你还认识其他姓白的人?”

那人微微一笑,那淡淡的法令纹又深了几分,转脸盯着尤金的眼睛,缓缓道:“黑白相克,是黑,就别招惹白,不然死得会很惨。”

“什么意思?”尤金腆着脸笑笑,又靠近了些,闻着那人发间淡淡的百合香味。

“黑白都是天生的,改变不了。”脸上的笑意更浓烈了一些,但眼神却是冰冷,“有白的地方,容不得黑;有黑的地方,容不得白——人人都向往白,厌弃黑,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白玉堂和展昭随着陈婕走进了二楼的办公室,客气地请两人坐下,自己点燃了一根烟,道:“我没认错的话,是白队长和展博士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展昭对陈婕点点头,“开门见山,我们想看这里的监控录像。”

陈婕微微一个愣神,随后笑了起来:“展博士是火眼金睛不成,怎么知道我这里有监控,我用的可都是装在墙壁里面的针孔摄像头啊”

白玉堂一笑:“但凡有赌局的地方都有监控。”

“唉…”陈婕掐了烟,微微叹了口气道,“光是两位亲自来,这面子我就不能不给。”说完,对旁边的一个手下点了点头。

手下拿着一个遥控器走到了墙边,拉开厚重的窗帘,就见窗帘后并不是窗户,而是一个巨大的屏幕,分了许多小屏,实时监控着暗夜王国地下格斗俱乐部的各个角落。

“把带子倒着放回去。”陈婕边吩咐手下,边转脸问白玉堂,“我听说这个案子已经移交给蓝成霖办了,怎么白队长还有兴趣。”

白玉堂摇摇头哦,“我们办的并不是那个案子。”

“哦~”陈婕点头,也没再多问。

屏幕上的画面自动往回放了起来,白玉堂指着画面中出现的小泥鳅问:“这个小孩子,是什么来历?”

“嗯?”陈婕摇头表示不清楚,看手下,“去把维勇叫来。”

手下离开,不多久,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老板,您找我?”

陈婕点点头,给白玉堂和展昭介绍,“他叫维勇,这个场子基本上是他看着,你们有什么事可以问他。”

维勇连忙点头,样子很是殷勤:“是的是的,两位有什么想问的么?”

“那个小孩子是谁?”白玉堂指着小泥鳅又问了一遍。

“哦,他是在这里端盘子的。”维勇笑着回答,“他叫洛阳,小名阳阳,是我们一个兄弟的儿子,因为他老子死了,老妈也跑了,所以就没人要了。我们这一群兄弟帮忙养着,平时他就给端个盘子什么的。”

白玉堂点点头:“我想和他聊两句。”

“可以,他就住在外面。”维勇道,“俱乐部后面那条巷子里第一间房子就是他家,我带你们去。”

“稍等一下。”展昭突然叫住了要往外走的维勇,指着监控屏问,“小白,这人眼熟么?”

白玉堂走近一看,愣住。就见那个被展昭定了格的画面中,有一群正在看打斗的人,那些人个个脸上都是激动兴奋的神色,只是其中有一个隐在人群后面的人,神情和其他人很不一样。比起别人的火热,他显得冰冷,而且…他一身黑衣,满脸的大胡子——正是那天在演唱会场馆外,撞到白玉堂的人。

公孙回到家里,就见客厅的灯关着,书房的门虚掩着,从门缝里隐隐透出光线来。公孙打开客厅的灯,脱下外套,以往白锦堂要是在的话,听到他的响动都会出来看一眼,今天怎么了?

刚才朋友送了一瓶上好的红酒给他,公孙拿着酒,从柜子里拿出两个酒杯,向书房走去。

推开门,一抬头…

“哐”地一声,手上的酒杯和酒瓶全都掉到了地上——就见白锦堂仰脸靠在椅子上,桌子上的台灯亮着,身后的墙上,一个人影。

听到了响声,原本想恶作剧的白锦堂连忙睁开眼,就见公孙睁大了眼睛靠在门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大了。

第九章 防不胜防

“策?”白锦堂惊觉公孙的异样,从椅子上起来快步冲了过去,“怎么了?”

公孙睁大了眼睛,看着冲到自己面前的白锦堂。

“我只是想装睡逗逗你…你,怎么吓成这样?”伸手把公孙搂进怀里,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出什么事了?”

良久,公孙眨眨眼,像是醒了过来,有些困惑地看着白锦堂,“你…你不知道?对的,你应该不知道的。”

“什么?”白锦堂微微皱起眉,想拉公孙到客厅里坐下,公孙却忽然歪着头,盯着房间中央的转椅看了起来,又看看不远处的墙壁,一脸的困惑。

“不可能啊…”公孙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能的…”

“什么不可能?”白锦堂伸手摇了摇公孙,“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公孙把视线收回,推白锦堂到椅子边,道:“坐好!”

白锦堂莫名其妙地坐了回去,不解地望公孙。

“刚才的姿势!”

白锦堂点点头,又靠了回去,保持刚才躺着的样子,墙上立刻出现了人影。

公孙从桌上拿过一支记号笔,在墙上人手的位置画了一道。随后又对白锦堂道“你,保持刚才的姿势,把腿上的力气去掉。”

白锦堂实在不明白公孙想干什么,但还是照着做了,他轻轻地将脚放松…随着他力量的放松,转椅又缓缓地转过了一些角度,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公孙看着眼前墙上影子角度的变化,长出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白锦堂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站起来打开灯,四周瞬间明亮了起来,他走到公孙身边,“究竟怎么了?”

公孙收起笔,道:“我们最近在查的案子里,死者就是这样躺在椅子上的,他是半夜死的,桌上也放着台灯,身后的墙上有影子,影子手里还有枪,就粘在墙上…我真笨,我们都觉得凶手是半夜布置好现场才走的,其实不是。”

“为什么?”白锦堂挑挑眉。

“诺,一般人都会觉得死人比活人重是吧?”

白锦堂点点头,“其实重量没减轻,只是失去了自身的承受能力,所以就觉得重了。”

“没错!”公孙点头,“人坐在转椅上,特别是大人,保持转椅平衡的重要因素,就是自身双脚的支撑力,一个死人,他的支撑能力会失去,而且他的尸体会僵硬,总之会有很多细微的变化,而偏偏转椅这个东西很容易改变方位,哪怕是一点点的受力变化…所以。”

“所以,是死后很久,等尸体情况稳定了,才制造的现场。”白锦堂淡淡地说。

“对!”公孙点头,“那个凶手有可能一直等到我们到现场之前,还在那里,才会保证角度这么精准!”

“我才不在乎什么凶案。”白锦堂看着眼前一脸欣喜的公孙,开口问,“你刚才干吗那么紧张?”

公孙一愣,有些尴尬地四处看看,一眼看见了地上的碎酒瓶,有些心疼,“呀~~全摔碎了…”说着,想走过去收拾。

“你怕我死?”白锦堂一把将公孙拉了回来,“我死了你会露出像刚才那种表情?”

公孙皱起眉,抬脚踢白锦堂的小腿,“你多大了,还开这种玩笑。”

“我说了我只是装睡…”白锦堂低头亲公孙的鬓角,“只是你太担心我而已…吓得都快崩溃了。”

“你少得意!”公孙想挣脱开来,脸已经不自觉地红了,“谁碰到这种事情都会害怕的!”

“你不是法医么?”白锦堂不依不饶,“法医还怕死人?!”

“不是…啊!”公孙被白锦堂一把抱了起来,双脚悬空,抱进卧室,“你干嘛?!我明天要上班的!”

“我只是抱你进来而已。”白锦堂把公孙轻轻放到床上,“和你明天上不上班有什么关系?”

“…”公孙张了张嘴,瞪他一眼,“你得意什么?”

“呵…”白锦堂笑了笑,倾身压住公孙,道:“当然得意了,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刚才你像是在跟我示爱一样。”

“你产生幻觉了,让小展给你看看吧,妄想症。”公孙推他,“起来,重死了!”

“不用怕。”白锦堂低头吻上公孙,“我不会死的,绝对不会让你露出那样的表情。”

公孙不语,任白锦堂亲着。

“你不反抗么?我可要为所欲为了。”白锦堂解开自己的领带。

“你不要太过分!”公孙伸手掐他脖子,“我现在杀了你也是正当防卫。”

“你怎么舍得我死?”白锦堂自顾自开始解公孙的衬衫,“乖,明天我帮你请假…”

白玉堂看着展昭指出的那个画面中的大胡子,一眼就认出了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那个人,“他刚才在?”

展昭切换到现在的实时画面,仔细看了一遍,这个人已经不在了。

“这人怎么了?”维勇上前一步,问。

“他是谁?”白玉堂和展昭同时问。

“呃…一个很奇怪的客人。”维勇道,“他经常来,但是从没出过手,只是看。”

“你们这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吧。”白玉堂道,“要不是打手,要不就是熟人介绍。”

维勇看了看陈婕,像是在询问。

“警官问你,你直说就是了,没什么好隐瞒的。”陈婕再次点上了一根烟,吐着烟圈道。

“呃,我们这里进来有三种方法,一是打手,但打手也是有熟人介绍的;一是熟人,都是有会员卡的常客;再就是熟人带来的新客人。”

“那么他呢?他不是打手,也不是会员,那就是熟人带来的,哪个熟人?”展昭问。

“我们都叫他大胡子。”维勇叹了口气道,“他是洛文的朋友。”

“洛文?和刚才那个小孩子洛阳有关系?”白玉堂问。

“他就是洛阳的老爸,我们死掉的兄弟。”维勇点点头,“是个好人。”

“他怎么死的?”展昭问。

“帮派争斗。”陈婕淡淡地道,“被乱刀砍死的。”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不语。

“这孩子是个人物。”陈婕道,“长大后会有出息。”

“你是说继续帮派争斗?”白玉堂冷笑着回了她一句。

“呵…”陈婕微微一笑,“我喜欢你这样的男人。”掐掉烟,道:“来这里帮忙是阳阳自己选的…还有,他白天在念书,只要他想念,我们就会供他上大学!”

见白玉堂和展昭略有吃惊,维勇笑道:“是真的,兄弟们看见他最常问的一句就是‘作业写了么’,说他是个人物,是因为他自己要来打工,说大家的钱是用命换来的,不能白拿。”

白玉堂点点头,道:“那大胡子和他有过接触?”

维勇摇摇头:“我没看到过,他和洛文应该也不算是太熟。”

“没什么要问的了,带我去见见洛阳吧。”白玉堂说完,随维勇往外走。

展昭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对陈婕说:“一般的致幻类药物,对成人的影响是暂时的,但对于孩子的危害却可能是永久的。”

陈婕一愣,看着展昭,就见他微微一笑,“过于残忍和早熟对于黑道来说也许算是个人物,但对于正常幼儿来说,却叫做心理疾病,发展到成年可能会演变成狂躁症或者严重暴力倾向!”说完,带上门离去。

良久,陈婕回头对手下说:“以后别让阳阳再进来了!明天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是!”

白玉堂和展昭跟着维勇从后门的楼梯直接出了地下室,来到了暗夜俱乐部后面的一条巷子里。

巷子里没有路灯,显得有些暗,地上的水渍泛着头顶的月光,四周安静异常。

维勇走到了一间小屋前,轻轻地敲了敲门,“阳阳?阳阳睡了么?”

没一会儿,里面响起了脚步声,随后,门“咔哒”一声被打开,里面站着的,正是小泥鳅。

他看到维勇时先是笑呵呵的,转眼看见了他身后的白玉堂和展昭,就把笑容收了起来,显得有些戒备。

“阳阳,这两个叔叔要问你几个问题,你乖乖回答好不好?”维勇说话的语气很是和蔼,完全没有黑道小头目的凶悍,看得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想笑。

“…”过了一小会儿,阳阳点了点头,放众人进了房间。

展昭和白玉堂一踏进房间,就感觉到这孩子不是在没爱的环境中生存着的,相反的,房间里放了好些玩具,还有书籍,房间布置的也很温馨,吃的用的一样不少,只是他自己把自己弄得跟条小泥鳅似的。

“呃…你们聊,我出去抽根烟啊。”维勇拿出烟走到外面,顺手关上了门。

洛阳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展昭和白玉堂,眼中有些戒备,或者说,是厌恶。

“你是洛阳?”白玉堂找了把椅子坐下。

洛阳没有回答,良久,才道:“你们是警察。”语气不是询问,而是淡淡的陈述。

展昭打量着房间的四周,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翻了起来。

“别碰我东西!”洛阳颇有些凶悍地说。

“你不喜欢警察?”展昭轻声道。

洛阳不语。

“不过你爸爸喜欢,是不是?”展昭翻看着书,并不理会洛阳惊异的眼神,接着说,“你爸爸一心想要你脱离黑道,可以有个明朗的人生,因为你和黑道的人在一起太久了,所以潜意识里就对警察有些偏见,所以你爸爸要告诉你,其实你们才是错的,你们的正义本身就是不存在的,警察们坚持的才是真正的,属于这个世界的正义。然后他就给你买了这些书,让你见识了怎样破案,你觉得很神奇,于是就渐渐开始相信了警察。然后,你爸爸在黑帮的火拼中丧了命,你去报警,却被警察嘲笑,他们甚至说,你爸爸是白死的,是活该…谁叫他是混黑的,黑道的世界不归警察管…然后,你觉得你爸爸信任的警察们欺骗了你们,所以,你恨警察,对不对?”

洛阳呆呆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展昭,“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

展昭微微一笑,指了指手中那本《犯罪与心理学》的书,笑道:“这本书的作者。”

洛阳张大了嘴,有些不敢置信,看看展昭,又看看白玉堂。

展昭走到他身边坐下,道:“你恨警察和与警察有关的一切东西,但是却没有把这本书扔掉,知道这种行为说明什么么?”

“说明什么?”洛阳困惑地问。

“说明你已经到了能明辨是非的年龄。”展昭放下书,道,“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是太过伤心,所以不愿意去面对。”

洛阳沉默了良久,低下头,低低的声音说:“你们想知道什么,问吧。”

白玉堂对展昭点了点头,一挑眉——猫儿,我服你了!

展昭瞪他一眼——快问吧。

白玉堂看了看洛阳,道:“大胡子!我们想知道有关他的事情。”

话音刚落,突然“呯”地一声枪响从门外传来,三人一惊,白玉堂猛地站起来,掏出枪,对展昭和洛阳一摆手。展昭搂过一脸惊骇的洛阳,靠到了墙角。白玉堂闪到门边,拉开门,就见门口躺着维勇的尸体…头部中枪。

第十章 惊人发现

看到地上维勇的尸体,三人都愣住了,白玉堂一伸手把枪塞回了枪袋里,侧身站到门后。这时,就见门微微地打开了一些,有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外,还没等看清,白玉堂猛地闪了出去。

“哇~~”房门外那人似是被吓了一跳,但他显然伸手不错,快速向旁边一闪,抬手挡住了白玉堂的手,但白玉堂回身就一脚踢了过去。那人后退了一步,脚底下稍稍慢了一点,腹股沟被踢中,疼得“咝咝”直吸凉气。就听他用阴阳怪气的腔调说:“帅哥,你想废了我呀?”

听到这略带熟悉的声音,白玉堂和展昭都是一愣,就见眼前揉着腰嗷嗷直嚷的,正是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