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乔伟明会逃去哪儿呢?”展昭问,白玉堂皱眉摇了摇头,这时候,电梯门缓缓打开,白玉堂一把拉过展昭靠到一旁,两人同时皱眉,因为闻到了他们最熟悉也最讨厌的气味——血腥味!

两人掏出枪,对视了一眼,白玉堂用脚挡住欲关上的电梯门,闪出了电梯。

走廊里没人,但是刘方家的大门开着。

“糟了!”白玉堂立刻冲了进去,展昭跟上。两人进门,就看见房间里没人,地上有一滩血,而在血泊的旁边,躺着一只白色的小猫咪。

“莉莉娅!”展昭赶紧上前去查看,莉莉娅的肚子上开了一个洞,像是挨了一枪,但是还有知觉,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展昭叫,“喵…”

“小白!”展昭看从房间里搜查了一圈跑出来的白玉堂。

“没人。”白玉堂拿出电话叫人,见那猫流了好多血,血还没干,就道,“人刚走没多久!”

“嗯!”展昭脱下外套将猫咪抱起来,和白玉堂一起下楼,在他们面前打开的是另一部电梯,就见里头有血迹。

两人下了楼梯,展昭急匆匆叫了一辆出租车,带着莉莉娅去了最近的兽医院。白玉堂则是四处查看,边通知警察封锁十公里以内的路段进行盘查。他突然想到之前的确叫警察盯着刘方了啊…有不好的预感,白玉堂跑到了地下车库,就看见一辆车停在路当中,快步走过去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是负责盯梢刘方的警察,头部中了一枪,白玉堂拿手一探,还有鼻息!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来地下车库。又走到岗亭的位置,就见看门的大叔也倒在了血泊里,白玉堂上前摸他的颈部…还好没死。

三分钟后,小区楼外拉起了黄色警戒线,救护车呼啸着将受伤的警员和管理员送去了医院,白驰跟去等手术结果,并问情况。白玉堂则带着众人在监控室里看着视频…就见拿着枪劫持刘方的,正是乔伟明。

地下停车库的带子也有,就见乔伟明拉着刘方下楼,那警察想阻止的,但是被乔伟明开了一枪,幸亏刘方抬手打了乔伟明的手一下,子弹才打歪了,没打到眉心,那个管理员似乎是拿着电话想报警,也被打了…

“头…这乔伟明是疯了还是怎么了?”赵虎皱眉看着视频,“拿着枪劫持人质还打伤人,这哪儿是个知识分子啊,不是亡命徒么,他受什么刺激了?”

白玉堂摇头,道,“发通缉令,全城通缉,你们去设卡的路段检查,还有乔伟明所有可能去的地方,越快越好,乔伟明突然之间行为失常,刘方可能会有危险!”

众人点头行动了,这时候,展昭也回来了。

“怎么样?”白玉堂问他。

“莉莉娅那一枪横向洞穿了肚子,万幸没事,就是血流得太多了,所以要先在医院里打点滴。”展昭问,“我听说还打伤了一个警员和一个管理员?”

白玉堂点点头,让展昭看监控视频。

“糟了。”展昭用手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刘方可能会有危险。”

“乔伟明要是想杀了他,就不会活捉他…”白玉堂问,“暂时应该没问题吧?”

“不是…”展昭摇摇头,道,“我说的,不是生命危险。”

“那是什么?”白玉堂挑挑眉,“也对啊,乔伟明好像恋刘方都成狂了,会不会对他用强?”

展昭叹了口气,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估计二十四小时内我们救不出刘方,就会有不可收拾的结果了。”

说话间,白锦堂的车子停在了门口,公孙跑了出来,手上拿着资料。

“公孙?”白玉堂和展昭异口同声,“你没事吧?”

公孙摇摇头,“我听说乔伟明疯了绑架刘方还杀警察是吧?所以先把密码告诉你们,好快一些破案。”

“密码究竟是什么?”白玉堂和展昭问。

“是尺寸!”公孙低声道。

“尺寸?”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有些不解。

“你们看!”公孙将那些验尸的照片铺在了桌子上面,道,“郝末那一具尸体和其他的四具尸体,从没在一张照片上同时出现过,对不对?”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皱起了眉头。

“七年前我们法医做事的时候,还不像现在那样有一个完备的鉴证科,所有拍照和取证的事情基本都是我们独自己做的!”公孙道,“所以说,这些现场照片、解剖的照片,全部都是乔伟明拍的!”

“啊…”展昭点头,“这里四具尸体有在一起的照片,可是郝末的尸体却没有和其他人的一起出现过,都是单独一个!”

“没错!”公孙认真道,“照片拍摄非常的小心,连一个参照物都没有,无从比较,再加上烧焦无法辨认,做技术分析鉴定身份的又是乔伟明…”

“也就是说,乔伟明说他是郝末,他就是郝末!”白玉堂抬头看众人,“换句话说,他根本不是郝末!”

公孙点头,“正确!”

“郝末没死?”白玉堂问,“那这个死的是谁?”

“嗯…”展昭突然摸着下巴,道,“我好像明白了…案件的始末,当年的真相,以及…乔伟明的真正目的。”

第二十九章 转移与占有

众人都转脸看展昭,“真正目的?”

展昭点点头,道,“这里的密码除了公孙刚刚说的尺寸,还有一个数字也相当的关键!”

“什么数字?”白玉堂赶紧问。

展昭微微一笑,“十一!”

众人都皱眉,十一?

“还记不记得十一年前那个炸死快递员的案件?”展昭问。

其他人都点头,“是老师宿舍炸死邮递员的煤气泄漏事故?!”

“估计并不是事故,”展昭淡淡道,“如果我们将凶手对号入座,试想一下,吴钱良、许忠他们这帮人为什么会死?”

“因为他们当年都参加了对陈建先的欺负事件?”白玉堂道。

展昭点头,“那么我们先推开叶玲和张桦的口供不提,郝末的四个室友,是为谁死的?”

“多半跟郝末有关!”公孙一皱眉,“这么说起来,我们多出了一个受害者,那个代替郝末死的人…究竟是谁?他是为了谁死的?郝末,还是其他人?”

展昭点点头,道。“为什么其他四人死的时候都没有痛苦,唯独他,死得那么惨…可见,凶手真正想害死的人是他!”

“看来,只有一个人是这整个事件的知情人。”白玉堂低声道。

众人对视了一眼——哑大叔!

“猫儿,哑大叔如果不是陈建先的话,那他是谁?”白玉堂问。

展昭微微一笑,打电话给蒋平,让他查一下七年前师范大学有没有失踪的学生或者是老师。

很快,蒋平打来了电话,的确在七年前有一个失踪的老师,名字叫何凯。

展昭点点头,“那个被炸死的邮递员呢?叫什么名字?”

“叫李勤。”

展昭又让蒋平查了一件事情,“打电话去墓地管理的办公室,在陈建先和刘方墓碑的旁边,是不是有一个墓碑上的名字,是李勤?”

过了一会儿,蒋平打电话回来了,道,“是有的,就隔开了一个碑,立碑的人叫王一鸣,最巧合的是,爆炸宿舍也是这个王一鸣老师的,爆炸事件发生后,他就辞职了。”

“猫儿…你的意思是?”白玉堂问,“哑大叔就是那个王一鸣?”

展昭思考了一下,道,“知道我是怎么想到的么?”

众人都摇摇头。

“还记不记得我们去找刘方的时候,刘方的那种难掩的愤怒,以及我说他说谎?”展昭问。

白玉堂等众人点头。

“有一个事实,能很好地解释刘方的那种情绪和反应。”展昭轻启双唇,吐出了几个字,“陈建先真的死了!”

所有人都一愣,白玉堂一皱眉,“我明白了…十四年前,刘方和陈建先的关系可能是同性情人,受到欺负后陈建先重伤,然后没多久就死了,刘方将他葬了,和现在一样,经常去扫墓。而三年后,也就是十一年前,来了另外一个伤心人,就是王一鸣,他埋葬的是李勤。也是因为意外事故被炸死了…两人难免就会交谈,如果说过之后都是因为师范大学的欺负事件,刘方也许经过多年已经沉淀了下来,但是王一鸣却很有可能复仇!所以他才会看那么多复仇类的书籍。后来,他跟刘方要了陈建先的身份,王一鸣身上会有烧伤,说明他爆炸案发生的时候并不是不在现场的,很可能是跟李勤在一起,然后李勤被炸死了,他活了下来,改变了一下形象,混入学校做园丁…因为他以前是老师,所以右手的中指上有硬茧,因为烧伤和化妆,他的原来样貌已经很难被人认出来,而且他以陈建先的身份来威胁校长,校长一定会答应让他留在学校里头!”

展昭点点头,“然后,他处心积虑地参加了那个寻找杀人魔的俱乐部活动,再让张桦他们点火烧死了何凯,说不定当时,其他几个学生是真的死了,而何凯只是昏迷,一点火,才会疼醒了过来,站起来挣扎!”

“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那天哑大叔不在传达室里!”公孙点头,“但是还有一点我很不明白,为什么哑大叔要杀别的几个人?”

展昭想了一下,道,“这点,我只是做了些推测,大家还记不记得张建启说的,张桦之前疯疯癫癫的样子?”

“哦…”白玉堂伸手指了指展昭,“我明白了,七年后案情又重演了,郝末和张桦根本不是普通朋友,张桦亲手烧死了自己心爱之人,不疯才怪呢…最近好了,是因为他发现郝末还活着,而欲言又止的样子,是因为如果事实说出来,也许会危害到郝末…而当年郝末之所以会突然消失,可能也跟哑大叔有关系。”

“刘梅的死也可以解释了!”公孙叹了口气,“七年后的今天,又一次历史重演了,吕齐和杨帆的爱情被哑大叔发现了,而刘梅威胁他们,这一点深深刺激了哑大叔,所以他动手杀死了刘梅,夺回了那些照片的证据…他是在守护那些校园里受孤立的同性爱人!”

白玉堂立刻让洛天他们带着人去逮捕哑大叔,之后,又问展昭,“猫儿,可是事情似乎还是没有全说明白!”

展昭点点头,“我知道,你们还有疑问,比如叶玲为什么会疯,为什么会有男性恐惧症?还有,吴钱良他们是怎么死的,乔伟明为什么要抓走刘方,对不对?”

白玉堂点头,“没错!”

展昭皱眉沉吟了一会儿,道,“乔伟明的真正目的,其实在他的书里可以看出来。”

“书?”众人都不解地看展昭。

“你们想,乔伟明亲自接手的验尸报告,而且也亲自参与了那个寻找杀人魔的游戏,换句话说,他自然是会知道,哑大叔就是当时案件的凶手了?”展昭问。

“没错!”公孙点头,“他有意为哑大叔掩饰,可能就是从哑大叔那里知道刘方的事情…所以来墓地附近看刘方,从而深深地迷恋上了他。”

“那他用这么亡命徒的方法抓住刘方是想干什么?”白玉堂皱眉,“同归于尽么?”

展昭轻轻摆了摆手,道,“还记不记得我给你说过的,把一个人关起来…最好是关在哪里?”

“你说自己身体里。”白玉堂回答。

“那如果你要一辈子缠着一个人,有什么办法是他永远无法摆脱的?”展昭接着问。

众人面面相觑,都皱眉看着展昭。

展昭一笑,“进入那个人的思想,分裂成为那个人的另一种人格,两人共用一个身体!”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想象一下那种情况,如果有一个你最讨厌的人进入了你的思想里,跟你共用一个身体,他可以在意识上完全地占有你…这真是太恶心了!

“这可能做到么?”公孙问,“人格分裂的确是一种已经被证实存在的心理变态现象,但是人格转移…”

“人格转移的确是存在的!”展昭道,“但是有前提条件!”

众人都耐心听展昭分析。

“就是需要你非常地了解对方,并且有极度的思念情绪在里面!”展昭道,“这种案例很多,比如说兄弟两个,其中一个因为意外事件死亡,另一个的体内便分裂出了第二种人格,就好像死者重生了一样!另外还有一种情绪,可以很好地促生这种人格分裂——负罪感!”

“我们再想想,哑大叔说起那四个人的时候,非常的愤怒,老师王明丽,也说他们是人渣?而且哑大叔说起叶玲的时候,如此的冷漠?对刘梅如此的残忍?”

“叶玲莫非是另一个刘梅?”公孙皱眉。

展昭轻轻地摆了摆手,道,“之前我们不是都怀疑么…为什么校长对那四个学生听之任之而不开除么?”

“啊…”众人了然,“叶玲接近郝末,可能从他身上弄来了他跟张桦恋爱的证据,所以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威胁校长了,包括那四个学生的横行,以及叶玲的极端优秀成绩!试问,一个每天跑打口带俱乐部,玩恐怖杀人游戏的女生…为什么会有如此好的成绩?”

“叶玲装疯?”白玉堂问。

展昭微微一笑,“疯的的确是叶玲,因为她被体内的多重人格给折磨疯了!”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多重人格?”

展昭点头,“她为什么会有男性恐惧症?如果一个女孩子意识到自己的体内住着其他的男人…她大概就会有那种病了!”

众人都点头,白玉堂拦住展昭,道,“猫儿,你再给我组织一下…你是说,叶玲因为当年的案件受了比较大的惊吓,又因为内疚产生了多重人格在自己的体内,所以疯疯傻傻的…那她体内究竟有多少人格?”

展昭耸耸肩,“我跟她接触下来,起码发现了六个!”

“六个?”众人大惊,“哪六个?”

“那四个男生的、叶玲自己的、还有郝末的!”展昭道,“如果叶玲当年以为郝末死了,而她又对郝末有了些好感的话,一定会非常的后悔,她会极度地思念郝末,并且憎恨自己…憎恨情绪是最容易转移的,她将恨意转移到了那四个男生的身上,杜撰出一重情绪…”

“就是她表现出来的,她跟郝末是相恋的,但都是因为四人的阻挠?”白玉堂叹气,“那么她体内有郝末的人格呢?”

“还记不记得阳阳看见的那个宿舍楼的鬼影?”展昭问。

白玉堂点头,“从身形上看…的确瘦瘦小小的跟叶玲很符合,关键是我们只瞥到了一眼。”

“她在宿舍楼里徘徊,是因为凶手在楼里!”展昭低笑,“但是叶玲体内的几种人格又对哑大叔非常的惧怕…另一方面,看到张桦的时候叶玲要杀死他…划脖子…是因为他们死的时候,也是被割断了脖子…张桦是点火的人,恨他是应该的!”

这时候,洛天打电话回来了,说哑大叔正在旧楼里等着他们呢,他有一个耳朵聋了,另一个可以听到声音。不说话装哑,是因为他的嗓音实在是太可怕了,已经沙哑得不像话了,据说是当年爆炸案的时候,伤了声带。

让洛天将哑大叔带回警局,白玉堂抬头看展昭,“猫儿…叶玲会出现这种现象,是不是和乔伟明有关?”

展昭点点头,道,“仔细联想乔伟明的所有书籍,他是在完成一种进化而他的所有活动,似乎都是一种实验!”

“进化和实验?”白玉堂不解。

“他写的那些变态杀手的心理,几乎和真正的变态杀手一样,不是说了他经常去监狱么?”展昭提醒。

“他经常转移些人格到自己的身上,来做实验?所以肌肉才会失调?他自身只是个试验的皮囊而已!”白玉堂摇头。

“他对死亡也有很好的描写。”展昭道,“他之所以会突然暴走,是因为他的研究和实验已经完成了,他所谓的把心扩大,就是因为只要人格活着,身体有没有无所谓,你照样可以做很多的事!他是想丢开这身皮囊,如果他能成功地将自己的人格转移到刘方身上的话。”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刘方就这辈子都逃不开乔伟明的掌控了…体内携带着这么一个变态,简直太可怕了!”

“我们必须在他完成人格转移之前先找到他!”公孙道,“这也太疯狂了,但是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

“呃!”白玉堂突然道,“我可能知道!”

第三十章 往事

黑暗的房间里,墙上的钟滴答滴答地响着,房间里只有一盏黄色的吊灯,确切地说,是一根电线拉下来,连着一只25瓦的灯泡,尽管昏暗,却可以看见四周的情况。

刘方被绑在椅子上面,抬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你是谁啊?”刘方微微晃头,刚刚眼前这个怪人不知道给自己吸了些什么喷雾,现在全身无力,还被绑着,那人手上竟然还有枪。

“我爱你。”站在刘方眼前的,正是乔伟明,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包,盯着刘方,微笑。

“我都说了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刘方吃力地说着,觉得有些呼吸困难,知道大概哮喘要犯了…这里空气太差了。

乔伟明则是笑着道,“我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边说,边掏出了包里的东西来,是一根针筒,还有一小瓶药。”

刘方摇头,“你干什么?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别怕,并不是毒品。”乔伟明安慰他,“这只是一种沟通工具而已。”

“沟通?”乔伟明深深皱眉,满眼的疑惑。

“让我们先共同生活,然后我再慢慢告诉你。”乔伟明微笑。

“共同生活?”刘方有些无力,“在这里?这里是哪儿啊?我透不过气来。”

“一会儿你就适应了。”边说,边将针头插进了药瓶里,将药物抽了出来,仔细地弹了弹针筒,对刘方微笑,“待会儿咱们还得聊聊,还得做些别的…让我进入你的脑袋里…然后,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神经病!”刘方有些犯晕,大骂,“你是变态么?我根本不认识你!”

“我为你杀了伤害过你的人!”乔伟明微笑。

“什么?”刘方不解地抬头看他。

“王友谊、章韩、吴钱良、还有许忠…哦,许忠被他捡了条命,不过不要紧,我会进去监狱里头杀死他的,只要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不回放过他们!”

“为…为什么,你究竟是谁?”刘方不解,乔伟明凑过来,亲了亲他的额头,“未来占有你全部世界,跟你分享一半人生的人…也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

“呵…”刘方笑得惨然,“这世上最爱我和我最爱的人十几年前就死了。”

“你会忘了他的!”乔伟明冷笑,将针筒拿起来,卷起刘方的袖子…

“我不要,你走开…”刘方挣扎了起来,“我死也不要忘记他!”

乔伟明抓住刘方的手,将他固定住,正想将针头扎进去的一刹那,突然,就听头顶上“哗啦”一声,一道亮光射了进来,刘方和乔伟明都因为光线而一晃眼。

与此同时,有人跳了下来,就听有人喊,“乔伟明!放下针筒退后!”

乔伟明就见下来的几人中有一个一身白衣的…白玉堂,他并不理会来人,抬手就要扎针,突然就被离他最近的一个人一把扑飞到了一旁。

撞开乔伟明的正是洛天,洛天将他按在地上,见他还想起来,抬手就给了他一拳…洛天的力气本来就大得惊人,乔伟明瞬间就懵了,马汉等过来就缴了乔伟明手里的枪,公孙也跳了下来,捡起地上那根针筒小心翼翼地放进纸袋里,边对洛天道,“打得好!”

“刘方,没事吧?”展昭和白玉堂走过去给刘方解开绑绳。

刘方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

“他好像不对劲!”展昭一惊。

“是哮喘,这里是地下,空气稀薄灰尘太大了!”公孙赶紧跑过来,对展昭和白玉堂道,“他口袋里有没有药?”

白玉堂摸了一把,从刘方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小罐气喘喷雾来,对着他的嘴喷了一些。

“呵~~呵~~”刘方才缓了过来,有些意识模糊,看着一旁的展昭,道,“我不想忘记…”

展昭拍拍他肩膀,低声道,“放心吧,你不会忘记的。”

随后,众人将刘方抬了出去,直接送医院,乔伟明也让洛天提了上去,白玉堂等众人都爬了上来。

从那个黑暗的密闭空间上来,竟然就在乔伟明家院子旁边的狗舍里,地上有一块石板,可以抬起。

“小白,你怎么知道他家狗舍地下有地下室呢?”展昭好奇地问。

白玉堂笑了笑,看了眼旁边被赵虎牵着的那几条大狗,道,“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监视过乔伟明通宵?”

“嗯。”展昭点点头。

“我发现他家狗舍的大门似乎一直关着”白玉堂道,“一般人家养大狗,狗盆都放在狗舍里,如果要放养,就打开门,等关进去的时候再锁上,但是我们头一次来的时候,乔伟明是特意出来,将狗关进狗舍的时候,还先开狗笼子。然后上次我们通宵监视他,他家狗舍的大门一直都关着,狗都趴在外面睡觉。另外,他家狗的食盆都在外面,狗笼子里头连一张毯子都没有,倒是有不少脚印子。”

“行啊小白。”展昭挑眉拍拍白玉堂的肩膀,“厉害!”

白玉堂挑嘴一笑,“知道为什么懂么?”

展昭耸肩摇头。

白玉堂无奈,“还记不记得念书那会儿你没事就在路边捡过小狗?”

“嗯。”展昭笑眯眯,“捡了八条。”

白玉堂望天,“是啊,明明是你捡的非要说我捡的,后来老爸不是带着我去把狗送给乡下养狗人家了么?”想了想,还凑过去低声说,“告诉你一件事情不许说出去!”

“嗯。”展昭点点头。

“我老爸和你老爸其实都是爱狗一族,他俩在乡下的一个朋友那里养了一只跟小熊一样大的藏獒。”

“真的?”展昭大吃一惊,“我怎么不知道?”

白玉堂无力地摇摇头,伸手拍展昭,认真道,“因为你是猫!”

…展昭眯眼睛,抬爪子挠人!

“咳咳。”公孙在一旁咳嗽了一声打断两人,问,“真相可以大白了吧?”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带着众人上车,一起先赶往医院。

刘方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躺在医院的床上,看着窗外的树木,似乎是在发呆。

展昭和白玉堂敲了敲房门,刘方收回视线,就见展昭拿着一个纸盒子走了进来。

将盒子放到刘方的身上,刘方低头一看,就见纸盒子里,垫着白色的软毯子,莉莉娅肚子上裹着一圈纱布躺在里面,抬起头,亲昵地对他叫,“喵…”

“莉莉娅!”刘方又惊又喜,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它抱了出来,放到胸前,轻轻地摸它的毛。

莉莉娅也对刘方很是思念,蹭着他的手心一个劲地撒娇。

S.C.I.的其他警员都站在门口听着,医生不准太多的人进来,白玉堂和展昭搬了张凳子坐下,抬头看刘方。

“说说吧。”白玉堂道。

“从哪里说起?”刘方问。

“你觉得从哪里说起我们能听明白?”展昭看着他道,“就从哪里说起吧。”

刘方抬眼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白玉堂,低笑,“你俩是情人吧?”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

“你俩很般配。”刘方淡淡地说,“我和建先很早就很要好了,我们本来一直以为上了大学之后,离开了家,便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了,可事实并非如此…”

白玉堂笑了笑,“学校里盯着你们的人更多,哪怕是一点点你们觉得自然的举动都会被很多人拿来取笑,觉得你们有问题,是不是?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会变得很离谱。”

刘方有些意意外地抬头看了白玉堂一眼,然后笑了起来,摇摇头,“原来过了那么多年,学校还是没有变啊。”

展昭在一旁睁大了眼睛看着白玉堂。

“简单地说,建先被关在了厕所里,所以火灾的时候没逃出去,我去救他,拼尽了全力可他还是受了很重很重的伤。”刘方现在说起往事,似乎已经能万分平静,却依然带着一抹淡淡的伤感,“最开始的时候,建先说他要好起来,要报仇。”

“报仇?”展昭问。

刘方点了点头,“从火场回来之后的建先仿佛换了一个人,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善良温和的人…不过也不能怪他,不是么?”

展昭和白玉堂都沉默不语,等他继续往下说。

“后来,有一天,他终于撑不下去了,伤口感染…死了。”刘方淡淡道,“他父母早亡,可能一直都跟亲戚住在一起吧,家人反正也没管他,他的后事是我办的。我当时问墓地的人,怎么样才能合葬,还有一个还没死呢。他们跟我说,买了旁边的那个墓碑就可以了,把名字刻上去,等死了,把骨灰盒埋进去。我就买了那块碑。”

“你没想过报仇么?”展昭问。

刘方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心情很复杂,只是时间在一天天地过去,思念是越来越深,仇恨就越来越淡。我没有再去学校,只是边学习摄影,边四处游历,累了,就去他坟边坐一会儿,这样一直过了三年,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人。”

“哑大叔?”白玉堂问,“王一鸣?”

“我的确是被他沙哑的哭声吸引过去的。”刘方道,“我后来想,可能是因为我陪了建先最后的一段时间,看见他受的煎熬,觉得死了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解脱,所以才没那么伤心。但是那个人,很明显他是突然之间失去了最爱的人,所以才会那样的难过。”

“然后呢?”展昭问,“你们聊天了?”

“嗯。”刘方点点头,“最开始聊起来的时候,我们也很吃惊,他竟然是师范大学的老师,而且我们的遭遇那么相似…他说,他的煤气管道并不是老化的,而是被人动了手脚。”

“被动了手脚?”白玉堂吃惊,“是何凯?”

“他是说过这个名字,听说是他之前训了那个学生,然后那学生怀恨在心,就跟踪他,发现了他的秘密。王一鸣当时在跟一个叫李勤的男生交往,那男生好像是外地来的学生,别的学校的,兼职送快递。”刘方回忆着,“据说那天何凯是特意溜进了王一鸣的房间,将煤气罐子弄松,然后好让李勤回来的时候以为煤气泄漏,或者是王一鸣自杀什么的,想看热闹…却没想到会酿成这样的惨剧。”

展昭和白玉堂听得直皱眉,“这学生简直不知轻重到让人无语。”

“我也跟他讲了我的事情。”刘方道,“他很详细地问了我关于建先的一些情况,还跟我要了建先的证件。”

“你没问他有什么用就给他了?”展昭问,“还是你觉得他会拿它们去报仇?”

刘方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跟我要,也没跟我说他想干什么用,但是我们心里都有数…我毫不犹豫地就给了他建先的很多东西,然后他就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