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女人…”展昭道,“会不会女性的身体素质,不适合做这种肌肉加强的训练呢?”

“不清楚。”洛天摇摇头。

“痛觉神经麻痹,也有可能造成这种情况,没有痛觉的话,受伤就不会影响身体行动了。”展昭道,“毕竟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中了那么多枪,不可能正常行动,一定有问题。”

“呼…”白玉堂叹了口气,摸摸头,道,“这回两个案子都是毫无头绪,挤到一起了。”

“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联系的。”展昭道,“别忘了,张颖给我们的名单中,指出了李昊,而李昊的美术馆,被偷走了吸血鬼展品,所以包局他们才会想起二十年前的案子来,彼此之间也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嗯。”白玉堂点了点头。

“另外…”展昭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另外什么?”白玉堂看他。

“我在美术馆里头,看到了一些画…我觉得,像是赵爵画的。”展昭道。

“又跟他有关?”白玉堂哭笑不得,“对了,想起来,当年那些关于吸血鬼案件的档案还让他烧掉了,那张苗苗的资料,不会也是被他删除的吧?”

众人心里都有些堵,案子只要跟赵爵牵扯上,就会说不出的麻烦…而且很有可能会拉出一大串新的问题来,还有当年那个什么神秘的组织,总之就是扑朔迷离。

前半段路,众人研究了一段时间的案情,后半段路,展昭和白玉堂都靠着眯了一会儿,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洛天将车子停在了Y市城乡结合部的地方,拿出地址问了当地人,当地人给他们指路,徐天和张苗苗从小生长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一个村子,那个村,就叫张徐村。这种村子其实很常见,大概这村子里头祖先就是两家,一家姓徐,一家姓张。

洛天这次开来的并不是白玉堂那两惹眼的跑车,而是警局配发的吉普,比较不引人注目一些,现在农村一带生活也都不错,特别是近郊,车子不少,停在路边,也不算突兀。

下车后,展昭和白玉堂找了个路边的公用水龙头洗了把脸,众人打起精神,赶往徐天的家。

徐天的家在张徐村的西面,一间白墙黑瓦的平房外面一圈矮墙围着院子,相比于周边一溜两三层的小洋楼来说,显得有些朴素。

洛天敲了敲门,高声问,“有人么?”

院子里响起了狗叫声,一只黑色的小土狗在里头吠叫着,看来是有人住的。

“有人么?”洛天又敲了敲门,这时候,从房子里头,走出了一个干瘦的老太太,灰白的头发,住着拐杖,缓缓地走到了院子门口,不解地看了看众人,问,“你们找谁?”

马汉道,“婆婆,这里是徐天的家么?”

老妇人愣了良久,才道,“你们找阿天?他死了十年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白玉堂拿出了证件给老太太看,道,“婆婆,我们是警察,我们知道徐天已经过世了,但是有些关于他的事情,我们想问问你。”

老妇人犹豫了一下,这时候,隔壁走出了两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来,看了看白玉堂他们,问,“你们找谁?”又走过来问老妇人,“天妈妈,要不要帮忙。”

老妇人指了指白玉堂的证件,道,“他们是警察,说要问阿天的事情,我不认识字。”

两个小伙子接过白玉堂的证件看了一眼,赶紧还了回去,问,“你们是查天哥的案子么?天哥死得太冤枉了,你们想要问什么,我们都告诉你们的。”

“你们两人是?”展昭问两人。

“哦,我叫徐忠、他是徐宝。”其中一个道,“我们是两兄弟,跟天妈妈家做了几十年的邻居,天哥跟我么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那张苗苗呢?”白玉堂问,“知道这个人么?”

“别跟我们提那个女人!”徐宝突然一脸激动地骂道,“天哥就毁在那个妖精手里了!”

第十三章 往事

徐宝的话,让展昭等人都有些傻眼,老太太打开了门,道,“进来坐下说吧,别站在门口。”

白玉堂点了点头,跟着老太太一起走进了小院,徐忠徐宝两兄弟也跟了进来。

进屋后,白玉堂环视四周,就见这是一间干净但简陋的房间,四壁雪白,一旁堆着柴草,一捆捆的,现在城乡一带,的确还有老人家喜欢用煤炉烧柴煮水的。家里用的吃的倒是一样不少,看得出来,有人照顾老人。在客厅正对着大门的墙上,供着一个灵台,有一张徐天的黑白照片,还有一个香炉…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看得出来老太太对儿子的思念。

众人坐下,马汉帮老太太端了茶上来,徐忠递香烟给白玉堂,白玉堂摆了摆手,示意这里的人都不抽烟。

徐忠也没有勉强,坐到桌边的条凳上,徐宝则是坐在门口的一张竹椅上,点燃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他抽烟的样子,引起了展昭的注意。

S.C.I.抽烟的人其实不少,但是有瘾的一个也没有,都是偶尔抽上几根,毕竟,做这样的工作,见到的不是腐尸就是变态,香烟是很好的镇静剂和兴奋剂。

公孙在现场简单验尸之后,如果尸体很恶心,他会站在门口抽一根烟,公孙抽烟的时候显得很忧郁,不过也只是在验尸之后。平时大多数时候,是叫人哭笑不得的,特别是他在法医室穿着白大褂,拿着报纸架着腿,叼着根烟还戴着副眼镜…跟颓废大叔一样,就是长得比颓废大叔帅气也年轻些。

马汉和张龙王朝他们偶尔也抽,都是职业需要,马汉是烟瘾比较重的一个,有时候没事的时候也会找个地方抽两根。据说这是多年狙击手生活养成的习惯,特别是在任务前和任务后,任务前抽,是为了让心平静下来,这样待会儿不会手抖;任务后,也是为了让心平静下来,让还在抖的手不抖。所以说,他们抽烟的时候,多了一份沉静,也难怪陈佳怡这样的女人,看到马汉抽个烟,就被迷了个晕头转向。

大小丁抽烟,是为了摆姿势或者是因为心情好,总之,抽烟的时候,眯着眼睛,嘴角是笑,多了几分痞气,还有些狠戾,生怕人不知道他们是出来混的。

白锦堂抽烟没别的可说,性感…能把烟抽成这样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洛天的香烟已经戒掉了,因为有了阳阳,不过偶尔在出任务的时候也会叼上一支,但是大多时候都夹在手里。展昭用心观察过,一根烟,大多都是自己燃尽的,他最多抽两三口,而且似乎总是在发呆,如果要说话了,他会把香烟掐灭。

赵祯可以模仿各种样子抽烟,因为表演需要,不过生活中他从来不抽,大概是太懒了所以懒得抽,白驰就更不抽了,如果抽烟,也铁定会被说成不良少年。

展昭回忆了一下,白玉堂在他的记忆当中,偶尔抽过几次烟,有几次太严重的案子,尸体的样子实在太恶心了,他抽过两根,不过抽完后会找个地方刷牙,洁癖加强迫症作祟…不过展昭其实挺喜欢白玉堂抽烟的样子,感觉好像大了几岁,他和白锦堂有相似的基因,可以把简单的动作做得很性感。

展昭从来不抽烟,一方面是出于健康考虑,另一方面,大概是常年研究心理学,他有钢铁一般强健的神经,所以他尽管是S.C.I.众人之中最斯文的,却可以说是承受能力最强悍的。

眼前徐宝抽烟的样子,引起了展昭的兴趣,是因为有一种莫名的沧桑,沧桑大过悲伤,还有一些…愧疚和一些不解,非常有意思。

白玉堂见展昭盯着徐宝发呆,就问徐宝,“你刚刚说,徐天毁在张苗苗手里了,能具体说一下么?”

徐宝叹了口气,道,“叫我哥说吧,我嘴笨。”

众人回头看徐忠。

展昭先问了老太太一声,“婆婆,有张苗苗的照片么?”

老太太想了想,道,“我卧室里可能有,我去找找。”

“我来帮你吧。”马汉站起来,扶老太太进屋,老太太看了看马汉愣了一会儿,随即笑着点点头,道,“好。”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马汉的气质跟徐天有那么些像,老太太估计觉得他像儿子。

两人进了里头的房间,白玉堂就看徐忠。

徐忠叹了口气,道,“张苗苗不是我们村上的女人,是城里来的,在这里的毛纺厂上班,她挺勤快的,所以打两份工,白天在路口的毛纺厂做,晚上在村那头的砖瓦厂做。”

展昭点了点头,问,“张苗苗没有家人么?”

“没听说过。”徐忠摇摇头,道,“她刚来的时候,就十几岁,你想啊,一般家里有亲人,哪里肯放这么个小姑娘过来做这么苦的工作?她礼拜天还会去养蚕场切桑叶。当时村里的大人都对我们这群男孩子说,这个小姑娘,人又漂亮又勤快,谁要是娶到了,那就福气了。”

房间里,老太太翻东西的动作渐渐缓慢,轻轻地叹了口气。

马汉知道她听到当年的事情肯定不好受,就轻轻地关上了门,对她道,“婆婆,不急,慢慢找。”

老太太看了看他,点点头,随后,两人坐下,老太太边找,边跟马汉絮絮叨叨地讲起了徐天小时候的事情。

“那她是个好姑娘,为什么你们对她意见那么大?”展昭不解地问。

“这人啊,不相处过真的不知道好坏的。”徐忠摇摇头,接着说,“我们当时也就十几岁,懂什么啊?就知道张苗苗很好看,细皮嫩肉的,跟我们村里的那些野丫头那是天差地别的。都想追她,可是说了几句话就给吓回来了,那丫头嘴可狠了,性子也刻薄,脾气还大,一点不跟人亲近,平时大半天都不说一句话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么厉害?

“那徐天呢?”洛天问,“听说他跟张苗苗是青梅竹马,十几岁一直好到后来?”

“嗯。”徐忠点点头,道,“天哥人很文静的,你别看他的样子很酷,动手打架从不含糊,不过平时很少发脾气的,人也不喜欢说话,比我们这些人都有文化,也喜欢看书。”

展昭对白玉堂一挑眉——正经挺像马汉的,莫不是厉害的丫头都喜欢这种类型的?

白玉堂哭笑不得,看徐忠,听他继续往下讲。

“天哥跟张苗苗在一个砖瓦厂上班的,很照顾她,见她一个女孩子每天早出晚归的不安全,所以每天张苗苗从纺织厂下班,天哥就接她一趟,给她带些张妈妈做的菜,让她吃完了,再送她去砖瓦厂,两人一起上晚班,下班天哥再给她送回家,还给她买好早饭。”徐忠笑了笑,道,“所以说,烈女怕缠郎么,天哥也不在意张苗苗对他啥态度,就是每天风雨无阻地对她好,然后张苗苗就开始跟天哥谈恋爱了,她还很孝顺天妈妈,本来已经订好了,准备张苗苗法定年龄一到,就结婚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怎么听都觉得这是个美满的爱情故事,张苗苗也就是个口硬心软的好姑娘而已,怎么沦为徐宝口中的妖精了呢?

“不过什么事情,都毁在那一晚了。”徐忠摇摇头,道,“那晚上,天哥病了,晚上没法上班,张苗苗让他睡着,自己去上班了,当晚,就在回来的路上,让僵尸咬了。”

“僵尸?”白玉堂皱眉,问,“有人看见她被咬了?怎么确定是僵尸的?”

“不是僵尸是什么?”徐忠道,“那晚她天快亮了还没回去,天哥拖着一身病和我们一起出门找她,在村口的草堆里找到了,她脖子上一个大牙印,人奄奄一息,送到卫生院一看,大夫都吓坏了,说是让咬了,血没了一半。而且张苗苗躺的那个草堆后面,就有几个坟堆,都是很久以前留下来的老坟。”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那时候人可能迷信,放到现在,大多会想到什么动物吧,再怎么样也不太可能随便地相信僵尸咬人这种荒谬的讲法。

“后来,她就疯了。”徐忠接着道。

“疯了?”展昭吃惊。

“她就是叫、打人,跟中邪了一样。”徐忠摇摇头,“天哥每天陪着她,她有时候又是咬又是打的。”

展昭想了想,道,“她不是疯了,只是吓坏了,受了刺激而已。”

“天哥也这么说。”徐忠点点头,道,“我们也不是坏人,当然知道她很可怜的,但是村里的大人都不喜欢她了,说她被僵尸咬了,以后要害人的,毛纺厂和砖瓦厂也不让她做了。别人问天哥,天哥始终说她没想起来被什么咬了,可能是野兽之类的,其实谁不知道啊,天哥那是护着她。”

“后来呢?”展昭问,“报警了么?”

“报警了。”徐忠点点头,“天哥报的,但是警察来查了一圈,也没查出来是怎么回事。”

白玉堂点点头,问,“当时的警察,现在还在么?”

“早退休了。”徐忠笑了,看了看白玉堂,道,“警官,你是城里长大的吧?”

白玉堂一愣,点点头。

“乡下那会儿也就有个小派出所,还有民兵呢,那时候哪儿懂什么刑侦啊,连贼都很少。”

展昭点点头,问,“后来呢?”

“后来天哥带着张苗苗走了。”徐忠道,“一走就走了十多年啊,回来他娘都不认得他了…不过他回来的时候,张苗苗的病都好了,精神奕奕的。”

白玉堂和展昭点点头。

“后来他俩据说是想结婚,不过村里人都怕张苗苗,一方面觉得她不干净,给鬼咬过,另一方面,哪儿有把天妈妈的儿子拐走十来年不给回来的?后来,他俩进城去过日子了,天妈妈不肯跟去,天哥就每个礼拜回来看她。”徐忠说到这里,微微皱眉,道,“后来的十年,一切都还挺顺的,天哥做了些生意,日子过得不错,还开上车了,经常给天妈妈送东西来,不过张苗苗一次都没来过,还有就是…天哥不开心!”

“不开心?”展昭奇怪,“怎么个不开心法?”

“不知道,总是心事重重的。”徐忠摇摇头,“我们都听说,城里女人很能花钱的,问他是不是张苗苗很难养,他只是摇摇头,叫我们帮他照顾他娘,跟交代后事似的,后来他就莫名其妙一句话没有自杀了。”

展昭皱眉,这的确死得蹊跷。

“我们去奔丧的时候,后事都准备好了,是找个什么代理办的,张苗苗连个面都没让我们看见!最可气的是,她把天哥的骨灰也拿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没骨灰?!

正这个时候,突然就看到卧房的门一开,马汉急匆匆地跑了出来,道,“头!”

众人都被他吓了一跳,徐宝吓得蹦了起来,问,“咋了?天妈咋了?!”

众人也以为老太太出事了呢,但是就见老太太也是一脸吃惊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不解地看着马汉。

“头!你看!”马汉将一张老照片放在了桌上,道,“这就是张苗苗,像谁?”

展昭和白玉堂还有洛天都凑过去,看了一眼之后,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装束变了——但这不是张颖么?!

第十四章 坟

“怎么会这样?”展昭拿着照片看了良久,白玉堂和洛天也傻眼了。照片上的人若说和张颖有些像,那也就算了,可是这两张脸几乎一模一样,更关键的是气质也一模一样。而且想想看前几天看到的张颖,几乎没有痛觉,中了数枪还能行动自如,现在眼前这张照片上张苗苗的脸,三十年没有变过。照片上的那个女人脸上还有淡淡的笑容,本来是极好看的一张笑脸,如今看来,竟然是说不出的诡异。

“怎么了?”徐忠徐宝两兄弟不解地问众人。

“呃…张苗苗和徐天有没有女儿?”展昭问。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看老太太。

老太太睁大了眼睛,走过来说,“警官,我不知道啊,阿天一直都跟我说没孩子,我…如果有孩子的话,一定要让我看一眼呀,不然我死也不瞑目啊。”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点头,说自己只是随便问问的。

随后,众人又问了一些张苗苗的情况,无奈年代太久远了,也没什么特别的线索。随后,众人别过了天妈妈,兵分两路,马汉和洛天跟着徐忠去了毛纺厂,那个毛纺厂还在,有些老工人都是当年张苗苗的同事。白玉堂和展昭,则是跟着徐宝去了砖瓦厂,这个厂现在已经没有了,变成了一个间水泥厂,不过两人主要的目的,是去看看那个张苗苗被咬的坟堆。

“天哥原来很孝顺的。”徐忠带着洛天和马汉往毛纺厂的方向走去,对两人道,“不知道为什么,扔下老娘十年不管,警官,你们说,天哥究竟是干什么去了?他是不是跟着张苗苗那个女人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了,所以才会自杀?”

洛天和马汉对视了一眼,马汉问,“你们没问过徐天么?他这十年,干什么去了?”

“问了。”徐忠皱眉,道,“天哥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只叫我们别问。”

洛天和马汉对视了一眼,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徐天已经抓到了那个所谓的僵尸,也可以证明这个吸血鬼是人。他大可以正大光明地把事情讲清楚,这样一方面他可以给自己和张苗苗证明,不用背上个不孝的罪名,另一方面还可以大大方方地留在村里,照顾老母…干嘛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说呢?

“徐天的骨灰一直没有找到么?”洛天问徐忠。

“没有。”徐忠摇摇头,道,“当年只留下了一条皮带和一个项链坠子,天妈妈买了个骨灰盒子,放到里头一起埋了。”

洛天和马汉对视了一眼,同时站住了。

徐忠回头看两人,问,“怎么了?”

“呃…”马汉想了想,道,“可能有些不合适…但是我们想看看那两样东西。”

徐忠微微皱眉,问,“你们是说,把天哥的坟刨开,把东西拿出来?”

洛天和马汉都说不上话来,在哪儿都一样,刨人坟地,太不厚道了。

“警官,你们告诉我,天哥究竟犯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们要大老远地跑到乡下来查他,他都死了十年了。”

洛天想了想,道,“徐天其实并没有干坏事,相反的,他失踪的这十年里,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救了不少人,至于具体是什么,我们等到一切案情大白的时候,一定告诉你们,我们要查的,是张苗苗,还有徐天的死因。”

徐忠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把东西挖出来,不过,你们可不能告诉天妈妈,她要哭死的。”

马汉和洛天点点头,跟着徐忠调头,去了徐天家的一块桑叶地里,那里有个小坟包,立着块石碑。

洛天有些吃惊,问,“这里可以土葬不埋在公墓么?”

徐忠有些意外地看了洛天一眼,笑道,“这位警官是在外国长大的?”

洛天张了张嘴,马汉也笑了,洛天的确不知道农基地和土地征用什么的,虽然他现在还在努力学习,但毕竟长年与世隔绝,有时候还是会有那么点没常识的感觉。

徐忠弄来了几把铁锹,和马汉洛天一起,站在泥泞的桑叶地里,开始挖埋葬徐天遗物的,那个坟包。

此时,展昭和白玉堂也正站在几个坟堆前。

眼前是一个小土坡,杂草丛生,有几个小坟堆在杂草之中,显然已经废弃很久了。

白玉堂看了看徐宝告诉他们的砖瓦厂的位置,微微皱眉,问,“按理来说,张苗苗那天下班,不需要经过这两个坟堆的,是不是?”

“对。”徐宝点点头,道,“我们也纳闷了,为什么她会在这里被咬,难道是僵尸把她拖过来的?不过隔着一段路呢,中间还有房子挡着…总觉得是张苗苗自己走过来的。”

展昭走到墓碑前看了看,就见石碑残破,字迹已经被磨损得看不清楚了。

“这是什么人的坟?”展昭抬头问徐宝。

徐宝摇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我们出生的时候这个坟就在这儿了,村里老人说是以前几个路过的旅人,死在村里了,就埋在这儿了。”

“旅人?”展昭好奇,问,“有知道详细情况的老人么?可不可以跟我们说说?”

徐宝想了想,道,“前面那家有个七舅公,已经九十多岁了,他好像知道。”

展昭和白玉堂相视一笑,跟着徐宝,赶去找那个七舅公。

干什么体力活,只要有洛天,速度就会非常快,这是赵虎经常挂在嘴边说的一句话。

挖徐天的坟,洛天拿着铲子刨坑,几乎没有停顿,力气之大速度之快,看得徐忠直咋舌,道,“兄弟,你太厉害了,这身板!”

洛天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马汉伸手,将挖出来的那个骨灰盒子拿了出来,用餐巾纸擦去了上面的泥土,和洛天对视了一眼。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一旁,马汉将那个骨灰盒子打开。

盒子是上好的乌木料子,也很密封,因此里头没有虫子爬进去,也没有积水。

马汉从里头,拿出了一条皮带来。

洛天凑过去看了看,这是那种很老式的皮带,从皮带的毁损程度来看,是有人经常用的。

将皮带放了回去,马汉又取出了一串链子来,那是一串普通的银色链子,特别的,是那个吊坠。

“这时什么图?”洛天看着项链的雕饰,皱眉问马汉。

马汉也看了一眼,就见那是一个有S形状的吊坠,像是一条蛇,正中间有一个十字架…黑色系的风格,有些像现在先锋一族们喜欢带的那种吊坠。

马汉拿出手机来,给那串吊坠拍了张照片,传给了蒋平,不一会儿,电话响了起来。

“喂。”马汉接起电话。

“小马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蒋平问,“那照片干嘛?”

“你帮我查查那个吊坠是什么来历,或者出处什么的,这个是徐天的。”马汉道。

“好的。”蒋平接着又问,“头儿和展博士在你旁边么?”

“没。”马汉问,“怎么了?”

“哇!小马哥,这次了不得了!”蒋平一惊一乍地说,“赵爵送来的那个晶片我处理好了,里头的东西也都弄出来了,你们和头儿啥时候回来啊,现在全S.C.I.的人都不想回家在这儿等着呢,包局都惊了。”

马汉看了洛天一眼,洛天好奇地问,“怎么了?”

“那里头有什么?”马汉实在耐不住好奇,就问蒋平。

“电话里头说不明白,总之这次事情大发了。”蒋平神秘兮兮地说,“那个吊坠我尽快帮你查,然后你们办完了案子,快点回来吧。”

“喂…”马汉还想问,但是蒋平挂电话了。

“吊我胃口。”马汉不满地嘟囔了一声,对一旁好奇的洛天道,“蒋平他们好像有重大发现,我们去过毛纺厂之后,就找头他们赶紧回去!”

“好!”洛天点点头,收起了那个骨灰盒子,先将挖开的坟堆掩埋好,然后两人跟徐忠一起,赶往毛纺厂。

展昭和白玉堂在徐宝的带领下,来到了村子井里头的一间小平房前面。那平方白墙黑瓦,看着挺精致的,门口两个红砖砌成的小花坛,里头种了丝瓜和葡萄,藤蔓一直爬到房顶上,看起来十分的雅致。

门口趴着一只大黄狗,看到徐宝来了,上前摇尾巴。

“七舅公!”徐宝在门口喊,“舅公,在不在啊?”

“宝叔。”这时候,一个扎着马尾辫,背着个书包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小姑娘从后面的小路上走了过来。

那大黄狗看到她,赶紧就扑上去摇尾巴,小姑娘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旁的展昭和白玉堂一眼,问徐宝,“有客人呀?”

“瑶瑶下课啦?”徐宝问小姑娘,“你太公在么?”

“在里面吧。”那个被叫做瑶瑶的小姑放下书包,笑道,“你们叫得那么轻,他怎么听得见啊!”说着,就冲里头大喊,“太公!太公,宝叔找你!”

没过多久,就听到里头传来了“笃~笃~”的声音,有一个瘦骨嶙峋弯腰驼背但是不得不说感觉还很硬朗的老头住着拐杖走了出来。

“啊?”老头走到门口,展昭和白玉堂看了一眼,暗道——够呛啊,老头牙都掉没了,而且看起来有些糊涂耳朵好像还不好。

“七舅公啊!”徐宝凑上去,提高了嗓门在老头耳边问,“他们来问问,路边那两个老坟啊,是谁的坟!”

“啊?”老头歪头问,“什么?”

展昭和白玉堂耳朵都差不多被震聋了,可老头还没听着,都有些泄气。

“路口的老坟!”徐宝喊,“是咋个回事?”

老头这次听明白了,白玉堂和展昭注意到他的眉头微微地皱了皱,然后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白玉堂和展昭,又看了看徐宝,摆摆手,道,“小孩子,别问。”

展昭和白玉堂眉头抖了抖——小孩子?!

徐宝无奈,就提高了嗓子说,“舅公啊,一定要说的,他们是警察!”

老头皱了皱眉,又走上前了两步,看了看白玉堂和展昭,问,“你们问那个,做什么的?”

“舅公。”徐宝道,“你就不要问了,跟他们说吧,那个坟,是什么人的?”

老头犹豫了一下,良久才道,“那个…说出来怕你们不相信的。”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这里头有文章啊!

“太公,你就说么。”小姑娘似乎也很好奇。

老头瞪了她一眼,道,“你进去写字去!大人讲话小孩子不要听。”

小女孩皱皱鼻子,进屋里去了。

老头叹了口气,对展昭和白玉堂道,“你们要听,我就告诉你们,那个坟里埋的,不是人。”

第十五章 怪物

此时,时近傍晚,七舅公苍老的声音意义不明地说出一句,“不是人。”让展昭和白玉堂都不自觉地觉得背后凉风阵阵。

徐宝咽了口唾沫,对七舅公道,“舅公,不是人是什么啊?”

“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老头叹了口气,说着,找了张藤椅坐下,展昭和白玉堂也搬了张条凳坐下,听老人讲。

“怎么说呢…大概五六十年前的事情了吧。”老头坐在椅子上,开始回忆。

“那么久了?”展昭有些吃惊,“那时候不是刚刚解放么?”

“嗯。”老头点点头,“情势也还是不太好,那时候,也是被打怕了,大家都组织了民兵队。”

白玉堂和展昭都点点头,虽然那段时间离他们都很遥远,但是毕竟父母和爷爷奶奶都是那个年代过来的人,有很多事情他们都听说过。

“组织了民兵队,当时武器还不管制,我们都有枪,我那时本来想打抗美援朝来着,车子开到鸭绿江边上,战争就胜利了,回来后,也算参加了好几场战争的老兵,村子里这样的人不多,我就当上了民兵队长。”大概因为那段年代的记忆太过深刻,七舅公尽管已经高龄,但是回忆起来,思路还是很清晰的。

“那会儿,没得吃,山上也还有些野兽,我们都去打猎,不过南方这边没什么大东西,都是些山鸡野兔,偶尔能遇上一两条豺,看见人也是吓得到处乱窜…一直都相安无事。我记得…事情发生在一年初春的时候。”

展昭和白玉堂都不作声,静静等着老头往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