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有些不好意思,“你司机送我来警局拿资料了,算着拿好了去接你正好。”

白锦堂点头,“我想起来林若的车子一直在球场,可以借来开一下…”

“林若经常开这个车?”展昭问。

“算是常用。”白锦堂点头。

白玉堂皱眉,“这么说,是有人要杀林若?”

白锦堂很认真地想,“应该是吧,很久没人想杀我了,我最近安分守己,除非是情敌。”说着,看公孙,“最近有变态暗恋你没有?”

公孙一脚踹过去,顺便帮白锦堂整理一下衣领子,果然竖纹蓝衬衫适合他喔。

展昭和白玉堂都觉得这两人的感情发展走向和感情表达方式属于诡异路线。

“查到地点了。”这时,蒋平抬起头告诉众人,“黑客的地址。”

事不宜迟,众人一起行动,准备去拜访一下这位黑客。

按照地址,几人找到了菜市场后边的一片棚户区,刚到地址显示的一间小出租屋门口,就听到房门里边传来重金属音乐的噪鸣声。

白玉堂伸手敲了敲门…门就嘎吱一声被打开了,房间里传来了一些难闻的味道,似乎是有食物馊了或者什么东西霉变了。

这出租屋相当的简陋,只有一间房间,一张床和一张电脑桌,桌上放着电脑,房里没人。

展昭走过去看了看笔记本电脑,发现电脑开着,屏保的桌面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是艾米利亚号的报纸照片截图,不是特别清楚,但是轮廓可辨。

房发霉的墙上贴着不少照片和新闻报道,都是关于林若的。

“他在监视林若么?”公孙看到满墙的照片,忍不住皱眉。

“头,就是这台电脑黑了导航系统。”蒋平抬头告诉白玉堂,“电脑里有不少关于林若的信息,还有一些关于艾米利亚号的资料。”

白玉堂环视了一下四周,“人呢?”

“会不会知道袭击错了人,所以逃走了?”展昭问。

“他有监控到车子驶入警局。”蒋平抬头,“刚离开不久,不过他应该没发现我追踪他。”

“你们找谁啊?”

这时,房门口有一个老太太经过,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白玉堂拿出证件来,问她认不认识这房间里住的是个什么人。

老太太点头,告诉众人,她就是这一片棚户区的房东,这个屋子里住的是个大概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叫陈飞,整天打游戏,很吵,没见他上班或者上学,人很孤僻,从不跟人打招呼。

“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白玉堂问。

老太太不解地看了看房间里的众人,“你们不是警察么?”

白玉堂微微一愣,“是啊。”

“怎么你们不是来查他死因的啊?”老太太似乎也有些懵了。

众人沉默了片刻,惊讶,“你说他已经死了?”

“是啊,三天前死了啊。当时来了好多警察呢,他淹死的,好像掉河里了!”老太太回话,边看了看还在发出音乐声的电脑,“我听到声音先吓了一跳,以为他还魂了呢,才过来看看的。”

“他三天前就淹死了?”展昭觉得不可思议,“没人进来过这个房间?”

“怎么可能。”老太太摇头,“门我都锁上了,等你们警察通知了我才敢收拾他的东西,也联络不到他的家人。”

“他掉河里了,是自杀还是谋杀?”公孙追问。

老太太叹口气摇了摇头,“可能是想不开自杀的吧。”

“为什么这么说?”白玉堂问。

“哦…现在的年轻人啊,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了,不单纯啦,不过也怪不得他们,现在的世道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了么。”老太太慢悠悠地说,“我们年轻那时候啊,大家情况都差不多,要穷就一起穷,要苦就一起苦。现在就不一样啦,有的人呢就富贵祥云,有的就惨了,没个出路。年轻人心高气傲么,觉得没什么前途,大概一时间想不通了,就自杀了呗。住我这种出租屋的,大多都差不多是混不下去的,有的咬咬牙挺住了也有变好的,大多数也就这么回事儿呗。”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展昭一耸肩,他现在不是很好奇那位死掉的青年是什么样的境遇或者心理状态,他更好奇的是既然屋主人三天前已经死了,那是谁在操控电脑?

房东闲聊了几句就走了,白玉堂出屋,打电话回警局询问关于陈飞的相关调查结果。

白锦堂在巷子里抽烟,似乎不太喜欢房间里的味道,公孙在他身边盯着他看。

蒋平研究陈飞电脑里的东西,以及他曾经的上网记录。

“嗯…”展昭在房间里绕了一圈,观察了陈飞那些关于林若和艾米利亚号的剪报及藏品后,摸着下巴,“陈飞的收集,似乎并不是想害死林若。”

“什么意思?”

白玉堂走进来,正好听到这句话。

“我觉得这个陈飞,貌似是崇拜林若,或者说暗恋他?”展昭摘下几张贴在墙上的林若的剪报和杂志照片,“他的行为与其说是在监视,不如说是在追星,更合适一点。”

“那调查艾米利亚号呢?投其所好么?”白玉堂问。

“有可能…”展昭还想说什么,却听蒋平喊了一声,“队长。”

白玉堂回头,蒋平对他俩招手。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走到他身后,看蒋平手指着屏幕的位置。

就见蒋平从电脑里搜出来了一张照片,照片是一个年轻人站在船上拍的,似乎正准备出海。

“这个就是陈飞。”白玉堂将警局传到他手机上的陈飞的资料打开,调出照片来对比。

“这照片有什么问题?”展昭好奇。

“他身后有几只船正在驶离港口看到没有?”蒋平指着其中一艘,说,“我就觉得眼熟,这艘就是今早死掉那个丁原的船,也是跟着林若他们出海寻找艾米利亚号那一艘。后面的那个小型船队应该就是林若的船队。”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又和林若那一次航行有关系?

“还有,他的邮箱里有一封信,电脑记录他三天前查看过这封信之后,电脑就关闭了,是今天早晨再打开的。”蒋平说着,点开邮件给展昭和白玉堂看。

只见陈飞临死前最后打开的一封邮件里面里,只有一句话,写的是——人的心脏,究竟能承载多少重量?

展昭和白玉堂都愣了一下。

“发件人的名字。”蒋平拉到最后,有一个署名——Emilia.

看完信,蒋平依然伸手搓胳膊上冒起来的鸡皮疙瘩。

展昭问白玉堂,“丁原的死,看来并不是意外或者巧合。”

白玉堂拿出手机,准备打给包拯,边按号码边说,“我总觉得,应该还会死更多人。”

“哦?”展昭很感兴趣地问,“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白玉堂一耸肩,“说不上来,总觉得这个艾米利亚,就算隔了那么多年,还在怨恨着。”

第五章 立场

包拯在听了白玉堂关于案件的汇报后,让艾虎他们将这个案子交给了白玉堂,丁原的尸体也被送到了S.C.I.的法医室。

陈飞的尸体在殡仪馆,已经叫人往这边送了。

马欣穿着白大褂抱着胳膊围着尸体转了一圈,也不动手,就两根手指捏着下巴,长长地“嗯”了一声。

展昭和白玉堂不是很明白她这个举动的意思。

赵虎向来拿马欣当自家妹子,就逗她,“唉,你说你个丫头,这习惯跟公孙一模一样啊!”

“什么习惯?”公孙正戴手套呢,好奇地看赵虎。

“喜欢对着尸体摆pose啊。”赵虎学着她摆姿势。

马欣踹他。

公孙走到尸体旁边,老杨已经解剖过了,报告写得很清楚,公孙觉得并没有太大问题,准备再看看。

公孙抬起头向让马欣递把镊子,但马欣还歪着头盯着尸体看呢。

“欣欣,干嘛呢?”

“哦…”马欣赶紧戴手套,边说,“只是感觉怪怪的。”

“什么感觉啊?”展昭笑眯眯凑上前一点,背着手,似乎对马欣的想法很感兴趣。

马欣递了把镊子给公孙,边问展昭,“我前几天才见过他呢。”

白玉堂立刻问,“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不是认识,是这样的。”马欣道,“前几天呢,有个时装展,佳怡姐和乐乐她们有邀请函,就带着我去开开眼界。时装展上面我有看到他的,搂着个漂亮的模特儿意气风发的,身边花花绿绿围了不知道多少人。”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也对,丁原做时装买卖的么,其实每年的流行趋势,真正说了算的并不是那些服装设计师,而是提供原材料的布料供应商。就好像菜好不好说到头,除了厨子之外,还要看原材料本身。

“然后呢?”展昭追问马欣,“对他印象怎么样?”

“嗯,很意外啊!”马欣道,“我以前看报道呢,觉得这种类型的大多都是很轻佻的花花公子,不过他过来跟佳怡姐打招呼的时候,彬彬有礼的,感觉挺好相处的。佳怡还给我们介绍了一下,他一听说我是法医,就问我认不认识公孙。”

公孙不解地抬头,“我不认识他啊,他认识我么?”

马欣抿着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下面的话。

公孙一边眉头就挑起来了,拿解剖刀对着马欣轻轻勾了勾,“你跟谁混?”

“你!”马欣连想都没想,“明主!”

公孙满意点头,“说。”

马欣含笑躲到展昭身后,道,“丁原听说我是跟你混的,抢了我手里的香槟,让服务生给我开瓶好酒,说以后有时装展都给我送份邀请函,最好我能把你也带去。”

公孙不解,“干嘛?我对衣服又不感兴趣。”

“他说,连白锦堂都搞得定,你是名媛界的传奇…”

“噗…”

门口,白玉堂的咖啡都喷了出来。

其他人也一起捂嘴。

果然,就见公孙一张脸刷白,瞪着门口抱着胳膊,一脸“原来如此”还默默点头表示赞同的白锦堂。

“不过啊…”马欣收起笑脸,看了看解剖台上躺着的丁原,“他其实一点都不讨厌,没想到就这样死了,总觉得这种人活着的话,日后应该是有无限可能的,还那么年轻又那么能干,昨天还觉得他是上天的宠儿,今天就变成了弃儿,有些打击人。”

“从某种程度来说,会不会也能让人得到某种平衡呢?”展昭背着手,慢悠悠问。

“这倒是。”马欣点头,“起码大家都是一样的咯,无论你今天是富贵还是穷困,都有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只有命运是绝对不公平又绝对公平的。”

“哇…”

马欣说完,门口S.C.I.一群人一起拍手,“好深刻好有哲理!”

马欣皱着鼻子不理门口的众人,转身和还黑着脸的公孙一起尸检。

白玉堂去洗手间脱了被咖啡弄脏的衬衫,穿这件背心回来了。

“哇…头,大白天的用不用那么性感?”赵虎闹完马欣又来闹白玉堂。

白玉堂一脚踹开他,“从今天开始你们几个给我保护林若,去分班。”

S.C.I.众人跑去自动分班了,不过也不用分,三班倒,两个一组,马汉和赵虎、张龙和王朝,洛天和秦鸥。

白迟将有关于丁原的所有新闻和报道都搜出来了,正在浏览,还有一些从丁原公司送过来的账本以及工作记录,都是艾虎他们搜集好了的。

白玉堂走到展昭身边,见他左手托着个咖啡杯,右手拿着那张艾米利亚号的照片,似乎在出神。

“通常你有这种表情呢,就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了。”白玉堂站在他面前。

展昭抬头,伸手捏了捏白玉堂的胳膊,眯起眼,“你是不是又结实了一点?”

白玉堂好笑地看他,“我有做运动。”

展昭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也有做运动。”

“是啊是啊,人家做有氧运动你就做有脑运动。”白玉堂拿过那张照片,正反面都看了看,问展昭,“想到什么了?”

“嗯…”展昭似乎心不在焉,捧着杯子上下打量白玉堂,边说,“通常判断一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帅,有四个标准。”

白玉堂皱眉,不太明白展昭在说什么。

“那天你们说的标准是什么来着?”展昭打了个响指问法医室里笑眯眯溜达出来的马欣。

“就是留得胡须、剃得平头、穿得老头衫,还不怕晒黑。”马欣赞赏地看了看白玉堂,啧啧两声,“线条比例很完美,就是稍微瘦了点,还是我家天叔有看头。”说完,乐呵呵走了。

展昭喝了一口咖啡,挑眉看白玉堂,“小白,人家嫌你瘦,还嫌你不如大叔有魅力!”

白玉堂哭笑不得,将照片还给展昭,“我还是去找件衣服穿。”说完就要走。

展昭却拉住他,“这样挺好的,天那么热警局工作那么辛苦,给奋斗在第一线的妹子们些福利么。”

展昭说话那阵子,门口好几个闻讯而至的姑娘已经瞧了有一会儿了。

白玉堂摇头对她们一摆手,那群平日一脚能踹塌一面墙的女警们乐呵呵跑了,顺便拍照留念了一下。

白玉堂摇头看展昭,“你还挺大方。”

“唉,看得见又拿不走,这种呢,就叫做炫耀心态。”展昭边和白玉堂一起回S.C.I.的办公室,边道,“人就是这样了,有什么好东西呢,又怕人知道又怕人不知道。怕人知道,是因为怕被抢走,怕人不知道呢,又是虚荣心作祟。”

白玉堂点了点头,“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展昭斜着眼睛看他,“我随口说说的,为什么跟案子有关系?”

白玉堂嘴角带笑,“人就是这样了,有什么想到的线索呢,又想告诉人又不想轻易告诉人。想告诉人,是因为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憋着难受,不想轻易告诉人呢,是想多得瑟一阵子。”

展昭嘴角动了动,瞪他一眼,“白耗子,别以为你有肌肉就威了,再练你也还是那么瘦!”

白玉堂无语,这属于恼羞成怒?

又打发走了门口几个来围观的人,白玉堂拉着展昭进办公室,两人的神情给外面的人留下了无限遐想。

进办公室开冷气,找了短袖穿上,白玉堂就问展昭,“想到什么了?”

展昭坐下不答反问,“你有没有分析过艾米利亚的心态?”

白玉堂皱眉想了想,“她毕竟是个死人还是半个传说人物,就算推测了也没法证实对错。”

“要推测的艾米利亚不是死人也不是传说人物。”展昭将咖啡喝完,咖啡杯放在桌子上,开口,“是鬼魂。”

白玉堂看展昭,“你向来不相信鬼神的,好歹是个心理学家。”

“你之前说过,艾米利亚还在怨恨着,你是以一种什么立足点来思考的呢?你肯定对艾米利亚有个定位,是定位成死人、传说人物、还是一缕不着边际的鬼魂?”

白玉堂倒是认真考了一下,最后点头,“说起来…貌似还真是这么回事。”

展昭站起来,到窗边看着炎炎夏日里边奔走边擦汗的路人,“人通常会有很多立场,别人的立场,自己的立场,往往因为立场不同,所以想法也不同。”

白玉堂看着桌上的咖啡杯,“然后呢?”

“你觉得是谁杀了丁原?”展昭问,“还有那些探险家?”

“总之鬼魂应该不会操控电脑黑掉GPS之类的吧。”白玉堂向来很能领会展昭的意思,接着说,“你的意思是,一定有一个凶手,而每个人杀人都是有理由的,特别是这种思维缜密布置精巧的连环杀人案,我们要知道动机,就要先知道凶手思考的立场,他或者她究竟为什么要办这个案子?换句话说,无论他或者她的真实身份是谁,杀人那一刻,他就是艾米利亚的鬼魂。”

展昭满意地点头,手指在外边热,里边又凉丝丝的玻璃上轻轻敲了两下,“艾米利亚的行为如果是真的,她的哪一点是你最不能理解的?”

白玉堂愣了愣,从刚才对凶手的推测中回过神来,道,“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杀掉所有人。”

展昭等他继续说。

“她怨恨心重一点还是轻一点,可能跟她遭受到的羞辱有关系,她恨背叛她的情人和情敌、那些嘲笑过他的村民,靠权势夺走她幸福的伯爵,甚至是她的父亲,这些我都能理解…我只是不理解,这一个小岛上,总不可能没有一个人同情她吧?”

展昭看白玉堂,“你觉得,会有人同情艾米利亚?”

“当然。”白玉堂点头,还很肯定,“艾米利亚怎么说都是最无辜的受害者,这世界就算往前推一千年两千年,哪怕是蛮荒时期,人心没坏到一起去也没有好到一起去,分歧总是存在的。我认为同情艾米利亚的人不但有,还应该不少,就算碍于伯爵的权势没有表达,也会有那么一两个去安慰一下艾米利亚吧?”

展昭点头,“所以你觉得,艾米利亚还受了其他更深的刺激,才会反应那么激烈?怨恨久久不散?”

白玉堂微微一耸肩,“我们还有另外一条重要的线索,那句话,似乎和传说无关。”

“人心能承载多少重量?”展昭细细琢磨这句话,“人心真的不能承载多少重量…什么的重量呢?”

两人正出神,门突然被推开。

展昭和白玉堂都回头看。

就见公孙一脸失望地在门口“切”了一声。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看到门口还有其他几个人好奇地张望,顿时有些尴尬。

公孙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又有发现了。”

白玉堂微微皱眉,“发现?”

“陈飞的尸体刚刚送来。”公孙拿出一张照片,道,“我刚才把尸体翻了个身,就看到这个东西。”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不解地凑过去看,就见公孙拍了一张尸体背面的照片,发现颈背部分有两个清晰的,手印。

白玉堂就皱眉,“怎么会这样?”

“他不是自杀的,是有人把他按在水里,才导致他淹死的。”公孙说着,拉出小半卷卷尺,比了个长度给白玉堂看,“不过手的大小就有点诡异了。”

“我也觉得手印似乎是小了点!”展昭看着尸体照片上的手印。

两人觉得不是很直观,跟公孙一起到法医室,已经有不少人在看。

果然,直接看,发现肩膀上的两个手印很小巧。

马欣伸手过去比了一下,“比我的小了一圈啊,应该是个身材很娇小的女人或者干脆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赵虎皱眉,“不是那么恐怖吧?”

“照一照他的手背。”白玉堂突然开口。

展昭也想起来了丁原尸体上的那个洗掉的墨迹痕迹,马欣拿着紫外光灯去照陈飞的右手,没发现,又去照左手…

一个清晰的图章形墨迹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可奇怪的是,这个印记,却并不是艾米利亚号。

第六章 断头台

陈飞手上的图章印记,不是艾米利亚号,而是一个奇怪的类似于“H”形状的符号,但又似乎不太像是字母,也接近于一个“工”字,因为图章是圆的,似乎怎么看都合理。

“这是什么东西?”展昭问身边众人,看能不能想到什么。

可众人都摇头——想不到。

于是,法医室里的众人,又将目光移回到了陈飞的肩膀上。

夏日最清凉消暑的是什么?不是雪糕冰激凌,也不是空调电风扇,而是那一缕幽魂…

再热的夏天,哪儿突然跑出来个小鬼跟你说声“hi”,你也能吓出一身冷汗来。

陈飞尸体肩膀上的那两只小手印,就跟长满了针刺的毛虫一样,让人一醒神,热浪里边一股凉意。

赵虎咧着嘴,“邪门了啊!”

“小孩应该没有这力气。”公孙还是很冷静地分析了一下陈飞的体型,“他虽然不是很强壮但是也不算瘦弱,一个小孩儿应该没法制服他。”

马欣将陈飞的上衣剪开,看他的背部,似乎困惑地摇头,看公孙。

公孙也是一脸的纳闷。

“怎么了?”展昭问他。

“如果是小孩子,那身体应该很短,他能压制住陈飞,一定会趴在他背上,而人在垂死挣扎的时候是有很大力气的,你看留下那么清晰的手印,就可以想象凶手用多大力气按住他…那么可以推断出,在其他的位置,也会留下一些印记。”

“对哦。”白驰点头,“要是趴在他身上,背脊会有膝盖的印子,就算趴着腿夹住…两肋也会有,但是他没有,背部和肋下都好干净。”

“手印也并不是反的。”白玉堂皱眉,“不会是在另一头按住造成的,只能这边…那究竟怎么弄的?”

“除非…”展昭阴测测转过脸看众人,“是飞在半空中,按住…”边说,边一按赵虎的肩膀,惊得赵虎蹦了起来。

“娘喂,邪得瘆人了!”赵虎搓鸡皮疙瘩。

白玉堂也觉得这案子蹊跷,没有任何线索。

展昭掏出手机,打电话问林若,“有没有文献记载艾米利亚的身高体重?”

林若听着也挺意外的,想了想,“似乎有描述她身材适中,不过她是做丫头服侍小姐的,多娇小也不太可能吧?”

众人对视了一眼,怎么跟这么娇小的手印扯上关系呢?

“喂,你们还不来啊?”林若在那头催促,“我这边都要开始啦,天都快黑了!”

众人太专注于研究尸体,天黑了都没太注意。

白锦堂见白玉堂他们有案件要办,就道,“不去的话跟他说一声就行。”

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双手插兜摇了摇头,“应该和林若好好谈一谈,而且他也有危险。”

白锦堂点头,行程继续。

三十分钟后,众人驱车来到了林若聚会的那间别墅。

展昭站在白色的铁艺门前,看着大片大片的玫瑰园,还有玫瑰园后面欧式城堡一样的建筑,罗马时期风格雕像的喷泉,皱眉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