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岩字字带泪,句句冤屈。把江南首富萧家的一家,突然受到朝庭不明不明的指控,说资助什么清君门的,抄家,没入了全部的家财不只,还血染家门。

“家父到死,也没有承认资助清君门,可是朝庭一口咬定,还拿出证据来。没有,真的没有!我萧岩对天发誓,萧家绝对没有资助清君门!娘娘,求你开恩…还我萧家一个清白…”他一边说,还一边磕着头,含泪乞求着。

碧荷越听越瞅心,像他这种心高气傲的人,也会如此低头跪求。

古代的冤案,举不胜举,让她碰上一两桩没有什么奇怪,但没有想到,眼前落魄的少年身上还真这般悲惨的身世。

千万别喊娘娘,叫小姐(9)

碧荷感慨万端,但同情归同情,伸出小手想扶他起来,但让萧岩避开了。她也不勉强,轻声叹息,“你起来吧。”

“求娘娘…”萧岩还是悲然的磕在地上。

“你有证据吗?人证、物证什么的?”

“没有。但我们真没有资助清君门,娘娘,可否请求太子出面,让朝庭重新翻案。”他出面不得,一出面,官兵二话不说的就要强把他抓入牢中,连审也不用审的。

他怎么喊冤都没有人应。若不是让神秘的人三番五次救出来,他如今也不知道死在牢中多少回,才会心灰意冷的待在京城,等待着机会。萧岩一直觉得下面的官,是官官相护着,只要直接见到皇上,萧家便能沉冤得雪。

碧荷无奈的摇头,这种事情,她插得上手吗?光凭萧岩一人之词,无证无据的。再说,他说没有做,或者他父亲就暗地里做了呢。再说,现在她自身都还有麻烦事儿。嫁给太子,自个是生是死,还是一个未定数呢。即便是清儿最后下不了手,但是他肯定也会伤到他自己的。不管伤她还是伤他,她都不想看到。

“萧岩啊,这个…我怎么帮你呢?我虽年纪小小,也明白官官相护的,腐败这一回事…呃,重点,我是一个傻子。”她汗啊,这种事情,一个外人,尤其是人微言轻的还是别渗和的好。非常不巧,她就是那一个“人微言轻”的人。虽然最近认识了几个了不起的人物,但也不能拿着鸡毛当令箭啊。

“娘娘!”她说话条理分明,根本就不像傻子。以前是他看错了,她只是太任性,也太调皮了而已。

“千万别喊娘娘,叫小姐小姐。我还没有大婚呢。”天杀的,如果这个称呼让清儿听到,我还用活吗?

我可以帮你(10)

碧荷起身,晃着脑袋,也愁眉苦脸坐在琴前,小小的手指无意的拨着琴弦,说起大婚,她更是郁闷。自认自己不是什么有良心的人,但明白就是想帮人也得力所能及啊。

“萧岩啊,如果你想沉冤昭雪,直接找太子吧,我是帮不了什么的。刚才那个最小的公子就是太子。”

“谢谢娘…四小姐,谢谢。”

萧岩感激的起身,刚抬头,却听到身后一个淡淡的声音轻语,“萧公子,我看这事你还是免了吧。”说这话的是清儿。两个人的谈话声虽然不大,但还没能逃得过他的耳朵。

“咦,清儿?!”碧荷一愣,他走路还真是无声无息的。

“清儿姑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清儿压低着声音提醒,“你的那些亲戚们,早已经死了,一个不留的。你去只会再赔上自己的性命,萧家这一回也就真正的绝后了。”

“你——”

“这种事,你不如直接问十三王爷。”

“十三王爷?!他…”萧岩的目光一片悲恸。十三王爷说过,只是他不相信而已…萧岩跌倒在船板上,目光呆滞。“即便如此,也要还我们一个清白…”

“十三王爷说无能为力,难道太子也无难为力吗?难道连当今的皇上也无能为力吗?为什么就不能还我们萧家一个清白呢。”他那个样子,瞧得谁都心酸不已。

“他们都帮不了你的。”清儿眸子带着浅伤,但这一句话说得非常肯定。

清儿扶起了萧岩时,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霎时,萧岩的眼中突然生出了一丝希望。

碧荷瞧着清儿,觉得眼前的清儿很不一样,身上流露着一种说不出的气质和威严。不过,他着女装,看出来像巾帼英雄一样。她晓得这气氛不应该窘的,但还是很窘。

清儿说了什么?他只说了五个字:“我可以帮你。”的确,这一件沉冤莫白的案子若想有朝一日能够昭雪,世上也只有清儿有能力做得到。

有色心没有色胆(1)

萧岩本是很怀疑清儿说的,但是当接触到清儿的眸子里,他相信了。那眸子中的坚决,有着令人折服的力量,怀疑即觉得是一个无上的亵渎。

清儿又靠近萧岩耳畔,说了几句只有他能听到话,霎时,萧岩彻底愣住了,眼睛露出无比的震惊…

半晌,清儿听到船头有动静,即让萧岩去后面歇息一下。

萧岩刚转入后舱,楼玉瑾和太子即笑嘻嘻的进来。

“哟,傻子,你会弹琴吗?”太子惊奇的叫道。大家往他的目光看去,碧荷确实坐在琴前发呆,一只小手还抚着琴弦,还真有几分样子在。

“坐在琴前,就一定会弹琴的吗?你那么会吃饭,干嘛就不见你懂得炒菜?哼…”小家伙轻蔑的一甩太子,起身离开了琴,也转向后舱去。她好奇,清儿和萧岩说了什么?不过,她不是去问萧岩,而是去偷偷瞧瞧,他会不会想不开的自杀掉。

但是,她还没有瞧到人,即让清儿给抱了出来。

“清儿…”

“别去打扰他,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下。”没有人能比清儿更能体会到萧岩的心情,失去至亲,一个人苟活于世,还见不得天日。

同样的灭门之灾,同样的仇人!

碧荷一看到清儿的表情,即噤声。她回抱着清儿,小小声的安慰着,“清儿别难过,你还有我呢。”

清儿身子一僵,搂着她的手不由一紧。

“荷儿…”她知道什么?

是啊,碧荷知道什么?凭直觉吧,她现代的敏锐感可不是盖的,清儿和萧岩身上像有相当的磁场(遭遇)一般,或者说,她由清儿的眼神中看出了那么一点点的端儿。

几个人游完湖,黄昏上岸,到了月影茶楼吃了一个饱饱的,在天黑之前,赶回了皇宫。

楼玉瑾抱着小家伙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让她恨不得咬上他几口。心知肚明,瞧他那眼光就晓得他最想抱的人可是清儿——无奈是有色心没有色胆!害怕什么?害怕清儿一掌劈过去罗。

抄萧家的人,就是楼歆(2)

深夜,休息的时间。

皇宫是一片寂静的。

清儿还是搂着荷儿入睡。

只是这一回,小家伙在他怀中转来转去,也睡不着觉。

“荷儿怎么了?”

“清儿,那个…那个萧岩…我帮不了他。”她说无能为力,要命了,帮不了他,干嘛这么内疚呢?难道人一穿越,连性子也变了?依稀记得,自己曾经可是很…很那个的…

“现在我们谁也帮不了他。”

“找皇帝不就行了。”

“楼歆?”清儿轻轻笑了出声,笑声中明显带着讥讽。

“不可以吗?”

“荷儿,别乱想了,也不许你去找楼歆说这事。这些事你帮不上忙的。你年纪还小,有点事情不懂的、不知道反而是幸运的。”

“可是我想知道,猜得心里难受着。但是,我其实也很想帮萧岩…”

清儿想了想,还是觉得跟她说出真相好点,免得她胡来闹出事儿,反而不好。“你知道萧岩的仇人是谁?”

“谁?”

“目前,天下最有权势的人是谁?”

“皇帝?”

“不错!就是楼歆。抄萧家的人,就是楼歆,没收萧家全部财产的人,也是楼歆。没有人比楼歆更清楚,萧家是清白的。萧岩去申什么冤?去求楼歆主持公道,无疑是在对仇人喊冤,不自量力的拿着头颅去撞大刀,有一千条一万条小命也不够死。”

“但他说是冤情。那个清君门的…不知道有没有真资助了。如果没有,那就真的很冤。”碧荷说的也不是很肯定。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

国库空虚?!(3)

清儿听出了她话中的犹豫,“荷儿还没有听明白,萧家并没有资助清君门。”

“咦?!!”碧荷有一点小小的意外,她觉得有没有资助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的,也许萧岩的父亲做了,没有告诉儿子也不奇怪。

“但这冤情造成的主谋,就是楼歆,所以肯定就没得查。查就是在和皇帝作对。”

“怎么回事?国库空虚?!”

“聪明!”清儿忍不住赞叹一下,她竟然一猜就中。

“真给猜中了?”

“是的。两年前,国库严重亏空,已经等不到各个地方税收入库,很多地方的税收根本就无法入库,因为大部分都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让人给偷个清光。内忧外患的,再加上每一笔的支出都不是一个小数目。楼歆为了解燃眉之急,不得不出此下策。”

“就是说,他瞟上了江南首富的家财?”

“嗯。萧家无罪,罪就在他的钱太多了。抄他一个,足够解决朝庭金钱的危机。”

“…”

碧荷在流汗。还好清儿及时阻止,如果她让萧岩找太子,太子又去找楼歆,反而会让萧岩暴露行踪,也有可能会因此丢掉性命。而她,小命也有可能堪忧。

“还好有清儿在,不然我又在闯祸了…”好险哦。

“晓得事情的严重性的吗?以后有事,要找我商量,知道吗?”

“是。”她很乖的点了点头。

不过,太黑,清儿也没有瞧见。

“清儿,还知道谁救萧岩吗?”

“不清楚,但荷儿猜猜是谁?这个不难猜出来的哦。”

“猜不出来!我、我…”嘻嘻,就是知道也不会说。她不想自己太聪明了,人还是笨点好,笨点脑袋就不用想,好吃好喝好睡的。

你为什么要待在傻子身边?(4)

“荷儿真不晓得?”

“清君门!”她随意说了一个。她晓得按照情况,应该不是清君门的,很有可能是那个三八王爷,果然——

“不是清君门的人,萧岩和清君门那时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啊,往后萧岩会在清君门的保护之下了。在京城,他还是挺安全的,除了清君门,楼玉瑾也会保护他的,估计那个几次救他的人就是楼玉瑾派去的。”

京城,清君门的势力虽然有渗入,但速度太慢,尤其是官员中的人和皇宫中的人,要取得楼歆和楼歆的人的信任也非一朝一夕之事。

“清儿知道的真清楚啊,清君门…清儿,清昏君门…”碧荷在清儿的怀中喃喃着。想问什么却又不明确的去问。

“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

“小家伙,是不是在怀疑我是清君门的人?”

“我、我…”不怀疑才假呢。

她一早就在怀疑了,只是没有开口去向他证实。

“荷儿,…”清儿柔柔的把下颔贴在她的额上,他也知道她隐隐的晓得一些,也晓得他想杀楼歆。不然,她不会知道他在皇宫是很危险的。“我是什么人,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现在不知道对你更好一点。我要你继续活得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

“清儿,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一定会认真的回答的。”

“嗯。”

“你…”碧荷思虑再三,还是决定问出来,如果不问,她会一直怀疑他的,这也是一个症结所在。

“清儿,我只是一个傻子,你为什么要待在我身边?而且,又要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我有利用的价值?不过,后面这一句问话她没敢问出来。若清儿没有利用她的心,而她又这样怀疑着,这话肯定会伤到他的。

聪明啊,如果这话敢问出来,恐怕清儿在下一秒就想捏死她的。

夜色宁静,芙蓉账下(5)

清儿听她这么一问,沉默良久。

碧荷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的呼吸,揣摩着清儿的心思,他会怎么回答呢?

“荷儿,你真的不记得了吗?”清儿淡淡的问着。

“听这语气,好像我应该晓得一样。”

“你曾经救过我,还记得吗?”

“咦?!!!!”碧荷是大大一怔,救过清儿?!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傻丫头,真给把我忘记了。不过忘记也好。”说来,那时候他也是一生的耻辱,洗也洗不掉的耻辱。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忘记了。”

“四年前的事。”

“…”碧荷嘴巴微张。她在古代的记忆,两年的时间还不够呢。那么说,是在她还没有穿越前的,就是真正的秦碧荷救的?怎么救?清儿这么厉害也会落难?

四年前发生什么事…

像回忆起曾经,碧荷感觉到清儿身上的某一种异样,还有他抱着自己的双臂,竟然微微的颤抖着,想必是一些痛苦的过去。“清儿,我累了。我们睡觉吗?再聊天要亮了…”这事留到以后,再慢慢了然吧。

“嗯。”清儿很感激她没有继续追问,也很感动于她偶尔的善解人意。(只是偶尔啊,这小家伙随时会有把他气死的本事。)

夜色宁静,芙蓉账下,洋溢着浓浓的温情,沁人心脾的暖意。

第二天清早。

小碧荷睡眼惺忪的醒来,嘟着小嘴,旁边的床空荡荡的。“清儿…”撒娇着,语气很不悦。

清儿并没有离开寐室,在一旁的榻子上,半握书卷看着。一听到小碧荷的声音,即抬眸看了一眼,笑着问,“醒来了?睡得好不好?”仿佛好久没有见到她这一个撒娇的样子了。

“清儿抱抱。”她还真是乐此不疲呢。

这个侧妃只是当陪衬的(6)

清儿笑着过去,把小碧荷从被子里抱起来,食指一勾,轻刮了一下她的小脸颊,“又想撒娇了?荷儿长大了哦,而且,今天相爷,就是你爹爹和大夫人来了。正在你二姐那里,派人来说了,让你过去见上一面。”

“咦?…他们来干嘛?”

清儿晓得,她并不是很在意这一个爹爹和家人的。他只觉得她长这么大,没有体会过家庭温情的关系,自然不晓得碧荷除了身子的血缘关于,思想上并非真的秦家人。“二小姐和荷儿很快就要大婚了,在这之前,他们是被允许进宫探望的。”

“他们是来看二姐的。”小嘴微嘟。秦二小姐才是太子妃啊,她这一个傻子,最多就一个侧妃,陪衬的。八成是顺便来瞧瞧的吧。

“嘻嘻,不满意了?”

“我不要去!”不想见他们,虽然他们是秦碧荷的亲人,但不是她的亲人,一点感情也没有,见个屁啊,而且,如果不是清儿出现,或者说,不是她目前封为太子的妃子,恐怕他们还不记得有这一个傻瓜女儿呢。

“荷儿…”

“不去!不去!就不去!…”她脱开了清儿的怀抱,又往被子里钻。“我睡觉,我还没有睡醒呢。”

清儿失笑。这小家伙任性起来,还真有意思。

“好了,好了,我们不去。不过,荷儿得起来吃东西。”

听到清儿答应了,小脑袋方从被子里钻出半颗,小声问,“有什么好吃的?”

“全是荷儿喜欢的。”清儿可不会告诉她,最近太子挺上心的,老是吩咐御膳房做这个做那个来给她吃。

“哦耶!”不去见人还好,那多麻烦,多虚伪,多难为自己的耳朵——听他们罗嗦个没完没了的。

荷儿起来梳洗一下,早餐已经准备妥当。不过,她坐下来刚刚想吃——非常扫兴的,古代的家人们竟然结队过来见她了。貌似已经有一点了解她的脾性,她是不会去见他们的,不如自己过来好点。

汗汗汗!…

失控的狮子吼再现(7)

相爷准备了一些嫁妆之物的,碧荷看得一愣一愣,值钱的东西,她一眼就瞧得出来。再来,就是“聆听”大夫人、二小姐的叮嘱和教诲。还有,接受三小姐的虎虎盯视…

小家伙揪着清儿的衣角,虚虚笑着说,“三、三姐,听说府里提亲的人踏、踏、踏破了门槛儿。城南,还排队排到了城北…”

“哼!那天的账慢慢再跟你算。”秦三小姐一撇头,给了她一个冷眼。这时爹在,她也不敢放肆。那天回去,屁股还痛了三天呢。

小家伙偷瞟了一眼座在主位上的宰相老爹,再看了看秦三小姐。

嘻嘻,某人坏坏的眸光出来了。

她悄悄移到清儿背后,也不再客套了,冲着三小姐动了动身子,再朝三小姐吞了吞舌头,稍稍做了一个鬼脸,接着,恶作剧的扭了扭屁股,笑得异常邪恶——

哇!心里那一个佩服,三小姐定力竟然这般好,明明眼在冒火,牙在磨,却能忍下不发飙!她是故意的?当然是故意想引三小姐发飙,这光听教训的时间太沉闷。

倏地,她两只小手搓了搓,无声邪笑,再冲着三小姐眨眨眼,扭了扭小蛮腰,还洋洋得意的自个儿把小屁股对着她,拍了拍…

终于,忍无可忍了!

秦三小姐一跃而起,粉拳紧握,娇容扭曲,失控的狮子吼再现!

“秦——碧——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