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在大堂里,坐在太岁椅子上,搭着二郎腿,一只小手捏着小春特意为她泡的参茶,另一只小手还搭在旁边的桌面上,五根手指头在有节奏的敲着,嘴里哼哼着小曲,像悠闲自在的大爷们。

小春和小秋在外面瞧她那小样子,直捂嘴偷笑。想像一下,一个小丫头片子,却偏偏一副悠闲老头子享受的样,别说场面有多搞笑了。

“哟,你还满悠哉的哦,哈哈!…”

楼玉瑾折扇轻摇的,一踏进来,瞧她这样子,也不由笑了出来。

“欢迎光临!上茶哟!~”小样的,还在装。嘴里这么喊着,但眸子甩也没甩楼玉瑾,小脸的神情高傲不已的。

她抬起茶嘴,放到唇边啜了一大口,内心却在感叹,参茶啊!味道实在太正点了,古代这东西纯。眼角一瞥,楼玉瑾不知何时,弯着腰的,俊脸已经靠了过来,离她不到一尺,眼神古怪,笑得很坏!

薄唇浅浅的轻启,一个震撼式的名字出来,“影影…”

“噗!!!”入口的参茶喷出,直冲近在眼前的俊容。

不料,楼玉瑾动作极快,折扇往脸前一挡,嘿嘿,幸免于难!~

他移开扇子得意的宣布,“影影,别来这一招,我早算到的——”话断了,因为他刚移开扇子,没有算到她嘴中还有,这一喷,是实实在在的中招了!

盯着一脸狼狈,水珠满面的某人,小家伙坏坏的大笑,“这叫二度开花!呵呵,搭档,下次得注意点。”

搭档崭希(2)

楼玉瑾咬着牙,愤愤盯着眼前笑得极其可恶的小东西,“这就是你的见面礼?”

“不是。这是欢迎仪式。”两个人已经见过无数次了,哈哈。

“我看你是在妒忌我英俊潇洒,有一副精壮的身子骨,可以随便找女人,夜夜春宵,…”

“…”

“而你是一个小东西的,心痒难耐,不上不下,见到帅哥只能看、只能摸,却不能碰!没资本!”说着,还刻意瞄了瞄躺在太岁椅子上小小身子骨。

“…”某人小脸一片涨红,憋的。

“瞧瞧,是不是让人说中心事,想老羞成怒不?”他得意的挺直身子,脸上的水倒没去擦了。

忽而,她放松了下来,笑着说,“你嘴巴还是这么毒…”

“是目光如炬,把你一眼就瞧穿了。嘿嘿。”

“你奶奶的真了解我。”

“这是事实。”在她醒来第一眼马上往他怀中扑来,他就知道她的记忆回来了,也想起了他是谁。楼玉瑾还想说什么,这时恰好小秋端了茶水上来,还顺便准备了一条毛巾。

“哇,还是小秋善解人意,这死家伙…没良心。”他拿起毛巾,就在脸上擦了一通。

不料,某小家伙一脸的痛惜和懊悔,“那是参茶,我正心疼着呢,呜呜,干嘛不换普通的茶来!”

“哼…”

他一挥手,小秋和小春就退了出去,也没有守在门外。

这个楼玉瑾就是崭希,而崭希就是楼玉瑾。

刚出现时,小碧荷只是觉得他很熟悉,却没有记起来他是谁。在月影茶楼时,他人都在她面前了,她还要去找掌柜的,也不能怪他会留下那么奇怪的信。

魂穿的死亡率(3)

“是不是什么都记起来了?睡了这么长的时间。”他说过,只要她想起来他就会出现的,因为他已经在她身边,只是她没有记起来而已。

“没。还有一点点,怎么也想不起来,就是穿越前半年的记忆,一片空白。”

楼玉瑾皱眉,是不是选择性失忆?是就麻烦了。

“嗯,暂时不记得也好。那等你全部记起来再说。”这半年据他了解,可是能不能回到现代的关键,但也藏着她为什么要选择魂穿的理由。

“影影,见到你的时候,我一直很想做一件事,只是因为你没有想起我是谁,所以我一直忍着,留到今天才做。”他盯着她的眸子,眼底闪出一丝愤怒。

小碧荷愣了愣,什么事?不过,看他这神情也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的——

他扬起了巴掌,毫不客气的在她的小脸上一甩!

槟果!结结实实的一个耳光!

“你也真够狠的,居然选择魂穿。”魂魄的穿越,死亡率98%以上,也就是说,她如果没有穿越成功就是死,而且,在穿越前一点也没有和他说一声,好歹他也是她出生入死的搭档,两人几度徘徊在生死的边缘。

“魂穿,对啊,你貌似不是魂穿的,哈哈!整个人来了?”小家伙没有生气,甚至脸颊的痛疼也没有让她的眉头皱半分,嘻嘻哈哈依然不减。

“我还不想死呢!最坏的可能性就是掉错时代找不到你。”他就想到自己一巴掌是拍不醒她的。

“哈哈,如果把你掉到原始森林多好,和雌性的野人玩玩那个嘿咻…”半晌,她的小脸颊给甩红了,也没能令她的怒气升起来一点点,还是嘻皮笑脸的。

你TMD小混蛋,不是人(4)

“你TMD小混蛋,不是人!”还没气完的,怎么可以这样消遣人?道歉也没一句。当时听说她选择魂穿,他可是担心死了,来这的目的也是为了找她的。

倏地,她怪怪的盯着崭希(楼玉瑾),整个人来的,确实是和现代的相貌一模一样的。

“对了,你还挺能混的,竟然给混上一个小王爷?”想了想,眼睛里马上升出了妒忌!她才想骂人呢,一来混到一个傻子身上,还是不得意的宰相府四小姐,没权没势不说,还连吃饱穿暖都成问题,装傻扮痴的,才混上吃喝。

“嘿嘿…”

崭希也怪笑,“关于这一点,想不想知道?”他刚想说,眼角一扫,发觉骆拓正往大堂里来,只好低声说,“以后找机会再告诉你。”

“十三王爷,向您请安了。”骆拓嘴里说着,简单的抱抱拳头,什么跪拜磕头的礼节的狗屁东西一下也没有做。神态更甭说什么尊敬的,像普通的朋友一样。

崭希一笑,“客套客套。我的清儿呢?”他一边说,还一边往门外瞧,没见到清儿,脸颊还少少的失望。

碧荷一看,差点又喷了。这一回,可是想真喷,不是故意的。

崭希真看上清儿了?嘿嘿,真有意思。她恶劣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把事实说出来的,相反的,会努力让清儿继续扮女装,哈哈!好戏啊好戏,自己不努力的渗和一下,怎么对得起无聊的生命呢?

骆拓刚想说,小碧荷看似无意的接话,“清儿回老家,听说家人订了一门亲,大概是去瞧瞧那一个男的是不是真命天子,或者是良人吧。”

骆拓一听,来劲了!心想,小家伙又挑上楼玉瑾了?

看戏看戏,他不说话只管瞧戏便可。接着,他模糊不清的“嗯嗯”哼两下当是认可。

他刚才打我(5)

骆拓进来,在嗯嗯时,不小心甩到碧荷的一边红红的脸颊,奇怪问,“小家伙,你的脸颊怎么回事?”小碧荷一听,这一回可乐了,该死的崭希,你继续蹲墙角去吧。马上小脸一变,抿着嘴委屈万分的指着崭希,怯怯的说,“他刚才打我!”

崭希一囧,这死家伙还矫情的装小?存心讨打!这一句,就让他在这一个古代人面前,完全的英名扫地,什么威严也没了,还落了一个打小孩子的骂名。

骆拓一听,脸上果然微微色变,那五个确实是手指印吗?淡淡的还没有消。不由的,把目光瞟上崭希,“十三王爷,这是…”

“误会!骆神医,你别听这个小鬼头乱扯。”

“你明明打我,还不承认…”语气中只有委屈,却没有指责。

崭希狂汗!那是他一时冲动打的,就是打了又怎么样?她还拿这个来踩他,没人的时候你就惨了!想罢,他狠狠的瞪了这坏家伙一眼,不料——

“瞧!骆驼哥哥,他还瞪我呢?呜呜,我要告诉清儿去!”说罢她这一回往骆拓的怀中撒娇去。骆拓是受宠若惊,头一回的,抱了一个实着,快忘记不久前,自个儿还让她消遣了一回。

骆拓不语,只是看着崭希的目光怪怪的,若没有那小脸上的掌印,他不会相信荷儿说的,毕竟捣蛋是她的强项,但有证据便不好说。

疑惑再瞧瞧,可真是大人的巴掌印来的。

崭希最紧张的可不是这一回事,而是事关清儿的。心里真冒着疑问——

她不会真去和清儿告状吧?!天啊,让清儿知道他打她,那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就大打折扣了,或者说死得一踏糊涂。失算了,这一巴掌真不应该下!

公开吃骆拓的豆腐(6)

不过,目前还有一个关键,他疑问,“清儿回家订亲,是真的还假的?”

某家伙的小手在骆拓身上色色的摸了几下,见他没发应,还狠狠的捏了几把,弄得他表情怪怪的,当着“楼玉瑾”的面又不能发作。

“假的!”很意外的,碧荷放过了崭希一回,在骆拓未发飙前,逃离了他的怀抱。

崭希嘴角在抽,眉毛也在抽,这家伙一觉醒来,是让她恢复了记忆,可脾性也回来得差不多,竟然敢公开吃骆拓的豆腐?!越来越明目张胆了吧。

小家伙对这两个大男人视若无睹一样,两只小手搭在背后,摇着脑袋往外走。刚迈出门槛,蓦然回首对骆拓一笑,又伸出了一根小手指,笑眯眯的说,“收回早上说的,你还是值这个数。”

“什么数?”骆拓来不及出声,崭希已经问了出来。

“一纹钱!哈哈!…”比一根木头好,至少也是钱。

“哈哈…”

崭希大笑,也同情骆拓。摸过之后再评价,基本是一纹钱?嘿嘿,虽然不晓得早上说了什么,但这一个评价对一个大男人来说,绝对是打击。

骆拓脸色是换了好几换,心中那一个衰啊,差点吐血而亡。刚才他还打算瞧人家的,结果戏却出在他自个的身上。

碧荷步出了大堂,往后院拐去。

后面有一片小竹林,那里景致很美,也挺幽静的。重点,她在那里还记得到过一块大石头,恰恰在竹影之下的,上面平坦着,躺着睡觉刚刚好。

无聊的人生…

她爬上大石头,懒懒的平躺了下来,眼底带着几分恣意和慵懒。

古代?现代?

头顶上的一片天,还是原来的一片天。

缓缓的闭上了双眸,心中默念,无趣的生命…

这一回,她沉静的没有翘起二郎腿,一动不动的,身上渐渐的散发着一种颓败的气息。

放纵才是最好的缓压剂(7)

崭希立在不远处,屋檐之下,凝望着躺在石上的人儿,有一点沉重。她真的忘记了穿越前,那半年发生什么事了吗?但此时她身上的气息,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搭档,最有默契的一组孤儿搭档,自小就让某个国家情报机构暗中培训出来的特工。最终,他们毅然的脱离了组织,成为了国际上最顶尖的情报特工。干这一行,除了必须懂得的知识,偷蒙拐骗,哪一样不懂的,又那一样不精的?有的时候,碰到危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杀人也在所难免。

每一天都生活在风头浪尖上,面对着很大的压力。

两个人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什么时候又会让培训的国家派人暗中给灭了口,毕竟两个人知道的机密太多,当不再受组织控制的时候,也代表着死亡的迫近。

所以他们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尽情的放纵!

——放纵才是最好的缓压剂。

他游离于漂亮的女人之间,她穿梭于俊男之中。

两个人一副德性,一样的好色!

来到古代,算不算是脱离了危险?他不晓得她是怎么想的,但是,即便是寂寞,他心中,还是挂念着现代的一切。没有电灯,没有车,没有楼房,没有互联网,没有一切高科技的东西,即便生活了两年,还是适应不了,算不算是悲哀?

相比这一点,她倒活得比他还悠然自得。

渐渐的,他迈向了她…

“影影。”

“嗯。”她仅嗯了一下,眼睛也没有睁。

他也跳上了大石头,坐在她旁边。

“我们还要不要回去?”

“你想回去不?”

“想。你呢?”

“不想。我们是孤儿,去哪里都一样的,不会有人牵挂,就是死了也不会有人落一滴眼泪。”说这话时,她也仅是眼皮动了动,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崭希沉默了,她说得很对。

穿越的条件相当昂贵(8)

忽而,崭希笑了笑,“影影,你在这里,有牵挂了?”

“哈哈,你有牵挂了才是真的。”小家伙突然睁开了眸子,古古怪怪的看了他一眼,接着眉毛一挑,玩味说,“那个倾城倾国的美人?嘿嘿…”

清儿?!嘻嘻!她看得出来,崭希真对清儿有那么一点点兴致了。但是,她是绝对不会把清儿让给他的,哈哈!~

杯具的心动!~

“我知道一点,影影在这里,有人会为你牵挂。”

“谁?”

“在你面临危险的时候,有很多人。”

“要说是谁啊?”

“清儿,骆拓,小春和小秋,还有你那宰相府的一些亲人,嘿嘿,我知道还有一个,太子那小鬼。”我也是其中之一。但他没有把自己列出来。“在现代,我们一个亲人和朋友都没有。”

“有,也给我杀了。对吗?”

崭希一听,心底马上汗颜,她果然全部都记起来了,说忘记半年的也是假的。

在这个半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件,就是她在执行任务的时间,错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在开枪之时,她并不晓得那人就是自己的父亲,算来也仅是人间的一场悲剧。

后来,她到教授那里,要求穿越,而且选择了成功率只有2%以下的魂穿。

魂穿的条件是相当昂贵的。

其中之一,就是人必须要在死亡的前几秒,方有可能穿越,而且穿越的时代,必须在同一个时间有一个相同磁场的身体容纳得了穿来的灵魂,而且无法估计,这身体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还是——是不是人,如果穿越在动物的身上就相当麻烦的了。

最重要一点,就是死亡,她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间就死呢?她很狠,直接拿了一把枪,指着自己的心脏就扣下了板机,如果穿越失败,她也就必死无疑了…

回现代的东西丢了(9)

“影影,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再说,他只是曾经和你有血缘的联系,抛弃了你,就不算是亲人的。”既然不算是亲人,杀掉也就不用内疚了。

“你在胡说什么?现在和我有血缘关系的,是秦伯夷,哈哈!~他还活得好好的。”

崭希一怔,不由大笑出声。“对!他还活得好好的。”

“他们怎么样了?我睡了一个多月。”

“秦伯夷一家?回乡下了。”

“回乡了…”莫名的,碧荷心底有一种不舍,再怎么说,也算是一家人吧,在现代她从未理解过一家人的概念。“榕城,离京城有多远?”听秦伯夷说过,他们的老乡是在榕城,若有机会去瞧瞧也好的。

“这个我不晓得,想知道问问清儿他们。”

“哦。不急。”她也只是心血来潮,随意问问而已。

两人顿了一会,谁也没有说话,感觉着风梳竹的沙沙声,很是动听的。

碧荷问,“喂,你真想回去吗?”现代有什么好?节奏太快,压力太大,日子过得很无趣的。

“是啊,好想回去瞧瞧。”

“行,我帮你。”她咧嘴一笑。

“哇!影影真是太好了。”崭希扑上去,一把抱住她,“啵!啵!”的就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两口。

恶劣的人,倒霉的事,往往是最好才说的,貌似很乐意见到别人乐极生悲的样子,“先别高兴,我把感应器给丢了…”

“你说啥?”崭希大大的一惊,感应器若丢了?!若丢了,就啥回去的希望也没了。

碧荷举了举自己空空的左手腕,“瞧瞧,什么时候丢了,我都不知道。而且,我明明没有摘下来过。”

她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以前没有恢复记忆,还以为是手镯,仔细瞧过的。这些天记忆回来了,想想以前,也想起了崭希给过一个银白色的东西,慢慢的,想记起那一个不是手镯,而是在古代唯一可以联系得上现代穿越机器的感应器,也是回去必须的东西。

有良心的人就是傻瓜(10)

崭希一拍额,很有晕过去的冲动,“我的天啊,完蛋了。当时真不应该交给你来保管。”

“你不会只带来一个吧。”

“我一个人,能带多少个过来?”

“你这王八蛋,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给我干嘛?!”佯装一下生气,反正她也不想回去,哈哈!崭希这斯留下来也好,她也不会太寂寞,至少能有一个说得上话的人。

“可它留在我身上也没有用啊,教授说东西太专业了,我根本就记不着。他说,如果我忘记找到你便行。”衰啊!倒霉啊!算了,反正在短时间内也回不去。他答应别人的事情也没有办妥。

“搭档,别难过,我会努力找的,或者,找着找着,就找到了呢。”很惨的现实,她一点也不想找,就是想找也找不到,因为她是真的一点也没有印象,感应器是在哪里丢的。

“…”

无语了…

沉默了一阵,碧荷随意问,“搭档,我是不是你救的?听骆拓说,是你带来一些奇怪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