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色重要,但小命更重要(10)

碧荷晓得话当然不能让花嬷嬷听到,不然,以后想继续混在这里肯定不容易。这老太婆貌似管很多事儿的,想混好点,还得昧着良心讨好。

美人嘴角噬着笑,朝下人们挥了挥纤纤的玉手。

花嬷嬷便领会的带着一帮丫环退了下去,顺便也把门儿给关上了。

这一回,屋子里就两个人。

蓦然的,玉手一勾,碧荷即落入美人的怀中。

只是突然的,小家伙皱了一下下小小的秀眉,并不是因为美人的举止,而是美人刚才的动作过大触到她的伤口了。

“小东西,是不是不喜欢我抱你?”浅笑外加一点点勾魂媚笑,某人无法抵挡的魅力在泛滥。

“不是,怎么会呢。”她笑逐颜开,顺势反手的也圈住了美人的腰枝,还往美人香喷喷的怀中蹭去。这一抱一蹭的,平坦的胸脯,更加证实了,美人是男的。

“可你刚才皱眉了。”

“那是因为我喜欢主动,哈哈!”

小小的家伙,可话说的,怎么听就怎么像一只风月人精。

倏地,美人脸色一冷,凤眸巨变,阴狠的伸出了五指,快速的捏住碧荷的脖子,冷冷质问:“说,你是什么人?混进红烛馆有何用意?”这小鬼一瞧就非善类,还有她偶尔身上给他的莫名压迫感,怎么回事?

“美人何必生气呢?”小家伙笑容不变,一点也不见惊慌担忧的。情况不外乎,若他杀意起,必定会比她死得更快。因为适才那一抱一蹭,她已经把袖中的匕首拔出,正抵着他身体的重要的部位。

还好,她还没有让他给迷得完全失掉警惕,也应该谢谢清儿,是他让她对这类的绝色,有了一点点的免疫力。美人刚才那一抱,毫不怜香惜玉的,而且还故意碰到她的伤口。

是试探?也是起了杀意?

安全起见,她自是先做一下防范。

暗叹一下,美色重要,但小命更重要,没有小命,再多的美色也不顶用。

一只如假包换的小色鬼(1)

忽然,冰山美人一下子化为指柔,含笑说,“和你闹着玩呢,怎么?有没有给吓到?小东西…”说着,刚才夺命似乎的五指化成一点,轻轻的点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貌似还有几分宠溺。

“哦!原来只是闹着玩的,吓死我了…我怕怕啊,好怕啊…”

小脸的惊恐来得相当迟,迟得美人恨得直咬牙,那一把匕首抵着自己,可不是开玩笑的。因为她神情间的有持无恐,令他心中生疑,这一疑很快变得惊,不是人家的小命在自己的手中,而自己的小命在人家的一念之下。

小家伙装着一怕,居然装个没了没了的,小脸往人家身上、颈脖间蹭着,一只手还在人家身上游移,豆腐可谓吃足,奈何美人浅笑依旧,又不敢轻举妄动,这死小鬼,那把匕首一丝也没有移开。

这死小鬼,看来还是一只如假包换的小色鬼!

“美人啊,我在来之前,还从来没有听过红烛馆这个名儿呢,所以你不用顾忌我来这有什么目的。不过,现在我有目的了,嘻嘻!~…”小色鬼盯着那娇艳艳的美人嘴说的。

一瞧那猥琐带味的目光,他的危险意识没了,莫名的觉得好笑。这种目光他是太熟悉了,平时那些臭男人们想打他的主意,就是这样恶心的瞧着自己的。但他还是第一回,让一个小丫头片子这样盯着,吃着豆腐,还好暂时不觉得恶心。

“你这死丫头才几岁?脑袋里装着啥呢?”美人戏谑一笑,忍不住的,捏了捏她小小的粉颊。她是男是女的,刚才干干净净的往屋子里一站便瞧出来,毕竟他就是干男女这一行的事,目光自然独到一点。

心里,装的全是美人(2)

让人识破身份,碧荷也不意外。这样半披着长发出现,她也觉得自己像女孩子多过男孩。不过,这种不男不女的姿色,貌似在南风馆乃是上上的货色。

“哈哈!目前的脑袋里装着啥呢?美人想知道?”

“说来听听。”

美人情意浓浓的稍一眨眼,某人小心肝即有点不负重荷。

“你啊…我的脑袋里,心里,装的全是美人你…”

甜蜜蜜的调戏,真令人受不了了!

“是——”美人气责,可话给吞下去了。

小色鬼竟然把他的唇给封住了!还狠狠的在他樱红的小嘴上“啵”了一口!还弄出大大的响声,“真香啊!哈哈!”在说话的同时,她整个人已经往后退,迅速的下了软榻。

当他回过神时,她已经坐在不远的桌子上,吃着精致的小点心和新鲜的水果。要想干某些事,也得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刚才她就已经瞟准了这一桌子能吃的东西。

“小东西,是不是我…还不如那一桌子的东西?”美人眉眼轻挑,眸底藏着一丝趣味。

这时的她,怎么瞧也没啥威胁感啊?刚才的压迫感是不是错觉?这丫头和他见过的人全不一样,神态…浩瀚如海,说不出的怪异,像什么东西也没能入她的眼底一般,可偏偏一个女子生着很好色。

“吃饱了才有力气办事啊…”碧荷古怪的眨眼一笑,说归说,但肚子真就饿坏了,但一下子又不能狼吞,得慢慢嚼。不然,担心胃一下子难承受,消化不良。她一边吃一边看了看窗外,夜色正浓着,但这楼下琴声歌声,调笑声不断,应该正是本馆黄金时期。

红姑娘(3)

“我叫月影,你怎么称呼。”先问问名字,叫起来也容易点。

“红姑娘。”美人的本名,基本无人晓得。他本名叫红岑,沦落风尘也有一段非人的过去。人前他貌似风光无限,人后呢?个中的滋味,只有他一个人慢慢的品尝。

“好吧,以后我就叫你小娘子吧。”

“小娘子?!”美人微微坐起,显然也让这叫法也惊住了。

“哈哈,这名字好。我爱。”他不说真的,那她就来一个有趣的。

“死丫头,就不怕我把你给跺了,扔到山里喂狼去。”

“你舍不得的。”

“嗯?”美人挑眉,目光询问。

“要我说说?”倏地,她放下手中的点心,兰花指往腮边一按,娇滴滴的说,“美人啊,谁让我长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您见了就舍不得卖。”这调调,边说边唱似的…

“哈哈!”

他终于禁不住的笑了出来,这小东西真搞笑。

笑过后,他在一旁淡笑的瞧着她吃东西,说是肚子饿,但也吃得不急的,还慢吞细嚼,觉得有一点不解,便问,“你不是说很饿吗?怎么没像饿鬼一样吃东西?”

“是的,我超过三十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其实现在最应该吃的是一碗流质的食物,像稀粥等。”正因为太久没有正常点的东西下肚子,她才不敢狼吞虎咽的,真那样,猝然死掉的机率相当高——噎死的。

“三十个小时?”红岑疑惑。

“呃,听不明白吧。就是十五个时辰吧。”

“那就差不多是两天一夜了?”

“是吧。”古代貌似就这个算法,关于这一点,她也不太清楚的。

半晌,两个人皆没有说话。

谈钱,伤感情(4)

碧荷安静的吃着东西,还倒着茶慢慢的喝。

蓦然的,红岑浅笑,望着她说,“小东西,你是落难了。”

她动作一顿,撇头夸张的咦问,“你才瞧出来吗?”

倒!~那目光貌似他刚瞧出来很白痴一样,也像刚才自个儿高估了他的能力。

红岑稍愣,也有一种想扁人的冲动!和这小鬼对话还得多长几个心眼,她说出来的,往往不是自己想的,令人意外的很。

他优雅的下了软榻,步履轻移,顿生摇拽之姿。

碧荷是一边嚼着东西,一边瞧着美人靠近。

“小娘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呢?”

“什么忙?”

“弹首曲子给我听。”

“…这要求还真特别。”

“我很想睡一会,但又不敢合眼。”

“为啥?”

“哈哈!~美人别问,我只是一个普通落难的人,需要一点音乐缓解一下紧张的神经。”

“好吧,瞧在你小丫头的份上,便打半价,一曲十两白银。”若真是一个落难的普通小孩,收入红烛馆,也是一个不错的事儿,但周转一翻,几句下来,她的谈吐和神态、举止和精明,哪一点像普通的?

“啥?!”这么贵?还是半价,她汗。眼珠儿一转,委屈的小脸下来了,“小娘子,咱们谈钱,伤感情。”

“我和你有感情吗?”

“有。咱们抱抱了,刚才还亲过呢。”

“我抱过很多人,也亲过很多人…谁给得起价格,我就跟谁。”红岑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隔了一张桌子,也捏了一块点心,神态自若的放入自己嘴里。

“…”

包你一个月要多少钱(5)

这一回,小家伙碰到对手了。让美人给堵得死死的。人家说得也没有错,红烛馆打开门做生意,求的无非就是财。而美人的要卖的东西,除了艺便是色。

既然要花钱,那就花点大的。早前换衣服的时候,碧荷发觉自己身上虽然没有银子或者银票,但却有一张好东西在身上。“小娘子,如果要带你走,得花多少钱?”

“…”这一下,轮到红岑发怔了。“小鬼问这话什么意思?”

“买下你啊。”

“你买不起的。”

“开个价。”

“再高的价你也买不起,小东西,别想再打我的主意了。你这条小命重要。”

“嘻嘻。”碧荷嘻嘻的笑着,听这话猜猜,他目前八成是受制于人。这叫红颜薄命,不一定只是适用在女人身上。“美人,要不要跟我私奔算了。”

“贫嘴的,人小鬼大不说,说出来的话也不经大脑。”

“行了,我买不起,那你说说,包你一个月要多少钱?”

“三千两白银。”红岑迷人的笑着。

他说的没有错。即便是男妓,也是高低之分。有三钱一夜,五钱一夜,也有一两一夜的。而他乃头牌中的姣姣者,才貌兼备,没一百两是免谈的,而且就是出得起钱的人,还要看他的心情如何。

“三千两,美人,行,我包你一年!”一年便行了,跟着我一年,就不怕他再逃得掉。就是没爱惨我,也会一步也离不开我的。

“狮子大开口的,小鬼。一年可是三十六万,你付得一半的订金吗?”红岑一笑而过,可不相信这个落魄的人儿会有什么财力把自己包起来。

同是孤儿(6)

“啪!”的一声,小家伙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眨眼笑了笑,“美人,这一张纸,应该不只能包下你一年的,哈哈。跟着我走吧,咱们就当一回神仙眷侣的,快乐…”说到这里,她顿了下来,也敛起了笑,这想法目前办不到,她的事儿还没个完呢。

“怎么不说下去?”红岑精明的早瞧到她眼底的一抹伤。

这小色鬼说出来的话,由马车上听来开始,便不怎么符合年纪,蕴藏着一股强大又令人折服的智慧,先前莫名的压迫感,大概也是这种关系吧。

顿了顿,她又呵呵的笑了起来,“小娘子,你先瞧瞧,我这一张东西,能包你几年?”本想说一年的,但在一两年的时间里,她得先养精蓄锐,把本事磨一磨。然而,追问凶手也非一两天的事,而且会不会死掉也难说。

红岑两指轻拈,纸便到了他的手中,轻轻的打开一瞧——

眼底露出了诧异,但很快又隐藏掉。

“你真叫月影?没姓?”

“姓个屁,我是孤儿,有名儿便不错了。”

“孤儿…”红岑的眼底有一点浮动。

他也是孤儿,没姓,所以才叫红岑,这还是小时候教他琴棋书画的师傅给取的。但是,她怎么对自己是孤儿这事,不难过呢?尤其是在说自己是孤儿的时候,怎么能轻易就说出口?又说得这样随便和无所谓呢?

小家伙蹲上了椅子,趴在桌面上,前半向往红岑倾去,期盼的问,“小娘子,先掂量一下,能包下你几年?”汗汗,如果让崭希晓得,她用他的月影茶楼——命根子来砸到妓馆包人,会不会火山爆发?不管了,先把小娘子弄到手再算计。

叫声亲爱的(7)

“你是想用这茶楼来包我?”月影茶楼,虽然远在京城,但红岑也略有耳闻的。这一年,那些曾经去过京城的人,或者来往的商客身上,时不时会提到,说京城最特别的就是这一间茶楼,去一回,绝对是大开眼界的,不枉去京城一回。

有机会,他真想去见识见识。

可这一张字据,倒把他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因为月影茶楼的老板,居然就是眼前的小不点,还嚷嚷着要包下自己?

“茶楼或者钱的都没关系,你爱要什么就要什么,不过美人啊,我先掂掂,它值多少钱,我能包你多久?要钱的话,回京城我再补上,但我目前…嘻嘻,我没钱…”她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崭希那厮说过,茶楼可是他的命根子。

红岑媚然一笑,从容的把字据收入怀中,“行。这个就压在我这里,客倌,你就随意吧。”本来觉得捡了一个小倌儿,结果是捡了一个大主顾。既然她对他没什么不利的,去或者留随意吧。瞧她这身份背景的也非寻常人。

“咦?!称呼变了,那咱们是不是谈成了?”最重要的不是这一句,是那一句随意?随意,是不是做什么都可以?嘿嘿。

“成,没理由不成。”

“OK!~嘿嘿,咱们先把称呼改改?”小家伙笑得相当猥琐。

红岑有一点不妙的感觉,还是问问,“您说喊什么好呢?”

“叫声亲爱的。”小脸很是期待。

“亲…爱的?”

红岑的神情说别扭和尴尬,不如是好奇更多点。混了这么久的风月之地,还没听过会有人这么叫的。

“对,叫声亲爱的来听听,不然,喊声甜心也可以。呵呵!~”

信任(8)

碧荷见美人一下子不太适应,也不勉强,来日方长,慢慢再调教。人一下子放松了,浓浓的倦意席卷而来,“小娘子,给我弹一曲,就一曲。”

她很需要古典的音乐来缓解一下心情,好好的睡一会。

红岑对这要求倒也不为难,应了一声即来到琴边坐下,稍拔琴弦,一曲悠扬抒情的仙乐即出。当他抬眸时,碧荷已经起身迈向他刚才坐的软榻,榻很暖和,底下应该有煤,躺了下来侧着身子瞧着他,像是听曲,渐渐的闭上了眼睑。

一曲未完,她似乎已经沉沉的睡去了…

红岑悄然的站在榻边,疑惑的瞧着她。目前来讲,她这一睡,让他心中的疑虑可谓全消了。她这种毫无防范的睡法,如果他想杀她片刻之间即能做得到。

她是信任自己吗?红岑不禁自问。

可是,她又凭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信任自己呢?

红岑取了一件狐毛毡子,给她盖上,但一靠近她,蓦然的,手腕竟然给紧扣住!这时,他嘴角扬出一抹讥笑,什么信任?假的!

不料,她一拉的,红岑顺势给倒了下来躺到她身边,三两下的…

红岑眸子在流动,她竟然钻进了他怀中。但左臂的疼痛,令她皱起了秀眉,也稍稍的清醒了过来,微微启着眸子,小声说,“美人,我受伤了…”

“啊,手臂吗?”

“嗯。”

“要不要请大夫?”

“你这没用的药吗?”有点刺痛,看来发炎了,麻烦啊,再不处理如果溃烂了更不好办。但请大夫便不用了,这种小伤她自己便能搞定。

娘子,我好爱你哦(9)

碧荷觉得红岑楼阁里,肯定有药的,不受伤防范于未然也会配着的。果然,如她所料的,红岑说,“伤药有些,我去给你取来。”

“谢谢。再让人打点热水可以吗?”

红岑点了点头。她这一会说话很正常,就像一个普通的孩子请求帮助一样,而一点没有之前的无赖形象。

他起来到门口,叫人打热水,自己到卧室里面取出一个箱子,轻放到榻边。碧荷自己打开了箱子瞧,找了找,“小娘子啊,什么药消炎的,治外伤,就是刀伤管用的?”她一会叫美人,一会叫小娘子,叫啥全凭一时的兴趣和爱好。

“你懂药吗?”

“不懂。”

“可不懂,你在翻个什么啊?”红岑没好气了,把药都弄乱了。一开始,他还以为她懂得药呢,可拿起刀伤药又放下了,才会忍不住问问。

“我…”小家伙干笑,嘿嘿的说,“娘子帮忙找找。”这回称呼又变了,还娘子呢!

红岑一听,暗中抿了抿唇,她这调调怎么像是相公在喊自己的娘子?不过,他也不和她废话了,找到两瓶治刀伤的,拿出来给她,还有白色的布条,当绑带用的。

“谢谢娘子,我好爱你哦,啵一个!”说着嘟起小脸,冲着红岑隔空就笑眯眯的“啵”了一下。

他汗…

这死小鬼的,比他还弄得打情骂俏的呢,堪称专业!

这时,一个小丫环也端着一盆热水进来,还有一条干净的毛巾。

红岑挥了挥手,小丫环便退了出去,门也顺便关上。

“要不要我回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