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爷就不信打不过你。”她捂住胸口骂着,提起刀憋着口气,不服气的重新冲了回去。

一侧屋顶上,一抹墨绿纤细身影迎风而立,狐狸眼微眯,破天荒极其不淡定的急的满头冷汗,他挥着手朝身后喝道:“让所有人都出来,不能等了!”

霁月话落,身后跟着的人,立刻发出一枚信号弹直入云霄之中,烟硝味久久不散。

霁月令的,便是秦王旧部四十万大军,早已守在金都城外,只待一声令下,足可踏平皇城。

转瞬,潮水般身穿盔甲的士兵,从城门朝这边跑来,震天动地的脚步声,在金都上空铿锵回荡。

这边“影卫”早就得了皇帝重命,所有人的目标,便是夏侯渊与风千华,招招杀机不留一丝余地。

铁链舞动的啸鸣声,每一声终止便有人倒下,风千华眸光萧冷,她虽无内功但却身姿灵活,速度极快,应付影卫游刃有余。

伴随着由远而近的山洪一般秦王军的脚步声,刑台边一侧的巷口,再次无声无息的走出十几人。

风千华余光看去,眉梢微挑,这十几人打扮怪异,绿色短衫红色灯笼裤,腰间扎着五彩缤纷的腰带,头顶上缠着厚重的头巾,一个个表情生动,激动的朝这边跑了过来。

这十几个人步伐诡异的却又迅捷的在大军之前,诡异的出现在羽卫身后。

他们不用武器,却是每人从怀中动作统一的抽出一支竹筒,那竹筒像是百姓抽的水烟,却又不全相同,他们含在口中,身形在人群中穿梭,幽灵一样变幻莫测,对着人面一吹,果断倒了一大片,甚至连武功高强的影卫,都不能幸免。

好强的毒!

眼见着那些人如入无人之境,朝她奔来,一双双目光急切而恭敬,眉头微蹙她微微诧异,这天下,能将毒用的这般奇妙出神入化的,除了南疆别无它处,而这些人的打扮,也颇有可疑。

可是,她并没有与南疆有所交界,为什么他们会来救自己?!

视线微微一顿,她诧异的看着其中一人…

他与别人不同,用纱巾蒙着脸,露出的一双大眼,眸子里满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一柄砍下来,他身体灵活一避,顿时缩到柱子后面,然后露出的脑袋左右四顾,确定周围无人,又蹿了出来,目光晶亮的看着自己,速度之快难以想象。

他的身影极其熟悉,尤其是这双鬼鬼祟祟的眼睛,风千华挑眉,眼中划过丝疏离与疑惑。

然而,就在她一分神之际,不远处一支利箭,带着嗜杀之气,划破气流朝她飞射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手中的动作一顿,目眦欲裂盯着这支速度极快的箭。

夏侯渊眼眸如血,杀气暴涨凌空而起如鹰隼一般越过重重包围,朝风千华飞去。

夏侯紫一招虚幻,成功从本对他没有下杀手的影卫身下逃走,与端木筝同一时间冲了过去。

魅刹长剑收回,周身戾气大增,冲天而起,直飞去百米外屋顶上,那嚣张的拿着弓的黑衣人。

然而,这一箭太快,快的让所有人都来不及抵挡。

风千华感受到身后的动静,凤眸微眯划过厉色,她侧身避开,但知道即便如此,以那箭蓄谋良久的精准以及极强的力道和速度…

这一切只在眨眼之间,有人一刀挥出还未收回,有人脚步抬起未及落下。

但就在这片刻之间,那箭冲破重重气流,射了过来。

噗嗤!

刺耳的肌肉分裂声,如惊雷般炸响…

风千华神情微微一顿,一抹杀意升起。

周围刹时安静下来。

同一时间,夏侯渊落在她身侧,两人同时回身看去,双双看进一双闪烁哀怨之色的大眼,眼中雾气氤氲楚楚可怜,露出的额头苍白的毫无血色,白色的面纱下,嘟着的红唇顶的高高的,撅着嘴直哼哼。

绿色的马褂上,赤黑的颜色湿了一大片,一支森凉的箭头穿骨而过,露出狰狞寒凉之光,腥红的血顺着青石板路,逶迤淌了一地。

风千华心中巨震,此刻,她若没有猜到他是谁,就枉做了一场主仆!

不是二条是谁!

俯身,扶起他,风千华怒目:“谁让你来的!”

这一箭,若是她受只是擦肩而过,不会伤的这么重,而这个人硬生生挡住,却伤的这么重,她是该谢他还是该无奈!

二条眨眼,泪花在眼中打着转,要哭不哭格外惹人生怜:“我…没走稳。”

风千华差点将他重新扔到地上,但面色却好转许多,道:“你这花拳绣腿,跑这里来送死吗,赶紧带着你的人滚蛋。”

二条梗着脖子,瞪眼道:“不,我身负重任要将你救走,你今天必须跟我走!”

风千华来不及问他,身负谁的重任,紧接着轰隆隆的脚步声传来,皇帝设伏的士兵与秦王军同时到达,不大的金都,狭窄的街道顿时如潮水般,挤得满满当当,战场早已由当初的劫法场,演变成两军对垒,数万士兵剑拔弩张,两军对峙。

影卫退去,他们站在两军阵前,场面绞着。

夏侯渊眸光微沉,视线在二条脸上滑过,眼中一片了然之色,夏侯渊揽过风千华,认真的看着她:“和他走,等我来找你!”

如今局势一触即发,此地已是危机四伏。

风千华回眸定定的看着他,他眼神坚定,语气不容商量,心中明白,如今的情况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转身,看着数万双熟悉或陌生的眼睛,那是曾经同生共死相处的战友,是追随他多年的部众,这么多人站在这里,与皇权对立,这么多的生命系在他肩上,此时的他没有退路,只有不断往前…

“监军,先走!”忽然,身后数十万的部众,齐齐出声,炙热的看着风千华。

他们是热血男儿,浴血奋战保家卫国当仁不让,他们是生死兄弟,抛头颅马革裹尸无所畏惧…

凤眸微热,风千华定定的看着夏侯渊,忽然,二条在她身侧晃了晃,重重栽了下去,脸色已是酱紫色。

她大惊,箭上居然有毒!

随着二条来的数十人,眼前看风千华踌躇不走,二条命在旦夕,顿时纷纷跪下:“姑娘,请随我们离开,主子正在等你。”

手臂抖了抖,夏侯渊忽然将他一推,送到端木筝前面,决绝道:“走!”

他的态度,已是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而另一侧,两方士兵的对峙,随时会一触即发,此时不走,不会再有机会。

风千华蹙着眉,正欲开口,忽然脖子后面一痛,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她脑中不断回旋着一个念头,武功多日不练果然有退步,随随便便,便被人偷袭成功。

端木筝拦腰将风千华抱起,看着夏侯渊,第一次觉得夏侯渊真的是男人中的男人,佩服道:“你自己保重,记住,她在等你!”

夏侯渊微微点头,鹰眸中,一片幽深。

“走!”

端木筝抱着风千华,与魅刹夏侯紫等人,迅速在两军对垒之中退了出来,随着二条带来的手下,穿街走巷瞬间出了城门,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身后,响起万军与阵前的呼声,声声如雷响彻在金都上空,随即一阵刀剑交锋嗡鸣声,久久回荡在众人耳中。

这一天,是金都百姓的恶梦,却是大周百姓新的起点。

这一天,是许多人生命的终结之日,亦是很多人新生之时。

头顶上,被乌云遮去的红日,破云而出,明亮而炙热的照在所有人头顶,射在他们心中。

城外。

早有备好的马车候着,他们一路飞奔,日落时分终于在余栈崖下一间小院前停下。

风千华抚额醒来,看着满院子里站着的人,眸光一怔。

------题外话------

别想着他们会分开啊虐啊生死之别啊,之类,咱滴文文不是这种基调,表担心哈~

后面没啥大事,咱就安心宠吧!

那个,我有看到结局在向我招手,小鞭子抽起来~赶紧的…

章节目录 119 婚约?

更新时间:2012-12-16 8:46:44 本章字数:7634

厚厚的雪压在树枝上,树下的篱笆小院一派田园景色。舒葑窳鹳缳

但是此刻,满院所立的人,却一个个华贵雍容,皆是人中龙凤,与这农家小院显的格格不入。

当先一人,一身深蓝长袍,披着黑色裘皮披风,俊逸清润,不显年岁的脸上,漾着笑容慈祥而温暖,视线黏在她的身上。

他的身侧,站着一位美貌妇人,梳着高髻,朱唇琼鼻凤眸清冽,一身绛红百鸟翟纹长裙,金色的镶边贵气难掩,她见她从马车中出来,面容上顿时浮现出喜悦的笑容,那笑浓烈母爱厚重直达眼底,眸子里迅速的晕上层雾气。

他们的身后,跟着数十个护卫打扮人,纵队而立,神色严谨。

“华儿…”男子疾步迎了过来,立在车前,目光疼惜的看着她:“你没有事,爹就放心了。”

风瑞安认真的看着她,想到她故意瞒着他女扮男装之事,生生的压下满肚子疑问。

现在不是诉说的时候。

数月不见,风瑞安的气色明显比以前好很多,神情中多了份以往不曾有的柔情,她微微挑眉,道:“爹。”

二条出现,她便隐约猜到与风瑞安有关。

只是,夏侯渊的人当时去过南疆,却没有找到风瑞安,看来,他在南疆的身份不一般。

风瑞安点头,神情激动的拉着她,边走边说:“爹一早便想来接你,可是找遍金都也找不到你的人,直到前几日你入大理寺,爹才知道端木箫是你,爹真是没用。”他神色愧疚,紧紧抓着她的手:“华儿,你为爹做的一切,爹都明白,是爹连累了你。”

风千华微微摇头,面容上一片柔色:“我们是一家人,谈何连累,只要你没事就好!”

风瑞安满眼欣慰,一路拉着她走到院中美貌妇人面前,柔声道:“华儿,这是你娘,快喊娘。”

风千华眉梢一挑,娘?

慕容秋画?

没死?

脑中迅速转动着,不动声色看着眼前的女子,面容确实与“风千华”有七分相似,尤其是这双眼睛,眼角微挑妩媚却不失清灵之气。

“华儿!”慕容秋画开口,声音哽咽,眼中泪光盈动,定定的看着她,仿佛要将这缺失的十年,从这一眼中看全。

风千华看向风瑞安,他眼中是浓烈的渴望,期许的,甚至有些微不可察觉的窘迫,她转眸缓缓一笑,喊道:“娘。”

对于慕容秋画她几乎没有记忆,更谈不上感情,她喊,只是因为风瑞安想让她这么做。

至于她为何从出家病死,到如今死而复生,她一点好奇都没有,只要风瑞安高兴,这些都不重要。

一滴泪,瞬间顺着面颊流淌而下,慕容秋画蓦地伸手,将风千华抱在怀中,紧紧搂着,低低呢喃:“华儿…华儿…娘的女儿,娘想了你十年。”

她念着,盼着,想了十年,终于让她见到了爱女。

风千华没打算避让,任由她抱着,不过她的怀抱,确实格外的温暖,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暖意,这…应该就是母爱吧。

记忆中,好像也有一副这样的画面,她与弟弟偎在妈妈的怀中撒娇,那时她很小,几乎记不清妈妈的样子,但是那样的感动和温馨,却一直留存在记忆最深处。

却没想到,两世后让她有幸能够重温。

“好,好!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风瑞安激动的语无伦次,双眸也晕着泪花。

许久之后,慕容秋画才缓缓放开风千华,仔细端详着她,脸上一片慈母柔情。

直到此刻,这激动的夫妻,才看到马车旁还一溜儿的站着数十人,一个个面容呆滞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风瑞安朝夏侯紫打了招呼,再看向其他人。

夏侯紫抽着嘴角,大眼中满是不敢置信,慕容秋画他也听说过,十年前落发出家,直到今年病死于庵庙中,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不但没死,竟然还活生生的过的极好的,站在他的面前。

这情况,太过诡异,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端木筝吸着鼻子,哭的稀里哗啦,直揉着眼睛:“感人,实在太感人了。”

魅刹面无表情,手中揪发着愣木雕一样早就吓傻了的夏侯智,抱着剑,垂目立着,其它的事与他毫无干系。

“进去再说,进去再说。”风瑞安立刻迎着几人,笑容和绚的比这雪景银光还要耀眼。

风千华转身看着自己的朋友:“二条受伤了,需要立刻医治。”

风瑞安与慕容秋一愣,没明白二条所指的是谁。

直到有人为他们解释后,二人面色齐齐一变,尤其是慕容秋画满脸的担忧:“来人,去看看布吉格。”

“大公主忘了,我就是大夫。”慕容秋画话方落,二条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若非他面色依旧惨白,身上血迹斑斑,还真不像受伤的人。

风千华眉梢跳了跳,布吉?他的名字?

二条三两步走到风千华身前,步子走的妖娆,神情极尽妩媚,谄媚的唤道:“主子…”

这一声,婉转千回,包含了太多的意思,但最直接的反应,是让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风千华见他无事,心中大石也就放下了,撇撇嘴拉着风瑞安,领着夏侯紫端木筝,就朝屋子里走去。

大红的灯笼裤,在寒风中吹的凌乱,二条瑟瑟发抖,幽怨的看着她的背影,张嘴,直到腻死人为止:“主子…”

风千华可忍,端木筝忍不得,怒目回身,叉腰吼道:“你他妈再喊一声,爷就阉了你。”

二条脖子一缩,可怜兮兮的看着风千华,决定将无辜无害无毒扮演到底。

谁叫当初,他做坏事了呢。

必须夹着尾巴做人!

风千华无奈停住脚步,她根本没有生过他的气,如今跟谈不上生气,既不是主仆,又何来忠诚一说。

“今天谢谢你,不过…以后别喊我主子,我不是。”

他喊慕容秋画公主,而她又对他那样的关心,想必他的身份也是不低,她可没有理由,让他继续做自己的小厮跟班。

二条欲哭无泪,主子的个性果然没变,还是那样的不近人情,不过…他喜欢。

能见到她,能再在她身边,无论她以后怎么打骂他,他都不会离开。

吸着鼻子,他默默的跟着进了屋。

房子并不大,一行人坐着,中间架着火盆烤的人暖烘烘,慕容秋画紧挨着风千华,缓缓说着:“华儿可有怪娘狠心,当年留下你一人?”

风千华毫不在意的摇头,若非她离开,她也不一定能穿到这具身体上,所以,她得感谢她。

“没有,你和爹平安,比什么都好。”

这话却是出自她的真心,风瑞安的健康平安,比任何事都要让她高兴。

眼前浮现夏侯渊的身影,凤眸随即一沉。

风瑞安早就听说她与夏侯渊的事,此刻自然也明白她心中担心的是什么,不由开口劝解道:“华儿不要担心,秦王素来沉稳,做事有分寸,况且,他手中有四十万大军,晾皇上一时三刻也不能怎么样,况且,以他的手段,这大周江山会如何,还不好说。”

言语之间,是他对夏侯渊的肯定。

风千华自然明白,可心中依旧还是担心。

慕容秋画见此,拍着她的手道:“华儿放心,娘在南疆已点兵而待,随时可出兵助他,若还有其他需要,你尽管和娘提。”

风千华点点头,现在提这些反而让他们跟着担心,夏侯渊的武功以及谋略,绝不会有事,只不过,这一战是他与血脉至亲的较量,即便是仇人,他也肯定会很难过。

微微叹了口气,风千华笑道:“哥哥去了何处?”

风存戎,她还没有见过。

风瑞安喝了口茶,道:“他在南疆领兵,原地待命。”

对面,端木筝歪着头,打量着风瑞安,忽然开口道:“伯父,你可认识我父亲?”

风瑞安一愣,看向她,诧异道:“请问,令尊是?”

端木筝笑着,想到自己的父亲,眼中满是尊敬之色:“端木勇磬。”

“你是?”风瑞安不知不觉的站了起来,面容激动。

“我是她的女儿,端木筝。”

难掩的喜色,一层耀眼的光芒自眸底浮起,仿佛看到了年少时,他与好友策马扬鞭,对酒当歌在北疆草原上驰骋的场景,那时候的他们意气风发,向往成就一番大事业,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誓要捍卫各自的国土,让两国的和平友好持续下去。

却没想到,转眼光阴,故人却已离他远去。

端木筝见风瑞安这样的表情,立刻确定自己的猜测,顿时起身跪了下来,磕头道:“侄女叩见叔父,家父在世时经常与我提到你,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您。”

风瑞安急忙扶起她,和蔼的看着她,安慰道:“你父亲是英雄,是不可多得的将才,他纵然去世,也会永远活在北疆人的心中。”

端木筝丝毫不怀疑,重重点点头,擦了眼泪她道:“伯父也是英雄,顶天立地的英雄。”

“那个…有吃的么?”夏侯紫忽然开口打断两人的认亲戏份,打着抢镜的决心,笑嘻嘻说:“饿了,边吃边说行不行。”

他从昨晚开始就没有吃饭,能撑到现在,他都佩服自己。

慕容秋画抱歉道:“对不起大家,我们是太久没有见到华儿,一时情不自禁,怠慢了各位。”话落,她一顿道:“传膳。”

刚刚还沉默的,被挤到一边没机会说话的二条,顿时眼睛一亮,甩着膀子不顾伤口撕裂的疼,死乞白赖的挤到风千华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