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很小的时候,姑妈教我扎辫子,告诉我孩子要漂漂亮亮的,出去了不要蹦蹦跳跳,走路要有个孩儿家的样子,甚至还强迫我做菜说以后出去才好嫁个好人家,她说希望我拥有全世界最平淡的幸福。

一回想起来这些片断这么多,这么琐碎,电影快镜头一样放过去,历历在目,然而又是平凡深处的一点小事。小时候谁没有被妈妈抱在怀里扎过辫子听过故事,可是姑妈给我这最平凡的,最朴实无华的,却是最最真情的,温馨的。

一瞬间整个世界好像在我面前轰然倒塌了。

一直记得,考上大学那年,虽然学校不好,虽然这是一个街上随便扔个砖头就能砸到十个八个本科生的年代。姑妈还是欢天喜地请了很多亲戚朋友来家里吃饭,说苏家终于出了个大学生。好像那就是她一辈子最了不起的成就,这苏家最大的骄傲是她栽培出来的。

去学校的时候她眼泪汪汪的被我从火车站撵回去了,姑妈执意要送我去学校,我不肯,因为她晕车调害。左邻右舍劝说:“小辣椒,就让她去,你考上了大学,她高兴。”我就是没同意,后来她整整跟我生了一个学期的气。

然而我走的时候毕竟舍不得,给我煮了好多鸡蛋,临走到站台上拉着我的手说:“小辣椒,到学校跟同学好好相处,听老师的话,不要任不要学人说人家的是非。”这些万精油一样的话,我简直能倒背如流,从学前班她就是这么说我的。

最后上了火车隔着窗户还对我招手说:“好好读书,将来考清华北大,做全国联主任。”车里有人嗤笑,我把他们一个一个鄙视回去了,再跟姑妈笑着答应了。

姑妈没文化,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清华北大是最好的学校,全国联主任是最大的。

我的车开动了,她追着我的窗户跑了好远好远,目光里包含很多催人泪下的东西,那是很多情感综合起来达到的高度。我一下子就哭了,想起朱自清的《背影》,想起很多很多…

可是这个世界上太多事情让人措手不及了,医生不是说肾衰竭吗,为什好的会死掉,我不能接受,也不能原谅这个世界。

咬着胳膊,抱着膝盖,我蹲坐在姑妈的病前潮湿阴冷的地板上。不管是谁来拉,来劝,就是不为所动,我说了,不能原谅这个世界。

有人说:“小辣椒,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还有人说:“快站起来准备料理后事吧,唉,造孽呀,两个孩子都这没懂事哟!”

“小辣椒,要坚强一点才好呀!”

我咬着牙关,紧紧地,已经哭不出声音。

这个世界太欺负人了,凭什么别人都有人来保护,别人都有人遮风挡雨,别人都有爸爸妈妈,独独选我来承担这些生离死别,以为我压不垮么?

不要站起来,不要节哀,不要懂事,不要坚强。

坚强惯了,他们就以为我好欺负了,专门逮着事来逼着让我坚强,现在我不坚强,我就不坚强,谁说我坚强我跟谁急。好让你们也看看,并不是只有我不会折磨自己,并不是只有我永远留守。

我是一个被丢弃的孩子,无助地目送了太多人的离开,只有我无法跟上脚步,无法随之远去,一个人孤零零的,真可怜。

噩梦醒来,眼睛发胀,嗓子发干,说不出话来。这种痛苦比死强多了去,死,只不过手腕上添一丝红线,或者仅仅几颗小小药丸,从此不用强颜欢笑,不用装腔作势,不用哭着笑,赚得很。

可是还是需要站起来,还是需要面对,还是需要料理,不然难道真的去死吗?

外公也来了,穿着黑西装,一派大气,来吊唁的亲友啧啧议论。

我好言谢绝了外公的好意,不用,真的,姑妈不喜欢。血缘原来真的代表不了什么,外公走了,同来同走的还有一个徐东淮。

我很好奇,他怎么没去法国竟然到我老家来了,看我到我的笑话了,恩怨情仇都报了吧,我不难堪,谁让我也折磨过你呢。

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深黑,我不想理他,一点都不想理他。

走吧走吧,这次走了可不要再回来。

胃很痛,很蛙痛,身子佝偻起来,悄悄下楼想去街道上那个诊所买点止痛药。长这么大可从没听过我有胃病,所以说我胃痛得真是时候,我又冷笑。

下梯子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是有道理的,我到底多少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摇摇晃晃走下楼去,最后一个梯子的时候,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我终于要倒下了。

但是没有倒到地上,一个人搂着我的腰,小心翼翼,宛若珍宝。

我还是谁的珍宝吗,但是不要是徐东淮,我恨他,他是一个坏人,站稳了我马上推开他,离他五步远戒备。

可是毕竟没有力气了,最后一点力气用在了推他的那一把上,我不得不蹲下来,哭了,象个孩子。

徐东淮默默的看着我,也蹲下来。

我数落着他的不是,从一开始到现在,从很多很多过去,到我的那句:“我还没有跟你说‘徐东淮你不要自作多情’为什么你就要走了,为什么你就要离开了。你去你的法国好了,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一点点都没有,有本事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可是,为什么你还要回来,再给我看到,你这个坏蛋…”呜呜噎噎的哭着,上气不接下气。

他轻轻环过我的背,抱着我,一叠声的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走,别哭了,乖!”

最后我竟然睡着了,好几天没有睡过,从来没有过的安稳,我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在徐东淮的车里。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脸,怔怔地,有点不敢相信。

他开口问我:“饿吗,想吃点什么?”

我默默不作声,就这样看着他,恍若隔世,然后很安静的横过驾驶座去抱他,轻轻的把头埋进他的怀里,不想再离开,也不想动,不想说话。

他微微动一动,继续问:“去吃点东西吧。”

我深深呼吸着他的气息,在他的胸膛里发出声音:“徐东淮,不要走开,请你!”

徐东淮,不要走开,请你!

他的手轻轻挽过我的腰,然后紧紧的抱住我,跟我说:“不会走开,别怕,不会走开,你赶了我那么多次,我还是狠不下心来。”

第 15 章

我的眼泪又止不住的往外流,把脑袋使劲往他的怀里蹭,哭到哽咽。

有一种难过,到最后发不出任何声音,所以大悲失声。

我说:“徐东淮,我很难过,我很难过很难过…”

“嗯,我知道。”

“我甚至阑及见她最后一面,她那么疼我,从小到大…可是,竟然…错过了…徐东淮,我好难过…”似乎我只会这一句说。

姑妈小时候跟我说,以后我嫁人了,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开着飞机来接她去喝喜酒,她对她的小辣椒一直都是充满信心的。

可她居然就这样不见了。

到底是我食言还是她食言?

她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在我没有看到的地方突然不见了,我一点防备都没有,叫我怎么去接受这个事实?

总是幻想推开家门,推开那扇门,迎接的有那亲切的笑容,粗糙而温热的大手。然而这只能是假的,即算一万次的推开,也只有一室的冷冷清清。就像至尊宝N次的回到白晶晶的自杀现场,永远挽不回那个妖精的生命。

真的,没有那个人了。

我害上恐惧症,看着那个门只想后退,要离开它远远的。然后假装这一切只是个电影镜头,我们可以重来。

小辣椒在另一个城市求学,姑妈在家里,惦念着她的小辣椒还剩多少日子回家,计划着留些什么东西给小辣椒吃,想着要储藏些什么话说给小辣椒听,和以前很多个寒暑假一样。

可是有人说人生永远没有彩排,一辈子都是现场直播,所以,不能重来。

但是,免不了的,很伤心,很委屈,我只是一不小心,一不小心而已,手里的那个气球就飞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有些错过就是这样成定局,哪怕你只是轻轻的一个松手,便成永远。

姑妈死了,和我爸妈一样,再也活不过来。

人,生老病死是规律,是不可违背的游戏规则,现在游戏散场了,gameover了,只有我蹲在原地不肯接受现实,因为我怨怼它在我没有准备好的时候,结束得太突然。

别笑我痴傻,生老病死,我就是炕穿,过不去。

人生如果都是特地来赶这一场场的曲终人散又何必聚首?

不能承受世界之欺,我哭得特别凶。

这些天一度曾认为我的眼泪流光了,一度认为再也流不出泪水。可是,世界上总有一个人能让你放心当着他哭泣,卸下一切心头大患的轻松,不用担心自己狼狈,不用在意谁来轻视你。所有的狼狈,委屈,都能交给他,就这样放肆一回,哭完了,事情多少也该完了。

还好,徐东淮你还在,还好不不曾走远,还好我没有弄丢你。

我说:“徐东淮,你不准走,以后都不准抛下我一个先走!”

“傻瓜,如果我能走早走掉了,一千个苏也一万个苏也,总是不能赶跑一个徐东淮的,你放心。”

到了学校甚至还不能相信,竟然真的能跟徐东淮在一起了。应该是太过好,所以不敢去相信,害怕一觉醒来,那个好吃的好玩的华丽的原来是一枕黄粱。

可是真的在一起了,即使是傻事也能做出开怀来,这就是在一起了么?

他带武商场,同时看中了一款手表,表很大,我的手很小,戴在腕子上特别滑稽,但是我俩个疯子一样的家伙竟然不约而同的喜欢。

和他在一起,就是天天想见到他,眼里心里,心思暧昧,意图不良。

他常常会来接我下班,然后开着我的那辆小破车载着我回学校,唱着荒腔走调的猪八戒背媳,我一边嘲笑他,一边在后面使坏让他开不稳当,一边在心里唱着甜蜜蜜,可比张曼玉牛逼多了。

到了办公室许小风凑过来象狗似的闻闻嗅嗅,说:“苏也,中彩了,最近风满面得紧那!”

我笑说:“哪有。”但是借口去洗手间的时候对镜自照,发现自己眼睛更大了,皮肤变好了,我再笑,徐东淮还有容的功能呢。

下午那人又骑着我的小毛驴来接我,许小风跟我一起下班,看到徐东淮对我笑笑,临了那厮还把我拉过去耳语说:“绩优股,一定得套牢,我用男人的尊严发誓!”

徐东淮看我走过来问我跟许小风说什么了?我说没说什么,然后他又看着我,过了好久才问:“那你今天想我没有?”

我想笑,就这点出息么,我用力的点点头看着他心里觉得很幸福,大声说:“想!”

“炕出来啊!”这个人然领情。

“还炕出来呢,你看我都瘦了,想你想的,你可得赔我。”

“你骗人吧,一天不见你可是胖了很多,比早晨沉多了。”

“…”这个人以前老觉得是个白雪青葱的青年怎么一到我这儿就变质了,贫的工夫基本达到我小学二年寄水准了,我不跟小学生一般见识。只在心里着乐,能让他高兴,我也觉得很成功。

没淤说什么话,坐在后座上,盯着徐东淮的背,肩膀,头发,然后我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背上手环过他的腰他微微一滞接着更欢快的蹬车轮。他仆颇衬衣有树叶的味道,我许下心愿,如果这样一刹那就天荒地老该多好,不然就让时间停下来吧。

就这样跟他在一起吧,事情多,关系杂,乱七八糟已经不愿意去想,也不想去关心明天该怎么办!

徐东淮,杜紫,苏也,暂时让我忘记这三个人吧!不然就将这个问题无限期的挪后,延后,我现在戒不掉这妙的滋味。

我已经疯了,每天还没睡觉就盼着醒来,梦中是他站在早晨的风里对我微小说早安。于是我上班热情高涨,私底下专门等着时间飞逝,好待下班蝴蝶也似的飘到报社门口跟那个人相会。

情人,我玩味着这个词语,莫名的心口发甜,雀跃的,欢欣的。

那天去公园散步,一时兴起跑去买了两大包喂鱼专用饼干,不知道那些鱼自知之明自己太肥不好意思吃我撒下去的饼干还是耍大牌藐视徐东淮。总之最后被鱼嫌弃的饼干都进了我们肚子里,撑得我俩。

吃完徐东淮还不忘对湖里那些又肥又蠢的鱼说:“饼干真好吃,鱼不吃,可真便宜了我们!”

扶着栏杆,我笑岔气,差点要摔下去,他一把抱住我,然后就不放手了。

我回头怔怔的看着他,在夕阳的映衬下,他的脸庞被光镀上一层光芒,我睁不开眼,他放不开手。

一切顺其自然,夕阳下,我看见他眼睛里的我,迷失方向。

我还没有来得及…下巴突然被人用力捏住,温柔柔软的嘴唇贴上我的,只觉得好像触电,酥酥麻麻。横在腰间的那只手,渐渐收紧,我意乱情迷,情不自,没有力气,不能呼吸。站都站不稳,整人都只能依附着他,牢牢抓着他的前襟,手心出汗,好紧张!

结束之后还不敢把头抬起来,好半天,才发现原来这个人脸也红得可爱。我不怀好意的笑,他被我看得脸更红了,尴尬极了,大概那一刻在心里给自己找地洞吧,我更得意了。

我说:“徐东淮,你对我处心积虑很久了吧,杜绝暗恋,坦白从宽,从实招来,什么时候决定对我下黑手的。”

说句实在话,以前我口口声声要嫁二世祖,其实对徐东淮这类公子哥的品行是完全不持怀疑态度的——骄矜,奢侈,嚣张。不过徐东淮基本上没有纨绔子弟的毛病与古怪,而且还还模样英俊可爱,是个好后生。

我前辈子到底干了什事,这辈子得以遭遇他,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感谢老天爷。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小白兔王子说。

“第一次?”我撞树的那次?“为什么啊?”

“因为你哭的样子!”

耍我吧,这小子,我嘘他说:“嘿,说假话也不打草稿吧,我从阑哭。”

他突然看牢我的眼睛认真的说:“是真的,那天是我跟几个朋友一起到酒吧庆祝,然后看见你坐在那里,郁郁寡欢,喝酒,哭泣,倔强,我心疼。我跟自己说我得保护你,我得让你开心,可是后来你好像忘了…”他的眼睛这一瞬间有点暗淡,然后缓缓的又试探着说:“…那天就是你失恋的那次吧?”

“对!”我说。

“…”

“不过已经过去了…”

“可是你当时为他哭得那么伤心…”也许是过于敏感,说到一半他打住,然后掉转了话题。

一直以来他对我小心翼翼,只差没供着,我对他说:“对不起!”

是的,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你的心,默默看着你对我好,为我迟疑,为我伤心,为我挣扎,但是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开我,是我没有勇气。

晚上睡觉的时候,半我的手机响起来了,迷糊中我看来电显示居然是徐东淮,这个乖宝宝竟然学会在半三更扰异,我笑着接了。

“喂,干嘛?人家睡觉都被你吵醒了。”我嗔一句,却在想莫不是想我想得睡不着了吧。

电话那头一直都没有声音,然后才说一句:“是我不好,打扰你睡觉了,我了啊。”

说着电话就挂了,我莫名其妙。

第二天我胡搅蛮缠问他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他纠缠不过,只迪实招了,原来昨天晚上他做了梦,关键词是苏也,悬崖,打电话给我是确定我没有掉下悬崖。

我有点好笑:“我掉下去你这忙怕干什么,又不是你掉下去…”说到一半忽然明了,然后止住不说。想起我自己的梦来,他的恐惧我理解,换做是我一定也会这样害怕的吧,我觉得难受,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声音细如蚊蚋:“你不走开,我也不会走开。”

我责怪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投入百分百的感情,却还是让他这没安。不过,我又何尝不是怕呢,怕有一天他不见。听人说,爱情中的人都是这样,得不到,患得,得到了,患失。爱情中的人都是疯子,都是傻子,徐东淮是,我更是。

儿情长,卿卿我我一会,还是需要去吃饭,毕竟爱情不能当饭常

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正在看电视,他跟我说话,我没怎么听。

电视上讲的是一个什么什么人为了抢救国家财产,牺牲了,然后他的父母儿在电视面前泣不成声,却又异口同声:“我为这样的××(儿子,丈夫,爸爸)自豪…”基本上是生得伟大死得光荣的那一套,估计上电视台前把语录以及八荣八耻恶补了一次,这些猫腻我还不明白,就亏我在报业界打拼了这么多天了。

我在冷笑,什么世道这是!

徐东淮还在那里不屈不挠的试图跟蔚通,我梦游一样回头看着他,仿佛才发现他在我身边,然后指着电视说:“徐东淮,你以后要是敢学这人为了国家财产英勇牺牲的话,我现在就将你矩正法了,抛弃孤儿寡母,上有老下有小,谈哪门子的牺牲,牺牲的又是谁…”

也许是过于激动,我眼圈都红了。

他看着我也沉默了半晌才对我说了刚才他要跟我说的事。

这事也是我们领导交代的,最近市里兴建一个广场,据说是市里政绩工程的重要项目,不知道这事跟徐东淮他爸有没有关系反正徐东淮是主力设计师之一,我负责这个案子,当然我不是主要负责人我只是个跟班级别的人物。

许小风趁机帮我昭告天下,说我有内幕,也算这小子还知道生命诚可贵没把徐东淮跟我之间的关系抖落出来。不过编辑大人却真的信了,这年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抓到只小强还要打听是不是某某某的宠物呢?经过这一仗我也算受到熏陶,以后遇上这样的事儿打死也不能承认,因为这次我年轻不懂事战斗力还没有培养出来,主编一出马我就默认了。

去采访前我给许小风办了次学习班,从思想上把他感化,我叮嘱他到了现场千万要装作不认识徐东淮更加不能认识徐东煌苏也,许小风外星人似的看着我:“你不会是人家的吧。”

我狠手敲他的头:“怎么说话的,是中国人不是?”

不过这半个月来我确实跟徐东淮摸摸的,跟情也没两样,许小风不放过我我也自己心虚,所以我回头凶神恶煞地威胁说:“听见没?”

许小风却笑了,然后抿着嘴巴对我眨巴眼睛说:“调,一定要调。”

我不解,看着他“…?”

“唉,这年头太有钱也不是件好事儿,成天提心吊胆疑心谁要谋害你,不是担心谋杀就是担心绑架…喂,兄弟一场,我决定帮你分担这个风险,下次徐东淮…”

话到这儿我算是整明白了,斜着眼睛特轻蔑的看着许小风说:“你丫和钱一天生的是不是?庸俗!”

“如果你要说我爱钱是庸俗的话,那么我只能跟你说,苏也同志保重!”

到了会场,鲜,掌声,还有,是杜紫。

来之前我没听说她要来啊,我回头看着许小风低声询问,许小风撇撇嘴走开了,丫鄙视我来着。

然后我看见徐东淮出来了,第一次看他穿西装,黑的依芙圣罗兰熨帖挺括,深的领带白的衬衫,干净斯文,举止优雅,有一股玉树临风的味道。

许小风又过来,压低声音跟我说些什么,我没听,慌忙站起来对他说:“我要先上一趟洗手间。”

因为看见徐东淮跟杜紫站一起,太耀眼,相形之下我只想遁走。

这半个月来杜紫太忙,档期,宣传,应付媒体,听说还要出专辑,我就顺水推舟把杜紫给抛到脑后,趁着这个机会跟徐东淮玩疯了,现在终于要面对,看着他们站在一起,且不说要怎么去解决这复杂的问题,听见有人揣测他们的关系,一句“金童玉”就让我仓皇落跑,只想要躲起来。

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我不断的把自己跟杜紫比较,脑袋里是他们刚才站一起登对的样子。那么我和徐东淮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呢?

出来洗手间还是恍惚着,突然面前跳出一个人大叫一声:“呀——哈!”

我被吓了一跳,这个声音的主人接着说:“最近可忙死我了,你也不联系我,你个小没良心的!”看清楚了是杜紫。

看着杜紫熠熠的脸,发现很多东西都能够改变,但是她的眼睛始终没变,我说:“我怕付不起你的出场费啊。”

她给我擂一拳嗔怪一句:“讨厌!”转头看见徐东淮又说:“东淮,这里,这里…”

我也看见徐东淮,大概在找我,于是拉着杜紫走过去,老呆在洗手间的门口不好看。

“东淮,你刚才不是说有你们有事情要告诉我么?”杜紫现在改叫他东淮,我一般喜欢连名带姓的叫他。现在杜紫变化可真大,我还能想起当初在洗手间里她忐忑不安的告诉张晓风那事的样子,却已经重叠不起来。

“我们…”

“嗨,能有什么啊,就是这个案子徐东淮负责我也负责呗,我们以后就是搭档的关系了。”我抢在徐东淮前面说,目前,马上我是不能够让杜紫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怕承担不起后果。

徐东淮没有说什么,沉默了,这是他表示反对的前兆,但是他没淤说什么。

第 16 章

这个表情一直维持到送我回学校,本来想当着那么多人不好,不过还好杜紫剪彩完毕就被车子接走了。徐东淮一直沉默着,脸阴沉得可怕,情节突变,我们之间的故事该怎么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