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彬无言以对。

曹步廊忽然问道:“国彬,觉得你师妹怎么样?”

郑国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说道:“啊?”

曹步廊道:“我打算把你师妹许配给你,你愿意吗?”

郑国彬猛然打了一个激灵,愕然的看向曹步廊,半天才呐呐说道:“我,我当,当然,愿,愿意……”

曹步廊拍了拍郑国彬的肩膀,说:“那就好。”又说道:“你也跟了我一年多的时间了,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和你师娘把你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我们都很喜欢你,是把你当亲生儿子一样养的,再过几年,你长大了,就把你师妹嫁给你。”

郑国彬脑子里“轰”的一声响,不啻于平白挨了一刀雷劈,懵的半天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

曹晚春在郑国彬眼里,始终是天人一般,冰清玉洁,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纵然是从第一面见到曹晚春开始,郑国彬就打定了主意,一辈子照顾她,不让她受半分委屈,不让她受一点欺负,却从不敢做更进一步的妄想。

在郑国彬心中,能叫曹晚春一声“师妹”,能换回曹晚春叫他一声“师哥”,那就是天大的美事了。

郑国彬做梦也想不到,曹步廊和武怡会愿意把曹晚春嫁给自己。

自己算是什么东西?

若是搁从前,郑国彬在曹步廊眼中,确实不算什么东西。

很久之前,曹步廊用秘术养育曹晚春,把曹晚春养的如同天仙一般,是打定了主意要让曹晚春嫁入非富即贵之人的。可是,在江湖上闯荡了多年之后,沧海沉浮,久经挫跌,世上几乎已经没有曹步廊看不清看不透的事情了,而今的曹步廊深知,自己就是个木匠,纵然胸怀千余种异术,从前又有万分风光,也曾在江湖上呼风唤雨,名满中州,但是无论如何算,自己也都只是个下九流的人,在非富即贵之人的眼中,自己连带着自己的家人都是登不上台面的,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富贵人家,也无非是做个花瓶摆设,没人会把她当回事儿,反不如寻一个郑国彬这样的人将女儿托付终身——只有郑国彬这种人,才会一辈子对自己死心塌地,对自己的女儿死心塌地!

姻缘,定要讲究门当户对。

古人传下来的话,数千年的考验了,绝非没有道理。

曹步廊说完话,已经回屋子里去了,郑国彬仍旧站在大门口,站了许久许久,还觉得自己是在做白日梦——当然,天已经黑了。

郑国彬不敢说话,不敢动,唯恐梦醒了。

直到曹晚春过来,奇怪的问道:“师弟,你直挺挺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干什么呢?傻了?”

郑国彬癔症了一下,呆呆的说道:“师妹,你掐我一下。”

“好端端的掐你干嘛?”曹晚春奇道:“你真傻了啊?”

郑国彬又道:“你快掐我一下!”

曹晚春便伸手轻轻拧了郑国彬的胳膊一下,郑国彬觉得痒得慌,就去抓曹晚春的手,刚握了一下,浑身便如触电般酥麻难耐,曹晚春倒是吓了一大跳,冷不防这个平素里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师哥居然敢摸自己的手,脸色瞬间通红,飞快的收回来手,又使劲的拧了郑国彬一把,啐道:“无赖!”转身往屋里去了。

“嘶……”郑国彬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急忙喊道:“师妹,我,不是,你——”

看着曹晚春婀娜而去的背影,郑国彬想要解释一下,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忽然间意识到这并不是梦,便裂开了大嘴,笑了起来,露着两排大白牙,真像傻子一样。

吃饭的时候,曹晚春还在生郑国彬的气,埋着头不搭理他,也不看他,郑国彬则是还沉浸在巨大的惊喜里难以自拔,曹步廊忽然说道:“你买肉了啊?”

郑国彬这才瞧见桌子上有一盘炒肉片。

武怡说道:“后半晌有个卖肉的从咱们家门前过去,我问了一下,他卖的肉便宜的很,就买了半斤。”

郑国彬道:“我和师父回来的路上也遇见了个卖肉的,师父还说着要买肉呢,结果那卖肉的只剩了一小块儿,非得不卖,我还想着晚上没口福了,没想到师娘已经预先买过了,真是和师父想到一起去了……”

曹晚春嘟囔道:“话真多!”

郑国彬一怔,随即讪笑道:“师妹,吃肉。”

曹晚春瞪了他一眼。

曹步廊道:“这肉闻着香的厉害啊。”

武怡道:“快吃吧。”

“嗯。”

曹步廊先夹了一口,嚼在嘴里。

郑国彬忙给武怡和曹晚春都夹了,然后自己才吃。

武怡说道:“确实是香的很,都不像是大肉了。”

郑国彬道:“可能是猪养得好。”

曹晚春本来不想吃郑国彬给她夹的肉,听见都说香,便也吃了。

曹步廊吃着肉,心中忽然掠起了一股不祥。

第十三章 害人终害己

不知道为什么,曹步廊刹那间心惊肉跳,来的全无征兆,他不由得放下了碗筷,说道:“吃完了饭,都收拾收拾,咱们今夜搬家,不住在这里了。”

“啊?”郑国彬诧异道:“搬家?今夜?”

“嗯。”曹步廊先站了起来。

武怡和曹晚春倒是没有多大反应。这许多年来,她们跟着曹步廊东躲西藏,早已经习惯了随时随地搬家。

她们甚至觉得,要是曹步廊在哪个地方一连住上好几年都不决定搬家,那才是怪事呢。

曹步廊向郑国彬解释道:“这附近已经没有什么活儿干了,咱们去别的地方好过些。”

郑国彬“嗯”了一声,说:“是,师父。”

在收拾东西的时候,郑国彬心中暗想:“附近明明还有许多活儿能干,师父为什么说没有活儿可做了呢?”想了片刻,忽然醒悟,暗忖道:“一定跟那两个师叔有关!”

武怡、曹晚春、郑国彬收拾东西的时候,曹步廊一直在客厅里端坐不动,沉吟着,也不说话。

武怡问他:“想什么呢?”

曹步廊道:“我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那个卖肉的,卖肉的人……”曹步廊忽然间脸色大变,拍案而起,喝道:“是他!”

武怡、曹晚春和郑国彬都吃了一惊,茫然的看着曹步廊,武怡道:“怎么了?是谁?”

曹步廊喃喃道:“他把胡子刮了,我该想到的,他还活着!”

武怡又问:“谁呀?”

曹步廊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武怡道:“卖给你肉的人是不是四五十岁的年纪,脖子上勒着一条白汗巾,肩上挑着个竹筐,脸上白白净净的?”

武怡点点头,道:“是啊,怎么了?你认得他?”

“不好了,不好了!”曹步廊立时从客厅里冲了出去。

武怡、曹晚春、郑国彬三人面面相觑,郑国彬道:“就是我和师父见到的那个卖肉的人。估计是师父认识他。”

三人也都走到了院子里,见曹步廊从灶房里端着一个瓢出来,递给了曹晚春,道:“快喝了!”

曹晚春看了那瓢一眼,顿时皱起了眉头,道:“爹,这里面是泔水啊。”

郑国彬也早就嗅到了一股刺鼻的酸臭味,见那瓢里满满的都是喂猪的泔水,愕然不知所措。

“就是要喝泔水!“曹步廊厉声喝道:“快喝!快点!”

曹晚春瞥了一眼武怡,道:“娘——”

武怡的脸色也是煞白,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去看曹步廊,希望曹步廊能有个解释。

曹步廊却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上手给曹晚春硬灌。

曹晚春不敢反抗,闭着眼睛,闭着呼吸,被迫咽了几口,然后就冲到院子里的树下,开始呕吐起来。

曹步廊又把瓢递给武怡,道:“你喝!”

武怡不敢吭声,接了过来,灌了几大口之后,把瓢还给曹步廊,也跑去吐了。

曹步廊把瓢递给郑国彬,还没有等他吩咐,郑国彬已经喝了起来。

那东西到肚子里,只一口,郑国彬就觉得胃里开始翻腾,又灌了两口,便强忍不住恶心,放了瓢,也跑去吐了。

这时候,曹步廊才自己喝了起来。

四人满院子吐,吐得到处酸臭难闻。

好一会儿,四人才止住了,个个脸色蜡黄,仿佛大病初愈一般。

曹晚春去取了净水给众人漱口。

曹步廊擦了擦嘴,问道:“都吐干净了没有?”

曹晚春捂着肚子,一脸难受的表情,道:“爹,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我们喝泔水?”

曹步廊沉着脸,道:“我问你吐干净了没有?!”

曹晚春不悦道:“胆汁都吐出来了!能不干净么?!”

曹步廊道:“晚上吃的肉吐出来了没有?”

曹晚春道:“肯定吐出来了啊!”

曹步廊道:“去看看自己吐的东西里到底有没有晚上吃的肉,快去!”

“到底是干什么!?”曹晚春跺了跺脚,极不情愿的去了,郑国彬和武怡也去看自己的呕吐物。

只瞧了一眼,郑国彬便瞪大了眼睛!

他晚上吃的饭菜几乎都吐出来了,似乎是时间不长,还没有完全消化掉,但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他吐出来的肉居然变成了整块的,而且还在动!

在那一堆呕吐物里,有一大块红的鲜亮鲜亮的肉在缓缓蠕动!

郑国彬惊呆了!

肉明明是嚼碎了才咽下去的,怎么吐出来是整块的?

肉明明是炒熟了才吃进去的,怎么吐出来的是生的?

又为什么会动?

郑国彬只觉脚底生寒,浑身起毛!

曹晚春和武怡也懵了。

因为她们两个也瞧见了和郑国彬一样的情形!

在她们的呕吐物里,也都有一块鲜红发亮的肉,在缓缓蠕动。

“这,这肉……”曹晚春浑身开始颤抖起来,双腿一软,几乎摔倒,亏得武怡就在她旁边,伸手扶了她一下。

郑国彬也头皮发麻,脊背发寒,目视曹步廊,道:“师父,这,这……”

曹步廊却满脸欢喜,道:“都吐出来了,好,好!”

只有武怡还算正常,她看了曹步廊一眼,道:“步廊,是,是门里头的?”

曹步廊“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转身进了灶房,拿了一双筷子和一口瓷碗出来,俯身在地上,把四块肉都夹进了碗里,用布盖上。

曹晚春惊道:“爹,你干什么?!”

曹步廊道:“不要多问,不要多管,东西收拾好了没有?”

曹晚春和武怡都点了点头。

曹步廊道:“收拾好了,赶紧走,现在就走!”

四人把东西搬在了架子车上,推着出门。

刚出了大门,迎面就走过来了一个人。

月光下,郑国彬瞧见那人脖子上系着白色汗巾,肩上挑着扁担,扁担两头都挂着竹筐,他的腰上还插着一个拨浪鼓,脸上干干净净,眼睛贼亮贼亮。

这个人,正是傍晚回来时候,他和曹步廊遇见的那个卖肉的人!

武怡瞧见那个人,也不由得惊声说道:“就是他卖的肉!”

郑国彬明白了,这个卖肉的是师父的对头,故意卖有古怪的肉给武怡,要害他们全家。

“混账东西!”郑国彬愤怒的骂了一声,就要冲过去,曹步廊喝道:“站住!”

郑国彬恶狠狠的等着那卖肉的人,不再往前。

那卖肉的人笑嘻嘻的看着曹步廊,道:“曹师兄,好久不见了啊。”

曹步廊不冷不热的道:“傍晚的时候不才见过么。”

那卖肉的人道:“傍晚的时候遇上您,您也不认我,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人了。”

曹步廊道:“你没有看错人,是我,眼拙了,居然没有认出来是你!”

卖肉的人道:“要是您当时就认了我,说什么,我那一块肉也得留着孝敬您啊!不过——”他又瞥了一眼武怡,道:“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位大姐居然是嫂子,唉……”他叹了一口气,道:“惭愧惭愧,师弟本不该问嫂子要肉钱的,可惜不知道她就是嫂子,不知者无罪,是不是啊,嫂子?”

武怡也不吭声。

郑国彬听他说话阴阳怪气,又想到晚上喝了一肚子的泔水,吐得七荤八素,便恨得牙痒痒的,如果不是曹步廊不让他动,他早就冲过去动手了。

只听曹步廊冷冷的说道:“周藏风,没想到你还活着。更没有想到,你那一直视如生命的络腮胡子,竟然没了!为了骗你师兄,你也够下本钱了!”

郑国彬这才知道,这个卖肉的,居然又是自己的一个师叔。

周藏风道:“人人都知道我周藏风满脸胡子,人人也都记得我满脸胡子的模样,猛然刮了胡子,反倒没人认得我了,好,真好,哈哈……连曹师兄这样的明眼人也被我骗了呢!”

曹步廊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周藏风道:“想找您可不容易。您也是好本事,缩了筋骨,把自己弄得这么矮小,又易了容,把自己变得这么丑,要不是留心看了您的手艺,我还真不敢确定,您就在附近。”

曹步廊道:“你有心了!”

周藏风道:“曹师兄,闲话不多说,兄弟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俗话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你们一家子人都吃了我的肉,不该给兄弟点什么补偿吗?”

曹步廊道:“你嫂子没给你钱么?”

“嘿嘿……”周藏风笑道:“那点钱兄弟可以还给嫂子。但是《厌胜经》,师兄得让兄弟瞧瞧。”

郑国彬心中嘀咕道:“又是《厌胜经》!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只听曹步廊说道:“你找我不是时候,《厌胜经》我已经烧了,没有了。”

“我不信!”周藏风道:“那是本门的圣物,你比谁都清楚它的宝贵,你怎么可能舍得下手去烧?!”

曹步廊道:“真烧了。现在这社会不比从前,清平盛世已经不是咱们那会儿了,时代变了,还留着那无用之物干什么?”

“师兄!”周藏风咬着牙道:“《厌胜经》里的一千余种秘术,您可全都会,还留着那本书干什么?你我师兄弟一场,连看都不让看吗?”

曹步廊道:“我都告诉你了,书已经烧了,你不相信我,我又有什么办法?”

“曹步廊!”周藏风变了脸色,恶狠狠道:“就算你真把书给烧了,你自己的脑子里还记着呢!你写出来给我!”

曹步廊道:“强人所难可就不好了。”

“嘿嘿!”周藏风狞笑一声,道:“好话说尽,你就是不识抬举,那我也只能强人所难了!你精通厌胜术,应该知道菩萨肉的厉害!”

曹步廊瞧着周藏风,面无表情,道:“你想干什么?”

周藏风道:“你可别逼我摇拨浪鼓!”

曹步廊冷冷道:“你随便摇啊,把鼓摇破了,我也没有书,也不会给你写。”

“好你个曹步廊,不见棺材不掉泪!”周藏风把扁担、竹筐放下来,一手抽了拨浪鼓,高高举起来,道:“我倒要看看,是你们一家四口的嘴硬,还是你们的肚子硬!”

说话间,周藏风就把拨浪鼓摇动了起来。

“当了郎朗……”

拨浪鼓刚一响,曹步廊忽然抛出去了一只瓷碗,丢在了周藏风的脚下。

那只瓷碗,正是曹步廊之前夹肉的那个。

周藏风正自摇晃拨浪鼓,瞧见瓷碗丢到了自己脚下,刚一愣,“嗖”、“嗖”、“嗖”、“嗖”几声响,郑国彬瞧见有几根细线一样的东西蹿了起来,蹦到了周藏风的脸上!

“啊!”

周藏风惨叫一声,丢了拨浪鼓,双手捂住了脸,开始乱抠起来。

转眼间,周藏风就把自己的一张脸给血淋淋的拽了下来,人也倒在了地上,喉咙里嘶吼了几声,便不再动弹了。

“啊!”曹晚春吓得也尖叫了一声,扑在了武怡的怀里,两人紧紧抱着,不敢去看周藏风的惨状。

郑国彬也看得浑身起栗,一颗心“砰砰”乱跳。

曹步廊顿了片刻,然后缓缓走到了周藏风的身边,踢了他两脚,周藏风一动不动。

“唉……”曹步廊叹了一口气,道:“周藏风啊周藏风,你既然知道我精通所有的厌胜术,何必还要用菩萨肉来对付我?你只知道用菩萨肉害人,却不知道菩萨肉有一克星乃是泔水吧?你更不知道菩萨肉还能反噬其主吧?害人终害己,这么多年了,还执迷不悟!”

郑国彬也大着胆子走了过去,看了一眼脸上血肉模糊的周藏风,连忙转过了目光,瞥向曹步廊,道:“师父,他死了?”

“嗯。”曹步廊淡淡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走出去几十里路远了,四人的心情才都缓了过来。郑国彬满腹心事,也不敢胡乱打听,曹晚春终究是少女心性,藏不住好奇,忍不住问曹步廊道:“爹,那个人是谁?”

曹步廊道:“我从前的一个师弟。”

曹晚春道:“他为什么要害咱们?”

曹步廊道:“他是坏人,坏人要害人,还用问为什么吗?”

曹晚春道:“他为什么想要《厌胜经》?”

曹步廊道:“我跟你说过,《厌胜经》上记载的多半都是害人的法子,他想拿了去学更多害人的法子。”

曹晚春又问:“爹,既然上面记载的都是些害人的法子,您为什么还看?那个人说您懂一千多种《厌胜经》里的法子,是真的吗?”

曹步廊道:“不该问的就别问,知道多了对你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话像是回绝曹晚春的问题,又像是刻意让郑国彬听的。

曹晚春噘了噘嘴,不乐意道:“那菩萨肉到底是什么东西?”

曹步廊道:“就是里面藏了线虫卵的肉。这种线虫卵十分厉害,用一般的方法无法杀死,纵然是把肉炒熟了,煮烂了,那线虫卵也不会死,等人把肉吃到肚子里以后,过个把小时,线虫卵里就会滋生出线虫来,又能分泌出一种汁液,能把嚼碎的肉重新黏合起来,变成一整块,且颜色鲜亮如同生肉。”

曹晚春惊呼道:“所以咱们吐出来的肉是整块的!”

曹步廊道:“不错。那就是菩萨肉。”

曹晚春道:“摇拨浪鼓又是干什么?”

曹步廊道:“线虫喜好钻生肉,培育这种线虫的人只要摇动特制的拨浪鼓,那些线虫便会受到声音的刺激,开始钻入人的五脏六腑里,来回乱窜,让人奇痒无比,又极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