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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沈却这孩子总是个心善的。”何氏笑了笑,只是脸上的笑有些尴尬。“我去看着他们收拾东西,收拾好了就走。”

“嗯,”沈仁点点头,“别带太多东西,毕竟是借住。而且快一点,越快越好。那些不要命的贼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

“诶!”何氏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稀里糊涂应了,就下去吩咐了。

夜里遭了贼,第二天一早沈仁就给沈却送了信。沈却上午回了信儿,等沈家收拾好东西已经接近傍晚时分了。沈家人都怕夜里贼人再来,眼瞅着日头就要落下去,心里越发着急,许多东西都顾不上了,急急忙忙上了马车。

沈家人老老小小人口也不算少,再加上奴仆带着行李,便是几大马车。

“明恕哥哥!”趴在车窗口的沈书香忽然惊呼一声。

趁着落日的余光,苏陵菡和沈宁顺着沈书香的目光,一下子看见不远处的街角一伙贼人正在抢夺一辆马车。地上躺了些尸体,血泊一捧一捧的。刘明恕小小的身子躺在血泊里,十分显眼。

贼人抢了东西扬长而去,徒留一地的血腥惨状。

“天呐!是刘家遭了贼!”何氏脸色惨白,联想到昨夜情景,她心里有些后怕。

“停车!”沈宁忽然大喊。

“你要做什么!现在外面全是坏人,如今之计是要快些到沉萧府保命!”何氏拉住沈宁,厉声指责。

沈宁看着何氏,认真问道:“刘明恕可是你外孙,连去看一眼他的死活你都不愿意吗!”

苏陵菡帮着劝:“母亲,咱们就过去瞧一眼,或是让家丁过去看一下也……”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何氏高声指责苏陵菡。

苏陵菡低下头,抱紧沈书香。

“母亲,我再问你一遍愿不愿意停车去看一眼!”沈宁沉声说。

何氏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说:“阿宁,别闹了,如今保命要紧。你还是……”

何氏的话还没有说话,沈宁已经毅然推开马车门,从一侧跳了下去。

“阿宁!”苏陵菡扶着车门喊。

何氏一愣,气急败坏地说:“真是个不省心的!”

可她毕竟心疼沈宁,急忙让车夫把马车停了下来。

沈宁跳下马车以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稳住身形,急忙跑向刘明恕。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害怕过。她怕刘明恕出了意外。她甚至瞬间脑海中想到了许多事情,如果刘明恕的眼睛不是瞎的,那他是不是不会遭此一难?

“刘明恕!”

沈宁推开压在刘明恕身上的尸体,将他抱了起来。

刘明恕听见熟悉的声音,睫毛颤了颤,他睁开眼睛,可是眼神空洞。

“是……是五姨吗?”刘明恕小声问道,他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看见刘明恕还活着,甚至神智依旧清楚,沈宁松了口气。她立刻给刘明恕检查身体,发现他的左脚明显受了刀伤,恐怕是不能走路了。

沈宁目光再一扫,发现死去的刘家人都是些家仆,刘元志和沈绯并不在其中。

“来,我背你。”沈宁在刘明恕身前蹲下。

刘明恕摸索着爬上沈宁的背,然后整个人趴在沈宁的背上,他小声说:“谢谢五姨。”

沈宁没有吭声,她背着刘明恕往沈家的马车走去。

偏巧这个时候,一伙十余人的歹徒从长街的另一头冲过来。他们的第一目标并非背着小孩子的沈宁,而是停着的沈家马车,毕竟光是看马车的款式、材质就知道定是大户人家!

“拦住他们!”为首的那位歹徒高声喊。

十余个歹徒就朝着沈家的马车奔去。

“哎呀,这可怎么好!”何氏脸色瞬间苍白。

“快!车夫快走!”何氏急忙吩咐车夫赶车。

苏陵菡愣了一下,猛地抬头,急道:“母亲,阿宁还在下面!”

何氏脸色僵了僵,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咬咬牙,就当没听见苏陵菡的话。

苏陵菡以为何氏是被歹徒吓到了,急忙拉住何氏的袖子,再次说:“母亲,不能现在就走啊!阿宁还在下面,我们得等她!”

“放手!”何氏猛地推开苏陵菡的手,“你要是想下去陪她送死,我不拦着你!”

何氏转过头,不再看苏陵菡,也不去看马车下面的沈宁。

苏陵菡这才明白何氏这是不管沈宁的死活了,她震惊地看着何氏,不相信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人的女人。

沈书香被吓到了,她缩了缩身子抱住苏陵菡的脖子。

苏陵菡这才回过神来,她将沈书香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又有些焦心地从车窗朝外望去。

在歹徒一出现的时候,沈宁就知道了。她背着刘明恕快步往沈家的马车跑去,可是看着沈家马车抛下她扬长而去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懵了。

刘明恕向来敏感,听觉更是敏锐。他虽然看不见,可是通过耳朵,已经把事情听了个七七八八。他小小的手臂缠在沈宁的脖子上,小身子也有些不安。

沈宁抿了抿唇,她抓紧刘明恕的手转身朝着一条小巷拼命跑去。她越跑越快,越跑越清醒。

那群歹徒眼看着追不上马车,就开始追沈宁。没有钱财和粮食,有女人也是好的。

听着背后追来的脚步声,沈宁绷着脸,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清醒。

刘明恕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小声说:“把我放下来跑得快。”

沈宁背着他继续跑,没有吭声。

刘明恕犹豫了一会儿,又说:“我是小孩子,身上又没有钱,他们不会杀了我的。”

“闭嘴!”

刘明恕立刻不说话了。

沈宁背着刘明恕跑进一条僻静的小巷,这条街巷早就没有人住了,处处荒芜。沈宁冲进一户小院,目光扫过整个院子,心里就有了决定。

她将地窖的盖子打开,立刻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冲进鼻子里。

“小心一些!”沈宁将刘明恕放在通往地窖的木梯上,刘明恕摸了摸,试探着往下爬。

沈宁没有多少时间耽搁,立刻也下了地窖,再将盖子遮好。

地窖以前似乎是酿酒的,浓浓的一股酒味儿。地窖里又黑又臭,还散发着一股霉味儿。沈宁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快。

沈家马车远去的背影不由映入脑海,她急忙摇了摇头不愿意再去想那些事。

“脚疼吗?”沈宁提起刘明恕的裤管,看见他的左小腿有一条很长很深的刀伤,幸好没有沾染太多泥垢。伤处朝外翻着,大概是流了太多的血,现在已经不怎么流血了,只是伤处的肉已经发白。

这得多疼啊,这孩子居然一路过来一声没坑。

不能让伤口再沾染尘土,沈宁将自己的裙摆撕了,小心给他缠好。

“谢谢五姨。”刘明恕低着头又一次道谢。

沈宁没有吭声,心里却在想哪里担得起他的感谢。对于这个孩子,她一辈子都还不完。

沈家的几辆马车在沉萧府门前停下,得了消息的沈却亲自到门口来接。

看着沈家人陆续从几辆马车里下来,沈却蹙着眉,问道:“阿宁呢?”

“她跟你母亲在一辆马车上的。”沈仁看了一眼何氏,“咦,阿宁哪儿去了?”

何氏脸色苍白,一句话没说出来。

“阿却!快去找人救救阿宁!”苏陵菡抱着沈书香从马车上下来,她将沈书香放在原地,就急忙碎步疾走到沈却面前,焦急地说。

沈却的脸色瞬间沉下去,“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阿宁在哪儿?”

沈仁也是十分诧异,他看了看儿媳,再看了看何氏的脸色,心里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祖母不肯管姑姑!”沈书香吸了吸鼻子,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沈书香扑到沈却的怀里,“还有明恕哥哥,明恕哥哥全身都是血,姑姑去救明恕哥哥了!”

小孩子说话总是没个前后,苏陵菡急忙将事情缘由跟沈却说了。当然,她身为沈家的儿媳,自然不能说婆婆的不是,不过是三言两语把事情叙述了,也不敢妄加自己的情绪。

沈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还会不了解何氏?

原以为何氏十分宠溺沈宁,宠溺到将沈宁的性子养得刁蛮任性。这般宠溺是疼爱的吧?可是没有想到生死关头还是会这样轻易遗弃。

不,还没到生死关头呢。

沈却深吸一口气,也不再看何氏的脸色,一边吩咐王尺安排沈家人住下,一边让刃急忙让隐卫沿着沈家来路寻找沈宁。

[正文 第123章 怨恨]

沈宁抱着刘明恕躲在地窖里,没过多久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地窖这种地方多的是耗子、蟑螂。沈宁虽然跟着沈休没少舞刀弄枪,可是毕竟自小被娇滴滴地养着,怎么可能会不害怕。

身旁的刘明恕忽然动了一下,抓着沈宁的手开始发抖。

沈宁刚想问他怎么了,就听见上面的脚步声。沈宁来不及多想,急忙捂住了刘明恕的嘴,让他不要发出声音来。

她的小腿一凉,趁着地窖内微弱的光,沈宁看见一条花花绿绿的蛇从刘明恕的脚踝处爬过来,爬到了她的小腿上。冰凉的触觉从沈宁的小腿开始蔓延,逐渐让她整个身子都开始有了寒意。

刘明恕伸出手去摸沈宁捂在自己嘴上的手,他微微点头示意自己不会乱喊乱叫。

沈宁死死盯着那条正在往她身上爬的蛇,她不知道这条蛇有没有毒,光是这种冰凉的触觉就足够让她战栗。然而她不能动,不能喊。无论是这条蛇,还是头顶上正在搜寻的歹徒,都是她所不能惊动的!

沈宁盼着这条蛇可以自己爬走,然而蛇头立起来,却是朝着刘明恕的方向。

不好!

沈宁一惊,在蛇咬向刘明恕之前,一下子伸出手握住蛇头偏下的位置。蛇头调转了方向一口咬在沈宁的手掌虎口。尖利的牙钻进皮肉,一股难以描述的疼痛感瞬间席卷而来,沈宁的神智都出现了瞬间的糊涂。

刘明恕在她身边,她不敢松手!

“那娘们跑哪儿去?还背着个孩子,肯定跑不远!”

“我刚刚明明看见她朝着这个方向跑过来的,仔细搜!”

歹徒的声音就在头顶,沈宁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喊出来。一旁的刘明恕什么都看不见,可是他好像隐约感觉到沈宁受伤了,他很担心,又很怕,可是他知道他不能问。他紧紧抿着唇,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他急忙把眼泪擦了,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

疼痛从虎口处传来,带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并且这种酥麻的感觉从她的手掌顺着胳膊不断蔓延。沈宁知道再这么下去,她就没有力气抓住这条蛇。受了刺激的蛇难免要伤及一旁的刘明恕。

沈宁用颤抖的左手拔了发间的簪子,朝着蛇头刺过去。蛇头摇晃挣扎,簪子就刺进了沈宁自己的手上。幸好她整个右手都没有什么直觉了,便也不会觉得痛。她狠了狠心,用右手死死抓着蛇身,左手不断地向着蛇头刺去,直到将整个蛇头刺的鲜血淋漓。

确定蛇不动了,沈宁才扔了手中的簪子。她的右手已经僵硬了,要用左手费力将手指头一根一根掰开,这才将手中抓着的蛇扔开。她发现自己的指甲早就将手心抓破了。

还好刘明恕没事。

沈宁倚靠在身后的酒坛子,仔细听着上头的动静。已经听不到那些歹徒的声音了,应该已经走远了。没过多久,她就觉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散去。沈宁再一看自己被蛇咬过的虎口,就知道刚刚那条花花绿绿的蛇是毒蛇。

沈宁摸到被自己扔到地上的簪子,那上面已经沾了许多毒蛇的血。沈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扔了。然后摸索到一块砖头,奋力砸向身后的酒坛子。

浓稠的酒味儿立刻飘出来,沈宁皱着眉,捡起一块酒坛子的碎片,划在自己的小臂上,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她不能昏过去,这地窖这么高,刘明恕的眼睛又看不见,她必须把刘明恕带上去。

“你会数数吗?”沈宁忽然开口,她声音沙哑,带着一种隐忍。

“会。”刘明恕点头。

“能数到多少?”

“能一直数一直数。”刘明恕急忙说。

“好。”沈宁捡起一块小小的酒坛子碎片塞进刘明恕的手里,“从现在开始数三千个数,等你数到的时候,如果我睡着了就使劲儿摇我,要是摇不醒我,就用这个碎片划我的胳膊。记住了?”

“记住了!”刘明恕点了点,开始数数。

地窖里又黑又静,只有刘明恕稚嫩的声音不停地数数。

“两千九百九十九,三千!”刘明恕终于数到了三千,他开始摇沈宁的手。沈宁果然睡着了,刘明恕抿了抿唇,握着酒坛子碎片的手都在发抖。

不,他下不去手!

“五姨!你醒一醒,醒一醒!”刘明恕使劲儿晃着沈宁,想要把她摇醒。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愿意去伤害沈宁。

沈宁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让她有一瞬间的迷茫。她在哪儿?发生什么事了?

“五姨,你终于醒了!”刘明恕开心地笑了,可是他的脸上眼泪纵横。

看着眼前的刘明恕,沈宁这才把之前的事儿回忆起来。右手的疼痛猛地袭来,沈宁一看,整个右手已经肿了起来,被毒蛇咬过的地方一片乌青。

“刚刚我睡着的时候,上面有没有声音。”沈宁问道。

“没有。”刘明恕很确定地摇头,因为眼睛看不见的缘故,他听力比一般人要好。刚刚他一直仔细听着的,那些坏人已经走远了。

沈宁勉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刘明恕不安地抓着她的手。

“我们上去。”沈宁先爬上梯子,又让刘明恕紧紧跟着她。

沈宁几乎是使出了全部的力气才将地窖的盖子推开,她勉强爬了出去,又将刘明恕拽了上来。

“走!”沈宁再也没有力气背着刘明恕了,她只好用还有知觉的左手牵着刘明恕,沿着街巷警惕地朝着沉萧府的方向而去。

“什么人在那边!”

背后响起的声音让沈宁一惊,她第一个想法就是刘明恕可怎么办?下一瞬,她拉着刘明恕拼命朝前跑去。可是刘明恕毕竟才五岁,又看不见。被沈宁拉着跑了没几步就扑倒在地上。

“刘明恕!”沈宁急忙停下来,将他扶起来。

马蹄飞扬,转瞬就到了沈宁身边。

“沈宁?”殷夺惊讶地看着沈宁,险些没有把她认出来。

沈宁这才听出来这声音有些耳熟,她疑惑地抬头看见殷夺翻身下马。沈宁顿时松了口气。

“带他去沉萧府……”好像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挑断,沈宁整个人都栽下去。

“五姨!”刘明恕挥舞着手臂去抓沈宁。

殷夺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免得沈宁摔倒。他低头,就看见抓着的手臂鲜血淋漓,遍布伤痕。而沈宁的右手虎口显然是被毒蛇咬过的痕迹。

殷夺想也不想,抓了沈宁的手腕,就给她吸手上的蛇毒。他连吐了三口,可沈宁中毒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并不能把毒完全吸出来。

他急忙将沈宁抱上马,又将刘明恕抱上去。自己才翻身上马,急忙朝着沉萧府策马奔去。沈宁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可就算在迷糊中,也紧紧抱着怀里的刘明恕。

沈却几乎将整个沉萧府的隐卫都出动了,她在厅中急得团团转,如今处处兵荒马乱的,沈宁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要多凶险!沈却不敢想!

沈家人都在厅里坐着,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只不过并未都是担心沈宁的安危。

殷夺骑着马还没有将人带去沉萧府,就被隐卫发现了。隐卫急忙回沉萧府禀告。

沈却一喜,急忙提着裙角奔出去,沈家的人也都迎了出去。

看着冲出去的众人,何氏立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出去。她咬咬牙,还是追出去了。她是沈宁的母亲,母女哪有隔夜的仇!

“沈宁!”沈却看着浑身是血的沈宁,整个人惊住。

“她中了蛇毒,我给她吸出来一些,不过体内应该还有残毒。”殷夺忙下了马,将马背上的沈宁和刘明恕抱下来。

“知道了。”沈却也不多说,急忙让绿蚁帮着自己扶沈宁进到屋里去。沈却又让囡雪去取了戚珏以前常用的一套银针。

何氏刚想去请郎中,一回头,就看着沈却捏着银针,一根根刺进沈宁右手伤口周围。

“绿蚁准备水、干净的棉布。再让王尺去刘家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