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风?"妫语与淡淡与项平对视一眼,各自不露机锋。

项平补充道:"阮风曾任平州水军都尉,资历颇深。治军严明,才能出众。曾率平州水军击退倭寇十余次。先皇坤元十年转调湘州止郡训练'成泯湖'水军。"

妫语向孙预点了点头。孙预马上起身领旨。"臣立刻去办。......还有一事,皇上,西王蒋晰素来其志不小,此行或恐是有意试探 。若南王功成,与朝廷拉开战局,他不定会坐收渔翁之利,待得两败俱伤,他便乘虚而入。"

"皇 上,滇云府自身麻烦也不少。镇守西疆十数年,但其地却一直苗蛮为患。且原州接其北,将军尚季廷才虽平平,但以谨慎著称。西王要动,恐怕不能不顾及。"闻君 祥此番倒是倾其所知,且举荐不避仇了。这尚季廷为人严正,与闻家向是不屑往来,令闻君祥颇为忌惮。当时调其出都戍守原州,一则固是防着西王,另一面也是削 除一个眼中钉。如今由闻君祥提出此人来,倒也难得。可见南王一举是真正威胁到他了。

"滇云府之事虽可暂时稳住,但若南王长驱直入,加上北防也不甚安稳,形势还是凶险。南王起事就这一两个月,除平州、湘州操持水军,其它皆是步兵,一旦开战,便须有个计量。"此语一出,几个人都是一怔,妫语摆摆手,"速传兵部尚书、户部尚书来见。"

"是"值事太监知云马上领命而去。

不多时,兵部尚书朱瀚汶、户部尚书项焦炎都到了。南王押下柳昌之一事已震动朝野,朱瀚汶在来时途中便有计较。于是,行了礼,便直接禀明,毫不脱泥带水。

"皇上,现我朝水军惟平州与湘州二部堪用,其余皆不足成势。平州水军五万,湘州三万,而南王这五年来招兵买马,勤习水军,拥兵十五万,恐怕不足抵挡。"

"那依卿之见,有何良策?"

"臣以为,南王手中所恃唯重十万水军,其余五万才是步兵。不妨先拉开战局,引水战为陆点战......"

"先弃平州?"闻谙脱口惊呼。

闻君祥在旁瞪了眼儿子,"朱尚书议法臣以为可行。先保有实力,引水军陆战,南王必不娴熟,到时一举击破并非难事。"

朱瀚汶看了女皇一眼,补充了一句"乌州谯化郡,湘州止郡是重中之重,万不可失,佯败之势若在此刹不住脚,恐有后患。"

"唔。"妫语示意项平,"项平,这两郡郡守是否可行?"

"谯化风骅,止郡赵定犁足堪大任,只是乌州知州阮昌梧为人少才而好权,恐会干涉。"

"摄政王怎么看?"

"撤。翰林编修秦离,为人很有才具,可领乌州。颖阳郡郡守沈岚,曾为平州抗倭大将军沈翊扬的旧属,熟习水战,可协湘州统军华敏同领湘州水军。调阮风领平州水军。"

孙预迅速整出一套方案,利落又妥当,于细微处竟是安排周全。妫语与项平不禁都深深看他一眼。

妫语淡淡一笑,"就照摄政王的意思定吧。项焦炎,粮饷一事可有数?"

"回皇上,几年来四海升平,前年又除了海禁,通商关税收支较丰,国库充盈。虽陈洛二州蝗灾,但还不损库存。供给全无问题。"

"好,接下来战船弓弩的添置你们就下去自行商议吧。"妫语示意让他们跪安,但却叫住了孙预。

流年faye 2007-03-29 18:54

 

第一部 深宫篇 第八章 私访

妫语冷笑地看着闻君祥离去的背影一僵,缓缓开口:"令尊身子可好些了?"

孙预压下心中疑惑恭谨答道:"谢皇上关爱,家父这几日几较前好了大半了。"

妫语低叹一声,"为国操劳,孙家堪称忠烈。......我今日便去瞧瞧你父亲。"

孙预一怔,忙跪下谢恩,"孙家寡才少德,岂敢劳动圣驾。"

"我朝国祚持续至今,日渐昌隆,你孙氏一门竭诚效力,功不可没,我瞧瞧又有何不可?"妫语微笑,"摄政王且稍等。"

"是......"孙预见状只能静静等在大殿上。

不多久,出来一名小厮,垂脸直至他身边才低声道:"走吧。"

"皇......皇上?!"孙预低叫一声,看了下左右,早无旁人,"皇上请。"

看样子是乔装出行了。孙预猜不透妫语到底要防谁,一时只能静观其变。上了孙预的车后,孙预坚持君臣之礼不可废,仍让小厮打扮的妫语居于上座。看着扮成小厮后娇俏可人的女皇,孙预心中迷惑,却也不便开口问什么。

良久,妫语深思的目光才转向孙预,停驻了会儿,才道:"摄政王年已二十,怎么还不见你结亲?"

孙预眉峰微乎其微地蹙了下,"家父缠绵病榻,孙预无心于此。"

妫语笑开,清艳的脸上流光四溢,妩媚中带着几分纯净与一丝隐约的算计。"令尊恐怕不这么想吧?莫不是摄政王眼界太高?"顿了顿,"也是,依卿的俊秀品格,卓绝才具,寻常女子的确般配不上。"

以女皇的身份来说这番话倒也并无不妥之处,但听在孙预耳中却甚为尴尬。总觉得此话由一名年才十五的少女来说年已二十的自己太过别扭,而那别扭中又有一丝莫名的愠怒。

"臣不敢,皇上过奖。"语气里不觉有几分赌气。

妫语当然听出,但正因为听出而有些惊讶,眉目微挑地深思了起来,那探寻的目光看得孙预几乎坐立难安,从来都不曾如此心思浮躁过。

"摄政王......"妫语才待开口,马车却陡然停下。

孙预如蒙大赦般马上立起,"皇上,到了。"

"到了么......"妫语看着他微觉好笑,便不再说什么。看见他要先行下车,一把拉住了他,感到手下一震,她随即放开,淡淡道:"我先下去。"

孙预一经提醒哪还有不明白。此行行踪如此隐密,女皇有意不露身份,那自是小厮先行下车。这本是极明白的事,孙预暗恼自己怎地一时没想到。

入了孙府,孙预遣退众人,才引妫语入了"仪健园"孙业环养病处。进屋时,孙业环正喝着药,孙预挥手让侍女退下,低声对父亲道:"皇上来了。"

孙业环一惊,看向一旁立着的美貌小厮,怔了半晌。

妫语一笑,也不在意,慢慢踱至孙业环床畔,"国公近来身体可好些?"

"......好,好。"孙业环回神忙道,"蒙皇上错爱。老臣失仪,老臣......"

妫语纤手止住孙业环要下床行礼的举动,轻轻坐在孙预搬过的椅子上。"国公不必如此多礼。我此次来是有事要问问国公的意思。事涉机密,故不便声张。"

孙业环瞧了眼妫语的神色,便道:"预儿,你下去吩咐孙泉守门。"这是要支开孙预了。妫语淡笑,孙业环到底是老臣了,办事的确甚合上意。

孙预在"仪健园"备下小宴,一时间也无心思处理折子,心中只是疑惑在车中的一番问话与女皇此行的目的到底为何。

直过了整整三个时辰,妫语方踱步出来,孙预忙上前,"臣已备下小宴......"

"不必了。"妫语微微抬手,止住了孙预接下来的话,只是颇含些困惑地轻喃了声"孙预"

"臣在。"孙预微抬头,看到她脸上似是有一阵犹豫,但旋即便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便是一色温和淡然。

"唔,小宴是不必了。不过还要劳烦摄政王送我至西南门。此行除了你父子二人,我不想让任何不该知道的人知道。"

"是,臣这就去办。皇上请稍待。"孙预微微一凛,马上去备车。

半个时辰后,孙预已将女皇送至西南门。那时早有一驾华车恭候,孙预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候着的正是安元殿的小宫女莲儿,当下孙预心中略略一平,看着华车驶去,方转回孙府。

回到孙府,孙预直奔"仪健园",入了屋却见孙业环沉肃地盯着天花板,默默地出着神。

孙预一惊,"父亲......"

孙业环也不理,仍是出着神,良久才向他看了眼,"预儿,朝政上的事波诡云谲,你好自为之。当今圣上机谋深沉,你 ......你可要多加留意。只不过 ......"孙业环语气忽地有些疑惑,"只不过她何须如此步步为营呢?"语声极轻,孙预一时听不分明,直觉女皇与父亲的对话有异。

"皇上说了什么么?"

孙业环仿佛回神般惊醒,"没什么,只是些关于南王的事。呃......对了,你来时,皇上说过什么没有?"

"也没什么......"孙预想了想,终觉得心底有块疙瘩,"皇上说到我为何还未曾娶亲的事。"

"哦?难怪了。"孙业环轻吁一声,迎上孙预询问的眼神,便随意地答了,"皇上打的是南王郡主的主意。说起来,那郡主还是皇上的甥女,可是皇室血脉,要绝了他们夺位的念头最好的办法便是指给我们孙家。"

孙 预一怔,心下已然明白。他孙家历世位居摄政王,权倾天下,但有一条规矩是自祖宗处传下来便不得违逆的:孙氏永不得与皇室公主婚配。这一条防的就是孙氏权势 熏天,有乱朝纲。南王郡主要嫁入孙家,想也只能以藩王郡主的身份嫁了。此一招可永绝了他们的念头,同时又给了孙家莫大的荣宠,一举两得。

原来车上的一番试探竟是这个意思。孙预不知怎地从心底溢出一丝恼意,直觉地冲出口:"我不行。"

孙业环缓缓点头,"不错,你是不行。你已位居顶峰,堂堂摄政王的位子可不宜再锦上添花了。到时,皇上若要赐婚,你只管推脱便是。人是铁定要入了孙家的,但这个夫婿却不能是你。须儿身在兵部,日后恐也不妥,倒是颐儿,心性谨慎妥帖,不妨与他。"

"孩儿记下了。"

"唉......"孙业环长叹一声,挥手让孙预下去。

孙预神色复杂地退了出来,直觉父亲有什么隐了没说,且还是极重大的事,但却也不好过问。想是父亲觉得还是不说为好吧。只是不知为何,隐约间有一种冷冷的感觉直透心肺,刺得人直想打个哆嗦。

戌时三刻,闻府忽然一阵骚动,妫语已微服径直到了里间。行了礼后,仆从都退至外院,整个"小苏园"中只剩下闻君祥夫妇与儿子闻谙、女婿王熙。妫语扫了眼四人,也不说话,只是端着茶碗,细看着,仿佛在数着清细的茶梗。

闻君祥首选沉不住气,碍于王熙在场,言语多少有些顾忌,"皇上,今儿与摄政王议得如何?"

妫语柳眉一挑,轻轻喝了口茶,也掩去唇角一丝冷笑,"有些事少不了要请孙预出面。"

王熙一怔,皱着眉看向妫语,默不出声。

妫语轻瞥他一眼,转而望向闻君祥夫妇,笑道:"谈成了一桩生意,绝了后患。"

"此话怎讲?"闻君祥看看身边的萧霓,听得一头雾水。王熙却在一旁深思起来。

"归政。"妫语在看到萧霓惊喜愣住的表情后,不急不徐地补充:"圣祖之前都为女皇亲政,之后只因继位的几位女皇身体较弱,才设的摄政王。女皇由此渐渐不理朝政。我打算让孙业环上表请示归政。"

"恕臣愚钝。孙家何以会轻易答应?"王熙一针见血。

妫语微微一笑,眼神却是冷静一片,"南王反叛,图的是什么?"

掌权。那就是摄政王这个位子了?王熙立即明白。不错,身份上宗亲的名头,再树上清君侧的旗帜,这是进可攻退可守的主意。

"孙预可是首当其冲,势必要与我合作。但好处仍是要给的,我是打算将南王郡主指给孙家。"

"那岂不便宜了孙家?这好处未免也给得太大!"闻谙不以为然。

王熙看他一眼,并不作声。闻君祥想了想,也明白了其中深意。"这的确是个永绝后患的好法子。"

"如此,便要同舟合济了。是人才就马上举荐上来,早一日破了南王,我们也多几分筹划。到时要动便没了后顾之忧了。"妫语说得直白清楚。

王熙沉吟了会,看出闻君祥还有几分犹豫,便抢先道:"臣以为桐州、陈州兵当迅速接应谯化、止郡,以防有失。这陈州有一名统军,姓赵名济元,曾在平执原将军部下效过力,只因坤元十年犯了案子才迁至陈州。......还有一人,"王熙至此顿了顿,眼神有意无意扫过闻君祥。

闻君祥一个机伶,忙上前道:"此次平叛主帅非胡前莫属。"

"胡前么......好。明日便拟个条陈上来吧。"妫语看了看天色,立起身,"先就这样吧。天色晚了,我也该回宫了。"

"恭送皇上。"

上了马车,妫语低声吩咐莲儿,"叫知云行得慢些,往华天街走。"

果不多时,王熙快马已然追上,见凤车在前缓行,示意侍从留意看守,便上了凤车。

"参见皇上。"

妫语挥手让他起来,也不看他,只是轻轻拨弄着手中的玉佛珠。良久,才看向他,"王熙,你是个人才,但要有识人之明。万不可如你父亲般懦弱,当断不断。"妫语转眼盯住他,"你可明白了?"

王熙迷惑,隐隐有些觉得,但又太过模糊,分辨不清,"臣愚钝,皇上的意思是......"

妫语看着他忽然笑了,"不急。还不到时候。现在只要你扪着良心做事,总还不会错的。"

"......是。"王熙暗叹一声,此话当真是模棱两可,全凭皇上的高兴了。是错的也可对,但对的亦可错,如履薄冰哪!

在王熙二十四年的生命时,第一次遇上了如此难以琢磨的暗示,也前所未有地面临着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威胁。思及女皇绝艳稚嫩的脸,那深邃似是看透人心的眼神,那意味深长的话,不禁一记冷战。青春的身躯却有着并不青春的心机,看来是要变天了。

流年faye 2007-03-29 18:55

第一部 深宫篇 第九章 定计

妫语坐在案前看着一札信函,不时还对着昨日刚挂上的皇舆全图比照一下,越看脸色越沉。"知云、长光、喜雨。"

漆黑的夜色映衬下,烛光摇曳间,她绝美的脸如虚幻般漂渺。

三个内监一迭声地跑入大殿。"奴才在。"

"去请孙预、孙须、项平、秦离、闻君祥过来议事。"妫语顿了顿,又想起两人,"还有王熙和谌匡。快去吧。"

"是。"三人互看一眼,迅速下去办差。已近子时了。满天的繁星交相辉映,隐隐间透出些不安来。

召见的大臣匆匆赶来,在宫门前一碰,都微微一怔,彼此心照不宣。更深夜静越发显得寂静中的紧张逼人欲狂。

一时来到安元殿,一抬头众人不禁一愣。安元殿殿墙上不知何时已展开一轴巨图。那是圣祖女皇初定天下时差能匠勘察绘制的<乾定皇舆图>,在场除了孙预,别说博学广识如王熙、秦离,就是武将出身的闻君祥也从没见识过。不止臣下,甚至有几代女皇都不曾听闻。

何以小小年纪的她已一切都了如只掌?孙预心头不无惊讶,看着女皇单薄的身子举着灯盏立于巨幅图轴前,他心中竟然涌起一阵怜惜与不舍。

众人都是呆呆地,闻君祥怔愣,秦离惊叹,孙须直瞪着地图猛瞧不已,而项平和王熙却看到,这个小小年纪美艳非凡的女皇正透过地图审视着天下,冷静而专注。几个人都忘了行礼。直到妫语转过头来,见到他们都站着,怔了怔,才道:"都来了?过来看看吧。"

几人这才回过神,忙要行礼,却被妫语止住,她颇有些不耐地说,"行了,都过来吧。"

妫语将灯盏交予莲儿,眼神扫过众人,隐隐中精光闪动,瞧得人有些心惊。"谌匡,南边情况怎样了?该有谍报来了吧。"

军机大臣立时回禀,"是。臣刚接到平州来的奏报,还未来得及拆看,只能顺道带来,请皇上审阅。"

这 其实是场面上的话。谍报一向是由几位军机大臣商议了呈给摄政王,拟出议案。最后交予女皇只是过个形式,审阅是谈不上的,充其量也不过盖个印而已。但女皇若 要驳回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其过程甚是繁琐,得先交由台谏院,再由大理寺共商,届时女皇的意思也未必作得了准。其实自太祖、太宗、圣祖三圣以后,女皇中已 少有政治上的天份。圣祖有三女,却是性和温顺,于人君上终究是少了一种赏罚分明的决断,圣祖也明白,为碧落国计,便定下摄政王孙家世袭罔替,既防止后辈任 性误国,也设了许多限制来牵制摄政王的权利。因此臣下对女皇都是恭谨有余,信任度却远不及摄政王。

妫语自然心知肚明,便吩咐:"就在这儿看吧,一有不明,几位良辅都在此。知云,备书案笔墨。"

"臣遵旨。"谌匡领旨,知云早已备好书案笔墨。他取出谍报,心中觉出些味来。这便是不让摄政王把持朝政的兆头了。不过话说回来,如今形势所逼,摄政王虽才干卓具,但毕竟年轻,这等阵仗也不曾经历,若能尽心协商,倒也不失一桩好事。

那边妫语已着众人立于皇舆全图之前,正入眼的便是南一角:西南滇云府,正南长泉府,东南平州、乌州。

"秦离,你此去乌州责任重大,为保谯化、止郡,一切都可先做了主。"妫语看着图轴,眉宇间沉静严肃,令人不敢违逆。

秦离不由自主地应声道:"臣领旨。"语出才觉有些异样,朝孙预看了眼,见他轻轻点头,便放了大半的心。

"还有,调乌州米粮屯于衍云镇。平州一复,便即赈灾。这事你仔细了。如有不足,立时上报户部。"这是大事,但也是后事。经由此语,连项平都是一呆,对于妫语所虑之深远无不叹服。

"臣......臣领旨。"

妫语看他一眼,转向孙须时已噙笑意,"员外郎一向沉于兵法,对此次南王来犯有何见解?"

孙须一向豪爽有余,见问,立时满脸兴奋地上前,盯着地图道:"容臣依图细禀。"

妫语侧身让开,孙须也不客气,三步便至地图前,一手拿过莲儿手中的灯盏,以指遥点长泉府。

"臣 以为此次南王以水军为主,且不论其他三王是否响应,单就南王而言,攻我朝廷的最佳路线为沿凭江至赤水湾出海,于汀台兵分两路。一路由此登陆,直取晴川,再 往北夺福郡,配合水师北上,夺取渡口。另一路由海路直达福郡,这样占了平州,进可攻退可守,是稳扎稳打之计。"孙须声音宏亮,一番见解也是大放异彩,连闻 君祥这种资深老将也不禁微微侧目。

"只是若弃平州,那有许多渡口富县也只能一并弃了,日后防守比较费力。而且......"孙须迟疑着,不知是否当说。

妫语听到这里却是有些欣慰了,展露的笑容真诚而鼓励,"况且什么?平州若弃,乌州极险,而乌平两州为我朝赋税之重,岂可两州都沦为战地?"

孙须重重点了下头,仿佛已下了什么决心。"不错,以上只是常理。而兵以奇胜。所以,歧郡不可不防。只是"孙须看了眼闻君祥,"怕是来不及了。"

"歧郡,歧郡,莫非你的意思是沿怀水直上入倚春,扼住九江咽喉?"闻君祥一惊,几乎站立不住。

"这是一路奇兵。"孙须此语一出,众人都低头沉吟,局势不容乐观哪。

项平思索良久,吭了声,"我们也有守军。桐州、湘州军。"

"是。"孙须听了眼前一亮,"只要泸州军能牵制滇云府十天,那桐州定可抢先屯驻郦母湖,截住南军,而只要能拖住一部分兵力,湘州军便可直达他南王老巢,断其后路,开陆战,水陆夹击。"

"很好。员外郎果然饱读兵书,可想过要在战场上一展长才?"此语一出,众人都心中一动。这是极明显的意思了。但孙预、王熙、项平却已了然,此举是将孙家摆在撤藩的刀口上了。

孙须却想不了那么多,一听可以上阵,大喜过望,"臣定不有辱使命。"

妫语才要说话,谌匡已将谍报尽数阅完,脸色微微泛白。孙预皱了皱眉,显然情势逼人了。

果然。"皇上。滇云府、安平府有异动。西王蒋晰已在沅靖、邵曲私设了八万兵马,而青王在格尔木、青山一带集结军马,用心不善。除了麟州麟王,其余三藩王各有异心。"

"都......都来了?"闻君祥语调不禁有些微颤。

此时却听妫语冷冷一笑,"正怕他们不都来呢!秦离你曾在户部当过一年的值。说说几位藩王历年的开销。"

"是" 秦离微一回忆便道:"四藩王每年调朝廷粮饷一千五百万两以平其地盗寇匪贼及军用开支。因天德女皇的恩典四藩可不上交赋税。滇云府水运使得,长泉府地处富 饶,且平州乌州,安平府互市繁茂,地方也不差,每年的赋税总共约估也有八百多万两,但这笔款项是不必入朝廷的,可私为派拨。也就是说,四藩每年共损耗国库 二千三百万两。"流毒至深哪!

"剿匪不利,我碧落原来净养些叛乱的米虫!"妫语声音如出冰窖。"孙须听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