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么个理儿,柳卿看着喂到嘴边的糕点边暗地数落自己的腐败边吃得欢,空腹喝酒容易醉,她是绝对不能在外面醉的。

吃干净了,又就着阿未的手漱了口,再喝了口茶把糕点压下去,心里总算有了点底。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颜青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陶峭的声音便传了进来,“禀公子,前边是卫公子,您可要一见?”

卫孚?柳卿向颜青点了点头,颜青打起车帘,歪躺着的柳卿正好对上卫孚带笑的眼,慢吞吞的坐直了身子,也不在乎给了别人怎样的印象,“闻听兄,这是巧遇吗?”

“不,专门在这等你的,希及可真会享受,软玉温香在怀,存心让我妒嫉吗?”走近马车,看着比起平时明显要穿得隆重许多的希及,卫孚几乎可以想见今天的菊园宴谁是主角了。

“茴香要是知道闻听兄想要软玉温香在怀,大概会很乐意自荐枕席,唔,闻听兄这是要去哪里?”

“希及要去的地方便是我去的地方。”

这话听着好有岐义,她是不是被调戏了?定睛一看卫孚的神色,好吧,这句话应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是她想多了,果然是在后世被荼毒多了,一句话总能理解出无数个意思来,都忘了自己现在一身男装,又哪里可能是个人都对她感兴趣,也不是每个人都好男色的。

“闻听兄也接到邀请了?”

“对,不过我只是个汲汲无名之人,今天要借希及的光了。”他是个影子般存在的人,就算上朝也是另一种面貌,知道他真面目的还真不多。

柳卿不置可否,若这人是个汲汲无名的人,那只能说他藏得太深了,看他没打算走的样子,“一起,如何?”

“固所愿耳,不敢请耳。”卫孚一点也不客气的爬上马车,阿未阿落移了移位置,看着是给卫孚留出位置,实际却是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人占据一方,说话倒是方便,却是半点肢体接触都没有的。

“没想到闻听兄也会接受这样的邀请,若不是实在不能推,我倒是愿意在家看书来得自在,就为了这菊园宴,我今天又放了孩子们一天假,这段时间放的假实在太多了。”

柳卿有些不满的抱怨,一帮子酸人在一起做酸事,想想就没趣得紧,偏偏她还必须得把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样的去被人观赏,第一次出门赴宴,她几乎可以想见大家用怎样的目光打量她。

面前这人是唯一知道她办私塾的外人,又接触得最多,柳卿抱怨得理所当然。

卫孚一脸就知道是这样的神色,“这事他们常做,只要寻到个由头便能聚成堆,今天是菊园宴,可能明天就是荷花宴了?”

柳卿想了想,“明天有荷花可看吗?”

“没有吗?”

“有吗?”

卫孚无奈的瞪他,非得在这上面计较吗?“我不知道,没注意过荷花盛放的季节,就算没有荷花,也有别的花,他们总能找到理由的,不过,希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早点装醉,他们今天不会放过你的,柳公子可是难请得很,难得请到了,自然是要为难你一回。”

“理解,两杯后我就装醉。”

“…太早了点吧。”

“四杯就摇晃。”

“…控制得好吗?”

“你帮我打打掩护,在外面喝醉才是大件事。”

“喏,遵柳大公子之命。”卫孚眼中笑意更浓,煞有介事的和对面的人商量起假醉的事来。

第五十一章 赴宴(1)

“这柳卿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都快午时了还不见人,吴兄,你确定他会来?”揽着个举止阴柔妩媚的清秀男人,有人不耐烦等了,说出来的话都是夹枪带棒的。

“就是,吴兄,别不是人家柳卿拿你开涮吧,就我所知,他到京城也有大半年了,好像从没接受过任何人的邀请,我还真难相信这次他就会卖你面子。”

“吴兄,我们一起去把那什么古今书局给掀了如何,给你出出气。”

看热闹不怕事大,他们是巴不得柳卿今天别来,给他们一个找茬的理由,说起来,不爽那个人很久了,原本也没觉得他们的日子过得有什么不好,可是自从那个书局办起来后,家里长辈便时常拿他来和自己比较,是个人都吞不下这口气,恨不得把那个赶出京城才好。

吴家长公子吴怀玉脸上一片乌云密布,若是今天柳卿真把他涮了他一点也不介意和大家去书局热闹热闹,可是心底里,他却相信那个轻易不接受邀请的人不会食言,从心底里,他就相信那是个言而有信之人。

也许他们并不是一路人,从想法到行动都不一样,但是这并不阻止他欣赏这样一个人物。

“吴兄,别沉默啊,兄弟们又不会笑话你,来来来,喝酒,管那柳卿去死。”

“在下暂时还不想遂了这位兄台的意,正风华正茂时死了多可惜。”从拱门那边随着仆从进来的人不是柳卿是谁,也只有他能把一身素雅的袍服穿出风流轻狂来。

见过柳卿一面的几人都认出了来人,等的人终于来了,而且还穿得这般隆重,给足了他面子,吴怀玉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不想一开始就闹出矛盾来,赶紧把话题接了过去,“柳兄来得最晚,按我们的规矩该罚一大杯,怎么样,赏脸不?”

机灵的仆从赶紧端着一盅酒过来,柳卿只是微一扬眉,面色不变的把这盅酒喝下,既是给了主家面子,也是给了刚才那人一个台阶下。

吴怀玉心下更舒爽,正想引着他到位置坐下,这才发现他身边还有一人明显也是大家公子,只是面生的很,不由得问道:“这是柳公子的朋友?不介绍一下吗?”

柳卿侧头看了卫孚一眼,用眼神示意,‘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卫孚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在暗处呆的时间太长了,这些公子哥儿家底背景可能他比他们本人都还要清楚,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这却是第一次,若是换了另一副模样站到朝堂上去,他们的掌权人可能才认得出他来。

“在下卫孚,来自京城卫家,不过往日并不常出席这样的场合罢了。”

卫家…吴怀玉心里更爽了,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不但柳卿接受了邀请,就连向来不掺和到他们中间的卫家公子居然也来了,只是这卫家公子好像并不是他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难道这是另一位?

“原来是卫公子,稀客,倒是在下有些受宠若惊了。”

卫孚不甚在意的笑笑,径自坐到柳卿身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一把和柳卿手里差不多的扇子,这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来这两人关系不一般了。

难道柳卿的背后是卫家?没听说啊,众人心里都存下了疑问,决定回去后派人好好查查,京城世家中,位于顶尖的就那么四家,云家,卫家,姚家,阮家,其中又以卫家最为神秘,能不惹最好别惹上。

柳卿仿佛是看出了什么,不想自己和任何一家挂上关系,一脸笑意的把自己给摘了出来,“在下只是和卫兄见过几面,和卫家并无关系,卫家门第太高,在下可高攀不上,哎,卫兄,抢了我把扇子,好歹也送点回礼吧。”

哦哦哦,原来是抢的,在第一次看到那把招人的扇子在柳卿手里挥啊挥时,他们也有过抢的冲过,不过到底受的教育让他们做不出来,这卫家的人还真是没什么不敢做的。

说起来,京城中人谈及柳卿时,总免不了会说起他手里那把扇子,实在是太给人加分了,若是弄到他们手里,不知道是不是也能那么风流尔雅。

行动得快的回去后便逼着家里的仆人去做,一改再改,拿到手里却总觉得不是那么个味,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人拿出来献丑过。

这会正好说到这个话题上了,顺便问问应该不为过吧?!

有人忍不住就问了,“柳兄,这扇子做起来可有什么诀窍,不瞒各位,我逼着家里的工匠做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大模样差不多,可一拿到手里感觉上就差远了,柳兄要是不介意的话指点指点如何?”

若她真是男儿身,一人送上一把都没问题,可惜她是女儿身,轻易送出去的任何一样东西以后都有可能招来麻烦,唔,当时送卫孚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显然,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柳卿调侃的望向旁边的人,“卫兄,把你这把扇子借出去一会如何,我手里就两把,一把是自己用惯的,一把被你给要走了,就只能先借用你的了。”

骗人,你明明说过有多做几把…卫孚正想反驳,旋即便明白了希及的心思,他是不想和这些人有过多的牵扯吧,所以连一把扇子都吝啬,再比较比较自己的待遇,心情果然很好。

“当然可以,不过这也是我好不容易才要来的,诸位也听到了,刚柳兄还在问我要回礼,可别把这扇子给弄坏了。”

明明是小气到极点的话,由卫孚说出来却也不让人反感,一开始提问的人大喜,几步跑过来接过扇子,和旁边的人一起研究去了,柳卿眼底的笑意根本就不遮掩,饶有兴趣的等着看那几人能研究出个什么结果来。

其他人对柳卿的兴致勃勃一开始是不解,转而一想也就明白了,就算是对柳卿很有几分恶意的人这会也有志一同的等着看热闹。

吴怀玉向候在一边的管家微微点头,管家躬身一礼,很快,貌美婢女穿梭其间,佳肴酒水一一上齐,每一张案几旁边都有美婢候着,随时恭听吩咐。

这便是大家族才有的排场吧,柳卿一心几用,把周围的动静看在眼里,光是美婢,便已经是几十之数,看样子她那柳府是别想办这样一场宴会了,好吧,她其实压根就没想过要呼朋引伴来这么一场。

第五十二章 赴宴(2)

才跪坐了这么一点时间,柳卿就已经有点受不住了,不管其他人品性如何,在这点上都要比她强,至少他们的姿势就没怎么变过,最多也就是把身体的重量倚在旁边的美人身上。

这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那些美人还真是不分雌雄的,她欣赏各色美男,但是,这其中不包括涂脂抹粉的男人,男色之美并不在阴柔上,若是一应穿着打扮言行举止都向女人看齐了,那还不如干脆去看个美女去,又何必将就于失了原味的男人?

在她心里,男人真正的美在于英武,在于温润,甚至在于凌厉,在于霸气,和女人相反的另一个极致。

她认识的人里,云燕青算是一个,她对初遇时他骑在马上的英姿很是记忆深刻。

卫孚算是一个,但是这个男人太过复杂,时常给她千帆过尽的感觉,这类男人是她最不敢招惹的,所以在和卫孚的相交中,她从不主动,只是也不避开,来便来了,走便走了,到他失了兴致后便好了。

那边研究扇子的几人终于觉出问题所在了,眼睛从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的扇子上移开,对上其他人兴味的眼,下意识的就问:“看什么?”

其他人闷笑,柳卿好心的给了他们提示,“研究出什么来了?”

男人摇头又点头,“只看出来比我家里匠人做的要好看精致多了,其他的,好像差不多。”

“呵呵,也就是帮我做这扇子的人经不住我磨,改进又改进后才有了现在的模样,若是可以,你不妨叫吴兄家的匠人来看看,或许可以看出点什么来。”

男人一拍脑袋,眼睛就转到了吴怀玉身上,吴怀玉还不等他开口就截住了他要说出口的话,“好在我的脑子比你的好使点,早就叫来匠人在候着了,你还是赶紧把扇子交出来吧,若是我家的匠人做出来的让大家满意,我便每人送上一把如何。”

“吴兄你可真狡猾,就你家的匠人学会了,以后我还随时来讨不成,不行不行,得让我家的匠人也过来瞧瞧,免得以后看你脸色。”

“这话对极了,吴兄你家的先学会了,我再派人过来学,不学会不许回。”

“哈哈哈,就该这样。”

吴怀玉和他们一阵笑骂,院子里一时间欢声笑语一片,一开始的那点抵触也仿佛消失无踪,柳卿小心的又移了移位置,让腿舒服点,好在出门前就绑好了跪得容易,不然她早受不住了。

“怎么?腿疼?”这是两人合用一张的案几,普一坐下,卫孚一多半的心神都放在了身边这人的身上,不用刻意,倒像是习惯了一般,这人懒散,虽然在外面极有分寸,他依然有点担心。

刚坐下没多久就看到他时不时的动一下,一开始他还没明白过来,待他动得多了才想通,也是,让一个随时坐在书案上的人这样长时间跪坐着,确实难受。

柳卿看他坐在那跟个钉子似的,也不好意思再动了,压低了声音道:“还好,这段时间在家里野惯了,有点不适应。”

出入柳府这么多次从没见过其他长辈,完全就是以希及为大的架势,希及又是这么个性子,卫孚完全可以理解,“你盘腿坐着吧,这不是什么严肃的场合,没事的。”

“这样可以?”注意了下别人的坐姿,好像都挺规矩的,就是其中一两个多喝了点酒的屁股着地的坐着,她也很想那么坐,但是…还是忍着吧,形象她还是要的。

卫孚仿佛也知道他在想什么,笑意低低的透出来,带出来几分性感,引得柳卿不由得看了过去,几息后马上又移开视线,“那什么,我还是忍忍吧。”

扇子的事后,柳卿和众人之间的距离无形间拉近了不少,带着些轻狂的世家子其实有时候也不是那么难接近的,若是他把你归为一国的,只要不牵扯上利益,玩玩闹闹的倒也轻松。

柳卿听着看着,时不时接上一句,即不游离在外,也不过分的掺杂其中,那个度把握得之好让卫孚侧目,在心里把希及的地位又悄悄的升了半格。

“既然今天是以菊花为题办的宴会,那是不是得拿这个做做文章啊,柳公子,久闻你大名,今天你要是不露一手那就太伤大家的心了,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看吧,还是来了,从开始到现在,柳卿就知道逃不了这么一招,不说把那些唐诗宋词倒背如流,但也实实在在的记住了几首,可是,她真心的不愿意窃取前人的智慧,也不想借他们的诗词来成就自己的名声,会脸红的啊!她不想自己指着自己骂臭不要脸的。

端起酒盅,柳卿脸上带着讨饶之色,“我就弄了那么个书局,除此之外各位可听过我有什么才名?完全没有的吧,不是我谦虚,实在是不敢献丑,这样吧,我自罚三杯如何。”

“抱着那么大一屋子书,哪可能一点才学都没有,柳兄,不是我们不愿意放过你,实在是我们都想向你讨教讨教,你可别藏私啊!”

柳卿苦笑,拿起旁边要大上一倍的酒盅,“三大杯,如何?”

“哈哈哈,爽快,就三大杯替了,等下次有机会再向柳兄请教,大家看怎么样,可别第一次就把柳兄给吓着了。”吴怀玉不想气氛弄僵了,以主家的身份接过了话题,其他人自然不好意思再继续下去,不过看着那么大一个酒盅,心里也挺解气。

美婢倒上满满一盅,柳卿端起来计算了下自己的酒量,应该没问题,会晕,但是不会醉,但还是和身边的人打个招呼比较稳妥,“若是三杯后我倒了,卫兄可得把我送回去。”

卫孚知道这三杯他帮不了,这样的场合,若是他替了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当然,一定把你送回家。”

三大杯酒一滴不剩的喝完,打了个嗝,柳卿眼角带上了水意,原本就细腻的肌肤添上一抹红霞更显得妩媚,连对面的人都看得有些呆了,更何况是坐在身边的卫孚。

收回视线,夹了两个糕点到他碟子里,温声道:“吃点东西压一压。”

柳卿被自己满嘴的酒气熏得有点受不了,不客气的夹起一整个放进嘴里,吃得急了,两腮一鼓一鼓的,原本妩媚的脸上又添上了几分可爱。

第五十三章 被辱,反击之

像是着了魔,卫孚又夹了两个,想多看几眼证明不是自己的幻觉,柳卿勉强自己吃完,看他还打算夹,眼睛一斜,带着点不自觉的嗔怒,“想撑死我啊。”

“一直知道柳兄有几分美色,没想到这一喝了酒居然这般勾人,柳兄,以后出门千万记得别走暗巷,很危险哪!”

柳卿只觉得满嘴的香甜都失了味道,拿出丝帕擦了擦嘴,看向那个说话之人,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这是初一进门时便听到的那个声音。

再一看到他搂着的人,不难想像出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些怎样龌龊的事。

“多谢兄台关心了,我想不是每个人都和兄台一样喜好。”

“那可不一定,我就认识不少和本公子同样喜好的人,柳公子可有兴趣结识一番?”

喝酒的放下了杯子,吃菜的放下了筷子,就连在对美人动手动脚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看向对峙的两人,大戏啊,王兄说出了他们心底的话,柳卿那个样子确实太勾人了,就是对男色没什么喜好的人都不由得多看了好几眼。

腿有些麻了,再加上酒劲上来人有些晕,柳卿干脆随了性子放开了坐姿,往后一倒,躺入阿未的怀里,半眯着眼看向那个满脑子渣的男人,“我为什么要去认识阁下的朋友?朋友的朋友才是朋友,你我连朋友都算不上,你那些朋友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王姓公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本就多喝了几杯,在身边男人身上肆意游走的手猛的加重了几分力道,男人痛呼出声,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在大家有致一同保持安静的氛围里依然异常清晰。

柳卿打开扇子轻掩嘴角,“这位公子,怜香惜玉才是我辈本色啊!”

“若是换成柳兄,本公子定当怜之惜之,就不知道柳兄给不给这个机会。”被连着堵了两次,王公子脾气也上来了,干脆不管不顾的撕破脸,世家之间同气连枝,这柳卿一个外来人,能对他如何?

就算传开了,最多就是被父亲训斥一顿罢了。

柳卿坐正了身子,眼睛睁了开来,亮瞠得吓人,“阁下这话的意思是说…要像对待你身边那位一样对待…我吗?”

“如何?”

“如何?呵呵呵,如何?”柳卿站了起来,甩开欲要扶她的卫孚,摇晃着脚步走到男人面前,微微弯下腰,居高临下的盯住他,“你能给他们钱物,所以他们跟你,你又能给我什么?钱?我不认为你会比我富有,权?你也不过一个无功无名的世家子弟而已,还是你有丰富的学识吸引我?可我怎么只看见一个满肚子草包的东西呢?依我看,阁下这脑袋真要打开来清洗清洗了,满脑子蛆在翻滚,你感觉不到吗?”

“你…你…”

不看气得脸色红了又黑的男人,柳卿朝四周打了个揖,“诸位,这酒也喝了,戏也看完了,在下只觉得头晕得很,可以先行离开吗?”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想说不放人,毕竟还没为难够他,怎么能让他就这么离开,可是刚才那翻犀利的言语让他们知道这柳卿不是好欺的,没人愿意送上门去给人涮。

最后,大家齐齐看向吴怀玉,这里他才是主人家,当然是他来拿主意了。

吴怀玉心中叫苦,心想你们平时怎么没见这么齐心,这会倒好,把事情推给他,他要是说可以,那就是得罪了王兄,要是说不可以,柳卿现在喝成这样,再被欺负只怕反击得更厉害。

罢了罢了,王兄那里他一会去安抚,还是先放人吧,他承认,现在他也不敢惹眼前这个眼睛利得像刀子的柳公子。

“当然可以,去到哪里都没有硬留客的道理,柳兄若是实在不舒服,在下早就备好了客房,不妨在敝府先休息一会,等酒醒了再回去。”

柳卿用扇柄敲了敲脑袋,像是在苦恼忘记了什么事,“阿未,出来时全婶怎么吩咐的?”

阿未躬身施礼,“禀公子,管家娘子交待,若是您喝多了,要奴务必带您回府,不要麻烦了主人家。”

“我就记得是这样,吴公子,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我家里的管家娘子是受家人之命管束于我,若是被她告上一状,我这逍遥日子怕是要结束了,等下次有机会,再邀吴公子一述。”

“那在下就静候柳兄的邀约了。”知道留不住人,吴怀玉也爽快,没有再东拉西扯。

阿未和阿落双双上前扶住自家公子,卫孚也随之起身,朝吴怀玉拱了拱手道:“在下来时便答应会送柳兄回去,不敢食言,告辞了。”

吴怀玉从刚才便分了一半的注意力在他身上,听到他提出离开一点也不惊讶,回了一礼,道:“柳兄便交给卫兄了。”

“自然如此。”卫孚眼光若有似无的刮过那个口出狂言的人,王家的人吗?还真是狂妄得很,王老爷子精明一世,怎么教养出这样的后辈。

看着一行人转过拐角再也不见,王公子哼哼冷笑出声,“有眼睛的都看得出姓卫的不安好心,柳卿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说不定早就在床上滚过无数回了,还在我面前装清高,总有一天…哼。”

“王兄,慎言。”

“慎言个屁,他卫家再厉害还敢和我们这么多人做对?连皇上都做不到的事,他小小一个卫家能做到?说卫家是百年传世家族,也没见做点什么出来,朝堂上也没出什么人,早就没落了,也就你们还把他当盘菜。”

狠狠的喝下一盅酒,王公子打心底里就不把卫家放在眼里,京城四大家,也就云家和姚家值得他注意,其他两家,早就什么都不是了。

早晚有一天,他会连姓卫的一起教训了,不期然又想起柳卿喝了酒的模样,全身都燥热起来,不知道剥了衣服的样子会是怎样的诱人,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尝尝他的味道。

转头再一看媚意流转的男伴,原本觉得挺赏心悦目的模样现在只觉得厌烦,比起柳卿的媚意天成,俗得让他不想再看第二眼。

第五十四章 酒醉后

扶着个摇摇晃晃的人,一行人走得并不快,卫孚耳力极好,再加上刻意放慢的脚步,把那人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究竟是谁给他的胆子,让他敢这样胡说妄言?还敢把皇上随意挂在嘴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他不安好心,真是笑话,他真觉得对希及用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好心了,如果这也叫不安好心,他倒是想全天下的人都对他不安好心了。

有了今天这一遭,以后希及只怕更不愿意出门赴宴了,也好,不管是专心在家做学问还是呆在那个小小私塾里,也好过和这些人虚与蛇伪。

看着柳卿钻进马车,卫孚衣摆一提也跟了上去,阿未阿落想阻拦也来不及了,只得东拿点东西西拿东西的隔开两人的距离,“公子,喝口茶漱漱口吧。”

满口的酒气确实让人受不了,柳卿手软脚软的任两人服侍着,闭着的眼落下一排阴影,一个男人的眼捷毛长得真是过份了,也怪不得那些人拿那种眼光看希及,卫孚移开视线,把窗帘挂起一边透气。

“闻听兄真打算送我回去?”

听这语气就知道这人没醉,只有在私底下时,希及才会唤他闻听兄,把自己靠着的一个软枕也递了过去,示意阿未放好,让他舒服点。

“当然,言而有信我还是能做到的。”

“我没醉。”

“我知道,你清醒得很,临走还刮了那人一顿,没人比你更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