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恕小的直言,问题可能出在卫家人身上。”

柳卿头疼的看着那一叠厚厚的请柬和拜贴,来回走动着想解决之道,“你说的是那三个孩子吧。”

“喏。”京城势力错综复杂,柳家在这里的暗桩并没有多到可以和他们抗衡的地步,更何况有些现在还不能动,这一切都让他们的处境很被动,他很担心自家公子会陷进去无法脱身。

“就算那三个孩子是因,果也和他们无关,是有人在其中做文章了吧,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来,全叔你也约束下面的人别轻举妄动,学生我是一个也不会收了,他们还能强行把人送来不成?”

“喏。”

“派个人去卫府一趟,就说我不方便出府,请卫公子来柳府一叙。”

“喏。”

她不是傻子,认为这事突然之间从秘密到公开和卫孚无关,若是收下那三个学生自己还得站到风口浪尖,她一点也不介意反口那桩交易。

“公子,刘捕头求见。”

顿住步子,柳卿攒眉,这时候他来做什么?她和官府的关系好像也没有要好到常来常往吧。

“知道了,好好招待,我马上来。”

“喏。”

回房间换了套衣衫,全婶轻声劝慰道:“公子,若是实在烦了,把私塾先关了也没有关系,这段时间您也累着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张开手臂任全婶拾掇,柳卿想骂自己没脑子,明知道那卫府不该招惹,却贪卫孚提出的条件把自己陷于这样的境地,看来人就算活了两辈子,这智商也不会叠加。

“我会解决好的。”

全婶没有再劝,后退一步带着阿未阿落跟在公子身边出去见客。

“抱歉,久等了。”看着花厅中的两个人,柳卿并没有太过讶异,那人她还记得。

两人同时起身相迎,刘捕头神色很是柔和,“没有事先上拜贴,倒是在下鲁莽了,只是想着今天上拜贴的不会少,还不如以着身份之便上门一趟。”

柳卿相请着两人坐下,自己占据了主位,“刘捕头这是话里有话。”

刘捕头坦然的点头,“受严大人令,来给柳公子传几句话,严大人说,如果公子不愿,勿需理会,这人情他只能还到这份上,望柳公子以后谨之慎之。”

其实她还没有弄明白什么时候让别人欠了自己人情,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严大人既然派人来传话,应该就是更了解全局,就算她拒绝所有人,也不会引来什么麻烦。

柳卿起身躬身一礼,“请代我多谢严大人,两次维护之情,柳卿记下了。”

刘捕头微微点头,“接下来的话仅代表我个人,与严大人无关,柳公子可还要听?”

“请说,柳卿洗耳恭听。”

抿了口茶,刘捕头收起了笑脸,“昨天皇上四十整寿,三位小主子大放异彩,柳公子的私塾便是在皇宫中曝出来的。”

柳卿这下真正失了从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了怯,“刘捕头的意思是说…那三位小主子是…我的学生。”

“是。”

袖子的遮掩下,握着扇子的手有些抖,最后干脆双手执紧扇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皇家,她居然和皇家扯上了关系,还受了皇子大礼,真是嫌命长了,那么…

“卫孚也是皇室中人?”她可没有忘记当时卫孚是说那三个孩子是他的侄子侄女。

“我曾见过卫孚一面,是完全陌生的人,以往并不曾见过,皇宫中也没有这张面孔,所以这点,我不能肯定。”刘捕头耍了个滑,他也只能说皇宫中没有这张面孔,若真是那个千面王爷,谁又知道这张面孔是不是他的?也有可能,这卫孚真的就只是卫孚,只是和皇家走得近而已。

莫名的,柳卿松了口气,来京城后和卫孚接触的最多,也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了,她一点也不希望自己陷入的这个局是卫孚布下的,这种类似背叛她不想承受。

心定了定,柳卿顾不得眼前这人的身份,也顾不得他是不是会对自己不利,只想问个结果,“卫家和皇室有什么关系吗?世家和皇家不是相互牵制吗?”

“卫家有一女嫁入宫中,便是七皇子的母亲良美人。”

那就是说,卫孚说的那三人是他的侄子辈并无错,也不对,三个孩子的名字是晓真,晓宇,晓言,很明显的一家人,而且卫孚好像也说过,他们的排行是七八九,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三个孩子是七皇子,八皇子,九公主。

好一个卫孚,真是好一个卫孚…

眯起的眼里遮掩了凌厉,再睁开眼看向刘捕头时收敛得干干净净,若不是相信自己的感觉,刘捕头觉得自己也会被瞒过,真当这是一只没了牙的老虎。

“今天承刘捕头大情了,被人耍着玩的感觉并不好。”

他要是隐着这些不说,不要说难以面对柳家,就是刘家也不会有他的好果子吃,不过这些他当然不会说,只是泛开笑意,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说般,“这是我该做的,若是柳公子觉得欠我人情,不妨和我这族弟多接触接触,他对你欣赏得很,却一直找不到和你结交的机会。”

柳卿看向刘礼行,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热切的眼神,却奇怪的不让她反感,“当然可以,我不太常出门,刘兄若是有时间,上柳府来即可,只是上午我一般不得闲,这点要见谅。”

“哪里,这已经很荣幸了,以后打扰柳兄的时间不会少,不要嫌我烦才好。”终于是有了接近的机会,柳莲柏高兴得差点压制不住,原本来时的着急愤怒全部平复下去,他要先成为卿儿最要好的朋友,把那卫孚远远的比下去,居心不良的人,也敢接近卿儿?

第七十七章意料之外的待遇

“柳府派人来请卫孚公子?”

卫府管家躬身,“喏,侍从就在外面候着,老爷,这要怎么回才好?”

卫旭宁曲起食指敲了敲书案,吩咐道:“告诉他卫孚现在不在家,等他回来马上让他过去。”

“喏。”

“你亲自去趟王爷府,把事情告知,记得留心点,走暗门。”

“喏,小的马上去。”

自从王爷借了卫家的名,卫旭宁就知道这麻烦迟早会找上门来,柳卿既然敢留在京城,哪可能一点手段都没有,今天这样的情况他若是还不能猜到些什么,那只能说这柳卿徒有虚名了。

皇上虽然下了禁口令,但是那么多人在场,哪里就完全禁得住,就算短时间内不会传出什么来,时间一长也会成为一个公开的秘密,以柳卿现在的声望,不可能会蒙在鼓里。

皇上这究竟唱的是哪一出呢?

就算柳府不派人相请,卫孚今天也是决定要去一趟柳府的,避开上午希及授课的时间,下午被召去一趟宫里,等出来时已经过了末时了。

接到消息时,他并没有太过吃惊,也不下马车,直接吩咐往柳府,自己在马车上用药水洗去脸上的易容药粉。

朝堂中人只知道有个千面王爷,以为他的真面目只有皇上知晓,却不知道他自己都快要忘了原来的脸孔长什么用。

原本一开始学习易容只是图个方便,不同的面孔能方便他做事,还不用担心被人看穿身份,能得不少便利,以他现在的程度易容只是转眼之间的事,随便在脸上动点手脚便能变成另一个人。

现在他主要用的是四张脸,一张是出入皇宫,站在朝堂上的那张脸,一张是离京办要紧事的脸,一张是在暗处时面对属下的脸,最后一张,便是出入在王府中时和在希及面前那张脸。

他那处府院以前一直是个暗点,真正的王爷府离皇宫极近,只是他在这处简朴许多的府里呆的时间要远远多过王爷府,秘密也是所有据点里最多的,只是当他需要明面上另一个身份时,他选择了让这个地方曝露。

熟练的在脸上细微处点拔了几下,拿出铜镜看了看并没有遗露,马车也刚好停在了柳府,深吸了口气,希望希及没有那么敏感才好,他不想失去这样一个让他觉得轻松的,能够称之为朋友的人。

他的朋友,稀罕得举世独一了。

“卫公子,请。”全叔亲自带着他往里走去,不是去往他所熟悉的温暖花厅,卫孚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无尘居,他知道这是希及的居所,从不曾有外人进入过,今天却把他带进这里来,究竟是何意?希及不是应该冷眉冷眼的和他摊牌并质问于他吗?

和他去过的任何一处居所都不同,无尘居显得异常简洁,甚至不见仆从环绕,只是不显眼处却隐隐露出些奢华,仿佛在不经意的宣示这户人家的与众不同。

“公子,卫公子到了。”

“请进。”

声音依旧清雅得像是微风,明明人就在眼前,却觉得随时会离开般,卫孚独自进了推开的门,没在意门在身后合上,没人比他更看得明白希及的性子,他的柔和不带攻击性是潜藏在骨子里的,只是,希及也是他所见过的最讲究公平的人。

“我以为你会用冷言冷语来招待我。”

满屋子的书,沉沉的墨香,这样的环境适合浅谈论道,而不应该被即将而来的针锋相对破坏。

柳卿一直到他在自己对面坐定,甚至不经意的拿起一册竹简翻阅才放下笔,“那并不能挽回什么,也不能让我的心情变好,何必。”

竹简上写着的又是自己所不曾见过的,抬起头,卫孚道:“希及,你这样的人会让人越探究越好奇,就像个藏宝洞,不挖到最底层,永远不知道你究竟携带着多少宝贝。”

柳卿大笑,眉目舒朗,“所以我满足你的好奇,这书房你是第一个踏入的外人,有什么感想?”

卫孚环目四看,“很大,很满,也很乱。”

“唔,因为我有个坏习惯,我放乱的东西别人一收拾我就会找不到,时间一长就成这样了。”

两人像是真正交心的朋友,既友好又平和,只是这种假相终究要被打破。

放下竹简,看到希及舒舒的靠着,一点也没有要算帐的意思,卫孚也不坐得那么规矩了,在这人面前,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我以为你会要找我算帐。”

“一开始是有这打算。”柳卿大方的承认自己曾经的愤怒,“只是在等你来的这段时间,我很是努力的想了想我们结识后的事,发现其实我并没有可责怪你的地方,就算你身份可能是假的,名字可能是假的,人也可能是假的,但是你并没有利用我来达到任何目的,唔,也可能是目前我还没有可让你利用的地方。”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可能还维护了我不少,我不算是个聪明人,也可以说没人教过什么,我会的全是我自己摸索着学来的,和在大家族中浸yin着耳闻目睹长大的世家子弟有不小的差距,能安生到现在,估计你帮了不少,我说得可对?”

卫孚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其实不想和希及算得这么清,他本就不是个多事的人,更可以说,以他的身份不能去多管闲事,但是希及的事他管了,甚至为他还瞒了皇兄,他也不能理解这种心态。

柳卿自顾自的接着往下说,“不说话就等于默认了,闻听兄,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把三个天家子女送我门下又是为什么?”

卫孚不能再沉默,这种完全被别人把握了节奏的说话让他很是不习惯,只是因为心里到底有了丝亏欠,他容忍了,并且给出解释,“原本也没打算和你深交,只是几次相处下来意外的让我觉得舒服,因为各种原因,我没有所谓的朋友同窗,当时就想和你继续做朋友下去,我觉得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是件很让人愉悦的事。

后来送三个孩子到你门下也是觉得你太有才华,酒醉那次送我的扇子记得吗?上面那首诗很让我震撼,我觉得你完全有资格成为皇子师,可是以你的性子绝对不会入朝,所以,我只好和你做个交易,只是没想到你不声不响的就牵引了京城局势,再后来,事情就不由我控制了。”

第七十八章两人相谈

原来问题出在那首诗上,柳卿笑不出来了,满脸真诚的问:“若是我说那不是我写的,你信吗?”

“若是其他诗我可能会信,但是这首,我不信,你的性子和那首诗太相符了,都有那么股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味道。”卫孚笑,如同面对挚友般的惬意。

“那闻听兄究竟是皇家的人还是卫家的人?我以后要怎么面对你才好?”

问得这么明白啊,卫孚坐正了身子,不自觉中带出的认真是他以为的数倍,“希及,你该感觉得到,我从不曾对你不利,不管我的身份是什么,这相交的一年多里,我都是诚心待你,不管是论公还是论私,我都不想把你扯入到那个浑浊的圈子里去,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掺和那些事情,所以我把孩子带出来入你门下,而不是想办法让你入宫为师。

希及,相信我,如果我真有那打算,我可以做到,不管你是乐意还是不乐意。我想和你做朋友,累了的时候可以有个让我放松的地方,说话不用顾及太多,也不用去琢磨你是哪方势力,只要不追究我对你的隐瞒,我们完全可以像以前那样相处,只要不涉及根本,我也会护你周全,尽朋友之义。”

很好听的话,也很诚心,柳卿却依然听出了其中的但语,不涉及根本,她柳卿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能触及根本?

“其实,闻听兄是想打听我的身份吧”

卫孚很直接的点头,“确实如此,希及可愿说?”

“我问你的话你就拐弯抹角的带离,这会问起我的身份来你倒是不含糊。”

柳卿讥诮的话让卫孚无奈,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也是皇兄迫切想知道的,柳家关系极大,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个埋在身边的大隐患,不弄清楚了觉都要睡不安稳,可是这些,不能对希及说。

“若是我说我的身份我自己都不甚明了,你信不信?”

这是这场谈话中希及第二次问他信不信,这一次,他却相信,话里的自嘲他听得出来。

柳卿觉得这没什么好瞒的,喝了口已经冷掉的茶,漫不经心的道:“我在山上住了很多年,身边的人就只有全叔全婶,没见过其他亲人,若是你查出来什么,记得告知我一声,我也感兴趣的很。”

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更让卫孚疑惑重重,是怎样的家族会把孩子送上山离群独居?这是特殊的培养方法吗?

“你的一身所学不是从名师?”

“名师?一屋子书算不算?”想起那一把火烧掉的曾经生活的痕迹,柳卿淡笑,半真半假的道:“你说在一个随时有猛兽出没的地方,只有那么大一块地是安全的,生活上有人服侍周全,除了那一屋子书,你什么都做不了,不看书能做什么?”

而在那样的情况下,这身体的前身居然在那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到底是磨出来的还是天性便那么安份?

“可能你的家人有苦衷…”

“那就等我听到了所谓的苦衷再说,卫大公子要是还想知道什么就请继续问,这样的机会可不多。”需要获得解释安抚的从来就不是她,她心里也没什么怨恨,只希望那个不知道到了哪里的灵魂可以安息,若是像她这样移魂了,也希望她幸福。

卫孚不想再问了,虽然希及是笑着的,可是眉宇间的淡漠却是实实在在的表现着他的不在乎,家人在他心里并没有占据多少位置,那他便自己查吧,他知道这样的希及对皇室无害。

“最后一个问题。”

柳卿做了个手势,“请说。”

“我们…还是朋友吗?”

柳卿这回是真的笑了,“你不是说了吗?相交一年多,你并没有做过任何对我不利的事,甚至有过维护,就算你身份不明,地位不明,接近我的目的也不单纯,却是真正没有害过我,这样的朋友,我怎么会拒绝。”

卫孚长长的松了口气,笑容中带上了以前两人相处时才有的轻松,“我很庆幸。”

“只是…闻听兄,你那三个侄子辈是不是该带回去了?这样的学生让我很有压力。”

“这可不行,拜了师,收了束修,这才学多久就想把人扫地出门,他们三个会天天来找你哭的。”

柳卿把手边的请柬和拜贴一股脑的丢到他身上,重量足得能砸死人,“这些人怎么处理?我若是把他们三人都赶走了,其他人自然就知道我的态度了,谁还会把自家孩子送来?也能还我个清静不是。”

确实挺多的,随手捡起几个看了看,这名号还真是挺眼熟的,“不用理会,他们不能把你如何,怎么说你现在也是有份量的皇子师,而且这些天京城中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你这里,谁要是因为心里不忿来动手脚,那是自取灭亡。”

既然卫孚的态度和严大人的态度是一样的,那就说明事态还没到必须动她的地步,那也好,坐在家里也能看看戏。

“得了,反正是入了你的圈套,想脱身却是难。”

“希及,这是交易,交易谁让你当初贪那些书册的?”

“要不是你拿那些书册来勾我,我能吃这个亏?卫大公子,你可别让我吃了亏还赔上性命。”柳卿气哼哼的换了个坐姿,不行,她还是得去弄些凳子出来,都委屈自己这么久了,不想再让膝盖受罪了,肯定会落下毛病,老了够她受的,书桌也得做一个,要不饭桌也增高点?跪坐着吃饭她净顾着快点吃完了,哪能吃好。

卫孚知道这时候的希及才是完全没有怪他了,除了身份上依然有遮掩,其他方面基本已经说开了,这样更好,相处起来才更轻松。

“改天给你带几册外面看不到的书出来,算是赔罪,至于晓真他们几个,你以前怎样以后还怎样,他们也没做错什么,只是想显摆一下自己学到的东西,让那位高兴高兴,只是晓宇有点麻烦。”

晓宇的麻烦?“善弈者,谋势?他自己说他善弈?”

想了想,卫孚把那天三个小孩的表现说了出来,“我倒是希望这三个人能一直这么好,只是啊…”

天家的事,柳卿明显不想谈,两人转而聊起了别的,原本以为会撕破脸的两人居然就这么揭了过去,真不知该说是柳卿太大人有大量还是卫孚太能说。

第七十九章寓教晓宇

天气微热了起来,晚上,柳卿在院子里散步,微风摇着,比屋子里要舒爽不少。

“公子,奴以为您以后都不会和卫公子往来了。”看自家公子兴致不错,全婶心情也跟着好。

柳卿仰头望天,满天闪烁的星星是后世极难见到的光景,很美,“就算撕破了脸又如何?卫孚虽然没有明说他的身份,也多少暗示了点,就算他真是卫家的人,只怕也是听令于皇帝,而不是卫家所能驾驭的,我现在即没必要,也没那么大的势力去和皇帝对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别看现在世家看着嚣张不可一世,等着看吧,皇帝已经忍不住快要动手了。”

收复皇权是哪朝哪代的皇帝都积极做的事,更何况前段时间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她京城的局势,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

全婶对公子的话非常信服,既然公子这么说,肯定就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柳家也是世家…

“皇帝会不放过所有的世家吗?”

“担心?”柳卿侧头看了看全婶,“若是柳家也是其之中一,只要够本份,伤不着根本,这么多世家,皇帝也不能全杀了,他能做的也就是收回控制权,让世家也听从皇令罢了,若是世家一味和皇权分庭抗礼,这种消耗有些可惜了,有这精力财力,什么事做不成?”

全婶不再说话,只是想着这话要不要原封不动的传回族里去,若是柳家这个时候入世,岂不是正好和皇帝碰个正着?

柳卿知道全叔全婶都瞒了事没说,而且是关于她身份的,不过她也不想再追问了,日子就这么过也不错,只是,还可以对自己更好点。

“全婶,收几个信得过的匠人入府吧,我想要他们做些东西。”

“喏,奴明天就去。”

这天的学堂上,三个孩子里明显两个都有些战战兢兢,休息时,颜青想想自己大师兄的身份,蹭过去低声问道:“你们怎么了?病了吗?”

晓真又偷偷看了先生一眼,摇头回道:“我们没事,大师兄,你觉得先生今天心情好吗?”

颜青哦了一声,“你们是不是做什么事惹先生生气了?”

“我们又不是故意的,也没想到会给先生惹来麻烦。”晓真小声的给自己辩解,要不是皇叔和他们一点一点分析,他们都不知道在父皇的宴会上出个风头居然给先生惹来这么**烦,就算被父皇称赞也没那么高兴了。

看他们着急的模样,颜青想了想,“我觉得先生和平时差不多,好像没有生气,先生很少生气的。”

颜青是跟着柳卿最长时间的人,听到他这么说,两人悬着的心平稳了些,只有晓言一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眨巴着眼睛凑在那里听,很想弄明白有什么事是两个哥哥知道而她不知道的。

柳卿确实没生气,不过看着那两个小孩担惊受怕的样子有趣,故意不看他们罢了,给她惹来这么**烦,总要付出点代价不是,不然她这先生也当得太没有威严了。

休息时间一过,孩子们都非常迅速的坐回自己位置,柳卿满意的用扇柄击了击掌心,决定接下来的时间不讲那些文言文了,“老规矩,先生我提问,你们回答。”

孩子们都晶晶亮的看着柳卿,果然还是他们的先生最好了。

“假如晓言被欺负了,那个人是个坏蛋,但是很厉害,你们加起来都打不过,你们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