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三章柳府之宴

把解释的工作交给红玉后,柳卿便没有再和明月多见面,对陌生人,她的提防之心比谁都生,也非常明白,在风尘中熬过来的人心机不会弱。

确切的说,她不想背上风流帐,以她现在的身世地位,怎么说也是好大一块肥肉,要是这明月因为她的亲近起了其他心思,只怕是要毁了这个计划了。

发出去的请贴并不多,说起来,她是把自己稍有点印象的人都拉出来了,只是知道来的人肯定不止这些,宴席已经尽量多开了,可是现在,柳卿依然想对着天翻白眼。

他们究竟是怎么拿到这请贴的?不会是自己写的吧?

“公子放心,这些人的请贴都是府里出去的,公子第一次设宴,总不能太过寒酸,所以有人上门为朋友索拜贴时,小的便做主给了,未提前请示公子,请公子恕罪。”

“不,全叔你做得很好,就该如此,我不能向不认识的人派发请贴,并不代表他们找上门来了我还要拒之门外。”

和一个个或许有过一面之缘,或许完全不识的人打着招呼,柳卿发现,来的人中真正认识的人远没有不认识的多。

落座的人公子哥儿都真的携美同来,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比较,表面上笑得再欢快,暗地里已经拼上了,道行不够的按捺不住,那一片已经火花四溅了。

“公子我回来得可真是时候,前脚刚进城,这请贴便送到了手上,希及,你不会是知道本公子今儿个回来,专门为我设这个宴吧。”

这可真是久违的声音,柳卿回头,不同于先前的敷衍,脸上的笑意真心了许多,“云兄,真是许久不见了,这是上哪逍遥去了?”

“老头子把我赶出去了一遭,顺便处理点小事,我也是玩得忘了今宵几何了,要不是老头子来信催我回家,我这还没想起来呢”

回着话,云燕青扫了一眼前来的人,唔,要是现在柳府遭遇不测,这京城怕不得失去半数贵公子。

今儿的排位并不像以前在别府参加过的那样,一人一美单独设位,而是全部的高椅圆桌,八人为一桌,既节省了位置,又方便了亲近的朋友说话。

柳卿领着云燕青到自己的那一桌坐下,早早便赶过来的阙子墨没有起身,只是在云燕青看过来时微微拱了拱手,全了礼数,希及朋友不多,而这云燕青恰恰是其中之一,所以哪怕他心里再不爽,也只能暗自吞下。

“卫公子也来了,难得。”云燕青也拱了拱手,扶着带来的宠妾一起坐下,怜香惜玉的很,看阙子墨旁边的位置是空的,不由得挑起了眉,“卫公子单独前来?我记得希及的请贴上好像写着携美同来。”

这也是柳卿想知道的,只是一直忙于接待前来的公子哥儿没来得及问,听到云燕青问,也停下打算离开的脚步,好奇的望向阙子墨。

阙子墨暗自苦笑,他要是真带了美人来,那才是给自己找事吧,面上却纹丝不显,“我府里没有带得出手的美人,就不出来丢人现眼了,比起美人,本公子对希及的美酒更感兴趣,想必今天希及你应该准备了不少吧。”

“我这府里的酒你明明没少喝,怎么说得跟我少了你酒喝似的。”柳卿嗤笑,也懒得去追究这男人说得是真是假,反正今天自己要办的事,他是知情人,不带美人也说得过去。

至于为什么心情好像不错,那不是现在该关心的事。

“柳兄,我们可都是依你的意思携美同来,你做为主家,美人在哪呀”时辰差不多时,有人耐不住起哄了。

柳卿一派温雅的笑,说出来的话却带着点故作神秘,“美人当然有,不过公子我向来怜惜美人,总要多给她点时间梳妆打扮不是,唔,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全婶,你去看看清姿准备好了没有。”

清姿,是柳卿为明月取的名,既然离开了那泥潭,那名字自然就不需要了,希望她的人生也能如她的名字一般,改头换面,重新开始。

“公子,清姿来迟了,请恕罪。”声音婉转,百灵鸟一般,极是好听,初听到这声音的人不免都怔了一怔,有那想得远的已经想到,若是这声音用来**,那该是怎样的**…

柳卿回转过身子,望向里门处,没有环佩作响,也没有香风阵阵,随着话落,一道素白人影就那么站在那里,清姿清姿,清雅身姿,人如其名。

余光瞟了其他人一眼,柳卿很满意,朝清姿的方向伸出手,“过来。”

清姿袅袅婷婷的走过来,把手放入柳卿掌心,脸上仿佛含羞带怯般露出点点笑意,让那张原本看上去有些冷傲的脸像是冰雪初融般露出里面的点点春色,惑人之极。

柳卿也习惯性的着素白的袍服,与清姿站在一起真给人一种衬极的感觉,该死的衬极,阙子墨眼神暗了暗,就算明知道这是一场戏,他依然压不下心里的躁意,总觉得他要是再不做点什么,希及身边便真要出现这么一个人了。

那个位置,他希望站着的人是自己,没有别人。

“这是清姿,清姿,给各位公子见礼。”

“喏,清姿见过各位公子。”

这么一张新面孔,而且是如此绝色的新面孔,让那些习惯了寻欢的男人心中涟漪阵阵,这柳卿又打哪找来这么一美人?原本那红玉就够可以了,这一个居然也毫不显得逊色。

“柳兄,我怎么感觉这美人全跑你府里去了,太让人眼红了。”吴怀玉玩笑似的道,却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纷纷附合。

柳卿扶着清姿坐下,一举一动既显得体贴,又不轻浮,“诸位世兄可别误会,这美人确实是美,可是我与她是以文会友,别看她是一个弱女子,那琴棋书画可不比我们学得逊色,我倒是想折这朵花,却也不愿意勉强了她,发乎情止乎礼罢了。”

同坐一桌的柳莲柏差点被口水呛到,暗地里横了自家妹子一眼,警告她别玩得过份了,现在怎么说都没事,以后要是拆穿了伪装,有些话就成笑话了。

柳卿当没看到,举起酒盏扬声道:“今儿个这宴便是为清姿而办的,美酒管够,诸位世兄不用客气,不过,还请各位不要唐突了美人。”

字里行间表达的意思有很多重,足够让那些心眼活的人想出无数个所以然来,目的达到,柳卿率先一饮而尽,清姿姿态优雅的也干了杯中的酒,不漏一滴,放下杯子时,被酒滋润了的唇更红,让这张只是轻描了眉眼的脸更添艳色。

云燕青也看了好几眼,眼中有欣赏,却无龌龊,他把柳卿当朋友,既是朋友,以他的为人,断无可能打朋友妻妾的主意。

倒是柳莲柏明知道妹妹这是在设局,却不知目的是什么,他离开柳府去别处居住已经有几天了,接了妻儿过来,又忙着为入朝堂做准备,来柳府一趟也是匆忙就离开,所以他也只知其然不其所以然,除了静默看着,他也只能头疼这妹妹主意太多,玩一出是一出,担心以后难以收场。

做为知情者的阙子墨眼睛只盯着旁边那两人的互动,看着希及对别人体贴入微,柔声细语,心里那股火就别提了,可是他还什么都不能说,更不能表现出不满,因为他现在还没这资格。

再喝下一杯酒,心中郁气更甚,要怎样才能不唐突了希及,又让他知晓自己的心意呢?

“闻听,怎么喝那么急?存心喝醉么?”

拿酒壶的手顿了顿,心中所有的郁气一散而尽,就算是这时候,希及也注意到了他,这说明了什么?这足以说明希及心里是关心他的,这就够了。

恢复以往的从容,阙子墨笑语道:“你们都有美人相陪,我孤身一人,还不许我多喝几杯美酒吗?希及好小气。”

柳卿没好气的横他一眼,身为一王爷,哪能没美人可带,“喝醉了我可就把你丢出门去了,柳府不招待醉鬼。”

看气氛有点不对,把一切看在眼里的柳莲柏轻咳一声,柳卿也发现了,趁着这机会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家兄柳莲柏,以后各位世兄可不要欺负了我家哥哥去。”

“哈哈哈,柳家的公子,我们哪敢欺负,柳兄,说错话了啊,罚酒。”

“对对,罚酒。”

柳卿也不矫情,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倒着杯子示意,“滴酒不剩,怎样。”

“我们也没说只罚一杯,怎么说也得三杯啊,兄弟们说是不是?”

“就是就是,三杯,起码也得三杯。”难得能闹到柳卿一回,没人会放过这个机会,一个比一个起哄得厉害,就连那些跟来的女眷也捂着嘴看热闹,谁不知道柳府柳希及向来自律,喝花酒的地方就没见过他,现在逮着机会了,自然是纷纷看戏。

“清姿代我家公子喝。”说着,清姿就要去端酒杯,柳卿却按住,笑意盈盈的冲清姿眨眼,“公子我要是让美人代酒了,今儿个这酒只怕是要罚个没完了,清姿,你可别害公子。”

第一七四章眉来眼去

清姿抿着嘴角笑,看着竟有些调皮的味道,让一众世家公子哥儿有些眼晕,心里更妒嫉柳卿的好运,这罚酒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喝喝喝,柳兄,在美人面前可不能软了。”

“哈哈哈,不能软,绝对不能软,喝,柳兄,你要再不喝,就不止三杯了,兄弟们很愿意继续罚下去。”

“对,再不喝就是六杯了,哈哈哈。”

被欺负了,柳卿却找着了些感觉,记得大学毕竟时,一班同学去吃告别饭,恩恩怨怨算下来,灌完这个灌那个,最后所有人都醉得一塌糊涂,她也没能逃得了。

眼前的人换了,这感觉却还在。

蓦然,柳卿就笑了,端着酒盏站了起来,“喝就喝,大哥,把这些灌我酒的都记下来,以后我要一一灌回来。”

柳莲柏当然知道这时候他不能代酒,也不能护着,只能自己不喝,保持清醒,必要的时候护住妹妹,“没问题,大哥帮你灌回来。”

“放心,柳大公子,一会少不了你的,哈哈哈。”有酒壮胆,再加上这又是柳家设宴,一众人早忘了该忌讳的事,闹得越加欢腾,打定主意要把这两兄弟都灌醉了才罢休。

不起哄的也有,袁家公子便是其中之一,一个人自斟自酌,配上他那副面貌看着悠然自得的很,要是他能控制住那不时瞟向清姿的眼光就更像了。

清姿初一坐下便得了暗示,知道了目标是谁,有意无意便瞟个眼神过去,时不时的碰上了对方的眼神,便又调头移开,如此几次下来,更是把袁公子吊得神思不属,对身边美人的献殷勤无知无感。

柳卿痛快的喝完三杯,爽快狂放的姿态让众人仿佛第一次认识他般,通过酒这个桥梁,让原本对柳卿有着隔阂的世家子们第一次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同伴,有些人已经在想着下次去喝花酒,要不要来邀柳希及一起去了。

“好样的,柳兄,够痛快。”

柳卿眼睛已经带上迷离之色,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拍了拍手,全婶急步上前,“公子。”

“上大坛的酒,这一小壶一小壶的不过瘾。”

全婶再不甘愿此时也什么都不能说,应了喏后便吩咐了下去,她还是在这里看着点比较好。

“看样子今天能喝个过瘾了,我说柳兄,你就不能让你那酒坊多造些酒,每天能买的就那么点,还要被老头子拿走一半,轮到我手里的还不够我一醉的。”

柳卿扬着眉毛,喝了酒后态度更是肆意许多,“就那么大点地方,出的酒也就那么多,每天供应一些固定的人酒后你们还能买到就不错了,再说我若是天天去琢磨这事,真把这当成赚钱的行当来做,还不知道多少人要喷我对黄白之物的贪心了,不过以后不用担心了,柳家会做大酒坊,只要你们钱够,酒绝对管够。”

“那就太好了,喝惯了你这酒再喝别的是真喝不下去,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喝下去的。”

“就是,每次一出去喝酒,美人再漂亮,一喝到那酒我就没了兴致,严重的时候都硬不起来啊!”

“你是本来就硬不起来吧,别怪到酒上面去。”

“对着你本公子才硬不起来。”一阵阵的笑闹,让柳莲柏无语问苍天,为什么卿儿在听到别人说这荤话的时候还能笑着,也不知道害羞。

柳卿一派老神在在,眼光似有无有的看着清姿和袁某人的互动,心情好得很,这么容易就上勾了啊,真不用费多少心思,至于那些荤话…她连黄片都看过,这些算什么,完全不值一提啊!

“有酒无乐,总是失了兴致,不如让清姿为我们弹上一曲如何?”

“求之不得啊!”

清姿轻移莲步,抱着琴走到特意留出来的空旷地方,朝着众人微微福了一福,“若只是抚琴,未免太过单调,不知哪位公子能和清姿合奏一曲。”

看没人说话,清姿略作失望之态,袁某人却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他从没离身过的箫,此时他无比庆幸自己的这一习惯,给了自己光明正大靠近的机会,就算那柳卿有意见,也无话可说。

“不知公子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清姿脸上的失望褪尽,一派欢欣,“当然,公子请。”

齐府公子齐家业通过这一阵的观察,终于看出了苗头,柳卿这目标肯定是这袁某人了,难不成是因为那天袁公子对他的冲撞?可是以他所见,柳卿不是那没有容人之量的人啊!

拿出这么个美人来,也亏他舍得,更有意思的是,这袁某人还自发自觉的往那套子里钻,这可真怨不得他人了。

琴箫合奏本就极好听,再加上两人都长得赏心悦目,一时间,原本闹腾的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听得乐声绕梁,待两人奏完一曲时,等余韵褪尽,才有人回过神来拍手,连连叫好。

“清姿的琴技果然不错,是得名师指点了吗?”袁某人没有走回自己的位置,反而温柔的问道,那眼里的侵略之意让清姿的心定了下来,公子的事看来要成了。

靖姿抱着琴起身,屈身行了一礼,“清姿小时候家中尚好时,家父有请过师傅指点,虽则后来家道中落,也不敢落下。”

看她回到柳卿身边,看柳卿对她笑得温柔,看她无意中扫向自己的眼神,袁某人心中的想法渐盛。

柳卿多有眼色的人,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便知道事情很有可能成功,没有白忙活。

酒喝得有点多了,柳卿两眼迷蒙的双手撑着下巴靠在桌上,看着其他人群魔乱舞,被众公子哥儿带来赴宴的人全是在府里比较受宠的姬妾,此时更是柔声劝酒,若是被别家公子看中了,当场互相换美人的也有,就像是…交易牲畜那般。

女人的命运啊!柳卿缓缓又饮下一杯酒,根本不管此时自己的迷蒙之态有多迷人,兀自为女人的不能自主而伤怀,其中有几分是为自己,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阙子墨想上前制止,理智却告诉他要忍,他现在没资格去阻止希及做什么,就算是万般爱他,也不能以爱的名义去束缚他,以希及的性子,也受不得束缚,他不希望被希及推得更远。

柳莲柏倒是不用顾及这些,伸手按住她想继续倒酒的动作,“卿儿,别喝酒了。”

柳卿歪着他看了半晌,徐徐笑开,声音软糯,“哥,我知道这是什么场合,放心。”

第一次被自家妹子用这种类似撒娇的语气对待,柳莲柏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移开了,压下狠狠揉一揉她脑袋的冲动,什么都不再说,是的,卿儿虽然动作看似轻狂,但是她的眼神是清醒的,眼中透出的坚定没有丝毫改变。

“柳兄,咱们喝一杯,如何。”袁家公子端着酒盅摇晃着走过来,明显也喝了不少,话是冲着柳卿说的,眼神却是落在清姿身上,没有错开一下。

柳卿也不起身,就那么仰着头看他,却一点不显得势弱,那挑着眉头说话的样子倒更像是占着上风,“我一直以为袁世兄并不喜欢我。”

袁某人一愣,虽然是喝得有点上头了,但是理智还在,没到胡言乱语的地步,所以怎么都想不到柳卿会问这个问题,而且问得这么直白,这柳卿到底是喝醉了还是装疯卖傻想看他出丑?

喧哗的人都停下来,大感兴趣的看两人对峙,柳卿的傲全京城皆知,那是有底气有本事的傲,他们看着不爽,却也不得不服,而袁家公子的傲却是目空一切的傲,就算去喝个花酒都要端着他大家公子的派头,让人为他让路的傲,偏偏他又是武将家中难得出一个的文人,家族对他寄与厚望,无人敢得罪,这会看这两人对上了,喝了酒的众人恨不得再多长两只眼来看这场热闹才好。

“我也没从柳兄身上感到善意。”

柳卿伏在桌上,掀起眼帘看他,“那袁世兄怎么还愿意和我喝酒?这酒不是和朋友喝的吗?”

“也有人是喝了酒后才成的朋友。”身在武将世家,袁家公子下意识的就回了这么一句,他习惯了原本互不熟悉的人在几杯酒后便能勾肩搭背的豪语大笑。

柳卿大笑,端着酒盅站起来和他碰了一下,“不管以后我们是不是朋友,这话很合我意。”

两人同时一饮而尽,看向对方的眼神都有了点变化,没有了之前显而易见的敌视,倒是多了点试探,同时心里在想,说不定这人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讨厌。

侧了侧头,看向脸上染上淡淡胭脂色的倾城女子,“清姿,为袁公子斟酒,敬袁公子一杯,他的箫声为你的琴声增色不少。”

“喏。”清姿听话的站了起来,姿态妖娆的为袁公子斟满酒,端起自己的杯子浅浅一笑,平常不笑的人突然笑起来端的艳光四射,“奴谢过袁公子。”

首当其冲被笑容击中的袁公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机械的仰着脖子一饮而尽,那眼神,没有一刻离开过清姿。

第一七五章倾慕之心

饵放够了,柳卿没打算表现得太过猴急,她现在要做的是等,等袁家公子自己送上门来,清姿的魅力她从满屋子时时瞟过来的视线就看得明白,也从袁公子眼中看得出心动。

就她了解到的袁淮安绝对会喜欢上清姿这种既有美貌,又有才华的女子,听阙子墨的话里的意思,她的从前已经被抹掉了,只要留心点,再加上清姿的手段,要把这个男人的心绑在她身上几年应该不难。

唔,适当的时候,她也可以表明她和清姿还没有成事,不管清姿以前如何,只要在她这里保住了清白,于清姿以后也是大大有利。

虽然脑子已经有些晕眩了,柳卿还是瞬间在脑子里排演出了各种预案,唔,脑子迷糊点好像更容易想清楚一些事情。

向齐家业丢去轻飘飘一眼,让原本就一直留心着这一桌的齐家业马上明白过来,这是让他做这个提点人啊!还是明目张胆的。

齐家业站起来,摇摇晃晃的端着酒盅过来,声音大得有些嘹亮,“柳兄,你府里已经有个红玉了,这又有了个清姿,我说你是不是太贪心了点啊,美人都成你家的了,让我们再去哪里寻比得上这两人姿色的,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接得好,柳卿心下赞赏,表面却露出些许的不满,“红玉是我身边人没错,清姿可只是在我这府里借住而已,她落难于此,我慕她才华,若能得她喜欢,那自然是求之不得,若是清姿另有倾心之人,我柳卿也不会为难于她,这点肚量我还是有的,怎么,齐世兄有想法?”

感情这清姿还不是柳卿的妾啊,众人皆一脸恍然,纷纷起了相争之心,这可不能怪他们不厚道,抢人家府里美人,柳卿自己不也说了,要是清姿另有倾心之人,他不会为难,说不定他就是清姿倾心的人呢?

原本已经有些放浪姿态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收敛起来,恨不得刚才那一段时间抹灭了才好,尤其是刚才交换了美人的那几人更是后悔得要死,这不是让美人对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了吗?

袁家公子双眼晶亮,那种势在必得的姿态让他带来的美人暗恨不已,这还没入府就这样了,一旦真被公子夺得,以后府里哪还有她的立身之地?

“公子,奴家喂您喝酒。”

袁某人心里眼里满是清姿,哪里会再这里和她表现亲热,推开软软偎过来的身体,自顾自的喝起来,眼光都没有施舍过去一眼。

女人更恨,看向清姿的眼神中便带上了怨恨,清姿风尘中挣扎好几年,本就是敏感的人,袁公子又本是她的目标,以后自己的人生就将和他牵扯到一起,自然对这一桌就多了关注,此时接收到那种不善的眼神,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她怕什么?就为了以后能有个安稳的立身之处,她也会给自己争个名份的,更何况从那些地方历练出来的人,没有不会的手段,只看她愿不愿意用而已。

眼中闪过嘲讽之色,以她的容貌手段,得个几年宠爱自是不难,只是那高门大院里向来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她就算把这些女人踩下去了,时间一长,大概色未衰,爱已先迟。

所以,她也就得这几年而已,以后,大概就是为新人为主母让路了。

浅浅酌了一口,这又如何呢?能得一个安身立命之处,已经是大幸。

这一次的宴会一直持续到半夜,柳卿的狂放姿态倒是让她真正的融入了这世家公子之中,原本因为她的清高傲气对她有所疏离的人也对她亲近起来。

只是其中有几分是真心,几分假意,那就得靠柳卿自己去分辨了。

口干舌躁的醒过来,柳卿有点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愣愣的看着帐顶发了好一会呆,脑子才生了锈似的慢慢转动起来。

口好干…

“全婶。”习惯性的唤人,全婶也不负她望,马上掀开床幔勾住,扶着柳卿慢慢坐起来,接过红玉递来的水喂给柳卿喝。“再给我一杯。”

一口气喝了三杯,柳卿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喝酒的时候是很过瘾,可是每每第二天醒来就后悔了,酒醉的感觉总是难受得让她恨不得滴酒不沾就好。

“公子您昨儿个喝太多了,这样伤身。”端来热水给自家公子洗漱,全婶边轻声责备。

柳卿没什么力气的任全婶念叨,接过蘸着盐的柳枝刷了牙,再抹了把脸,身子软得想再躺下去睡一觉。

“别的东西您可能吃不下,先喝点粥,红玉一早起来就在熬的,里面加了点您喜欢的青菜,奴尝了下,味道很不错。”

这是青菜粥啊,在这个吃食简单原始的年代,红玉能想到这个真是不错,舀了一勺尝了尝,柳卿赞赏的点头,“很好吃,红玉,辛苦了。”

“公子喜欢便好。”原本还怕公子不喜欢呢!红玉满足的笑着,恩,明天再试试别的,要是好吃再给公子吃。

“昨晚后来没什么事吧?那些公子哥儿都看着他们离开了?”

“公子放心,大公子昨晚代您送客了,没有怠慢任何人,不过袁家公子有留话,说今天下午会来访。”

鱼儿上勾了,柳卿笑得得意,原本还有些没把握,现在倒是心定了。

“见,当然见,现在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