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是真正动手的人,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但是,老夫更感兴趣的是…二皇子。”

他就知道瞒不过,老2虽然隐在幕后了,但是这并不能瞒过有心要查的柳家,“二皇子暂时不能动。”

柳松君脸色冷了下来,就算是他刚登门时都没有摆这种脸色,阙子墨知道要是不说清楚,柳家肯定会有所动作,“柳族长,不是我们护短不处置二皇子给柳家一个交待,而是为了希及的学生,三皇子。”

这时候提起卿儿是为何?柳松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有些事我不能说得过细,只能说,二皇子是磨刀石,刀还没有磨利之前,他还有用。”

原来如此,想起在卿丫头那见到的身上已具龙气的三皇子,要真如他所说只是磨刀石,那现在确实还动不得,可是要什么都不做,柳松君又觉得不甘心,卿丫头那伤就白挨了?只差那么一点,她的命可就交待了。

难得的,柳逸时接过了话题,“是不是磨刀石那是你皇家的事,和柳家没有关系,定王爷,你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

这是希及的父亲,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阙子墨用比面对柳松君时还要好的态度回道:“我自然也不会就这么算了,皇兄有话,只要不动了老2的根基,小惩小戒他不会管,而且,以后他也落不着好,老三可是希及的学生,而且对他敬佩得很,希及遇刺的起因又是他,他心里愧疚得很,恨不得把老2剐了才好,只要给他逮着机会,他一定会重重的报复回来。”

“哦?那你打算如何做?”

“这个…我想同希及商量,依他的意思。”

不趁着这个机会见上希及一面,估计得等到希及大好回城里时才能见到了,还有这么长时间,他等不了,从知道希及受伤的那刻开始,他就想亲眼见到人确认他的平安,不然这心总是悬着,食不安睡不着。

柳逸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答话,大家都不是笨人,哪能看不出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阙子墨知道决定权在柳家族长那里,也不说话,看着柳松君等他的答复。

柳松君垂眼看了手中的茶杯半晌才抬头道:“这个交待并不能让老夫满意,六皇子禁足,二皇子还在逍遥,就算以后能把他如何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的事实是,卿儿九死一生,罪魁祸首却毫发无损,定王爷,老夫看不到诚意,我柳家虽然避居多年,但老夫自认也没有到可以任人贱踏的地步,还请定王爷转告皇上,柳家请皇上严惩凶手,卿儿的伤不能白挨。”

阙子墨皱眉,虽然他也知道皇兄有些轻忽了,但是那是他自己的孩子,自然不会下重手,这不同于夺皇位,成王败寇,落个怎样的结局都是他们自己选的,只能怪自己本事不够,怨不得任何人。

柳家这样逼迫,会不会让皇兄不满?要是因为皇兄的不满生了别的心思,只怕皇家和柳家就真要走岔了。

这个结局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皇家这些年确实攒下了不小的力量,但是柳家树大根深,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暗棋,真要拼起来,皇家还不一定能赢。

最主要是,两家一旦别路,那他和希及不要说在一起,只怕连朋友之谊都保持不下去,立场足以改变所有的事。

“柳族长,有些事情徐徐图之比一蹴而就要好,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族长该明白才是。”

柳逸时轻笑,“我怎么听着定王爷倒像是站到我柳家这方了,是我听岔了还是定王爷说岔了?”

“我是不想两家任何一方有损,这事闹得京城无人不知,不管是皇家还是柳家,此时肯定都有无数人在盯着,要是…那就要便宜别人了,而且,皇兄毕竟是皇帝,最是受不得逼迫,这个法子不止无法给希及报仇,可能还会把事情弄得更遭,请族长三思。”

就算皇兄因为一些原因真的重责了两个皇子,柳家表面上看是为希及报了仇,可也在皇兄心里埋下了一根刺,天天如鲠在喉,总有想拔掉的一天,到时柳家该如何?再次退回隐居之地避居百年?

那他和希及又该如何?

第一八八章终于看出来了

环顾四周,细看了下柳家人的表情,阙子墨接着道:“柳族长,请让我见希及一面,不说商议什么事情,不见他一面我始终心中难安。”

“你倒是真敢说。”柳松君原本打的主意就是这事得由卿丫头自己决定,要真想向皇家要个交待,他自是支持,哪怕是坏了现在所有的布局也无怨,要是她有别的想法,他也不会反对,所以说,在这件事情上他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套出皇家的态度,决定权从一开始就在卿丫头手里。

“请柳族长成全。”

身为王爷却这般委屈的求全,如此放得下身段,为的是什么柳松君又怎么会不知道,换个人不见得能做到此种程度,以后要是将卿丫头交给他,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好姻缘。

捻了捻花白的胡须,“王爷都如此说了,老夫自不会再阻拦,逸时,你带着定王爷去见卿儿。”

“喏。”柳逸时起身,压了压想跟着起身的文语菲,想观察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必急于一时,若真是卿儿的良配,这人跑不了,“定王爷,请跟我来。”

一路上,两人没有任何交谈,阙子墨倒是有心说上几句以讨希及的父亲欢心,免得在自己这条本就不甚通畅的路上再设些个路障,可是看柳逸时表露出来的拒绝交流的姿态,他识趣的闭上了嘴。

大概没有哪个做父亲的愿意自己的儿子被个男人相中,更何况那人还是希及这样如此出色的人,若是和他在一起,就算再出色,他的身上都会留下污点。他被柳家不待见也是情有可原的。

“卿儿,定王爷来访。”

早就得到通传的柳卿收拾得很是妥当,虽然脸上的柔弱没有完全遮掩住,但是也无法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女人。

“父亲,定王爷请进。”随着柳卿的声音传来,全婶恰好将门打开,把两人迎了进去。

看着半靠在床头的人,比不得平时的神采飞扬,脸色还带着苍白,嘴唇也不若以往的红润,阙子墨眼中难掩心疼,再看到希及眼中似笑非笑的嘲讽神情,让他觉得连心疼都没有资格。

“全婶上茶,别让定王爷觉得我怠慢了他。”

“希及…”

“定王爷有何吩咐?只要我现在能办到的,定不敢推辞,只是我现在下不得床,能做的事不多,定王爷别提为难人的要求才好。”

柳卿的姿态摆得太好,好得让阙子墨浑身无力,柳家的人倾巢而出他都不怕,可是他害怕希及对他的疏远。

“希及,我知道你生气,我再不想认也没法撇清,你说说要如何才能消气,只要我能做到的,必定满足你。”

柳卿原本想再刺上几句消消气,从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开始,她就知道这事只能大事化小,要报仇很容易,可是报仇之后呢?阙家终究是坐拥天下,而柳家再厉害也只是辅助之人,和皇权做对即使是能占一时的便宜,也不可能一直占上风。

可是看到阙子墨这般伏低做小的态度,柳卿收起了那些个心思,轻轻叹了口气,“闻听,说说吧,皇上是怎么个意思。”

阙子墨松了口气,总算是不叫他定王爷了,以前听他玩笑似的这么叫唤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是怎么听怎么不是味儿,那种明显的疏远让他心都有些慌。

把在前厅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边仔细的打量着希及的表情,不想错过他任何一点的变化,可是从头至尾,希及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就那么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听着。

“皇上的意思是押后处理?”

“这事毕竟是因皇子之间的争斗而起,二皇子一开始就注定了是磨刀石,等到三皇子羽翼长成,以他的性子一定会给你报这个仇,希及,我知道怎么说都是皇家愧对你,但还是希望你能暂时不计较,我发誓,等时候到了,一定会给你个交待。”

柳逸时坐在一边听了,眼中浮现笑意,果然,阙子墨在前厅时还是有所保留了。

天家啊,为了那把椅子能让自己的孩子成磨刀石,也就儿子重多的皇帝能狠得下这个心,啧,清朝的康熙不就是如此吗?为了磨练太子,挑起众皇子的心思,希望这个皇帝不会像康熙那样,玩到最后收不了场,时时要面对众皇子的逼迫和不孝。

“磨刀石虽然是钝了点,但是凭份量也是能砸伤人的,希望皇上防住了才好。”

阙子墨苦笑,“希及,你不妨明言希望皇家给你怎样的交待,我尽量帮你达成。”

“在他们胸口上扎上一刀你也帮我?”觉得屁股有点麻,柳卿小心的移了移位置,阙子墨见状想上前搀扶上一把,被全婶眼疾手快的率先扶住。

再次疑惑于希及为何从不和人接触,阙子墨暂时抛开这个一直没有想通的问题,琢磨着希及提的这个要求是真还是假,以希及的聪明不可能想不到这样做只能泄一时之愤,却会埋下大大的祸端。

“希及,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真要这么做。”

只是稍微这么动了一动,还是牵引起伤口疼痛,一会的功夫柳卿便汗如雨下,比之先前更显得虚弱了几分,阙子墨更觉得心疼,在心底把那两个不知事的侄子骂了个狗血淋头,真恨不得一人给扎一刀才解恨。

“你就是吃定了我不会这么做才会这样一脸理直气壮的站到我面前来,闻听,真要报仇的话,我根本不用借你之手,大预朝才稳定下来,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我知道做皇帝的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而我柳卿别的没有,就有一脑子的好主意,你不妨去查抄了我那个书房,看能不能找些好东西出来,但是更多的,在这里。”

柳卿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可惜你们没本事把它们从我脑子里挖走,大预朝兴不兴与我无关,我柳家甚至可以现在马上退回去,坐看皇子争斗,或者不厚道的挑拔一下,添上一把火,谁又能把我们如何?要真说报仇,这才是报仇,皇上所说的交待太过高高在上,把吴美人打入冷宫,六皇子禁足,这种不痛不痒的举动入不了我的眼,打入冷宫可以重新获宠,禁足随时可以解除,这算是交待吗?我要不要跪谢皇上的恩典?

定王爷,你不妨好好想想,我柳卿加上柳家都没有从你们那拿任何好处,反而是我,一直在为你们卖命,我图什么?荣华富贵还是青史留名?不要忘了,我随时可以抽身,要说是谁的损失,哼…”

这般自信张扬的话要是别人说出来,阙子墨会嗤之以鼻,道那人的不知所谓,可是说这话的是希及,他信希及确有这本事,这短短两三年的时间里希及所做的一切足以证明。

更何况希及不止本事了得,还给皇家调教出了那样一个出色的继位者,晓潜在柳府半年时间的成长抵得上在宫里的十年。

“我知道,我也信你所说的每一个字,可是希及,我还是不希望你现在抓着这事不放,这于你没好处,于柳家也没好处,你这个亏先吃下,以后一定能十倍的报回来。”

要真是三皇子得登大宝,那这个仇确实能十倍甚至百倍的报回来,可是那不一样,那是成王败寇,给她报仇只是顺便。

可是阙子墨有句话说得太对了,这于她和柳家都没有任何好处。

这是她早就想明白的问题,现在,呵,现在也不过是摆个姿态罢了,这个亏她不愿吃也得吃下去。

虽然心里早就想得明白,柳卿心里还是觉得冷,说话自然就更不客气起来,把对皇家的不满全发泄在了阙子墨身上,“要是我这次没有熬住,或者说没有幸运的偏离了那么一点点,对着我的尸体皇上是不是会更不客气?反正也用不上了不是。”

阙子墨身体都僵住了,当时听到希及遇刺时的那种恐慌重新涌上心头,他是真的害怕失去,他都还没有让眼前这人明白他的心意,明白他对他的执着。

喉咙觉得有点堵,说出来的话都带着沙哑,“希及,别这么说,我心里不舒服。”

柳卿一愣,他脸上显而易见的痛苦是为何?为她吗?因为他们是朋友?朋友是这样吗?朋友会这么在乎吗?好像有点不对劲。

细细的回忆起两人从相识起到现在的点点滴滴,从一开始两人的互相利用到后来的真心相待,是朋友吗?可是此刻,他眼中闪烁的是什么?

不,一定是自己看错了想岔了,她现在是男人,从不曾听闻阙子墨好男色,他对自己又一直尊重,从不曾有过多的接触,怎么会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希及,怎么了?在想什么?”

又是这种关心,太过明显了,她居然现在才觉得不对劲,朋友之间不会有那种包容宠溺的眼神,不会有那种带着紧张的关心,她究竟是有多迟钝,算算年纪,加上上辈子的都已经三十出头了,怎么会没神经到这程度。

“希及,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从来没见过柳卿现在这副失神的模样,阙子墨有些慌,从袖袋里拿出早就备好的药,“柳家肯定不缺药,不过这种药是我费了些心思弄来的,对伤口复原很有帮助,以后也不会留下很明显的伤痕,你不妨试试。”

这是好东西,就算在失神状态,柳卿也很不客气的伸手接了过来,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身上留下一个可怖的伤痕,不能完全消徐那淡化也不错。

可是这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了那种心思呢?

“看你神色不太好,是累了吗?先好好休养,别费神,其他事不着急,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无事的时候不妨想想向皇兄提个什么要求来补偿自己。”

是了,她是得好好想想了,这事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往歪路上走的。

“那就不送了,闻听,请代我向皇上表达我的不满,还有,我最近需要休养,费不得神,皇上要是有什么事请另找贤人,我现在脑子浑得很,什么主意都想不出来。”

…这是不是也是报复的一种?他说出去的话倒是都被他利用起来了,阙子墨起身抖了抖衣袍,“那我先告辞了,安排好京城的事再来看你,可不能把我拒之门外,你的伤怎么说都和我有关,不看着你我不安心。”

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可是看到他不算好看的脸色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从她出事到现在,这人大概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这份心,有点重。

示意柳全把人送走,柳逸时站在门口目送他走远,不是他怠慢,实在是对这个对自己的女儿有着别样心思的男人客气不起来。

“看出来了?”

柳卿抬头,面上的惊讶压都压不住,“父亲,你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柳逸时在刚才定王爷坐过的椅子上坐下,轻叹了口气,“第一次见你们相处时就看出了点,不过还不确定,看到你在亭子里见他的那次我才知道自己没看错,卿儿,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开始我很肯定他没有这心思,不然我也不会同他来往。”扯了扯没有束住的头发,柳卿觉得自己的心情现在就像这三千烦恼丝,做为朋友,闻听是合格的,错开前边的互相利用,她相信在皇帝面前,他没少护过自己。

要怎么办才好呢?

看女儿精神有些萎靡,柳逸时拍了拍她的手,“就像阙子墨说的,安心休养,其他事不着急,慢慢来。”

“知道了,父亲。”

看柳逸时准备离开,柳卿咬了咬牙问道,“父亲,你对这事怎么看?族里…对我的婚事可有做过安排?”

柳逸时重新坐下,“你放心,我知道你不想嫁那些世家子弟,目前族里也不会把你嫁到别人家里去,事情还大有可为,你不妨好好考虑阙子墨这个人,看他是不是适合,他唯有一点让我满意,就是后院不复杂,虽然外面也有红颜知己,但是家里并没有安置美姬宠妾,你要是嫁了他,这点上能舒心不少。”

想到父亲那几个小妾,柳卿丢开自己的事,带着些打探的心思调侃道:“父亲,女儿记得您好像也有几房妾室。”

族里的事柳逸时从来没有和柳卿细说过,柳松君也没有,其他人就更不可能,所以柳卿并不知道一个大家族里的那些个弯弯道道,她一直就活得非常简单,自己当自己的家,显然柳逸时也清楚这点,想了想,觉得还是说上一说比较好。

“柳家虽说是避世百年,但是柳家传承这么多年,与之有牵扯的家族自是不少,论家族势力,没有哪个世家及得上柳家,所以攀附的家族也有不少,为了把两个家族绑在一起,献美是最常用的手段,我那几个妾室就是这么来的,你不用担心,我从不曾对她们用心,她们也没那个胆子去招惹你母亲,卿儿,你的性子太过纯粹了,有些事情看不得,但是你若真有成婚的那天,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男人有几个美姬那是最正常不过了。”

这点柳卿当然知晓,不过她现在感兴趣的不是这个,“柳家传承这么多年,那光是姻亲就不知道牵扯了多少家族,他们都在哪?京城有吗?”

“诺大个京城是世家最多的地方,当然有柳家的姻亲,曾经带着你大哥一起来拜访你的那个刘捕头的家族就是,但是不是每个家族都能像柳家一样传承这么久的,所以有些家族没落了,来往自然就少了,抛除这些,柳家的姻亲还是很多,这些也是柳家可以借助的力量,卿儿,不要小看了柳家,你能倚仗的家族绝对不是外面表现出来的这些而已,摆在明面上的东西是给别人看的,明白了?”

“懂了。”柳卿点头,她确实有点小看柳家了。

柳逸时再次起身,语重心长的道:“有些事情可以拖,有些事情不可以,对于阙子墨这人,你好好想想,我听你母亲说过你曾说不嫁人,柳家当然是巴不得你留在族内,但是卿儿,人的一辈子很长,一个人走会很累很寂寞,有个人相伴也不错。不管你最后做何选择,我都不会反对,族里我也会让他们点头,你不用担心。”

“是,谢谢您,我会仔细想清楚。”

从没有一刻这么确定,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和上辈子的老父一样为自己着想,希望自己能幸福。

阙子墨,卫孚,闻听,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是真爱上了男装的柳卿吗?要是柳卿成了女人,你会如何?

闭上眼,回想起两人平日里的相处,好像都挺美好的,对自己,他好像确实有些不同,可是一个王爷,在这个三妻四妾无比正常的年代,他的喜欢能坚持多久?只怕也是,色未衰爱已驰吧。

阙子墨…

第一八九章给不了她

接下来的几天,柳卿难得的沉默,没有谁真的想一个人走一辈子,那样的人生就太长了,也太过孤单,但是,她终究受的是现代的教育,这几年改变再大,有些东西也不可能忘记。

在一夫一妻合法制的现代社会,男人都是逮着机会就出轨,更何况在这里,三妻四妾宠姬无数都是明正言顺,她不相信有哪个男人能把自动爬上床的美人推开。

阙子墨是谁?大预朝唯一的王爷,站在权势的顶端,不管他想要谁,甚至都不用他开口便会有人奉上,在这个女人如货物的年代,这样的男人太过值得攀附了。

她相信阙子墨是喜欢她的,眼神做不了假,发自内心的关心也做不了假,可是…她要的不是一时,是一世。她想在年老容颜不再时,身边依然是那个人相依相扶。

她不相信阙子墨给得起,更不想介入到皇家之中,虽然她也不是多有感情的人,但是她也做不到皇家的无情,如此,还是靠边站吧,既然阙子墨自己都没有说开,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想开了,柳卿也就不再执着于这件事,一开始就没有得到总好过得到了再失去不是?

“决定了?”

看着安然喝茶的柳逸时,柳卿觉得其实她这个父亲也挺八卦的,她一直以为会关心这种事的是美人娘亲才对。

“也许他是个好人选,但是皇家的人我要不起,而且,父亲,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给不了我。”

“一生一世一双人。”柳逸时轻声附和了一句,眼神有些复杂,就算他自认对语菲情深意重,不管是自愿还是无奈,屋里不也有着几房妾室,而且若是他真心不想要,也没人会强求。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人柳家不是没有,只是太少了点,就他所知,柳家的第一代老祖宗就做到了。

“这样的人世间少有,卿儿,你要是想求一个这样的人,这辈子怕是只能在柳家做个老姑女了。”

“自由自在,不用面对女人争宠,不用为男人的不忠伤心,我很乐意过这样的日子。”摊开今天才送到她手里的纸扇,上面还是空白一片,没有题字,握在手里的感觉确实要比那绸缎做成的有质感许多。

抬起头,柳卿有些没大没小的笑言,“父亲,或者娘也曾经伤心过,只是她认命,而我,不认命,要是得不到,我宁缺勿滥。”

伤心过吗?应该是有的吧,只是那时候他没有发现她笑容中的勉强,原本挺让他自傲的情深意重被卿儿这样一说倒是有些像笑话。

“定王爷要伤心了。”

“有什么伤心的,他自己不都没有和我明说吗?那就说明他自己都没有下定决心,再说,定王爷是谁,一时的失望会有,不过也就如此了,皇家的人哪有那么容易伤心。”

不想再继续说这个话题,柳卿扬了扬扇子,“父亲,我怎么听说现在族里不少人都盯着我手里这东西,让他们去找匠人做不就行了,干什么要图谋我的。”

柳逸时眼里遮不住骄傲,嘴角勾起,“谁不知道你爱在扇面上题诗,现在大家就等着你在这上面题好诗再来求,上次你送给族人的那把我也有瞧过,诗写得不错,你大哥说你答应把那诗写全了给他?”

说起这事就头疼,那诗好长啊,虽然她记忆好记了个差不离,但是前面那些她真不怎么爱,林妹妹的诗总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忧郁,她真担心那诗要是传出去会让不少人也忧郁了,“父亲,你和大哥说说,那诗我写不出来了,让他别再用眼神来催我了,实在不行我新写一首给他。”

身为穿越者,她脑子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了,什么意境的都有,柳卿脑子里灵光一闪,你们不是等着我题诗吗?我还真是想起一首。

“全婶,帮我准备笔墨。”

“喏。”

看到柳卿摊开扇子,柳逸时也来了兴趣,走到她身边站定,打算好好见识一番自家女儿被追捧的才学。

柳卿笑得诡异,提笔蘸墨一挥而就,“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落入花从皆不见。”

柳逸时嘴角抽搐,这是打油诗吧,和女儿以往的才学相比简单不在一个层次。

“怎么样,朗朗上口吧,嘿嘿,我看他们哪个拔这个头筹。”

原来如此,柳逸时哭笑不得,不过看在女儿心情好了不少的份上,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看看他们的表情也不错。

这厢养伤养得很开心,那边阙子墨却不太好受,一边是自己喜欢的人,一边是自己的家人,虽然这个家人不普通了点,但是血浓于水,他终究是无法完全偏向希及的。

那天从柳府出来就直接回宫复命,就着柳家话里的意思,尽量把话说得漂亮些,可就算如此,皇兄依然发了脾气,世家势力大受打击,多年掣肘没有了,现在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就算知道柳家和希及的重要,也始终把自己高看了一等,在他看来,他处置得已经够狠了,他表现出来的厌弃告诉了所有人六皇子与皇位无缘,宠爱的吴美人彻底失宠,而没有处置二皇子也是因为他还有其他作用,为的那人不也和柳希及有关系,日后老三得登大宝,哪能不为他的先生报这个仇,只是推迟点时间而已,又何必斤斤计较。

阙子墨苦笑,大概在皇兄的眼里,希及有点恃宠而娇了,要怎么样才能缓和和柳家的关系?他一点也不想得罪柳家,更不想被希及拒之门外。这样的事希及他相信希及绝对做得出来。

“皇叔请留步。”下了朝正准备回家换了面目去柳家,他又有四日没见希及了,身后的声音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眼中闪过厉色,回过头时已经恢复如常。

“二皇子有何事换本王。”疏远的态度让阙晓翔心下不满,同是皇子,为什么要这么偏心?

缓缓走近,阙晓翔在离阙子墨两步远的地方站定,身高的差距让他要稍微抬头才能对上对方的眼睛,“不知道皇叔有没有时间,侄儿想和皇叔一叙。”

“本王有事,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好。”

虚岁也就十八的阙晓翔再也保持不住脸上的笑意,眼中的怨恨喷涌而出,浓烈得让阙子墨都心惊不已,他何时得罪这小子了?

再走近一步,二皇子压低了声音,“皇叔,同是父皇的儿子,侄儿非常不明白,为什么您要偏向老三?我究竟哪里不如他?还是有什么事做得不好让皇叔厌弃?皇叔能不能为侄儿解惑?”

阙子墨挑眉,眼中闪过嘲讽,话里如此的自信究竟是谁给他的?他就那么肯定自己能得到那个位子?同样压低了声音靠近,“晓翔,皇叔只能告诉你,我向来只谨守本份,没有逾越一分,如果逾越了,皇兄都不会容我,你说我偏向老三,我可有向他提供人手做任何事?我连消息都没有给他泄过一条,唯一一次出手,也是依皇兄的命令,在他和你的斗争中失败时把他带出皇宫,保住他的性命,若是败的是你,我保下的就必定是你,明白了吗?皇叔告诉你,你们之间的争斗我不会插手半分,皇兄也不会允许我插手,你们各凭本事,谁是最后胜利者我都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