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省得了。”令梅并没有疑惑的就痛快的应下。

第27章 亲人5 (叔侄)

在令梅看来,言心打听她们姑娘的动静,怎么也要回报过去。

望月楼那边,言心没有打听出来消息,她也聪明,只说二姑娘身边只让令梅服侍,真要打听也要明天才行,宝枝看出她耍的小聪明也没有戳破,只这样回了自家的主子。

谢文惠到没有多说。

夜色下,在郡王府参加宴会的人各自的回了府上,谢府二姑娘是兰襟弟子的事情也在私下里慢慢的传开,各自的心里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堂府街的顾府二房前院竹笙居的书房,昏黄的烛光透着窗纸,照在院子里,南墙嵌以山石,山石旁是一片竹林及梅堂,层岩叠翠,沟壑盘廻,让人生出置身山林之感。

书房以深色为主,红木桌椅透着古朴,书架上置着藏书,桌上笔格、砚山、笔屏、笔筒、笔洗一应俱全,其中棕色政府雕盛谷穗的笔掭和青铜绘制荷花荷叶的水中丞最为惹眼,不懂之人放眼一看,首当其冲便会注意到这两样,若是识货之人,定会惊震这般千金难求可以做祖传之物的东西,就这么随意的摆放使用着,怕要捶胸顿足痛心疾首了。

顾庭之垂首站在红木桌前,眼角动了动,听到头上有声响传来,才又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好。

外人不知,顾庭之做为顾氏嫡系这一辈子唯一的男子嗣,又被小叔亲自教导长大,自是知道兰襟居士是谁,故今日听到谢二姑娘是兰襟居士的弟子,他心下大惊,待听到小叔回府,立马就赶来了竹笙居,第一句话问出口,被小叔父一看,顾庭之便知道他做错了。

顾庭父四岁没有父亲,也算是从小就被小叔父教导长大,从小他就崇拜小叔父,小叔父总是淡然的对待一切,却又能不动声色的把别人想办却办不了的事情办了,别人眼里的难事落在小叔父的眼里,仿佛就是抬抬手般的轻松,却又永远站在别人仰望的地方。

所以说他对小叔父的感情亦有崇拜亦有如父的威严惧怕。

“说说哪里错了。”

顾远放下手中的书札,青色的道袍穿,只是随意的坐在那就让人生出不可小窥的气势来,又哪里敢直视那双内敛而又深不见底的眸子。

顾庭之略一抬头,就对上了小叔父那双洞察一切的眸子,不敢掉以轻心,斟酌了一番,才徐徐而道,“遇事慌乱,妄为小叔多年教导,可是谢二冒充兰襟弟子之名,我……”

啪的一声,顾远手里的念珠拍到了桌上。

顾庭之身心神一凛,小叔已经许多年不曾对他动过怒了。

“人之好名,然则必有受不美之名与虽美而远不能及之者,顾氏族人百年谨记祖训,谨慎谦虚,时时自省警惕。她冒充谁是她之事,你今日因好胜之心而与闺中女子争论高低,我看也不必参加今年的春闺,如此骄傲放浪之举,他日在朝堂之上必生败家之举。”

窗外有风吹竹叶的声音,书房内顾远的声音与平日城的和煦没有区别,可对顾庭远来说却如一把锐剑直射心菲,他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片刻,书房的门被推开,顾远大步走出,江义在外面带上门时,还能看到大少爷笔直跪在地上的身影。

长房正房的次间里,顾大夫人隋氏慢慢的捻着念珠,“亥时了吧?”

“夫人,亥时一刻了,要不要让人去看看大少爷?”回话的是朱妈妈,大少爷被二老爷罚跪书房的事,府里并没有满着。

隋氏又闭上眼睛,“错了当罚,让人备了活血化瘀的药膏,明早送到玉松居。”

玉松居正是顾庭之的院子。

朱妈妈应下,心下却忍不住叹气,府里老夫人不管事事,大夫人又这么说,大少爷只能跪到天亮了。

东街郡王府那边,寿春郡王此时也正在书房里,他已经将今日之事细细的问过,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婆子身上,“带下去吧。”

没有说怎么处罚,可郡王府的下人却知道,这才是最重的处罚。

婆子拼命的求饶,“王爷,奴婢知错,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话不等再多说,已被进来的护卫捂着嘴架了出去。

书房里没有了外人,宋怀荣还没有从父王这里得到分析,遂望了过去。

寿春郡王神态严肃,“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谢江沅是宗仁府的人,他丢人,宗仁府也会被牵带着让人议论。你回去之后叮嘱一番南蓉,日后放精明些,谢元娘不是省油的灯。”

“父王,谢元娘往郡王府头上扣的罪名就这么算了?还有兰襟居士弟子之事。”宋怀荣不甘心。

“满京城谁敢得罪郡王府?在说一个闺中小丫头说的话又有谁会当真?”寿春郡王借此机会教子,“你记住了,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小事你放了精力上去,才会惹人注意,便是小事也会变成大事。此时越是不辩解才越能证明清白。”

“儿子受教了。”宋怀荣目光透着敬服。

寿春郡王只有这一独子,自然是尽心培养,“至于兰襟居士弟子之事,亦是同样的道理。盯着的人多了,自然是抬高了对方的身份,若是没有人去提,便什么也不是。谢元娘小小年纪就如此含恋名利,空有才华,徒有其表。”

讥讽过后,寿春郡王冷嗤道,“兰襟居士弟子又如何?到底不是兰襟居士本人。”

宋怀荣没有比这一刻更感慨激动的,亦是心服口口,“儿子受教子。”

第28章 亲人6(归来)

青山院里。

谢元娘辰时才起,抬眼看到令梅拧着眉进来,笑道,“一大早的,这是谁又惹你不快了?两道眉都快拧到一起去了。”

“姑娘,今早奴婢特意去角门那里打听了一下,外面怎么没有人议论姑娘是兰襟居士的事?”昨晚姑娘就让她盯着点,现在这样的结果,令梅自然为主子报不平。

这么好的事没有传开,一定是有人暗下里压着。

“这事正常,你也不用太往心上去。”谢元娘让令梅打听这些,无非也是通过事后余波看看郡王府的反应。

如今看来郡王府是压下了这件事,态度已经表明,昨日参加宴会的各家自也就明白了,所以没有传来在正常不过。

主子不在意,令梅也就放心了,转身出去让人传早饭。

坐在软榻上,谢元娘正埋头看着昨日买的田黄,研究印钮篆刻什么样的形状的,别人多用龟虎螭等辟邪祥瑞之物,谢元娘觉得那样有些俗气,清晨起来之后便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

突然,谢元娘手一拍头,眼睛亮了起来,她可以篆刻一丛风腊花啊,上辈子嫁进顾府之后,她曾有一次路过二房的院子,错入竹笙居,在那里看到过一大片灌丛,叶子似松针,花香清香,花形小却似梅花,一丛丛的簇拥在一起。

她看了喜欢,回去后让身边的人打听是什么花,只是派去的下人到底没有打听到,正当她失落不已时,顾庭之到是让人移了一片到玉松居,粉色白色蓝色的小花一丛丛的。

后来也是顾庭之告诉她这花叫风腊花,是二叔父从异域带回来的,满金陵也只有顾府才有。

至于刻了出来被人看到,谢元娘也不怕,整个金陵也就顾府的人认识这是什么花,她的私章顾府的下人不可能看到,唯一能认出来的便是顾府的那几个主子,这辈子她又不嫁入顾府,也就不会接触。

所以谢元娘一点也不担心会被人发现她篆刻的花是风腊花。

用过了早饭,上院又有半兰过来递话说夫人今日不让她们过去请安,谢元娘便让令梅把自己篆刻的工具找出来,坐在软榻上认真的钻研起来,做印章要先从印面下手,每徐徐磨转几圈便要换个方向再磨,位是这道工序就很讲究。

上辈子嫁入顾府的好处便是能看到顾氏百年收藏的藏书,比如她看的那些阵法,还有这制造印章的古法,可皆是从书上学来的,当时她觉得新鲜,又想打发时间,可是很认真的把古文摹印法研究了一番,自己做了私章之后,熟能生巧又给婆婆做了一个,更是得到了婆婆的认同。

如今虽重生回来,不过算上辈子没死时的时间算,谢元娘这篆刻印章的手法可没有落下,所以一旁侍立的令梅看了都不由得露出惊呀来。

“姑娘,你真的会啊。”

谢元娘头也没抬,“难不成你当你家主子在诓骗人?”

令梅摇头,“只是奴婢以往从来没有看到姑娘弄过。”

自然是不相信。

令梅心粗,谢元娘跟本不担心令梅猜疑,“那你也看到我没有看很多书,还不是做了诗出来?”

令梅瞪大眼睛,还真是这样。

外面寒雪撩着帘子进来了,“姑娘,奴婢才在角门那里看到大姑娘出院子了,后来和角门的婆子打听了一下,是隔壁二夫人派人过来,说大少爷回来了。”

三月初九就要举办春闺,谢元娘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往窗外看,金陵的春天已经来了,上辈子就是这个时候二叔家的大哥游学回来准备参加春闺,也是在父亲降职又被京中贵女低看之后,她才在顾庭之去二叔家时设计了顾庭之。

父亲出事,母亲心情不好,大哥又是晚辈,上辈子她因在杏花宴上丢人而独自在院子里伤心,也是姐姐一个人去的二叔家看望大哥。

这辈子不同了,她要不要去看看大哥?

“姑娘,大少爷每次从外面回来都给姑娘带礼物,这次出门近一年,现在人回来了,姑娘要不要去看看?”令梅在一旁寻问。

谢元娘将田黄收进荷包,一边下了软榻,“找件素色的衣裙过来,我去看看大哥。”

寒雪便去拿衣裙,令梅则喊了醉冬打水,梳妆时谢元娘随口问了一句,“姐姐让人给咱们院送信了吗?”

二婶让人送信过来,也是想让她们姐妹几个过去之意,姐姐不可能不知道,可刚刚要不是寒雪进来禀报,她都忘记了这件事。

“奴婢刚刚一直在院子里,到没有看到人,可能是还没有到吧。”醉冬回道。

谢元娘玩捏衣袖的手微微一顿,便也没有再多说。

等她带着令梅出了青山院,也没有见到送信的人。

谢父只兄弟两人,谢父是兄长,谢家是普通平民出身,谢父读书已让家中艰难,谢父又去的早,谢母一个妇人也没有挣钱的能耐,谢二老爷虽是弟弟却也抗起来赚钱拱兄长读书的责任。

当年谢二老爷靠着身强力壮在镖局寻了差事,又因心善嘴好认了拜了师父,学了一身的功夫,在谢老爷中了探花之后,便提携谢二老爷从军,谢二老爷也争气,慢慢的自己爬上了小参将的位置,又有谢老爷从中周旋,取了兵部侍郎之女做妻,虽是庶女却也是谢府高娶,又答应女方一嫁进来便当家,所以在成亲之前便把弟弟分了出去。

谢家两府在西街这里紧挨着,为了方便,中间隔着的墙又开了角门出来,平日里来回走动也方便。

两府离的近,又不用出府,从甬道出去,饶到后院花园,就看到了角门,角门有两个,每边各自安排了婆子守着。

第29章 亲人7(试探)

谢元娘不着急,过了角门,穿过谢家二房的花园,就能直接到大少爷住的幽兰居,正常一柱香的距离,谢元娘走了一柱半香的时间,现在金陵城刚入春,除了果树花开的早,其他的树林也才冒绿芽,放眼望去园子里有些凄凉,可谢元娘却想把每一处都看看。

上辈子嫁人之后,她就没有回过娘家,便是二叔家也没有回来过,先是不敢,后来和婆婆学的东西多了,懂的多了,便更没有脸回来了。

幽兰居的后门正对着花园,谢元娘带着令梅进来,抬眼先看到了书房,待饶到书房前面,侍立在外面的离子便迎了上前。

“小的见过二姑娘。”离子是谢休德贴身的小厮,人颇为稳重。

谢元娘笑着打趣,“离子,你和大哥出去游学,我怎么看你到是胖了?”

离子持重的脸上,难得露出抹红韵来,“二姑娘莫在打趣小的了,大少爷可是足足胖了一圈呢。”

“那你们主仆二人到真是中了那句话。”

谢元娘的话还不待说完,便被一道清朗的笑声打断的,“中了哪句话?”

谢休德一身石青直缀大步走了出来。

他年逾十七,面像其父,脸盘端正,让人能一眼就记住长相的也是因为长了一双圆圆的大眼睛,身材又高高大大,不像个读书人,到像个武夫。

太元朝成亲晚,谢家又有意春闺之后再谈婚事,若中了进士,自然有百家女求之。

可是谢元娘知道,上辈子因为她设计顾庭之之事,大哥心中自责,所以也没有参加春闺,更是随了二叔父从了军,又因取了二婶的侄女夫妻之间不和睦,便自请去了边关守关,三十那年便早早的去了。

如今人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身前,谢元娘心情复杂,更多的却是欢喜,“大哥。”

目光又落后随在大哥身后走出来的姐姐时,谢元娘才又道,“都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做主子的胖了,离子是你贴身服侍之人,自然要效仿主子,这才是忠仆的表现。”

“哈哈,你这丫头,就知道你会说出些古灵精怪的话来。”谢休德朗声大笑,近身的人自是觉得震耳膜。

谢元娘忙捂耳朵,“大哥,你快小些声,二婶耳提面命的告诉你多少次了,文才不能这么笑。武夫才笑的这么粗俗。”

她这番话和作派,没有起知效果,反而惹得谢休德笑声更大,“元娘,一年不见,你这丫头还是没有变。”

两人在这说说笑笑,谢文惠收回打量的目光,心思一动,上前一步,笑道,“今日二婶说大哥回来了,昨日你参回杏花宴回来,问你宴会如何你又不多说,我担心你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今日又不想出来,这才没有让人通知你,看来到是我想多了,白白担心了一番。”

谢文惠这番话带着试探。

上辈子确实如她说的那样,所以今日二婶送信的时候,她想着昨日谢元娘不说宴会之后,定是在宴会上丢人了,又觉得说出来丢人,所以才没有说,今日便是派人过去送信也不会过来,就省了事自己过来了。

何况私心里她也是不希望谢元娘过来,上辈子她过来时,顾庭之就来了,只是上辈子谢元娘没有来,所以不知道。

不想谢元娘再算计顾庭之,谢文惠自然是处处防着。

结果她千防万防,与上辈子不同,谢元娘竟然过来了。

难不成谢元娘也重生了?

可是这么想又不对,上辈子谢元娘没有过来,自然也不知道顾庭之来过府上,谢文惠又把自己生出来的想法否决了。

想不出答案,所以她想听听谢元娘怎么解释。

谢文惠的话透着姐妹间的亲近和关心,谢元娘并没有多想,况且她深觉上辈子对不起姐姐,重生回来,自然是想与姐姐亲近,一边走过去亲蜜的挽过姐姐的胳膊,一边解释道,“那些贵女平日里什么样姐姐还不知道,郡王又是父亲上面的长官,每次出门母亲都千叮咛万嘱咐的,就是有这些我也不能在宴会上任性胡来,姐姐就放心吧,要真有什么事,早就传开了,母亲第一个寻过来找我了。”

换成谢文惠也会这么分析,也可正是这样,因为与上辈子不同了,宴会没有出事,谢元娘又说出这番话,才让谢文惠更担心。

“你真没骗我?”谢文惠目光直直的看过去。

这样的目光让谢元娘有些不舒服,她觉得可能是自己心虚的事,语气也没有刚刚足了,“大体没有吧。”

“哈哈,大体没有,那就是有了?真当你是长大了,还是和从前一样。”谢休德不给面子的拆台。

谢文惠这么一听,到是暗松了口气,这也是她希望听到的答案,因为如果与上辈子不同,宴会没有出事,那对她来说才是出大事了呢。

她笑戳她的头,完全一副姐姐拿妹妹没有办法的样子,“你呀你,真是不知道拿你怎么办。”

“二姐姐哪一次不惹麻烦,大姐姐还不习惯吗?我都习惯了。”一道略有些稚嫩的声音从谢元娘的身后响起。

她回头看过去,鼻子就酸了。

谢家三姑娘,也是谢府二房唯一的女儿谢文玉,今年才十岁,是二婶四十二岁生下的老来女,二叔没有通房也没有纳妾,夫妻感情深,对这个老来女自然也最疼爱。

可是只要遇到谢元娘,谢文玉做妹妹的万事都退让,上辈子不懂这些时谢元娘理所当然的接受着一切,直到后来嫁为人妇才明白是三妹妹真心疼爱她这个当堂姐,所以才一直退让。

更让谢元娘伤心的是大哥去事之后,三妹妹便将大哥出事之后怪到了兄嫂身上,更是手韧兄嫂后而自尽。

第30章 小霸王1(拦人)

上辈子大哥和三妹妹皆是因她而没有落得好下场,刚刚面对大哥时,谢元娘还能控制住情绪,此时看到三妹妹,却怎么也控制不住了。

“三妹妹……”刀子嘴豆腐心,她明白了。

谢文玉已经走到了众人身前,原还想再说几句,结果就看到二姐姐眼圈红了,一时也吓到了,“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二姐姐莫往心里去,便说二姐姐真惹了祸,也无人怪二姐姐的。”

这一向眼高于顶的人,突然之间哭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谢休德也上前来,“二妹只管说谁欺负了你,大哥找他理论去。”

谢文惠在一旁看着,提到嗓子眼的心是终于落地了,也安稳了。

这样才对,宴会出事了,谢元娘怎么能不生气,被当众羞辱又怎么能不觉得丢人?一向高傲自负又从来没有受过委屈的谢元娘怎么能不哭?

谢元娘这边眼圈虽还红红的,却已经笑了出来,“大哥可记着今日的话,若是为了哄我才这般说的,日后我可不依。”

“你这丫头,我何时诓骗过你。”谢休德说完她,还叫人评理,“大妹妹三妹妹快看看,现在这算不算是好心没好报?”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好心没好报,那也是大哥自己找的。”谢文玉抿嘴笑,亲兄长与堂姐亲近,也不见她生气。

谢文惠一向又是最持重的,人也温和,“好了,莫在闹了,好在没有外人,若让人看到了岂不是笑话?大哥昨日刚到家,今日怕还有同学要招待,我和元娘便先回去了,晚上吃饭时再说。”

想着今日顾庭之还会来,谢文惠有意想早点结束,又找借口把谢元娘支走,眼下看着怕是不容易,只能自己亲自出面,只要自己走了,自然也就能把人带走。

谢家底子薄,谢家兄弟又都不曾纳妾,谢家两房人口也简单,谢休德又是长子,在外游学回来了,于公于私,晚上大房那边都要一起吃个饭。

谢休德笑道,“大妹妹一向心细,不过今日到不用担心,我回来只有几个要好的人知道,今日他们同有送拜贴上门,应该是不会过来。”

谢文惠压下心底的差异,不确信道,“即是大哥交好的,关系自然亲蜜,许有人就不送贴子直接上门了。”

“不会这样……”

谢休德刚说否决出口,前面就有下人冲冲的闯了进来,“大少爷,二夫人说小爵爷来了,让你到前院去见客。”

“小爵爷?”谢休德一时还没有弄明白是谁。

谢元娘到是一愣,问下人,“蒋才?蒋小爵爷?”

那个八竿子打不到的蒋才怎么到这来了?

下人应是。

谢文玉也奇怪,“大哥,你什么时候与小爵爷有来往的?”

金陵出了名的纨绔,这样的人谢休德怎么可能与他有来往。

被三个妹妹盯着,谢休德觉得压力也很大,无奈道,“我在外游学一年,便是这次回来也只有府中及几个蜜友知道,他们又是读书人,与小爵爷也没有交往,我现在也奇怪小爵爷怎么来府上?”

谢文惠帮着分析,“许是和二叔有来往吧,小爵爷平日里虽胡闹了些,到底是爵爷,大哥还是快去招待客人吧。”

不被人看得起的蒋才,未来那可是圣上身边的一员猛将,别人不知,重生回来的谢文惠却是知道的,这样的人谢府能与之交好,自是有利而无害的。

谢休德惯是个守理之人,京城之中小爵爷不被人看得起,却也是个爵爷,谢休德不过是个举人,自然不敢怠慢,带着人先去了前院。

谢休德一走,留在幽兰居的三姐妹交换了个眼神,这是在二房,谢文玉主动开口,“我要去母亲那里,大姐姐和二姐姐要不要过去坐坐?”

“我与你去吧。”谢文惠笑着接过话,“我正巧想找二婶接个花样子。元娘先回去吧,今日鸣哥也从族学里回来,母亲心情不好,你也过去陪陪,我在二婶那里拿了花样子便回去。”

谢文惠也想找听一下小爵爷到府上来是何事,毕竟上辈子要来的顾庭之没有来,这又是一变故,却又突然来了一个从来没有交往的小爵爷,总是让她心里不踏实。

从昨日起变有很多变故与上辈子不同了,难不成是因为她重生的原因,才改变了一些事情?

谢家虽然只有两房,谢夫人却看不起庶女出身的二弟妹,受她影响,谢元娘也一直看不起二婶,以往心气高,极少到二房来,便是见到谢二夫人阮氏,态度也极为轻慢,谢文惠便总在中间做调和人。

又不想让谢元娘呆在二房这边,所以谢文惠这么一开口,也不会让人多想。

谢元娘确实没有多想,“那好,我去母亲那里看看。”

二婶人很好,上辈子懂事之后,谢元娘便明白了这个理,如今重生回来,她想改变关系,也知道不能急于一时,太过突然也人觉得怪异,所以计划着循序渐进慢慢图之。

这样的情况,谢文玉见怪不怪,亦没有挑谢元娘的理,三人便分成两条路,各自走了。

幽兰居处在二房的园子里,谢元娘带着令梅慢慢的往角门那里走,走到一半,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谢二’,谢元娘停下回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