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倒也不怪众人如此震惊,血妖一族是妖魔中很奇特的一个族群,他们一旦与外族中人通婚,不管拥有再高的修为,其中的一半都会自交|合之后自发过继给婚配之人,并且寿命会变得和凡人一样短!而血妖一族又是自上古起就存在的妖族,和一般修炼而成的妖魔并不一样,他们从不认为其他族群之人配得上他们高贵的血统,所以自上古起,血妖一族就从未找其他族群婚配过,而迦澜不仅是第一个提出要娶外族中人的血妖,而且这个外族还是低贱的凡人——他们血妖一族最想吞入腹中的食物,药灵!

突然,一道略带怒意的女声响起,“尊上,你真的要…”

青汐定睛一看,说话的女子竟是后来袭击端木瑾的蓝衣美人!

迦澜蓦地打断她,冷漠地瞥了她一眼道,“住口,我最讨厌别人质疑我的决定!”

蓝衣美人神情又恼又怒,恨声道:“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青汐想,她的眼神中毫不掩饰对迦澜的爱恋,难怪后来会一路追杀端木瑾,原来确实是有原因的。

蓝衣美人说完,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迦澜却完全不受影响,重新转过头,微笑地望着端木瑾道:“依我看,今天倒是个良辰吉日,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就把婚事办了吧!”

端木瑾淡淡地抬眸看着他,“你是不是练功练得走火入魔了?”

“你不信?”他看着她,随即做出一个令所有人都惊诧的举动,就是他蓦地将端木瑾定住,随即从口中吐出一颗赤红的朱丹!

“尊上,不可…”

血妖们急急出声阻止,可话还没说完,那颗赤红的朱丹已经被他强行喂进端木瑾的口中!

端木瑾一边捶着胸口想吐出来,一边抬眸剜向他道:“你到底喂我吃的是什么?”

迦澜唇角的微笑渐渐扩大,目色专注地注视着她道:“我们血妖一族的赤丹,里面有我半数的修为。虽然你们凡人非我妖族中人,拿走我的修为也并无大用,但起码可以美容养颜,延年益寿,不妨送给夫人做聘礼吧!”

端木瑾眉头紧蹙道:“你疯了吗?”

这句话简直道出了血妖一族中人的心声!原本他们血妖一族一旦与外族通婚,修为便会自动过继给对方一半,但他们尊上竟连等不到那一日,提前将自己辛辛苦苦得来的修为双手奉上,而且还是在人家根本不领情的情况下,不是疯了是什么?当然,最让人捶胸顿足的是,妖族的修为和凡人是无法融合的,也就是说蕴涵了一般修为的赤丹真的也就只能让端木瑾延年益寿而已,这不是暴殄天物又是什么?

端木瑾看向笑得灿烂的迦澜,道:“我不会嫁给你的,你走吧。”

她提起内力,想要将赤丹逼出,却被迦澜暗施内力阻止。

“你说不会嫁给我,我却非你不娶,你说怎么办好呢?”他语带遗憾地笑道,“我想,我们只有先培养培养感情了!”

说罢,掳着端木瑾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徒留下一脸惊愕的众人还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迦澜和端木瑾其实是一种风格的人,都不轻易妥协。这样的两个人聚在一起,自然是先打一架再说。

遗憾地是,端木瑾最终败下阵来,她被迦澜带到一片不知名的桃花林中。自那日后,迦澜寸步不离地守在端木瑾身边,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囚禁。

端木瑾自然不会因为处于劣势就此低头,此后两人无疑又打了无数场架,当然最后都是以端木瑾的落败而收尾,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悲伤的故事。但庆幸的是,端木瑾终于接受了自己不是迦澜对手这个事实,开始从其他方面下手了,比如…逃跑。

虽然她过去一向不屑“逃跑”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但是这主要是因为过去的对手她都还能够应付,所以在打架这事上面她没受到过什么大的挫折,但迦澜的出现刷新了她的世界观,让她不得不接受一些她过去不屑的事情,所以可见大多数人都是因势利导的。当然,主要还是在于现实太残忍,不因势利导也不行!端木瑾是个实干派的,她也曾真的认认真真逃跑过一次,可惜经验实在不足,还没跑多远就被迦澜发现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迦澜也了解到端木瑾不屈不挠的性子,知道一次不成,她必将继续尝试。就像打架这事,她也是试验了无数次,每次都没达到她想要的结果才终于决定放弃。所以为了防止她日后继续锲而不舍地逃跑,他干脆将她一身功力全部禁锢住,还在桃花林设下了结界,这下终于一劳永逸了!

自从逃离彻底无望后,端木瑾也终于认清了现实,不再做无谓的抗争,而是常常一个人坐在桃花树下默默地望着远方出神。

“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一道磁性的声音响起在她身后,她脑海中一阵恍惚,下意识地回头道:“释夜…”

颀长的身影一怔,妖孽的容颜有些冷:“你在叫谁的名字?”

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并不是她心中所想之人。她缓缓地转过头,继续平静地望着远方。

他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伸手转过她的下巴,脸渐渐逼近道:“让我猜猜,是你的心上人?”

“如果是,你会放我走吗?”她半挑衅地回答她。

他声音微沉道:“不会,你永远只能留在我的身边,我绝不可能放开你。”

他说话之时,那些久远的回忆蓦地窜进端木瑾的脑海中:

“重要的是——从今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了,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我将成为你日后人生中唯一的依靠,而你必须活下去,为我——好好活下去!”

“…”

她唇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说着这样的话的人,不是说消失就消失了吗?这个世上哪里会有永远?

她转过头回望着她,淡色的眸子有着困惑:“你想娶我,是因为想报救命之恩吗?哪怕我并不愿意?”

他默然地望了她片刻后,蓦地笑了,“你觉得是这个原因?”

端木瑾垂眸不语,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从那日她降临妖界血海的那一刻起,一双炽热的目光就紧紧跟随着她的身影。

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的心脏便悸动不止,连翻腾的血海巨浪如铁锤般重击在他的身上,他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就好像天地间倏地一下静止了一样,他的眼中、心中全都是她的面容、她的身影。连后来毕宴发现了他呆呆地浮在水面上,想将他一刀劈成两半都浑然不觉。

当日她在血海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他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之所以能从血海中出来,修得一身强大的修为,也全是因为想要早点见到她。

他蓦地伸手,她再次落入他的怀中,眼底隐忍的狂热一闪而逝,“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世上再没有人,会像我这么爱你!”

端木瑾缓缓敛下双眸,可是我再也不会爱任何人了,一如我曾经爱他。

再次出现

一日午后,阳光正好,端木瑾照例在桃花树下发呆,发完呆顺道打坐。

青汐知道,她现在不如刚开始被禁锢了内力那会儿消极了,她心中又开始盘算着如何逃走。

一阵狗吠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耳边,端木瑾似受到什么惊吓一样,惊慌失措地一口气飞到了树上,神色紧张地望着树下眼巴巴地望着她狂吠的小狗。

她怕这只狗!青汐感受到端木瑾的所思所想,不免勾唇一笑。她原来以为她除了怕鬼外,就没什么怕的了,原来她还怕狗啊。青汐忽然想到自己,好像她真的没什么特别怕的东西,看来她还是比端木瑾要略强一些。

“你怕它?”

端木瑾抬眸,看到不远处的迦澜就站在不远处,一身艳红长袍在风中轻拂而动,唇角含着戏谑的微笑望着她,真是世间最美的颜色亦不过如此!

不不不,青汐又脸色微红地否定这个想法,华遥还是要略胜一筹的。

端木瑾眼中掠过一丝窘迫之色,语气却依然平静地道:“你让它走。”

他站着不动,似乎极为享受她难得的窘迫之色。

“听到没有?快让它走,”端木瑾脸色微微有些冷,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不然我马上杀了它!”

闻言,他就像听到什么极为好笑的事,蓦地大笑起来。

她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脸色因为生气而略微潮红:“你笑什么?”

现在的端木瑾和青汐后来看到的她还是略微不同的,后来的她大约是因为失去了记忆,解放了天性,唇边时常都是挂着浅淡的笑,但是现在的她却是冷静而自持的,表情极少有很大波动的时候,像现在这样生气的表情其实很少,看着却格外生动,像是多了一丝生气。

“你说我笑什么?”

她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你这种疯子的想法。”

他不紧不慢向前走了两步,跃上粗壮的树枝,与她面对面站立,继续道:“当年在妖界血海,你连我这样的一介小妖都要保护,又怎么会滥杀一只无辜的畜生,不过…”他的双眸流光婉转,靠得更近了些,“你真的怕狗么?为什么?”

端木瑾沉默不言。

“不说?”迦澜微眯着眼睨了她一眼后,忽然吹了一声口哨。

端木瑾屏神听了一会儿后,脸上竟难得出现慌张之色。不一会儿,野狗从四面八方窜到他们的树下,冲着他们狂吠不止。

认真地打量了她的神色半晌,他蓦地笑了,“原来你真的怕狗啊。”

端木瑾不说话,迦澜垂眸看了那些野狗一眼,那些野狗竟像收到命令般不停地往上跳,感觉随时都有可能碰到他们的脚。

端木瑾脸色越发地苍白,半晌后才盯着他道:“你要怎么才肯将他们弄走?”

“先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怕狗。”

端木瑾沉默良久后,开口道:“端木家的女子从小就要接受试炼,最后活着的一个会成为端木家的家主,其余的会死在试炼场上。”她微微停顿了下,继续道,“那些死了的,不会被带回端木家的祖坟安葬,因为不够资格。她们除了被妖魔吃掉外,最多的就是…被野狗分食。”

她说这些的时候,她记忆中的画面便自动呈现在青汐的脑海中,幼时的她夜晚无数次被噩梦惊醒之后总是大汗淋漓,梦中她被野狗一块块咬下的画面总是历历在目,清晰得不能再清晰。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即便她从试炼场活着走出来,她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活着,她望着那些被野狗分食的尸体常常在想,那些尸体中是不是有她自己?而自己也许早就死了,只是一缕还飘荡在世间的幽魂而已。

久而久之,她开始怕野狗,一如怕鬼一样,它们渐渐成为她最大的梦魇,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她的梦中,扰得她不得安宁。

迦澜静静地听她说完,但他其实并不怎么理解,因为在他看来,弱者的尸首被野狗或者野兽分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如同在妖界血海,那些熬不住的妖都会死在那里,成为其他妖魔修炼的原料,在他的认知里,这就是正常的优胜劣汰,再自然不过了。

可是看到她的眼中的脆弱,他的心却莫名地一痛,他蓦地倾身上前抱住她,低声道:“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青汐看着这一幕,心中竟有些感动,她想自己这样并不怎么容易感动的人都感动了,说不定端木瑾也同她一样,下一刻就…

“不要扯远了,你先把这群野狗弄走吧。”

端木瑾淡淡的声音传来,青汐蓦地有种被口水噎着的感觉,抬眼望向天边感慨地想,端木瑾果然是个理智的姑娘啊!要是普天下的姑娘都像她这么理智,花花公子估计就没什么市场了。

“我当然可以弄走它们,不过…”他缓缓扬起唇角,抿出一个极为无赖的笑,“你得亲我一下。”

“…你无耻!”

他充耳不闻,反而垂下漂亮的眸子,数了数下面的野狗,笑眯眯地把脸凑得更近了些,“一共二十八只,你就亲我二十八下吧,亲完我就带你下去。”

“…”

其实除了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外,迦澜对端木瑾倒是极好。

这种好表现在他总是想尽办法想要讨她欢心,珍宝华服、美酒佳肴,从不间断供应,但端木瑾向来看都懒得看一眼。

他领悟力也确实不错,看她一点不感兴趣后,便开始在其他地方下功夫,比如以法术织出幻境,让她触目所及都是最美的景色;比如弄来蛐蛐、野鸡,让它们互相打架给她看;比如专门下血海弄来一种歌声极为动听的鱼,让它们唱歌给她听…

前几日刚下过蒙蒙细雨,桃花林这几日微风飒飒,空气清新。端木瑾提起想去市集逛逛,原本只是随意提提,没想到迦澜竟答应了。

日暮时分,走到热闹的集市上,端木瑾对迦澜道:“你就不怕我跑了?”

迦澜抬眸睨了她一眼,道:“你会吗?”

端木瑾唇角微微抿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们来得凑巧,这日正好是幽扈城一年一度的斗酒大会。斗酒大会是幽扈城历来的风俗,以往每年到这个时候,城中有名的酒肆就会无偿取出自家酿造的好酒,愿意挑战的各路英雄便能在酒桌上各显身手,最后赢的那人来年可以在在任何酒肆牛饮而不需付任何钱财,并且会被当地人视为极为尊敬之人。

端木瑾很早以前就听说过斗酒大会,却一直没有机会得见。

今日竟能碰到,端木瑾自然觉得不能错过,便道:“我们去云鹤楼吧,刚才听到今年的斗酒大会就在那儿举行。”

迦澜似乎有些诧异她竟对斗酒大会感兴趣,半晌后却默默点了点头。

云鹤楼内人山人海,连三楼的栏杆上都围满了人,但是迦澜和端木瑾一进来,其他人看得眼睛都直了,一边窃窃私语,一边自动给他们让道。

小二看他们的外貌便知皆是人中龙凤,不敢怠慢,立即将他们迎进主厅。此刻主厅已经坐满了参赛之人,小二问:“两位客官,我们这边的规矩是参赛之人需出一片金叶,才有资格参加我们的斗酒大会,不知道两位客官可是都要参加?”

端木瑾将一片金叶放在小二的托盘上道:“我来即可。”

迦澜蓦地抬眸,笑咪咪地道:“夫人来,那要我这个未来夫君做什么?”

端木瑾眼底掠过一道迷惑之色:“你不怕自己喝醉了,我跑了吗?”

迦澜瞥了她一眼,眼眸似一滩碧波:“你会吗?”

端木瑾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不会。”

与她对视了许久后,迦澜蓦地粲然一笑,垂眸贴着她的耳边道,“你说的,我都相信。”

那笑容好看得小二都失了魂,怔怔地望着他。

端木瑾的心却蓦地一颤,没有说话。

斗酒大会开始,所有参加斗酒之人动作迅猛地一杯接一杯地下肚,迦澜却始终不紧不慢地举杯慢慢喝下,他本就长得极美,再加上如此优雅的动作,引得周围观看之人的目光几乎全部聚集在他身上。

端木瑾走上二楼的围栏边上静静观看,周围不断有声音传入端木瑾的耳中: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之人…”

“是啊是啊,他喝酒的动作也太好看了吧?”

“刚才在他身边的是他夫人吧?真是郎才女貌啊…”

忽然,端木瑾心脏猛地一抽,蓦地抬眸四下张望,目光忽地瞥见对面有一抹黑色的背影穿过拥挤的人群!

释夜!

她的心跳得更厉害,脚步不受控制地朝那抹背影所在的位置走去!

刚离开拥挤的人群,她的手似被人猛地拉了一下,她的眼前蓦地一片暗黑,待再看清周围景物之时,她才发现她正置身于夜擎山的后山中。

“小瑾儿…”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如烙铁般深深焊入她骨髓的声音,她永世都不能忘记!

她的身体仿佛不再是她自己的了,每一寸皮肤都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她缓缓回过头,看到那个无数次出现在她梦中的身影。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微笑,连眼梢的细微纹路都没有发生丝毫的改变,他依然如她记忆中的一样。

“释夜…”她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发出这一声极为细微的声响,不仔细辨别甚至根本听不清楚。

他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抚了抚她微微战栗的面容,笑道:“我的小瑾儿,你长大了!”

她张开口却说不出一个字,许久后才以沙哑的带着低低哭泣的声音颤抖道:“你为什么…”

她终究是还没有说下去,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了出来。

“你想问我为什么要抛弃你?你想问我当年为什么要救你?”他温热的气息紧紧地环绕着她,熟悉的香味窜入她的鼻尖,那是她无数次午夜被噩梦惊醒时常常闻到的味道,曾经她是如此地依恋这个香味,如今却只令她忍不住啜泣起来。

他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再缓缓放开她,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泪水,轻声道:“我的小瑾儿,这些年你一直在想我,是吗?”

他就这样温柔地看着她,眼神悲悯如神祗。

没错,在她心中,他一直是如神一般的存在,他曾经甚至是支撑她活下去的信仰!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指甲深深刺入掌心,直到刺入血肉的刺痛传来,她才能勉强让自己抬起头,望着他道:“释夜,你当年救我,只是想利用我找到幻天石吧?我只是你的一颗棋子而已,对吧?”

释夜幽深的眸子微垂,温柔而缱绻地望着她,却久久不语。

“为什么…不回答我?”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会为我而活,你想永远和我在一起,”他如水的眸光轻垂,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其实你早就知道答案,是吗?”

她说不出话来,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原来她一直都不曾拥有,可笑的是,她竟一直以为他至少,至少有过一丝、哪怕一丝的真心。

没想到当一切揭晓时,她的心还是如同被撕开一个血淋淋的洞般剧烈疼痛!

他执起她的下巴,笑道:“承认吧,小瑾儿,你现在依然爱着我,一如以前。”他的指尖拂过她的耳垂,轻声道,“回到我身边吧。”

“不…”她苍白的面色有些恍惚,摇头道,“我不再爱你了,我也不会再爱任何人了…”

“喔?你是认真的吗?”他抚在她耳垂上的手蓦地停住,唇角勾起一丝笑意,“那是谁在我离开后,在后山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找了我三日三夜?是谁在木棉树下撕心裂肺地痛哭,叫着我的名字?是谁午夜梦回总是叫着我的名字?”

她如被刺痛般猛地往后退,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竟然全都知道!他只是在暗处看着她悲伤绝望,看着她一步步崩溃,却从来不肯出现一次!

她苦涩地道:“…既然走了,为什么你现在又要出现呢?”

既然她只是一颗无用的弃子,既然已经决定彻底抛弃她,为什么又要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他想证明什么?又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他缓缓走上前,与她十指紧扣,将她压在粗壮的树干上,姿势缠绵悱恻。

他轻轻勾了勾唇,“因为我想你了啊,小瑾儿。”

他垂眸注视着她,一如从前般宠溺,疼爱,可是这一切都是迷惑她的假象啊!他只是把她当做一只可随时丢弃的宠物而已啊!

她的眼中盈着泪水,轻轻摇头,呢喃道:“不是的,不可能的…”

他仔细地凝视了她半晌后,“你不再相信我了?”他拂过她如丝的发,语气中似有无限感慨般道,“我的小瑾儿真的长大了,从前那个只要我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小姑娘到哪里去了呢?嗯?”他垂眸亲吻她的发,声音带着低沉的诱惑,“告诉我,你不再相信我了吗?”

不再相信了吗?她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