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蓦地俯身,一只手支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则在她光洁的身体上不断游移巡逻,薄唇或轻或重地舔舐着她小巧的耳垂,眼睛微眯道:“青汐,你在怕么?”

他的声音缓缓传入她的耳中,就像这世间最好听的乐声,令她瞬间就放松下来。

她缓缓睁开迷醉的眼,声音带着一丝情|动的酥软:“我、没有…”

酥麻|痛痒的|感觉瞬间传遍她的全身,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她觉得自己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但紧接着又有一阵微妙的痛|楚感传来。

他的嘴唇贴在在她耳廓边上,低喘道:“…疼吗?”

“…不疼。”

他不再肆意地为所欲为,动作明显都比之前轻了许多。

她知道他在顾忌她的感受,脸继续发烫地轻声道,“真的不疼,你不用管我的…”

“…不用管你?”华遥低头轻咬了一下她的白皙的肩头,汗湿的额头抵着她的鼻尖处,低声笑了笑道,“所以,你其实是在鼓励我对你为所欲为?”

哪有?又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青汐主动缠绕在他的脖颈之上,眉宇之间透着几许俏皮的神色道:“嗯,那你喜不喜欢?”

“再喜欢不过了。”

如他所说,今夜,才刚开始。

古语常说“春宵苦短”,青汐以前对此没有实质性的体会,只觉得这个词既有趣又有些不正经,但今日她才明白,这个词多少是带着许多无奈的。人一旦有了所爱之人,呆在一起再久都是不够的,永远都不想分开。她原以为他们拜堂成亲能让她少一些遗憾和难过,自己可以克制住,可以不贪心,但是当一切圆满之后,她却想要得更多了,比如日日相守、比如白头偕老,比如连死都恨不得同墓而寝…但这永不可能了。

这一夜,直到天将要亮,她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华遥单手支着头,侧倚着身体躺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抚过她如绸缎般的青丝,双眸却温柔地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虽然刚经历过一场抵死缠|绵,但他俊美的面容上却丝毫没有倦色,甚至比平常更清醒,更沉静,也更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倏地,他垂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看她依然睡得很熟,他才轻轻地掀开被子走下卧榻,然后又为她掖了掖被角,才穿戴好衣袍缓缓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瞬间,他的表情蓦地变得有些变幻莫测。他打了一个响指,一道黑影倏地出现在他身后,是他的暗卫之一,郑恪。

“主上,有何吩咐?”

他放低声音道:“随我来琴室。”

有些事…他必须弄清楚!

如青汐对华遥的了解,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糊弄之人。他精于谋算布局,精于看透人心,又怎会不知道青汐的反常定有其他原因。就算暂时相信她所说,但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思考,就会清楚里面的破绽,只是…她瞒着他的到底是什么呢?

东侧的琴室内熏着檀木,余香缭绕。

华遥坐在古琴前,拨了两声琴弦后,淡淡交代道:“把桌上的锦瓶拿过来,打开。”

“是。”

郑恪将锦瓶打开后,一团白光一下就跳了出来,然后浮在半空中不动了。

“主上,这是?”

“端木瑾的记忆。”

当日青汐的魂魄在唤醒端木瑾的灵时曾遇险,他当时试图用琴声将她的魂魄唤出来,但后来她又转危为安,他就没再继续唤她的魂魄,免得功亏一篑。虽然如此,但他当时想按照这种情形,青汐其实不一定能唤醒端木瑾的灵。与其在外面空守着,不如先收集她的记忆,一旦最后真的失败,他还可以通过她的记忆去找找唤醒她的触发点。于是他便弹了一首《追忆》,将她的记忆提取出来,但还来不及读取,青汐已经将她唤醒了。既然青汐已经成功唤醒了她的灵,他也没必要再去探知她的记忆,毕竟这属于隐私之事。但现在,看样子他是不得不读取了。

“你在门外守着,若是青汐过来了,你立即通知我。”

“是。”

华遥这样吩咐是以防万一,不过昨夜她被他如此折腾,才睡过去不久,应是没那么快醒来。

想起她昨晚乖顺听话的模样,华遥心头蓦地一动,俊颜上不自觉地浮起一抹淡淡的笑。

房间顿时只剩下他一人,他垂眸拨动琴弦,一曲《拨雾》随着他的指尖的跳动缓缓响起。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结束,那段尘封的往事终于再次拉开序幕,一幕一幕,如折子戏般清晰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人的一生,若按照顺序去一一经历,以载计算;但是若以若干个难忘的片段计,也不过是若干个须臾而已。所以仅仅用了一个时辰,华遥就将端木瑾的记忆全数读完,当然,青汐和端木瑾的魂魄相遇后的一切,这并不属于她沉睡前的记忆,他自然就不可能读到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可以将接下来的发展猜出个八、九分,而端木瑾记忆中的释夜此人…华遥缓缓睁开眼睛,沉思片刻后,脸上浮现出几许沉郁之色,难道真的是‘他’吗?

良久后,华遥负手立在窗边,凝神地望着远处,在心中想,青汐她接下来应该是要去——幽扈城的夜擎山吧。

日常之趣

卧房内。

华遥感觉到怀抱中的人动了动,微眯的眸子也跟着睁开,轻轻道:“醒了?”

把他弄醒了吗?青汐有些愧疚,毕竟他昨晚…

“你肯定还没睡够对不对?那你再睡一会儿,我陪你。”青汐任他抱着,手则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似在哄他入睡。

“在你眼里,你的夫君体力就这么不济吗?”华遥眸光一扫,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随即唇舌又开始舔舐她的白皙的玉颈,修长的手指则顺着她的腰际一路向下,煽风点火…

“不、不是啊…”青汐低喘了一声,然后抓住了他的手求饶道,“不要了,子瞻,我还有点疼…”

华遥轻轻掀开被子,看到她的身上全是他留下的印记,有些心疼。昨天折腾了整整一宿,直到快要天明才放过她,她肯定是有些受不住的…

华遥终于消停下来,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左手与她十指相扣道:“昨天是谁让我为所欲为的,嗯?”

青汐脸又有些发烫了,扯了扯被子盖住微红的脸,在心中腹诽道:我怎么知道你真的为所欲为啊,要是我早知道,肯定不会放任你的。可转念又想,不,就算知道,我也会顺着你的,因为我们再没有以后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

“午时。”

“午时了?”

她竟然睡了这么久!青汐蓦地后悔不已,睡那么多有什么用?反正今日以后,日日都是长眠了…

“你是不是饿了?”华遥有些意犹未尽地放下手中把玩的青丝,抱起她走向热气腾腾的浴桶,看她似乎又要发问,倏地笑了,自发地回答她了,“先前见你也快醒了,就让人备好了。”

青汐有些赫然,原来他比她醒得还要早啊。

“我现在去吩咐厨房做点吃的,你想吃什么?”华遥居高临下,隔着一层热气腾腾的水雾看她,目光却故意避开了波光粼粼的水面,只停留在她的脸庞上。

“红豆粥吧。”

华遥垂眸轻轻地揉了揉她的额头,应了一声,便带上门出去了。

这算是他们新婚后的第一日,也是最后一日。青汐决定还是要高高兴兴,起码不能让华遥瞧出什么破绽来。她已经决定了,过了今日就封住华遥的记忆。如果他不记得她,就不会再去执着,他会是一个好的君王,以后也会遇到一个好的姑娘。就算遇不到一个好的姑娘,后宫佳丽无数,他终归是不会寂寞的。但是如果他还记得她,那日后想起她则一定会难过的。与其让他难过,她宁愿他从此不再记得她。

而现在,起码他还是属于她的,人,不该有太多的贪恋不是吗?

深秋的阳光特别珍贵,但凡是出点太阳,都觉得喜气洋洋,让人打心眼里欢喜。

今日的阳光就很好,用完午膳后,青汐便开始认真思索下午做什么好。想着想着,蓦地想起以前在萧清国时听其他同僚说过华遥有几大爱好——下棋、垂钓、赏古玩。

下棋是他们经常做的,赏古玩则太花精力了,青汐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垂钓好啊,他认真钓鱼,她认真看他,各干各的,正好两不误。

于是乎,午时后一艘华丽的船舫便飘荡在城外广阔的湖面上。船头处,坐着一男一女,容貌皆是世间少有的上上之品。

华遥姿态从容地握着钓竿,青汐则隔着约一丈的距离面对着他,坐在他的身侧,另一侧的小桌几上则放着一个精致的瓜果拼盘。青汐一边时不时插起一块瓜果放在嘴里,一边单手杵着腮子专心致志地凝视着他。

半晌后,华遥蓦地放下鱼竿,朝她招了招手道:“青汐,过来!”

青汐一下子回过神,端起果盘走到他身边,将一颗剥了皮的葡萄喂到他嘴里,问:“怎么不钓了?”

他没说话,就着她的细嫩的指头一起含了进去,她吓得立即缩回手,他眼中的笑意蓦地加深。

青汐四下看了看,幸好他们已经到了湖心位置,而这个时节赏湖划船的人不多,整个湖面上也就寥寥两三艘船,而且都相距颇远,心中终于松了口气道,“是不是鱼儿不上钩,影响心情所以不想钓了?”

华遥深沉如墨的眼睛望着她,默然不语。

青汐微微一怔,还真是因为这个,那怎么办啊?

她思索了一下,鱼儿要是真不上钩,这确实也没办法,要不…她干脆用上古之术给他勾一堆过来吧?但是想到一大堆鱼儿争相上钩的画面,青汐瞬间又觉得有些惊悚,觉得还是不要这样,毕竟上天有好生之德啊。

这时华遥突然伸手一拉,将她拽进了自己怀里。

“你总是看着我,让我心不静,如何垂钓?”他轻搂着她,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笑了笑道,“不如你陪我说会话吧。”

“好啊。”

青汐其实求之不得,她一直想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和他聊天,但又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没控制好情绪,他又是如此聪明敏锐之人,所以不敢冒险。但既然是他主动提出来的,那她尽量平和些就好,尽量不要让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华遥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幽扈城取幻天石?”

幻天石的事,其实华遥之前就问过。她当时骗他说,端木瑾告诉她幻天石藏在端木家的神祀台中,而招亲大会时守卫会更松懈些,所以他们可以晚些出发,更方便盗取。

“明天吧。”青汐假装沉思了片刻后道,“这里离幽扈城已经很近了,最多半日光景就可抵达。”

华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青汐心中正忐忑着,他倏地勾唇一笑:“好。”顿了顿又道,“快点集齐四大神器,你就能尽早随我回穆华国去了。”

假如真的能那样,那他们一定会过得很快乐吧?

“青汐,你如果不喜欢皇宫的生活,我们就离开吧。”

只要和他在一起,在哪里都是好的,只是…他的未来里不会再有她了。

青汐的头靠在他的肩上,顺着他的思路说下去,“好,那我们以后做什么呢?”

华遥垂眸轻轻啄了一下她的额头,“六国之中,你喜欢哪里就呆在哪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是不喜欢长期呆在一处,我们也可以随时换。我在各国都置办了一些府宅,足够我们过任何想过的生活了。”

青汐想象着华遥描述的画面不禁莞尔一笑,有经商头脑真好,起码他们以后吃穿不愁了。

“你要是不喜欢喧嚣的城镇,去山野隐居也不错。”

“嗯,反正你做的饭菜很好吃,以后就你负责做饭,我为你缝制衣裳,但是我的女红也不是很好,你得委屈一下了。”

说到这里,青汐微微笑了笑,如果真的隐居,以华遥的讲究,光是吃穿用度方面的物件估计都要装几十车吧?又哪里用得着她来缝制衣袍。她的目色定在远方层层叠叠的青衫绿树上,脑海中浮现的是他们以后在一起的画面,心中蓦地涌起一道暖流。

“子瞻,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华遥怔了一下,好像现在才开始思索这个问题,最后道:“我不大喜欢孩子。”

青汐倒没觉得奇怪,只“哦”了一声。

“你很喜欢?”

“也不是,只是觉得所有的夫妇都会有孩子。”青汐想了一下,又道,“我和小孩相处的经验不多,但是觉得他们也挺可爱的。”

华遥道:“你身体不好,要是真喜欢,我们可以抱养一个。”

青汐微微失神,他其实也并没有不喜欢小孩吧?只是考虑到她的身体,才这样说。

“穆华国的所有孩童,任由你挑。”

“…”

为什么…她觉得有种强取豪夺之感?

青汐失笑道:“你确定明君是这样当的吗?”

华遥难得认真地看向她,说:“你不认为,他们该感到万分荣幸吗?”

青汐:“…”

日升日落,斗转星移,时间不断更替向前,从不因个人意志为转移。所以当夜幕再次席卷大地时,青汐纵使难过,但除了接受,也只有接受。

书房中,淡淡熏香盈满整个房间,华遥坐着在书桌前,一脸闲适淡然的翻着手中的书。

“吱”的一声,门猛然被推开。

月光照在青汐白皙的脸庞上,更显得清丽脱俗,宛如画中人。

她踏着斑驳的月光,一步步走到他身边,华遥自然而然地将她整个人揽到自己的腿上,看到她只着了一件月白色的单衣,他倏地皱眉道:“怎么穿这么少?又该着凉了。”

说罢,立即将一旁的狐裘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青汐又立即将狐裘披风解开,然后双手勾住他的脖颈,挑眼看他道:“你见过勾|引人穿很多的吗?”

早前用过晚膳后,他便说要去书房处理点事情,让她先休息,也许对他来说只是一会儿功夫,可是对她而言今夜就是她剩下的全部时间了,她一刻都不想离开她。

华遥眼梢微微勾起,瞥向她的双眸瞬间变得幽深,尾音有些撩人得轻轻上扬,“你说什么?”

青汐蓦地跨坐在他大腿两侧,手轻轻捧住他的脸颊,绯红的唇轻轻扫过他的好看的唇瓣:“子瞻,现在陪我好吗?”

青汐低头便吻住他的唇,她自幼学东西便很快,更何况是有个这么好的师父,她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待她的唇终于移开,顺着他的锁骨一路往下移时,华遥终于握住她的纤腰,眸色深深地道:“青汐,你怎么了?”

“你宁愿呆在书房都不陪我,是不是觉得我太不解风情了?“她微微仰头,挑着一双漂亮的双眸瞥向他,异常认真地看着他道,“我跟你讲,我若是肯认真学极少有不会的,子瞻,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做得很好…”

大约又想到了离别,青汐更无所顾忌了,解开他的衣袍,芊芊玉指便开始在他的赤luo的皮|肤上滑|动。她的手指冰凉,一寸寸贴在他微烫的肌肤上,让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他抬手抚向她的容颜道:“傻姑娘,昨晚我太不顾忌了,我是担心你今天还会痛,才…”

青汐脸色“腾”的一下红了,垂眸道:“那是我…想多了。”

她刚要从他身上起来,却被他的大掌猛地扣住,他微微笑地望着她道:“既然来了,焉有让夫人无功而返之理?”

说罢,便打横抱起她朝房门走去…

五长老

半边下弦月隐在如黑布般的天幕下,月光将红鸾帐旁的一道人影拉长。

一般封印记忆只能在昏迷或熟睡的时候进行,因为这正好是防备最弱的时候。

华遥此刻已在卧榻上沉沉睡去,青汐坐在卧榻边许久,指尖终于微颤着落下,点在了他的额头上,她脸颊上的眼泪无声地掉落下来。

她擦干眼泪,站起身,便头也不回地快速消失在夜色中。子瞻,再见了!

黑暗中,华遥轻轻地睁开了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湿润的水沾满他修长圆润的指尖。

他的脸色渐渐变沉,一抹沉郁的戾气掠过他幽深的双眸,释夜是你的新名字吗?你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华遥打开房门刚欲跟上青汐,屋内蓦地响起一声狰狞的笑声,“我们才刚来,你就想走,没门!”

他微微侧目,墙角显出一团浓郁的黑色,在淡淡的月光下两只红色的眼睛极为醒目。

华遥侧身击出一掌,那团黑影立即发出一声惨叫,与另一侧的墙壁猛烈撞击出一声巨大的声响。“就派你一只妖物来?你们主人呢?”

这时,屋内的烛台骤亮,墙壁上又显出两团黑影,再慢慢拉长,最后从墙上走了下来,化作了人形。

他抬眸一看,一男一女,脸颊上皆是鲜红的妖印。

女妖身着白色轻纱衣裙,腿侧则一路开叉,一双白皙细嫩的双腿随着她的走动若隐若现,眉目之间亦妖眸流转,十分妩媚动人。

她一边拨弄着胸前的青丝,一边啧啧地道:“还有我们啊,小哥哥莫要生气,我们马上就来陪你玩!”

她每走一步,周围的景物便会模糊一下,当她走完三步,他们已在一个悬崖峭壁之上了。

幻境!

被他们带到幻境中来了!

倏地,一阵白光掠过,震天撼地的声响随之传来,连大地都猛地一颤,接着就是漫天的黑便向华遥席卷而来!他刚一抬眼,男子的身影便漂浮在半空,但皆是虚像!

“哈哈哈哈,我的九层塔威力如何?”

华遥唇角微微翘起,原来是九层塔。

九层塔是妖界一种常见妖器,杯子大小,妖界的千渡山上随处可见,就像石头一样平凡。有些妖魔主修道器的妖魔便会将九层塔带回去,再将自己的修为灌注其中。修为越高的妖,灌入九层塔的威力就越大。

眼前这个九层塔威力尚算不错了,大约耗费了千年妖力,不过最多一炷香的功夫,他就可以破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