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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时光易过,眨眼间除夕就到了,乐逸宸恋恋不舍回了魏府,双儿回来了。

虽是在黎府照顾病人,比以前的日子也好过不少,双儿也长成大姑娘了,亭亭玉立,娇美可人。

四个人热热闹闹吃了团年饭,黎昕回房时双儿跟着她进了房门。

“双儿,在魏府里受气吗?要是不开心跟哥说。”黎昕拉过她的手拍了拍。

“我没什么的,比起以前吃不饱睡不暖的日子,好多了,只是,哥,你看着,能不能跟魏姐姐说声,早点把二夫人接出来,我看二夫人,在那府里,过得太苦了,魏老爷从来不进二夫人的院子,可是大夫人还时常派人来院门口指桑骂槐着。”双儿垂泪道。

“唉,苦命人,可怜,当时为什么要给人作妾?做小妾没有地位啊!”

“不,哥,二夫人要真是妾室,那还不至于多可怜,大夫人也不至于对她那样忌惮。哥,魏姐姐没告诉你吗?二夫人,实际是魏老爷的元配发妻,娘家还是她们家乡的望族,魏老爷当年家境贫寒,二夫人不嫌弃他,坚决嫁给他,并且卖了首饰资助他上京考试。魏老爷得中后抛妻另娶。后来二夫人上京投奔他,他把二夫人送进青楼,以青楼女子之名降低二夫人的身份,才得以娶进府中的。

不过二夫人在老爷离家赶考前已有了身孕,所以是挺着大肚子进府的,大夫人派人一查,就什么都明白了……开始几年,老爷还进二夫人的院子,只是府里的下人都是大夫人的人,老爷一时半会不在家,二夫人便受尽折磨。

后来,据说二夫人连着流产几次,老爷便没有再进二夫人的院子了。这样,二夫人的日子反而稍稍好过些。”

双儿说到后来,泪流满面:“哥,二夫人实在太可怜了每天夜里做恶梦,哭着喊自己被活活掐死的儿子,哭着那几个在娘肚里被下药毒杀的孩子,内里实情,是我从她梦话中听出来的。”

啪地一声,黎昕一拳击在墙上,咬牙骂道:“可恨!可恨!”

黎昕握紧拳头在房中转了几圈,心内如火焚烧,嫡庶在这个时代分外让人看重,魏大夫人这个小三,排挤起人家正室如此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想起包氏之死,黎昕对魏徐氏更加不忿。

哼,黎昕冷笑,光把乐逸宸的姨娘接出来还不能够,她要公开魏大夫人小三位置,让她的儿女从所谓的嫡出变为庶出,让她的侍郎老公变为白丁穷光蛋。魏侍郎为前程置发妻不顾,她就要让他前程也没了。

只是,这个时代的人以孝为天,三纲五常,自己想做这事,暂时不给乐逸宸知道罢,还需得慢慢设局。

商家放假到正月初十,初三这天,孟仕元来了,约黎昕一起出去游玩。

若是往日,黎昕一定拒绝的,不过现在她心里计算着要扳倒魏侍郎,寻思着需要更多官方消息,自来官商一家亲,孟家生意做得大,孟仕元官场上的消息应该不少,于是爽快地应承了。

女孩子长到十四五岁,与男孩子在身高上便显露出来了,黎昕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性别,于是自制了一双内增高靴子,暴增了七八公分。

孟仕元一边走路一边打量她,然后自言自语道:“怎么高得这么快,之前到我肩头,现在就到我下巴了,明年会不会比我高了?”

黎昕暗暗苦笑,自己加了增高鞋垫,也只得一百七十公分,身量又苗条,冬天穿得多还不显,到了夏天,不知要怎么装扮才好?还有这个时候要进入变声期了,孟仕元乐逸宸与自己同岁,声音微微有些粗嘎了,自己却越发显得甜润,不知怎生是好?

这一瞬黎昕走神了,孟仕元拉起她的手,往路边一闪,一辆马车从她们身边擦过。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孟仕元恼怒地瞪了她一眼。

黎昕没有反驳他,好脾气地耸耸肩,随后把手从他手掌中抽出。

好柔好软好小,孟仕元后知后觉,把手指拢在一起,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温软的触感。

“刚才那谁家的马车?这么猖狂,京城里闹市间,竟敢撒马狂奔,就不怕冲撞哪家高官贵人么?”两人在孟家的一家酒楼坐定,黎昕方后知后觉地怕起来,自己刚才差点被马蹄踩去见玉帝他老人家了。

“魏侍郎家的。”孟仕元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小声些别叫人听到,有消息说,魏大小姐就要册封东宫太子妃了,魏侍郎三月吏部官员考核审察时要晋升户部尚书了。”

黎昕心头一跳,等到魏白芷入主东宫,魏侍郎官升正二品之时,她再设局,一切都是枉然了,皇室会拼了命的保住魏白芷嫡出身份的,只怕到时公开乐逸宸姨娘的正室身份,不止扳不倒魏侍郎,还会累得乐逸宸与他姨娘丧命。

酒楼里说话不方便,黎昕提议去游湖。

“游湖?这个时候?”孟仕元奇怪地问。

“行了,你不去算了,我找别的人去。”黎昕烦躁地起身。

“好,好,好。去就去,不过你穿这个,不行吧?我让伙计给我们送狐裘披风来吧。我们稍等。”孟仕元招过一个伙计,吩咐了几句,伙计飞快离去。

外面的确很冷,昨晚天刚下过雪,路上的积雪还没化,窗外对面屋顶积雪皑皑,泛着幽冷的光芒。黎昕闷闷不乐地坐着,偶尔喝一两口酒。

孟仕元也不再说话,只沉默着,带着关切探究的眼神看着黎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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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冬夜温情 ...

狐裘披风披上,毛绒绒的领口温柔地抚触着肌肤,黎昕的心情有了好转。

看看湖面结冰,船只根本行驶不了,既然来了,也不想立刻回去,她干脆折了根枯枝,细小的那端折了有意弄尖,一手握住粗的那端,轻轻的戳开冰面,往水里插鱼,然后一尾一尾往岸上抛。

孟仕元站在黎昕的左侧,原本凛冽的寒风被他的身躯挡住了大半,看黎昕无聊的举动,有些无奈地说:“你有什么心事不能说么?非得折腾自己。”

“我想做大的,不想总这样,每天几十两几十两银子慢慢来。”黎昕咬唇。

“这个容易,以你的才能,何愁赚不到大宗银子,你进孟氏来吧,帮着我管理,我爹的观念有些过时落伍了,我跟他时时意见相阻,我想开船坞,涉足水运,但我爹一直反对,他说风险极大,还有要在朝中找靠山,现在孟氏生意涉足各行各业,管理上也有些顾不来。你如果过来,我自己脱身开展新业务,把原来的业务全部交给你管理,给你的分红银子,占一成,以孟氏现在的经营规模,你即使守成,每年红利也有十几万两银子,况且以你之才,并不会只是守成,肯定能领着更上一层楼,那分红就更多了,如何?”

黎昕摇头:“不好,一个好汉三个帮,我纵能干,也不能单枪匹马闯天下,如果入主孟氏,孟氏旗下的老人肯定不服管,我怎么办?招新人安插新人排挤旧人?孟仕元,别说我,依我看,就是你这个少东家,在孟氏里面,也是会有诸多制擎的。”

孟仕元点头,对黎昕的敬佩又增加了一分。

“说说你那个水运计划吧。”

“陆上的货物,盗抢太多,每次货物运送都要请镖局的人保镖,所费银子不菲。而你看,渤江几乎穿过整个耀国的中心州郡,却没有船只在水上来往。如果能在各地修筑码头,走水运,前期投入庞大,可是水路一旦开通,水上盗抢不易,不用再请保镖的,每次走货的费用,大约只需陆上的三分之一,到时收发全国所有商人的货物,南来北往,黎昕,我估算过,前期投入只需五年就能回收,五年以后,孟氏其他的生意,直接交给下面的管理人员分片专人打理,每年上交给孟家些需承包费用即可,孟氏专做水运就可以了,每年盈利,别说白银,就是黄金,也能得百八十万两。

黎昕瞠目结舌,孟仕元的立足点与眼光,令她这个二十一世纪商界精英钦佩不已。他的设想非常好,也肯定能赚钱,

“黎昕,你觉得我的想法可行吗?”孟仕元充满期待地看着黎昕。

“可行,非常可行,可是,孟仕元,你也知道,这是个非常非常大的投入,它的投入大,周期长,回报率也极高。孟仕元,你这个计划,要想成功,只要解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孟仕元迫切地问。

“你能作得了朝廷一半的主,你说的话,能让大耀国颤动,否则,免谈。”黎昕斩钉截铁道。

“嗯。”孟仕元惆怅地说:“我也知道,这些时,我正在努力与朝中的几个一二品官员拉关系。”

“不,孟仕元,官员升迁起落,很正常,他们也做不了大耀的主,做得了大耀的主的,只有龙椅上的那位,你要拉的,是龙椅上的那位。”黎昕攥紧拳头,使劲挥了挥。

“万岁爷?”孟仕元摇头,商人虽然不是末流,然而攀上权贵都难,更不用说攀上九五之尊了。”

“你把现在朝堂和后宫的局面跟我说说吧。”黎昕转入她想知道的。

当今耀帝子息稀薄,膝下仅三子一女,太子是嫡长子,年十四,二皇子也是皇后所出,年八岁。三皇子年仅三岁,一个无名宫女所出,据说有喜都没人知道,待到皇子生了下来才上达天听的,皇帝不耻这名宫女,也没有给予封号,直接命把三皇子交给皇后抚养,那个宫女现在还不尴不尬地以一个平常宫女的身份在宫中生活着,据说干着粗活,生活很不如意。公主今年仅得一岁,是皇后刚入宫两年的表妹萱夫人所出。

大的十四岁,小的一岁,皇帝的生育能力看来不差,为什么后宫佳丽如云,孩子出生率却这么低?四个孩子,两个皇后所出,一个是她的表妹所出,一个是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出生的。黎昕冷冷一笑,看来魏家攀上的这个太子,未必就能顺利登上帝位,皇后的娘家,必定权倾朝野,皇帝子息稀薄,百分百是皇后在搞鬼。

果然。孟仕元接着告诉她,皇后姜氏,是右相姜闻之女,左相夫人就是姜闻的妹妹,也就是说,皇后与魏大夫人是表姐妹,朝政文有左相徐翦,武有右相姜闻,这两人各有门生故旧,朝中官员多半出其门下,两人一呼百应,比皇帝还权大。

“孟仕元,你宫中有人吗?做得绝密,不能走漏任何风声,把产下三皇子的那个宫女偷换出来,妥妥当当供养起来。记得,不能让做的人知道是你在幕后。如果可能,在那个宫女出宫前,安排她与皇帝再那个……春风一度,能有身孕了再带出宫更好。”黎昕在心中打算了一番后,对孟仕元道。

孟仕元是剔透玲珑的人,脑子一转明白黎昕的心思,他想了一会,点了点头:“是了,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既然宠幸过了,自然不是真的不屑,把宝押在她身上,若有朝一日三皇子得登大宝,我们便是第一大功臣了。”

“嗯,但是必须绝对保密,否则……”

“我明白的,这个你无需担心。”

黎昕也只叮嘱一番,孟仕元虽然年纪不大,可是滑如泥鳅,她很放心。

两人冷天里站河边说了半天话,此时话说完了,黎昕方后知后觉又冷又累,打了个哈啾,只觉头重脚轻。

晚间回了心语轩,黎昕懈倦不已,平时这时与乐逸宸谈天说地,今天实在无聊无趣的紧,双儿给她炒了两个小菜,温了一壶酒,陪着她坐了许久,困极无聊自去睡觉了。

黎昕守着火盆小口小口饮酒,后来酒意上来,一手托腮,看着火盆呆呆愣愣的,一会儿想起乐逸宸此时要在身边陪着说话,就不会如此无聊了,一会又想起在清河家中,包氏每年正月里总是要絮絮叨叨昕儿又长大一岁了,乐逸宸则总拉着她到处捡没有点燃的鞭炮玩,或者就什么也不干,只拉着她在街上瞎转悠,那时日子过得平淡实在。

她那时一心盼着离开黎家,与包氏两人独立生活,她不要她娘再看着黎重信的眼色颤颤惊惊过日子。

现在她已离开黎家,日子也基本安定,可是,娘却已不在人世了。黎昕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滚落,一滴一滴,洒在木盆里的碳火上,嗤嗤声在静夜里分外清晰。

“黎昕。”清雅的声音响起。

“你回来了。”黎昕猛地抬头,乐逸宸已推开堂屋门走了进来。

黎昕起身迎过去,把门关上,低声问道:“怎么这么晚回来?外面怪冷的,快过来烤火。”

“没打算过来的,夜里睡不着,就过来了。你怎么啦?喝酒了?哭了?”乐逸宸诧异地看着黎昕红红的眼眶,轻声问。

“我想我娘了。”黎昕刚才忍住的泪水又憋不住倾洒。

“哭吧,有时哭也是一种奢侈。”乐逸宸把黎昕拉到火堆边坐下,把她揽进怀里,一手在她背上轻轻的拍着。

黎昕鼻子酸酸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双手环上乐逸宸的腰,任由泪水奔涌而出……

“你晚上别回去了,陪着我。”黎昕闷在乐逸宸怀中,吸着鼻子含糊地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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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巧计相逼 ...

黎昕第二天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的,乐逸宸已经回府了,黎昕拍拍头,混浊的头脑并没有好转。

接下来的几天,黎昕每天跟着孟仕元到处游玩,也认识了不少做生意的富二代。

京里的富二代或许有纨绔子弟,不过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孟仕元是什么人,交往的也是什么人。来往的富二代,一个比一个精,一个比一个上进,再没有孟浪轻浮狎妓之辈。大家坐在一起,三句不离本行,就是怎么怎么把家族生意做大,最近朝廷会有什么政策,这些政策对他们所在行业会产生什么商机与影响。民间去年什么作物产量高,对市场行情会有什么影响,

黎昕作为女子,是听不惯轻言狸语的,跟这些人在一起甚是合意。她的见解独特,眼光犀利,虽然目前的地位也不过与这些富二代家族生意中的管事人相若,不过没有人敢小瞧她,大家一口一个黎兄弟叫得亲热。

初八这晚,乐逸宸又回来了,进门后坐在火堆边一言不发,只呆呆地发愣着。

“你娘身体不好?”半晌,黎昕关切地问。

“嗯,娘看来时日无多了,我想把她接出来,兴许心情好些病情能有好转,可是她坚持生是魏家人死是魏家鬼,死也不给大娘好过。还有,那个爹说,过得几个月,大姐的亲事定下来,就要开始张罗我的亲事了。”

“要把你嫁人?”黎昕不安地问。

“是的,爹也不知我是儿子。我此次回去跟娘说了,想公开真实性别,娘没有同意,她怕我公开性别会遭大娘毒手。”

黎昕摇头叹息,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乐逸宸的姨娘在作茧自缚,乐逸宸过完年已经十六岁了,一般这个时代的人十六七岁定亲,十八九岁成亲,拖也拖不了两三年,难道等他爹给他找好男家再来公布,那可就使乐逸宸就成为笑柄了。

说来说去还是封建礼教害死人。黎昕心中也不大愿意双儿再去魏府,想了想她对乐逸宸道:“你想接你娘出来吗?如果想,不妨这样……然后再去找你大娘,别找你爹,如此这般说话……应该能成。”

“好。”乐逸宸一击掌:“就这么办,我现在就回去,争取明天就出来,不影响心语轩后天开业。还有,我跟我娘在这边,我想最好别泄露,明天午后,你雇一辆马车到城后十里坡等着我和我娘吧。”

魏府这晚小小地乱了一下,魏二小姐一直呕吐,请来大夫却诊不出是什么症状。一向病弱胆怯的二夫人意外地发了回老虎威,跑到魏侍郎与大夫人的卧房门口大骂,下人团团围观,有几个想上前拉,被二夫人发疯一样甩开,二夫人指着魏侍郎大骂忘恩负义禽兽不如的东西,自己的儿女都保不住。

“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拖下去关到柴房去。”魏大夫人恼怒不已。

“你敢,徐氏,论先来后到,你还需称我一声大姐,别忘了,姓魏的十六年来,还不敢带你回昌邑,魏氏宗谱,魏棠的正室夫人,现今登记在族谱的,还是我裴柔嘉。十六年来我为了魏棠的前程,忍气吞声,你害死我那么多个孩子,如今连紫苏你也不放过,你的良心在哪里?你作恶多端,不怕报应在你几个儿女身上么?”魏二夫人义正辞大声喝骂。

坏事做多了也怕鬼神找上门,徐氏被裴柔嘉说中心事,脸上一阵红阵白,一时忘了反应。

乐逸宸虽是想假中毒激发裴氏的母爱答应离府,却也不料裴氏一下病猫变老虎,眼下他怕激怒徐氏杀人灭口,忙跌跌撞撞跑出来求情。

“爹爹,母亲,娘无心的,她久病不清,冒犯了母亲,紫苏代为赔罪,求母亲宽恕。爹,我想带着娘去别院居住养病,求爹和母亲恩准。”

“去吧去吧。现在收拾了就走,魏沾,套马车,送二夫人和二小姐去别院。”魏棠急切地说。

裴柔嘉今晚把十几年的隐秘揭开,徐氏不会再容下她,他对于发妻虽然没有恩爱之心,然而也心中抱愧,眼下急急命人把她母女送走。

“魏棠,你好狠的心。”裴氏怒火中烧,一下子气晕了过去。

冬天的夜,周围黑漆阴沉,空气中弥漫着薄薄的一层雾气,乐逸宸抱着母亲站在魏家别院门前,看着马车迫不及待远去,有一种阴冷的寒气从他的脚边升腾起来,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眼睛望着别院黑漆漆的大门,脚下没有动。也许,不用等天亮,徐氏就会派人来毒杀他母子。

天,飘起雪花,也不过一瞬间,一阵接一阵的凛烈的寒风吹过,小雪已变成鹅毛大雪。

“逸宸,是你吗?”试探的声音响起,一个人影朝他走过来。

在这个冰雪交加的深夜,在这个滴水成冰的寒夜里,那清冷的声线是那样的温和动听,平淡的一句探问却蕴含着密密的关爱……

“是我,你怎么这时就来了?”乐逸宸咬着唇,将眼里的泪水逼回。

“你走后,我有些不放心,于是雇了马车来了,在不远处看着这里。走吧逸宸,很冷的,你和你娘穿这么少,小心凉着。黑漆漆的看不清,你跟着我走吧。”黎昕拉起乐逸宸的袖子,小心地牵着他前行。母爱的力量她多少有些体会,包氏为了保住她的嫡出地位,竟在没见到她最后一面时就自缢身亡,她自乐逸宸走后便雇马车前来等着了。

这样的肝胆相待,这样的小心体贴,这样的温存周到关怀备至,乐逸宸强忍的泪水滴下,垂在脸上,很快的结成冰,肌肤微微有些发疼,心,却热得滚烫。

马车里,黎成和黎贵也在,黎昕带了两张毯子,她拿一张把裴氏包好,一张给乐逸宸披了。

马车夫驾起车,几人一路无话,到城门时黎昕下去敲了敲小门,也不知她塞给守城门的多少好处,总之人家竟给她们开门了。

回到家,双儿竟是没睡,还在堂屋里等着,给他们开门后,便急急下厨烧了几大碗姜汤给他们喝。

裴氏苏醒过来,愣愣地看着眼前几人。

黎昕笑着说:“娘,我们是逸宸的弟妹,我们都是没娘的苦命孩子,你做我们几人的娘,可以吗?”

一二三四。

“我的儿。”裴氏大哭,她被下药流掉的孩子,恰巧也是四个,也许老天怜她,把她的孩子们又送回来给她了。

也许是心情的缘故,也许是环境不同,黎昕又巧言善解人意,心语轩中也没有闲言碎语闹心,裴氏的身体竟很快好转,虽是有些虚弱,却不用再服药了。

乐逸宸完全作男子打扮了,宋妈过了元宵回来开工时见了意外不已,隔天便寻机跟孟仕元汇报了,孟仕元高兴得打赏了她二两银子。为什么跟黎昕一块住的人是男子自己会高兴,孟仕元还是懵懂的,家里给他安排了通房丫头了,不过他没有那个心思,觉得那些个丫头无趣得紧。这个时候他还没明白自己的心思,黎昕初三那天提议他偷龙换柱带出那个现在正在宫中受尽折磨的三皇子生母,他这些天忙着布局,很忙。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对于几个没娘的孩子来说,裴氏确实如同亲娘,她也把几个孩子都看成亲生儿女对待了,身体好转后,本着做娘的要给自己孩子做衣服的原则,家务活又有宋妈干,裴氏便一天到晚给黎昕几人做衣服。

她的手极巧,缝制的衣服针脚密实,款式很时新雅致,男孩子样式少简单还不明显,双儿穿上她缝的剪裁得体的衣裙,身材曼妙婀娜多姿分外动人。

心语轩过完年还保持着每天二十个顾客,乐逸宸也不拿银子了,他说一总儿由黎昕管理安排。横竖吃住都是黎昕安排好了,他连拿碎银了留身边零花都不要,他也用不着,每天跟着黎昕前店后家的不出大门一步。

黎昕的这个家,每月心语轩毛利一千二百两银子,黎成和黎贵两人的月俸和小费约有七两银子。黎昕是富贵人家出身,乐逸宸与裴氏也是多年锦衣玉食,因此他们的开销不少,每月大约一百多两,赚的扣掉开销还能余下一千两一百两银子。

一千一百两银子不算少,不过京城里物价贵,物业也贵,黎昕的目标是买一个大宅院,达到她要求的院子,差不多要二三十万两银子,照这个赚钱速度,还得等个二三十年,到时她胡子都白了。黎昕摸摸嘴角,自失地一笑,男人扮多了竟忘了自己长不出胡子来。

这个时代重男轻女,黎昕寻思着没有赚到足够的银子时,黎贵三人把自己当偶像崇拜着,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了。乐逸宸儿时旧识,黎昕找了个机会告诉他了。乐逸宸知道了她的性别,也是有好处的,因着他在魏府时嬷嬷讲解过女子的事,过完年后她来月葵了,乐逸宸一下看出来了,还多得乐逸宸替她掩饰才瞒过众人。

黎昕天天动赚银子的脑筋,把心语轩前台接待的工作交给双儿,约略教了几天,双儿便做得象模象样了。她自己便开始活跃在京城富二代的交际圈里,寻求发展的契机,只是没有什么收获,她想做立足长远的赚大块头的,不容易。

转眼过了两个多月,天气暖和过来,身上穿的衣裳慢慢减少,双儿越发娉婷好看,黎昕看着双儿身上的衣裳,动起心思。

手工做衣服太慢,如果她能发明出缝纫机,也不需得电动的,脚踩的,也要比手工缝快不少,孟家开着各式布店绸缎店,她有这个上游资源,跟孟仕元进布,肯定价钱能得到优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