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城之内,忽而传来了一个老者温和的声音:“刑天,千年前的承诺,你忘了吗?”

这个声音充满了一种谐和的韵律,麒麟跟着发出一声仁慈的鸣叫,刑天猛地全身一震,渐渐冷静了下来。

邰城那位老者道:“轩辕黄帝答应过你,会善待所有东方的子民,会将融入炎黄部落的东夷后人视如己出。千年以降,轩辕黄帝已经实现了这个承诺,当初正是这个承诺,让你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如今炎黄两族已经融为一体,姬姜两姓早已水乳交融,为什么你的心反而要重新不安起来?”

刑天啊的一声大叫,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死的身体忽然瓦解,化作一团血气,瞬间夹带着干戚回缩到那黑暗的千尺地窟之中。

麒麟一踏脚,大地弥合,将千尺地窟填平,支离破碎的常羊山也块块飞起重构,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有莘不破呆了一下子,羿令符却率先反应了过来,张弓对准了正试图再次聚拢的应龙云气,喝道:“回去吧!”

死灵诀发出了来自洪荒的召唤,应龙发出一声哀吟,消失在了空间扭曲中。

始均厉眼见功亏一篑,心下懊恼。他怕大营有失,当机立断,不再去顾麒麟和有莘不破,转身回营。

有莘不破叫道:“麒麟,快跟我追赶敌人!”

“放他去吧。”那平和的声音,也不知道是来自麒麟,还是来自邰城内的公刘。

“应龙被羿老大送回去了,敌人虚弱到了极点,现在正是斩草除根的大好机会!”

麒麟和公刘合声道:“草根是斩杀不尽的。正如刑天之尸,永远也不可能因为暴力镇压而死去。”

有莘不破道:“就算刑天不死,却不也被你用山镇压住了吗?”

麒麟和公刘合声道:“冰境困不住刑天,雷狱困不住刑天,重水困不住刑天,区区一座常羊山就能困住刑天?”

“那…那…”

“你还不明白吗?让刑天平静下来的,不是轩辕黄帝的镇压,而是他‘仁’的承诺。”麒麟和公刘合声道,“轩辕黄帝战功虽然煊赫,但奠定他万邦族祖地位的,却是他在战后的仁德,使邦内上下相亲,使民德归于淳厚,使炎黄、蚩尤合而为一。不是常羊山镇压住了刑天的千古战尸,而是一念之仁消解了刑天的杀伐之气。这是我们华族能鼎定中原的原因。若是一味暴虐,那我们和胡化了的始均厉又有什么区别?你别忘了,始均厉也曾是华族血脉。”

有莘不破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否已被说服。

这时始均厉已经退远,麒麟一个回旋,携带了有莘不破向邰城方向飞去。

有莘不破在麒麟的仁性祥光中真力渐复,向下俯望,只见麒麟祥光所到之处,万物皆欣欣向荣,心道:“这和江离的‘璇机浑天诀’完全不同,也不属于四大宗派任何一系,大概是姬家的祖神妙法吧,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麒麟经过融父山十二连峰大阵时,也不停下,继续南飞,并将祥光撒下,邰人所种植的五谷作物加速生长,不过片刻就结穗待收。

“原来如此,”有莘不破心道,“姬庆节说他父亲在储备粮食,原来是这样储备的。”

麒麟飞得不快,但一口气飞了一天一夜,飞出三百里,脚下便是三百里的丰收。有莘不破借助麒麟的祥光,真力已经完全恢复。接着他感到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知道麒麟要回去了,纵身跳下,空中揖拜,以示敬意。

空中的祥光消失以后,有莘不破举目南望,只见还有一二百里的土地未曾受惠,向北走出一段路程,俯身摸了一下田中的麦穗,也只成熟了九成,心道:“这次催熟来得仓促了。”

一路北行,有莘不破竟是越走越慢。公刘既然已经出关,己方的实力明显已经胜过北狄,因此邰城的安危是无虑的了。然而他心中隐隐有些担心,总觉得这次回到邰城会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但是路再长,也是经不起走的。

邰城的南门,终于还是到了。城中到处是欢呼声,有莘不破不用问人,从人群中传出来的高声欢叫也明白了:北狄已经退军了。

“我还是没改变什么。”有莘不破心道,“邰人大概还是会按照公刘的意思东迁吧。”

他也不去覆翼小筑了,直接前往有穷车阵。还没进辕门,一个人匆匆跑了出来,不是羿令符,不是雒灵,也不是芈压,而是姬庆节。

姬庆节挽住他的手,叫道:“没事吧?”

“没事。”

两人走着,姬庆节道:“我回到融父山十二连峰大阵,桑兄竟然不在。我当时就知道要坏事。看见旋风突起,赶紧请爹爹提前出关。”

有莘不破点了点头。回邰城这段路上,对这次的事情他早想了无数次,姬庆节所说和他所猜的相去不远,也不问别的,道:“桑谷隽回来了么?”

“回来了。但一直不开口,要等你回来再说。”

“他没受什么伤吧?”

“看样子应该没有。”

“那就好。”

两人走到车阵中心,羿令符、燕其羽和芈压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有莘不破立定,桑谷隽才慢慢走过来,脸色很不好看。

有莘不破一直面无表情,见到桑谷隽突然冲了过去,揪住他就打:“你小子干什么去了!你知道我差点被你害死了吗?”

桑谷隽挨了他两拳,也不还手。

有莘不破怒道:“干吗不还手!”

桑谷隽道:“我累你遇险,虽然不是有心的,但也该挨你两拳让你消气的。”

有莘不破放开了他,心中反而更加沉重。他是希望桑谷隽打还他的,那样吵吵闹闹一阵子,便什么事都丢开了,却没想到桑谷隽会这么认真。

芈压在旁边道:“不破哥哥,桑哥哥一定不是有意的。”

“这个我知道。”有莘不破问桑谷隽道,“你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如果不是大事你不会这么没个交代的。”

桑谷隽不回答他,反而说道:“雒灵呢?我有话问她。”

有莘不破一呆,看着羿令符,旁边芈压道:“雒灵姐姐在休息。”

有莘不破道:“她大概很累吧。有事发生,我们几个搞定就行了。”

“不。”桑谷隽摇头道,“我有事问她。你请她过来一下。”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我只是有几句话问她。”

芈压道:“我去叫雒灵姐姐。”

“芈压你站住。”桑谷隽看了有莘不破一眼,“不破,你去吧。”

有莘不破见他这个样子,心下越发慌了,不得已,只好去找雒灵。其实车城才多大的地方,桑谷隽说话时又没故意把声音放低,以雒灵的灵敏,早该听到了。

有莘不破惴惴不安地敲松抱的门,门开后,起身开门的雒灵又躺了下来。

“灵儿…”有莘不破想起这次战斗九死一生,回来后见到情人,却是这样的场景,心中满不是滋味,“桑谷隽说有点事情问你,出去一下好吗?”

雒灵转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你累了?”见雒灵点头,有莘不破再次走到车城中心,道,“她好像精神很不好,要不…”

桑谷隽截口道:“她要是走不动,你抱她过来吧,我问几句话而已,不会让她费多少精神的。”

燕其羽见一向温柔斯文的桑谷隽突然变得这样执著,脸上尽是讶异的表情;姬庆节自觉和这些人的关系比较疏远,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如何介入,表情不免尴尬;芈压年纪小,遇上这些事情不知怎么处理,就拉了一下羿令符的袖子,羿令符却不理睬,似乎不想理这件事情。

有莘不破正左右为难,松抱响起了开门声,雒灵赤足走了过来。车城中心有一堆灰烬,是昨夜放篝火烧剩的,雒灵就在灰烬旁边坐下,对谁也不看一眼。

桑谷隽看着她,良久才道:“我二姐,你是见过的。”

雒灵迟疑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桑谷隽道:“我大姐的事,想必你也知道。”见雒灵再次点头,桑谷隽道:“那我就不废话了,一句话:如果我找那女人报仇,你帮谁?”

雒灵看着没有半点火星的灰烬,不点头,也不摇头。

桑谷隽踏近一步,大声道:“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有莘不破一步跨过来,拦在两人之间道:“你对女孩子说话,干吗这么大声?”

桑谷隽看看有莘不破,再看看雒灵,冷笑着也不说话。

有莘不破道:“你今天吃错药了么?还是在那大祭师的阵形里受了心伤还没好?”

“心伤?”桑谷隽笑得有些无奈,“我的心早就伤了,自从我大姐被你们川外人害死以后。”

有莘不破忍不住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以前你躲在巴国,对川外人有偏见我也不怪你。但我们相处这么久,你居然对我说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就受不了啦?”桑谷隽冷冷道,“如果有一天我要杀雒灵,你帮谁?”

有莘不破脸色大变:“你胡说什么!你…你到底遇上什么事?”

“我说了这么久,你还没听明白?”桑谷隽冷冷道,“我遇见仇人了,害死我大姐的仇人。”

芈压急叫道:“在哪?是谁?”

桑谷隽冷冷道:“在哪已不重要了。至于是谁,你们何不问雒灵?”

雒灵突然起身,谁也不理,径往松抱走去,然后开门进车。

有莘不破手足无措,忍不住望向羿令符,羿令符却低着头,似乎什么也没听见。有莘不破叫道:“老大,你就不能说两句话?”

羿令符淡淡道:“说了就有用么?”

芈压道:“羿哥哥,你就劝劝吧…你们不要都这样好不好?”

羿令符看看芈压难受得要哭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对桑谷隽道:“杀害你姐姐的人,是雒灵的…师姐?”

桑谷隽斩钉截铁道:“不错。”

有莘不破咬着嘴唇,不知如何开口。

羿令符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报仇!”桑谷隽道,“没什么打算,就是报仇!”

“如果雒灵…”

桑谷隽截断了他的话头:“谁拦我我就杀谁!或者…或者让那人把我杀了。”

芈压嗫嚅道:“会不会弄错了?”

桑谷隽冷笑,羿令符道:“应该不会。其实…这事情我们早该想到了。”

所有人都惊疑地望着他,羿令符道:“我曾听说,夏王最得宠的妃子,和心宗很有关系。”

有莘不破叫道:“那你又不早说!”

“早说又怎么样?”羿令符淡淡道,“这些事情,早在我们几个相遇之前就已经发生了。”

有莘不破手足无措,桑谷隽道:“行了,事实如此,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破,我问你一句:我报仇,你是要帮我,还是要阻我?”

芈压道:“桑哥哥,你叫不破哥哥怎么答应你?”

“我也知道他为难。可事情到头,由不得我们回避。”桑谷隽道,“不破,这件事情,我也不盼你能帮手了。不过你最好置身事外,我可不希望对战那个女人之前和你拼个你死我活!”说着他转身迈步,有莘不破叫道:“你去哪里?”

“东方。”桑谷隽停下了脚步,道,“和你们一起的日子虽短,但很开心。可惜啊,日子回不去,也没法子停下来。”他望了燕其羽一眼,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开口。

第二十四章 知交半零落

雒灵取出小水之鉴,镜里是另一个雒灵。

雒灵道:“我该怎么办?”她没有开口,用的是心语,然而镜子竟然能把这句话反弹回来。于是她又自己回答小水之鉴反弹回来的话。

“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桑谷隽要报仇不关你的事,但如果不破开口让你别管这件事,你真的就不管么?”

雒灵道:“一边是不破,一边是师姐…虽然我听出师姐的心声和小时候听到的很不一样,但她毕竟是我的亲人。师父,师姐,山鬼,刑鬼…她们都是我的亲人。不破,我遇到他才多久。”

“可你自己也知道的,这个男人对你来说,不是认识多久的问题。”

“嗯。”雒灵道,“就算只认识他一天,我大概也会很迷惘吧。可问题是,我总抓不到他的心。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紧张我。你说,如果我和桑谷隽打起来,他会怎么样?”

“你最好不要玩火。你知道的,桑谷隽是他的好朋友。就算不破为了你而和好朋友反目成仇,只怕事后他也很难再开开心心地陪着你了。”

雒灵叹道:“我也知道的。可我多希望他能告诉我我对他有多么重要,比他的朋友重要,比他的儿子重要,比所有一切都重要。其实我也不是真的要他为我抛弃这些东西,我只是想听他这么跟我说。要是有一天我能听见他这样对我说…”

“可是他却一直没说。”

“嗯。”雒灵道,“男人的心都是这么难以捉摸的吗?我跟他之间一直太太平平的,没发生什么可以考验他对我如何的事情,唉,当初被燕其羽抓走的为什么不是我?我自己弄出些事情来,想看看他的反应,可惜血池那次被那个叫天狗的僵尸破坏了。而最近这次…你说他到底是紧张我,还是紧张他儿子?”

“这种事情,很难说吧。”

“嗯。”雒灵道,“他那么强健,那么富有,那么尊贵,那么年轻…男人该有的他全有了。可他却不能让我感到安全。唉,其实那些都不重要,我要的只是他的一句话而已。可他在我面前,却从来不谈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总是跟我谈他的朋友,谈外面的事情——那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宁可他…”

松抱的车门呀的一声,雒灵手一晃,把小水之鉴收了起来。

有莘不破走了进来,对着她半晌无话。

“我们…”有莘不破终于开口了,雒灵低着头,手心却抓紧了袖子。只听有莘不破说:“桑谷隽的事情,我们不要管了好不好。”

雒灵的眼神登时黯淡下来,有莘不破却没有察觉,继续道:“我知道让你不要帮你师姐,或许有点说不过去。但这一次从道义上来讲,怎么也是你师姐的错。对桑谷隽的姐姐抽丝剥茧,这么残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我…”他话没说完,雒灵已经躺下,翻了个身背着他。

见她这个样子,有莘不破也说不下去了。从天山千里跟踪而来,江离没救出来,却陷入和北狄的斗争中难以脱身。好不容易有大获全胜的机会,偏偏又因为桑谷隽的事情而功亏一篑。他喜欢自由,也喜欢热闹,眼见江离还没找回来,连桑谷隽也带着手下走了,心情恶劣到了极点。好不容易收拾心情,进来和雒灵好声好气地商量,谁知又碰了一鼻子的冷灰。

两个小情人一个望着对方越想越生气,一个背着对方越想越不安。雒灵正要回身,却听有莘不破叫嚷道:“好啦好啦!都不知道你们这些娘们的小心眼是怎么想的!”说完他一推车门跳出去了。

他心情烦躁,先想起江离,再想起桑谷隽,两人却都不在,不得已去找羿令符,鹰眼中竟也空无一人。他绕着有穷车城走了一圈,燕其羽也不在,只有芈压搂着驺吾睡着了。

有莘不破走出辕门,有穷之外却是一片繁忙的景象:邰人已经接到公刘旨意,只等五谷熟透便要动迁,此刻正纷纷准备着搬家的事宜。

有莘不破埋头乱走,光线昏暗中也没什么人注意他。一个不慎和某人撞个正着,两人同时道:“对不起。”抬起头后又同时一怔:“是你!”

燕其羽坐在东段的城墙上,抚摸着手中的白羽。

“在担心川穹?”

燕其羽没回头就知道是羿令符,心中一叹:“为什么又是他?”

羿令符在燕其羽身后立定,一双鹰眼仿佛能看破黑暗,直达东方。

“我感到我的白羽远在千里之外!”燕其羽道,“那晚离开之后,他就再没回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么远的地方?”

羿令符道:“你不用担心。川穹是洞天派的传人,只怕天底下能害他的人没几个了。”

“没几个?”燕其羽道,“我听说,夏都就有好几个。”

“有好几个,却不见得会对他动手。”

“那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莫非生我的气?”

“生气?”羿令符奇道,“他为什么生你的气?”

燕其羽登时语塞,改口道:“没什么。”

“我看你还是跟我们一起东行吧。我有预感,跟着我们和川穹会再次遇上。”

“东行…”燕其羽道,“有莘不破的身份,我也是知道一些的。你们不转个方向么?比如北方。”

“我想的。”羿令符道,“可是不破只怕不肯。”

有莘不破抬起头来,原来自己撞到的却是姬庆节,听他说:“你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便反诘道:“你还不是一样。”

“我没走动。”姬庆节道,“我一直站在这里。”

有莘不破道:“你若不是也在走神,见我走来,就不会叫我一声?”

姬庆节笑道:“说的是。”

有莘不破道:“现在北狄已退,什么事搞得你心不在焉的?”

姬庆节一阵黯然,道:“别说我,你呢?”

“还不是为了朋友的事情。”有莘不破道,“我就是不明白,大家的心怎么老想不到一块去!”

“是啊。”姬庆节道,“听说心宗能看破别人的心事,甚至能左右别人的思维——要是我也能这样就好了。”

有莘不破奇道:“你要窥破谁、左右谁了?”

“没什么,胡说八道而已。”姬庆节脸上一热,岔开话题:“我们大概还要等个十天半月才能收割城外粮食,没意外的话,一个月后便举城东迁,你们呢?”

有莘不破道:“我们明天就走。”

“明天?这么快!”

“不快了。”有莘不破道,“我们虽然没能给北狄来个断根,但这次也重创了他们,你爹爹又已经出关,短时间内始均厉是不敢再来了。我们再逗留着不走,只是白消耗你们的粮食罢了。而且江离还等着我们去救呢。”

“本来我应该跟你一起去的。”姬庆节甚是愧疚,“但明天的话,只怕实在还走不开。”

“你的心意我领了。”有莘不破拍住他的肩膀,“就是你走得开,我也不能带你去夏都冒险。”

姬庆节道:“你有几成把握?”

“一成也没有。”

姬庆节大吃一惊:“一成也没有,那你还去?”

“我去,也只是去碰碰运气。”有莘不破笑道,“你知道,我这人运气一向很不错的。”

“可是…”

“我一定会成功的。”有莘不破笑道,“而且我一个单身汉,逃起来也容易。夏都高人不少,只怕胜过我的也有几个,但要想把我捉住,嘿嘿,只怕没那么容易。”

姬庆节惊讶道:“单身汉?你打算一个人去?那羿令符他们呢?”

“去夏都不是硬碰硬,人多了反而不好。”有莘不破道,“有穷的队伍必须有人带回去,而且雒灵怀着孩子,没有羿令符护送,我怎能放心?”

姬庆节踌躇道:“你能不能等等?”

“等什么?”

“等我把这边的事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