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烟当先开口道:“你们竟然真的走回来了……”

“恩。”我只应了一句,不敢多说话,生怕眼前的老烟真是个假的。

老烟眉头一皱,问我攥着个匕首做什么。

“这不一路上都在做标记嘛,一时没有收起来。”我反应迅速的回答。

一旁的昆布盯着他们,半晌后才缓缓的问:“我们走了多久了?”

“半个小时啊。”老烟脸色更加古怪了:“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路上遇到了什么?”

我松了口气,听这个意思应该不是我们臆想出来的人。我看了昆布一眼,只见他也点了点头,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影蛊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爬到了老烟的肩膀,这会儿又爬了回来,看来他问问题也不过是为了转移老烟的注意力罢了。

“现在怎么办?”

我们聚在了一起,皆是愁眉苦脸。

“我们一直往前走。”我伸出胳膊划拉了一下:“每隔一段路就会留下标记,也就是说路上遇到的树木应该都是真实的!幻觉之所以是幻觉就是里面的一些东西不是实物,所以从这一点来看我们遇到的应该不是幻觉,可是就这么一直往前走,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打了个弯,转到了后面。我觉得问题在于我们什么时候打了弯,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往前走的过程中要打弯转到后面,还不是往回走,中途最起码要拐个两三次,我们却一点都没有察觉。

老烟连续抽了两次烟眉头也没有展开,他从地上捡了根树枝,一边说一边画着:“如果中途转了弯,我们却没有察觉,那么现在前面和后面肯定各有一些树有标记,我们之前是往前走的,如果我们现在往后走呢?”

“往后走?”我愣住了,这个我们还都没有想过。

老烟点了点头:“没错,我们从崖底一路走过来,直到现在这个地方才出了问题,那么我们往后走是不是能回到崖底?若是能回去,我们是不是能看到你们刻的标记,到时候我们算一下时间,便知道往前走多久会出问题,总不会一直蒙在鼓里。”

“不错!”我眼睛一亮,我们一共走了半个小时,如果往后走,走到标记消失的地方时间能确定,那么剩下的时间就是我们往前走的时间,到时候便可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影响了我们的判断。

“那万一往后走,又从前面出来了呢?”伢仔靠在大树上,对这个方法显然不太信任。

老烟将烟屁股摁在地上,说那也只能试试了。

“还是我和昆布去?”我自然没有意见,反正现在也是被困,试一下总比不试的好。

让我觉着奇怪的是昆布却拒绝了,直接点了伢仔和我一起,说伢仔到底算是百科全书的传人,路上可能遇到一些被我们忽略的细节。

被昆布点名的伢仔一脸菜色,不过他也没有反驳,拉着我便朝着我们的来路走去。

“咋了,昆布这是欣赏你,你怎么还皱着个眉头?”走了有一段距离,我看伢仔还是闷闷不乐的,有些好奇的道。

伢仔看了我一眼,随后低着头踩着树枝说:“你不明白,昆布这人一旦欣赏某个人,这人要不就是真的比他厉害,要不……他肯定是在想法子折腾这个人。”

我有些不信,可看伢仔的神色也不像作假,只好安慰他道:“他能折腾你啥,现在我们可都是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放心吧。”

“也是,他真敢折腾我!我回去就找师父告状。”伢仔哼了一声,一副傲娇的样子,我被他逗乐了,沉重的心情也稍微缓解了一些。

我们走了大约有十分钟左右,伢仔指着一颗树问我,这上面的标记是不是我们做的?

“是吧……”我有些琢磨不透,我们约定的标记是十字,这树上面的也确实是十字。可这应该不是我刻的,因为我刻的十字没有这么大。

伢仔皱着眉,似乎这十字对他的吸引力非常的大,我有些不解问他这十字是不是有问题?

“没问题,就是不明白为何要单单在这里再刻上一个标记。”伢仔回头看了一眼,说一路上我们的标记差不多都是隔三四棵刻一次,可明明上一棵树已经有了标记。

而且眼前这个标记,明显和其余的略微有些不同。

我皱了皱眉,这标记一定是昆布刻的,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

“看看再说。”伢仔绕着这棵树看了一圈,随后指着树根道:“你看看这里。”

我蹲下身体在他指着的地方仔细检查,只觉得这里的土有些松,似乎被人挖掘过一般。

“不可能啊,我一路上都和昆布在一起,没道理他有这个时间来挖土。”我摸着下巴不解的道。

伢仔直接掏出匕首:“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先挖开再说!”

伢仔说动就动,我还没来得及阻止,他的匕首已经在地上挖了个小坑。

“你别冒冒失失的,万一……”我刚想说万一下面是个什么陷阱,我们就都被埋进去了。

谁知道这话刚说一半,就被坑里的东西吸引了目光,那是一只蛊虫,准确来说是一只死掉的蛊虫……

第一百一三章 极度烧脑

“这是不是昆布的影蛊?”伢仔问了一句。

但他根本不是要我回答,因为这一路上我们已经见过很多次这种小虫子,不可能认错。

我这才想起来在我们走后半段路的时候,昆布曾经放出了一只影蛊,而之后他用来测试老烟的影蛊却是重新从领口钻出来的,也就是说先前的影蛊不见了。

“可我真的一直和他在一起,中间没有分开过。”我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在中途的时候我还出现了幻象?

伢仔脸色却变了,拉着我就要往回走:“重点不对,如果真的是昆布,他为何要瞒着你做这个小动作?而且不就是一只影蛊死了,他还巴巴的给挖个坑埋葬?这一路上他的蛊虫死了又不是一只两只,所以……”

“所以这是昆布在给我们示警?”我猛然反应过来。

随后我想到了另外一层:“这么说一直跟着我们的不是昆布,而是……扎西?”

“不对,至少在蛀船虫那里还是昆布,扎西的身体里没有毒素,所以手是白的,当时昆布放过血。也不对,照这么说,救秋姐的时候也还是昆布,毕竟只有他的血才能以毒攻毒。”伢仔快速的分析着。

我打断了他:“不用分析了,如果能换,一定是在从悬崖上下来的时候,毕竟昆布是最后一个下来的。”

没错,若是想要偷梁换柱,也只有那个时候!

我和伢仔对视一眼,他慌张的道:“不行,我们得回去,谁知道他想做什么,老烟和秋姐根本不会防备他。”

“不用,扎西不会对我们动手。”我拦住了他,见他不信只好将扎西曾经救过我们的事情说了出来,反正扎西也只让我不要告诉昆布。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儿:“我还是想不通,刚刚我和昆布一起走的时候,他还问过我有没有见过扎西,若他就是扎西,为何还问这样的问题?”

“你见昆布主动问过你什么事吗?”伢仔冷笑了一声:“这肯定是在试探你。”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可能,不过我还是觉着扎西应该不会对老烟他们做什么,不然也就没有必要救我们了。

“我们先看看能不能回崖底!既然昆布能给我们示警,就是说他也下来了,暂时应该没事。”我冷静的分析了一下。

伢仔虽然担心老烟但也觉得我说的没错,于是我们便继续往前走着。

又走了差不多十分钟,我拉了拉伢仔,欣喜的道:“标记没了。”

“这么说我们往前走个十分钟,差不多就能到出问题的地方?”伢仔也兴奋的搓了搓手:“还好,我真怕一抬头就看到老烟他们。”

我点了点头,我也是怕了,那样就说明我们在这里面根本就出不来。

“现在我们是先回去,还是去崖底?”到了这个时候伢仔有些犹豫,他觉着昆布既然能给我们示警,应该就没有事儿。若是我们去找他,老烟会不会认为我们遇到危险,再回来找我们?

“对讲机还能用吗?”我摸了摸对讲机,可呼叫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回应,看样子应该是已经超出范围了。

我和伢仔在原地待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先回去,看看扎西搞什么鬼!

等我们原路返回之后,伢仔将影蛊的尸体包起来放在了身上,他的意思是这也算个证据,防止到时候扎西不承认。

我却觉着古怪,总觉得以昆布的本事,扎西应该不可能无声无息的代替他混进队伍里。而且昆布既然能给我们示警,还划了那样的标记,证明他已经跟了我们一路,为何一直不现身呢?

但这些问题现在都得不到回答,只好先回去再说。

我们一和老烟汇合,他就立刻迎了上来,问我们怎么样?

“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标记就没了,所以出问题的地方应该是在前方十分钟的路程。”我简洁明了的说了一句,随后观察昆布的反应。

然而他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老烟搓了搓手:“还好,这样也不算没有突破口,现在我们一起再往前走,到了差不多十分钟的地方再试试其他方法!”

我们也没有其他意见,在原地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上路了。

一路上我不由自主的不断盯着昆布,惹得他看了我两眼,最后实在忍不住问我怎么了。

“哦,我就是想问问扎西的事儿……”我直接问出口。

只见他听到扎西的时候,眉头皱了皱:“他有什么好问的。”

我和伢仔对视了一眼,只觉得眼前的似乎就是昆布,可那影蛊又怎么解释呢?

老烟注意到我和伢仔的互动,将我拉到一边轻声的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将路上的发现和老烟说了,谁知道老烟哈哈大笑了两声,惹得其他人侧目。

“你们还真是……”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冲昆布招了招手:“你来告诉他,你们族里习惯将影蛊埋起来的是谁?”

昆布脸色一变,随后问我们是不是遇到扎西了?

看老烟这个样子我也知道我们八成是误会了什么,于是我赶紧让伢仔将裹着的影蛊拿出来,顺便将标记和埋影蛊的地方说了一下。

昆布看了看尸体,随后颇有些头疼的道:“这是扎西的蛊虫,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埋下的。”

“那还用说,肯定是跟着我们的时候埋下的,连标记都一模一样。”伢仔愤愤不平的道,看样子似乎还有些恼怒,八成是因为错怪了昆布的原因。

昆布摇了摇头:“不一定,十字标志是扎西惯用的,只能说凑巧,先解决目前的困境吧!扎西的事儿后面再说。”

说完这句话,昆布将影蛊的尸体揣在了怀中便继续往前走。

我和伢仔闹了个误会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什么,只好垂着个脑袋跟在后面。

“差不多了。”

再次走了一会儿老烟摆了摆手,显然是已经到了地方。

我看了看边上的树,确实有一棵上面有十字标记。

“现在怎么做?”我望着前方明明白白的路,想不到什么法子来验证。

“死办法。”老烟从背包里将登山绳拿了出来:“长安,我用绳子捆着你,然后你走出去,我意识到不对劲就拉拉绳子,你再退回来,明白了吗?”

我想了想,觉得确实可行便点了点头:“你们可都盯紧点啊。”

“放心,保管给你拽回来。”老烟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将登山绳捆在了我的腰上。

我拽了拽绳子确定不会散掉,便冲着老烟点了点头,随后就握着匕首慢慢的往前走去。

我一边走一边回头,老烟他们都站在原地,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儿。

不过过了一会儿我觉着不大对劲了,因为我再次回头的时候,虽然老烟他们还站在那,可是角度并不对。

但腰间的绳子没有动静,说明老烟他们还是觉得正常,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

沙沙……

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听在我耳朵里却觉得异常恐怖,仿佛整个世界就剩我一个似的。

走了大约有五分钟,腰间的绳子突然紧了紧,我回头就往回走,可我越往回走,腰间的绳子就拽的越紧……

“老烟?”我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句,声音在空中传播,我甚至都能听到回声,可却没有听到老烟等人的回应。

我有些慌了,站在原地半晌没敢动,直到腰间的绳子又紧了紧。

我脸色猛然变了,这次绳子松紧是有规律的,他们在告诉我有危险?

可四周就是普普通通的林子,除了看不见老烟他们并没有一点奇怪的地方。

之后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扯着绳子给他们回应了一句话:我不动,只跟着绳子牵扯的力道动作。

不管这其中有什么奥妙,只要我不动它便不能拿我怎么样!

老烟他们的回应传了过来,我便闭上眼睛,堵住耳朵尽量不让周围的环境影响我,只跟着绳索拉扯的方向后退。

“呼!你可终于出来了。”老烟的声音近在咫尺,我这才睁开眼睛。

就见众人脸色古怪的看着前面这片林子,半晌后还是伢仔开口道:“真是没有想到,我们竟然能遇到反五行花树阵。”

我听到这阵法的名字也惊了一跳:“这难道不是小说里的东西吗?”

第一百一四章 反五行花树阵

这本武侠小说我还曾经看过,说的是一座平凡的村庄突然掀起血雨腥风的故事,其中就提到了这个阵法。

想当初我看的很是入迷,没想到这会儿竟然在这里遇到了,着实有些玄幻的感觉!

关于这个阵法,书里面是这么写的:武功称雄天下的天机老人,将花树的栽种次序按照反五行原理分布于居住的山洞外,奥妙无穷,没人能够闯入。

人若置身阵中,如坠入浓云密雾,耳目俱失效用,无法走出咫尺之地。此阵还能令人生成诸般幻象,贪念、色欲、往事趁虚而入,四周五色缤纷的花树都化成千百个艳装美女,由念生淫,由淫生欲,由欲焚身,死状苦不堪言。

故此阵专用于惩戒天下淫贼。内宫侍卫赵海萍虽然年近三旬,却犹是童子身,未曾动过色欲,所以最终通过反五行花树阵,得到了秘籍,练成天下第一高手。

听我这么说,伢仔有些好笑的摇摇头:“哪有那么神奇,不过就是一种迷魂阵,用的树木排列,和五行八卦差不多,让人在方寸之地一直徘徊。我们怕是从崖底过来没多久就进入了这个阵法,啧啧,这古蜀国还真是大手笔。”

“你怎么就知道是古蜀国搞的鬼?”我问了一句。

伢仔耸了耸肩:“不然还能是谁!这万千大山里埋骨的帝王将相能有多少,有这手笔的又有多少,再说一路走来也算是应和了李太白的诗。”

我摆了摆手让他不要扯这些,只说我刚刚发生了什么,还有这阵法要怎么破?

“刚才……”接话的是老烟,显然心有余悸:“刚才你走出去差不多两三百米的样子就转了弯,我们也不急就想看看你怎么走。可却出了变故,你竟然想要拿匕首割登山绳,我们这才给你示警。”

“割登山绳?”我压根就没有这个印象,而且我们一起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嘛,怎么我一个人走却出了岔子?

老烟点了点面前的林子:“反五行花树阵怪就怪在这里,进去的人不一样,人数不一样都会出现不同的情况。虽然大多都是让进去的人在方寸之地兜圈子,但也有人进去之后就出了事,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揉了揉额角,若真的是和书上写的一样,我们倒还好解决,只要尽量别乱想也就过去了。可这阵法显然和书上写的有所出入,一时间我还真有些拿不准怎么办。

“要不这样,我再走一次,这次我闭着眼睛走。”我扯了扯腰间的绳子。

老烟摇了摇脑袋:“不成,闭着眼睛走本就会走不出去。”

“伢仔,你说的头头是道,倒是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情况?”眼看天色就要黑了,秋小姐有些不耐烦。

伢仔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有倒是有,就是这方法也没人试验过,不知道能不能用。”

“现在哪里还能管到这些,到底什么办法,赶紧说。”秋小姐更加不耐烦了。

伢仔也不再兜圈子,缓缓的道:“用血!”

“用血?”我诧异的道,不明白阵法和血有什么关系。

伢仔皱着眉头说这方法听起来玄乎,但他觉着也就是因为人在流血不多的时候是非常清醒的,所以能在一定程度上克制阵法。

“你既然说玄乎,那应该也不止是割个伤口就能解决的吧?”我寻思了一会儿,觉着伢仔没有说全,毕竟他也说了这方法已经很久没有人用了。

“恩,一方面是只能用自己的血,记载上是这么说的,但没有人验证过。另外就是需要将血沿路滴在十棵树上,这十棵树乃是阵法的主要树木,所以我们要做的是先找出这十棵树。”伢仔端详着前方的林子,随即让老烟将登山绳捆在他身上,他负责去将十棵树给找出来。

“行,阵法的事儿就交给你了!”老烟动作利落的将登山绳捆在伢仔身上,伢仔闭着眼睛深呼吸一口气,这才慢慢的走了出去。

他一路低着头,沿着一边的树木走,不时的来来回回似乎踏着节奏。我们看的一脸的茫然,不过看他始终都在视线中,便也放心了不少。

大约半个小时后他自己走了回来,认真的道:“我选了十棵树,但这也只是我的判断,若是错了……”

“没事,走吧。”老烟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率先用匕首割破了手指,按照伢仔教的步子走动,不时的在经过的树上抹着血。

有了他打头阵,我们后面跟着的便轻松不少,只有昆布脸色有些发白,毕竟他之前放了不少血了。只是当我看到他将血抹在树上,那些树的叶子就慢慢枯萎后,我只觉着他这血放的也值当……

一行五人在伢仔的指导下,将血抹在了最后一棵树上,随即我欣喜的道:“没有标记了!”

没有标记证明我们已经走了出来,老烟笑着夸了伢仔一句,伢仔脑袋一抬颇有些骄傲的样子。

“布谷布谷……”

可还没等他骄傲完,我们头顶便传来了一阵布谷鸟也就是杜鹃的叫声,可我这一抬头却发现这些布谷鸟长的古怪,根本不太像布谷鸟,反而有点像蝙蝠。

不过还没等我们研究出个所以然,这些布谷鸟就俯冲而下,似乎要在我们身上啄出个洞来。

我们刚出了阵法,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身上传来疼痛才惊觉这玩意儿的鸟喙竟然异常尖锐,啄一下身上就是个坑。

“这些都是什么鬼玩意。”伢仔一边嚎叫着还一边拿着相机拍了几张,我无奈的拉着他跑,一边跑一边吼着让他先不要管这些东西的来历,跑远了再说。

之前子弹就在老鼠洞里耗的差不多了,如今还没摸到蚕丛墓的边儿,再不省着点用就算真发现了蚕丛墓,也只能望洋兴叹,所以我第一反应就是跑。

只有秋小姐的飞刀似乎像用不完一样,刷刷的就飞了出去,可这些布谷鸟如同神了一般,极少有被秋小姐射中的,甚至有些在飞刀接近的时候还能在上面啄上一口。

“这是什么怪胎?”秋小姐骂了一句,随后也不再浪费飞刀,背着大包裹跟上我们。

跑了差不多一两分钟,我喘着粗气道:“再快点儿,这些玩意似乎在驱赶我们,可能跑上一段就没事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这些布谷鸟的攻击性太强,速度也非常快,黑压压的一片就这么压了过来,我们速度已经够快了,但还是免不了被它们啄到。

“小秋,炸了它们,再这么下去我非得成血窟窿!”老烟发狠道。

秋小姐兴奋的道你早说嘛,要不是怕烧了这片林子我早就动手了。

我被他们搞的头疼,拉住秋小姐道:“别炸了,这崖底怪怪的,又是阵法又是蚕的,你这一炸还不知道炸出个什么东西来。”

我能断定这些布谷鸟只是在驱赶我们,因为以它们的速度我们根本跑不掉,而且我们一出阵法这玩意就回去了,显然只是阵法的一道保障罢了,因此不想节外生枝。

秋小姐的兴致被我打断,不高兴的嘟囔了一声,但好歹没有继续掏东西,而是加快了跑的步伐。

第一百一五章 子规啼夜月(加更)

我果然没有猜错,就在我们跑过一处林子时,黑压压的布谷鸟全都停住了,凝在半空中盯了我们好半晌。这才一只接一只的隐进了林子中,丝毫看不见踪影。

这一番奔波,让我们已经没有心思再考虑阵法,全都一个接一个的靠在树上休息。

“刚刚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我喘着粗气问:“像是杜鹃,又像是蝙蝠。”

“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老烟念叨了一句:“八成是杜鹃,可也是变了异的。”

“这东西还真的成精了……”我喘着粗气,想到它们刚刚凝视着我们的眼神,只觉得很人性化。

不过也是,能懂得驱赶我们的鸟怎么也不会是正常的。

秋小姐稍微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说李白的《蜀道难》里似乎提到了不少东西,难不成真的会一一遇到?

这问题以前我们也想过,可谁也不觉得会成真,毕竟这一路的艰险我们也尝过了。我们几个走到这儿都被搞得一身的狼狈,那李白就是一介文人,真遇到他说的那些个东西,应该早就埋骨他乡了。

“目前看来差不多。”老烟狠狠吸了几口烟才稍微缓过劲儿来。

他让我们都别掉以轻心,谁知道《蜀道难》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写就的?要是里面提到的东西一一的都要来招呼一声,怕我们几条命都不够玩的。

我想着诗词里面出现的东西,又是虎又是蛇的,对老烟的话非常赞同,心里也更加的担忧。

这要是遇到了李白形容的猛虎,估计我们这几个人能被一口一个的吞了。

“想这些也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我笑了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管它来的是什么,总归要拼上一拼才是。

这么一折腾天看着就晚了,我们也不敢再贸然赶路,只好捡了些枯木搭起来烧着火休息休息。

“蚕丛墓真的存在吗?”伢仔轻声问道,他的脸庞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通红通红的:“我们一路走来,遇到的东西是不少,可就连鸟道都出现了,蚕丛墓迟迟都没有踪影。你们说这些东西会不会只是错觉,事实上《蜀道难》描写的不过就是李太白的幻想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都坚信我们已经接近蚕丛墓的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毕竟遇到阵法的时候他还信誓旦旦的说这是古蜀国的手笔,可不过就是这么短短的时间他便改了想法。

老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记得701的宗旨吗?”

伢仔没有回话,当然这根本不用他回,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701只有一个宗旨,那便是:以吾之使命,捍卫国家宝藏!

不管路途有多么艰险,只要是为了这个目的,我们便能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我们不是每次出动都能有所收获的,不对。”老烟再次点燃一根烟:“应该说大部分时候我们出动是根本没有收获的,一批批人砸进去,一个个地方翻过去,大多时候都是扑了一场空,但之所以还在坚持,为的不过就是不放弃每一次的希望。”

伢仔沉默着,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说动了。

老烟盯着火堆,似乎是在回忆什么,语气有些缥缈:“701的成员变动很大,因为遇到的危险很多,自成立之初很多人只是跟我打了个照面,就永远住进了无名烈士陵园!但我们谁都没有想过放弃,如果连我们都放弃了,很多国宝便会从此不见天日,甚至于摆在外国的博物馆里耀武扬威。这一趟出发的时候我们便知道,蚕丛墓甚至于古蜀国都是存在于传说中的虚无缥缈的东西,就算有三星堆遗址,可谁也说不好那遗址有几分真假,但我们还是过来了,为的就是那一线希望,我们要做的就是用行动去甄别,若能找到自然是大喜,若是找不到也不用遗憾。”

我们听的很入神,老烟很少发表这样的感慨,他一路上的表现都在告诉我们蚕丛墓一定存在,可谁也不知道其实他的内心也是忐忑的。

“哎呀,人老了,难免啰嗦了一点。”老烟搓了搓脸庞,随意的往地上一躺,用睡袋将自己裹了起来:“老头子就先睡了,你们看着守夜吧。”

秋小姐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指着我道:“我守上半夜,你守着下半夜,趁现在赶紧的睡一会儿。”

“那我呢?”伢仔凑了过来,刚刚一瞬间的低落已经消失不见,脸上又是莫名的兴奋。

秋小姐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行了,小孩子家家赶紧去睡觉,别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