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落娇红 作者:三月暮雪

婉约派掌门人三月暮雪抒写一场锥心蚀骨的倾城绝恋 !古言大神金子、沐非、桩桩、端木摇、寂月皎皎、慕容湮儿携手推荐

编辑推荐

★婉约天后三月暮雪 最新古言力作强势来袭!

古言大神金子、沐非、桩桩、端木摇、寂月皎皎、慕容湮儿携手推荐。

平凡与高贵的邂逅,单纯与狡黠的冲撞,

谱写出一场锥心蚀骨的倾城绝恋。

★故事跌宕起伏,文笔清新细腻,文风大气,抒写最凄美的爱情之歌。当乱世红颜遇上冷情皇子,等待她的会是幸福吗?棋子的爱情又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得到?

内容推荐

她一介平民,身份低微,一直以为平凡将是自己一生不变的标牌。然而,当朝宰相却让她的命运泛起涟漪。她,竟成了宰相的养女。

锦绣无边,人生如棋,爱情是场游戏。

她遇见他,春心萌动,但换来的却是冷颜以对与百般刁难。

他说:“你若不是那人的女儿,我就选你当皇子妃。”春风一度,她黯然心动。

浮华几载,一错再错,乱世红颜逐水流,是命?是爱?

朝局诡谲多变,东宫纷争错综复杂,亲情、爱情纠葛难解,年轻的萧岿、萧灏、休休、天际,在迷茫、嫉恨、冲动中艰难行走,直至付出昂贵的代价。

当烽火四起,这世间恩怨情仇已致满心疮痍。

她终于明白,自己终不过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

皇子、青梅竹马,究竟谁才是她的情感归处?而棋子的命运最终又能否逃脱他人的摆布?

情已生,恨难解,且看连天烽火如何掀起滚滚红尘。

上部—— 姣鸾彩凤风流处

楔子

倪秀娥要去江陵当奶娘了。

江陵是后梁都城。孟俣县女人多以当奶娘为生,去都城不算稀罕,可看上倪秀娥的是官宦人家,那就稀罕了。这不是一般的官家,当朝新任宰相沈不遇谁人不知?人家是宰相也就罢了,他还有个远房表妹进了宫,被封为蓉妃,位置仅次于皇后。

孟俣县地处江南,远离都城,消息不灵通。孟俣县的人平静地过着他们的日子,谁当权谁执政就像新符换旧符,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他们只对宫闱轶事感兴趣,比如那个蓉妃。

新皇帝子息单薄,皇后生下大皇子后,两年没听到皇宫有好消息传来。孟俣县的人翘首期待,终于盼来振奋人心的消息:蓉妃产下二皇子。市井巷陌又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州县还专门搭戏唱了三天。兴奋期不过两月,传来的消息又把人们震蒙了:二皇子不幸夭折。

倪秀娥对此事不以为然。那时她生下第三个女儿不久,心里不痛快。她夹在人群里,漫不经心地说:“宫里的皇子比常人娇贵,还不如民间猫狗好养。”

有人跟她开玩笑,“倪秀娥,啥时给储家生个儿子?”

“下一胎便是。”倪秀娥回答得很干脆。

“如果还是闺女呢?”

“死样,咒我是不是?”倪秀娥卷起袖子想打人,“告诉你们,我不光要生个儿子,还要去江陵给官家当奶娘,赚来的钱你们这辈子都没见过!我要给我儿子娶媳妇,娶比宫里的娘娘还好看的媳妇!”

众人哄堂大笑。

倪秀娥冷哼一声,走了。

人们不再关注她。他们的话题转移到哪个后妃最美丽,谁最得宠。当然,那些娘娘他们是永远见不到面的,但是他们有足够丰富的想象力。

又过了一年,蓉妃再度怀孕,还有个郑美人也几乎同时怀上了孩子。于是整个街坊又有了新话题,人们把蓉妃和郑美人捧为天仙,觉得她们定是宫里最受宠的女人。

倪秀娥不动声色地听人们说东道西。她也觍着大肚子,算来她肚子里的孩子跟蓉妃她们的差不多大。她已经生了三个女儿了,祈望这次真的能够生个儿子。

她的丈夫又在翻修那幢破房子了。

这是幢寿屋,一对老年夫妻在这里寿终正寝。可是房子实在太破,就没人动它的脑筋。房子就在倪秀娥家的弄堂深处,她的丈夫一有空闲就去翻修,说将来某一天儿子娶媳妇了,他们夫妻俩就搬出自己家,住到这里来。

原来她的丈夫,也强烈地做着儿子梦。

倪秀娥对丈夫的想法,心里是不屑的。她希望他们的儿子将来在江陵当官,能够出人头地。到时候,他们全家就可以沾儿子的光,晚年吃住不愁。

她给丈夫送水,丈夫在屋顶上喊:“别过来,小心破砖砸到身子!”

倪秀娥赶紧护住腹部,快步走出破院子。

她的第三个女儿已经会走路了,倪秀娥一回到家,就看到她满身全是灰土。老大老二钻在厨房里,贪婪地抢着锅巴吃。她心里一阵急躁,突然想到生产日子快到了,她得先去买个会下蛋的老母鸡。

老母鸡在她手里挣扎,她一时松了手。老母鸡在前面乱扑腾,她便急急忙忙在后面追。离家不远时,她听到细微的噗的一声,原来是羊水破了。

那天深夜,储家传来清亮的婴儿啼哭声。

倪秀娥果然生下个儿子。

全家把他当宝贝养,就给孩子起了个乳名叫“四宝”。倪秀娥又请算命先生测字,给儿子取了个响亮的名字—储天际。

差不多同个时辰,在遥远的都城,蓉妃也产下了三皇子。

那个郑美人则晚生产了几天。四皇子的命不如三皇子,刚呱呱落地,他的母亲便因大崩血而香消玉殒了。

孟俣县的人们很替郑美人惋惜。但很快的,因为梁帝连得二子,各州县都搭台唱戏六天,全后梁都是这般热闹,人们的情绪再度高涨。

倪秀娥抱着宝贝儿子出门,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

人们围过来,朝着满月的天际赞不绝口。对倪秀娥,他们的态度自然也跟以往不一样了。

“倪秀娥,还去不去江陵当奶娘?放着儿子不养,你忍心吗?”

“不去了,不去了,养儿子要紧。”倪秀娥笑说。

她离不开宝贝儿子,去江陵当奶娘的念头,暂时搁在一边。

天际过了一岁,被养得虎头虎脑的,煞是可爱。倪秀娥喜在心里,犹豫着是不是该给孩子断奶了。事有凑巧,倪秀娥会养儿子的事传到了外人耳朵里。正巧宰相沈不遇的二夫人快生产了,指名要孟俣县的奶娘,介绍人便举荐了倪秀娥。

倪秀娥真的要去江陵当奶娘了。

这消息不胫而走,人们聚拢在储家门口,像送亲人般送她。

“倪秀娥,都城奇闻逸事多,回来要说给大家听听。”

“那是一定的。”倪秀娥含笑道。

她抬着骄矜的头颅,腰板挺得笔直,在众人的注目下离开了孟俣县。

孟俣县是闭塞的,外乡人很少出现。那里的人们生活过得清苦,但是民风朴实。人们除了农活杂活,多为生计忙碌,余下的乐趣,也只是探听点有兴趣的见闻而已。

转眼,连天际都会走路说话了。

倪秀娥的丈夫带着四个子女,终日忙得焦头烂额。他也无心整理那幢破屋了,每天拖儿带女来回于田地间。一见他们,人们不由得会提起倪秀娥。

“都大半年了,孩子他娘该回家了。”

“快了,快了。”倪秀娥的丈夫憨厚地笑道。

没多久,倪秀娥真的回来了,并且她还带回来了一对年轻的夫妇。男的姓陶,是个泥水匠,长得很老实。女的叫曹桂枝,颇有几分姿色,待人冷冰冰的。

倪秀娥将他们安置在那幢破屋里。

那对夫妇勾起了人们的好奇心,他们朝着破屋指指点点,暗地里向倪秀娥打听着他们的事情。

奇怪的是,倪秀娥板着脸就是不说。她似乎不大开心,很少跟人提起都城的奇闻逸事。被人逼急了,她会瞪着眼吼道:“我是去当奶娘,又不是逛大街的!江陵那些狗屁事,与我何干?”

众人顿觉无趣,慢慢地散开了。

这姓陶的泥水匠待人倒和气,就是不爱说话。他来自都城,做的活儿既精致且认真,远近人家都乐意请他。他认识不少字,还会帮人写对联。人们干脆不叫他泥水匠,改称“陶先生”。那个曹桂枝有孕在身,肚子在一天天起变化,她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几乎闭门不出。

人们逐渐丧失了好奇心,开始接受这对外乡夫妇。

几个月后,天际跟着三个姐姐在弄堂玩耍时,陶家突然响起曹桂枝撕心裂肺的哭叫声。他凛凛地打了个寒战,有点呆傻地望着。紧接着,他看见母亲倪秀娥飞也似的冲进了陶家。

曹桂枝生下一个女儿。给她接生的,就是倪秀娥。

陶先生将孩子取名“休休”。

我们的故事,就从六年后说起。

白蟾篇

皓月当空,清景无限,整个皇宫沉浸在悠长的大梦中。

后宫,广庭深处突然出现一个小黑点。黑点缓慢却毫不犹豫地向着外面移动。月光透洒而下,原来是个八九岁的小孩子。

三皇子萧岿,梁帝最宠爱的儿子,又开始了梦一般的游走。

他身后,小心地跟随着一大批宫人内侍,他的母亲蓉妃也在其中。

萧岿走过了几个庭院,似乎走得累了,便停了下来。

他坐在石阶上,抬头仰望着星空。所有的人全都屏声静气地看着他。

良久,萧岿似乎才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乌亮的眼睛眨了眨,突然开口道:“你们跟着我干吗?”

众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蓉妃明白他们受了儿子的愚弄,生气道:“岿儿,你搅得宫里好不安宁!待天亮母妃禀告你父皇去,让老师好好管教你!”

萧岿轻笑一声,满不在乎地应答:“父皇才不会呢。沈不遇管教不严,我让父皇撤了他。”

蓉妃愣住,一时无言以对,见儿子拍拍屁股想走,连忙哄他:“乖,回去好好睡,别再玩什么把戏吓唬人了。”

说完,她伸手摸上儿子的面颊。萧岿却不经意似的侧头避过,甩起睡袍袖子跑了。

大群宫人内侍紧随而去。

夜色浓重,微风中沙沙的脚步声远去。树影婆娑摇曳,映着蓉妃婀娜的身姿。她站在原地,长久凝望儿子寝宫的方向。

困意席卷而来,她才缓缓走回自己的雯荇殿,一路心中忖道:“这孩子,这段日子,怎么老是跟我过不去?”

一大早,梁帝传话蓉妃御书房。

“听说岿儿昨晚梦游了?”他不满地问,“你当母妃的,怎么可以任由他半夜吹风?冻坏了怎么办?”

蓉妃惊骇,垂下头跪地不起。

梁帝看不到蓉妃眼里的委屈,看她凄楚不胜状,又有点不忍,不觉叹道:“起来吧。岿儿大了,不喜欢沈爱卿继续当老师,那就随便他。沈爱卿政事繁忙,朕也想要他在朝中多做事,干脆去掉这个师职也好。”

蓉妃垂下眼帘,婉转说道:“皇上所言极是。不过岿儿不喜拘束,爱捣乱,一旦无人管教,臣妾怕他做错事。”

“这个不用担心,岿儿从小聪明过人。”提起宝贝儿子,梁帝萧詧脸上露出笑容,“朕今早议事,叫岿儿多睡会儿,不用请安了。”

蓉妃唯唯而退。

回到雯荇宫,蓉妃望着殿外的玉荷池出神。镂花香炉里燃着瑞脑香,香气袅袅纠缠升腾。

不久,她听到外面宫女的声音。紧接着,珍珠门帘哗哗作响。

萧岿一个人打了帘子进来,请了安,站起身就想走。

“你站住!”蓉妃猛地喝住他。

她生性温婉,待人说话向来轻柔,这一喝却把所有的人都吓住了。萧岿不情不愿地站着不动。

蓉妃近到萧岿身边,垂眼看他。儿子又长高了,却黑着脸不理人。她不禁低声幽怨道:“小祖宗,你想害死亲娘就直说!小时候你乖巧懂事,越长大越顽皮,搅得宫里天翻地覆的。多少只眼睛在盯着咱娘儿俩,巴不得雯荇宫出点事!一早母妃遭你父皇叱责,长此下去,你教母妃往哪儿待?”

说到这里,她泪眼盈盈,差点呜咽出声。

萧岿只顾低头看脚,不吭声。蓉妃猜不透儿子的心思,以为他又要顽劣逃开,心中悲悯翻涌。冷不丁地,萧岿抬起头说道:“我讨厌沈不遇,你让他走!”

蓉妃暗地里一个激灵,忙斥道:“沈大人当了你三年老师,你一向懂事好学,怎越来越没规矩?这话要是让外人听到,少不了被人猜忌。”看儿子不以为然的样子,她心生怒意道,“好好,你父皇已经撤了他的师职,遂了你的愿。”

“真的?”萧岿眨眼间恢复了活泼相。

蓉妃无奈地叹息:“真的。”

“那我不惹事就是了。”

萧岿唇线一抿,一丝似有似无的得意从秀气的眉角处扬起,人嗖的一下跑出内殿,珍珠帘子又是一阵哗哗作响。

蓉妃站在花窗前,殿外照例静悄悄的,只听到儿子轻快的脚步声。他的身影在晨曦的掩映下,像个跳动的精灵,眨眼间就消失了。

“今日定是一个明媚的晴日。”

蓉妃无波的脸上,平添了少许生气。可想起儿子留下的话,她的眼光又暗淡了下来。

在漫长的宫廷生涯中,她总是寂寞地打发日子。初进宫时,她承蒙梁帝眷宠,就在这里辟了玉荷池。萧詧爱牡丹,却也学《郑风》笑曰:“山有扶苏,隰有荷华。”赐名“蓉”。如今美景依旧,爱莲之人难见。她独守着这片荷池,满池荷花只落得个“食莲驻颜轻身,固精气,乌顺发”之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