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连虫子都怕恶人!

燕绥拖着她穿窗而出翻上屋顶,文臻指指底下那群她的丫鬟护卫朋友,示意不能不管他们,燕绥一脸漠然:“死了最好。”

文臻:“…”

算了还是不要她们跟着了,反正她们也有本事自救。跟着自己,万一被这个又恶又狠的殿下看着不顺眼,说不定比落入易铭手中还惨。

她一个手势,君莫晓带着闻近檀,耿光带着采云陈小田带着采桑,各自穿窗而出,分散逃开,几乎与此同时,一队黑衣人无声无息从楼道里包抄而来。

燕绥已经带着文臻上了屋顶,却并没有离开,两人在屋顶轻巧地游走一阵,燕绥在一处屋顶停住,揭开天窗,文臻探头一看,哟,易人离正躲在那间屋子里,耳朵靠着板壁听壁角呢。

文臻再走几步,来到易人离那间屋子的隔壁,掀开天窗,果然,厉笑正背靠着房门,眼圈通红,胸口起伏,显然情绪波动很是剧烈。

两人无声无息从天窗上落下,落在屋子的承尘上,刚藏好身子,隔着天窗和屋顶,听见头顶一串细密的足音过。

易铭的人一定会将四周细细搜查,但一定不会搜家主所在的地方。

底下,厉笑背紧紧贴着房门,呼吸急促。

门外,易铭低低的声音传来。

“笑笑,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

厉笑瞬间红了眼眶。

隔壁听壁角的易人离撇撇嘴。

文臻无声呵呵一笑,心想易铭幸亏是女人,这要是男人,呵呵,不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拜倒在她的西装裤下。

比起情商,她一根手指就能把某位殿下秒杀。

越想越来气,她本来就因为药物的原因比较狂躁,此刻忍不住龇牙对燕绥竖了一下中指。

燕绥看一眼她伸出来竖得直直的手指,想了一下,在头上摸了摸,摸出那根被折断用来簪头发的花枝,卷成一个环,就要对她手指上套。

文臻光速把手指缩回。

受到了惊吓。

一言不合就要戴戒指是要闹哪样?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底下,易铭在门外道:“笑笑,你怎么来西川了?你不是在长川的吗?长川事了怎么没和哥哥们一起回去,或者和你三哥在长川再呆一阵子?外头乱,行路多跋涉,这天气乍暖还寒,你身子单薄,千万注意及时加减衣裳。”

文臻:…好了好了开始温情杀了。

特么的易铭哪只眼睛看出厉笑身子单薄的?这姑娘是将门虎女好吗?大冬天为了美都只穿单衣你造吗?还不感冒,还嘲笑裹成狗熊的我啊你造吗!

如此纤纤弱质,每顿只吃三大碗啊吃起零食来不见底绝不罢休啊真是太单薄了啊我去!

但是没办法,小姑娘就吃这一套,瞧厉笑的眼睛又红了一圈,啧啧。

此刻她心中想必充满了自怜自爱的情绪,软得一塌糊涂了吧?

门外易铭还在深情款款:“笑笑,你来西川,是为了我吗…刚才惊鸿一瞥,瞧着是你,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天知道我心里有多欢喜…我就知道你一定舍不得我的…”

厉笑在门后拼命摇头,又把脸深深埋进掌心。

文臻也摇头,把脸埋进掌心,揉了一揉,转头唏嘘地对燕绥用口型道:“多温情。你要有人家一半能煽情就好了…”

燕绥温情地捡起她因为揉脸揉掉的黑疙瘩,煽情地帮她一颗颗再黏了回去。

文臻:“…”

跟殿下混,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

门外,易铭:“笑笑,你一个人孤身在西川,怎么不来找我?你…你还是记着那晚的事情吗?那晚…我也是没有办法,父亲就那么去了,哥哥却在姑姑和叔叔的支持下对我发难,隐藏了十几年的秘密被忽然揭露,我,我连爹临终遗容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她吸一口气,难过地道,“我知道你要怨我不择手段,咱们那么多年的情分,我那样待你…我不想辩解,是我的不是,可是笑笑,如果那晚我不硬下心肠,等着我和你的将会是什么,你想过吗…权力争夺的失败者,可不仅仅会失去权力,还有生命,还有你…笑笑,我在爹面前发过誓,我的一生要献给易家,献给西川,如果背誓,我和我所在乎的所有人,都会不得善终,永堕阿罗地狱,笑笑,我自己便不得好死也罢了,反正我也不是好人,可是你,可是你又何辜…”

文臻:“…”

来,易大刺史,我们来摸着同样32A的胸口,摸着你胸口的那朵干花,对老天拿你的生命你的尊严你的下场发誓,你真的是怕牵连无辜的厉笑吗?你在乎的真是隔门为你泪奔泪流的那个傻乎乎的丫头吗?

真想用小铁锤锤,锤你胸口,问问你良心不会痛吗?

没办法,有种人就是演技好,门外,易铭演戏演得投入,自己也惆怅起来,靠着门边,轻轻道:“笑笑,这几个月我几乎没有一夜安睡。五禽军之中两支,多年来被姑姑和堂哥把持,父亲对姑姑有亏欠,以熊军作为姑姑的安慰,堂哥表面对父亲忠诚耿耿,获得他的信任,窃取了鹿军。历来赠与容易收回难,现在父亲一去,姑姑和堂哥都蠢蠢欲动,西川外有朝廷虎视眈眈,内有鼠辈阴私苟狗,今日之繁华荣盛,未知又能延续几日…笑笑,我原不愿骗你,也不愿为这家主之位误你一生,但是从一开始我就没有了选择,只能一错再错…”

厉笑泪流满面,抬袖子抹脸的时候,正看见对她做鬼脸的文臻,不由一怔,随即便红了脸。

文臻明白她的心态,无论如何都是爱了那么多年的人,一颗芳心投注太久是会产生惯性的,不是想收就能收回的,易铭又是那么魅力出众的品貌。

至于性别,在情感面前,有时候反而是最弱的一环,文臻以前所在的研究所,就有好几个双性恋和同。就算厉笑是直女吧,情分总是在的。

但是对于厉笑来说,这般拖泥带水,黏缠不清,就算别人不说,她自己也是过不去的。

文臻看她那表情,也将她心态猜个七八,心想你要知道那易小流氓也在隔壁偷听,不晓得会不会抱头就跑。

她对厉笑努了努嘴,做了个拔刀向后捅的姿势。

厉笑怔了怔,明白了她的意思。

此时易铭就算没靠在门上,听声音也离门非常近,这时候拔刀刺门,一准能给她一个痛快。

但文臻并不意外地看见厉笑的手在刀柄上松了紧紧了松,犹豫得很。

也是,听那人深情款款说几句废话就这么泪流满面了,哪里下得了狠手。

她往后一躺,不再逼厉笑了,燕绥把手臂伸过去给她靠,文臻拨开,低声呵呵笑道:“殿下啊,精神健旺啊,看来药效不错啊。给你送药的美貌公主呢?说好要跟你回京的呢?怎么,”她假模假式地在他背后张张,“这次没带来?”

燕绥瞟着她,忽然道:“刚说的蟹酿橙,我很有些兴趣。”

文臻:“???”

你老人家用了药之后思维成跳跃式的了?

“可惜本地没有好醋。”燕绥慢条斯理地道,“不过现在有了。果然浓厚奇酸,令人食指大动。”

说着他食指还真的动了动,文臻盯着他食指,很想咬上那么一口。

“我吃什么醋?轮到我吃醋?我有吃醋的机会?”文臻呵呵笑,“你爹说安排个人就安排个人,还安排得让人无话可说。你呢,往那一躺,岁月静好。我呢,倒真不想多想,可是见某位殿下收了药,接受了王女,还拒不见我,往好了想嘛是让我安排这女人,往不好了想嘛是请我滚蛋。你倒是提供一个新鲜想法给我啊?”

燕绥:“行啊。你这脑筋确实需要拓一拓。你怎么就不能想:这药殿下没打算吃,王女更不会要,现在只是个误会?”

“是哦。”文臻唏嘘地道,“你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恶意所攻击,再被一人突如其来的死亡所刺激,再再被一脸突如其来的麻子所震撼,最后遇上突如其来的拒绝和闭门羹,以及更加突如其来地位高贵的疑似小三…大概也就你这么强大的心性,会第一时间认为这是个美丽的误会了。”

燕绥难得沉默了,颇有点无言以对的意思,文臻诧异地看着他,还真没见过殿下哑口无言的时候。

半晌燕绥道:“那是不原谅我了?”

文臻倒有些诧异,殿下服软了哎。

她正想说话,忽然看见底下厉笑有了动作。

厉笑犹豫半晌,眼神忽然转厉,拔刀,慢慢向门刺过去。

第两百五十三章 捅得爽吗?

厉笑犹豫半晌,眼神忽然转厉,拔刀,慢慢向门刺过去。

门外,易铭静默了一会,忽然轻声道:“笑笑,我欠你一声道歉,对不住,耽误了你这许多年青春。”

这声迟来的道歉一出,文臻便“嗐!”地一声。

果然,厉笑的手顿时软了,刀落地,幸亏地面铺了地毯,不然光凭声音就露馅。

她痴痴地靠在门上,眼神里几分释然几分伤。

文臻心底叹息一声。

燕绥忽然轻声道:“你以为就你想到这个了吗?”

文臻看他眼神,浑身汗毛一炸。

易铭会不会也想杀厉笑灭口?

之所以没动手,是因为她一直在试图套话,想看厉笑到底和谁在一起。

如果她发现无法套话,会不会干脆就对厉笑动手?一方面知道她秘密的人少一个好一个,另一方面说不定能诱出厉笑的帮手?

燕绥看她一眼,再次发挥蛔虫的异能,摇摇头道:“不会。”

文臻撇撇嘴,没好气地坐远一点,她早就发过誓了,脸上疙瘩没全掉之前,才不要和他和好,不为别的,就为他的隐瞒和不信任,明明之前已经接到了关于药和西番王女的消息,却一直瞒着她,怎么,是觉得她不堪商量,还是觉得她会打翻醋坛?

还是不够信任是不是?那就先自个玩呗。

然而燕绥随即挪了挪身子,又坐近了一点。

文臻再挪。

燕绥再挪。

几次三番之后,两人已经挪到厉笑的正上方,从横梁上蹭下来的灰,都簌簌地落在了厉笑的头上。

厉笑浑然不觉,抹一把含着灰的泪,把自己抹成了花脸。

文臻:“…”

要不要脸啊燕绥。

回头得找这家店的老板要横梁清洁费去。

门外易铭又静了一会,才道:“说了这许久,到底是不是你呢?也许你不想见我,也许…也许我太想你,看错了吧,毕竟笑笑也不大可能一个人忽然出现在西川…”她作势要转身。

门内的厉笑霍然回首。

就在厉笑回首错身的那一霎,一柄雪亮的刀尖,忽然无声无息地从门板上刺进来!

厉笑的表情就像瞬间看见天崩地裂。

文臻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回头看燕绥。

易铭套话无望,对厉笑下手了!

这是燕绥第一次推断出错!

燕绥也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例外,随即还是道:“不可能。”

外头一声厉喝,似乎是易铭的喝声,带着怒气,盯着刀锋发怔的厉笑被这一声惊醒,忽然发一声喊,反手拔出自己的刀,猛地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文臻:“…”

这是什么神转折!

时间回到方才易铭转身的那一刻。

易铭刚刚转身,忽然一个蒙面人冲了过来,手中一把刀寒光闪亮,易铭下意识一倾身,那人却和她错身而过,手中的刀毫不犹豫地插入了门板!

易铭立即怔住,然而一霎之后她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居然有人敢在她面前对厉笑下手,栽赃给她!

那家伙动作出人意料又迅猛无伦,一刀刺入再不犹豫转身就跑,易铭一边怒喝下令护卫去追,一边拍门要问厉笑怎么样,忽然门拉开,易铭刚刚一喜,就看见厉笑横眉竖目,一股寒冷如雪的刀风当头卷下,仓促间易铭举剑架住,却忽然觉得后颈细微一痛,浑身力气顿时失了大半,易铭大惊,此时厉笑的刀已经当头劈下,易铭使尽全力将刀一引,轻微铿然响声后,那刀落在易铭肩膀上,易铭捂着肩膀一个转身,已经骨碌碌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文臻冲过来,一把拉住出刀后再次陷入茫然的厉笑,“走!”

厉笑还浑浑噩噩的,文臻干脆一把扛起她就走,一边走一边道:“谁这辈子还没遇上几个渣男!不在怕的!”

楼底下,那个仓皇逃窜的蒙面家伙远远地给她比了个赞。

被她逼去照应一下逃奔的易人离的燕绥,很想也把这个过河拆桥的女人也一把扛了就走。

易铭从楼梯下起身,看一眼往两个方向逃奔的人,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去追那个胆敢当面栽赃她的贱人。

文臻拉着失魂落魄的厉笑一阵疯跑,按照朋友们留下的暗号在一处小巷内聚齐,又趁着易铭还没下令封锁城门,迅速出城,总算把易铭的追兵给甩下了。

回到十字坡包子店,一进门就踩了一脚牛粪,文臻嫌恶地拔起脚,听见那边茶肆老板娘恶声恶气地在踢狗,一边踢一边骂:“不知道哪个腌臜旮旯里跑出来的贱货!天天占着地儿勾三搭四,总有一日烧了你屋,杀了你全家!”

厉笑正心情不好,刀一拔就要转身,被文臻拉住,厉笑怒道:“这疯女人自从咱们来了,天天指桑骂槐,泼粪倒水,闹个不休,偏你还都让着,一直不让咱们教训她,连嘴都不回一句,惯得她越发蹬鼻子上脸!你当初连陷阵营统领都敢打的气魄呢!”

“狗咬你你也咬狗一口吗?”文臻笑着把她往屋里拖。

“那就一直被狗咬着?”

“不不不,那当然是先养肥了,才好宰了吃肉啊!”

“吃什么肉?啊吃什么肉?”君莫晓风风火火拖着闻近檀回来了。

文臻笑而不语,转而问两人怎么回来的。君莫晓道两人出城门的时候晚了一步,险些被拦下盘查,是潜入一辆运货的大车之下才躲过的,君莫晓说起此事眉飞色舞大呼幸运,闻近檀则一言不发,事后才悄悄和文臻说起,那大车在出城门的时候忽然在隐蔽处停下,出城门后又在隐蔽处再次停留,两次都方便了君莫晓和闻近檀潜入以及离开,她觉得有点蹊跷,只是对方的车很普通,也没和自己等人照面,因此也就无从查探。

“既然带你们离开,总归没有恶意。示好的最终往往都是有所求,等着便是。”文臻清点着厨房里的食材,一边招呼丫鬟护卫将一些珍贵食材打包,一边建议:“好久没野餐了,今晚开个烧烤趴吧。”

大家跟了她一阵子,也多半懂了她那些奇怪的话,虽然觉得忽然吃烧烤有些奇怪,但看一眼魂不守舍的厉笑,都猜文臻是为了帮她开解,也便各自去准备。

又过了一会,易人离回来了,形容有些狼狈,也不像往日那样和厉笑说笑,有意无意避着她和文臻走,他避着文臻,文臻却不避他,非常热情地迎了上去,“回来啦?没被追着吧?”

易人离眼神飘忽,顾左右而言他,“殿下临时有急事被叫走了,没能跟来。”

文臻:“捅得爽吗?”

易人离上前来捂她的嘴:“姑奶奶你小点声!”

文臻一脚踩在他靴子上,“你也不怕那一刀刺进去真刺到厉笑!”

“我在隔壁瞅着她的位置呢,刺不着她的。”易人离恼火地道,“其实我更想直接刺易铭来着,不过我就猜她身上有宝甲,当年易家分家易燕然就带走了一张大荒泽里的恶兽皮所做的宝甲。”

“采访一下,怎么想出这么缺德的主意的?”

“看不过眼易铭到现在还满口胡扯骗厉笑!”

“看不惯易铭你倒是捅易铭啊!”

“这不是没把握么。”

“我看你是妒火中烧,栽赃易铭,好帮厉笑做个了断。既然有这个决心,那现在还躲躲藏藏干嘛?去追啊,去表白啊,趁厉笑现在伤心欲绝,对易铭痛恨值达到最高点,趁机拿下啊!”

“这不行,这岂不是乘人之危!再说什么妒火中烧,你瞎说啥,我只是看不惯好朋友这么被糊弄罢了…”

“易人离。”文臻阴恻恻地道,“连和一个女人争女人你都不敢,你可真出息。”

易人离:“…”

自从这个女人被段夫人害了满脸黑疙瘩,这心眼好像也被传染得满是毒汁了。

“哪,趁着今晚还有点时间,给你办个篝火晚会,抓紧时间把人拿下吧。再换个地方,就没那么方便了。”

“换地方?换什么地方?”易人离随口一问,其余人路过的,好奇地过来听。

文臻:“共济盟啊。”

众人:“???”

耿光等人把烤架端了上来,这些原本出身金吾卫的护卫,早就听说文大人以烤肉火锅起家,都十分好奇地看着文臻动作,其余人有的做串,有的配调料,有的整治蔬菜,君莫晓道:“好端端你要去共济盟做什么?还有,什么叫趁今晚还有点时间?明天有什么要紧事么?啊明天我和阿檀约了去镇上体验那家肌肤养生馆。”

“还肌肤养生馆呢,都说了要美容听我的,偏要去给骗子送钱。”文臻嗤笑,“今儿我们在易铭面前露脸了,你信不信不过三天她一定能找到我们?”

“那也不是去共济盟啊,好端端地人家大匪帮会要你?还是你打算杀个把土豪劣绅上山落草?你打算杀谁?把陈小田杀了怎么样?他出身富贵,还总喜欢给阿檀献殷勤。”君莫晓兴致勃勃。

陈小田:“…我不是!我没有!我冤枉!”

闻近檀默不作声,羞赧低头,手中串羊肉的尖尖竹签往君莫晓屁股上闪电一扎。

君莫晓大笑尖叫蹦起,一溜烟跑了,文臻笑眯眯地道:“那小田可得努力了,毕竟咱们阿檀美貌老实,人人趋之若鹜,共济盟的人都来求亲了呢。”

说到前半句易人离等人还在笑,毕竟闻近檀离美貌老实,尤其老实两个字,看起来非常近其实非常远,听到后半句,都愕然看她。

一直神不守舍的厉笑忽然道:“今天中奖的那个青衣男子?向顾大哥求亲的那个?”

“哎看来你还没被那家伙彻底迷糊涂。”文臻拍拍她的头,感喟道,“人家都告诉咱们了啊。‘家住五柳山,山上五棵柳下,便是在下的主人家,主人家中薄有资财,这周围方圆千里之地,都他家佃户。主人家有三位妻子,另有妾侍数千,日常营生就是打打麻将,收收租子。儿郎们也挺多,在外成家立业数千,留在山上吃老爹的也有数千。他只是主人家请的师爷,日常帮忙管账,油水倒也丰足,也娶了几房妻子,也有一些儿郎’,共济盟山头五峰山,每峰都有很多柳树,五柳山便是五峰山,再说除了五峰山的共济盟,附近还有谁家能掌控方圆千里之地?主人家有三位妻子,是指共济盟大当家下面的三位当家,妾侍数千,儿郎数千,谁家能有数千个小老婆儿子?那自然指五峰山属下,在家吃老爹的,是指总舵日常人数,成家立业的是指分舵,打打麻将是打家劫舍,收收租子是收保护费。这青衣男子应该是个谋士智囊之类的人物,手下也管几号喽啰。”

众人恍然大悟。

“共济盟的人来做甚?”

“换你,山门底下开了个神秘的包子店,店里面的人奇奇怪怪,传出各种诡异传说,那你会不会亲自来看看?”

文臻的羊排烤好了,引发众人哄抢,光速跑走的君莫晓神出鬼没出现,抢走了金黄油亮滋滋作响肥瘦均匀香气醉人的最好的一块。

“和易铭打了照面,安全起见自然要走,去共济盟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易铭怎么也不会想到咱们去做强盗了,只是共济盟目前只是注意到了咱们,未必代表一定会接纳咱们。”

文臻给肥大的山菇切出十字口,笑笑没说话。

去共济盟是必须的,包子店开在这里本就是为了吸引共济盟的注意力,文臻怀疑共济盟多年不灭,十有八九和易家有勾结,如今朝廷据说派出太子来帮忙西川剿匪,易铭此刻出现在共济盟地盘,要说没点猫腻她才不信。

开包子店引起共济盟注意,再混入共济盟,通过共济盟和易铭身边的方人和联系上,就是文臻此行的目标。

虽然迂回了一点,总比直接去西川首府潜入西川易家来得容易,也更加安全。

易铭出现在灌县更证实了她的猜测。

“但是我们就这样去共济盟?总得有个投名状吧,不然难道是去做厨娘吗?又或者易人离你扮一下被打劫的良家妇女,然后被大王看中抢去做压寨夫人,我们作为娘家人,应该最起码能当个五当家吧?”

“呸!不怎么样!”易人离愤怒,“这么多女人,为什么叫我扮女人?”

“因为你最美啊哈哈。”君莫晓趁易人离不注意,抢走了他看中的羊腿,顺手塞他一个烤好的串,“你吃这个!年轻人呐,虚,得补!”

易人离低头一看,羊鞭。

正要跳脚骂,胳膊忽然被捅了捅,易人离低头一看,却见厉笑默不作声给他递过来一盘烤好的羊腿。

易人离顿时安静了,讪讪地接过羊腿,一眼一眼地瞟厉笑,厉笑垂着头,轻声道:“你…你今天生气了吗?你别生气了罢?”

“不不不,”易人离有点慌乱地道,“我没生气,你别生气,啊不,是我不该让你生气…”

他感觉舌头打结,停住了,下意识看了文臻一眼,眼神有点哀求。

文臻忍笑,把那串被他扔开的羊鞭又塞回他手里。

易人离:“…”

厉笑没发觉两人间的官司,有点落寞又有点好笑地道:“你让我生气什么啊,是我今天…不说了,总之,我算是明白了,以后啊,就和朋友们在一起,什么别的都不想了。”

“可不能不想。”文臻刷着调料头也不抬,“不然白瞎了那一刀…”

她还没说完,易人离就扑过来,大声道:“还有什么好吃的!”

厉笑:“什么?你说什么?什么刀?”

文臻塞给易人离一个大盘子,里头烤韭菜烤鲜贝烤猪腰子烤鲈鱼烤牛骨髓一大堆,都是男人最爱雄风大振的宝贝儿。

看,她多么善良,易人离惹出麻烦来害她包子店开不成,她还操心着他的身体健康。

易人离只得接过,一边咬牙吃自己最讨厌的韭菜,一边把厉笑拐到一边谈心去了,文臻看着烧烤架前头碰头的两人,心想这样也好,斩断孽缘,才能重新开始,不管厉笑和易人离能不能成,总比和易铭藕断丝连要好。

“今晚开个宵夜,是因为半夜要干活。”文臻和她的小伙伴们说,“刚才说去共济盟要投名状,这就安排上。”

“什么投名状?”

“抢劫太子。”

“…”

第两百五十四章 东堂版带货主播

半晌闻近檀窒息地道:“阿臻,蛋蛋又把你给蛊惑了吗?”

文蛋蛋骨碌碌滚出来,跳起弹了闻近檀一个愤怒的脑门,以示抗议。

“太子自动请缨,接了协助西川剿灭共济盟的任务,想以此巩固地位。陛下准了。因为燕绥也是往西川方向来,太子怕燕绥抢功,紧赶慢赶,已经到了西川境内;又怕易铭给他埋伏,所以乔装改扮,轻车简从;太子还想出其不意攻击共济盟,抢个头功,压过燕绥收长川的功绩,派大军从僻道进入五峰山范围,再进行包围攻击,一战而下共济盟。但太子又特别惜命,并不敢亲身上阵,所以他现在不在军中。”

文臻最近总是接到消息十分灵通的信报,送信人却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文臻确认了信报真实可靠之后,便不再追究到底谁是田螺姑娘了。

反正心领神会,心照不宣。

君莫晓感叹道:“太子他老人家想得真多。怎么就不想想自己那瓜子大的脑仁儿能这么折腾么?”

“感谢他芝麻粒大的脑仁儿,方便我制定如下的惊天计划,走上酷炫狂霸拽的抢劫太子道路。”文臻拍拍手掌,“不管怎样,太子的进攻计划算得上大胆又谨慎,疯狂又内敛,一旦真的得手,共济盟就算不被攻下,也要元气大伤。而且我合理怀疑易铭和共济盟有勾结,却又联盟并不稳固。”

“何以有此一说?”

“以易家的实力风格,不可能多少年拿不下一个共济盟,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能让你睡自然是有奸情。易家需要共济盟的存在来向百姓示好,同朝廷要钱。但易铭一定也害怕共济盟壮大,影响他的统治。而太子来了,易铭这个地头蛇,不可能不知道,然而从今天共济盟还有闲心来我这浪的情况看,他们还对此一无所知。”

“所以易铭不通知共济盟,是想坐山观虎斗,或者坐收渔利?”

“十有八九。她装作懵然不知太子来了,自己在灌县浪里个浪,说不定还会暗中安排人做点手段,让太子吃瘪,然后关键时刻英雌救丑,或者可以以此和太子讨价还价,顺便也借太子的刀,把共济盟敲打敲打,让太子和共济盟两败俱伤。总之办法有很多。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太子这一发打不出去,救共济盟这一把,带着这功勋再上山,咱们的地位会高很多。”

“阿臻,我发现,自从和殿下在一起,你便越来越老奸巨猾。”

“谢谢,我便当这是夸奖了。”文臻面不改色,“现在,亲们,丢下你们的羊鞭羊腿,我们扬鞭出发吧!”

半个时辰后,全副打扮的文臻,带着君莫晓易人离厉笑,出现在了灌县郊外五十里的停云山下。

她的护卫们没有带来,毕竟这是朝廷的太子,总不能让出身金吾卫的护卫去犯上,耿光陈小田另行领了任务,要将在灌县城中的易铭惊动,引到二十里外的朝廷一万精兵扎营地里。

不管易铭想要做什么,文臻都不打算让她做得成,只要易铭深更半夜撞入了朝廷大营,那就必须和太子王见王,什么暗中计划都很难得逞了,太子一定会盯死她的。

而文臻就负责照管太子这边,打算用最简单的办法,达到最好的效果。

她站在高高山岗上,绑着所有强盗的标配蒙面黑巾,黑巾上绣着共济盟的日月标志,袖口上还绑着一截闪着蓝色莹光的丝带,这是那天从那个青衣男子头发的发带上截下来的。闻近檀素来有个“经手不穷”的毛病,善于发现并搜罗所有看得上眼的物品,她看那截丝带看似平凡,却在阳光下光泽闪烁很是特别,便顺手悄悄截了一截。

文臻瞧着,觉得别致,怀疑可能也是共济盟土特产,便绑在了自己手腕上。

“底下那处院子,据说是原先一个富商的别院,现在被太子征用了,大得很。中间自然是太子的居停之所,咦,灯亮着好多,这位在挑灯夜战什么?旁边的人来来往往,应该就是他的随从和护卫住的地方,院子偏后的地方是马厩。蛋蛋,你去他今晚的饮用水里滚上一滚,再干点吸引人注意力的事情。”

琉璃珠儿骨碌碌滚了出去,在黑暗中一弹一弹远去。

文蛋蛋的功用很是复杂,似蛊非蛊似毒非毒,浑身上下都是毒这个不用说了,泡个澡放个屁拉个屎都是毒这个也不用说了,还喜欢吸毒,当然这个是字面上的意义,也喜欢吸人类精气、真气、怒气…一切万物之灵自然散发或者苦心修炼成的东西都喜欢,能下肉体之毒也能催人内心之毒,简直是一只在整人花样上日日翻新的万花筒。就算是本主,如这一届的被强按头当了它主人的文臻,也必须要经过一轮催怒长恶痘的先中毒再抗毒的过程,才算有了抗体。

关于文蛋蛋能催生恶念这种特异功能,也就文臻想出了整人以喂养它的缺德法子,平常也不迷恋它的力量,不许它过多靠近自己,不接受它的无形蛊惑,不然就得像段家以前无数代的主人一般,逐渐沉迷于青螭珠带来的方便和强大,直至为它所控,走火入魔。

这世上哪有真正毫无代价的好事?耽溺于任何事物,下场都不会好哪里去。

文臻如今算是理解了段夫人宁可不学武身体孱弱也不用它的原因了,可能会发疯,还可能会变丑,对权力欲望不大的段夫人,哪里愿意。

至于文蛋蛋为什么叫文蛋蛋,文臻觉得从文蛋蛋的脾性来看,很适合做文甜甜的兄弟,连衣服颜色都很像。

把文蛋蛋打发走,文臻和易人离厉笑君莫晓直扑院子中心,太子应该住在最里面的院子,看护卫的严密程度就知道了。

文臻查看了地形,决定从旁边一个稍小的院子绕过去,那里守卫不多,还有点偏僻。

几人飞快地掠过屋檐,底下走过一群夜巡的护卫,文臻做个手势,几人都趴了下来。

文臻耳朵贴在屋瓦上,听见底下有人说话,本来无心偷听,结果那说话人声音太熟悉,她瞬间竖起了眉毛。

底下是两个女人。

一个女人道:“王女啊,你这玉髓膏,好像不是最好的那种啊,最好的玉髓膏,并不是你这种雪白的颜色,而是微微莹黄的色泽,如黄玉一般,骨髓嘛,哪有雪白的是不是?”

文臻无声地磨了磨牙。

闻近纯啊。

这女人竟然跟着太子来剿匪?这怎么可能,偷偷跟的吗?太子出来剿匪都带着她,看来很得宠嘛。

另一个想必就是那个丧丧的西番王女了,惊讶地道:“哎呀,真的吗?我买错了吗?不应该啊,卖玉髓膏的人和我说,这便是最好的一种,我用一车最珍贵的蓝狐皮才换来的!”

旁边又有一个女子,不快地道:“良媛你这话说得奇怪,玉髓膏是我去买来的,良媛你的意思是我欺骗王女了?”

闻近纯还是那个温柔如水的语气,笑道:“茶吉你别多心,我怎么会说对王女忠心耿耿的你呢?我是提醒王女,东堂人有很多奸狡凶恶之辈,看你和王女美貌良善,就心存恶念。一车蓝狐皮,何等珍贵,别说这种次等的,便是最好的玉髓膏,也能换上十瓶了。”

“十瓶!”王女和她那侍女齐齐惊呼。

文臻呵呵了。

特么的蓝狐皮号称软黄金好吗?寸皮寸金好吗?一车蓝狐皮换十车玉髓膏还能饶你一大缸。

闻近纯也要进入了江湖骗子模式了吧?

那个叫茶吉的侍女道:“竟然这么便宜!王女,果然东堂人都不是好东西,比如这个贩子,比如那个叫什么文臻的…”

文臻:“…”

感谢你浓烈的爱,分分钟想起我。么么哒。

闻近纯温良恭俭让地道:“啊,那位文大人啊,确实是个人物呢,王女还是少招惹她的好,不然怕你吃大亏。王女,其实我是不大明白,你何以对玉髓膏如此执念?玉髓膏在咱们东堂皇族女子当中,不过是一种普通的护肤用品而已,真正的好东西在这里…”

瓶瓶罐罐堆上桌面的声音,文臻立即脑补出淘宝主播们对着手机屏摆开一桌子化妆品的画面。

“…所有女生!所有女生!答应我,一定要看看这款,虽然是哑光质地,但是完全不拔干,完全不拔干!黄皮涂上也不老气!好,来,三、二、一,买咯!”

“口红!XX必须拥有姓名!我的妈呀,你们看这梅子酱的色调,相当的优雅!这款今晚有很大的优惠,一定要买!一定要买好不好?美眉们相信我,拥有它,你就成了贵妇!”

“这一款!啊所有女生!我不允许任何人不知道它的名字!带蓝调的正红色,显白能力一流!我已经入手了,涂上气场全开,OMG!女王!”

底下东堂版淘宝主播:“王女你看这个麝香玉胎丸,半车蓝狐皮便可以买到,珍贵麝香和纯鱼油精华质地,凃在脸上像敷了一层琼脂,不用洗,涂上你便去睡,睡醒了铜镜里你会不认识自己!所有人也会不认识你!这一款号称能让你年龄倒退十岁,未满十八岁千万别用哦!”

“还有这个,红丝绒粉膏胭脂,以金草原雪山上的红冠灵芝、乌海深海海藻、早春八丈原上第一树仙女桃花,以独家神秘配方,九蒸九晒制成,红馥香艳,细腻如绒,手指尖沾一点,对,就这样,指腹轻轻一揉,便可以在脸颊上化开,香气喷薄,艳若桃李,王女啊,你知不知道,那个文臻,相貌也不如何绝色,如何就令姿容绝俗的宜王殿下倾心?对,就是因为这个,这个心机女子,第一次见殿下,擦的就是这个,当时殿下就看住了,后来啊她就没法把这妆卸了,卸了就不敢见殿下…这一瓶也不贵,西番紫貂十件便可以换一瓶了…”

文臻:…多谢惦记,但是我第一次见殿下脸上涂的是大宝谢谢。

“还有这个,啊王女这个你一定不能错过,这是珍养深海护肤泥,以深海绿泥和明海珍珠粉制成,深海绿泥需要赶海者冒生命危险陷入海底,还只能采珊瑚上沉积的含有丰富滋养物质的绿泥,每年为了采泥就要死很多人,更不要说那些珍珠都是指头大的明珠,是皇帝用来御赐大臣的精品,一颗珠子价值千金。这个稍微贵一点点,一车狐皮是我才能拿到的优惠价,也就只能让给王女了,别人我可舍不得,这泥啊,全身可用,用久了肌肤能在日光下生光,湛湛如女神啊…”

身后厉笑唏嘘道:“闻近纯这是有多缺钱啊!”

文臻听得津津有味,觉得这位真是无师自通,去现代做个微商,不多久就可以喜提玛莎拉蒂了,还不用4S店摆拍。

底下那两个土帽儿惊呼惊叹爱不释手,闻近纯满面放光殷勤劝说,文臻忽然觉得她也有点可怜,从屋顶的角度看下去,可以看见闻近纯虽然衣裳光鲜,但里头深衣边缘有点脱丝,但又被精心地缝补过。

那个侍女茶吉似乎对文臻很有怨念,总在问闻近纯文臻的一些事,闻近纯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闻近纯:“她啊,烧菜是很好的。她在闻府寄住过一阵,那时候我们挺好的,我瞧她乖巧懂事,也教过她几招,她是个聪明人,拿来自己改良,做出菜来,很得宫中贵人们的好评,也就因此飞黄腾达了。后来那些菜我再做,她便说我是抄袭她,我想想,也算是吧,毕竟虽然方法和食材选择是我想出来的,但她也有想法嘛,比如加上蜜糖,加上面饼之类的,哎,是我自己笨,不如她聪明会想…”

茶吉:“这怎么可以!这女人太坏了!这是她抄你的还反咬一口!”

王女::“哎茶吉,快帮我看看这个绿茶白莲清光粉我该选哪一个色号…”

闻近纯:“王女你肌肤呈现最美的淡蜜色,这个自然色最适合你了,这一款虽然相对贵一点,但王女这般尊贵人物,也只有贵的才配得上你身份…”

茶吉:“对对。听说那个文臻,出身就很不怎么样,听说是乡村山野里出来的。”

王女:“茶吉,你去看看咱们的钱够不够。”

闻近纯:“是啊,文大人是我们闻家三姑奶奶的孙女儿,三姑奶奶是个烈性子,当年婚姻的事儿出了一些变故,便离家了,文大人听说从小失散,去了南洋,也不知道哪来的厨艺,大概另有奇遇?不过那性子和我那瞎了的三姑奶奶有些像…”

文臻忽然翻身而起。

编排她也罢了,反正不痛不痒,闻近纯被逼到做微商代购,说到底也是自己搞的鬼。

但是辱及闻老太太,不行。

她刚起身,君莫晓就一把将她按下,偷笑道:“这一行你不行,我和厉笑来。”

她拉着厉笑,两人在一边嘀嘀咕咕,君莫晓还从怀里不断掏东西给厉笑,又和文臻道:“把你的护肤品交出来,别装傻,我听说殿下给过你不少胭脂水粉。”

文臻已经猜到她们要做什么,忍笑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小巧的木盒子,看似简朴,却是真真正正值一车蓝狐皮的好货,是当初燕绥在宫里天天来她这蹭饭时给她从德妃宫里偷渡过来的,木头是大荒泽的一种叫做久檀的树,只生在黑水沼泽中,以大荒泽异兽的精华鲜血滋养,十年才长一寸,百年才可成才,用来储物自生异香,经久不散,且可明目清心,抵抗瘴气,因为小巧,文臻便带在身上,只是气味实在太过令人印象深刻,她这种经常捣乱做鬼人士不敢使用。

厉笑出身公侯世家,是识货的,啧啧一声接过,跃下屋顶。

片刻后,一个端着托盘的婆子敲门,文臻一看,厉笑演技不错嘛,连腰都加粗过了。

吱呀一声,茶吉来开门,接过“婆子”端的燕窝汤。里头闻近纯心思都在骗钱上,王女心思在护肤品,两人头也没抬。

茶吉却是个事多的,把燕窝揭开盖看了看,不满道:“怎么都冷了!”

厉笑扮演的婆子,一边致歉,一边低声嘟囔了一句:“不过一个战败番婆,也敢这么吆三喝四。”

声音不大不小,正够茶吉听见,当即柳眉倒竖,怒道:“你这婆子一张臭嘴嚼咕什么!”伸手将厉笑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