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郎听得只有淑真一人在家,正中下怀,嘴里还说:“干娘慢走。”见安母转过去了,脚步飞快,往安家奔去,到了安家,也不叫门,只从上次那里,又跳了进去。

淑真自安母走了,难得闲下,欲待睡睡,又想起林三郎来,自见了他,淑真才知道世上竟还有这般人才,与他一比,大成迂腐不说,连说话都没他伶俐,正在枕上翻转,就听见有人跳进来,还怕是偷儿,忙翻身下床,往床边找了根棍子,捏在手里。

还没走到门边,门就被推开,淑真见偷儿胆大,心碰碰跳,却还是捏紧棍子,欲打下去,林三郎转过身,见淑真正要打下,忙握住她的手:“嫂子,是我。”淑真见是林三郎,手一软,三郎把淑真手里的棍子拿掉,嘴里道:“嫂子把我当贼打,不知嫂子要怎样赔罪。”

淑真见他俊俏面容,说话时候嘴里呼出的气,喷在自己颈项上,弄得淑真的心麻酥酥的,口里道:“怎样赔罪,你给我安分点,婆婆就要回来了。”林三郎见淑真面容娇美,口里说话已经软了,就势把淑真抱住,手就往淑真怀里解衣:“嫂子,干娘既要回来,何不快点给小弟我赔罪。”嘴里说,手里动,还拥着淑真往床边推。

淑真欲待再撇清,却难舍林三郎的美姿,正待开口说话,三郎口一张,把自己樱桃小嘴,吻了个严实,脚下早就软了,任由三郎给自己解衣,顺势倒在床上。

林三郎是风月行里的老手,只摸了淑真几下,淑真顿时觉得从没经过的境界,身子早已软成一滩水,等到三郎动作起来时,大成虽娶了两个妻子,本事却也平常。淑真那经过三郎这样的本事,不过略动荡,淑真早欲仙欲死,欲罢不能,林三郎却还怕安母回来撞见,手段不敢十分施展,略做做就起来了。却见淑真满面通红,星眸迷离,得意一笑,把淑真抱了起来,在她脸上连亲几下:“亲亲,我的本事,日后你自然知道。”淑真软绵绵的,靠在三郎身上,娇声道:“奴一时失察,失身在你身上,日后你可休要负我。”

林三郎的誓言,却也不知道对多少女的发过,听见淑真也如此说,抚着她的发道:“我的亲亲,这是自然,若负了你,天打雷劈。”淑真听了这话,搂着他脖子,在他嘴上,连亲几下,道:“我的亲亲,我却知道你不会负我。”两人说了一会,淑真却也怕安母回来撞见,各自穿好衣服,林三郎从怀里取出一支簪子,插到淑真发上,淑真剪下一缕秀发,用丝线束了,林三郎郑重接过。

两人挽了手,淑真把林三郎送到墙边,两人又抱一抱,做个嘴,林三郎方依旧跳墙而去。淑真回了房,在镜中照了又照,见自己面若桃花,更添娇美,三郎送的簪子,拿在手里,越看越爱,赏玩了一会,怕安母回来,敲见破绽,忙把簪子收好,出来打了水,洗了脸,正洗脸时,安母敲门:“淑真,快些开门。”

淑真急忙开门,安母脸上满是喜色,见淑真来开门,举起手里的纸包:“看,我干儿子多孝顺,刚才路过遇见,正好有小贩过来,称了一斤枣给我。”安母在那里絮叨,淑真只当听不见,敷衍她几句,安母自顾自把枣收进房里,出来时见淑真准备进厨房做饭,又跟进厨房唠叨:“只是他爹娘是怎么想的,居然给他定了那个不贤妇人,哼,那样的妇人,怎么能配我干儿子。”

淑真正在切菜,听见林三郎要娶妻,安母的唠叨她再也听不见,耳朵里嗡嗡地响,直到手上一疼,才知道自己切到了手,安母正说的高兴,见淑真切到了手,沉脸说:“切个菜都不成,你还能做什么。”淑真忍住痛,回房找了点白布,把手包好,想起林三郎要娶妻子,心里烦闷,偷洒了几滴泪,还怕安母责骂,忙出来了。

安母坐在院内,见淑真眼圈红红,责骂道:“这么娇气,刀切了手,有甚好哭。”淑真脸通红,进厨房继续做饭。

林三郎得偿所愿,心里高兴,脚步轻快回了家,刚进家门,就有林母身边的丫鬟金儿看见,笑道:“三爷,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这出门不到两个时辰,就回来了。”林三郎眼尖,看见金儿手里抱着的,红红绿绿一堆刺绣,上前捡着那些东西问道:“这都是什么?”

林三郎性格温存,有些丫鬟想往上走的,也就时常在他身边哎哎擦擦。只是林三郎打了个兔子不吃窝边草的主意,故此也没有一个上手的,这时林三郎见那金儿,秋波一个个送过来,用手里的扇子往丫鬟耳上的吊坠一打,笑道:“小丫头,这么点点,就动春心了?”

金儿见他这样,恼了,转身就走,口里道:“等三奶奶进了门,看爷还这样不?”林三郎拦住她的去路,笑道:“逗你的,爷怎么舍得你恼。”金儿止住脚步,含情脉脉地看着林三郎道:“爷,奴为了爷的婚事,忙的两只手都被戳破了。”说着把一只春葱样的嫩手往他面前放,林三郎拉过她的手,那能见到什么针眼,顺手把一个银戒指套到金儿指上,笑道:“这就权当酬劳。”

金儿喜出望外,正待再说,林三郎已经放下她的手,道:“我去见娘,回来再说好。”转身之时,又丢个秋波。

到了门外,林三郎先整整衣服,才掀帘子进去,林母正在那和两个媳妇在那商量,该备些什么定礼,却见三郎走了进来,对着林母施礼,开口就道:“娘,陈家姑娘,这门亲事不成。”林母还当林三郎是嫌珊瑚是被休的人,笑道:“你可是嫌她是被休的,我却问过你姐姐了,这姑娘性子极为和顺,这才被休。”

见他们母子有事,两个嫂子忙起身退了出去,林三郎坐到母亲身边,早想到这点,笑道:“娘挑的,自然是好姑娘,只是儿子出门时候,遇了个道士,他说儿子这门亲事,八字不和。”林母早哼道:“什么道士,简直是骗钱的,八字早就和过,上好的一对夫妻。”

林三郎拉着他娘的手道:“娘,话不是这样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林母被他说的,又狐疑起来,赶紧的命人去找个人来重新算算,三郎见了,托言出恭,出来在门口等着,见金儿领着个瞎子过来,使了个眼色,把金儿叫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两句,金儿忙把瞎子叫过来,林三郎往瞎子里面塞了几块碎银子,如此这般嘱咐了,瞎子会意,就被金儿领去见林母。

林母听了瞎子说的,虽舍不得这门亲事,还是找媒婆说了,推了陈家这头,幸好不曾下定,只是媒婆多跑了几趟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两更

定计

林家派来的媒婆,通知陈家,说自家高攀不上,还是请姑娘另择佳婿。陈母听了媒婆的话,气得脸通红,拿着林家退回来的庚贴道:“这人也见了,八字也合了,礼都备了,现在轻轻的一句就说不要,成什么道理。”那媒婆也做老的了,听陈母这样说,陪笑道:“奶奶说的有理,只是这边还没下定只有口约,也不算甚不见人的事。”

陈母还待再说,珊瑚听的消息,已经出来,见陈母发火,上前笑道:“娘,女儿说句不知羞的话,姻缘天定,这里不谐还有别处,娘气坏身子可不好。”陈母拍拍珊瑚的手,正待说话,媒婆走前两步,对珊瑚笑道:“姑娘这个人品,要我说,就是个官夫人的样子,三郎虽说人才不错,却是个白身。”

陈母冷哼一声:“好张媒婆嘴。”见陈母又要发怒,珊瑚忙道:“娘,这些事,急不得。”说着唤小喜过来:“给这位妈妈一百钱,好让她买酒吃。”小喜答应着,就要领媒婆出去,媒婆见这边答应了,忙又福了几福,这才出去。

陈母见珊瑚如此处置,叹气道:“珊瑚,娘也愿你找个好人家。”珊瑚坐在母亲旁边:“娘,我知道,只是女儿想着多孝顺下娘就好。”陈母听了女儿这样说,把她搂入怀中:“我苦命的儿。”珊瑚偷地擦了眼角的泪,安慰她娘道:“娘,女儿现在的日子比在安家的时候,好过多了,正是要多过几年,难道娘嫌女儿只吃不做,才想把女儿撵了出去。”

慌的陈母忙抱住珊瑚:“珊瑚,娘可不会这样。”珊瑚扑哧一声笑出来:“娘,女儿逗你的,只是女儿能在膝下承欢,就不出嫁,也是好事。”母女俩正在说,就见两个媳妇过来,原来陈大婶这日却是去杜家,等到回到家,还没进上房,就听见丫鬟们说林家这门亲事不成了,慌的陈大嫂就要去珊瑚房里安慰,刚走到一半,就遇见瑟娘挺了七个月的肚子也来了,两人会齐了,就齐来见珊瑚。

珊瑚见两位嫂子来了,忙起身各自行礼,珊瑚又把瑟娘扶了坐下,说了几句闲话,陈母笑道:“二嫂安心养胎,都说了,不必到我面前做规矩。”瑟娘面红一红,笑道:“往日却也罢了,只是今日有事,媳妇这才过来的。”陈大嫂也笑道:“其实,媳妇们是听说林家那事不成,才过来的。”

陈母看眼珊瑚,珊瑚笑道:“大嫂二嫂,此事既已如此,也不必安慰,妹妹我不是以前,现在唯愿侍奉母亲就可。”听她这样说,瑟娘她们才放心,又坐着说些闲话,陈大嫂笑道:“杜亲家那日还说。”话才说了一句,陈大嫂又止住了,对还等着她说下文的陈母道:“也没说甚,只是说些女儿家的闲话,不好让娘听得。”瑟娘手里拿了个橙,剥了出来,先让让陈母,又递到陈大嫂手里:“大嫂,这说了半日,口也干了,润润吧。”陈大嫂接过,因是年底,又说些过年的话,也就各自散去。

瑟娘却在拐弯处等着陈大嫂,见陈大嫂过来,笑道:“大嫂,方才那话,杜亲家可是说她妹夫。”陈大嫂伸手挽住瑟娘的手,命丫鬟在后面慢慢跟着,才道:“就是那话,杜亲家也说了,她那妹夫和我们小姑是天生一对,只是那边要守孝三年,这才过了两年,二来小姑也是个拗性子,听的许了林家,杜亲家还在那直叹气。”

瑟娘听陈大嫂说完,笑道:“大嫂,这边却也是林家那小子没福,等过段日子,再去和杜亲家说说。”此时已经到了陈大嫂住的屋子,她边招呼瑟娘坐下,边叹道:“只是这女家开口,还是,再说,这被出的,名声还是有不好听处。”

瑟娘笑道:“嫂子,你平日是个伶俐人,难道现在也昏头了,圣人还有能行不能行的例,这被出,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会事,嫂子怎么反嫌起来?”陈大嫂接过丫鬟手里的茶,叹道:“话不是这样说,我们自家人,自然知道小姑的为人,只是外面有等轻薄的人,一听说被出,就在那说些胡话,我怕我们太护着小姑,到时小姑走了另一家,也不甚好。”

瑟娘伸手出去,握住陈大嫂的手:“嫂子,祸福难料,做人最要紧的,就是想的通,小姑现在全不似以前,只要多教些待人处事,就算再走一家,也应付的来。”陈大嫂点头:“理是这样没错,只是婆婆她。”瑟娘微笑:“还有个把月,大伯他们就回来了,到时自然有大伯他们劝。”理是这样说,自然也就预备东西过年。

林三郎得知陈家那边也很爽快地退了这门亲,心里高兴,只是还要在家哄了两日不高兴的林母,金儿帮了自己大忙,也要敷衍敷衍她,虽没上手,却也说得入港,林三郎许了金儿,等过了年,就去和林母说,把金儿收了房,金儿有了盼头,对他更是贴心的好。

林三郎在家中老实了半个来月,跑野的马,怎能煞住性,说要去看姐姐,就收拾了几样东西往安家来,先去见了姐姐,把小厮打发了,撒开脚,就往安家跑。

依旧跳墙进去,先在柴堆旁等了等,见没人过来,还有些奇怪,刚往里面走,就听见有人过来,原来今日安母不在家,淑真自那日后,就犯了相思病,偏生大成回来,还要取乐,淑真虽有大成解解渴,转身又想起心爱的情人要娶亲,就不知到时那人来还是不来,虽说是露水夫妻,却也有几分情意。

淑真正趁着安母不在家的空档,思量情人,就又听到有人跳墙进来,欲待去瞧瞧,又在恼他多日不来,欲待不去,又怕是偷儿,左思右想,还是起身来瞧。

正好和林三郎碰了个满面,淑真见的是林三郎,满心的气恼全化成了酸意,只是还要故意恼他,转身道:“你来做甚,婆婆她不在家,晚间才回来呢。”说完就要往前走。林三郎盼的就是安母不在家,忙把淑真一个的拉住,嘴里道:“亲嫂子,你可想死我了。”淑真只觉得手里一凉,腕上却多了一只玉镯。

淑真心里喜欢,面上却要装装样子,作势要褪玉镯,嗔道:“这是怎的,平白无故送这做甚。”林三郎顺势把她一抱,嘴凑在她耳边道:“嫂子,我为了你,把陈家的亲都退了?”淑真听的,转身问道:“当真?”

林三郎握住她一只玉手,在唇边亲了又亲:“嫂子,我甚时候诓过你。”淑真把手挣脱出来,横他一眼:“这大白天,在院里像什么话,进屋再说。”丢了个眼风给他,就径自进屋。林三郎也跟着她进了屋。

两人从此以后,越发过的恩爱,安家和林家离的不远,只要瞅着安母不在时候,两个就滚做一堆,只是来的次数多了,淑真也担心被发现,和林三郎商量法子。

林三郎素有机智,对淑真笑道:“何不让你婆婆住到老二家去,这样我夜里来,天明前走,谁都看不出来。”淑真推他一把:“我家那个死人,每次我略提一提,就说婆婆守寡辛苦,没去做馆之前,好歹还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现在,越发不把我的话当一会事。”

林三郎靠在枕上,见淑真恼了,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拉,笑道:“亲亲,若你家那个,也有风情,哪有我们两过的这么好。”淑真用发在他脸上一扫,穿衣下床,倒了杯茶吃,对林三郎道:“你好大胆,却不知我每天提心吊胆的。”林三郎也下了床,脸贴着脸道:“亲亲,你是个有汉子的人,难道还要不要那个,和我这个野汉子走了。”

淑真听他这样说,只是玩着帕子,一语不发,林三郎见她不说话,抱住她百般的哄,又和她定下了,想法让安母住去大成家,两人这才散了。

转眼腊月到了,陈家两个儿子,也从外面回来,陈大郎见家里万事平顺,陈二郎见瑟娘有了身子,快要生产,弟兄俩见母亲妹妹都笑颜开怀,心中甚慰,摆了桌小小家宴,一家子在一起共享天伦。

席间又说起珊瑚的婚事,陈大郎把放到唇边的酒杯放了下来,看一眼不说话的珊瑚,开口道:“珊瑚既然已经嫁过一次,我家又不是没有养她的米粮,娘,以后这事,不议也罢。”陈母看一眼刚才还欢笑的酒席,一时冷了下来,叹气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是日后我闭了眼,珊瑚她。”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就是称呼小情人的话,所以,被俺叫亲亲的,都是俺的小情人,占了好多便宜的某人得意飘走。

喜事

陈二郎见娘这样说,起身来到母亲面前:“娘,若珊瑚有合适的对头,嫁了也好,若没合适的,在家也不碍的,别人不敢说,瑟娘又不是那种不容人的。”陈大嫂也笑道:“婆婆,小叔说的极是,二嫂和媳妇,都不是那种不容人的,小姑是嫁是留,随缘就是。”瑟娘也连声附和。

一言不发的珊瑚这时起身道:“娘,哥哥,都别争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只是婚姻大事,既称终身,也看缘分。二哥说的对,娘,现在你将要抱孙,自当放开怀抱,安享晚年才是。”

听她说了那么大篇话,陈二郎点头:“妹妹一年不见,说话做事,都胜过以前,正是好事。”陈母听珊瑚这样说,把珊瑚的手拍几下:“儿,既如此,也罢,过几年开心日子也好。”陈大郎起身笑道:“娘在家辛苦,还请满饮了此杯。”陈母欢喜接了,大家吃吃喝喝,酒席也就散了。

过罢年,瑟娘却要足月了,陈母唤了几个稳婆,又早请了奶娘,万事具备,只等瑟娘肚子里的动静。过罢元宵,还没发动,陈母不仅有些急了,珊瑚和陈大嫂都劝慰了,这日都在檐下晒太阳,稳婆等了几日,见这边还没发动,来到陈母面前道:“老奶奶,我且家去,等二奶奶发动了,我再来。”

被陈母叫丫鬟死死拉住:“老刘,你且坐好,这四乡八里的谁不知道你接生最好,这要走了,却谁来接生。”老刘斜着个屁股坐在椅子上,笑道:“老奶奶,这肚子不发动,就算我再接生的好,也不成。”

这边正在说笑,珊瑚手里端着茶过来:“娘,这是二哥前几日带回来的新鲜茶,今日才找出来,娘来尝尝新。”陈母取了一杯,又招呼老刘也拿了杯,老刘看着珊瑚赞道:“姑娘这等品格,相貌,真是少见。”

珊瑚微笑坐下,老刘一口饮干了茶,笑道:“前几日,还听的姑娘要和林家对亲。”陈母见提起这事,尴尬地咳嗽一声,看眼珊瑚,见珊瑚泰然自若,这才道:“却是也没成。”老刘拍下大腿:“奶奶,这才是好福气,幸得没成。”

陈母奇了:“这却是为甚?”老刘见周围有丫鬟,开了口又闭上,陈母见状,唤丫鬟去取东西,这老刘才站起来,走到陈母跟前说:“老奶奶,这坏人姻缘的话,我也不说,只是这没成,我也就告诉奶奶,这林家三爷,有个不好的毛病。”

陈母抬眼看她:“不是说不嫖不赌吗?”老刘又看看周围,小声地对陈母说:“奶奶,这三爷,不嫖不赌是真的,只是他不爱这花娘,一心只好良家,他长的好容貌,又温存,这吃了他枣儿汤的,也不止一个了,却是都是良家,就算被弃,谁又好意思说出来。”

陈母点头,拉过珊瑚的手道:“儿,幸好没成。”珊瑚只是微笑,也不说话,老刘重又坐下,叹道:“若是那不在乎的,嫁过去也没甚,只是奶奶,谁家的姑娘不是心尖子,嫁过去守活寡,谁也不愿。”陈母点头,道:“这良家,若是被那妇人的丈夫知道,只怕一顿拳脚是少不了的。”

老刘失笑:“哎哟我的奶奶,你真是在这深宅大院里住久了,谁家偷情还能让丈夫知道,这不是傻子。”陈母还待再说,瑟娘身边的丫鬟匆匆跑过来:“老奶奶,二奶奶肚痛不已,请刘妈妈先过去。”老刘忙的起身,一溜烟就走了,陈母放心不下,也起身去瞧。

瑟娘虽是头胎,许是她身子骨好,不过一个时辰,孩子就呱呱坠地,老刘抱着襁褓出来对陈母高声道喜:“老奶奶,恭喜你喜得孙女,今年千金,明年就添个小官,先花后果,喜气盈门。”

陈母听的是个孙女,微皱了皱眉,却是他们年纪还轻,又听了老刘这几句吉利话,抱过孙女一看,刚落草的娃娃却不怕人,睁着对眼睛骨碌碌直朝奶奶看,陈母乐得在她小脸上亲了亲,吩咐伺候生产的人都下去领赏,这才抱着孩子和珊瑚进了瑟娘的房。

刚进了瑟娘的房,说了没几句,丫鬟就进来说:“刘妈妈要家去,来告辞了。”陈母招呼丫鬟们伺候好瑟娘,这才出去。

瑟娘虽刚生产,精神却好,靠在床头对珊瑚笑道:“那位妈妈,却是个爱说话的人,这一去,也不知道婆婆要多久才回来。”珊瑚笑笑,想起老刘说的那些话,轻叹一声,瑟娘听见了,伸手推珊瑚一下:“小姑可是嫌我没给陈家添丁?”珊瑚忙摆手:“二嫂,这却是哪里的话,身为女子,哪能嫌弃女子的道理?”瑟娘笑道:“小姑,逗你的,只是看你皱眉。”珊瑚此时有万千思绪,却不好说出口,笑道:“只是想起,侄女的洗三,娘一定要大办的,不知要请些甚亲眷。”

这时身后传来话语:“我的长女,自然是要风光。”原来陈二郎得了信,进来望瑟娘,珊瑚急忙起身,嘴里道:“二哥,你好没道理,明知道二嫂这几日就要生产,还去喝什么喜酒。”陈二郎讪笑着坐下,满面红光,身上酒气扑鼻,抱过孩子正在看,听珊瑚这样说,白她一眼:“去,别在这里捣乱。”

珊瑚笑着退出,刚走两步,却想起,自己当日做亲时节,也有一年多了,却始终没身孕,如若当时有个孩子,现在膝下也不至如此孤单。陈大嫂得了喜信,也从娘家赶回来,顾不得去换衣裳,就带着东西来看瑟娘,见珊瑚出来,笑道:“小姑,这顶着日头,却在想甚?”

珊瑚抬头见是大嫂,福了一福,笑道:“这里暖和,晒晒便走,大嫂可是来望二嫂?”陈大嫂点头,正欲说话,不由一阵恶心上来,捂着嘴,就要往旁边吐吐,香儿急忙上前,给她捶着身子,珊瑚也上前扶住大嫂,问道:“要不要找个医生给大嫂瞧瞧?”陈大嫂呕出两口清水,接过香儿手里的帕子,擦一擦嘴,笑道:“没事,可能吃油腻了些。”

香儿在旁插嘴道:“姐姐,奶奶她这月月信不止,又发呕喜酸,想是喜罢。”正说着,老刘过来了,见她们站在路边,上前连福几福:“恭喜奶奶姑娘了,府上新添千金。”还没等她说完,珊瑚已经道:“刘妈妈,大嫂她恶心不止,还请妈妈来看看。”

陈大嫂忙说不用,却被按坐在石墩上,老刘告了罪,伸出手把把脉,眉一挑,颜色喜动地说:“给奶奶姑娘道喜,奶奶却是有喜了。”陈大嫂喜的拉住了珊瑚的手,颤声问道:“可是当真?”

老刘一摆手:“奶奶说什么话,我接生却有三十来年了,这把个喜脉有甚难的。”小喜机灵,忙跑着去回陈母,陈母得了喜信,忙扶着丫头来了,见陈大嫂还坐在石墩上,沉脸道:“还不快回房。”老刘跪下给陈母磕个头:“给老奶奶道喜。”

陈母乐道:“累你累你,快下去领赏去吧。”老刘虽谢了赏,却还站着不走,陈母正在招呼丫鬟把陈大嫂扶回房,回身见老刘站在那里,一拍脑袋:“瞧我高兴的都忘了。”唤过个丫鬟:“给老刘双份赏。”老刘这才又福一福,跟着丫鬟下去了。

这里陈家得知大嫂有了身子,双喜临门,忙着给瑟娘的孩子洗三,陈大嫂有孕,自然不能多劳动,凡事不由都偏劳了珊瑚。珊瑚忙碌起来,陈母看着她,却比初回家时候,更能干了些,心满意足。

老刘那日拿了赏钱,离了陈家,埋头正走之时,却见前面传来笑声:“刘妈妈,这许多时不见,却不知你去哪了,叫我好找。”老刘抬头一看,却是林三郎,许是新岁,林三郎打扮的格外俊俏,手里一把折扇,却还在扇啊扇。

老刘看了一眼,却是走的乏了,找了块石板坐下,边捶着腿边道:“这却是陈家二奶奶生孩子,七八天前就把我请了过去,等了几天,我要家来,却死留着不放,好容易生了个千金,拿了喜钱,这才回来。”说到一半,见林三郎收起扇子,脸上带笑看她,嘴一撇:“那陈家姑娘模样,真是画都画不出,又知书达理,说话温柔,三爷,想是还没见过。”

林三郎知道老刘的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蹲在她身边道:“闲话少说,却有件事要拜托刘妈妈?”老刘嘴又撇一撇:“我又不是媒婆,牵不了你的线,赚不了你的钱。”林三郎转到老刘身前:“刘妈妈,是这样的,我前几日有个相好,这几日却是有些喜酸,想请妈妈过去看看。”

老刘眼一横:“那伤天害理的事,我可不干,我说三爷,你行走花丛那么多年,也要自己小心,这弄出个人来,算什么回事?”林三郎呵呵一笑,用扇子敲敲脑袋:“妈妈,话不是这样说,我相好的,又没有大姑娘,弄出人来,自有她们汉子担着,我却是求你,去看时节,只说她要静养就可。”

老刘看他一眼:“当真?”林三郎点头:“当真。”说话就从袖里拿出一块碎银子:“妈妈拿去,权当一茶。”老刘接过,起身问了在什么地方,听的是安家,却是回家顺路,忙的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枣儿汤,在明朝话本里面,有迷魂汤的意思,稳婆除了接生之外,还有基本的妇科知识,所以,不请男医生上门的,怀孕这些,也会请稳婆来瞧,爱显摆的某人脸红下了。

争斗

淑真却是一过完年,就喜酸懒动,大成虽没经过,安母却是知道的,问过她月信之期,对大成喜道:“天有眼,淑真是有孩子了。”大成自然欢喜,淑真却戴了顶愁帽,这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那日林三郎来给安母拜年,大成心里高兴,和林三郎你来我往,喝的大醉,安母忙把儿子扶进房去,只剩得林三郎和淑真两人在这。

林三郎眼看着安母进去,坐近一些问道:“今日太阳从西边出了,你婆婆,怎么舍得把你单独留在这里。”说着就伸手去拉淑真的手,淑真把他手一拍,懒懒地看他一眼,叹气道:“我现在有了身子,还不知道是谁的?”

林三郎乍一听淑真有孕,愣了下,随即笑道:“这是喜事,为何发愁?”淑真坐了正对着门口,撇他一眼:“休和我撇清。”林三郎也坐直了,笑道:“这是好机会,这样一来,不就可以让你婆婆搬去二成家去?”淑真一听,正欲问他,见安母从房里出来,忙正襟危坐,对林三郎笑道:“多谢三爷。”

林三郎何等聪明之人,也笑道:“嫂子,咱们都是一家人。”安母把大成安置好了,却还是不放心淑真在外,这样一看,他俩规规矩矩坐着说话,才松了口气,林三郎起身对安母施礼:“恭喜干娘,这正是喜上加喜。”安母坐回去,笑道:“这也是菩萨保佑。”淑真听了,面上虽然还是低眉顺眼的样子,肚里暗笑。

安母看淑真一眼,想到她初来之时,还是那不好的性子,现在变得如此乖巧听话,大成在外面坐馆,也没见淑真有些不好的事情,现在又怀了孕,心中大乐,林三郎要找淑真说话,多敬了几杯酒给安母,安母接来就吃,不过一会,就头晕目眩,只是思睡,淑真还要做做样子,起身要搀安母,林三郎笑道:“嫂子,你有身孕,还是我来。”

淑真放了手,林三郎把安母扶进房后,见堂屋内人不见,桌上已被收的干干净净,摸着下巴一笑就到了厨房,淑真果然在那里洗碗,林三郎也不及叙话,就从背后把她一把抱住,嘴凑上去,只在淑真耳边,腮上乱亲:“嫂子,想死小弟了。”淑真也不动弹,手里也没停,嘴里只是说:“我现有了身子,陪不了你。”说着把身子在林三郎怀里转了一下,眼里就像能滴出水来,手搭在他脖子上,笑眯眯地道:“还不知道这种,是不是你的。”

林三郎见她这娇媚样子,欲心大动,把淑真搂的更紧一些,嘴就凑在淑真白嫩的手上轻咬起来:“嫂子,我总比你那汉子,能干的多吧。”淑真嘤咛一声,低喘着说:“要能撇了那汉子,与你快活,也不枉为人一世。”林三郎听见了,嘴里没应,手上继续动作,正要入港,大成在房里叫起来:“淑真,给我倒杯水来。”

淑真一个激灵,推开林三郎,努嘴示意他先出去,自己整整头发,嘴里应着,进房去了。

林三郎出了安家,就要去找个稳婆来,正巧看见老刘过来,和她嘀咕了下,老刘虽不解他的用意,却是见了银子,不过说句话的事情就往安家来了。

开门的是安母,她打开大门,见是个陌生人笑容可掬的站在那里,愣了一下,老刘是听风就是雨的人,早笑着说:“这位嫂子好,却是路过的,走的乏了,借你家歇歇脚,再讨口水喝。”安母把她让进来,在院子里坐下。

老刘进了院子,安母吩咐淑真煮茶上来,老刘是见过世面的人,一张嘴不过几时,就把安母哄的溜溜的,等到淑真端茶上来,安母听的她是稳婆,牵了淑真的手说:“嫂子,替我这儿媳妇看看,她这个月坐的胎,不知稳不稳。”老刘先看一看淑真,见她虽农家打扮,却是眉不描而翠,唇不点而朱,更兼天生一段风流体态,肚里思量,这么标致的一个美人,难怪林三郎不放过。

嘴里赞了几句,把了把淑真的脉,微微皱眉,看她皱眉,安母急了,问她道:“这却怎么说。”老刘放下淑真的手,咳嗽一声,喝了口茶才道:“大娘子这胎,许是头胎,不甚稳,要静养,不能劳动,也不能生气。”安母听了,皱眉道:“怎的这么娇贵,庄户人家,谁不是快要生时,还下地干活的,怎么她就不成。”

老刘喝了茶,笑道:“嫂子,这可不能拿我们年轻时候的话来说,我瞧大娘子在家,也是娇惯的,嫁的又是个书生,这地里的活,想来也没干过,又是头胎,静养些也是常事。”安母听她这样说,也就罢了,见淑真收拾了一盆衣服要去洗,也只得说:“淑真,你放下吧,等会我来。”

淑真百思不得其解,却还是听话放下,老刘见话已经说了,再坐一坐,也就走了。大成过的几日,依旧去坐馆,叮咛了又叮咛,安母点头应了,大成这才放心去了。

大成去了没得半月,这日下了学,还在那里思量,该和东家说声,看东家会不会给自己点补品,家去给淑真吃,正在谋划中,一个小厮满头是汗的进来,对他说:“先生,你家里来人,说是有事,让你速速回去。”大成听了这话,忙地起身,和东家说了声,出门去见来人,来人却是二成,只见他沮丧着脸,对大成说:“大哥,你快回去吧。”说着就要前走,大成忙地赶上,问了缘由。

原来自大成去后,安母听了老刘的话,百事不让淑真动手,初时还好,只是这婆婆动着,媳妇闲着,安母心中慢慢有了不平,渐渐找茬骂淑真,淑真只是一句:“婆婆,媳妇怀的,却是安家的骨肉。”安母想想,为了孙子也就忍了,淑真见婆婆这样,心里大喜,每日只变着法的想东西吃。

这日淑真的母亲知道女儿有了身子,带了礼物来探望女儿,安母本指望亲家母说说淑真,谁知这蒋母疼女儿更甚,虽嘴里说亲家母辛苦了,却没有一个字说淑真不该,满腹的怨气不知道向谁发,蒋母却要喝酒,安母只得拿了酒壶出来打酒,打了回来,一头走,一头在肚里骂人。

这时路边有群婆子,正在那讲的眉飞色舞,看见她过来,招呼道:“嫂子,坐这歇一歇。”安母把手里的酒瓶一扬,瘪着嘴说:“淑真不能动,要静养,还要老娘服侍,天下有这个理吗?”有个长舌的呵呵一笑,对安母说:“嫂子,也不是我们说,你家媳妇肚里那个,不知道是不是你家的种。”

安母脸色一变,问道:“嫂子,这话怎么说。”旁边另一个婆子忙掐那人一下,笑着说:“嫂子,她是玩笑话,谁不知道嫂子你家门户紧。”话音未落,就听见另一个婆子说了声:“门户再紧,也挡不住有心人。”安母正欲再问,有个婆子急忙道:“嫂子,别听她们瞎说,嫂子你忙去。”

安母虽转了背,却越想越疑心,又想起林三郎堂堂一个富家公子,若没有所求,何苦对自己一口一个干娘,虽说他每次来,自己都在,只是背着眼,难免也有不到处,回到了家,见了亲家母,也没甚好脸色,只是推说自己头疼,要到房里躺躺,躺在床上,安母左思右想,只是要想个法子,好好问问淑真。

淑真等母亲走后,手里端了碗汤到安母房里,掀起安母的帐子道:“婆婆,喝口汤吧。”安母嗯了一声,坐起身来,接过淑真手里的碗,边喝汤边看淑真,见淑真颜色正好,耳边一对石榴石耳坠,趁的她脸色粉嫩,安母越看越疑心,把碗递给淑真,问道:“这石榴石坠子是甚时候买的?”

淑真笑道:“婆婆,这不是你的干儿子送的吗,过年时候给你送年礼,这坠子,我和弟妹一人一对,只是上面的花样不同。”还没等淑真说完,安母就拍桌大怒:“你定是和他有甚私情,他才这般对你。”安母本以为这样吓一吓淑真,淑真就会把实话吐露。

没想到淑真只是一愣,随即笑道:“婆婆,你是不是睡迷了,那你婆婆自己的干儿子,怎么会扯到媳妇身上。”安母没料到淑真回嘴,沉着脸骂道:“谁知道你在外面做了些甚。”淑真一听就哭了:“婆婆,你这话说的,媳妇整日在家,哪有甚空去生外心。”她这不哭还好,一哭安母心里更气,顺手抄起根棍子就道:“就是你这娇滴滴的模样,害得我儿不听我的话,我先打死你。”

淑真见婆婆的棍子来了,忙往外跑,口里还嚷:“婆婆,有甚话,好好说就是。”只是走的急了,裙子又长,在门槛处绊了下,跌倒在地,安母赶上两步,就打了下去,淑真忍痛起身,又往院子里跑。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我真是个狗血到死的人啊,一天不掐架心里就不舒服。

流产

淑真边跑,嘴里还在嚷:“婆婆,你就算不看在媳妇勤俭份上,也要看在媳妇有了安家的后,担待媳妇才是。”不提还好,一提这个,安母又想起那些妯娌们议论纷纷的话来,卷了袖子,扎了裙子,几步赶上前,把淑真抓过来,没头没脑就一顿棍子下去,眼瞪的赛如铜铃,嘴里只是说:“谁知道你肚里是不是我安家的种,打死了它,也好洗洗。”

淑真本是个娇滴滴的女娘,虽有些心计,却也只是对大成有用,现在大成不在,没有了依仗,又见安母凶恶,放声大哭起来:“婆婆说的话,冤枉死媳妇了,媳妇终日在家,连门都不出,婆婆竟说媳妇肚里的,不是安家的。”安母怒火更盛,往淑真肚子上就打下去,淑真没料到安母竟如此恶毒,感到小肚子那里,腹痛如搅,翻了翻眼,就要晕过去。

安母和淑真在这院内,闹的如此之大,臧姑在隔壁院内早听到了,只是她打了个主意不管,也只顾自己做生活,只听见淑真啊的大叫一声,就再没声音,臧姑侧耳细听,过了会还是没有声音,有些奇怪,墙边恰有两块石头,站在石头上望大成院子里一望,惊了一跳,原来淑真倒在地上,身下一滩血迹,安母想是打的累了,丢了棍子,坐在凳上休息。

这下臧姑可坐不住了,叫道:“打杀人了。”忙地开门出去,开门之时,正好撞见个婆子,细看时,却是蒋母,原来蒋母走出一截,想起还有给外孙子做的小衣服忘了给淑真,急忙回转脚又往安家赶,刚刚赶到,就见臧姑惊慌失措开门出来,蒋母还笑着招呼:“二娘子,这是怎么的,如此慌忙。”

臧姑见了蒋母,却是淑真的家里人,急忙一把拉住,嘴里道:“婶子来的正好,快去看看大嫂。”蒋母虽只见过臧姑两次,却是头一次见她这般脸色煞白,唇都在抖的样子,也慌了一下,两人忙合力去拍安家的大门,这时有那忙完田里事的农人,抗着锄头,见她们两猛地拍安家大门,感到奇怪,都围拢来看,臧姑见门没开,忙托个年轻些的,跳墙进去。

小年轻跳墙进去,见了院中光景,吓了大跳,在那叫道:“打杀人了。”蒋母在门外听见,心更是焦的,喊泪喊到:“开开门让我进去。”小年轻这才醒过神来,流水将大门打开。安母打了淑真一顿,感到着实爽快,丢了棍子,坐在石凳上歇息,见淑真晕了过去,嘴一撇,还道:“装什么死,不过轻轻几下。”

安母只顾自己的,连有人进来都没发现,蒋母进了院子,见淑真倒在地上,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的落,忙地上前搂住淑真,儿一声肉一声就哭起来,臧姑未免也陪了几滴泪水,安母见这般,才有些慌乱,只是她还嘴硬,道:“进了我家的门,就是我家的人。”

蒋母正哭的可怜,听了这话,也不顾淑真,把淑真交代给臧姑,起身上前扯住安母的衣襟就大叫:“我和你拼了。”用头只去撞安母的身子,安母没料到蒋母这样,被她撞倒在地,还没爬起来,就被蒋母骑到身上,两只拳头捏的死紧,直往安母身上招呼,安母挣扎着去抓她的头发,两人打成一堆。

此时淑真被臧姑和邻里们扶了起来,臧姑又寻了开水来喂她,喝的几口,淑真觉得清明些,只是腹痛不止,有个老成些的,见淑真这样,叹气道:“大娘子这胎,只怕保不住了。”淑真刚靠在臧姑肩上,略歇息,又听见这话,不由悲从中来,放声大哭起来,这院内多一半都是女子,又多是做过母亲的,听她恁般伤心的哭,不由纷纷落泪。

老成些的那位,掉了几滴泪,收泪道:“先把大娘子扶到房里再说。”又对淑真说:“这落了孩子,伤心是难免的,只是却不能哭,免得落了月子病。”蒋母听的淑真的孩子掉了,也不顾和安母打斗,坐起身来,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我那还没睁眼见人的乖孙。”安母得了放松,也坐了起来,把鞋子重新穿上,安母初时,只是做做规矩,想打服淑真,也没有想把她肚里孩儿打落的意思,听的淑真孩子保不住,也愣了下,见蒋母哭的那般伤心,喃喃道:“亲家母,淑真日后的日子还长。”

蒋母一口吐沫啐到她脸上:“好恶心肠的人,自己的孙子,自己全不知疼热。”安母岂是能吃这种埋怨的人,跳了起来,叫道:“你家闺女,乔乔画画,谁知道肚里的,是不是我家的种。”蒋母气得冷笑:“好没廉耻的人,争着抢着认绿帽子,我家女儿,嫁过来一年有余,现下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不是你家的是谁家的?”

两人正吵的热闹,臧姑安顿好了淑真,请来的医生也来给淑真把脉,这才出来,见两亲家还在那吵,臧姑叹气,叫过在旁边什么都不知道的二成,让他去把大成请回来。蒋母见了臧姑,就如见了亲人一般,大哭起来,边哭边数落,安母说不得嘴,只是嘟了嘴站在一旁,臧姑本对婆婆,就没甚好感,又见她今日作为,那心从淡漠变成一股厌憎,心里只是庆幸,喜得二成年纪尚小时自己就嫁过来,又分了家,没受她的肮脏气。

这时医生出来,也不知道该和谁说,看见这边几个妇人,年纪不小,上前拱手道:“府上这位宝眷,孩子是保不住了,我这里有个方子,照方抓药,调理几日也就好了。”臧姑见蒋母又要哭,忙对医生道:“有劳了。”医生看一眼,迟疑地问道:“这诊金?”臧姑看看安母,见她沉着脸,一语不发,只得从袖里褪下一只银镯:“这个,不知?”

医生接过,笑道:“足够了,再差个人抓药就好。”蒋母见安母不出诊金,还要老着脸皮让分家的儿媳出,忙把银镯从医生手里抢下来,对臧姑道:“二娘子,你的情,我心领了。”说着从袖里摸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医生:“当茶,当茶。”臧姑见蒋母这样,自己也不好再争,请个邻里跟着医生去抓药,蒋母横安母一眼:“我自家的女儿,自家料理。”

安母面红耳赤,这时看热闹的还没散去,见蒋母这般,早纷纷议论,不是说安母性子太烈,怎么这怀着孩子的媳妇,她也打的下手,就是说她小气,这儿媳的诊金都不出,又有快舌的笑道:“还没见过这等人,居然要抢那绿帽子戴。”

安母张了口,也不知说什么好,蒋母见邻里都在说安母的不是,一口气才舒了半口,谢过臧姑,就进房去看女儿,淑真面白如纸,双眼呆滞,只是盯着帐子发呆,蒋母见刚才自己走时,还如鲜花一朵的女儿这时这般残败,含泪坐在床头说:“儿,你还年轻,日后,还会有的。”

淑真听见娘这样说,也不说话,蒋母低头一看,淑真的枕头都被打湿了,蒋母忙用帕子把女儿的泪拭了,道:“儿,这女人,嫁了谁就不能改,你婆婆再恁般,娘也只能帮着你骂了她,不能让她。”说着蒋母就深深叹气,淑真听了娘的这几句话,嘴里冒出一句:“娘,我不服。”

蒋母又坐近些,手拉着淑真的手:“儿,做了女人,就是这般,你要不服,下辈子托生成个男人再说。”蒋母在这里絮絮叨叨地劝着女儿,淑真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她虽说也怕肚里的孩子不是大成的,日后有甚话说,只是这做女人的,少有不喜欢孩子的,自知道自己有孕起,淑真闲暇时候,也会想着,肚里这团肉块,就是她日后最亲的人,想到极了时,想起林三郎恁般俊俏,自己拼了脸面不要,为他生个孩子,也是好事,谁知今日几句话不合,婆婆就下手打了自己孩子下来,又听娘在那里说些老套,心里厌烦,闭目装睡。

蒋母说了一会,见淑真闭目,心里叹气,又想起自己那没出世的外孙,痛掉了几滴泪,臧姑把药熬好,端了进来,见蒋母垂泪,也不好劝,只是把药放在床头,蒋母听见响动,抬头见是臧姑,擦擦泪,起身对臧姑说:“生受你了。”

臧姑笑道:“婶子别这么说,妯娌一场,这点情分还是有的,再说嫂子为人很好,自我嫁来,还从没红过脸,只是我那婆婆她。”蒋母叹气:“当日也该打听清楚,能休妻的人家,算什么好人家,急忙把掌上珠嫁来,我真是。”臧姑也不好说得,这时门帘响了,原来是大成听的二成说的,和二成两人雇个小车子,故此来的十分迅速。

大成见了岳母,忙上前施礼,一声岳母还没说出来,早被蒋母一个巴掌打在脸上。大成见岳母怒气冲冲,也不敢回口,只是站在那里,蒋母叹气:“好女婿,我把女儿嫁与你,不是让你家朝打暮骂的,打骂也就算了,现在连孩子都不放过,我真是。”说着就流泪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我很后妈,忏悔中。

话说,这文好像快到10万了,记得编辑说过,这文十万的时候入V,所以那啥,可能过几天就入V了,有想骂我钻到钱眼里面的,请骂之,有想骂我写的这么烂还入V的,也请骂之,我历来承认我只会写狗血八卦小白文的。丢西红柿的,烂鸡蛋的,请自由的扔。

心灰

大成见岳母流泪,急忙跪下道:“岳母息怒,我娘她守寡多年,性子急些,也是有的,今日,想必是她着实急了些,故此。”还没等他话说完,蒋母一掌拍在桌子上:“好女婿,若是别的事倒也罢了,淑真肚里的,可是你的孩子,她的孙子,连孙子都下的手来打,我…”说到这,蒋母想起那滩血迹,鼻涕眼泪一起落了下来。

大成见岳母哭的苦痛,自己也着实不好受,算上珊瑚,他做亲前后也有三年,好不容易听到喜信,谁知又流掉了,若是淑真自己大意,也好有的说,却是自己亲娘,赌一口气,打落下去的,一头是娘,一头是妻子,大成长叹一声,起身对蒋母说:“岳母,事已至此,说谁是谁非,又有何用,还是我去找我娘要些银钱,好好给淑真将息身子。”说着就要出去,蒋母见了他恁般,气得手直抖:“早知道是这等人家,我女儿在家臭了烂了,也不要嫁到你家来。”

淑真在床上听了半响,见大成没有一句说婆婆的不是,心里只是如夏天放冰的冰窖一般,再无半点热气,蒋母虽然骂,大成还是抬脚走了出去。蒋母想起女儿,又擦泪来到淑真床头:“儿,这等人家,娘真是猪油蒙了心,才把你嫁来。”淑真凄凉一笑,对蒋母道:“娘,说这话却没意思了,只是娘,照这个光景,我这身子,在这也将息不好,还不如回家住几日,娘你看呢?”

蒋母愣了下,这却是没想过的,她咳嗽一声,看向淑真:“这样,不合礼吧。”淑真满眼是泪:“娘,我都这样了,还管什么礼不礼的,难道要他家磨折死了才成。”蒋母素来疼爱女儿,匆忙把她嫁出,也埋怨了蒋父几句,听见女儿这样说,点头道:“也好,你归宁几日,散散也好。”淑真这才有丝笑模样,蒋母又想起那流掉的孩子,又开始哀叹起来。

安母见自己闯下恁般的大祸,心里也有些着急,只是自己始终是婆婆,老着脸皮,把看热闹的邻里都轰出去,自己关了大门,一个人坐在房里想对策,过了半日,听见大成回来,忙趴到窗前去听,只听得大成进了房,随后臧姑和二成双双回家,也没来辞一辞她,她扭身坐到凳上,暗生闷气,这臧姑自分了家,更不把自己这个婆婆放在眼里,还有二成,要早知道是这样一人,当日生下来就该把他掐死,还在自己嘀咕,叹自己命不好,大成虽孝顺,儿媳却是个不听自己话的,还不如珊瑚,虽然笨是笨了点,却任自己打骂,自己的话,听在她耳里,如圣旨一般,哪像这个淑真,娇滴滴的样子不说,还勾的大成敢忤逆自己,幸好大成去做馆,离的远了,又觉得自己这个娘好,要不自己的日子,可着实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