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姑欲言又止,最后唯有叹息。

美若起身打电话给何平安,何平安不在夜总会,她留言给经理:“靳老板的女儿搬回宁波街,请他早些回来吃饭。”

美若在门口迎接靳正雷车驾。

这是她第一次迎他回家。远远望见被风卷起的裙摆,靳正雷心口一阵急跳,等看见她怀里婴儿,立刻黑了脸。

他下车后,看也不看,便往里面走。

美若跟在身后。“回来了?小美,爹哋回来了。欢迎,欢迎。”

靳正雷脱下外套转身,美若举起小美手臂向他,哄小美道:“快叫爹哋。”

那样黑的一张脸,小美生平仅见,吓得愕一愕,随即放声惨嚎。

美若心有不忍,边哄她边喊七姑。

七姑接过宝宝,胆颤颤地道:“靳老板回来了。”

靳正雷目光不离美若左右,似能飙出火来。

七姑拼命给美若使眼色。

“七姑,饭好了没有?我去看看。”美若想溜。

被他一把扯住,靳正雷吼道:“阿若,你够了!”

美若甩手。“我怎样?我哄我妹妹不应该?她叫你爹哋不应该?我——”

靳正雷手上使力,把美若拉近怀中,一手捂她的嘴,一手搂她的腰,直接把她抱起来,“叫你激我脾气!胆子养出毛了。”

“靳老板。”七姑抱着咿哇大哭的小美,伸手想拦。

他闪过身,抱起不停踢弹双脚,扇他耳光的美若往她房里走,一脚踹上门,把美若丢上床,开始解裤子。

“你敢!我妹妹就在外面,你还要不要脸?”

“我有什么不敢?”他握住她脚踝拖向自己,伸手进她裙底扒她内裤,“我神憎鬼厌,也不差这一单。”

她抬腿踹他,被他顺势取下底裤。美若拱起腰想撕他的脸,“你怎么能这样无耻?”

靳正雷避开,将她翻过身,压住两腿,探手进她胸口搓揉。凑近她耳边道:“有耻活不到现在。阿若,你还不了解我。”

她捶床。

他用蘑菇脑袋摩挲她两片软肉,“阿若,别抵抗了,我已经杀得你片甲不留。”

美若抓紧手中床单,眼有湿意。

“阿若,乖乖认输。”

“你去死!”

他顶她几下,“说认输!”

“去死。”

他进去半寸,引得她痛楚地尖叫。

“认输!”

“我……我认输,不要,真疼。”

他咬她耳垂,“又装无辜,这次没眼泪。不像。”

美若呜咽。“我输了,我认输。不要这样,真的很疼很疼。我认输,我放弃。”

他放开她,蹲下来,掀她裙子。“我亲亲就不疼了。”

她为他敞开大腿。眼泪如何也抹不干,疯狂地滑下腮,浸湿了床单。

第三十一章

靳正雷只留七姑和小美住了数日,就派车将两人送了回去。

七姑临上车前用眼哀求美若,美若知她心思,对靳正雷道:“能不能找个医生过去,据说小美安全无保障。”

他面无表情,最后点头。“我让人去。”

七姑这才长舒一口气。

不多久,詹笑棠拎着虎骨鹿茸来探望。

他坐在厅里,喝白了两道茶,终于等到美若出现。

“阿若,你可好?”詹笑棠团起一脸的笑。

“多谢你们,还好。”

“还是这里舒服。”詹笑棠张望四周,没话找话,“老房子虽旧,住起来有感情。人呐,都是感情动物。”

美若点头。

“你阿妈最近不太好,阿若,有空也该去看看她。”

“是啊,人呐,都是感情动物。”

詹笑棠搓手,“靳老板最近都在?”

美若冷了脸,“小舅,你何必明知故问。”

“阮氏打算集中投资电视,出售名下二十三家电影院线,靳老板有意全部买下,我以为他最近会很忙。”

“我和阿妈一样,只管出卖肉体,哪里懂这些事。”

“阿若。”詹笑棠叹息。“你阿妈钻牛角尖,你可不能学她。做人一世,不就是那回事,管他东家西家,哪家有工打哪家,哪家给钱舒爽就哪家。”

“小舅一定深有体会。”

“阿若,你不须讽刺我,我知道你难堪。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能求个眼前平安顺景也是好的。”

美若沉默。

“他是做大事的人,行事无顾忌——”

美若打断他:“小舅,你求什么?”

“我……”詹笑棠迟疑,“二十多家院线,算起来也不少。我知道靳老板吃得下,但他财路多,少赚些也无妨。小舅多少有点老底,想问他买个一两间下来。”

“你有多少身家?”

“买个一两间影院不成问题,还是要靠阿若说项,能便宜些小舅绝不会少你的水头。”

“那也不少了。小舅,这些年,你在阿妈手上骗去多少?只计七三年股灾那一次,至少有个百来两百万吧?”

“阿若,你这是什么话。我与你阿妈同胞手足,骨肉血亲——”

美若轻笑,“是不是我们都清楚。”

詹笑棠作悲愤状。

“你放心,小舅,和我无关我懒理,院线也一样。我已经讲过,他管我吃喝无忧,我管服侍他舒服。别的他不会听,我也不好理。”

“……那你有空去看看你阿妈吧,”詹笑棠这一声长叹的确是由衷而发,“医生开有镇定剂,她也时好时坏,你等她好时去看,她不会为难你。”

美若想想,回道:“我们相看两相厌,还是算了。”

靳正雷回来问她:“詹笑棠今日来过?”

美若应一声。

“说什么?”

“不知道。提了院线,我听不懂。”

“他想参一脚玩?”靳正雷衣衫除掉一半,摸着袖钮沉吟,“有钱买就让给他两家,反正我资金也不够。”

他洗完澡出来,见美若静静坐在床头,问道:“阿若在动脑筋?”

她也不掩饰,直接道:“我发现根本不了解你,一直以为你很有钱,当然比不上华老虎那种,但毕竟你能买得起半山的屋,应该算不错。”

“人人爱与富贵人做朋友,没钱也要充场面,不然如何钓鱼?”

“她也是你钓到的鱼?”

靳正雷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抑郁?”美若继续问。

“阿若,我以为你今后再不愿谈她。”

“是不愿,可总有人在我面前提起,不能不去想。”

“我会交代底下人,以后宁波街不欢迎七姑和詹笑棠。”

美若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对她伸出一只手,美若犹豫片刻,握住。

靳正雷拥她入怀。“人的贪婪无止境。有人能住半山,自然盼着住山顶。我也贪,之前希望天天见到阿若,现在希望阿若能多些笑容见我。”

“我尽量努力。”

“别担心我没钱,手底下拆家越来越多,反而担心赚来的钱花用不完时,剩下的怎么洗干净。”

“所以你买下二十三家院线,打算将电影做大?”

他有些怔愕,凝视美若许久,忽然笑起来,“小坏蛋,告诉我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总要有正当生意装点门面。”

“差不多意思。”他捏她面珠,“阿若太聪慧,我要小心防范。”

落到这境地,谈何聪慧。美若扯扯嘴角,“不要不给七姑来看我,我实在想她。”

他点头应承,“你说好就好。”继而补充,“只要不老在我眼前转就好。”

即使凶恶霸道如他,也有不顺心的时刻。七姑和小美被赶出家门,收拾铺盖搬回宁波街。

小美现在喜欢姐姐,捉她的手指往嘴里喂。

七姑边折衣衫边叹气。“大小姐好是好了些,最近没有胡乱发脾气。但是,好了之后更……”

美若冷笑,“还不是那套老话,有个女儿害她如何如何。我反复听了十多年,现在换在小美身上,一样适用。”

“小小姐,七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讲。”

“那个人那样心狠手辣,会不会有心害大小姐?大小姐每日吃那许多药,医生又是他请的。”七姑踌躇,“如果大小姐有个万一,你和小美的监护权就落在他手上。到时哪怕小小姐你成年,有小美小姐被他把持住,也不能不顾忌。”

美若的指甲扎进掌肉里。

“小小姐,七姑我好担心,如果一世脱不了身……”

“七姑,不要再讲了。”美若打冷战,“我怕。”

七姑揽住她肩头。

“七姑,你少带小美出来见他,他厌烦小美,我不知他发起性子会怎样。”

“七姑懂的。”

何平安干巴巴地报告:“阿嫂最近常去樱桃街,与仙婶喝茶。”

靳正雷扬眉,“喝茶?”

“还有谈心。”

“谈心?”

“是真的,仙婶那人眉精眼企,不会自找麻烦。据她原话所说,‘我阿仙十八般武艺,终于后继有人’。”何平安尴尬,“咳咳,还有……”

“还有?”靳正雷欠身。

“仙婶还有讲,‘回去告诉那个大陆佬,阿若服侍得他舒服畅快了,记得过来道谢。礼物就免了,不敢收。’”

靳正雷换了个坐姿,似笑非笑道:“那要试试。”

他夜里早早回去,洗干净自己,抓起美若又是好一番折腾。

第二日何平安见他春风满面,心道大圈哥能保持身心愉悦,底下小的们的日子也轻松许多,还是应该给仙婶准备一份厚礼。

美若被仙婶暗地里摆了一道,有苦难诉,仍然要请笑眯眯的仙婶继续喝茶。

在茶楼里守株待兔,有日她终于再次撞见蛋十一。

她跟踪他如厕,偷听里面动静,估计差不多时间,往门前丢下一只唇膏,然后躬身去捡。

果然,她未站直,已感到一只手抚上她短裙下的屁股,往她腿间滑去。

美若跳起来,转过身来,两眼惊恐,后退几步。

“大圈嫂,是你?”蛋十一也有些慌乱,往通道两边望了下,见四下无人,顿时色心大起,“相见即是有缘啊。”

美若咬住唇,再退两步,贴墙而立。“十一哥。”

蛋十一诧异:“你记得我蛋十一?”

美若微微点头。

蛋十一激动地搓手,“那还真是有缘。”

“你误会了,十一哥。我记得你是因为有事相托。”

“哦……”

“既然遇见了,我顺道问问。我有个姊妹,大陆偷渡过来,在港地无人照应,想去三藩市寻亲。求到我这里来,让我想想办法。”

蛋十一也不是蠢人,当即冷了脸。“圈嫂,这样的事,你叫谁人开口不行?蛋家兄弟几个水上糊口,和大圈哥也有生意往来,何必多此一举。”

美若为难,上前两步道:“怎么说呢,我不敢让他知道。他、他看上我姊妹许久,如果知道我送她走……”

蛋十一若有所悟,笑得万分邪恶,凑近美若,问道:“你那姊妹居然比圈嫂还要美丽?”

一股扑鼻蒜味,美若没好气,仍要强作笑脸:“各有千秋罢了。你知道男人,得不到总是最好。”

蛋十一紧紧裤带,有些不忿,“听说过大圈哥雄风,不知我们俩谁高谁下,”涎着脸道,“圈嫂,不如你来验证下?”

美若压抑着呕吐的欲望,缓缓摆腰,摩挲他小腹,“我即使想服侍十一哥一回,也要有那个胆子。十一哥,肯不肯帮这个忙,给句实在话。那狐狸精天天在我面前,我着实放不下心。”

蛋十一露出两排黄牙,沉吟道:“水路送人可不便宜。而且,这种得罪人的事……,和兴大圈哥现在可是大名鼎鼎,一般人惹不起。”

“你讲个数。”

“现在两地关口都查得紧,要找大货轮,一次凑够人数也要时间。所以……”

被一支铁棍杵在小腹前,美若既恶心,又怕看管的人久候她不归,寻过来误事,着急道:“你讲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