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吓唬他们一下再说。

马芳带着人过了河,身边一群的小子各个欢天喜地的,明明是天灾,怎么这些人愣是能搞得像是过节一样,真是没心没肺,等看着他们一个个从石头缝里,大树底下拖出一个个猎物,马芳想要吐槽的心思也没了,跟着笑了开来,这不是过节,可比过节更好啊,看看这东西,好些都是往日费尽心思都未必能弄到的好东西,狐狸,豹子等等,显然这些动物是南面过来的,本来是想过来躲一躲地动的,不想这里更夸张,山头都掉下来了,这才砸了横祸,如今成为了自家的肉食皮子。

趁着大家伙儿都忙着捡东西,马芳索性往山里走的深了些,想看看这到底怎么样了。前些日子这山他还过来过,看着也算是清秀茂密,没觉得什么地方不妥当在,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了?

等着他围着山转了一圈,这才大致的搞清楚了这一次灾祸的来源,说白了就是山自己的毛病,谁让这断掉一半山峰的山腹里头正好有一个溶洞呢!谁让这个溶洞正好通着地下河呢!谁让这地下河的下游正好在东南面,这河道又正好被第一次地动中落下的石头堵住了呢!

上游的水一直下来,下游又出不去,一来二去的,水自然只能往溶洞里蔓延,而等到溶洞容不下了,也就只能往外泄压力了,偏偏这溶洞离着外头山壁最薄弱的地方正好就是这山峰的一处山凹处,猛地那么一冲,这山峰自然而然的就裂成了两半,等着第二次地动一来,没有了支撑和拉扯的地方,这山峰立马就滑了下来,没有任何的预兆,也没有任何的侥幸。整个山坡上的动植物基本上全被屠戮了一遍。

至于山峰原来的地方,倒是因为这地下河冲出来的水流,新成了一个泉水的出口,还因为山势,形成了一处不小的瀑布,或许过上些年,这瀑布下还能出现一个水潭,或者是一条小河,不管是哪一种,这一条水脉的附近,想来草木会越发的兴盛,即使经历了如此伤经动骨的折腾,也会在短时间里恢复如初,甚至更好,甚至影响到整个山的景色。

“马头儿,我记得上回你说,这山叫啥,秀峰山对吧,这山上好像是熊的领地,我没记错吧,这一次死了的那只估计就是了,至于那豹子不知道是那个山头的,不过我估计也是南面或者东面的,要真是这么算,那这次岂不是说这河南面,最起码有两个山头没有大东西了?咱们岂不是又有了新的打猎的地方了?”

柯家老二看的远啊,人家还在捡东西,他就想着打猎的地盘了,说起这个那眼睛亮的啊!让马芳看着都为那些小动物们心酸,这有人惦记的日子真不是动物们过的。不过这一次马芳却不敢给他肯定的答案,赞同他的建议。

“这可说不好啊,虽说这地界是不错,山也好,水也有,离着还近,又没有了猛兽,可这一次南面动静那么大,谁知道会不会有别的动物迁徙过来?有豹子能想着过来,我想着,南面也好,东面也罢,想过来的肯定还有,再怎么说,南面地动,毁了的山肯定比这里多,没处容身的大东西,估计也不少,他们会不想着这安生地界?我觉着怎么也要看上一段时间再说。“这话说的谨慎,就是柯家老二也跟着点头,却是,这地动看着是过去了,谁知道过几天是不是还有呢,在一个南面如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若是死的多,那没什么,就是毁了些山头,也能自己消化的了,不至于没了地盘,自然那些大东西也不会想着迁徙太远的地方,自然更不会来这里了。可若是毁的少,或者死的不多呢?那真是不得不防了,就是他们青岩山,看着隔了河,也要小心了。

见柯家老二听得进自己的话,马芳忍不住又说了几句自己心里的疑惑和担忧。

“再一个,你没察觉?这一次实在是有些蹊跷,昨晚上那大动静你也听见了,明明咱们听到的声音,应该更远些,怎么这大动静就在这里?我总觉得这有点不对劲,先放着吧,要是过了冬天这里还没有大东西过来占地盘,那咱们再来这里打猎。”

说起这个,柯家老二也觉得不对!忍不住皱着眉头,“是啊,难不成东南边还有更厉害的?所以把这边的动静给遮掩了?”

马芳刚想开口和柯家老二商讨一二,不想不远处就传来声音,似乎是惊呼声,还有叫马芳过去的呼喊,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出事儿了?马芳心里一紧,忙不迭的快步往前走去。

第六十七章 山民

刚刚整理出来的一块平地上,十来个带着家当,带着自制弓箭,穿着皮衣裳的人就那么坐着,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喝着水,那是山民,从东南面过来的山民,最重要的是这十来个人里头,有大半都是孩子,没有一个老人,这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心下腹议连连,就是马芳也皱着眉头,想要探听一二。

“多谢大家伙儿了,让我们也能喘息上一会儿,麻烦大家帮着留心,一会儿估计还有几个人会过来,那是我们留在后面警戒,遮掩气味的,都是好猎人,保证不会带着猛兽尾巴过来。”

刚喘过气来,那看着三四十岁,明显是头的一个汉子就立马对着大家伙儿抱了抱拳,说了这么一番话,马芳忙回礼,然后问道:“叔这是从东南来?这是怎么了?我们听了一个晚上的动静,看着东南面估计地动挺厉害,可没想到这…是不是很不妥当?”

他不说这人丁组成怎么诡异,只是眼睛往那里一扫,然后含蓄的问了问。人家虽然是猎户,是山民,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看了眼色就知道马芳问什么,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是到了人家地盘,怎么也该交代一下来历什么的,不然谁放心身边突然出现这么一伙子人!很是理解的点了点头,说道:“是东南来的,不瞒大家伙儿说,东南面如今是没法子住人了。估计往后就要在这附近求生了,既然来了这里,要在兄弟们的地方讨饭吃,自是该说清楚来历的,我懂。”

汉子说的很是直接,一时大家伙儿倒是有些涩然,只是好奇心让他们厚着脸皮,摸着脑袋,就这么直直的听着。

“我们这些人大家伙儿也看出来了,是山民,祖祖辈辈的,就是在山里讨生活的,就在百荒岭的东南面,好几家子人,总计有不下二十多口,占着几处山脉当猎场,日子也算是过得还成,不富裕,可也能凑合,只是这世道,就不是老实人能凑合的过下去的日子。”

一听这话,马芳立马意识到,这些山民迁徙估计不单单是地动,还有旁的缘由,果然…

“我们原本打猎的地方,有一处天堑,又叫一线天,那是一座山中间,怎么说呢,就像是有什么人用斧子直直的将一座山劈开一样的地方,那里也勉强算的上是百荒岭东南面的外围地界,能通着南蛮,所以总有些小本生意的人在那里经过,好歹能躲过些关卡,少些税赋,我们也时常能借着这个机会买点便宜东西,日子倒是不错,不想几年前,这一线天附近突然多了一伙子人,说是占山为王吧,他们打劫也不算是厉害,十天半个月的不见得下山一次,说是和咱们一样的山民吧,不见他们打猎什么的干正紧营生,我们瞧着不对,就开始慢慢的避开了,不再往那边去,往西面开始迁徙,反正咱们都是山民,住的大半都是山洞树屋,只要有猎物,迁徙不难。”

这是说就是没有什么变故,只怕这些人迟早也会到这一带定居?马芳一时不知道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不过正好看到几个年幼的孩子好像有些发冷,忙让人烧了些姜茶,又指挥着点上篝火,走这么远,估计这些孩子衣裳都有些汗湿了,不赶紧烘干,只怕会得病。

看到马芳这样充满了善意的举动,那汉子脸上越发的柔和起来,示意一个妇人跟过来帮忙,随即继续说道:“这山里毕竟动物比人多,好些山都是有地盘的,猛兽也不是随便谁都能挑衅的,所以这搬迁我们也挺慎重,一直都是慢慢的和那些畜生磨,当然了心下未免也有想着哪天能回到原来地方的打算,不想这老天就是不让啊,前几日我就觉得不对,山里的动物都开始躁动了,很有些往西面跑,我就知道只怕天灾*的都要赶在一处了,就让人把所有的孩子往西面安全的地方转移了,留下些人再收拾,不想我还是大意了啊!谁知道这地龙翻身来的就这么快呢!”

那真是一脸的悔恨啊,脸上都留下了泪,眼神悲悯的看了看那几个孩子,马芳想,估计这些孩子里头有大人死在了那一场天灾了吧。

“那一线天就一个晚上的功夫,居然就合拢了,也不知道这是怎么整的,上头并在了一处,下头则成了大河,原本出口的地方则成了一个大大的湖泊,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还有靠近的几处山,有的突然高了十来丈,有的突然顶上一片都没了,还有的半边的山峰都滑了下来,也是我们自己贪心,这功夫还想着拣点便宜,弄点肉食和皮子,生怕搬家后储存不够过冬的粮食,这下可好,折进去了两个好手不说,还耽搁了老人的迁徙,好几个行动不便的老人,生怕耽搁了孩子们逃命,愣是自己就那么活生生的撞死了。”

父母与子女的爱就是这么沉重,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成为家人的负担,这样的消息听在众人的耳朵里,一个个神色都带着几分悲凉和感动,一时都没有人出声,只有孩子隐隐的哭泣声在众人的耳边响起。马芳看了一眼那些孩子,有几个才四五岁,最大的也不过十岁出头,这样小小的,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孩子都能全保下来,安全的带到了这里,只要可能,那些老人怎么也能带来,可那些老人愣是就那么没了,只为了减轻孩子们的负担,让更多的孩子能有生的机会,这样的事情真的让人很是震撼。

“好在孩子都没事儿,这么小都能挺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除了这些,马芳都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连带戚容的山民们,好在他们或许是已经看惯了生死,或许山民们日日与野兽搏命,早就锻炼出了坚强的韧性,不过是摸了一把脸,那汉子转头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要是连这些个孩子都保不住,怎么对得住那些老人,还有那些断后的兄弟们,谁不知道这时候的野兽最是疯狂,我都不知道留在后面的五个兄弟有几个能安生的活下来的,怎么也要让他们不至于断了香火。”

对了,还有后面的人,马芳瞬间反应过来了,忙转头对着田二说道:“赶紧的带着几个人,往大叔他们的来路上去接应一下,好歹也能搭把手,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

“哎。”

田二一听,马上点了几个伸手好的,匆忙的下山往东南面走,那汉子一看这样,对着马芳立马又是一个抱拳,满脸的感激。

“大恩不言谢,兄弟,谢谢你们了。东南面好些猛兽都去了深山,只是这会儿子地动结束了,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回去,若是没有,那这一路还算是安生,若是有…真是不好说,不管怎么说,能去几个人,也多几分希望,谢谢了。”

有了这么一出,汉子也好,其他至今未曾出声的人也罢,不管是脸上还是心理似乎对这马芳这些人都多了几分亲近,立马就有人走过来,开始帮着柯家老二几个处理那些捡回来的被砸死的动物,显然他们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表示他们的感激,山里人一般都不怎么会说话,但是他们对善恶表现的更加鲜明,会用自己的方式表示认同。

“如今东南到这里,一路上情况怎么样?这山也有半拉子山峰滑了下来,我想着估计这过来的一路上,估计也不太平吧。”

“可不是,好些地方地形都不一样了,我早年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往这里河边地界走过,不然也不至于往这里迁徙,可不想如今走了这一趟才发现,原本的小路,山脚岔道都变了样了,有些山石滑坡堵住了,还有些不知怎么就成了河,有了湖泊,还有些原本该是小山丘的地方则突然有了路了,真是说不清楚,这地形一变,按照老人的说法,这风水只怕也跟着变了。”

东南面好些山,马芳也大致看过,虽然只是战战兢兢的用浮空的方式看了个大概,可也算是心里有数的,听到他这么说,忙将自己原本知道的和这汉子如今的路径重新做了一下对照,果然,基本上这若是要选择平坦点的路往那里走,只怕是要往深山里移上好些才能了,这简直就是增添了不少打猎的艰难,毕竟傻子都知道地动结束后,那些猛兽即使不能回来十成十,六七成总是有的,这以后周边的环境只怕会更加艰难些,原本想着在这里再开辟些打猎的场所却是有些难了。

“那叔这会子怎么打算?是想在这里安家?不瞒大叔说,我们村子就在河对岸,就是这河北面的青岩山,若是叔觉着这里好,咱们在这里当个邻居也成啊!”

若是那五个断后的能顺利回来,这些人怎么也能有近二十口人,若是接回去,,那估计是不成的,青岩山也住不下了,可看着这么多孩子,让他放手不管,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他也做不到。所以很有些引导性的问了问。

那汉子也不是听不出他言语中的善意的人,想了想,再看看那些孩子,叹了口气说道:“要是就我一个,那我也不想占了大家伙儿的便宜,毕竟这里是你们的地盘,看你们这动静就知道,只怕这里也是你们的猎场,可如今…这么些孩子,再往里头去,估计真是难,若是你们肯让我们在这里暂时安身,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们也不会不识趣,若是以后能寻到合适的,我们一定搬,现在就算是暂时借给我们一块能暂时安生的地方,好歹过个冬天,您看成不?”

他是看出来了,这些人里头,这和他说话的马头儿估计就是对面的那个青岩山的村长了,若是能说的通,他们不但能得个安生地方,还能得些帮助,为了那些连走路都艰难的孩子,他这一次就把脸面直接揣兜里,厚脸皮一次吧。

这样期盼又带着几分难堪,不好意思的神情,马芳还能说什么?点了点头赞同到:“成啊,这地方原本是黑熊的地盘,只是这黑熊如今被石头压死了,暂时也没主人,地势变换下,有山,有水的,你们在这里安生也算是方便,就是一点,这山洞估计是没法子寻了,我们刚查看了一番,基本都让水给堵了,你们若是住在这里,只怕要起屋子才成。这没问题吧?”

只要是安生的地方,有什么不可以的。那汉子立马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能有什么问题,咱们没有山洞,不是爱能搭木屋嘛,能有这一处安生的地方给我们歇息打猎就不错了。“正说着话,想要再问问这附近的情况,不远处田二的声音就过来了,他已经接应到了人,果然如那个汉子所料,这五个人里头已经有两个受了重伤,若不是田二他们过去的及时,只怕这会儿就已经送命了。

“赶紧的去河对岸请陈大夫来,带上家伙事儿,告诉他有重伤员。对了,再带点吃的来,恩,再带上点衣裳,好歹让他们也能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免得伤口沾了邪祟。“有大夫?那汉子眼睛又是一亮,难道在遭遇了减丁五六个人的情况之后,他们这是遇上了大机缘,开始转运了?连半大的小子听到这些也忍不住高兴起来,几个原本因为这断后里头有自家爹而担心不已的小子们,这会儿也带上了感激的目光,看的其他人一个个心中暗暗地骄傲自豪起来。

果然他们的村子就是厉害啊!

第六十八章 邻居

总计有近三十人的山民最终顺利的到达秀峰山活下来的不过是二十二人,有两个老人,三个成人,一个孩子死在了这一场的大难中,而留下的这二十二人里头,有十二个是未满十五的孩子,最小的不过五岁,十个大人里头也只有六个成年男丁,剩下的四个,是有些身手的壮妇,若非是山民,常年跟着男人在山里求生,会那么些弓箭,能走山路,这一路上也未必能坚持的下来,或许就是和那两个老人一样,直接先寻死免得拖累了孩子了。

这些活下来的孩子,好几个都成了孤儿,或是失去了亲人,好在这些山民因为常年在山中居住生活,婚嫁的圈子也在这几家中兜转,所以相互之间基本上都有亲戚关系,这些孩子也不至于没有个依靠。

马芳让人送来了他们够吃三天的主粮,加上这遍地被砸死的猎物,想来最起码十天内这些人是不用担心吃食了,至于以后?这到底还没下雪呢,野菜虽然老了,也不至于没法子吃,秀峰山上根茎果实也应该能采集不少,只要在存下些肉食,想来过冬也不用担心。这些山民,祖祖辈辈在山里生活,怎么在山里求生比他们这些个半吊子出来的,想来更明白的多,所以马芳除了定期让陈大夫过来帮着给几个人上药,其他的就不再关心了。

至于古叔,就是那个山民里头头一个和马芳搭话的那个明显的领头人说的在秀峰山安家的事儿,马芳也没有表示出异议,这山也不是自家的地盘,他有什么资格驱赶?即使这样一来,这南面打猎似乎要通过他们的居所,很是不方便,他也没想太多,自家这里其实猎场足够大了,也足够村子里这些人家折腾。南面让一让也没什么,到底隔着一条河呢,就是没有他们,想来到了明年,一个月能过去一次,也未必有的。如此这样,他乐的做个好人。

倒是村子里那些小伙子们,因为难得来了新人,还是在山中居住的老手,很有些讨教的意思,在这些人建房子安家的时候,索性过去帮忙,和人家套近乎去了。你还别说,这一去,还真是学了不少本事回来。

山民,是最会利用自然的人,他们用地动中掀翻的大树,也不去皮,就这么横一根树一根的搭着,不一会儿居然就搭出一个很是不错的房子来,还是三间的正房式样,虽然里头看着粗糙了些,可只要糊上泥,稍微一晾干,就绝对是遮风挡雨,甚至可以说的上厚实保暖的屋子了。屋顶一样用上了木材和稻草,不但是隔热,冬日也因为大大的倾斜角度而导致不容易积雪,安全性也更高。即使是再遇上地动,这样榫卯一样结构构架而成的房子,也不容易倒塌,果然到处都有生存的智慧。

当然山民也有羡慕马芳他们的地方,比如转头就很是眼红,有砖谁愿意用石头砌火炕啊,所以马芳这里自然是收下了不少的皮子,作为烧砖的工钱,还有盐,更是让这些山民乐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要说这山民们对外界什么最依赖,不得不出山走动,那就是盐了,虽然山里有些果子也有些咸味,不至于让没盐吃的人浑身无力,可到底不是盐,不能腌制肉类,所以每年到了秋日,这些山民总是要去山外换盐,也因为盐,总是会将一年存下的大半皮子都低价换到了那些黑心商人手中,换来的还多半是掺杂了好些砂砾的粗盐,让他们无奈中带着几分悲凉。

如今好了,河对面的山村中就有盐,甚至是干净的盐,虽然不够白,却比往日他们在山外换的还要好,这还有什么可说的,绝对是定居的最佳地点啊,他们懂规矩,这出盐的地方不问不说,连村中老人熬煮过滤也一概不看,只是用手里的猎物,草药,皮子,甚至是采摘的果子食物来换,这让整个村子的人对这些刚来的邻居们感觉大好,只觉得这是最好不过的邻居。

山民的本事还不仅仅在这建造树屋上,他们还会利用各种地势,做上陷阱,栅栏,保证营地的安全,这一点比常年在兵营的人都强些,让好些人都惊异的很,忍不住跟着学了不少,还有辨识各种食物,寻找野兽踪迹等等,总能说出很多道道。马芳虽然也懂很多,可是他的这些很多都是依靠修炼出来的神识和炼丹的知识,这些对凡人却没办法传授,如今有了这些山民在,倒是添补了好些。

甚至连链接河道两岸的木桥,这山民也能做出来,虽然人手大半都是村子里的壮年汉子,可不得不说这些山民一个个简直都是巧木匠,总能将植物的特性利用的淋漓尽致。

而自从这木桥搭好之后,这两岸走的越发的近了,若不是还隔着河,说这是一个村子都是可以的。当然跟着村子里交流让这些山民也跟着置办了不少家当,比如村中有铁匠,自然他们的弓箭,刀都有了修补的地方,村中有农夫,他们也跟着在秀峰山下水源便利的地方开出了五六亩的地来,如今虽不是种植的好时候,可种上一季白菜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好歹冬天能添点菜蔬吃。村中有王大娘这样专门做鞋的,他们也拿了皮子过来,请王大娘母女帮着做了几双像样的皮毛冬靴,有大夫药铺,他们采摘了药材也有了送的地方,即使不一定立马能换到银子,可存在账上,以后看病也能方便很多。有窑,他们每个房子门口都添上了大缸,有了碗筷,有篾匠,他们家中多了好些家具。

最要紧的是,因为逃难,他们能带出来的东西不多,所以基本上都只带着值钱的和必须的东西,被褥什么的一样都没有,本想不成就用皮子裹一裹算了,不想马芳这里正好有存下多余的毛毡子,铁锅等物,各家秋日里做的草编帘子,席子等等还有很多,这让他们多了选择,不过是半个月,刚入冬,这新安定下来的一家家已经都置办的像样的很了。

“咱们这一次逃到这里,真是来对了地方,不说旁的,单单是他们这百来人就不错,最起码再有个什么事儿,好歹咱们也有个搭手的人,不然这么些孩子,光靠着咱们几个还真是难以养活了。“古叔坐在自家的炕上,和一个十五岁上下的小子正在说话,而那小子手里正做着草编,看模样,像是要做个门帘,听到他这话,一边点头,一边说道:“这倒是,我这几日和他们一处去打猎,去了北面的几座山,爹,你是不知道,他们居然在山里直接利用山石,圈出个场地来,野猪什么的就像是养着一样,这可比咱们成天追着猎物跑聪明多了,可见他们本事不小,往后就是咱们有啥为难的事儿,也算是有求助的地方了。““求助什么的,先别去想,靠人不如靠己,人总是要自己立起来才是正理,倒是这些孩子,最小的才五岁,总不好日日吃肉,那肚子受的住,牙口也不成啊,有了村子里那些人,咱们用肉好歹总能换点粗粮来,这样孩子们也不至于养活的费劲,有大夫,也不怕这些个孩子夭折,这里头好些可都是你死去的叔伯唯一的后代了,若是有个万一,我怎么对得起他们。“山里人粗养的很,只要有吃的就饿不死,唯一操心的就是山里的孩子长大艰难,夭折太多,究其原因,就是山里危险,还没有大夫救治,只要有安全的营地,有大夫,血脉里的彪悍就足够他们生存下来了。

古家小子听到他爹这么说,点了点头,扬了扬手里的东西,笑着说道:“他们这草帘子的法子确实不错,说是垫在地上隔寒的很,我这手里的做好了,正好给那大屋子垫上,那些小子们就是在皮实,在地上打滚也不怕得了风寒了。“到底时间短了些,虽然建起了好几个大屋子,可到底也有二十多号人,分家住暂时有些不够,所以索性将十几个孩子,都放置在了一个大屋子,左右两间正好分了男女,一边一个大炕,睡下也不挤,就是大人,也不过是分成两个屋子,左右各一家,先暂时住着,等着新屋子盖好了,再慢慢的分出去。

虽然这样很有些不方便,可到底屋子少了,防护起来也简单了,不说熬过冬天,最起码这地动过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警惕性还是要提高些的,生怕有什么猛兽过来占地盘。

所以那些成年的男子们忙着栅栏,陷阱,甚至是带着村中的猎手们在附近的山里扫上一遍,清理些危险,而十岁以上的孩子则是帮着带孩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像是这古叔的儿子,正好十四岁,这会儿就学了这编织的手艺,想将他们住的屋子的地上都铺垫一层。

“手艺不错,这村子里会手艺的人不少,你们也是福气,遇上了肯教导的,以后靠着这个,也不至于艰难了。“一技傍身这老话不知道传了多少年了,就是古叔这样在山里生活的也奉为至理,看到儿子又多了一样本事,心里也高兴的很,脸上都多了几分笑容。

“儿子也这么想,有几个女娃子还去学做皮靴子了,就是几个小的,也跟着挖野菜,辨识草药,爹,您放心,我都看着呢,都挺乖的。“说起乖,古叔又沉默了,经历了这么大的事儿,还看到了好些的亲人死伤,就是再小的孩子,也变得沉默了好多,可见是吓着了,可他能怎么办呢?人总要活下去。而这些孩子这样努力,未尝没有失去亲人后的不安,因为不安,生怕被抛下,所以他们努力的想要长大,想要让自己变得有用,这让这些当大人的心里多难受!

“好在咱们还有那么一村子的邻居,让这孩子多走动也不错,人多了,他们的心也能多安生几分。都不容易啊!“古叔看着窗外渐渐黑沉的天色,暗暗地吐了口气,对未来,他比以往多了不少的信心,果然人还是要人多的时候才感觉心安啊!

第六十九章 采买清单

对于新来的邻居,村民们很满意,马芳也一样满意,因为随着东南各山的深入探索,他在各处山神居内又得了不小的收获,虽然大多是些最低等的修炼资源,可积少成多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像是如今,他的深山居里,光是各种灵药就种植了不下十种,各色修炼玉简的复制版本就有四个,还都是些很实用的小法术和知识,有些甚至在生活中也能运用。比如发光术,通灵术,比如各色凡人级别药丸子的炼制,比如最简单的桃木或雷击木炼制法器的手法等等,比往日他传承的知识等级低却更加实用,讲解还详细,可见即使是山神,一个个也都有专属于自己的小手段。

既然对这些邻居们很满意,自然马芳等人也不介意多帮上一些,比如村子里织布的古藤,就专门送了点种子给对方,好歹那里地方不小,水源也够,若是能多种植些,说不得以后还能反馈到村子里。而古叔他们对这能织布的植物也很是感兴趣,若是有布,那他们以后天热的衣裳岂不是也不用到外头采购了?这些山民其实就是最古老的宅男宅女,能不出山他们真的是不想出去,外头的人脑子太活,手段太多,不是他们这样的人能玩得转的,总是吃亏也难受啊!

转眼间,地动过去有一个多月了,冬天终于来了,雪还未下,可冰却在各处凝结,与此同时,马芳的婚事也即将到来,为了这一桩喜事儿,马芳决定去县城一趟,不说旁的,大红的衣料总要弄上一身给新娘子,这大山里头的婚礼,虽然说宴客上比外头方便,肉食也好,菜干也罢,都有储备,不愁没东西,可其他的还是差了些,没有什么正紧的迎亲仪仗,也没有什么车马轿子,就是喜乐也就是陈大夫帮忙吹上一段笛子,可这红衣裳却怎么也不能在少了。好歹人家余小姐也是大家出来的姑娘,好歹如今马芳也是村长,总要讲究个体面。

马芳刚露出要去县城采购的意图,立马村子里的人就活络开了,一个个都想着让他们等准备出去的人带点东西回来,他们毕竟是从山外头进来的,和那些祖祖辈辈住在山上的山民不一样,对于外面的世界,即使隔离了,一时半刻的也免不了惦记,即使只是出去买点东西,对他们来说,就好像是还没有被整个世界抛弃一样,让他们感觉安心,若是真的彻底隔离,只怕他们一个个早就神色惊恐了,只有连续几代,一直在山上生活,或许才能变得和山民一样,变得心中宁静,安定。

“铁针数盒,碎步多多益善,这是王大娘,不对,该说是老齐媳妇要的,说是多存些,好做鞋底子,不过马头儿,如今不是用草编的底子用皮毛做鞋子的更好吗?怎么她还想着这个?“田二是马芳出门的老搭档了,这会儿自然跟着马芳在收拾要准备出门的东西,顺带还誊写各处送来的采购单子,统计了好一并采买,免得东一样,西一样的麻烦,他认字不多,写的也慢,好在也不着急,由着他读一个,写一个,只是问题也更多,像是什么都堵不上他的嘴一样。

“估计是系那个做千层底,毕竟那个穿着舒服呗。夏天的时候,姑娘小媳妇的,也不能和咱们一样,草鞋过日子吧。“马芳正清点银两,虽然这山里银子什么的真心用不上,可真要出去,这银子还是很有必要的,好在各家逃难别的可能没带齐全,家中值钱的东西总是不会忘的,像是这银子,更是携带方面,还有不时之需,更是每一个都带了,想要采买,这些人手里不缺,自然也总来了一些,好方便马芳出去采买,还有几个送来了皮子,想用这皮子抵充银钱,让马芳带去卖了再采买。所以马芳这会儿也正算的头疼呢。听到田二的话,回答的也有些随心。

好在田二也不是个追根究底的人,有了答案他也不多问了,只是继续抄写单子,“这是铁匠的,这要铁矿石?这东西可不好弄,也是,上次弄来的都快用完了,斧头,锤子,锄头,还有铁锅菜刀的,各家一算,数量还这是不少,山里也没有矿脉,可是马头儿,这县城没有了冯铁匠,好像没几个铁匠铺子了吧,这铁矿石咱们可从哪里买?这东西好像也挺扎眼的。“这还真是个问题,马芳脑子转了半天,好半响才想到县衙,兵营,那里有个修武器的地方,叫什么修械所,估计那里有,就对着田二说道:“先去城里看看吧,我找找人再说。“要是真去那地方,买是不可能的,估计只能用偷的了,这事儿可不好和旁人说,只能用这么一个法子模糊过去。

“那这个呢?染料啥的,怎么办?“

“山里不是有作染料的草药吗,让他们采一些,咱们换吧,这个估计用银钱也没法子买,人家靠着染布过日子的,不一定肯,用草药,人家估计以为是同行,染料不济周转的,就好说话了。“这个真可以有,谁让马芳认识的植物多呢,他就知道好几种是可以专门染色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做成能染布的染料而已,缺了定色的法子,取了样子,让人在山里采上一筐,用这一筐换上一点子染料,人家只要挣得多,应该不会太计较。再不成将颜色混开就是,才红色的草药,换蓝色或者黑色,用蓝色的换红色的或者绿色的,错开来,不至于太扎眼。

“还有这个,说是织机的织头坏了,要买个新的,这东西木匠不能做?““好像不是一般木匠能做的吧,这个只能用银子买了。““哦,还有陈大夫要买墨,这个麻烦,我记得上次去的时候书铺都关门了,咱们上哪儿买?““县衙总是有的,再不成我记得好像这墨是松树胶做的,实在买不到,就先弄两个回来用着,咱们自己试着做就是了。““啊?头儿,你连这个都知道?以前没听你说过啊!这啥时候学的本事?“不怪田二惊讶,就是旁人听了估计也一定愣神,若是马芳真有那么多的本事手艺,那当初怎么也不会去当兵啊!干什么不比当兵好?做墨,那属于文人的手艺更加的挣钱,要是做的好了,听说那什么制墨大师什么的,挣得比他们校尉都高呢!

马芳也是大意了,顺嘴一秃噜就说了实话,他确实知道这制墨是怎么一回事儿,甚至在某个山神居里得到的还是制作上等的兰香墨的方子,估计是那个文人死后成了山神,所以将往日的喜好重新钻研了一下,这山神们寿命都老长了,用一二百年研究出来的东西能是下等货色?自然是最上等的,故而虽然马芳自己没有实践过,却敢说会做,就是说这试试都已经是往最谦虚的方式在讲究了,可就是这样已然将人吓了一跳。

好在马芳如今说谎都成了习惯了,圆起谎话来也顺口的很,忙说道:“也就是你,学了认字也不知道多看书,这些东西往日咱们看的杂书里大半都是有的,只是都讲的不怎么详细,要自己试试才知道好坏罢了,再说了,就是在不全,只要有那么一个原理,总能试出来,即使做出来的差些,咱们这山里又不是要用了去考功名,也没有那么讲究,只要能写,能看不就成了?“这样一说,田二倒是也点了点头,不由想起了确实当初在兵营的时候,也是他们的运道啊,一伙子人里有个念过几年书,认全乎了字,却家贫爹病,冲着那五两银子安家费给他爹看病才来当兵的小子,那时候大家伙儿都稀罕啊,大老粗圈子里出了个秀才,可不都着紧的照顾几分?为了感激大家伙儿的关照,那小子很是慷慨的表示要教大家伙儿认字,年纪大的没那个心力,胡混着认识了百来个字也就是了,也就是马头儿最是认真,不单将那小子教导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全背熟悉了,还总在休假的时候是去书铺子里帮着搬货,只求看上半日的书,当初他也跟着去过几回,果然,书中自有黄金屋,这不就是了?

“还是马头儿走的道正啊,当初我怎么就没有一直跟着学呢,要不如今也能多点本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当初那小子后来怎么突然不干了?听说给了上峰不少银子退了兵籍?“说起那个小子,马芳也有点想念,不过他也很庆幸,那小子走的早,不然这兵乱的时候,就他那鸡爪子一样的力气,只怕早就死在那场大战里了。

“他不是有个走了好些年没消息的大伯吗,听说外出做了生意,虽然入了商籍,好歹银子是不愁了,回来给他爹看了病,又塞了银子让他回家,听说兵乱前就跟着去了北面的省城,给他大伯当学徒看铺子去了,他能写能算的,不比外人强啊!““会识字就是好啊,上哪儿都能遇上好事儿,这看铺子风吹不到,雨淋不到的,头儿,这样说起来,咱们这村子里是不是也该弄个私塾啥的?也不求啥科考了,外头这么乱,考了也是白搭,只求认识些字,让孩子们将来等天下太平了,出去也能有个正紧的好活计做?“这是正紧话,马芳听了就放在了欣赏,想了想,对田二说道:“采买的单子上添一笔,写上书本一套,你说的对,不求旁的,好歹能认字,能算数,有个三百千的,再来本基本的算数,估计就够了。“机会永远青睐有准备的人,马芳这是想为村中的孩子多创造几分资本。

第七十章 灾民和新山神

马芳带着五六人,背着背篓又一次出山了,在第一场冬雪来临的时候,边走边重新的熟悉着山路,没法子在这一场地动中越是往东似乎也越是变化的多,就是山脚处的几条小路,这会儿好像也变得崎岖了好些。也因为这样青岩山在这一场变动中,除了一些碎石头掉落之外,几乎毫无损伤也让赶路的人越发的心中欢喜,只觉得自己命好。

这种命好的感觉在他们饶过青葱崖之后就越发的明显了,因为就在青葱崖和外山的间隙平地上,一个个竹子加上草帘子拼成的简易窝棚出现在了众人眼中,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多半还都是衣衫褴褛,身形瘦弱,面色焦黄的老弱妇孺,这些人浑身冷的发抖,正用石头简单搭起的灶台上正煮着野菜。

“这,这是,这是怎么了?“

闲不住嘴的田二第一个走过去,向离着最近的一个老人家询问起来。

“你们这是哪儿来的?怎么在这里?大冬天的怎么住这样的窝棚,怎么不回家?““你们是?…“

大爷也诧异,怎么突然就从山里头出来了这么些人?再转念一想。倒是自己寻到了答案。

“你们是山里的山民?你们是来打猎的?对不住了,我们住在这里,估计附近的猎物都该逃走了吧,对不住小哥啊!我们也是没法子了…“却原来,这些人是綦江沿岸那两个村子里的村民,这一次地动,因为南面山倒了好些,山路,水路也堵塞了几处,使得这綦江水位也猛地上涨了一截,再加上地动的影响,好些水倒灌倒了田地里,虽然那时候秋收已经结束,粮食该收拢的都收拢了,可还是给两个村子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地窖里涌入了水不说,房子也因为水和地动倒塌了一半,如此一来,他们的家就难住了,甚至粮食也有些不够吃,更要命的是,因为水位倒灌,死了好些老鼠野猪等物,腐烂之后又引得鸡鸭也一并感染而死。

本来事儿到了这里已经足够倒霉的了,只要将土地清理干净,将死了的动物都烧了也就是了,谁想这村子里有那么两个实在是穷的没法子的人家,舍不得将病了的鸡鸭烧了,偷偷留下煮了吃,这下好了,传染了这牲畜的病症,一下子就这么死了,事儿从这一刻直接变大了,这两个村子的人在旁人的口中立马成了瘟疫的源头,人心惶惶的,不说附近村子里对他们关闭上了求助的门,连他们靠近都婉言谢绝,生怕传了病症过去,就是去城里求助请个大夫来看看,证明一下都没能进的去门。

屋子没法子住,粮食近半进了水,不能吃,连买粮食都找不到地方,他们实在是没法子活了,这才索性结伴到了这山里,也不敢深入,就在这外山到进入深山的第二道山脊之间,寻了这么一块空地,用竹子和草帘子先搭起了这么些个窝棚,再用家里废墟中寻出来能用的家当填充其中,勉强凑出了一个家来。

“那,这里就你们?成年的人呢?一个个顶门立户的男人去哪儿了?“田二听得眼睛都红了,这也太欺负人了,受了灾不救济也就罢了,这年头靠朝廷还不如靠自己呢,更不用说这还是乱世了,能不被折腾就是好福气了,可这连大夫都不让请,这也太过了吧,好歹人家也是自己出钱。寻个大夫过来确认一下病症是不是瘟疫有什么难的?

田二本就心软,越想越觉得这些人可怜,可一看都是妇孺,心下又有些感觉不舒服,只觉得不说旁人了,就是这村子里的自己人只怕也都不是东西,这就留下这么些没什么生存能力的人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有能力的都自己逃了?

“去找吃的了,都是地里刨食的庄户人家汉子,再有就是打渔的,这山里讨生活实在是没有这个手艺,好在往日也常来砍柴,不至于迷路,所以啊,这三三两两的索性结伴去寻些吃的,打猎没本事,挖点野菜,山药什么的,应该还能成,不然粮食不够吃,这一个冬天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呢。“不是丢下了老弱而是去寻吃的,这让听到的人心下还算是安慰,只是这竹棚子实在是捡漏,他们要在这里住多久?““大爷,这里虽然不至于南北通风那么冷,四面都是山,可这地方到底也冷的很,你们这是暂时住着过几日就回去,还是想多住些时候?若是时间长,这样的棚子可挡不住冷,天可开始下雪了。”

马六跟上来也询问起来,周边好些棚子的草帘子并不厚实,竹子也有些摇晃,因为低矮,窝棚里地方也小,就是想要挖个火塘也不成,风一吹,估计里头和外头也没啥差别了,这真是没法子住。故而忍不住问了起来。

“我们倒是想要早点回家去,可怎么回去?房子塌了大半,就是想要休整也要到天暖和些才成,旁的村子有房子塌了的,还能收拾些墙壁还好的重新架上屋顶住,可我们呢?屋子里都进水了,谁知道土里有没有邪祟,不重新撒药撒石灰,翻动土层,这屋子里就是有地方,估计也没几个敢过去住的。再有,这村子里地窖都进水了,粮食除了手脚快收拾出来的那些也全没了,离了这里,到哪里寻吃的?这山里再不济,总能寻到点糊弄肚子的东西,比家里强些吧。”

说着这些,那老爷子一脸的苦涩,隐隐的边上的棚子里还有孩子哭泣的声音,只怕是饿的很了,听得马芳也心中不忍起来,想了想,对着田二几人说道:“这样吧,一会儿我自己一个人去采买,让朋友送到老地方就是,你们几个回去寻古叔他们,多找几个人过来,在这帮着搭几个结实的屋子,不管是竹子的还是古叔那样的树屋,就是半拉子石头砌起来的,也比这草帘子强。好歹里头宽敞些,能挖个火塘的,或者,老爷子,你让村子里的后生去村子里将能用的土砖什么的都弄来,咱们多出十来个帮手,到时候帮着搭上些火炕,山里旁的不多,柴火总是够用的,有了正紧挡风的屋子,一个冬天也不至于出岔子,结实的好的,都给老弱妇孺,差些的壮实些的人住,凑一凑,紧巴点应该还是可以的。”

马芳一说话,田二几个就跟着点头,确实,这样才是正紧过冬的样子,不然这草帘子看的人实在是心酸,比他们当初住山洞都悲惨。

“咱们山谷里那些棚子如今都没用了,剩下的草帘子放着也是放着,要不一并拿来,好歹能当屋顶。”

“我家前几日刚换下来旧年的草垫子,也一并拿来好了,那东西放在炕上能当席子用,也暖和。”

“前阵子挖出来的芋头我有好些晒得不够透,估计是没法子放过年了,正捉摸着这几日要尽早吃了,也那点过来,好歹熬粥的时候放上一块,也能稠一些。”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的想头,听得那老爷子感动的眼泪汪汪的,一个劲的道谢,甚至直接直起身子,向着众人行了一礼,还没等马芳几个回礼,他立马转身,招呼着不远处正在煮野菜的一个七八岁的小子去前头山里喊人。

“让你爹他们赶紧的回来,有山里出来的弟兄们要帮咱们一把了,赶紧的,都回来收拾,收拾好了去村子里将那些倒了墙的土胚,木梁什么的都弄来,咱们建结实屋子了。”

这一声喊得那个响啊,整个窝棚营地里估计都听到了,一个个窝棚里都开始往外出来人,用期盼的感激的眼神看着马芳几个,这会儿马芳心里一紧,转瞬有些哭笑不得了,这老爷子,看着老实本分的有些不中用,不想心眼儿倒是不少,明明可以等人喊回来在说的,他这么一嗓子,将所有人都招呼出来,说那么好听,说白了就是怕马芳几个一会儿后悔,所以直接把他们给架起来了。

顶着这么多期盼的眼神,他们能好意思出尔反尔?能不使劲帮衬?要是不用心,估计田二这样的老实孩子,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马芳用一种看透一切的眼神看了那老爷子一眼,正好看到老爷子带着几分歉意的笑容,想来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一嗓子有些不怎么厚道,可是能怎么样呢?人穷志短,他们这会儿正是最困难的时候,若是不将这好不容易从天上掉下来的帮衬抓到手里,拽的牢牢地,那这一个冬天,还不定要死多少人呢,他们这样的老人也就罢了,孩子却舍不得啊!那都是各家的根呢!

马芳体会到了老爷子的心思,正想在说些什么,不想心里猛地一动,头向着北面望去,就在刚才,他分明感觉到就在北面不远处,有山神居的禁制被触动了,随即,天地灵气猛地一顿,然后飞快的向着一个方向倾斜,老天,难道说,难说,又有一个新的山神诞生了?

马芳带着一种终于有了伙伴的欢喜,忍不住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等着人动了他才猛地回神,这会儿似乎不是立马过去的时候,忙回头对着田二几个说道:“留一个帮着他们找片合适的地方,其他几个去喊人,我往那边看看,这山道变了好些,也不知道那边出山口有没有堵住,对了,一会儿我直接去县城了,你们把东西给我吧,记着三天后,老地方来接。”

说完,也不等田二几个多废话,就接过了马六几个人身上的东西,合在一个最大的背篓里,压上一压,重新背了起来,快步往北面走去。

第七十一章 石娃子的山神路

石娃子今年不过十六岁,虽然瘦瘦小小的,看着不过是十三四的样子,可从年岁上来说,也已经到了可以称之为大人的年纪,可他顶门立户已经很久了,从十岁开始,就是一家的顶梁柱,没法子谁让他家除了他之外,只剩下一个比他小四岁的妹妹,一个五十多岁,还断了一条腿的爷爷呢,十岁,他爹妈就因为打渔的小船挡住了官船给撞翻了,无处诉冤不说,连半点赔偿都没有,还失去了家中唯一的,最值钱的家当—渔船,从此他爷爷拄着木棍带着他们兄妹在院子里里勉强种点粮食菜,剩下的就只能靠做篾匠换点口粮,勉勉强强的活到了这么大。

原以为如今他长大了,能在外头做短工了,家里的日子应该能好过些了,不想一场天灾,连原本茅草棚子一样的家也没了,人家家里或许只是倒了一半,而他们家却是什么都没有了。而因为那个瘟疫的传言,连去县城做短工都不能了,虽然这年头,做白功的时候更多,喜欢欺负人的人大有人在,可到底也是断了他唯一的生存出路。

他很想恨,很想喊,可一想到家中年迈的爷爷,还有尚未成年的妹妹,他又忍下了,爷爷说了,人活着就是来受苦的,不能怨,只能努力,只要努力了,总有出息的时候,所以他只能跟着村子里的人来了这里,在这百荒岭的外围大山上找吃的。

挖野菜什么的他做的实在是太顺手了,往日家里就有大半的时间就是靠着野菜度日的,怎么可能不顺手,所以他比任何人速度都快,攒齐了一篮子之后,原本想着走远些,看看能不能挖到些山药什么的,好作为主粮,不想却发现了一个山洞,不大,只能屈身爬进去的大小,那看到那个山洞的一瞬间,他就想着,这会不会是个兔子洞?若是的话,要是能弄回去,那么他或许能让家里人吃上一顿肉了。即使分给其他曾帮过他们的村民们一些,吃上一顿肉汤也是好的,也能给爷爷补补身子。

就是这么一个想法,他放下了篮子,就这么直直的爬了进去,长长的通道,越到后面他心里越是没有底,这真的是兔子洞吗?不像啊!没有动物的腥气,干燥的很,还有风?这里是哪里?难道里面有山洞?若是山洞也是好的,要是里头是个能遮风避雨的大山洞,不,不用大,只要能住下人,那么他也可以带着爷爷和妹妹过来住,即使出入难了些,可到底比那些草帘子围起来的地方强,至少不用担心下雪后被冻死。

因为这样的念头,石娃子继续前进着,一点点的开始能直起身子了,他回头看看,好像有五六百米了,这可够长的,难道这是往山腹里去?不过能直起身子就很好,或许里头会更大,那样的话,即使长点也没什么,大不了到时候自己用点心,将这通道开的大一点,让爷爷能走进来的高度就是。

一个转弯,他看到了什么?一个石室?真的有一个石室?天啊!还有塌,还有桌椅?有山泉?这是什么神仙隐居的地方吗?难道他到了神仙的家了?石娃子傻眼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很想将这个地方作为他新的家,可却疑惑,迟疑,甚至带着莫名的恐惧。

他要想想,好好想想,这到底是哪里?他又该怎么做?

就着那石桌边的石凳,石娃子做了下来,愣愣的看着这个奇怪的地方,明明很暗,没有灯光,可是他分明能看清楚大部分的地方在,这是为什么呢?明明是没有通气的口子,可这里每一次呼吸他都能感觉身体分外的舒服!这又是为什么呢?还有这些石桌,对了,还有那个塌,那个边上的水缸,这些东西又是怎么搬进来的?

太奇怪了,奇怪的让他心里发慌,石娃子的手不禁开始有点发抖,不成,这样太不像样了,他可是家里的顶梁柱,怎么能这么不争气呢,镇定,一定要镇定,爷爷说了,只要稳住了心就没什么做不到的,他一定能稳住,不对,这桌子上是什么?

石娃子看到了石桌上有一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就那么一下,突然一阵光包围了他,那一瞬间他恍惚看到了天,看到了大地,看到了一座山,随后脑子里轰的一声,就给灌输进了好多了东西,那是什么?山神?什么山神?他是山神了?这怎么可能?

当马芳赶到山边缘的时候,石娃子已经正式成为了山神,那漫天的灵气涌入是山神传承正在洗涤身体,改造神体,这样的过程马芳自己也经受过所以他很清楚,生怕自己的意外闯入破坏了这新山神的机缘,所以马芳只是那么静静的等在山外,等到那动静开始慢慢的收敛,这才笑了起来。

真好啊!他终于有了同伴了,新的山神,将来会是他的手下,也是他在这片茫茫山脉中的兄弟,同袍,有同伴的感觉真的很好,很好。

马芳曲起了手指,慢慢的演变,他想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新山神,虽然能得到这样机缘的人,大半都是属于功德加身的几世善人,可马芳还是谨慎的自己做了一个演算。想要对对方多一点了解。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几世善人,还是孝子,仁善,厚道的人,只是年纪小了一些,马芳算到这里,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不是说年岁小不好,事实上只要持续修炼,岁数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再是太大的问题,所以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因为年纪小,子啊遇到如此突如其来的机缘后,这新的山神会把持不住心性,滋生心魔,从而改变了性情,虽然说只要时间长了,慢慢的总能恢复,甚至在时间和挫折后,还能获得感悟,对于修行很有些帮助,可他却不忍心让这么一个好好的孩子以为这样的原因走上岔路,浪费了机缘。

想到这里,他马上伸出手指在空气中写了些什么,随即一个手指那么一点,那飘荡在空中的字就开始往那山神居里飞去,就像是一把飞剑,冲入山神居中石娃子的脑海中。

里面的内容说起来也没有什么,不过是一些传承山神之后的禁忌还有山神居内一些东西的使用方式,这个外山的山神居是马芳最早探索的几处地方之一,里面有什么他清楚的很,甚至这山神居中的水缸还是他放置的,里面还有他自己炼制的低等的水灵珠。

他将这些新山神过上几日慢慢的摸索自己就能明白的东西重申一遍,解说一遍,并不是说想要减少他认知的过程,最关键的是想要暗示这个新的山神,告诉他,这附近有比他等级高的神仙在关注他,在管束他。

人或许会因为没有约束而自大,因为能力高强而骄纵,可当他们知道自己不过是渺小中的一员,甚至是只要知道自己闯入的是一个高人无数的世界,只是新人之后,他们不用人提醒,自己就会下意识的约束自己,谨小慎微,生怕犯了什么忌讳。只要有了敬畏之心,只要磨去了那份骄纵,那么就能最快的融入这个新的体系,成为遵守规则的一员。

马芳的用意就是如此,而另一边石娃子也确实如马芳所料,在成为山神之后的那一瞬间,整个心都快要惊喜的爆炸了,甚至在第一时间就幻想着将爷爷和妹妹接来这里住着,然后用自己的本事,在这里弄肉吃,弄果子吃,好在马芳的提醒来的及时,让他第一时间就知道,凡人成仙,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哪怕是亲人,也要遮掩身份,不能让他们知道,不然很容易出事儿。

也因为马芳的提醒,让他下意识的心中一紧,他看到过权贵是怎么样的张狂,知道身份等级的差异带来的巨大鸿沟,第一时间就重新恢复了谨慎稳重的心性,虽然马芳什么都没做,甚至还表达出了善意,告诉了他这山神居里的一些东西的使用方式,可他还是下意识的对马芳有了那么一丝的敬畏,这一丝敬畏,让他忍不住跪了下来,向着不知道什么的放向磕了一个头,表示了臣服。

当然这成为山神的喜悦依然包围着他,从马芳的指点中他看到,只要不让人知道,只要做的不明显,那么他还是能用自己的能力保护和照顾亲人的,比如用那灵泉中的灵水施法浇灌山林,让山林中草木兴盛,从而让人们多点吃食,比如六识敏锐后对打猎的好处,比如轻易改变本山的山石,从而挖点山洞或者是清理能建造房子的平地,这都是他能做到的。

他有能力了!他好高兴,到底是年轻人,第一时间他就想回去,哦,不对,最好带点猎物回去,他能看到,就在他放置篮子的地方不远,就真的有一个兔子窝,他要逮只兔子回去,给爷爷吃肉。

石娃子在往外走,而马芳则在往山外走,他的心情也一样很好,不过是出来一次,就遇上了这样的好事儿,怎么能心情不好,因为心情好,他人不住就想要和大家分享快乐,所以他用储物戒指中存放的灵水凝结出了一个净化的法术,让零零细雨飘荡在那些灾民的头上,不求其他,只为了让他们的身体能健康一些,去除些大灾中沾染的污祟。

第七十二章 功德

从山里出来的马芳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虽然一个净化法术下去他也很吃力,毕竟是中级法术,消耗不是一点两点,可是看到那些灾民们明显好转的脸色他还是感觉很满足,这些人已经够苦了,能让他们在生活的困苦中感受到一点身体康健的慰藉,也是一种功德,是的,是功德,马芳为自己的行为下了这么一个定义,更重要的是,当他出山后,明显能感受到,有土地或者其他神灵庇佑的地方,这些神灵已经在做和他一样的事情,虽然能力有大有小,或许能做到的程度不一样,可只要做了,对这些生活在人类最底层的人们来说也是一种庇佑。

那么那两个村子里是不是没有神灵?马芳突然想到了这么一个问题,忍不住转动了脚步,去了那两个村子的所在地,果然,他的想法是正确的,那里没有任何神灵,马芳想到了当初那个土地公说的话,原本村子是在土地庙所在的地方的,只是后来搬迁了,可是人们搬迁的时候却忘了将守护他们的神灵一并搬走,这也就怪不得如今那里会出现没有神灵庇佑的事儿了。

虽然说河水上涨,泛滥,这些都是河伯水神的职司,还有天地劫数的原因,不是一般的土地等最微末等级的神灵可以阻拦的,可有和没有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比如这河水倒灌到地窖的事儿,比如这鸡瘟的事儿,都可以有神灵可以求助,偏偏这些人们自己早就遗弃了可以求助的神灵,这该怎么说呢,或许也是另一种的因果循环,是上苍对于他们抛弃神灵的惩罚了。

想到这些,马芳也忍不住叹息了起来,这是他们自己的因果啊,只是真让他就这么放手不管有感觉实在是有些不忍,算了,反正他们也已经收到惩罚了,这祸事就到此为止吧,想来上苍也愿意给他们留一线生机的。

想到这里,马芳再一次动手,用净化法术将两个村子清理了一遍,眼见着空气中带着病毒的无影无形的瘴气开始消散,这才笑着转身往县城的放向走。

刚开始的几步真的很难,因为他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灵气,身体都有些支撑不住了,可不想没有过多久,隐隐的他能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进入他的身体,让体内的灵气运转越发的快速起来,几乎是往日的三倍,等着好容易恢复,马芳又发现自己的识海光亮了好些,身体也轻松有力,一个灵光闪入脑海,功德,这是功德的作用,原来他做的一切,真的积攒了不少的功德,他做的都是对的。

这样的认知真的让马芳很激动,一直以来他就知道,这神灵的修行和普通的修炼者是不一样的,一共有三个修炼通道,灵气,香火,功德,在这三个当中,灵气是掌控在自己手里的,只要自己勤快,资质还成,总能获得成就,可以说这就是个看资质,靠努力的修行方式,而香火,不用说,那就是山神庙的功劳了,只要有人上香,有人叩拜,他就能获得,这个在如今的山里,因为村子里人口还算是可以,所以他也没有发愁过,即使没有城隍之流厉害,也比其他山神强多了,他很满足,只有这个功德,虽然知道,可是他能挣的实在是不多,简直可以说是微乎其微,自然他也从没有想过功德带来的好处。

可这一次不一样啊,他在自己领地之外,在自己的职责之外,为那些没有神灵庇佑的地方,人们降下了神灵的庇佑,这样的功德自然而然的比在自己职权内施展的回报更大。也因为这样,所以他能这样快的感受到功德效果,强健肉身,清理识海,降低心魔,甚至还能加快修行。

若非马芳这一次心中不忍,一心行善,想来也不至于会有如此回报,这让他忍不住想到传承中对于功德所解说的那一句话来,果然功德是最玄幻的,最丰厚的,也是最难能可贵的。

因为这一份功德带来的好处,马芳浑身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忍不住又一次转移了前进的放心,开始往各处村落而去,凡是看到没有神灵庇佑的村子都来了那么一下净化法术,可让他感到郁闷的是,虽然依然能感觉到功德入体,可这数量,质量上却和前面根本没有办法相比。

想了很久,直到进入了县城,马芳才勉强相通这是为什么,或许那是因为后面他的行为虽然也增加了功德,可毕竟是一种有目的性的行为,和交易没什么差别,而最初的行动却是他心中善念造成的,目的不一样,自然结果也不一样。

有了这样的认知,马芳在心里对自己重重的定下了一个行为规定,那就是,以后一定要做一个善人,不对,是心善的神仙,只要时时心存善念,少一些功利,保持这样的心态去做事,想来这样就一定能得到天道的认可,获得天道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