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朗关好门,绕了大半个城区,往疗养院那边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能支持到这里的仙女们,

因为新年以及排榜,所以这两周会随榜更哦!

希望仙女们可以继续支持,大家新年快乐哦!~

第12章 Chapter.12

他走的是西门而不是北门。

来这之前,他并不知道任意在这里。他直接上了楼梯敲响了门,得到里头的回应后他才推门而入,顺势锁好房门。

“你来了。”

站在窗户边上的人转身说了一句,他边走边招呼严朗说:“坐。”

“处长,你找我来是因为镇安的事?”

严朗收起平日里随意的态度,此时他身形笔挺,面目严肃的紧紧盯着那个处长。

处长是怀宁公/安特侦处的头,是当初一手提拔了严朗的人,也是亲手将严朗送进毒窝里的人。

他大约四五十来岁,浓眉细眼中带着一股令人畏惧的英气。

面对严朗的发问,他摇了摇头:“我知道镇安的交易泡汤并不是你的错,人质的突然出现,我们也没有料到。”

严朗微微紧了紧手心。

“那个人质据我所知,是任意。”

邢处长直直的看向严朗,眼神里有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还未等严朗开口,他就继续说道:“我不管任意为什么突然回来,我要看到的是你不能动摇的心,既然当初你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因为现在你背负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安危。”

邢处长的话似是提醒,又似是警告。

“换一个角度说,如果那些人知道了你与任意之前的亲密关系,万一因此暴露了你的身份,那么任意就很可能因为你,再次陷入危险的境地!那就不止是人质那么简单了,很可能,她再也回不来了。”

严朗瞳孔一紧,双唇紧抿成线!邢处长说的这一切,他心里都无比清楚!

“你只要将这个团伙歼灭,你就能回到原来的地方!”

他的这句话似乎在严朗黑暗的心里瞬间打了一束光,只见他突然抬起头来看向邢处长,眼神里隐隐露出希冀。

处长知道严朗的这些变化全部是因为任意,如果当初任意没有出事,那么严朗也不会选择走现在这条路。

从小与严朗一块长大的任意,邢处长还是认识的。

原本在这关键时期他不应该与严朗有何联系,但是关乎任意的安危,他不得不出面提醒。

邢处长走到严朗的身边,重重的摁了下他厚实的肩膀:“严朗,你还记得当初你加入小组的时候所宣的誓言吗?”

听闻这话,严朗的眼前不禁浮现出当时他无比郑重说的话。

“我将永远保持对祖国和党的真诚,遵守组织纪律,严守组织机密,无论遇到何种困难,何种威胁,何种诱惑,我都将牢记祖国的利益高于一切。我将至死不渝地服从国家的意志,不计荣辱得失…”

在这段黑暗的日子里,严朗曾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于世,这压力重重的双重身份就像千斤般的担子,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即使他知道这是一种不得不承担的责任,即使他有时候在完成任务后有无比的宽慰,但到底他还是被闷在一个血腥的环境里,时刻都要接受着人性背道而驰的那一面。

现在任意重新回来,他恨不得立刻拥住她!将心底那些翻涌多年的情绪一一灌注到她的心里!

可事实却不得不令他强制按捺住内心,即使亲眼看到任意在自己面前受到威胁,他也必须理智的权衡利弊。

那一刻,他真是无比厌恶自己!

见他暗沉的双眸,处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严朗,我相信你,而你的父亲此刻在九泉之下也会为你感到骄傲。”

严朗低了低眉眼,不动声色的走到阳光处,感受着热意逐渐爬上心头。

他爱任意,爱她从小就有坚定的目标与伟大的信仰,在很早之前,她的心境就已经深深影响到了自己。

但结合他现在的处境,这又是十分矛盾的存在。

他们彼此都为信仰而活,但又不约而同受着那些信仰带给他们的精神折磨…

他不知道,自己能够坚持多久。

总感觉未来的路,会很艰难。

“积极点,事情总会解决,你只要克制自己暂时不要与任意过多接触,她就会相安无事,你也好专注任务,争取早日端了那个团伙。”

邢处长看出了他的担忧,不禁多说了一句。

在他手下做暗地工作最令他满意的就是严朗,也不愧当初他的亲自挑选。从开始到今年,严朗几乎没有出过差错,这次的镇安交易半路被撤离,不过是因为任意这个意外而导致错失机会罢了,并不是他的错。

从疗养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严朗紧锁着眉头沿着小路准备下山。

刚走没几步,迎面撞上了给任意拿毛毯回来的陈潜。

陈潜也看到了他。

严朗收敛了神色,露出一份吊儿郎当的模样来,就跟从来没见过陈潜似的。

他一手□□皮夹克的衣兜里,一手掐了一根烟,嘴里吐着青灰的烟气经过陈潜的身边。

陈潜看了她一眼,不以为然的继续往前走。

此时任意正坐在疗养院的一个等候厅里,她翻看着这些年护工为父亲所记录的一切。

陈潜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她都不知道。

直到他把手中的毯子放到了旁边的座椅上,任意才抬起头来。

“麻烦你了。”

她拉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注意力依旧放在手中的记录本上。陈潜见她这么认真,也没有打扰她,而是一言不发的走至窗边掏出了手机。

任意这一看就是一个多小时。

她回过神来后看到了不远处的陈潜,于是放下手中的记录本扶着座椅站起了身子:“久等了。”

陈潜闻声回头,收起手机之后走到了任意的面前来:“回家?”

任意却摇了摇头:“陈潜,我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听闻这话,陈潜仿佛猜到了什么。

他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任意说,但张了张口,却犹豫了。

任意在拄着手杖起身的瞬间,看到了陈潜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于是不由的开口问了一声:“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在我看来,严朗他并不是很想和你见面。”

陈潜漆黑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任意,听到这话,任意不禁扬起了困惑的目光,她凝视着陈潜的眼睛脸色逐渐紧绷起来:“陈潜,你这么关心我的事我会很不自在。”

她早就已经习惯两人之前的相处,不过自从回国之后陈潜就隐隐的露出任意看不透的那一面。

换做从前,他肯定不会对自己任何事情感兴趣。

“我只是提醒,你在那边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我并不建议你再次陷入危险中。”

“危险?”此时的任意脸色有些不好了,她把手杖放至一旁,嘴角弯了一下,“和你相处那么长时间,我对危险已经没有定义了。”

任意的言外之意,就是叫他不要多涉及自己的事情。

陈潜看到她有些恼了,他也不生气,面不改色的将手杖递到她的手里:“你要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不麻烦你了。”

说完,任意接过手杖就慢慢的走出了房门。

陈潜知道,她这是在跟他怄气,因为他说了严朗的不是,因此惹的她不快了。

看着那个固执走远的背影,陈潜一步一个脚印的跟在她的身后,一直目送着她安全下山,拦了一辆出租车之后他才停住脚步。

任意心里头那股子愠怒之意还没有退,一想到方才陈潜暗里告诫自己少接触严朗,她的头顶就莫名的窜上了怒火。

现在对她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危险的,再危险的她也经历过,她唯一害怕的,就是严朗他不似从前。

出租车在怀宁公安的大门口前停下了,任意提着脚步走上前,见自动栅栏门已关,想直接从保安室里走进去。

可她才刚进,就被一名保安拦在了外头。

“小姐,有证件吗?”

任意抬起头来对上他的视线:“我想找刑侦处的周怀深周警官。”

那名保安低头看了一眼任意的腿脚,随后放缓了语气说道:“找人的话没有说明我们也不能放你进去的,你看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以给周警官打个电话。”

任意知道这也是流程,她不想让保安为难,于是掏出手机联系下千里,让她把周怀深的手机号发给自己。

巧的是,她才拿手机出来没多久,周怀深就大老远的招呼了她一声:“任意?”

此时周怀深手里还拿着几个包子,见到任意的时候明显一怔。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任意特地来找自己的目,于是他正了下神色走到了她面前问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问完这话他又转头看向保安说:“找我的。”

保安连连点头,于是任意就被周怀深带进了局里。

当他们走在一个大型的花盘前时,任意在那行“为人民服务”几个字前停了下来。

她有些呆愣的看着那行字,一下子就陷入了回忆里。

这里并不是她第一次来,第一次来到怀宁公安时,是严朗刚入职的第一天。那时他穿着警服笑容满面的跑到门口:“任意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任意从背后突然捧出一束花放到他的面前:“当然是来看你拉!”

看到旁边的保安不经意的笑了笑,严朗立刻红了耳朵,有些尴尬又有些欣喜的将任意拉到局里。

“严朗,你看看这几个字!为人民服务!多有使命感啊!”

任意对着那大字由衷的感叹了一声,那时严朗还颇为骄傲的站在大字的面前朝任意行了一个军礼。

“我是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年少的脸庞上带着无比的热忱,一如任意第一次当上记者进行连线直播的时候。

那日微风和煦,拂在她的脸上温柔到不行。

“周大哥,你说一直当警察很好吗?”

周怀深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接到:“挺好的啊。”

“那为什么严朗不当警察了呢?”

任意立刻接话问他。

她是怎么都想不出来,那个可以说服严朗放弃这一职业的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儿们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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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文开始虐,宝贝儿们挺住!后面会有大波糖来袭!

第13章 Chapter.13

周怀深带着任意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刚一进去,周遭那些同事都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任意。

周怀深将她带进了里头的房间,见二人进去,旁边一个同志感叹了一声:“到底上等人就是上等人,咱们周队的朋友就是与众不同。”

“一边去!你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不得劲呢!”

他被旁人打趣了一声。

等任意落座之后,周怀深就着刚才在外面他没有回答的问题说了一声:“严朗这小子,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过能肯定的是,当年一定受了不小的打击。”

任意握着水杯的手抖了抖,尽量保持面色平和。

周怀深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倒出一根的时候任意突然伸手拿过了那根,从口袋里掏出火机立刻点燃了它。

她狠吸一口,然后又吐出大量的烟雾。

“你什么时候染上这抽烟的坏习性了?”

周怀深愕然的盯着她,见她从拿烟到点烟再到抽烟,这动作一看就不是新手。当年那个纯净的就像是清泉似的任意,好像被这烟染了一丝污垢似的,令周怀深双眉不满的皱了起来。

任意弹了下烟灰嘴角微微一弯:“既然知道这抽烟是坏习性,那你又为何不戒掉?”

被她这么反说一句,周怀深一下子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只见他罢了罢手转开了话题:“别跟我贫嘴!有话就直说,你今儿来找我肯定就是为了严朗。”

这用脚指头都能想到的事。

“怀深哥,你告诉我,严朗到底是犯了什么事?”

“还不是因为你?”周怀深这人心直口快,虽说年纪是任意他们这帮孩子里头最大的,但却是最大大咧咧没心眼的,向来直来直往,也不懂得委婉的变通。

“你是不知道,当年你单位把你牺牲的事告诉我们时,严朗和你爸那就跟疯了一样!那小子哭着闹着要去找你,被他爸给拦下之后,你的葬礼也没出现,也没有来警局,就这么把自己关在公寓整整一个月。”

周怀深说这话的时候眼圈有些发红,当年任意意外身亡的消息传来时,所有的人都不敢置信!严朗当着他的面就一直不停的拨打任意的电话。

即使那边一遍又一遍的传来未接通的消息,他还是固执己见的继续拨打。

直到周怀深都看不下去,直接抢过他的手机嘶吼了一句:“严朗你冷静点!任意已经回应不了你了!”

“她都说好让我等她回来!我们已经说好要订婚的!她不可能一个人走!把我手机拿过来!我不信这荒唐的消息!”

严朗猩红着双眼,见周怀深不给手机,他直接拽住周怀深的衣袖就跟他扭打在一起。

周怀深还深深的记得,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严朗失控到那种地步,那个时候他心里也极其不痛快,于是借此与严朗扭打在一起!

事后两人都进了医院。

可谁能想到,这已经“死”了三年,六年没有见过面的任意竟然会活着回来!

任意低着头没有说话,周怀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断然开口:“任意,既然你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严朗…你也暂时别接触了,这事我会看着来,他要是还念及你的感情,肯定会有所收敛,到时我再看着…”

“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回来之后所有的人都在劝说自己要远离严朗!可是明明他没有做错什么,这一切…按理来说都是她任意对不起严朗,如果她没有出事,他也不会因此变成这模样。

任意紧盯着犹豫的周怀深,突然从嘴里蹦出几个字问他:“是贩/毒吗?”

这是她的猜想,她希望能从周怀深的嘴里得到否认的回复,可是他长长的沉默却换来了默认。

顿时任意如同摔进了一个深渊当中,周遭一片黑暗!

“他怎么可能会贩/毒?!”

她猛地抬起头来解释道:“怀深哥你还不了解他吗?他可是严朗!那个一心要当上警/察,因为当上警/察而感到无比荣耀的严朗!贩/毒是什么?那是重罪不说,也意味着他对自己的背叛!”

他可以失意,可以颓废,可以难过!但他绝对不会背叛自己,那是他一生所坚守的道德问题!

周怀深抹了一把脸,强制让自己镇定下来。

“任意,你先不要激动,目前还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他在贩/毒,只是他与几个有贩/毒前科的人混在一起,所以被列入怀疑的对象。”

虽然事情已经有□□成的结果,但他还是不愿意看到曾经的好兄弟沦为一个丧心病狂的不法分子。

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他也不愿意让任意陷入危险当中。

更何况,她目前的状况不是很好,那条基本已残疾的腿,定是令她十分不便。

任意攥紧了手心,笃定的开口说道:“他不会贩/毒的。”

这话似乎也是在告诉自己。

谈及严朗的话题时周怀深都会有些急躁,如今看到任意这模样,他更是烦闷又心恼。

“任意你不要多想了,严朗的事情我会看着来解决,还有近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去接触,这关系到一个大案子,等这案子了结了,严朗的事也就会有准信。你要是心里不踏实,就多去顾千里那走走,如今她一个人怀着孕住在那么远的地方,也是无聊。”

“怀深哥,你信我,严朗他肯定不会贩/毒的!”

任意生怕周怀深不信似的,坚定的抓起了他的手腕,无比真挚的开口道:“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彼此间难道还不能相信对方的人品吗?

这个时候,周怀深真的想开口说一句,人都是会变的!

就像他以为顾千里会一直爱自己,会同意自己的求婚!可后来却被无情拒绝,并且换来她已怀孕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