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看秋素半天不举杯,端起来一杯放到她手里,握着她的手和秦知县碰了一杯。秦知县并不介意,反正喝了这酒一切都定下大半了。

“秋姑娘高义,护平城百姓免于饥荒。此举定会载入县志,千古流芳。”

另一桌上的衙役扬声道:“何止千古流芳?百姓还会立碑纪念。”

秋素的心更疼了。出了银子出粮食,出了粮食出自己。年纪轻轻,就要被人刻在石碑上与死人同裘,可悲!实在是可悲!

裴远看着秋素笑,又踢了她一脚附耳低声道:“娘子想为夫轻纱覆身呢这么入神?”

秋素嘴角抽了抽,仰头冲秦知县笑了笑。这一笑更是让秦知县大石落地,笑着举杯道:“祝秋姑娘与新姑爷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于是,宾主尽欢!哦,忘了说,那“主”是吃骨头吃到打嗝的山主。

离开时秦知县体贴非常的道:“今日新婚,银子明日咱们再过来抬就是。呵呵,粮店里秋姑娘放心,目前家中都略有存粮,暂时还动用不了。我会想法子让百姓补种点什么,好在闹饥荒前接上。秋姑娘人脉广,可以从外县调些粮食,当然,这是官府的事,本官首要就是上报朝廷请求拨粮。秋姑娘筹粮的事先做着,以防万一,哈哈,以防万一。”末了又拱手道了句,“秋姑娘高义。”

哈哈,高义,我自然高义!

秋素一晚上被这个词捧得心痛如刀绞,送秦知县与一直垂着头的秦秦还有欲言又止眉头轻皱的秦文旷下山才吐了口气捂上心口。

裴远一直都勾着嘴角,见秋素耷拉着脑袋捂着心口往回挪,拉下她的手握住,笑着道:“心疼了?”

“本寨主如此高义,怎会心疼?”

“呵呵,小装!”

话说的自然随意,因此或许连裴远自己都不知道这声“小装”放了几分情谊在里面,却让一直痛心疾首的秋素心中一暖。这比之前那一叠声的“娘子”实在是动听太多,秋素低头看看那骨节分明的手勾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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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主:洞房花烛,我终于可以看见我的蓝眼儿了!!

秋素:洞房花烛,果真要推倒??

清风:耸肩~~

作者有话要说:秦知县过分袅,趁人家结婚打劫了袅~~

感谢忆若清风投了一颗地雷~~

12

12、陆生的表白 ...

其实这世上难对付的,不止是女子和小人。还有一类人,那就是书生。

书生之所以为书生,没个十年寒窗怎么也熬不出来,能有这股子钻研劲儿,自然不可能遇见小挫折就打了退堂鼓。这边散了席,阮虎撇下他忙别的去了,书生就拿出了当年“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劲儿,直接奔到秋素后山小楼前的路旁蹲着去了。

陆明诚眼睛有些微的近视,见两个人牵手走过来还不敢轻易去认,生怕又遇见了阮虎被逮了去。蹲在道旁等二人走近才猛地窜出来,无视一旁的裴远,冲秋素一行礼道:“秋姑娘,小生回来了。”

山主率先窜了过去,陆明诚早有准备,一条腿后蹬做了个防卫的姿势。山主许是看他吃饭看得熟了,倒是一声也没吠,乖乖的卧到两人中间哈哧哈哧喘气。

秋素却是吓得倒吸了口凉气,借着月光看清那人才吁了口气道:“陆少爷赶考归来,想必一路十分艰辛,早些歇息去吧。”

“秋姑娘当初说等小生回来,可还作数?”

秋素微囧,挣了挣想甩开一旁似笑非笑新郎官的手,无果。

当初她是说了这话,是在她抱了他的裸腿后。你说,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竟活活让清风寨逼到了上吊的地步,也实在是天理不容。秋素磨破嘴皮子还是不见书生拗过弯儿来,一咬牙道,你先去赶考,清白先放在清源山,你放心,等你高中归来是娶是嫁还是捉监,我都无二话。

当初不知是书生琢磨着考中状元一举端了清源山的老窝呢,还是想着回头用官员的身份回来好好辩一辩秋素的土匪行为,总之是抱着银子下山了。只是,他上次经过清源山还是冬末,这里据京城也不近,眼下也才到春试的日子,这是没考呢?还是没考呢?

“陆少爷这是没考呢?还是不考了呢?”

“小生进京温习了数十日,想着秋姑娘的话也又道理,就又回来了。”

这个,她又说什么了?

陆明诚见她面露不解,又拱了次手解释道:“当初姑娘说,考什么别考官,考了状元才能做个七品芝麻官。指不定哪位公主看中了,还要捉住做驸马。还说,听闻几位公主长相狰狞。小生想来想去,还是如姑娘所说,回家做先生比较好,将来做了山长,有了名气,一样可以成就一番事业。”

“好志向!”裴远点头赞叹,“不过当今几位公主果真面目狰狞?娘子,怎么个狰狞法?”

秋素囧,轻咳了一声道:“子卿说笑了,都是玩笑话。只是陆少爷,你这般就放弃,实在是有些莽撞了。”

陆明诚露齿一笑,当真就露了几分儒雅几分俊秀来,怪不得当初周通会将人劫上山。

“秋姑娘不是说小生若回来再细谈清白一事?不知清风寨缺不缺先生,月薪几何?”

秋素目瞪口呆,只听陆明诚又道:“小生若是成了压寨相公,还做先生可否?秋姑娘,小生看这清源山就极好,房屋也够用,开个书院在山上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山下不是只一间书院?秋姑娘可以将那小书院并进来,这样一来,清风书院就落成了。”

陆明诚满足的叹了口气,背手看看左右,“这般规模,才当得起山长这称谓。”

这次不禁秋素眼珠子脱框,裴远嘴角也狠抽了抽。

陆明诚再添一雷,温柔的冲秋素道:“秋姑娘,小生以后叫你小秋如何?”

秋素看着陆明诚眉梢的笑抖了抖嘴角,干笑了两声道:“陆少爷说笑了。”

“礼尚往来,小秋叫小生陆生就好。小生小名一个生字。”陆明诚略显羞涩。

陆生?水生?水陆两栖??裴远嘴角狠抽了抽,揽过秋素在怀里道:“陆少爷一个读书人,不好调戏有夫之妇吧。”

陆明诚颇有几分伤心的垂了头,“小秋竟然连这几个月都等不及,当初还许小生…”

秋素咳了一声打断陆明诚的话,待他抬头才诚恳的道:“陆少爷还是回家看看家人比较好,想必二老在家中望眼欲穿,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秋素说过这话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还好消息,因为自己一顿劝,竟然让人家没进考场就回来了,还有什么好消息可言?看那一身棉布衣,想必也只是个一般人家,这般长途跋涉出来一趟也不容易,竟然一个念头,说不考就不考了。

“小秋,那清风寨需不需要先生?”陆明诚可怜的低声问,问过又积极地筹划道:“小秋,小生看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开了书院,一来山上空地有了用处,二来提高清风寨的声誉,三来小秋为人良善,可以让那些读不起私塾的娃儿们上山来读,三利也无一弊。上山不易没关系,小秋可以提供客舍啊?哦,那还得有厨房…”

“够了!”秋素头大的喝了一声,陆明诚顿住。许是秋素温柔可人的形象彻底幻灭,竟还往后微微退了一步。

秋素掩唇咳了一声,又放轻声音道:“那个,容我想想。”

陆明诚面露喜色,又不敢太过忘形,只那般想笑又不敢笑的拱手道:“小秋说想想,想必是同意了,那小生明日就开始准备了。小秋放心,一定会把清风书院办好。”

秋素额角跳的有些快,暗自念了几遍“钱来咒”才静下心来。陆明诚倒也算识趣,见裴远一直挑着一根眉毛看自己,拱手一礼背手往回走。

秋素吁了口气,孰知陆明诚去而复返,又拱手一礼道:“小秋,小生住在哪里?”

秋素磕嗑牙,裴远好心的快一步道:“陆生要不住新房?”

陆明诚笑着点头,往里走了两步顿住脚步,回头道:“不妥,大大不妥!非礼勿视啊!”

秋素越过陆明诚去了小楼,裴远勾勾嘴角,扫一眼困扰非常的陆明诚挑着眉跟了过去。

陆明诚看着二人一狗进去反手关门,叹了口气道:“小生还是去找那个抖腿的什么虎吧。唉,错过了,终是可惜。为什么小生想通了,小秋你却变了心?”

陆明诚抬头看看被大红灯笼发出的红光染成艳色的新出芭蕉,叹道:“当真是,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唉,岂止是伤感!”

出院子时恍惚看见一个人影一闪不见,陆明诚站在原地皱眉左右看了看,不一会儿见几个人抬着桌子往侧面空房里送,这才松了眉头去寻阮虎去了。

秋素这一晚过的实在是憋气,有一个自说自话的秦知县已经够让人心口一疼的了,又多了一个自我感觉良好,和秦知县有一拼的陆生。一桌喜宴,吃走了不知多少两银子,还招来了一座“清风书院”。她上次怎么就没看出来陆生有这般本事?也不过是几句话,就和秦知县一样把事情给敲定了。

山主多日没能靠过那床,今晚的床又格外的漂亮,见床上没人瞬间欢喜的忘了谁是主子,一个猛子就窜了上去,还钻进火红的被下拱了拱。裴远黑了脸,二话不说,掀开被子领着山主的后颈皮就拖了下去。山主还没受过这种待遇,一时委屈的眼睛湿漉漉地哼哼不已。秋素一直心疼那将要清源泉水似的流出去的银子,只瞄了一眼山主就闷闷的坐到了桌旁。

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山主眼神儿就委屈许多,还没有裴远理直气壮。那分明曾经是它的床,一不小心就易了主。气场啊,果然还是要强大才能保住自己的窝。山主看看那床,偏着头晃晃耳朵听听外面,猛地起身,支起耳朵仔细的听了听,仰起狗头一踮一踮的出门去了。

咳,那啥,人家的蓝眼儿召唤了呢。

裴远看看那楼梯,坐到床边道:“娘子当初建这楼房,怎么不把上面盖成独立的房间?”这般直通楼梯,什么隐私都没有了。洞房花烛夜的话,会不会被人偷窥?

“反正整个楼都是我的,一般也没人踏进来。”

那整个清源山也都是你的,怎么不直面蓝天背朝大地?裴远颇为无语,端了两杯酒过去,递了一杯给秋素,自发挽过手臂喝了,这才笑着道:“心疼你的银子?”

秋素看看手里的酒杯还是那句话,“我慷慨大义,怎会心疼?”

“呵,不心疼就好,那娘子喝了酒,咱们早些歇着吧。”

秋素瞄了眼被山主拱乱了的喜被,将酒杯放在嘴边轻抿了一口。按道理说,合卺酒喝不完是不能洞房的吧?唉,这日里事情实在是多,都忘了担心洞房的事。

“这酒沾过就够了,早些歇着吧。”裴远接过酒杯放到桌子上,伸手想牵秋素起来。

秋素看看那手,又顺着手臂看了看手的主人,目光微微闪了闪。怪不得洞房要点红烛罩红纱,一片红艳的色彩中衬得人更是如月出云,光芒四射。裴远又是背着另一桌上最粗最亮的红烛,这般一来背后就多了一个光环,神仙脚踩祥云下世般,那手的姿势倒是像送出福祉救人于苦难。秋素想,就这般踩着祥云离去吧,那床,让我再一个人享受一晚。

“娘子不愿?”

怎会不愿?秋素抿抿唇伸出手起身。其实没什么,一个相公而已,还是一美相公。

裴远见她如此爽快倒是愣了愣,愣过之后玩心突起,揽上她的腰道:“娘子果真还是主动的。”

“自是。本寨主向来爽直。”

裴远看看眉头轻皱的秋素忍下笑,贴着她的耳唇道:“如此,为夫有福了。”

秋素微微偏了头,“子卿,我们需不需要先培养培养感情?”

“为夫对娘子已然有了感情。”

秋素垂了眼皮,“子卿这么说,本寨主心里就释然了。”

还真是能装。裴远捏捏秋素紧绷的腰身,笑着揽着她坐到床边。

“娘子说,我们是激情一点还是温柔一点?”

“子卿随意。”秋素闭眼抬头。

裴远看看那近在眼前的红唇,再看看那风中羽毛般颤抖的长睫,无声笑了笑一把把秋素推倒在床上。他倒要看看,这么一个女子能装多久。分明是紧张的要死,却一副淡定到不关我事的模样。

裴远随即力道不轻的压了过去,紧接着一声闷响…

裴远下意识的护住秋素的头,看着瞬间一端倒塌的床皱了眉头。

“果然很激情。”秋素头朝下感叹,一时憋不住轻笑出声。

裴远笑叹口气,抱着秋素滚下床又换了一头躺回去,“这般一样,一张床而已,还难不倒我们。”

秋素微囧,裴远已经一拉被子盖住了二人。

裴远:锯床腿的都是小人。

小人:(挖挖耳朵)唉,最近耳朵不太好使。诶?方才有人说话咩?

作者有话要说:推还是不推,这是个问题~~

13

13、引人遐想 ...

黄桃自小楼搬到了院子里一侧的一间瓦房,可也挡不住早起去小楼里照应秋素梳洗。为了让新婚的两位能多些时间恩爱,黄桃还故意等到辰时才敢进了小楼,在楼下敲了敲门,听见秋素的应答声才敢端着水盆上去。

秋素和裴远已经穿戴好,一边一个坐在桌边摸索着茶杯看着那床不语。黄桃上了楼,首先入目的就是桌边坐着的已经换了家常衣物的两个人,顺着二人的视线看过去,便是那塌了的婚床。那大红的喜被,几许凌乱,几许暧昧。

黄桃再见多识广,也无法想象把床压塌的新婚夜是怎样的过法,一时倒呆住了。

“黄桃,我记得这床是檀木做的?”

黄桃合上嘴巴,转转眼珠子道:“大小姐不用愧疚,新姑爷勇猛,床坏了也是自然。即使是檀木,可也有不结实的檀木。山上什么都不多,就树不少,回头让阮虎赶工新做一个结实的就是。”

裴远笑着下楼去了。黄桃眼神的在秋素身上扫来扫去,见秋素皱眉瞟过去,嘿嘿一笑道:“大小姐身体真好,竟然起得来?”

秋素叹口气,“耗神不多。”

黄桃的目光由佩服转为惊悚,看向裴远刚走过的楼梯口就有些怜悯。都说女人三十如狼似虎,想必自家小姐在山上接触的男子过多,狗肉吃的也多,阳气过剩。本就不是一般人,又一下子憋了近十八年,如今方一成婚,就露了虎狼本性。她该不该煲些壮阳的牛鞭汤?裴少爷虽说看起来英武,但也抵不过这般耗用啊!

黄桃看看那床,又瞪眼睛咧嘴“啧啧”两声,换来秋素白眼一枚。

裴远神清气爽,活动着双臂一路溜达着出了院子,竟看见那个陆明诚跟在阮虎屁股后面说着什么。阮虎小跑着活动手脚,陆生跟在后面累的气喘吁吁,见裴远走过来抬袖擦把汗赶紧过去,喘着气道“裴少爷给说说,昨晚小秋答应过小生的。”

阮虎也走过去,哼了一声道:“你拿清风寨当戏院呐,还开书院,你怎么不开茶馆呢?”

陆明诚诚心诚意道:“阮英雄这想法不错,可是那得开了书院之后,有人过来探亲或是兜售东西才好开茶馆。你得先派几个人给小生,让小生把这出院修整出来,要不然,可就赶不上夏末招生了。”

阮虎握紧拳头,极艰难的控制住没忘陆明诚脸上招呼。

裴远看一眼带着山主背手走过来的秋素,勾勾嘴角道:“这是陆生现今的梦想?”

陆明诚叹气,“郎有意,妾无心,感情之事不可勉强。小生虽然被小秋看光了去,但她说的对,我不能因此轻生,做出一番事业才不枉世上走一遭,也不枉父母养育至今。生命太短,爱情太美,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终是不能勉强啊。”

裴远抿唇笑笑,“你倒是看得开。”

“可话说回来了,这书院真的赶紧动工了。阮,咦?小秋?小秋你对他说,是不是答应过小生了?小生琢磨着若是要办,还是极早动工的好,也好让山下的孩子和大人提前上来参观一番咱们清风书院的与众不同。”

秋素不知想到什么,愣了片刻冲阮虎道:“给他几个人,若不是太大笔的出账,就不用回报了,回头我会告知何叔。”

“小秋姑娘果然高义,小生果然没看错人。”陆明诚没注意到秋素瞬间黑下来的脸色,笑着保证,“清风书院一定造就数不尽的人才,载于史册,名垂千古。”

她拒绝再听见“高义”二字,那是赤*裸裸的讽刺。可书生一脸无辜,还满是感谢,倒也无法发作,唯一的法子就是走开。

秋素抿着唇绕过陆生去了前面,陆生跟过去,“小秋要去哪里?我在这后山画地重新建两座楼房如何?当然,不会离你的小楼太近。”

裴远快一步隔开,“陆生不要辜负我家娘子的信任,造书院去吧。至于地方,只要合理,何先生也同意,你划去便是。”

陆明诚思量一番,“那小生忙去了,裴少爷慢走。”

假山立于清风寨中央位置,秋素埋头往前走,半道猛地抬头看见“慷慨大义”四字,才突然想起来这空旷的寨子中间多了一大块石头。秋素背手看了片刻,在心底琢磨着一脚把假山踢下山的可能性,又想着砸到山下行人终是不好,遂越过假山直接去了前厅。

人不少,还带着未退的喜庆,见她进来都看着前后脚进来的二人暧昧地笑。何卓也笑,不过笑的有些幸灾乐祸。

裴远冲何卓挑挑眉,也勾着嘴角笑,笑得灿烂,令人遐想。

果然,裴远这么一笑何卓的脸就黑了,盯着他就恨不得马上戳两个窟窿。

周通眯着眼睛笑,“大小姐休息的可好?”

周嫂打量了秋素一番,对裴远就有些不满。

“哟,眼圈儿怎么有些青?不是我说你,年轻人莫要太贪这些,大小姐虽说不是初次,但也刚经这事不久,你就不知道多忍忍?”

“周嫂教训的是。”裴远看着支着额头的秋素道:“我以后会注意。”

秋素有些无奈。别说他们是没怎么,就是怎么了,那情事也不该拿在饭桌上说。在长辈面前光过屁股,果然就无隐私可讲。

若说昨晚,裴远是热情似火的将她推倒了不错,还一不小心砸塌了一张好床也不错。最后抱着她掉了个头,一把蒙上了大红喜被还是不错。可那被下没有旖旎景色,只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难得的认真,不带一丝逗弄。

他说,安心睡吧,怎么会不给你时间熟悉?

他说,怎么?还不睡?果真是想把名分坐实?

他还说,那,我们来吧!

后来…

后来她就赏了他一锅贴,差点拍歪了他的鼻子。气氛还算好,只是那般似站非站的躺着睡觉,技术性要求实在是过高。秋素无法入眠,一迷糊就想一蜷腿儿往下滑。裴远抱着她的腰她就更睡不着,总觉得腰上箍了个火圈。最后两人一商量,干脆裹着喜被在地上滚了一宿。地板太硬,终是没睡好,早早的醒了坐在桌子边看着那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秋素扭头看看裴远,想了下很贤惠的亲手舀了一碗汤递过去,哪知对面的何卓一探身接了过去。

“谢谢素素,素素自己吃,不用管我。”

裴远颇鄙视的看了一眼何卓,握着秋素的手在她碗里舀了一勺吃了,笑着道:“娘子不用在意,咱们俩一碗就行。”

众人盯着三人看,摇摇头低头继续吃早饭。

“娘子今日是不是要下山?”

秋素微讶,“是有这个打算。”

何胥看看裴远,皱眉道:“那路黑衣人尚未查清。”

“白天,又是在山下,他们不敢怎样。何叔放心,我会小心。”

“爹放心,我会护素素安全。”

秋素不语,只多扒了两口菜。

裴远斜目,“何兄弟真是热情,我替娘子谢过了。娘子慢些吃,怎么就饿成这样?若知道娘子饿成这般,昨晚睡前应该再吃一顿。”

“咔嚓”,一双筷子毁在何卓手里。

周通敲过去一筷子,“一文钱呐!祸害东西!”

男人,真的是幼稚到令人发指的动物。秋素低头看看蹲在她脚边等着拾饭粒的山主感叹,还是养条狗好,事儿少,还好养。

“小秋,怎么没人唤小生用饭?”

秋素扭头看看满头汗走进来,目光闪啊闪的陆明诚,彻底坚定了山主比男人好养的想法。

山上银子再多,自然比不得山下繁华热闹,只因刚经过冰雹,街上出小摊儿的人并不多,想必是去田里看庄稼去了。店铺却都正常开着,自有那些富户和不以农田为生的商户出来热闹。秋素多日不下山,下了山就有些走不动,眼睛转来转去看得欢喜。

何卓知她喜好,专往泥玩手工饰品的店面里领,倒是裴远,在秋素看着何卓手里的喜福娃娃移不开眼时笑着道:“娘子若是喜欢,回头自己生一个就是。不是要出城看田地吗?晚了就不大好了。”

秋素伸手又戳了戳,这才不舍的抬脚出了店铺,何卓斜一眼裴远付了银两跟出去。裴远站在柜台前看了看,要了一对布料的手捧红鲤的龙凤胎买下放进袖袋里,这才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