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素白着脸咬牙道:“黄桃,没那嗜好。”

裴远低头吻住秋素的唇,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这才哼了一声道:“清源山上怪事多,不得不防。”

嘁,讥讽她们清风寨没有正常货色,小看人,可耻!

“哦,咱们接着说,还说什么了,嗯?”裴远身上动作不停,一面还力持平静的说这话。如果忽视他颈侧跳动的青筋不说,还算的上房事中不误谈心的高手。

说什么了?秋素浑身又疼又酥,张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裴远是看准了她这一点,每次她张嘴想要说话就会挨重重的一撞,撞的她头晕眼花止不住轻吟。

三番五次这般,秋素也被撞出了火,张嘴就咬上身上人脖颈处贲张的血管。她就不信,咬不死这厮。

这一咬让秋素后悔莫及。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那一口下去,不但没把人咬死,这人还活像吃了大力丸,不禁动作更用力了,还变了花样,让她半个身子架在空中,只有那抵着床的肩膀头子被磨的生疼。最后还在某人的威胁下喊了多声相公,讨了多声饶。被人扔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是一滩烂泥,还是一滩哆哆嗦嗦又疼又气,又酸又难过的稀泥。

裴远心满意足的坐在一侧穿衣,还时不时的摸一把状似咽了气的秋素。

“娘子何时起床?好像到酉时了,父亲也该回来了。”

啊,还得见婆婆!秋素猛地起身,扯动□疼得呲了呲牙。裴远轻笑,放下床幔出去唤人又添了热水,探头探脑的黄桃领着几个人下去才将秋素丢进浴桶。走出屏风远远的看着浅色床单上那枝红梅,面色愈发柔和。

裴远指骨敲了敲屏风,“想不到娘子还会作画,好画。啧啧,久见梅花笑,今见梅花开,本有东风孕满怀,春伴梅花到。收好,收好!”(郭沫若先生,我有罪,我忏悔)

秋素嘴角抽了抽,将自己从头发尖儿鄙视到脚趾头,又鄙视到那婢女给她穿的狗屎黄肚兜。最终重重叹了口气,开始回味这次的裴远和初次床上一瞥的不同。啧,一个词——难过。

她真的不是故意出来晚的,只不过是一不小心走错了路办错了事,一下子耽搁了数个时辰。秋素看着自家婆婆那张没有一丝笑意的脸,故作镇定的站直了身体将一双手背到了背后。见婆婆眼睛眯了眯,赶紧又把手收回来放在了身侧,最后看了看婆婆身侧的丫鬟,学着她的模样将手交握放到了前面。

山神,她一寨之主也有今天啊。秋素心里暗自叫苦。

“远儿,你爹也快回来了,你先去书房等着吧。”

秋素头一动不动的拿眼睛去瞄裴远,咳,只能瞄到胸口以下。他要是敢扔她一个人在这儿,她就…..

“好,母亲和素素好好聊聊,素素好好陪娘,晚饭见。”

秋素转身看向裴远,冲裴远挤眼挤到抽筋。裴远好心情的眨眨眼,“娘子坐着吧,站久了又该疼了。”

疼?疼疼疼…什么叫疼?秋素磨牙。

秋素在心底自动将裴远化作一只野狍子,在心底扒皮去脏,剁块红烧,刚撒上盐还没吃到嘴里就听见那婆婆威严的声音响起。

“疼?哪疼?”

是啊,哪疼?秋素垂着头转身,一本正经的回答,“劳烦婆婆惦记,赶路扭伤了脚。”

“哦?可是进了京后那一程?可真是辛苦儿媳了。”

嘚,多说多错。秋素干脆闭了嘴。

裴母这丞相夫人做的可真是称职,这般坐着喝茶也能让秋素觉察到那股低气压。秋素眼观鼻鼻观心的装隐形,誓死不再开口说错话。

裴母等了半天,见这儿媳妇不上道心里就有些不舒坦,难不成还要她这长辈巴结一个晚辈不成?那好,就站着吧,看能站到几时。

一侧的丫鬟见一个闷头喝茶,一个垂头不语,好心的轻声道:“夫人,是不是该准备晚饭了?老爷转眼就回了。”

“哼。”

丫鬟再看看依旧木头一般立着的秋素,心里实在是有些急。若是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姑娘,早就跑过来送了小礼物什么的讨好了,既然没有礼物,说句好话也是一样的,偏生就闷葫芦一般不张嘴,这谁还能帮得了啊?听说进门就被陆家小姐摆了一道,还是在裴家的地盘上,让夫人很是不满呢。

“夫人要不要添茶?”丫鬟面朝着秋素故意说了这么句话,奈何秋素眼皮都没抬,只觉得丫鬟声音突然间高了一些,还奇怪这丫鬟为什么这么多话呢。

裴母又等了片刻,见她依旧一动不动,气的顿了下茶杯道:“怎么,嫌老婆子给你脸色看了?”

嗯?秋素不解,抬头看了眼裴母笑了笑道:“婆婆有什么吩咐?”

“吩咐?我可是敢吩咐?”起身冲丫鬟道:“羽画,我们走!”

秋素忙往一侧挪了挪,微垂着头道:“婆婆慢走。”

裴母噎了噎,敢情这儿媳妇还看不懂别人的脸色。

秋素等着她们出了门,抬头看看左右,忙追出去一步道:“婆婆,我要去哪儿?”

裴母无语,羽画回头笑着道:“少夫人自然是去前厅一起用饭。”

秋素看看裴母僵直的背,厚着脸皮跟了过去。

“你自小没爹娘?”

“那怎么长大的?”

“何叔和周叔带大的。”

“何叔?周叔?”

“寨子里的人。”

“寨子?什么寨子?”

“清风寨。”秋素见羽画不停的冲自己眨眼,以为是让主动多说点,于是笑着补充道:“平城的一个山头,叫清源山。”

“占山为王?”裴母脸色难看。

“不是,我们与山下的人相处和谐。”

“那以前是匪?”

秋素笑了笑,“不算吧,我们…”

“这个远儿,竟然敢骗我!”裴母步伐加快,也不听秋素说完,疾步去了前厅。

秋素垮了肩,有气无力的加快脚步跟上。果然还是清风寨自在啊,哪里需要这般小心翼翼?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如今,怎么样都不敢还处处出错。唉,秋素心下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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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母:远儿你竟然给娘娶了个女山贼回来?

秋素:子卿,我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你管是不管?

24

24、出门就闯祸 ...

前厅里灯火通明,饭菜已经上了一部分。裴远和裴相坐在一侧的桌子旁低声说着什么,见秋素和裴母进来,笑着起身冲秋素挤挤眼,从羽画手里接过裴母的手臂道:“谁惹母亲生气了?啧啧,看看这脸黑的!”

“你还笑!”裴母虚拧了一把裴远的胳膊,裴远作势往后跳了一步。

“你说你家媳妇是大家小姐?好个大家小姐。哼,也是啊,一座山呐,那个府邸有那排场!”

裴远扶着裴母往一侧拉,附耳小声说了些什么,裴母面色怪异,时而惊讶时而紧张,还时不时的瞄秋素一眼,秋素不解,被看的不舒服时只得转眼看向别处。眼神一转,却恰好碰上裴相的视线。

一双眼睛,暗藏锋芒,犀利的看了秋素一眼就转作柔和,还伸手招呼秋素落座。秋素看看不远处的裴母,自是不敢动作,只站在原地摇了摇头。

裴相不过四十岁的年纪,看着并没有一丝老态,和裴远也没有几分相像。哦,说不相似也不准确,那双眼锋芒一闪还是锐利的很,和裴远一样,面相温和棱角暗藏。

二人叽咕了半天,秋素觉得自己那自被某人折腾过就没能得歇两条腿就要作废时,终于看见裴母做恍然大悟状,还看着她点了点头,面上也柔和不少。秋素没精力琢磨她点头的意思,只恨不得窜回床上睡一觉。好在裴母大悟后走回了桌子旁,等着裴相落座也跟着坐下,冲秋素点点头,又对一旁的羽画摆了摆手。

羽画接过丫鬟手里的汤放到桌子上,其她丫鬟这才陆陆续续开始上菜。哦,好了,终于开始吃饭了。

饭间裴母倒是没再多说什么,饭后还对秋素说了句,“回去好好休息。”

秋素受宠若惊,很不给面子的打了个气嗝。裴母面上又是一僵,秋素猛地捂住嘴摇摇头,嗫嚅道:“不是撑的。”

裴远在身后咧着嘴笑,裴母气急反笑,在裴相的示意下出了门。

二老走在路上裴母倒是先开口了,“这秋素虽说救过远儿两次命,可总归是有些呆。唉,还是个山匪出身。”

裴相摇摇头道:“远儿与她在一起是早晚的事,何止是一条命?远儿的将来,也都在她手上了。”

“老爷这话什么意思?”裴母疑惑。

裴相避而不答,“你没觉得这姑娘和谁有些像?”

“和谁像?我又不认识什么山匪,还长得…...”裴母顿住话,吸了口气惊问:“那双眼睛,他们?”

见裴相点头又急道:“怎么可能?当年不是…”

“言多必失。夫人只要记着她是裴家儿媳就好,其他的一切,远儿怎么说就是什么。只是夫人对那姑娘…”

“唉,我知道,还怕咱们远儿没这福气。”裴母低头思忖片刻,皱眉道:“看行为,可真是一点也不像。可怜见的,自小没爹没娘。”

裴相跟着叹口气,抬头看了看广袤的夜空道:“缘分天注定,这天,怕是也要变了。”

另一边裴远还在咧嘴笑,笑得秋素气嗝不断。裴远去牵秋素的手,被秋素皱眉躲开了。一整天没顾得上做自己,还真是想的慌。秋素也不管打嗝,背手站了片刻,微抬着下巴往东院走。

“山主到底住在哪儿?”

“后院柴房。”

“能不能搬到我院子里来?”

“我院子里”四字显然很得裴远欢心,只见他眯着眼睛笑了笑就道:“好,娘子以后就是府上的少夫人,自己的院子随意折腾。只是要看好了,别让山主伤了人。”

“山主不喜食人肉。”

“哦,还有一条。”

“不准上床睡。”

秋素斜一眼裴远,奈何气嗝来的不是时候,这一眼一点威严都没有。裴远见院门近在眼前,四周也没有外人,弯腰抱起秋素掂了掂。秋素惊得气嗝变成了响亮的一呼,寨主气势一扫而光,捶一把裴远道:“你干嘛,我还没去看山主呢!”

“明天它搬过来不就看到了。”裴远恶意的捏捏她的腿,“娘子不累?”

倒是真的累了。秋素皱眉想了下道:“你同婆婆说什么了?”

“你猜?”

“我救你的事情?”

“你再猜?”

“无聊。”

“嘿嘿,我说娘子自在逍遥怪了,死活不愿意随我进京。我可是废了大心思才娶到的,她老人家若是不喜欢,以后就不保证有孙子抱了。”裴远抱着秋素直接压到床上,狠狠啄了一口道:“还有,这肚子里,指不定就有裴家的种了呢。”

秋素翻翻白眼无语望天,寻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就闭了眼。裴远也没再闹,见她确实困顿,连睡前洗漱都免了,直接让黄桃下去,搂着秋素睡了。

一夜无梦,睁开眼裴远却已经不在身边。难得不是在客店或是马车上,秋素第一反应就是翻个身继续睡。身体刚翻过去就猛地一惊,吼了一声,“黄桃!”

“什么事小姐?”黄桃笑眯眯的小碎步跑到床头,目光还暧昧的往秋素脖子上溜。啧啧,那小草莓种的,可真是匀称。

秋素皱眉掩掩衣领,“快些帮我洗漱,晚了。”

“嘿嘿,姑爷说不用喊小姐起床,说小姐还和在清源山时一样就好。方才夫人身边儿的羽画也过来了一趟,说小姐以后不用专门去请安。”

呵,若是真的能一样,那肯定要遭婆婆白眼了。离开前周嫂说什么来着?咱们在山上都是自己人,怎样都好。进了裴府那就是裴家的人,一切要跟着别人的规矩来。当然,裴家的人也是自己人,可要到清风寨这般随意的程度,还差十万八千里。小姐委屈一点儿,讨了婆婆欢心再像在山上一样。当然,也不能一味隐忍,要是有人欺负,就百倍的欺负回去,咱们清风寨的寨主可不是石头堆的。

不过,既然婆婆开口说了,咳,她是不是可以不过去了?

脑子里这么想着,脚上还是很不争气的挪去了裴母的院子。裴母身边多了个姑娘,小姑娘,十四五岁模样,一看那长相就知道是从裴母肚子里出来的。见秋素进来就蹦跳着跑到她身边,围着她转了一圈儿笑眯眯的道:“你是哥哥的新娘子?”

好,她喜欢。

“听说,你带回来几条狗?还是白色的?送给我一条呗!”

呃,这个难办了。

小姑娘也不待她回答,径自道:“我方才去看了看,有一条纯白的,可厉害了,把那条小黑狗压到身下打,还抢了它的奶吃。我就要那个纯白的,名字我都起好了,就叫白雪。”

嘚,这回可真要易主了,好在她看上的也是自己看上的。

“诶?你怎么不说话呀?”小姑娘攀着她的胳膊道:“你别怕,我娘人可好了。”

裴母咳了一声,放下茶杯道:“素素也坐吧。素素有事?”

秋素看看房内摆设,找了一个不远不近的凳子坐下,“来向婆婆问安。”

“以后不用刻意来问安,当然,若是不嫌闷得慌也可以来找我这老婆子来说说话。就当这是自己家就行了。”

秋素点头,总算开窍的笑了笑道:“婆婆一点也不老。”

裴母听这话倒是乐了,“这不也会说话吗?怎么总是个闷嘴儿葫芦似的?行了,别在这儿呆坐着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有想玩的告诉灵儿,这可是从姨母家刚回来。每日里疯跑,去的地方可是不少。”

小姑娘撅嘴,“娘这是在骂灵儿。”

瞧瞧人家,看着真是让人羡慕嫉妒。记忆里,她似乎就没怎么撒过娇呢。

“婆婆。”秋素看看裴母的脸色,趁她心情不错笑着道:“我能不能出去走走?”

“出去?出去哪里?”

“去,呃,去外面看看。”

裴母摩挲着茶杯皱了眉头。

秋素讪笑,“其实不去也…”

“也不是不可。”裴母皱眉道:“京里不似在平城,素素出门一定要对远儿说清楚。你要去哪里?身边带个人跟着。京中鱼龙混杂,凡是多点心眼。”

“哎呀呀,娘怎么把嫂嫂当小傻妞呢,什么都嘱咐。灵儿陪嫂嫂出去就是了。”

裴母笑着摆摆手,“总之,多注意就是。”

出了门小姑娘就自报了姓名——裴灵灵,还刻意强调是灵气的灵不是铃铛的铃。你说,这人和人为什么这么大差别呢?一个裴相一个陆相,人家的大小姐就天真可爱又好相处,那边的大小姐就一副凶相,见面就喊她丑八怪。

和小姑子上街感觉也不错,只是一路上央着秋素讲山主的来历,黄桃要替她答吧,小妮子还不乐意,非得她自己动嘴。马车才走出去不多远秋素就说得嘴巴冒烟,磨得嘴皮子疼。

好在灵灵的注意力开始转移到街边的店铺,掀着车窗对秋素道:“嫂嫂,有一家成衣坊,做的衣服可好看了,咱们去定一套好不好?”

秋素看看灵灵身上的裤装,迟疑的开口,“灵灵也喜欢裙裳?”为什么她瞬间就想起了粉灯笼?

“还好吧,不过穿裤子长袍更方便些,还不碍着骑马。穿裙子的话简单些的也可以,要是像那个晴姐姐一样一层一层又一层,可就真是走不动了。”

“有见地。”秋素赞叹。

灵灵捂嘴咯咯的笑,“我哥哥也说她穿得像个花灯笼。”

马车停下,灵灵率先跳下马车,等秋素下来牵着她的手进去,笑着道:“嫂嫂其实也好看。”

“哦,我也这么觉得。”

灵灵看着秋素一本正经的模样跺着脚笑,“嫂嫂你好好笑。”

是吗?好不容易有人夸,可得赶紧承认了。再说她不过是过了句实话,那个谁不是说过吗?他知道她的美就好。那个谁谁不是还说过吗?美丽的女人都美在内心。她自认为自己的心最起码算是一朵小喇叭花儿,花虽小,奈何开得艳开得香。呕,这不算王婆卖瓜对不对?

灵灵还在看东看西,忽而指着一家酒楼道:“还是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再去逛店铺,灵儿都饿了呢。嫂嫂请客哦。”

“自然。”

三人吃了饭,因着秋素饱食最怕颠簸,便也没再坐马车。一路边走边聊,中间灵灵还提了提粉灯笼的着意打扮习惯和一些囧事,走到成衣坊时倒也消化的差不多了。

“哼,丑八怪!你出来乱跑什么?”

什么叫说曹操曹操到,秋素到算是见识到了。今日的粉灯笼依旧盛装不减,发顶的金玉簪子就有两根,两侧还有翠色步摇斜斜的垂着,一直连接到耳坠的地方。

粉灯笼转眼间看见灵灵,忙笑了笑道:“灵灵妹妹也来啦,要买什么吗?你说,姐姐帮你挑。”

灵灵撅嘴,“我和嫂嫂出来买东西。哦,晴姐姐看见丑八怪啦?在哪里啊?”灵灵说着四处看了看,眨眨眼睛道:“哥哥说女孩子要端庄,不能随便骂人的。姐姐就是真的看见丑八怪以后也不要说哦,让哥哥听见会生气的。”

粉灯笼面上一僵,扁着嘴闭了下眼,随即又笑着道:“灵妹妹还没说呢,想买什么?姐姐帮着买呀?”

灵灵笑的天真又灿烂,“我嫂嫂有银子,不花姐姐的了。嫂嫂,哦?”

还真是兄妹,一个喜欢“嗯~”一个喜欢“哦~”,虽然一样转着调子让人心里发抖,可是听来都是这么让人舒坦。秋素笑着点头,“粉姑娘想要什么吗?一并选了吧,我付银子。”

秋素背手笑的柔和,一看就是姐不差钱的模样。富婆,向来都是有底气的,她可以肯定,她舍得用十万两买下一件小玩意,粉灯笼却不敢为了小物件花银超过万两。她花的多了可以再串亲戚借,可粉灯笼花的多了却只能暴露一个丞相家本不该有的家底。

粉灯笼眼睛眯了眯,银牙一咬想必是想喊声姐姐,可憋了半天也喊不出来,最后只面部抽筋似的笑了笑道:“你先挑吧,我随意看看。”

黄桃斜一眼粉灯笼,重重哼了一声,一屁股撞开她身边神色倨傲的婢女,率先跑到柜台前,指着一匹雪缎仰着下巴道:“少夫人,这布不错。”

粉灯笼瞄了一眼,暗自鄙视她没眼光。那一匹雪缎色相虽好,却只是仿品,真是的蚕丝质品没那么光亮那么厚实,不是所有的布都是越厚越好。

粉灯笼眼中的不屑毫不掩饰,黄桃面不改色,手指头挑了挑,补充道:“买回去当抹布尚可。”

秋素嘴角抽了抽,灵灵却早憋不住笑了起来,露了两排齐整的小白牙,看得秋素也不禁跟着笑。

灵灵拽着秋素往前走,粉灯笼却将身后婢女手里的一匹绢夺过去,狠狠的扔到秋素脚下。秋素反映极快,脚被绊到的一瞬就跃起跳了过去。灵灵走的快些,有被绢中木板撞到了小腿,腿上一软就扑倒下去,拽着秋素胳膊的手扭了一下疼得瞬间松手,秋素转身去拉已是来不及,眼看着灵灵额头触地摔到下去。

秋素吓的不轻,忙将灵灵扶起,可那额上已经被木地板上一颗凸起不过绿豆般大小的钉子磕出一个深伤口,一股鲜血顺着额头划过闭着的眼帘流到了颊上。

“灵灵?”秋素急拍着灵灵的脸颊,见她睁眼喊了声嫂嫂才松了口气。

“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