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反手将秋素抱起来囚在怀里,秋素猛地睁开眼睛,冷冷道:“放开!”

裴远也冷冷的瞄过去一眼,抬腿将她两条腿夹在中间,一手反握她两个手臂,另一只手麻利的解了她的腰带。

秋素脸上爆红,狠狠道:“男男授受不亲,殿下这是做什么?”

裴远挑挑眉,瞄一眼营帐口道:“姬将军可以再高些声音,或者姬将军,你告诉本王,还有哪里瘀伤?”

“不劳殿下费神!”

“哼,本王喜欢看笨蛋女人身上因为愚蠢得来的伤。”

秋素鼻端一酸,慌忙撇开头去。

“裴远,我不是裴家少夫人了。”秋素声音中透着一丝脆弱,“放过我吧。”

裴远垂了眼帘,翻过秋素趴在自己腿上,抿着唇扒开她的衣服,看着她后背摔出的淤青牙齿又磨了磨。裹胸布缠的太紧,不过因为有那么一圈,背中间应该是完好无损,只靠上的位置被摔的青紫。裴远手指滑进裹胸布轻拽了拽,抿抿唇道:“不疼吗?唉,委屈了。”

秋素不语。裴远倒了药油,在手里搓热才力道不轻的捂上去。

吧嗒…

秋素看看打湿油布的那滴泪,眨眨眼咳了一声,“你放我趴着,硌的疼了。”

裴远从善如流,放她趴在所谓的床上。其实床也算不得床,不过是高出地面一些,这般放她趴下,裴远就只能跪坐着,不过这样也好,若是秋素再挣扎,直接一条腿压住也就够了。秋素果然没有安稳的趴着,刚一着床铺就要翻身滚来,裴远快一步伸出腿压住,哼笑一声道:“姬将军长进不少,动作都麻利了。”

说话间就见山主跑了进来。山主先跑到裴远身边蹭了蹭他的手,转而盯着秋素看了片刻,低低呜咽一声跳过去趴在她头处,拱着她的头不停的哼哼着,大舌头还不停的舔来舔去。

裴远瞪一眼山主,山主委屈的和秋素头对头趴着,不停的哼哼着。秋素埋头不吱声,过了片刻似乎想起什么,猛地抬头道:“小秋,何卓呢?”

小秋和山主长的极像,可以说继承了山主的美貌和傲娇,不过山主跟着裴远近两年,身上的傲娇气质全被磨成了柔顺。特别是面对墨墨的时候,任他又骑又拽又挠,总是安安静静的让他把口水泥巴往身上糊,目光还总是柔柔的能流出水来。

此时山主看着秋素就是这种柔,见她抬头晃了晃耳朵,低低呜咽了一声往前挤了挤,蹭蹭她的脸眼睛就湿了。秋素看着它大滴的眼泪留下来,惊得张大嘴忘了言语。

从小养着,她竟不知道它也会流泪。

秋素笑着用裹着纱布的手狠狠的揉它的头,山主看看裴远,见他并没有阻止,又往前挪了挪,直接挤到秋素胸口,低低的呜呜了两声。

“黄桃呢?”秋素没忍住问。

“带着墨墨呢。”

秋素疑惑,裴远表情柔和,“我儿子。”

秋素面色一白,“恭喜三殿下,竹鸢,还好吧。”

“不知道。”裴远紧盯着秋素,见她眼中早就没有了初见时的激动、绝望、委屈和悲苦,只余下一片平静冷清,暗叹了口气道:“素素,我想了你一年零七个月。”

秋素挡住裴远想要继续上药的手,抓起床单裹住背,眼睛清冷的看着他坚定地道:“三殿下,不劳您动手了,我说真的。”

裴远的手顿了顿,见她是真的恢复过来,放下药油席地坐到一边,温声道:“素素恨我?”

“三殿下说笑了。”秋素干脆又将脸埋在山主颈子里。

“素素,有一个人,得让你见一见。”

秋素皱皱眉,不得已又转过头,摁着床铺起身。裴远想去扶,顿了下又收回了手。

秋素穿好衣服,将头发拢好,看了下自己的脚皱了皱眉头。

“很重要一个人。”裴远叹气,“我告诉他你是个很美丽的人,是不管谁对他虚伪,都会全身心对他好的人。你救过他的命,在他很小的时候。”

秋素眉头越皱越紧。

裴远再叹,“唉,可惜,变黑了,也变笨了。”说着起身,表情沉痛的看着她,摇摇头出去了。

秋素看着帘子掀开又落下,默了片刻,回手抱起山主搂在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眼睛下湿漉漉的它柔声道:“山主,我以为你回清源山了,再见过蓝眼儿吗?不知道那家伙还在不在山上呆着。”

秋素想起方才那一场追逐,想起乌那眼中闪过的精光,像极了蓝眼儿,却比蓝眼儿更多了几分贪婪,不禁打了个寒颤。

“山主,很快咱们就能回去了,我保证,很快。”

53

53、母子相见 ...

裴远很快就又进来了,怀里多了一个孩子,一个胖乎乎白嫩嫩,吮着大拇指,看见两只手被裹成蚕蛹状的秋素就“嘎嘎”的笑开了,还拽拽裴远的衣领,指着素素道:“爹爹,白白。”

裴远挑挑眉,笑着道:“他说你的手白。”

秋素看看裴远,定了片刻又回到墨墨身上。裴远走过去将墨墨放在毯子上,勾着唇道:“墨墨,裴墨,小名莫离。”

墨墨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秋素,见秋素一直盯着自己看,又转头看看裴远,不知是羞怯还是什么,眨眨眼垂了头,抠着毯子上短毛不吭声了。

“墨墨。”裴远伸手摸摸他的头,“方才爹说什么了?”

墨墨抬头看裴远,咧嘴露出一排细碎的奶牙,两条圆乎乎的手臂一伸,爬着就往裴远怀里钻。裴远坐在一边,伸手接住。墨墨扭头看看秋素,又看看她身边偶尔晃晃耳朵的山主,扁扁嘴呜了一声。

山主听见他发出的“呜呜”声,难得的没有听话的过去,只窝在秋素身边,伸舌舔了舔秋素的手。

“墨墨。”裴远抱着他面对秋素,往前送了送,看一眼有些呆愣的秋素,低头诱哄道:“墨墨乖,方才说了什么?”

墨墨抱着裴远的手臂不撒手,偷看了秋素好几次才咧嘴不甚清楚的叫了声,“囊(娘)。”

秋素放在腿上的手抖了抖,忙扯扯袖子盖住。

墨墨许是喊顺了,也许根本不知道“娘”这一称呼的含义,回头看着裴远甜甜的喊,“娘,狗狗。”

裴远眼眶微热,托着墨墨放到秋素怀里,“问你娘要。”

墨墨扁嘴,看看秋素,又看看山主,委屈的看向裴远。裴远笑着道:“你娘最疼你了。”

墨墨抬头,扁着嘴已经带着哭声,“娘,狗狗。”

秋素看着他和自己酷似的眉眼,脑中一直回荡着灵灵的那句话,是个小外甥,眉毛和嫂嫂很像。可他们都说,他没了,生下来就没了。秋素眼眶发热,抬手想碰碰墨墨的眼睛,见他下嘴唇一包,眼中就是两泡泪,挂在眼眶里晃啊晃,那手竟不敢放下去。

“狗狗。”墨墨咧嘴又说了一遍,一低头两滴泪便砸在秋素腿上,似是千金重,砸的她浑身都颤了一下。

“素素,儿子想玩狗呢。”裴远抬手抹掉墨墨脸蛋上挂着的泪,见他目光求救似的投过来,也并不伸手去抱。

墨墨嘴巴又一包,眼看又要哭出来,秋素忙圈着山主的脖子从身侧拖过去,让它趴在自己腿上,正好面对着墨墨。墨墨抬头看看秋素,伸手拽了拽山主的耳朵,见秋素没甚反应,“咯咯”笑了两声,一下子趴过去抱住山主的头冲裴远道:“爹爹,狗狗。”

裴远怕他碰到秋素伤腿,伸手想跑开一些,秋素却下意识的伸手圈住墨墨的身体。裴远勾唇一笑撤身坐回原处。

“素素,墨墨好好的。”裴远看着抱着山主的头各种蹂躏加揪扯的墨墨,柔声道:“他也想了你一年零七个月。刚见到时,真小。”

裴远伸手比了比,“可真小啊,瘦的可怜,还浑身发黄,像只猴子,哭的声音也很小。总算是长大了,现在身体很棒,他能自己走路了,可就是懒,宁可爬着,站起来片刻就让人抱。”

裴远看着已经翻身骑到山主身上的墨墨勾着嘴角笑的温柔,那孩子体内流着他们两个人的血,那么,他们就再也不会分开。

秋素一直没有说话,眼睛盯在墨墨身上,等他玩累了,爬回裴远怀里睡着也一直盯着。裴远也没再说什么,等墨墨睡着抱在放在秋素身边,拉着她的手摸摸墨墨的脸,低叹一声道:“素素躺一会儿吧,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秋素侧身躺下,一臂揽着墨墨,良久才找回一点神志,淡淡道:“谢谢你把孩子还给我。”

裴远眉头皱了皱,抿抿唇道:“你先躺着,其他事,以后再说。”

墨墨睡梦中抬起两条腿,在空中晃了晃往秋素身边歪了歪,这般一翻身便整个陷在了秋素怀里。秋素一颗空荡荡的心瞬间就被填满,没了劫后重生的恐慌,没了面对裴远时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剩下的只有安静祥和。

秋素往下滑了滑身体,嗅着墨墨身上的香气微微闭了眼,眼泪止不住又落下了。好久没有落泪了,自从京里离开,不论多么恨多么苦多么彷徨也没流过眼泪,今日里却面对这两个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止不住心酸又心疼。不,不是两个,那一个注定要淡出的,注定要。

血脉的东西,真的是神奇。墨墨在秋素怀里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醒来时是被尿憋醒的,睁开眼见裴远没再身边,迷迷糊糊的往秋素怀里爬了爬,许是鼻子痒,在她怀里使劲儿蹭了蹭,嗲声嗲气的哼哼,“嘘嘘。”

秋素无措的看看怀里的孩子,见他渐渐有些着闹的模样,不甚熟练的低声道:“那个,墨墨,要什么?”

墨墨嘴巴一扁就想哭,好在黄桃应声进来了,眼睛红红的,刚哭过的模样。黄桃抿着嘴抱了墨墨出去,片刻就有抱着他进来了,跪坐在一边把墨墨仍旧放在秋素怀里就开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秋素咧嘴笑,“好久不见了。”

“小姐走也不带上我。”黄桃眼泪落得更急了。

秋素见她咧嘴哭,反而没了之前的陌生,笑着道:“我这不好好的?见到何卓了?不是他把你气哭了吧。”

黄桃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毯子上,看看秋素裹得严严实实的脚,闭了下眼睛道:“正和姑爷打架呢,谁顾得上理他了。”

秋素目光闪了闪,‘姑爷’这称呼,听着可太久远了。不对,怎么打上了?

“何卓没事吧?”

“不知道。”黄桃一抹脸,转眼就是个大笑脸,伸手戳戳墨墨的脸道:“小少爷是不是饿了?怎么一直往小姐怀里钻?”

秋素低头看看一直拽着她衣襟似是擦鼻子的墨墨,脸上热了热,问道:“他平时吃什么?”

“都是姑爷一手带大的,吃的可就太多了。鸡汤鱼汤,鱼肉蛋羹,还喝羊奶牛奶,不过姑爷没请过奶娘,说是怕染上了别人的味儿。”

秋素托着墨墨的下巴看了看,小心的从他鼻子里揪出一根白毛,墨墨打了个喷嚏,转头就往黄桃怀里钻,一面还嚷嚷着,“爹爹,要爹爹。”

黄桃看看秋素,眨眨眼起身道:“我去看他们打完了没有。”

秋素跟着眨眨眼,抱起往外爬的墨墨,搂在怀里姿势微僵的拍着。

那边还没打完,黄桃过去的时候何卓正骑在裴远身上扼着他的脖子说着什么。黄桃见还没结束,远远的喊道:“墨墨找爹呢。”

青着一只眼睛的裴远冷冷的打开何卓的手,皱眉道:“那是我娘子,你也莫再肖想。”

何卓挥拳待要再打,裴远一把握住,眯了眼睛道:“方才那一拳,是我该受的,这一拳,恕不接受。哦,路上遇见一个人,一个女人,好像在平城见过。”

何卓似是也消了些气,翻身坐到地上,垂着头道:“素素没做选择之前,我不会退出。”

“好啊,那你继续吊着吧。”裴远拍拍手起身,走了两步哦了一声道:“忘了提醒你,破坏别人家庭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你那外甥墨墨,可不希望自己的舅舅变成爹爹。还有,那个女人好像是一个人,一路打听往南疆怎么走,看着挺落魄,又黑又丑。”

何卓皱眉,“你见到了怎么还......”

裴远耸肩,“不是我的女人,见到又如何?她若是不死在路上或是没被人拐进青楼,再有不久也该摸过来了。”

裴远装模作样的环顾一下四周,抱臂叹口气道:“这里,竟然也会招女人?莫名其妙。”

何卓跟着起身,压低声音道:“你记得自己做过的错事就行,若是敢再逼她,仔细我端了你老巢。”

裴远点点头,“你什么时候端招呼一声,算我一个。”

何卓噎了噎,哼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想了下还是去了秋素的营帐。裴远并没有拦着,只背了手跟了过去。

何卓对小孩子没有多少感觉,不过看见这么个白白嫩嫩的小子还是心里热了热。盯着看了一会儿转向秋素,许是想叱两句,憋了半天只哼了一声道:“还疼吗?”

秋素摇摇头,看看青了一个眼圈的裴远,又看看颧骨紫了一处的何卓,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没说。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墨墨看见裴远有些激动,挣着身子往他的方向拱,见何卓冷着脸站在裴远和秋素之间又有些怕,看看何卓就伸手冲裴远哼哼两声。裴远越过去伸手抱了,秋素想要伸手去夺,见墨墨在裴远怀里咯咯的笑着喊爹爹,伸过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裴远勾勾嘴角,“素素也吃些东西,晚上还是要一起的。”

山主率先出了帐篷,墨墨蹬着两条腿往外倾身子。裴远看看何卓和垂着头的秋素,抱着墨墨出了帐篷。

秋素一直到帘子放下来才收回视线,看看抿着唇的何卓道:“怎么动手了?”

何卓坐到她身侧,将半张脸送出,指了指脸道:“疼了。”

秋素抿抿唇,伸出自己蚕宝宝一样的手晃了晃,“谁让你打架。”

何卓沉默,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秋素挣了挣,何卓叹口气道:“今天想揍你了。”

秋素脸上热了热,“好像,是挺怂的。我本来准备奔秦将军去的,呵,身下那驷穹,还是比不上他们的一匹普通马啊。”

“那不是普通马,没人能赛的过他们的部队。”何卓叹口气,“你吓着我了。”

秋素垂了眼帘,苦笑道:“第一次见到血,有些吓到了。还是清源山好,一把迷药,几个人背后将人一套,抢了东西就走,最多闷棍打晕就是。”

“我们会回去的。”

秋素勾勾嘴角抽回手道:“方才,那是墨墨。”

“我知道。”

“我儿子,他还活着。”

54

54、弱肉强食 ...

乌那遵守诺言,并没有往另一边进犯。秋素和乌那单挑是那一千精兵有目共睹的,之后狼狈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时候却已经被裴远劫走了。众人不知过程只知结果——乌那退兵了。乌那部队折损二十四匹马,就连乌那的坐骑都折了前蹄。敌军死十七人,伤数不清楚。这边一千精兵,只一人重伤。

秦将军本来就意在树立秋素在军中的威信,恰好借着这个机会又是一番宣扬。秋素名正言顺的成了姬少将,国之神将姬越的独子。

姬少将受伤了,伤的不重,据说是在和乌那比马的途中交手所伤。三殿下亲自来了南疆,还带着一个小奶娃。这不是裴远愿意的境况,他宁愿做个普通的随从什么的跟在秋素身后,不过秋素瘸着腿跟在秦将军身后面见士兵时,直接把他推到了前头。

裴远想起那境况就有些恼。秋素自知道墨墨的存在就没怎么和他说过话,不过表情丰富了许多,稍和墨墨亲昵些夜里就亲自抱着睡。裴远以孩子离不开爹为由逗留在她的营帐里,何卓依旧睡帐篷口,一点自觉都没有。

裴远想赶走何卓,何卓就将视线投向秋素。秋素只抱着孩子睡觉,什么都不说。可是他若是想挤在她身边,必定是被一脚踢开。裴远想着她心里可能还是有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得跟着何卓睡帐篷口。何卓热情,让了外边给他睡。南疆白日里热的可以穿单衣,夜里却冷的裹着毯子都哆嗦。裴远只睡了半夜,就裹着毯子睡到了秋素脚头。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抱住她一双脚往怀里一塞就装模作样的打起了鼾。

其实这样也好,最起码还是比较和谐的。可是秋素第一次出去时,就再众人面前冲他一拱手,恭恭敬敬的跪下行了一礼,说什么三殿下亲自来前线,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秋素一跪,本来和裴远商议好的秦将军也不得不跪下,紧接着就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何卓,带着一千精兵大吼一声,恭迎三殿下。

裴远看着何卓的头顶,忽然想,那个一张脸上只能看见两只牛眼睛的什么秦,最好还是能命大一点速度快一点,再来个非君不嫁誓死相随。裴远从来没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欣赏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女子,想起当初派了个人偷偷跟着也是对了。她安全,他孩子的娘才安全。

三殿下另辟了营帐,因着有黄桃陪着,何卓也回了自己的集体大营。墨墨还是跟秋素没有那么亲,白日里还好,只要是天一黑必须见到裴远在身边,若是裴远因故晚到一些,便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晚好了一些,裴远不知道忙什么去了,秋素帮着黄桃一起喂了墨墨,把他放在毯子上,丢了何卓寻来的和裴远带来的各种玩意儿给他玩。墨墨攥着拨浪鼓直往山主身上砸。山主已经有八岁了,秋素总觉得它近来太安静了,她不知道一头狼寿命有多长,但是能疼还是要疼一些。秋素看着心疼,抱过墨墨让他砸自己的手臂。谁知墨墨到了秋素怀里就扒着领口想寻奶吃。

小孩子都是鬼精灵,自一次夜里醒来钻进秋素怀里摸到不该摸的,那一直缺失的一角便慢慢的想要找回来。秋素见他这般,羞红了脸抱他面朝外,捞了个布偶塞到他手里。

“小姐,小少爷自从到了姑爷手里可就没这待遇了。”

“那也不行。”秋素一张脸爆红。她总觉得这孩子有时候挺无赖,最近几天渐显。白日里不让碰也就不碰了,扁扁嘴也就过去了,可最近夜里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小手伸进去了。秋素没有哺育孩子的经验,每次墨墨当着何卓或是裴远的面拉她的衣襟就脸上热的发烫。

好在墨墨知道公然要求从没有被满足过,扁扁嘴打了个哈欠,看看门口的方向又玩了一会儿。等了会儿见裴远还没回来,嘴巴扁了扁又往秋素怀里挤。

秋素抱着他躺下,许是玩的累了,小手摸着秋素的脸和脖子,最后只伸进她衣襟,贴着她胸口便也睡了。

裴远过来时,秋素已经也睡着了,墨墨枕在她胳膊上,睡的口水都流了出来。裴远坐在一旁呆了一会儿,见黄桃跟着打哈欠,替母子两个掖了掖被角出去了。

南疆的夜,冷的发寒。裴远在帐外站了片刻,听里面黄桃也歇下了,又守了片刻便回去了。

黑暗的营帐里,山主猛地睁开眼,抬头机警的听了片刻,微微偏着头又犹犹豫豫的趴下了。不过是片刻,便有猛地抬头,这次只静了一会儿,便一窜而出。

山主低低的呜咽一声,不远处小秋也跑了出来,对着山主低呜了一声,转身窜进了黑暗里。山主蹲在秋素的营帐门口没动,不过片刻,和小秋消失的相反方向又有了动静。山主焦虑的低低哼了几声,见动静渐大,仰头嚎了一声,冲着那边去了。

一道黑影闪进秋素的营帐,从里面传来一阵骚动便又静了下来。

秋素在山主仰头一嚎时便醒来了,一骨碌坐起,抱着墨墨往角落里放了放,又小心的把他的头侧过去,用毯子盖住了脸。刚做完这一些动作就听见黄桃睡着的方向一声闷哼,紧接着脖子上一凉就多了一把匕首。

“谁?”秋素低喝。

脖子上的匕首往下压了压,凉意过后就是一丝温热顺着脖子流下来。秋素听见低低的笑声,属于男人的笑声。秋素一手慢慢移到枕下,刚握了匕首在手里,就被人压到床上。那人就在她和墨墨之间,秋素突然后悔今晚没让他跟着裴远一起。

“别动,想让那孩子好好的话。”

帐外有脚步声,想必是裴远或是何卓过来查探。脚步声停在帐外,站了许久。秋素抬脚想蹭蹭毯子发出些声音,刚一动作就见发着冷光的匕首冲着身侧那一团小小的东西去了。秋素眼睛瞬间睁大,忙僵住不动了。

男人晃晃手里的匕首,勾勾嘴角没离开那小团儿,秋素闭了眼,放软身体表示不会再动。帐篷外的人站了很久,墨墨许是觉得闷,扒拉了一下毯子露出小脸,迷迷糊糊黏腻地喊了声“娘”,长长的吐了口气,翻身又睡熟了。

帐篷外的人应该也听见了墨墨的声音,因为不久就传来了离开的脚步声。

秋素睁开眼,“收回你的刀。”

男人低低的笑了一声,抬手捂住秋素的口鼻,秋素闻到一股浓香,激烈的挣扎了一下,陷入黑暗前挤出几个字,“你若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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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依旧是夜里,依旧是帐篷,不过里面的气味已经完全不同了。因为跟着慕禹有一年时间,秋素碰的药多了,帐篷里也总是有一股淡淡的药香。这里却是浓烈的肉味,不,不是肉味,是常年堆积出来的,带着些羊肉的膻味的,乌那身上强势到让人喘不过去来的味道。

秋素睁开眼没有动,接着一盏油灯看着面前这营帐。确实不是自己的地方,连身下的毯子都变成了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毛皮。

有人大笑着掀帘进来。

“神将,那翼北营乱了一天半夜,到现在军营里还是一团乱呢。”

“哼,那三殿下也不过如此。”是乌那的声音,“不过那两头狼我喜欢。”

“要不要捉过来?”

“你捉的过来吗?狼这东西,还得靠缘分,野性!”

脚步声接近,秋素匆匆闭了眼。

“嘿,也不美。”一只手在她胸前抹了一把,秋素浑身一僵,那男人哈哈大笑,回头道:“神将,这妞儿醒了,还怪有料。”

乌那跟着笑了两声,“这可是翼北营里面的少将军,哈哈,女将军。”

男人跟着笑,伸手待要再摸,秋素抬腿一曲一伸,脚底整个踹在那人脸上。因为知道逃不走,便也镇定了不少,这一脚就有准又狠,一个粗壮的男人竟然被踢的掩面翻倒在地上。

乌那哈哈大笑,男人红着脖子爬起来,攥着锤头一般的拳头就要挥过去,乌那止了笑道:“我的女人,戕驽,仔细你的手。”

男人收了手,哼了一声道:“神将怎么看上这种女人?丑的很,哪里比不得娜塔。”

乌那不置可否,看着已经站起身立在一角的秋素,冲戕驽道:“你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