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连慧买通了阿碧和蓝巧,至于所谓的男人,应当是没有的,多一个知情人就多一分泄露的危险,反正这个男人不是必须存在的,那就只靠空口白话便好。

若南妍县主在自己屋里,此番着了道,定然是左看右看谁都像那个出手的人。

想让南妍陪着她一辈子的云华公主,被云华公主极力拉拢的杜云萝,在大殿里与南妍打了一场太极的穆连慧,各个都有嫌疑,南妍县主定然是谁也不全信,而公主亦会对杜云萝和穆连慧都存了猜忌之心,甚至有可能会以为这是南妍不惜自毁的困兽之斗。

而现在,南妍躲开了,事情就清明些了。

即便在不相干的人眼中,依旧会有无数种可能,但在她们这几个当事人心里,已经清楚多了。

穆连慧算计了许多,只算漏了南妍县主能趁着雨夜脱身,若非狂风暴雨掩盖了太多的声音,南妍离开厢房的动静,穆连慧一定会察觉。

只不过,心中清楚归清楚,要拿来反制穆连慧是不可能的。

男人根本不存在,银香球里的香料定然也处置了,光靠蓝巧和阿碧两张嘴是不够的,再说了,这两人肯定也不敢反咬穆连慧。

现今情况下,南妍县主没有出什么事儿,蓝巧只要说自己看花了眼,这事儿就结了。

反正不管蓝巧认也好,不认也好,该她受的罪过,她一样逃不脱的。

“我有些不明白,”杜云萝斟酌着用词,道,“你跟她说过,莫要拣了芝麻丢了西瓜,我虽没有看到她当时神色,但她立刻就走了,显然是有一番触动的,那为何突然之间,就又要动手了?”

南妍县主落子,指腹停在棋子上久久没有移开。

长长睫毛微微颤着,在眼下落下一道弧形剪影,南妍县主沉默良久,叹道:“许是又受了什么刺激吧。”

刺激?

杜云萝细细回想了一番。

穆连慧离开天王殿之后,应该是很快就到了皇太后和皇太妃那里,杜云萝进去的时候,里头正在说娃娃经。

云华公主不耐烦听那些,唤了穆连慧过来一道说话,当时穆连慧的神色就有些不对劲,也不知道是茫然了还是走神了。

来回又落了几子,眼瞅着时辰快到了,也就不专注在棋盘上。

梳洗净面更衣,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杜云萝和南妍县主走出了厢房。

云华公主也收拾妥当了,站在庑廊上,她朝南妍县主招了招手,等南妍走到她跟前,她皱着眉道:“一夜没睡?眼睛底下都是青的,连粉都没盖住呢。”

南妍县主福身问安,道:“不打紧的,做佛事要紧。”

云华公主没在说什么,手心掩着嘴打了个哈欠,由穗雨扶着走在前头。

南妍县主不远不近跟着,杜云萝也走上前去,正巧穆连慧出来了。

四人一块到了皇太后院子里。

她们来得不早也不迟。

皇太后和皇太妃饮了两口参茶润了润嗓子。

昨夜动静这般大,皇太后这儿也已经听闻,但这会儿不是训话的时候,等人齐了,便浩浩荡荡往观音殿去。

寺中灯火通明。

住持领着僧人们恭迎了众人。

杜云萝看着李栾、李豫和穆连潇过来请安。

李栾不似昨日在大殿中遇见时严肃,桃花眼中隐有笑意,不由让杜云萝想起了从前那个陪着穆连慧回定远侯府来的温和的瑞世子;李豫笑容轻松,扶着皇太妃说了几句话,让有些疲乏的皇太妃都忍俊不禁。

杜云萝又去看穆连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便是她厚得起脸皮,也不好盯着看,只把目光落在了穆连潇的腰间。

挂着的正是她昨日替他络了络子的玉佩。

杜云萝不由就弯了唇角。

穆连慧亦发现了这全新的络子,见杜云萝唇角含笑,她心中一动,看来昨日杜云萝离开李栾和南妍县主之后,真的是去寻了穆连潇了。

不管两人去躲去了哪里说话,只要没有在天王殿就行了。

法事按时开始,直到天大亮了,才算完成。

皇太后有些撑不住了,让宫女们扶她回去歇息,到午后才缓过来,让人唤了南妍县主过去。

这一去一回就是两刻钟。

杜云萝陪着云华公主东一句西一句的说话。

等南妍县主回来,云华公主把手中把玩的九连环随手丢在了桌上,抬头问道:“皇祖母与你说什么了?”

南妍县主答道:“就问了昨夜的事体,我说我一直和杜姑娘在下棋,别的都不清楚。”

“就这样?”云华公主追着问。

南妍县主刚要点头,穗雨快步进来,附身在公主耳边说了两句。

云华公主脸色霎时一白。

第167章 怀疑

云华公主咬紧了下唇,杜云萝眼尖,在公主的唇上发现了一颗红色血珠,而公主却仿佛浑然不觉一般。

手中的青瓷茶盏被捏得紧紧的,云华公主的指关节发白,若不是手劲儿不够,只怕是要把茶盏捏碎了。

穗雨见她如此,垂着头不敢再说话,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着公主会把茶盏往谁脚边砸。

云华公主看了眼杜云萝,又看着南妍县主,眼底里惊讶、愤怒、不甘、疑惑,无数种情绪夹杂在一块,她的身子微微颤着,良久,道:“我乏了,你们先回去吧,也该收拾收拾准备回宫了。”

语调平稳,若不是云华公主皓齿上的血色,只听这话,谁都想不到公主此刻心里憋了多少火气。

杜云萝起身告退,南妍县主亦退了出来,两人刚出了厢房,就听得里头清脆的瓷器碎裂声。

看来,云华公主到底还是把茶盏砸了,杜云萝暗暗叹了一口气。

南妍县主去了杜云萝的厢房。

两人一夜未眠,这会儿除了身子有些疲乏感之外,并无多少困倦。

杜云萝低声问道:“你知道穗雨禀了些什么吗?”

南妍县主似笑非笑:“我前脚从皇太后那儿出来,后脚就有人去请瑞世子了,大抵是皇太后与瑞世子说了些什么,才惹得公主这般生气吧。”

杜云萝挑眉睨了南妍县主一眼。

能叫云华县主发大脾气,莫非瑞世子帮南妍县主说话了?

皇太后选了南妍,若瑞世子也点了头,这事情基本就板上钉钉了,云华公主的算盘没了着落,不生气才怪。

杜云萝回忆起云华公主刚才的眼神,心中不由又是一惊。

南妍县主望着窗外,淡淡道:“公主是个心思极细的人。”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杜云萝却听懂了,她和南妍县主想到一块去了。

昨夜之事,云华公主固然会怀疑穆连慧,但今日这些变化之下,她一样会把怀疑的目光再落回到南妍县主身上。

南妍县主没有吃半点儿亏,只要她和杜云萝在下棋,蓝巧和阿碧无论说什么,都损害不了她的利益,甚至,皇太后前后召见了南妍和李栾,若婚事就此定下,南妍县主反倒是获利的那个人。

这在公主看来,也许会以为是南妍县主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一旦怀疑的种子发芽,看什么都会觉得疑惑。

公主依旧会怀疑穆连慧,她并不知道穆连慧和南妍在天王殿里的对话,她还是会认为这两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昨夜就是两人携手做戏。

她也会怀疑杜云萝,在这场戏里,杜云萝到底是被利用了还是她本就是推手之一。

所有人都变得不可信,所有人都有嫌疑,这些念头足够公主气上一阵子了。

南妍县主偏转过头来,看着杜云萝,道:“那你呢?你觉得这是我设计的吗?我是求助于你还是把你当成局中的一环?”

如此直白的问题让杜云萝一时有些错愕,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轻轻笑了。

“谁知道呢。”杜云萝莞尔,指尖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明知前路多舛,若不在此刻奋力一搏,难道要等到被逼到绝路上再鱼死网破吗?占得先机,有谁不喜欢。县主你是被设计的、还是将计就计,亦或是主动出击,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

南妍县主睁大了眼睛,她直直看了杜云萝很久,才弯了唇角笑了:“你看,我们果真是一路人,想的都是一样的。”

杜云萝浅浅一笑,不置可否。

宫女进来收缀了东西,皇太后那儿已经吩咐了,过半个时辰就出发回宫。

各处都不敢耽搁,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了。

坐着轿子到了半山腰,马车已经候着了。

云华公主捧着手炉站在车旁,等南妍县主下了轿子,她憋着嘴道:“南妍你上车,昨儿一夜没睡,再颠簸一程,回去少不得大病一场。”

南妍县主应了,扶着宫女的手上了公主的车架。

云华公主朝杜云萝招了招手,待杜云萝走到近前,公主附耳道:“你陪南妍下棋,是故意的,还是巧合?”

杜云萝垂眸,公主果真是在疑心的。

云华公主似乎也就是随口一问,她并不想要答案,不等杜云萝反应,板着脸登车。

杜云萝自不会追着去解释,这等事情,越是挂在嘴边越是说不明白。

南妍县主坐了公主的车架,杜云萝只能和穆连慧一道。

穆连慧倚在车厢,闭着眼睛养神,杜云萝上来时,她连眼皮子都没有睁开。

如此行了半程,杜云萝有些昏昏欲睡了,突然听得穆连慧唤她。

“云萝,你也真是的,公主和县主是从小到大的交情,公主再生气,也不会不管县主,而你呢,就因为陪县主下棋,惹了公主猜忌,得不偿失。”穆连慧说道。

杜云萝抿唇,她对穆连慧说的这些没兴趣,干脆头一歪倒在引枕上,装睡了。

她太知道穆连慧的性子了,这几句话瞧着是在为她不平,实则是想让杜云萝去厌恶南妍县主。

毕竟,她帮南妍县主挡灾,却被殃及,若是从前的杜云萝,定然是会不高兴的。

可她到底不是从前的杜云萝了。

当着南妍县主的面,杜云萝没有说透,但她心中自有一杆秤。

南妍县主没有必要做这等事情,她真正要防备的是云华公主,从指婚到完婚,她在公主身边最少也要三个月、半年的,这会儿就锋芒毕露,把自己的爪子亮出来,惹了公主脾气,这日子就要提心吊胆了。

直到昨日里,皇太后心中依旧是南妍占了上风,南妍没有必要铤而走险。

会下手的也只有穆连慧了。

毕竟等回宫之后,穆连慧要算计南妍就难多了。

买通蓝巧和阿碧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穆连慧大约是早就想趁着这次机会下手的,但昨日叫南妍县主一番话给动摇了许多,却不知道又受了什么刺激,最后依旧依计行事。

只可惜,叫南妍县主脱身了。

穆连慧的郁气只怕不比公主小,公主还能发泄一番,穆连慧却只能憋着,半点不能露出端倪来。

心定然是在滴血的吧。

这么一想,杜云萝心里舒坦些了。

第168章 喜事

皇太后回了慈宁宫。

南妍县主又晕车了,整个人站都站不稳,被一顶小轿抬回了寝宫。

杜云萝只在车上半梦半醒地睡了会儿,此刻也有些晕头转向,想早些回杜府去,刚走出两步就被人唤住了。

她转身一看,是镇国公夫人。

镇国公夫人的年纪只比太后小了一两年,这一趟来回,也损了她不少精力。

她的头发花白,脸上不少褶子,声音也不如昨日未出发前精神。

镇国公夫人亲手扶住了她,顺势握住了杜云萝的手,道:“你这丫头,我昨儿个还是头回见到,也是有眼缘,看了就欢喜,只是这来去匆匆的,也没说上什么话,今日出宫就一道走吧。”

镇国公夫人表示得如此亲切,杜云萝自不能回拒,便笑着应了。

老人走路,腿脚不如年轻人请便,镇国公夫人走得不快,又时不时停下来歇歇脚。

杜云萝就在一旁陪着,镇国公夫人问什么,她便答什么,不失规矩,不疏离,也不亲厚。

“难为你一个小姑娘家陪着老婆子走路,”镇国公夫人笑着道,“上了年纪就不中用了,我年轻的时候,还与皇太后在这园子里放鹞子、打雪仗,现在是两个老太婆,谁也别想胜过谁了。她老人家要我坐轿子出入,我偏不,我就走,慢吞吞地走,急死她。”

她对老人走路的速度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也不会觉得烦闷,真算起来,不到一年前,她走路比镇国公夫人都慢呢。

而这股子拧劲儿,几乎每个老人都有。

镇国公夫人扶着杜云萝穿过花园,道:“我记得你是许给了定远侯府吧?”

“定了人家就好好过,夫妻和睦,皇太后和圣上也高兴,”镇国公夫人顿了顿,笑道,“皇太后说得是,定远侯府真会挑人,一挑挑了个上上下下都满意的,也是杜家会养姑娘,养得如此讨喜。”

杜云萝谦虚了几句。

“你是家中幺女吧?姐姐们都说亲了没有?”镇国公夫人又问。

杜云萝张了张嘴,刚要说还有一个姐姐未定亲,突然想起身边这个是镇国公夫人,她立刻把话咽了下去。

之前,她和镇国公夫人并没有说过几句话,夫人却待她如此亲切,两人说了一路,仿佛像是祖母与孙女一般,可杜云萝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镇国公府上,还有一个药罐子呢。

云华公主的本意是让南妍县主嫁给那个药罐子,可若是皇太后把县主许给了李栾,镇国公府中,不得不为了病弱的孙儿再寻一个姑娘。

京中权贵之中,谁肯把姑娘嫁给药罐子?

那是真真正正在鬼门关上走的,与其嫁去镇国公府,那还不如选定远侯府这样的人家。

刀剑虽无眼,可领兵打仗又不是必死之局,药罐子才是改明儿说没了就没了的。

要是杜云萝几句随意出口的话,让镇国公夫人惦记上了杜云诺,那杜云萝可要怄死了。

她不会推南妍进火坑,更不会去害杜云诺。

“姐姐们都说亲了。”杜云萝答道。

镇国公夫人缓缓点头,没有再问。

杜云萝见此,心中大抵也有数了。

镇国公夫人是有些想法,但也就是临时起意,并没有过分执着,杜云萝随口一答,也不会让夫人过多放在心上。

出了宫门,送了镇国公夫人登车,杜云萝这才上了自家马车回了杜府。

去莲福苑里给夏老太太请了安,甄氏有不少话要与女儿说,见她神色疲惫,到底心疼她,让她在身边睡了会儿。

杜云萝一觉睡到了天黑,等醒来时,外头已经点灯了。

甄氏让锦蕊伺候杜云萝梳洗,道:“怎么像是昨儿个一夜没睡一样?”

“岂不就是一夜没睡吗?”杜云萝嘀咕了一声。

甄氏听见了,疑惑不解,杜云萝只说是和南妍县主下棋,又出了宫女看走眼的事体,旁的没有再多说,甄氏是聪明人,只听这几句就知道其中必有猫腻,可贵人们的猫腻事体还是少说为妙,她也就不再多问了。

隔了几日,杜云萝正陪着甄氏说话,邵家那儿就有婆子来报喜,说是杜云茹怀上了。

甄氏喜上眉梢,拉着那婆子仔细问了,知道杜云茹诊出来小两个月,这两日有些困倦,但胃口还是极好的,她双手合十念了几声佛号,让水月封了一个大红封给了婆子。

杜云茹有喜了,杜家上下也都喜气洋洋的。

杜云萝心中有底,她记得从前大姐的孩子也是这时候诊出来的,怀胎十月落下来,是个俏丽的姐儿。

虽不是个儿子,但也是邵元洲的第一个孩子,打一生下来就是宝贝疙瘩,比杜云茹后来生的两个哥儿都受他们父亲喜欢。

而在邵家长辈跟前,因着邵元洲的大哥已经得了一个儿子了,做为小辈里头一个姑娘,姐儿也是心尖尖。

甄氏和夏老太太商量着过几日去邵家探望杜云茹。

廖氏捏着请帖进来,递到了夏老太太跟前:“老太太,景国公府上,县主的好日子定下了。定了三月十七。”

夏老太太挑眉:“那也没多久了。”

“总要赶在那一位前面。”廖氏低声解释了一句。

杜云萝坐在一旁,一时没领会,等夏老太太摇着头叹了声气,她就通透了。

景国公府里很清楚小公爷夫人的身体,看得出来,她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她是安冉县主的嫡母,若是病故,县主是要守孝的,这么一来,必定耽搁了婚期。

老公爷急着让安冉县主出阁,就要赶在小公爷夫人过世之前送出门去。

好在这婚事是从年前就商议下来的,两家不缺银子不缺人手的,准备到三月里,也不算特别赶。

“是要去吃酒的吧?”夏老太太问了一声。

廖氏点头:“请了我,云诺,还有云萝。”

杜云萝闻声抬头,诧异不已。

就她和安冉县主那种敌不敌、友不友,能让别人在背后说道一番故事的关系,安冉县主竟然请了她?

这还真是稀奇了。

第169章 明白(月票340+)

既然安冉县主下了帖子,杜云萝也没有不去的道理。

见夏老太太也点头,便笑着拍了胸脯,定会把当日事体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廖氏提笔给景国公府回了帖子,使人送了过去。

杜云诺寻机来了安华院,一面吃着绿豆饼,一面问杜云萝道:“县主怎么突然想到要请你了?”

杜云萝手上针线不停,嘴上道:“她为什么不能请我?”

“五妹妹,你是假糊涂还是真糊涂?”杜云诺拍去手上沫子,道,“我知道,你们两个私底下没有闹得不可开交,反倒是能说上几句话,真论关系呢,县主看你肯定是比看惠郡主顺眼的。可在明面上,别人都不那样看的。”

在明面上,安冉县主当街拦住穆连潇的事体才过去不到一年,便是安冉县主要嫁人了,别人在背后都要嘀咕几句她对穆连潇的“痴心”。

杜云萝不露面还好,若她去了,谁也逃脱不了被人说道一番的下场。

这一些,杜云萝心知肚明,安冉县主那儿应该也知道的,因而杜云萝也很疑惑。

可转念想了想,也就慢慢放下心来了。

杜云萝笑着道:“这里头的缘由,你该去问县主而不是问我,我怎么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过呢,县主做事哪里讲究过旁人的闲言碎语了?”

杜云诺闻言怔了怔,缓缓点了点头:“这倒是。”

若安冉县主是个讲究名声的,她就做不出当街拦人的事体,也不至于和惠郡主大庭广众之下推挪打架了。

她连霍子明先抬了妾室进门的流言都忍了,还怕别人说道她和杜云萝的关系?

“五妹妹,她会不会有旁的安排…”杜云诺转着眸子道。

放下手中绣绷,杜云萝叹道:“就为了恶心我,毁了自己的大婚?”

杜云诺认识安冉县主这么久了,自问知道对方的脾气,可就算是前些年风光无限时,杜云诺想,安冉县主也没有这样的胆子,更不用说是如今了。

她撇了撇嘴,道:“好吧,你说得对。”

姐妹两人又东拉西扯说了会儿闲话,这才散了。

隔了几日,甄氏去了一趟邵家。

杜云萝原本想跟着去,被甄氏拦了,她求了两句,甄氏不松口,也就作罢了。

甄氏高高兴兴地去,愁眉苦脸地回来。

杜云萝叫她唬了一跳:“母亲,可是大姐在邵家被怠慢了?是谁?邵元洲的妹妹?”

杜云萝有些急了,过年时杜云茹就说过这个小姑不好处,莫非是趁着邵元洲去了书院,又明里暗里给杜云茹使绊子了?

“囡囡,”甄氏见杜云萝急得团团转,一副恨不能冲去邵家说理的架势,她不由扑哧笑出了声,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道,“瞎说什么!邵家那儿,把云茹当个宝贝一样,哪里会怠慢。”

杜云萝皱眉,看着甄氏道:“那母亲为何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