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是您带着人让开,由我扇她两巴掌呢,还是这事儿去慈宁宫里说说明白,让皇太后来罚她?”

平阳侯夫人面色阴郁,见晋环还要再闹,扬起拐杖就往晋环身上砸了一下。

晋环痛得往后躲,嘴里还想骂,被平阳侯夫人一震,到底没出声。

穆连慧冷眼看着。

不管她的祖父叔伯兄弟到底是怎么死的,在朝廷的功德簿里,没有少了他们的名字,他们是以身殉国。

起码,穆元安和穆连喻的死,没有一点儿的内情了。

第630章 愚蠢

穆连慧是懒得与晋环这样做事只顾一股子蛮劲、不动脑子的女子较劲的。

就算是要利用晋环,她也不想亲自动手。

真的往晋环脸上打俩巴掌,穆连慧还嫌手掌痛呢。

只是,平阳侯夫人这等息事宁人的做派,委实让她看不过眼。

那么一拐子,就能免了其他责罚不成?

难怪晋环这把年纪了,还蠢成这样!

穆连慧撇了撇嘴:“说我不详?我看是这平阳侯府风水不佳吧?

晋尚莫名其妙被个外室毒死了,我母亲来看我,在园子里就摔了那么一下,半年还下不了床。

祖母,我看呐,不如请几位大师来做做法事,驱邪驱小人!”

最后两个字,穆连慧咬字格外重,目光不偏不倚落在晋环身上,分明就是在骂她。

晋环哪里还忍得了,跳起来又要添事。

穆连慧赶在晋环之前,一拍脑袋,道:“不对,也不能请大师,万一把晋尚的魂魄给赶跑了,往后还怎么告诉我,族里那么多孩子,他到底喜欢哪一个,他不说,我怎么能给他办事呢?祖母,您说对不对?”

平阳侯夫人气得身子连连发抖。

她早就知道,穆连慧不是个好相与的,那张嘴一开口,能把人给活活气死!

别说晋环不是穆连慧的对手,连她这把老骨头,都轻易讨不到好处。

尤其是穆连慧摆明了要关起门来过日子,根本不屑于对她们忍让分毫,而晋环…

“愚不可及!”平阳侯夫人骂晋环道。

姚八出了那等事儿,不想着去兴安伯夫人跟前掉两颗眼泪,装一次贤良,竟然先来与八竿子打不着的穆连慧争吵,这不是愚不可及又是什么?

“尚哥儿媳妇,”平阳侯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压住了心头的火气,道,“她这个脾气,我不想多说,原本也就是和你不相干的,受伤的下人,我让人给她请大夫看看。她做得不对的地方,等我身子好些了,我进宫去给皇太后磕头。”

穆连慧嗤笑一声:“缓兵之计?我晓得祖母您身子不大好,少不得休养些时日,我平日里不出院子,难道过几天特特过去,提醒您进宫赔罪?这等事儿,您别看我,我还真做不出来的。”

平阳侯夫人呼吸一窒,这般不给颜面的说辞,实在是…

实在是让她眼前发黑!

晋环在一旁更是听不下去了,她一把挥开了世子夫人,对穆连慧吼道:“什么不相干!都是你这张嘴胡乱说话!”

“我说什么了?”穆连慧佯装不知。

“你当初说让姚八养外室,现在好了,真的闹出个外室来了!”晋环通红着眼睛。

穆连慧早知道晋环就是来撒气的,冷笑道:“姑爷养外室,这还能怪到我头上来?

晋环,怎么说我也是嫂嫂,你哥哥又是因为外室死的,我遇见了姚八,肯定会告诉他,千万别学那个死鬼舅爷,去招惹什么外室,免得惹是生非。

我怎么会反过来让他养呢?

我告诉你,我是懒得管晋尚,你是想管管不住。

想知道怎么对付外室小货,不如好好问问祖母、母亲,她们一定能给你一堆好法子。

你呢,别一而再再而三地来烦我,我会忍你一回两回,不代表我会一直忍下去!”

这话说得意有所指,只是平阳侯夫人和世子夫人早就气得不行了,这样的话,与刚才那些难听话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穆连慧扫了院子里自个儿的丫鬟婆子一眼:“都回屋里待着去,把门窗关上,仔细查查,别丢了什么东西,回头说不明白!”

话一说完,穆连慧转身就往屋里走,重重摔上了门板。

晋环气得整个人都要炸开了,想发泄,却又无处发泄,她甚至想冲着墙角的花盆撒气。

平阳侯夫人咬着牙,道:“别丢人现眼了!跟我回去!”

她才刚刚转过身,想要往外走,就见一个婆子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

“又怎么了?”平阳侯夫人问道。

那婆子冲到跟前,脚下瘫软,扑通就跪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说明白!”

“姑爷、姑爷…”婆子结结巴巴的,舌头总打颤,干脆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逼着自个儿冷静下来,“姑爷出大事了!刚刚兴安伯府里的人来报,说姑爷伤着了,很是厉害,让姑奶奶赶紧回去。”

“伤了?”平阳侯夫人难以置信地扭头去看晋环。

晋环摇了摇头,她离开胭脂胡同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伤着了?

那屋子里,除了姚八,还有一个断手断脚的破布一样的书生,一个只会哭哭啼啼手无缚鸡之力的外室,就这样的,还能伤着姚八?

况且,姚八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厮。

晋环才不信呢,许是太过丢人,才想出来的托词吗?

即便是真的受伤了,最多也就破点皮出点血,能有什么伤筋动骨的事儿!

“我不回去!”晋环一甩手,道,“受伤了就让我回去?岂不是连赔礼都省下了?我说过了,我不跟他过了,别说是受伤,他就算是死了,跟我也没关系!不如说,早死早了!”

丫鬟婆子们面面相窥,这亏得是兴安伯府的人不在,要不然,听了这样的话,谁家能忍呐?

世子夫人被这一日起起伏伏、折腾来折腾去,闹得浑身都脱力了,靠在丫鬟身上,哀声道:“我的儿,不管如何,先让母亲坐下来好不好?先回你祖母那儿去,坐下来说话。”

晋环虽然被气炸了,但看母亲这个样子,到底没有再寻穆连慧,快步往外头走去。

世子夫人慢吞吞跟上。

平阳侯夫人拄着拐杖,吩咐身边人道:“去弄弄明白,姑爷到底怎么伤了?”

这些人浩浩荡荡一走,穆连慧的人才重新打开了门窗。

临珂打发了人手去请大夫。

穆连慧踢了鞋子坐在榻子上,与叶嬷嬷道:“你出府去一趟,就说是去我娘家报信的,免得我在这儿被打死了,我娘家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叶嬷嬷拱手应了,她心里明白,这也就是一个说辞,穆连慧想知道的,其实是姚八受伤的事儿。

第631章 擒住

叶嬷嬷领了对牌出府。

门房上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两眼。

叶嬷嬷翻了个白眼,嗤声道:“看我做什么?你别瞧我衣着打扮不显眼,可我到底是乡君身边伺候的。

乡君是什么人呐?是定远侯府的明珠,是朝廷的封君,跟普通的公候伯府的姑娘是不一样的。

我们伺候乡君呀,最要紧的就是忠心谨慎,不能让乡君受一点儿伤。

今儿个后院里的事儿,你这里还不知道吧?

等着吧,等下该有大夫入府了。

亏得是伤了个婆子,真的伤到乡君身上,可就不是我一个人回去寻我们老太君说道说道了。”

门房被叶嬷嬷说得连连吞了几口唾沫。

他当然不知道内院的事情,但晋环归家,他是亲眼看到的。

此刻听了叶嬷嬷一番话,立刻就猜到了极有可能发生的场面,低着头没吭声。

等到叶嬷嬷走远了,他赶紧使人往平阳侯夫人那儿报信去了。

平阳侯夫人一回到自个儿院子里,就歪在榻子上了。

世子夫人亦是一脸疲惫,靠着引枕,沉默地看着晋环。

丫鬟把汤药热了,端到屋里,世子夫人要起身接过去,被平阳侯夫人止住了。

“你歇着吧,让底下人伺候。”平阳侯夫人的声音透着几分疲惫。

一口一口饮了汤药,平阳侯夫人的目光才落在了晋环身上,叹道:“不怪你。”

晋环本以为等着她的是一顿呵斥,闻言不由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平阳侯夫人。

平阳侯夫人似是没有察觉到晋环的疑惑,她垂下了沉沉的眼睑,道:“做人做事,通身的本事都要从小教起的,你小时候,是我和你母亲没有好好教过你,你现在都嫁了人了,还能学会什么?

不怪你,要怪就怪老婆子自己,以前总当你年幼,长大了慢慢教养就通透了,没想到啊,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哦!

以至于你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愚不可及,蠢得、蠢得让我恨不能亲手打死你算了!”

平阳侯夫人越说越生气,胸口重重起伏,连声音都含了几分喑哑和不甘:“我怎么会教养出你这么一个蠢东西!”

世子夫人听不得晋环被这般辱骂,可她不敢反驳平阳侯夫人,只能颤着肩膀,死死咬住了下唇。

晋环面红耳赤,她今日连番遭受奇耻大辱,没想到,连她的祖母都这样骂她!

“我蠢?我笨?”晋环大笑三声,指着平阳侯夫人,道,“那把我嫁给姚八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的您,又算什么?”

平阳侯夫人呼吸一窒。

世子夫人的眸子紧了紧,见晋环还要往下说的模样,赶紧扑过来捂住了她的嘴:“疯了吗你?”

晋环险些摔倒,用力挣扎起来。

世子夫人身上没有劲儿,一下子就被甩开了。

平阳侯夫人气得要命,冷声道:“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擒住!对!擒住,塞上马车给我送回兴安伯府去!”

侯夫人发话了,屋里的丫鬟婆子面面相窥,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围住了晋环。

不管如何,她们都是下人,不敢对晋环下狠劲,只靠围着劝着,反倒是被下手狠绝的晋环给抓得哇哇大叫。

平阳侯夫人越看越不像话,抓起一旁的空药碗,重重砸向了地面。

哐——

瓷片飞溅,划破了两个丫鬟的手背。

晋环被这状况惊了惊,一时怔住了。

“你、你!”平阳侯夫人指着晋环,咬牙切齿,道,“说你蠢,你是真的蠢!你回娘家来做什么的?你是来哭诉来求援的,你要老婆子给你当靠山,让你与姑爷和离,可你现在做的都是什么事儿?你把老婆子给得罪了,还指望我帮你?”

晋环的面色刷的白了。

是的,她是回家来搬救兵的,一开始她真的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可在不知不觉间,事情竟然走偏了,偏到了叫她自己都说不清是为什么的地步了。

若是平阳侯夫人厌烦她,不肯帮她,那她…

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和离?

晋环的双腿一软,转身扑向了世子夫人,哭喊道:“母亲!母亲!”

世子夫人一下子心软了,搂着晋环,怯怯看着平阳侯夫人:“您看,不如先弄明白姑爷的伤情…”

如此慈母败儿,平阳侯夫人看都不想看下来,啐道:“等你想起来,早翻了天了!”

世子夫人缩了缩脖子。

外头婆子进来,见里头气氛沉重,一时也不敢多言。

平阳侯夫人重重咳嗽了两声,道:“说吧,什么事儿?”

“乡君身边的婆子又出府去了。”

“又?”世子夫人挑眉,“她身边的人,今日出入频繁?”

婆子点头,道:“是啊,几个丫鬟都出府又回来,那个叶嬷嬷,刚刚是第二回出府了。”

中元节,这些定远侯府陪嫁过来的丫鬟婆子们回家里烧香祭拜,也是情理之中的,只是第二次出去…

“她说,乡君院子里有些动静,她要回定远侯府跟老太君说道说道…”婆子道。

世子夫人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郁:“婆母…”

“让她去!”平阳侯夫人大声喝道,“尚哥儿媳妇是个好欺负的?冲进她院子里,打了她的人,又说了一堆不敬的话,她不回去告状?她没这么老实!”

晋环死死咬住了下唇,不屑极了。

平阳侯夫人看在眼中,气又不打一处来:“你要惹多少事端?你要有她一般聪明,我就能多活个五年!”

晋环撅着嘴,被世子夫人拉着,到底没有再顶嘴。

另一厢,叶嬷嬷出了府,绕到了东大街上,本想着胭脂胡同里头的事情不好打听,哪知道四处都传开了。

“死了人了呢!”有胆大的小贩和叶嬷嬷道,“我亲眼看着一堆衙役进去,我就跟上去看了。

站在院子外头,都好大的血腥气,要不是我隔壁就住着一家杀猪的,我当时就要吐了。

我跟你说,抬出来的是个身量小的,肯定是个女的,听说是没气了的。

后来又抬出来一个,从头被蒙到脚,身材是个男人,我当也死了,后来才听说,活着…”

第632章 没命

叶嬷嬷听得仔细,眼珠子咕噜咕噜一转:“活着的?那怎么还蒙头啊,不怕闷死!”

“听说是咱们城里有头有脸的公子哥,不蒙着头,怕叫人认出来,边上就跟着衙役,怎么会让他闷死,他身上好重的血腥气,盖得白布都浸透了血。”小贩撇了撇嘴,“这些公子哥啊,十个有九个不是好东西。

对了,最后还抬出来一个,这个没蒙上,是个没用的书生,整个人晕过去了,脸上还沾着血迹。

你别不信啊,我是亲眼去看了的,跟那边那些人不一样,他们都是听来的。”

叶嬷嬷连连点头,掏出了些铜板塞给了小贩。

小贩乐呵呵地塞到了怀里,眯着眼道:“那我再跟你说个事儿。

去年夏天,也有一男一女死在胭脂胡同里吧?当时也挺热闹的,好像是什么侯府里的公子。

刚才在院子那里,那些衙役说漏了,说被蒙着出来的那个男的,和去年死的那个,是姻亲!

啧啧!

莫不是早下去的那一个,在地底下孤零零的,就拖着姻亲一道去了吧?

今天还是中元,你说呢?”

“阿弥陀佛,吓死人的话,我可不敢说。”叶嬷嬷连声道,又添了几个铜板,转身离开了东大街。

看来,那个婉黛是当场死了,晕过去的书生应当是她的情郎,就姚八那模样,和书生沾不上边。

也就是说,被从头蒙到脚抬出来的男子是姚八了。

白布上满是鲜血,可见伤得不轻。

可对穆连慧来说,姚八是死了最好,只是重伤…

叶嬷嬷抿唇,遗憾,真是遗憾!

要真能跟那个小贩说得一样,让晋尚把姚八带下去就好了。

叶嬷嬷回到了定远侯府,没有去风毓院,而是径直往柏节堂去。

她是知道穆连慧的脾气的,这几年,穆连慧在平阳侯府里无论有什么事儿,都不爱与练氏说。

况且,练氏自个儿还躺在床上,能使什么劲儿?

她贸贸然过去,反倒叫练氏担心。

柏节堂里,秋叶依旧守在门口。

“姑娘,我是乡君身边的,乡君让我回来给老太君带了话。”叶嬷嬷道。

秋叶摇了摇头:“老太君今日身子疲乏,还用着药,刚才大奶奶过来,都没能进去。”

叶嬷嬷一脸为难。

秋叶眼珠子一转,道:“乡君若有什么要紧事,妈妈不如去寻大太太或是二太太…”

正说着话,竹帘被撩开,单嬷嬷从里头出来了。

“有什么话与我说吧,等老太君醒了,我再转达。”单嬷嬷道。

叶嬷嬷出府,原本就是打听姚八伤情的,并非是到吴老太君跟前掉眼泪,听单嬷嬷如此说,便颔首说了晋环大闹的事情:“乡君也怄气,哪有话都不说,来了就动手的,这位姑奶奶是越来越过分了。

乡君的性子,我们都是知道的,说句不敬的话,那是‘一言不合,转身就走’,理都懒得理会的,可被人几次三番欺上门来,都不得不和那样的人逞口舌之勇了。

再这么下去,哪天真还手了,这不是…”

单嬷嬷沉着脸。

二房上下做的事情,单嬷嬷当然是恨的,可不管怎么说,穆连慧也是定远侯府出身的,哪里能让晋环胡乱撒气?

这不单单是姑嫂之争,也关系到定远侯府的脸面。

“我晓得了,你回去开解开解乡君。”单嬷嬷道。

叶嬷嬷办妥了事儿,急着回去禀报穆连慧,便也没有耽搁,转身就走。

单嬷嬷回到了屋里,罗汉床上的吴老太君的眼皮子动了动。

“怎么回事?”

单嬷嬷犹豫着,最后还是一五一十说了。

吴老太君浅浅笑了笑:“阿单,看过了那些让我心冷的事儿,这等姑嫂吵架,都让我觉得活泼了。”

单嬷嬷的心重重一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吴老太君。

“连慧的事儿,她自己能解决。”吴老太君道。

事情还在穆连慧的掌控之中,所以那婆子传了句话就走了,要真的到了穆连慧应付不了的局面了,来传信的就不是这幅态度了。

叶嬷嬷出了定远侯府,才走到胡同口,迎面就遇见了云栖。

“这不是云栖吗?”叶嬷嬷心思一动,赶紧上去,低声道,“正好跟你打听个事儿,平阳侯府上那位不讲理的姑奶奶突然归家来寻乡君麻烦,似乎是姑爷出了什么状况,后来有兴安伯府的人来报信,说是姑爷受伤了,云栖你消息灵通,知不知道姑爷到底伤得如何?”

云栖挑眉,他的讯息是比别人周全些,但他记着穆连潇的吩咐,不参合穆连慧的事情。

摸了摸鼻尖,云栖道:“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也没闹明白,只知道受伤了。衙门现在忙得一团乱,我哪里能凑上去打听。既然兴安伯府的人都报信来了,问他不是最清楚?”

叶嬷嬷碰了个软钉子,讪讪笑了笑。

等走回到平阳侯府外头时,身后马蹄声传来,速度极快,唬得叶嬷嬷赶紧往边上靠了靠。

定睛一看,越过去的马匹在府门外停下,翻身下来的人跌跌撞撞冲进了门。

叶嬷嬷小跑着跟了上去。

那人往二房上传了口信,得了信的人快步离开。

叶嬷嬷虽然不晓得他们说了什么,但那离开的婆子恰恰是平阳侯夫人身边的李嬷嬷。

平阳侯夫人的屋子里,安静极了,连晋环都闭着嘴,坐在一旁不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