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又有边关急报,北齐与西姜勾结抢了边境数个村寨,且没有收手的意思。

明康帝忙下了一道圣旨命邵明渊再次领兵出征,又把朝廷重臣叫到御书房劈头盖脸痛骂一顿,让他们安排救灾事宜。

事情都安排完后,明康帝开始琢磨起来:从去年到今年,除了国师算好日子那一次,但凡他闭关就要闹幺蛾子,这是不是冲撞了哪路神仙?

不行,他要去凌台山祈福!

明康帝这主意一出,立刻遭到了大臣们一致反对。

“皇上,这万万不可啊,现在四处都在闹水患,水患过后十之八九会闹瘟病,您万金之躯,绝不能涉险啊。”

明康帝皱眉:“朕乃真龙天子,有龙气护体,怎么会有危险?”

众臣:“…”遇到这样的皇上,他们能怎么办?他们也很绝望呀。

还是礼部尚书苏和会说话:“皇上想去凌台山为民祈福这是天大的好事,不过何时出发,祈福过程中该注意什么都是有讲究的,皇上何不与天师商讨一下?”

数道隐含鄙视的视线落在苏和身上,明康帝却满意点头:“苏尚书这个提议不错,朕是该与天师商议一下。”

在这方面明康帝还是相当利落的,立刻赶走一干重臣把张天师请了过来。

“天师觉得朕何时去凌台山祈福比较合适?”

张天师掐指一算,郑重道:“而今邪祟四起,是该祈福化解灾祸,不过——”

一个“不过”让明康帝皱起了眉。

难不成天师也要拦着他?

“不过此次围绕京城而起的邪祟需天子坐镇才能压下去,皇上最好不要出京。”

就皇上这身体哪里经得起长途跋涉到凌台山,万一出了事他这天师也当到头了。

“那祈福的事怎么办?”明康帝忽然觉得张天师说得很有道理,这个时候京城确实离不开他。

“皇上可选一位皇子代天子行事。”

明康帝眼睛一亮,赞道:“天师果然能解朕之所忧,这确实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张天师笑眯眯不说话。

反正皇上别折腾就好。

“那选哪位皇子去呢?”明康帝又问起张天师的意见来。

这个问题张天师自然是不好回答的,胡说几句把皮球踢了回去。

明康帝琢磨来琢磨去,选定了五子睿王。

轮年纪,五子年长,现在又有了二子三女,可以说是最合适的继承人,是该创造机会让老五历练历练了。

有了祈福的功绩在身,将来也好服众。

当然,这只是有备无患,他这个天子还准备长长久久当下去的。

大臣们得知皇上歇了去凌台山祈福的念头不由松了口气,听说由睿王代行,一时间心思各异,那些原本中立的大臣开始琢磨起来,而站在沐王那边的则开始人人自危。

睿王接到圣旨后整个人是懵的。

父皇居然让他代天子前往凌台山祈福,这是不是说明储君之位父皇是倾向于他的?

幕僚提醒道:“王爷,代天子祈福虽然表明皇上对您的信赖,但毕竟要出远门,这途中恐有诸多危险,您一定要安排妥当,万分小心。”

“本王自是知道的。”想着即将出远门,睿王先去看了三个出生不久的小娃娃,又去了黎皎那里。

黎皎的女儿已经三个多月了,乳名玉儿。

睿王接过玉儿亲了亲,笑道:“玉儿越长越好看了,随你。”

黎皎面上笑着,心中却郁闷不已。

长得再好看又如何,到底只是个郡主罢了。

她本想着或许那三名侍妾同样会生个女儿,那她的女儿占着长女的名分还是比她们体面尊贵,可没想到三名侍妾里竟有两个都生了儿子,实在让她呕个半死。

不说别的,今天王爷就是先去看了那三个小崽子才来看玉儿的。

“本王即将出门,恐要一段日子才能回来,皎娘要把玉儿照顾好了。”睿王抱了抱玉儿,把孩子交给乳母。

“王爷放心吧,妾一定会照顾好玉儿的。”黎皎收敛好满心不甘,笑得温柔。

她还年轻,只要王爷身体没问题,儿子总会有的。

睿王点点头,心满意足走了。

沐王就没睿王这么乐了,摔了好几个茶杯,招来幕僚密谈半日才恢复了平静。

兰山府上,兰松泉走进兰山书房,发狠道:“父亲,咱们的机会来了,睿王这次去凌台山绝不能让他活着回来。”

兰山抬抬眼皮:“这件事,沐王比咱们急。”

兰松泉冷笑:“急有什么用?不是儿子看不起人,就沐王那废物要是能得手也不会等到今天了。”

“你啊,就是太急躁了。”

“这件事就交给儿子好了。”兰松泉起身走了出去。

 

第763章 谣言再起

七日后,睿王奉旨离京,代天子前往凌台山祈福。

又过了大半月,南边却传来急报,睿王祈福后返程的路上遇到流民暴乱,目前下落不知,生死未明。

整个京城一片哗然。

这半年来皇上明显把睿王当储君看待了,这次派睿王前往凌台山祈福就是为他增加政绩的,等回来后说不准就要立其为太子。

现在睿王生死不明,那储君之位——

百官勋贵们纷纷把目光落到了沐王身上。

沐王欢喜之余又有些疑惑:“莫非是天助我等?派去的刺客还没行动,老五那倒霉蛋就遇到流民暴乱了…”

幕僚恭维道:“万事自然是该顺应天命的。”

顺应天命?那就是说他才是天命所归的储君,未来的天子。

睿王被恭维得心花怒放,大笑起来。

能不出手当然是好的,这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还有想弄死一个人结果没等出手那人就被老天收了这么舒心的事吗?

兰山府上,父子二人凑在书房议事。

“那场流民暴乱是你安排的?”兰山问。

兰松泉笑道:“不是儿子还是哪个?指望沐王那个蠢货派刺客直接刺杀睿王吗?那不是引得全天下人侧目,说不准还会被皇上猜疑。流民暴乱就不一样了,眼下多处闹水患饥荒,有流民闹事毫不稀奇。”

兰山点点头,对儿子的做法表达了赞许:“由此入手确实不错,不过你安排的人是否妥当?”

“父亲放心,儿子联系的江湖中人,到时候银货两讫就是了。”

兰山父子虽在朝廷中一手遮天,文臣到底不同武将,需要以武力解决问题的时候那些家丁护院是指望不上的。

“记得赏银给丰厚些。”兰山叮嘱道。

“这个父亲放心就是了。”

父子二人相视而笑。

邵明渊离京已有些时日,乔昭头一次感到什么叫度日如年,心不在焉拨弄着红豆串成的珠链。

阿珠立在门外,轻叹道:“姑娘又想姑爷了。”

“这你也能看出来啊?”冰绿从外边走来,笑嘻嘻问。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阿珠喃喃念了一句,浅笑,“你看姑娘整日把玩那串红豆手链,难道只是因为手链好看么?”

“手链好不好看我不知道,红豆是不是相思我也不懂,但我有这个。”冰绿晃了晃手中信笺。

阿珠瞥了一眼信封,轻轻推了推冰绿:“还不快把信给姑娘送去。”

冰绿笑嘻嘻跑了进去:“夫人,姑爷给您的信到了!”

乔昭眼中迸发出喜悦,忙轻咳一声遮掩,淡淡道:“拿来吧。”

冰绿把信藏到身后,笑盈盈道:“夫人把这串红豆手链送给婢子,婢子就把信给您。”

“敢和主子讨价还价了?”乔昭扬眉,还是把手链丢给冰绿,“拿去,又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嗯,看来是该把这丫头嫁出去,让她尝尝惦念一个人的滋味了。

乔昭接过信,抽出信纸看起来。

“昭昭吾妻:别后月余,梦寐神驰,我在北地一切安好,不日即归…”

一个字一个字读完,乔昭忍不住笑起来,提笔回信,写到睿王失踪一事停下来,想了想把写了一半的信纸揉碎,重新铺了一张纸。

邵明渊出征时正赶上睿王出京,睿王用先前的人情讨了几名亲卫随行保护。

邵明渊曾对她说这次睿王南下危机重重,出于多种考虑,他会力保睿王平安归来。

现在睿王生死不明,或许不是表面这么简单,保险起见她还是不要在信中提起了。

把写好的信封口,乔昭轻轻抚摸着信封。

不日即归,也不知他回来时桃花谢了没。

就在睿王失踪一事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之时,又一则八卦如火如荼传开了,且因为涉及的人与事戳到了人们心坎上,很快压过了睿王出事的风头。

黎光文偶然听闻后一张脸气得铁青,把才上衙的乔墨扯到一旁,挥拳便打。

“黎大人,您这是何意?”乔墨避开,不解问道。

“你还问我,难道外边那些风言风语你没听说?”

“风言风语?”乔墨越发疑惑。

黎光文察觉不少同僚投来火热的目光,冷冷道:“你跟我来!”

翰林院外不远处的茶楼里,乔墨听完黎光文的话神色冰冷:“这谣言是怎么传起来的?那人真是其心可诛!黎大人,请您相信,我与侯夫人是义兄妹,那些不堪传言纯属子虚乌有!”

乔墨越说越愤怒。

外面竟然传他与大妹趁着冠军侯不在关系不同寻常,这简直是荒谬。

他一个男人,真的坐实了这种事顶多丢了前程,可大妹一个女子被泼上这么一盆污水,如果上面还有正经公婆哪还有活路,一纸休书是跑不了的。

黎光文冷笑一声:“这个不用你说,我不相信你也相信我闺女。我就是问问,你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了,怎么就非住在侯府上呢?”

乔墨被黎光文问得只剩苦笑。

他入翰林院为官后原是提出搬出侯府另住,大妹与侯爷百般挽留,后来侯爷说等出了孝期再搬,也好让他们兄妹三人多聚聚,这才作罢。

他未尝没有私心,想借着冠军侯的威风尽快在官场站稳脚跟,好早日与兰山父子有一争之力。

不说别的,三年一次春闱,年轻才俊不只他一个,许次辅之所以看中他难道只因为他是已逝大儒乔拙的孙子?

这恐怕只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冠军侯对他的亲近让世人知道乔家与侯府的姻亲关系并没有因为乔氏女的离去而断了。

但如果他知道住在侯府最终会有这样的谣言传出来,他情愿早早搬出去。

“你赶紧给我搬走,不许带累了我女儿的名声!”黎光文虎着脸道。

本来还觉得这小子挺不错,他还可惜没有别的女儿了,现在看来还是自个儿女婿好啊。

“黎大人,我现在更不能搬走了,不然岂不是让人觉得做贼心虚?”

黎光文怔了怔,郁闷不已:“那你准备怎么办?”

第764章 追查

这样的谣言没根没据,偏偏寻不到出处,最是难办,乔墨哪里有什么好法子,只得回侯府与乔昭商议。

乔昭自然也得了消息,恼怒又尴尬。

编排别人也就罢了,编排她与大哥,这实在让人恼火。

“谣言的产生总不会无缘无故,大哥在翰林院中兢兢业业,虽然得了机会去内阁做事,想来那些同僚不至于因此使出这种内宅手段来。我看这事十之八九还是冲我来的。”乔昭分析道。

“大妹认为是妇人所为?”

“传我与大哥关系不同寻常,对庭泉来说顶多是丢脸,不会伤到根本,对大哥来说却可能前程尽毁。即便大哥木秀于林遭人嫉妒,官场陷害打压有之,这般手段却太上不了台面了。所以我推断,大哥八成还是受了我的连累。”

“大妹——”

乔昭笑笑:“大哥不必担心,我这名声就没好过,但别人随便作践我,我却不能让那人如意了。”

毁她名节,图的到底是什么?

是看不惯她年纪轻轻成了侯夫人,还是原先就有过节的?

乔昭仔细一琢磨,先前与她有过节的好像都死得差不多了…

这可就不好办了,莫非还是有人眼热她这侯夫人的位置,恨不得让庭泉休了她?

如果说最容易遭人嫉恨的那一次,无疑是正月初一进宫朝贺,太后当时可是坑起她来不遗余力。

乔昭记性好,略一回忆就把当时同在一殿的夫人们有谁都想了起来,进了书房提笔写下一个单子,叫来晨光。

“晨光,近来外面的风言风语你都听说了吧?”

晨光挠挠头:“听说了。夫人,您可别把那些污言秽语放在心上,不值当的。”

“不啊,我很放在心上呢。”乔昭笑眯眯道。

与人私通是多么严重的污名,说不放在心上不过是无能为力罢了,自欺欺人而已。

晨光一愣。

夫人这反应不对啊,一般不该说不在意嘛。

乔昭把手中单子交给晨光,“虽说谣言如浮萍,很难寻到出处,那只是没人愿意花大工夫罢了,任何事情既然传出来,那总有个来处,好在咱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这是——”晨光低头扫了一眼名单。

“这是正月初一那日进宫朝贺时与我同处一殿的各府夫人名单,用朱笔标记的几位是需要优先查探的。晨光,我希望你多派些人手把散布谣言的那人揪出来。当然,要是实在不能那便罢了,不过总要先试试。”

别人今天说她与别的男人私通,明日就可能说她生的孩子不是冠军侯的,不揪出那个人,岂不是人人都可以踩她一脚。

见乔昭说得郑重,晨光肃容道:“夫人,您放心吧,将军手下有几人混迹在茶楼酒肆,专门拉拢了一些无所事事的混混,吃的就是打探消息这口饭,现在已经有些气候了,正好让他们练练手。“

乔昭颔首。

她不打算轻易揭过此事当然也是邵明渊出京前跟她透过底,有这么一批人可用。

不出五日,晨光就来禀报:“夫人,查出来了!”

“是谁?”

“就是这位。”晨光把名单递过去,在一个人名处点了点。

乔昭看了一眼,意外之余又不觉奇怪。

既然重点要晨光查那几位夫人,自然是觉得她们最有可能。

大理寺卿之妻王氏,她散布谣言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王氏因丈夫与东府的伯父有些过节,进而影响到了内宅妇人之见的交际,但她是西府的姑娘,且已经出嫁,究竟碍着王氏什么事能让她编排出那般恶毒的话来?

乔昭微垂眼帘,手指轻轻敲打着紫檀木的书桌,忽然想起一事来。

王氏曾多次求到祖母头上,想让她替小儿媳治不孕之症,都被祖母婉拒了,莫非今日的事就是这么来的?

可仅仅就是婉拒替她小儿媳看诊,就值当一个三品诰命做出这样的事来?

乔昭抿了抿唇。

她不认为到了王氏这般身份,会纯粹为了出一口气干出这般损人不利己的事。

毁了她的名声,于王氏有什么好处?

乔昭心念百转,看着窗外一丛美人蕉忽然明白过来。

丈夫远征在外,妻子传出与人私通的笑话,换作寻常夫妻,等丈夫回来后能有什么后果?

一纸休书恐怕还是轻的。

倘若她被休回娘家,以黎家一直以来护着她的行为,性命定然无忧,但黎家的名声以及她的处境就堪忧了。

到那时,是不是堂堂大理寺卿夫人的名头就格外好用了?

乔昭走到窗前,看着娇艳无双的美人蕉心底发寒。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再一次体会到了这句话放在某些人身上是多么贴切。

“夫人,卑职还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什么事?”乔昭转过身去。

“咱们的人不是一直盯着他们家吗,前天他家小儿媳回娘家,无意间听到她哭诉说男人一直睡在隔间,哪里能有孩子呢——”

迎上乔昭微讶的眼神,晨光不好意思挠挠头,赶忙解释道:“夫人,不是我们有意打听人家房里事啊,这不是一个不小心听到了…”

“这就是你说的有意思的事?”乔昭是真没看出人家小夫妻合不来哪里有意思了。

咳咳,一直分房睡,当然是合不来的。

“当然不是这个——”晨光说到这里猛然住口,白皙的面庞爬上一抹可疑的红晕。

乔昭眼神闪了闪,问道:“怎么?”

“夫人,这话说出来怕污了您的耳朵。”

乔昭笑了:“外头那般说我,我还活得好好的,能有什么话听不得的?”

晨光迟疑了一下,心一横道:“他家小儿子是个好男风的。”

“好男风?”

“对,就是不喜欢女子,只喜欢男人。咱们的人跟踪他家小儿子撞见了他与一名男子在一块,嘿嘿,他还是被压在下边那个呢——”晨光忙捂着嘴,可怜巴巴看着乔昭。

他真的很正经的,夫人千万不要误会啊!

男人和男人——

乔姑娘此时满心震惊,脑海中走马灯闪过小册子上的画面。

她确定,小册子上没有这方面的内容!

第765章 还击

“夫人,夫人——”

乔昭回神,摆出严肃的神情:“嗯。”

“夫人,您看这事怎么办才好?”晨光自是有一百个收拾大理寺卿家小公子的主意,但主子没发话自是不好擅作主张。

乔昭略一琢磨便问道:“你们是在何处发现的?”

“就离大理寺卿府上不远的一条胡同的民宅里。”

“这事好办,你叫人盯紧了点儿,等他们家那位公子再与…男子私会,就安排人喊抓贼,说贼子进了那家,直接踢门进去把他们堵个正着就是了,到时候自然有听到动静帮忙抓贼的四邻八舍跟进去的。”乔昭淡淡吩咐道。

晨光看着乔昭的目光有些复杂。

真没想到夫人与他想到一处去了,他还以为女子总是下不了这个狠心呢——等等,夫人可不算在这些女子中,他怎么忘了,当初夫人可是让他装鬼去吓过人的。

乔昭能猜到晨光几分心思,不以为然笑笑。

别人算计到她头上来了,难不成她还要温柔体贴替对方着想吗?

祖父可是教导过她,以德报怨不是圣人,而是蠢货。

再者说,大理寺卿夫人心心念念找大夫给小儿媳治不孕之症,可见她儿子把这事瞒得死死的,小儿媳这几年既没有夫君疼惜,还要承受着婆婆的压力,日子不知多难过。

她把这事挑明了,说不准还能把一个无辜女子解救出水火之中。

“对了,等事情办成后,记得让大理寺卿夫人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

报仇不留名,无异于锦衣夜行,可不是她乔昭的风格。

“夫人放心就是了,交给卑职去办,保证给您办得妥妥的。”

乔昭笑笑,见晨光还不走,纳闷看他一眼:“还有事?”

晨光一张俊脸慢慢红了:“夫人,卑职其实比将军只小两岁呢。”

“唔。”乔昭似笑非笑看着晨光。

好不容易起了话头,晨光心一横,豁出去道:“夫人给卑职挑个媳妇呗。”

乔昭眯了眯眼睛,笑盈盈问:“你看石榴怎么样?”

“石榴?”晨光一脸懵,“这是哪位大姐啊?”

“呃,就是扫院子那个。”

晨光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五大三粗的形象,不由垮下脸:“夫人,卑职觉得还年轻,要不再等等吧。”

说完这话,晨光落荒而逃。

揪出来造谣的人,又有了应付之法,乔昭心情不错,喊来冰绿笑道:“晨光今天求我给他挑个媳妇呢。”

“是么。”冰绿有些不自在,强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等会儿夫人要说晨光想娶她,她是答应呢,还是拒绝呢?哎呀,真是难办!

“我觉得石榴不错。”

冰绿猛地瞪大了眼睛:“姑娘,您别开玩笑了,石榴的腰比晨光的还粗呢!”

阿珠听了抿嘴直乐。

刚还装着不在意呢,现在连“夫人”都忘喊了。

“腰粗怎么了?据说这样的好生养。”乔昭故意逗小丫鬟。

冰绿却真着了急:“夫人,您可千万别乱点鸳鸯谱啊,晨光肯定不喜欢石榴的。”

乔昭笑起来。

冰绿这才反应过来,跺脚道:“夫人,您怎么能打趣人呢?”

她都没笑话将军在家时夫人时常起不来床,一晚上要好几次水呢!

乔昭敛了笑,问道:“冰绿,你和阿珠都是我屋里最亲近的丫鬟,也到了配人的年纪了,所以没什么害羞的,你觉得晨光如何?”

平时大大咧咧的冰绿瞬间红了脸,抿唇不语。

“要是你没这个心思,我就问问石榴啦——”

“别啊!”冰绿急忙开口,迎上乔昭含笑的眼神,红着脸道,“就那样呗。”

“哪样?”

“哎呀,就那样啦,好歹算个男人。”冰绿说完急匆匆跑了。

乔昭笑了笑,看向阿珠。

阿珠虽然红着脸,语气却平静:“婢子还想再伺候夫人两年。”

乔昭没有当媒婆的爱好,对于有情人乐见其成,若是无心,并不想随便把身边丫鬟配人,便点头道:“那以后倘若遇到合心意的就和我说,只要那人品行端正,我是不会拦着的。”

“多谢夫人。”阿珠忙道谢,满心感激。

作为一个丫鬟,婚姻上自己能做一部分主,这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

晨光派了人去盯梢,很快大理寺卿府上的小公子便又溜出去与情人私会了。

那处民宅毫不起眼,周围住的或是小官小吏,或是做点小买卖的商户。

得到屋里两人已经忙活起来的消息,胡同口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抓贼呀,抓贼呀——”

但凡遇到抓贼、走水这种事,听到动静的四邻八舍都会出来帮忙的,何况这还是青天白日,很快就有不少人出来瞧动静,见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在前边跑,后边追的则是胡同口支早点摊的老邻居,立刻加入了抓贼的队伍。

“快,那小贼进了这家了,不能让他跑了,他把我棺材本都偷啦!”追过来的人声嘶力竭喊道。

邻居们一听这还了得,有性子急的立刻一脚踹开大门,众人瞬间涌了进去。

此时大理寺卿家的小公子正与男伴最投入的时候,门忽然就被推开了,黑压压的人站在房门外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