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啊,您能不能安生在这里等着,我们王爷真的有大事,走不开。”小厮无奈劝道。

王妃生孩子呢,这个时候三番两次去烦王爷,等着挨板子啊。

“大事?”听小厮这么说,池灿火气消了消,“什么大事?”

池娇好奇看着兄长。

平时兄长不是这样的人啊,今天好像格外…任性。

小姑娘找到一个精准的词儿形容今天的兄长大人。

任性的兄长大人好像格外好看呢。小姑娘托着腮默默想。

“公子,这是咱们王府的家务事,不便对外人讲。”小厮冷着脸道。

这人忒不识趣。

“家务事?”池灿喃喃重复着。

这时从外头传来一声喊:“你们王妃发作了,怎么早不报信呢?”

那中气十足又急切的吼声,正是黎大老爷无疑。

发作?

池灿猛然反应了过来,拔腿就往外跑去:“黎大人,您等等——”

“喂,你怎么能乱跑啊?”小厮赶忙追了出去。

眨眼间花厅里只剩下了池娇一个人。

小姑娘呆了呆。

大哥,你还有个妹妹落在花厅里啦,你还要不要啦?

小姑娘迈着短腿追了出去。

黎光文听到喊声脚步一顿,扭头看过来,见到池灿冲他摆手,想了一下,恍然大悟:“是你啊!”

“对啊。”池灿笑道。

“不和你说了,我忙着呢!”黎光文挥挥手,往前跑去。

“哎,黎大人,咱一起啊。”

“好,那一起吧,我女婿看到你来了说不准就不紧张了。”

小厮一看收起了阻止的心思,忽觉有人轻轻拉他衣角,不由低头看去。

女童仰着小脸,认真问:“能带我去找大哥吗?”

番外7 惊喜

池灿被黎光文一路拽着赶过去,遥遥就看到廊芜下一大一小两个背影。

那一大一小皆坐在小杌子上,头微微前倾,背脊却依然挺得笔直,看姿态竟如出一辙。

池灿莫名就瞧出几分喜感,扬声喊道:“庭泉——”

那个高大的背影微微一僵,而后霍然转身。

小的那个跟着转过来。

见是池灿,邵明渊眼眸中迸出喜悦光彩,大步走了过来,举手相击:“拾曦,原来是你!”

“等了你半天。”池灿不满嘀咕着,而后目光下移落在泽哥儿面上,感叹道,“你儿子可真像你。”

邵明渊嘴角一抽。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泽哥儿,这是你池叔叔。”

泽哥儿仰着头,很是严肃:“池叔叔好。”

池灿随手拽下悬在腰间的双鱼玉佩塞给泽哥儿:“拿着,叔叔给你的见面礼。”

那玉佩质地极好,绿得能滴出水来,一看就价值不菲。

泽哥儿还小,并不懂物件好坏,却仔细揣进怀中,一本正经道谢:“多谢池叔叔的礼物。”

“咳咳咳——”黎光文见女婿把他忽略了,猛然咳嗽一声。

“岳父大人,您来了。”邵明渊忙见礼。

“昭昭进去多久了?”黎光文望着产房门口问。

“有一阵子了,昭昭一发作,小婿就派人去您那里报信了。”

黎光文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应该没问题吧?”

“神医说这是第二胎了,会比头胎要顺当。”邵明渊忙宽慰岳父大人,亦是宽慰自己。

“谁说的!”黎光文一听更不放心了。

他的原配妻子就是生第二胎的时候难产过世的,说什么二胎比头胎顺,都是骗人的!

黎光文越想越不放心,扫眼瞄见李神医,忙蹿了过去:“神医,昭昭会顺利吧?”

李神医回答这个问题已经烦了,懒懒道:“没问题。”

“可是胎位——”

“很正!”

“万一变了呢?”

李神医翻了个白眼:“才检查过,胎位变不了,胎儿也不会过大,更不会赖着不想出来,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黎光文:“…”李神医这么贴心,把他想问的都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那就好。”黎光文揉了一把脸,干笑着。

这时传来奶声奶气的童音:“给外祖父与池叔叔搬两把小杌子来。”

片刻后,几人排排坐在廊下。

池灿小声对邵明渊道:“你家小杌子够多的。”

“管够。”

不多时何氏与二太太刘氏赶到了,瞄见产房外的廊下坐着一圈大老爷们,不由怒了,柳眉一竖道:“都坐这干什么?”

说完柳眉一弯,笑盈盈对李神医道:“神医,您坐啊,我不是说您。”

以黎光文为首的几人讪讪站起来。

“岳母大人,小婿先把岳父大人他们领到花厅去坐。”

“我不走。”黎光文不高兴道。

他闺女生孩子,他凭什么走?

“外祖母,泽哥儿也不想走啦。”泽哥儿眨巴眨巴眼,冲何氏伸出小手。

何氏登时心软了,瞪了黎光文一眼,弯腰把泽哥儿抱了起来,哄道:“那泽哥儿就和外祖母一起。”

池灿默默摸了摸鼻子。

既然都不走,他才不想一个人坐在花厅呢。

咦,等等,好像忘记了什么。

池灿蹙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恍然大悟:糟糕,把妹妹落前边花厅里了!

“庭泉,我先去前边一下——”

“大哥——”细细的女童声传来。

池灿松了口气:“来了就好。”

这个时候自然不便把池娇介绍给邵明渊等人,众人一颗心全都悬在了那两扇紧闭的房门上。

过了正午,日光渐渐暗了下去,洒落在红木地板上的碎金少了许多,就在人心开始焦躁时,一声响亮的婴啼传来。

众人大喜,不由往产房门口迈了两步。

很快一名稳婆就抱着包好的婴儿出来,喜笑颜开道:“恭喜王爷,王妃给您添了一位千金!”

泽哥儿拽拽邵明渊衣角:“父亲,‘千金’是弟弟还是妹妹啊?”

邵明渊哪有空闲搭理儿子,忙往门口奔去。

“王爷,您不能进去!”稳婆拦住欲要往里闯的邵明渊。

“让开!”邵明渊冷喝。

昭昭都生了,他当然要进去安慰一下。

“王爷,您真的不能进去啊,王妃肚子里还有一个!”

“什么?”随着稳婆把婴儿交给早就候在一旁的乳母后砰地一声关上产房门,邵明渊呆若木鸡。

“什么?”黎光文跟着跳起来。

邵明渊如梦初醒,冲到李神医面前:“神医,昭,昭昭她,她肚子里多了一个!”

“什么多了一个,本来就是双生子。”李神医云淡风轻道。

邵明渊一脸懵:“我怎么不知道?”

李神医更加淡然:“呃,因为没告诉你。”

邵明渊一时之间神色复杂难以言表。

还是黎光文忍不住问道:“神医,既然我闺女怀的是双生子,您为何不早说啊?”

李神医瞥了廊下那一排小杌子一眼,捋捋胡子道:“要是早说了,我怕被吵得天天睡不着觉。”

没说什么还一个个这么多问题呢,要是让这些人一早知道昭丫头怀的是双生子,那他日子就没法过了。

何氏几人已是把初生的婴儿团团围住,欢喜议论起来。

“这孩子生得像昭昭呢。”

“眉毛像王爷,带着几分英气呢。”

邵明渊一听就慌了。

啥?一个女孩子眉毛像他?不行,他得瞅瞅。

邵明渊大步走到隔壁敞开的屋子里,探头去看。

跟在他脚边的泽哥儿急得扒着父亲大人的裤子:“父亲,我要看妹妹,我要看妹妹。”

邵明渊大手在儿子头顶一揉,把小家伙抱了起来,顺势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一下。

这混小子,差点把他老子的裤子扒掉了,果然一天不打是不行的。

父子俩总算瞧见了小婴儿。

许是双生子的缘故,婴儿看起来很纤小,让泽哥儿不由想到了他小书房里那只水晶鹅。

泽哥儿忧愁地想:果然妹妹是打不得的,这可真让人苦恼啊。

也不过就是眨眼的工夫,外头又传来稳婆的道喜声:“恭喜王爷,王妃又诞下一名小公子。”

小公子?

番外8 长居

稳婆抱着小公子出来邀功,就觉一阵旋风从身边刮过,连头发丝都随之扬了起来。

稳婆茫然扭头,勉强看到一片衣角。

王爷这是…看王妃去了?

稳婆低头,看着怀中乖巧的婴儿心情复杂。

这孩子莫不是大风刮来的吧?

好在很快一群人就把小婴儿团团围住了。

何氏原想进去看望女儿,可从门缝中瞧见女婿背影,悄悄改了主意。

罢了,还是让他们夫妻俩说说话吧。

产房内还弥漫着血腥味,稳婆有条不紊做着收尾工作,邵明渊三两步赶至床前,看着床上躺着的人百感交集。

“昭昭,辛苦了。”他抓起乔昭的手,放到下巴上磨了磨。

男人下巴上冒出了短而粗的胡茬,粗糙的触感让乔昭多了几分清醒。

“现在进来做什么?”

“我就是想瞧瞧你怎么样了。”

“现在瞧见了,快出去吧。”

邵明渊赖着不动:“怎么是两个呢?”

“惊喜么?”

邵明渊揉了揉脸,老实回道:“惊多一点。”

他简直不敢想象,要是一开始就知道昭昭怀的是双生子,他该怎么办。

乔昭推了推他:“你快出去吧,等婢女替我换过衣裳,我想睡了。”

一听乔昭要睡,邵明渊忙站了起来:“好,好,你先好好睡一觉,两个孩子我会让人照应好的。”

见邵明渊总算出去了,乔昭疲惫闭上了眼睛。

两个初生的婴儿裹着一样的大红绣花襁褓,并排躺在隔壁暖阁里的小床上。

池灿总算挤到了前边来,居高临下打量两个孩子。

咦,这么一看,池娇当初好像也没那么丑了。

“大哥,我也要看。”池娇个子矮,只能踮着脚瞧。

池灿扫妹妹一眼,丝毫没有把妹妹抱起来的自觉,落井下石道:“谁让你光吃肉不长个。”

“大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了,捂脸跺跺脚,气鼓鼓跑了出去。

廊下一排小杌子,小姑娘随便拣了个坐了下来,正忧伤着,忽然觉得有什么靠近。

小姑娘忙扭头一瞧,原来是个比她还小的小娃娃。

泽哥儿挨着池娇坐下来,安慰道:“没事的,我也看不到。”

“你叫什么名字呀?”面对比自己还小的孩子,池娇显得很有耐心。

她要做一个和哥哥不一样的人,让小宝宝感受到春天一样的温暖。

“我叫泽哥儿。”泽哥儿乖巧答了,偏头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总算想明白该如何称呼眼前的小姑娘了,“大姑。”

“啥?”池娇呆了呆。

“大姑,我叫泽哥儿。”

池娇腾地站了起来,脸通红:“谁是大姑啊,乱叫!”

天啦,这小胖子说话比哥哥还扎心。

一声低笑传来,随后就有一只大手落在池娇发顶揉了揉:“小丫头,我们泽哥儿是该管你叫姑姑呢。”

池娇尽力仰着头,看到那张与泽哥儿十分相似却放大的俊脸,不由咬了唇。

邵明渊蹲下来,耐心解释道:“我和你大哥是兄弟,你是妹妹,所以是我们泽哥儿的姑姑。”

“呃。”池娇乖巧点头。

邵明渊觉得两个小家伙应该能友好相处了,笑着起身离去。

“大姑,泽哥儿没乱叫。”

池娇嘴角抖了抖,咬牙切齿道:“是姑姑,不是大姑!”

小孩子最讨厌啦。

池灿见邵明渊过来,笑道:“庭泉,你这双生子瞧着一点不像。”

邵明渊这才顾上仔细瞧孩子。

两个小娃娃此时全都闭着眼睛,一个眉毛疏淡,脸型秀气,另一个的眉毛却黑而浓密,有那么几分剑眉星目的意思。

“是不像。”邵明渊打量半天,盯着那个眉毛浓密的婴儿瞧了好几眼。

总不会这个才是闺女吧?

他伸出手想扒开包被验证一下,手触到包被时缩了回去。

直接看似乎有点不合适,现在两个孩子里有一个闺女,到底和臭小子不一样了。

“咳咳,哪个是姐儿?”

“回禀王爷,离着您手边近的就是姐儿。”

邵明渊低头瞧瞧眉峰英挺的宝贝闺女,心情瞬间复杂了一下。

女生男相,不知道昭昭瞧见了会不会和他急。

“王爷既然瞧见了孩子,就和池公子去外头吧,这么点的孩子不能总围着。”何氏出声提醒道。

对岳母大人的话,邵明渊自然给足面子,抓着池灿手臂道:“走,去厅里喝茶。”

花厅里,婢女很快奉上香茗,二人各拿起一杯缓缓啜着。

茶香袅袅中,池灿叹了一声:“真想不到啊,你这么快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

邵明渊刚刚对女儿的那点担忧立刻烟消云散了,得意道:“谁说不是呢,双生子多么难得,偏偏就让我得了。”

“看把你能的。”池灿没好气翻了个白眼,一杯茶饮尽,整个人懒懒靠在紫檀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拈起手边茶几上的松子吃,“让你闺女给我当干闺女呗。”

“不行,不行,我就这么一个闺女。”邵明渊忙拒绝。

小闺女呢,又娇又软,会甜甜喊“爹”的小闺女,怎么能便宜了别人。

“那让你小儿子给我当干儿子呗。”池灿退而求其次。

“也不行。”邵明渊想也没想拒绝。

嘿嘿,这时候就体现出交情铁的好处了。

想拒绝就拒绝,都不带犹豫的。

池灿一拍桌子:“怎么还不行?你可两个儿子!”

“一个儿子不够啊。”邵明渊长叹。

池灿嗤笑:“行了,活像只有你能生孩子似的,若不是想着黎三聪明,生的娃娃或许能随了娘,给我我还不要呢——”

后面的话被邵明渊的咳嗽声打断。

“怎么了?”池灿斜睨着他。

邵明渊缓了缓,轻咳一声道:“好了,别说孩子的事了,说说你这两年在京中的情况吧。”

厅中只剩二人的交谈声,婢女续了一次又一次茶水,从窗棂透进来的日光渐渐由淡金色变成了浅橘色。

池灿打了个呵气:“光喝茶水都喝饱了,京城那些破事委实没什么好说的,你们惦记的人除了我都混得尚可。”

“你这次来,想来瞒不过锦鳞卫。”

“这倒是,锦鳞卫在江十一的把持下越发卖力了。不过无所谓,知道我来见你又如何,反正我这次过来,不打算走了。”

邵明渊先是一怔,而后喜悦从心底涌出来:“不走了?”

“嗯,不走了。”

番外9 多谢壮士

山峰连绵,树木参天,一支队伍在山道上赶着路,快到前方一处峡谷时整支队伍顿时紧张起来。

那个地方本来就崎岖难行,近来又颇不太平,从那处经过时不得不打起十二分小心来。

“都打起精神来,过了鬼脸崖就好了。”领头的人喊道。

这是一支商队,那些板车上堆满了这趟要运的货物。

只这一趟来回,他们便能赚上数百两银,可以舒舒服服花上好一阵子,然而却要面对劫匪的风险。

富贵险中求,对于他们这些当了半辈子行商的人来说,当然是值得的。

队伍越来越靠近鬼脸崖,护卫们悄悄把手放到了腰间刀鞘上,手心处全是潮湿黏腻的冷汗。

一步步靠近,队伍越来越紧张,渐渐绷成一道张力十足的弓,仿佛一个风吹草动,那弦上的箭就能射出去。

这个季节草木是繁茂的,微风从峡谷口穿过,带来各种虫鸣声交织而成的曲子,此刻却无人欣赏。

终于,在这般紧张之下,鬼脸崖顺利走了过去,队伍中的人不由长出了口气,嘴角露出笑意来。

然而人们嘴角笑意还没有散开,利箭便破空而来,紧跟着就是滚石簌簌而下。

“保护货物,保护货物!”原本整齐的队伍瞬间乱了起来。

那些从天而降的石头最终堵住了商队的去路,顺便带走了两人性命,砸伤数人。

呻吟声此起彼伏,不安在商队中弥漫,进退不得的护卫握紧长刀,心中恐惧滋生。

大笑声传来,很快十数名男子出现,手持弓箭站在石头堆上居高临下看着困兽般的队伍。

队伍登时一阵骚乱。

“要钱还是要命?”劫匪头子拎着明晃晃的长刀,狞笑着问。

队伍中的人齐齐后退。

“退?你们能往哪儿退?老子数到三,要么货留下你们走人,要么都给老子留下!”劫匪头子看着板车上堆得满满的货物很是满意,中气十足喊道:“一,二,三——”

每一个数字吐出,对被困住的人来说,便像是一道催命符。

待到“三”字说出,不见商队有所反应,劫匪头子手一挥,厉声道:“杀光他们!”

扑通一声,商队的人接连跪下来,战战兢兢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这些货我们不要了,孝敬给各位好汉了。”

“这还差不多,还不快滚!”

商队的人抱头鼠窜。

劫匪纷纷从石头上跳下来,开始清理战利品。

一声奇异的响声传来,好似尖锐急促的哨声,很快一支箭伴随着哨声而至,笔直没入劫匪头子心口。

劫匪头子惨叫着倒下去。

“头儿——”劫匪们骇了一跳,举刀四顾,“谁?哪个王八蛋偷袭?”

劫匪中一名秀才模样的男子忽然面色大变,声音都抖了:“鸣,鸣笛箭!”

此话一出,劫匪们纷纷色变。

近来有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手,专门射杀他们这些绿林好汉,从不失手。至今还没有人见过这名高手的真面目,只知道他的箭很特别,射出时会发出鸣笛般的声响。

鸣笛声再次响起,很快第二支箭呼啸而至,又带走了一人性命。

“撤——”劫匪们方寸大乱,如潮水般撤退了。

山道上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留下的几具尸体提醒着人们刚刚发生的一切。

好一会儿后,躲在不远处的商队中人悄悄冒出了头。

又等了片刻,确定那些劫匪果然跑远了,那些人忙赶了回来,对着留在原地的货物欢呼雀跃。

“快走!”欢腾过后,商队首领提醒众人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大哥,你看那边。”

在手下的提醒下,商队首领顺着望去,就见乱石上不知何时占了个玄衣人。

那人身量颀长,头戴斗笠遮去了面容,手中玄弓在阳光下闪着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