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凤也跟着说道:“就是,这事儿还是先回去问过少夫人再说,正要去和夫人说什么,也得是少夫人去说。”

赵望不懂两个丫鬟为什么这样偏袒薛家,不过回头瞧了一眼薛宸和萧氏,似乎一点都没有回缓的意思,叹息拂袖而去,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也跟着赵望身后离开了,薛家的账房也想跟着走,却被薛宸喊了回来,让他不用再去,她另外派了人随行。

等他们走后,萧氏凑上来问道:“他们不会真的回去喊侯夫人过来吧,那这事儿可就闹大了。”

薛宸笑道:“放心吧,他们没那个胆子,太太以为,那两个丫鬟跟来是做什么的,可不是跟来游说咱们的,而是为了拉住那赵总管,让他不能回去告诉侯夫人这事儿嘛。”

萧氏先前也看出那两个丫鬟的不对,说道:“这件事,不会真是静姐儿的那个大嫂所为吧?她这是为什么呢?静姐儿和她无冤无仇,这才刚进门就给静姐儿使这么大的绊子。”

薛宸冷冷一笑,说道:“有些人才不管你和她有没有仇怨,总是见不得旁人比自己好就是了。这事儿没完!”

萧氏不懂薛宸话中‘这事儿没完’是什么意思,只是替静姐儿的未来忧虑起来。有个这样厉害的妯娌嫂子在,今后日子可不太好过啊。

明秀和彩凤回去后,将薛家的态度跟宋毓华说了一番,宋毓华在听见薛宸的名字时眉头就蹙了起来,怎么哪儿都有她?

“少夫人,薛家态度坚决,不肯再出那三千两,您看这事儿怎么办?”

明秀和彩凤如今也是真的着急了,甚至有点后悔,昨天晚上竟然糊涂的听从了少夫人的话,做了那足以害死她们的事情,早知道就是拼了少夫人一顿打,她们也不能去做那提醒吊胆的事情啊。

彩凤也是害怕,跟着说道:“薛家要不出那三千两,赵望那儿就没法入账,不入账的话,这事儿迟早要给捅到夫人那里去,到时候夫人查起这事儿来,我和明秀就活不成了。求少夫人看在咱们俩从小伺候您的份上,救救我们吧。”

说着话,两个丫头就给宋毓华跪了下来,宋毓华看着这两个胆小如鼠的丫鬟,气不打一处来,不过看看时辰,也知道不早了,这事儿不能再拖就是了。

她昨日也是偶然间瞧见了魏芷静的嫁妆单子,看见单子上写着哪一只箱子里有三千两现银票,一时就起了贪心,也是手里头真的太紧了,昨天她躲着郁氏,可最后还是被郁氏找到了房间里,果然张口就是要钱的,软磨硬泡的又给她刮了两百两去,宋毓华这才想着这样去搏一搏,以为薛家在姑娘回门的节骨眼儿上不会把事儿闹起来,可没想到给薛宸破坏了。

想起昨晚她瞧见卫国公世子那俊逸的模样,还有他对薛宸的百般爱护,宋毓华就觉得刺眼,觉得这个世道太不公平,薛宸运气好,嫁入了卫国公府也就罢了,卫国公世子又是那样谪仙般的人物,年纪轻轻的就做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再看她的相公唐玉,还是到处找关系,求人,才得到了个从六品的闲散官职,再说唐玉的长相和身份,哪里比得上娄世子?薛宸处处比她强,还处处与她作对,坏她的好事,真是讨厌至极!

可事情迫在眉睫,正如这两个丫鬟所说的,偷拿魏芷静嫁妆的事情,绝不能让夫人知道,想着自己房里还没捂热的银票,宋毓华真是不甘心。却也没法,只好让两个丫鬟拿了再偷偷的给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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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晋|江独家发表,禁止任何形式的转载!请支持正版!

宋毓华正在房里踱步,没想到到嘴的鸭子还给飞了,真郁闷之际,两个丫鬟又折了回来,兴高采烈的到了宋毓华面前,说道:

“少夫人,薛家又派人把钱送来了,已经交给了赵望入了库,这银票幸好没放回去。”

明秀和彩凤都是宋毓华的陪嫁丫鬟,当然试试都替宋毓华着想。

宋毓华看着明秀送上来的银票,顿时感觉又回到了天堂,抱着银票看了好一会儿,将之小心翼翼的收入了自己宝箱之中,然后才得意的笑了起来,说道:

“我说什么来着?就料定那薛家不敢在这姑娘回门的节骨眼儿上闹出事来,看吧,嘴上说的再硬,最后还不是要乖乖的把钱送过来,等到过了这个店儿她们再想追究,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到时候咱们也有话说,你要不心虚,你送来干什么呀!让她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明秀和彩凤对视一眼,也笑吟吟的说道:“是,少夫人英明。”

宋毓华心情好,又赏了她们每人二两银子的脂粉钱。

萧氏看着薛宸,实在搞不懂她想干什么,既然要给钱,怎么不是当时就给了,非要让她们回去之后才给,问薛宸,薛宸却是但笑不语,只说这件事儿暂且按下不提,回到青雀居中收拾了东西就回卫国公府去。

第二天新姑爷唐飞和静姐儿回门,小两口看着相处还不错的样子,唐飞虽然看着粗鲁,可是对静姐儿倒还挺有耐性,最起码是尊重的,唐飞被薛云涛喊去了书房吃茶,静姐儿就跟着萧氏回到房中,萧氏把昨天唐家的事情告诉了静姐儿,静姐儿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当场就掉了眼泪:“他们,他们家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萧氏赶忙替她掖了掖泪,说道:“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这点事就哭,今后还怎么过生活?这件事我和宸姐儿都知道了,未必武安伯和伯夫人就知道这事儿,倒是你那个嫂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回去之后,千万得提防她。也别告诉姑爷了,免得再节外生枝。”

静姐儿失魂落魄的点点头,萧氏瞧着女儿这样表现,都有点后悔告诉她这件事了,不敢再说什么,就领着她出去了,正好见到薛云涛和唐飞从书房出来,要去院子里看什么古树去,唐飞瞧了一眼静姐儿,不动声色的跟着薛云涛去了院子里。

晚上在薛家吃完了晚饭,夫妻俩才坐上了回程的马车,车里,唐飞抓住静姐儿的手问道:“白天怎么哭了,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静姐儿回头看了看自家夫君,摇了摇头,低若蚊蝇的说:“没有,没有哪里不好,我…”

在唐飞的逼问之下,静姐儿才无奈的对唐飞把嫁妆的事情说了一遍,唐飞的眉头都蹙在一起了,说道:“这事儿岳母怎么不早告诉我?银子既然是在唐家丢的,那又如何能让她再拿三千两贴补呢?”

静姐儿知道唐飞是暴躁脾气,怕他做出什么事来,赶紧安抚,说道:“原本我长姐在府中是说了不贴补的,可后来不知为何又把钱给唐家送了过去,母亲让我别担心,你也别担心了,我长姐很厉害的,这件事她既然知道了,就一定是有她的想法的。”

唐飞看着静姐儿,暗叹这新媳妇是真纯,其实这些话岳母和她说的时候,一定叮嘱过她不要告诉自己,可她转首就跟自己说了,这是对他无条件的信任,听她话语中,不乏对他长姐的崇拜之意,唐飞不由问道:

“你的长姐…就是卫国公世子夫人?”

“嗯,是她。”

唐飞便点点头,将脑袋转了过去,掀开车帘子,往路上看了一眼,心中便有了些主意。

薛宸收拾好东西就回到了卫国公府,喊来了严洛东,让他去查一查宋毓华的事情。然后,她自己也不在家里坐着,又出门去了趟泰昌银号。

等到她晚上回来的时候,严洛东已经在院子里等她了。从严洛东的话中,薛宸得知,原来宋毓华这些日子之所以缺钱,完全是因为长宁候府,郁氏在府里弄不到钱,就把手伸向了宋毓华。这些天,宋毓华手中的几个铺面都在转卖,完全就是一副钱不凑手的模样。

薛宸想起来宋毓华手里的铺面是哪里,就是城北街道上的三处,这是宋毓华的嫁妆,可是宋毓华真的会为了长宁候府去变卖自己的嫁妆吗?严洛东又说道:

“不是唐少夫人变卖,而是长宁候夫人在变卖。至于唐少夫人知不知道这件事,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挂牌三个多月了,还没卖出去呢。长宁候夫人要价挺高的。”

薛宸想了想后问道:“她要加多少?是城北街道上的三家铺面吗?”

严洛东讶异薛宸居然知道铺面在哪里,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正是那里,就在春熙巷的街口出,连着三间上下两层,要价一万五千两银子。”

一万五千两…春熙巷再过两年就该成为主街道了,朱雀街,中央道,城北道,整片东区都围绕春熙巷,说实话,若是以前景来看的话,这三间上下两层的铺子卖一万五千两不算贵,不过这是几年后的价格,现在还没有人知道春熙巷今后的发展前景,按照城北街道那萧条的地段来看,一间铺子撑了天也就是八百两的价格,怪不得郁氏卖了三个月都无人问津了。

按照薛宸上一世的经验来看,郁氏这很可能是在囤积财物,估计她已经在想着要把长宁候府的中馈交出去了,最起码在账面上要有一个比较好看的数字,等到权利交出去之后,她再来一招釜底抽薪,把公府里的财物全都转移到自己名下,到时候,谁接管中馈,就等于是接管了长宁候府的空架子。只不过,上一世她是因为必须要利用长宁候夫人的头衔压制住徐素娥,所以才会无止境的贴补钱财进去,可是若真是一副空架子交到了魏芷兰手中,也不知她会怎么处理了,反正薛宸是不相信魏芷兰会像她似的,没日没夜拼命赚钱,事实上,魏芷兰若真的是个有想法的女孩子,在她们姐妹得到魏家一半产业之后,就可以用这笔庞大的资本试着钱生钱的,哪怕是买些小店做着玩,也总比将银子死守在身边,遭人惦记不说,还很容易坐吃山空。

所以,以魏芷兰这对钱的固执程度来看,薛宸几乎可以想见几年之后,长宁候府撑不下去门楣的状况了。人都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落魄的侯府也是一样。

不过,就算是侯府落魄,也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了,当即的问题总还是要先解决了才好。

娄庆云晚上回来的时候,薛宸刚跟严洛东和姚大交代完了事情,他们从沧澜苑出去,正好遇见了娄庆云,两人对他行过了礼,便头也不回的从卫国公府侧门悄悄的离去了。

回到房中,看见薛宸坐在圆桌前打算盘,手指如蝴蝶飞舞在花间般,轻灵又飘逸,指尖葱白细嫩,留着整洁的指甲,抬头看了一眼娄庆云,手上却没停下动作,等到一笔帐算好了之后,才将数字记在了纸上,放下笔,就瞧见娄庆云正捧着茶杯,不知何时坐到了她的身旁,狗腿兮兮的对她递上了茶杯,说道:

“夫人累了吧,喝点水。”

薛宸被他这样子给逗笑了,娄庆云见她笑,也跟着傻笑起来,指了指桌面,对薛宸问道:“你算什么呢?”

“我打算再买三间铺子,上下楼层的,开间酒楼,好不好?”

娄庆云耸耸肩,说道:“成啊。你高兴就好,钱够吗?不够的话,跟哥哥说,哥哥有的事情钱!”

薛宸伸手在他的额头上点了点,却被某人抓住了手,放到唇边亲昵的啃了两口:“我说真的,我那儿有不少产业呢。只是没人替我打理,一直荒废着,你要是得了空,就帮我管管,全都送给你也成,反正别荒着就行。”

薛宸被他的话逗笑了,夫妻俩又说了一会儿话,然后相携去主院吃晚饭去了。

宋毓华无奈的给郁氏端上了一杯茶来,放到她面前,郁氏拿起来喝了一口就放下了,随口说道:“上回上的茶还是君山银针,这是什么低价茶,也太难入口了。”

宋毓华不耐的横了自家娘一眼,语气也不是很好,说道:“有这喝喝就得了,还君山银针,那么贵的茶能天天喝吗?您今儿又来干什么呀,上回不是给了两百两嘛。”

郁氏瞧女儿有些不耐烦,撇嘴说道:“两百两够用什么呀!我看上了一匹彩染的天丝布,一匹就要八十两,我还自己贴了几十两买了三匹,到时候给你一匹,你也别跟我计较这些,我最近得先把府里的银子聚起来不能用,等到公府出了数之后,我把中馈一交,到时候钱不就又到我手里了?你给的这些我加倍还你就是了。”

听到娘亲这么说,宋毓华还觉得心里好受了些,又将桌上的糕点往郁氏那里推了推,说道:“你这中馈一交,你确定那贱人肯拿钱出来?别到时候再惹出什么事,爹身体不好,回头再给你气死。”

郁氏咬了一口糕点,瞪了女儿一口,说道:“我气他?省省吧,他别一天到晚的气我就够了,不让我买这个,不让我买那个,有钱都不让我用,还不就是欺负我老实嘛。你是没瞧见他给两个新纳的姨娘买的那两副东珠手镯,每一颗都有指甲盖儿那么大,他什么时候送过我那么贵重的东西?”

宋毓华也不喜欢那两个新纳的姨娘,说道:“早跟你说了,赶紧把她们弄死得了,留着祸害。还有那个温姨娘,她怀的那个孽种怎么也不能留着!这些事情您要是不早早的处理干净了,以后有您哭的时候。”

郁氏放下了吃了一半的糕点,用帕子擦了擦嘴,说道:

“哎,怎么又扯到那事儿上去了?我今儿又不是来跟你说这些,也不是拿钱来了。我跟你说啊,你那三间铺子,有人来问了,是个外地人,不懂行情,有钱的很,我的人一口价一万五千两,他都没说要还价。”

宋毓华正要喝茶,听到郁氏说这个,就抬起了头,说道:“什么铺子?”随即反应过来,将茶杯放下,说道:“娘,您不是说不动我那三间铺子吗?那是我的嫁妆,就剩那么点儿了,您还惦记着?”

郁氏一拍桌子,说道:“听我说完!你那三间铺子,按照那个地段的市价也就是三千两的价格,我让人挂了一万五千两,这要是卖掉了,我跟你一人一半,你拿着七千五百两银子,还怕到哪里买不到铺子呀!死脑筋!我是你娘,我能算计你吗?”

宋毓华心里的小算盘也噼里啪啦打了起来,又端起了没喝的茶杯,问道:“这价格能卖出去?是真的吗?”

“当然!你娘我看人准的很,从那人的话里就听的出来,他是真想在京城做一番事业的,那三间铺面,说要开个酒楼,还问我郊外有没有空地,他还要建个菜肉庄子,专供他的酒楼用,说的这么详细,能是假的吗?他说他来京城创业的预算是三万两银子,我寻思着,三间铺子卖他一万五千两,再去找一处荒田卖给他,也收他个一万两,乖乖,这前后加起来,到手就能有两万五千两银子,有了这银子,咱娘儿俩还愁什么呀!”

宋毓华的脸上依旧带着疑虑,并没有搭理郁氏,郁氏有些着急了,见宋毓华还是没问到点子上,也就不顾什么,直接干脆的把话挑明了说道:

“哎,我记得你和唐玉成亲的时候,你公婆不是分了两块东郊的地给你们吗?你还说那两块地荒的很,又靠着山,种不出什么东西来,干脆把那儿也给卖了…”

这下宋毓华可就淡定不了了,嘴里的茶水当场被吓得喷了出来,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咳嗽,咳得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才稍微好些,放下了杯子,对郁氏低声吼了一声:

“娘,你疯了不成?那是唐家的祭田,公中的财产,要真给卖了,今后我还怎么在唐家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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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宋毓华的声音有点大,郁氏怕其他人听见,就赶忙上去捂住了她的嘴,说道:“说这么大声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啊?”

宋毓华将郁氏的手给拉下来,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说道:“你也知道这事儿不能让人听到啊,你怎么想到这个上面的。”

郁氏说道:“不是你一天到晚的说那块地荒着没用的嘛,从唐玉的爷爷手上传到了今天都一直荒着,我这也是替你想出路啊。”

“什么出路啊?那地是唐家公中的财产,只不过我和唐玉成亲的时候,婆母将它划到我的名下罢了,这是让我管理经营,可不是变卖的!这事儿肯定不成,要是唐玉知道了,非休了我不可!”宋毓华还是觉得郁氏这个想法太可怕了,要及时遏制住才成。

“瞧你这胆子!我告诉你,划到你的名下就是你的东西,当年你祖母给我的田地,我也偷偷卖掉了,一辈子也没出什么事嘛,你奶奶生前也没来问我那块地怎么样了。你若是嫁的次子,那这地确实不能动,可是你嫁的是嫡长子啊,将来整个武安伯府都是唐玉的,你作为他的正房夫人,卖两块地怎么了?更何况,那是块荒地,你卖掉给人家去开垦,你拿着买地的钱再重新买一两块产息好些的地回来,难道还不比那两块荒地值钱啊?最起码每年还能有点产息出来,种果子得果子,种菜得菜,哪怕种一点花花草草,也能香香屋子不是,干嘛这样死脑筋?”郁氏不遗余力的游说自家姑娘。

宋毓华狐疑的盯着郁氏,问道:“祖母给你的地,你真卖了?”

郁氏翻了个白眼:“卖了又怎么样?我是长宁候夫人,这府里的东西还有我不能卖的?”

宋毓华只觉得头顶上悬着一把刀似的,这种事情,原来母亲早就做过了,想想也是的,她和唐玉成亲一年多了,那块地婆母从来没有管过,更没有过问一句,宋毓华简直都怀疑,那地就是她婆母用来糊弄她的,一块荒地,连开垦都没让人开过,满山都是石头块,翻个地估计都得够呛的地方,这辈子在她手上必定没什么用了,难得现在正好有人想连带着一起买了,若是过了这个村,只怕就没这个店了,白花花的银子才是最不会糊弄人的。

郁氏见宋毓华有点松动了,再接再厉的说道:

“别犹豫了,我约了那外地商人明日看地,你要信得过我,就把地契拿给我,信不过的话,明日就随我一起去。”

宋毓华做了最后的心里挣扎,然后才狠下了心,说道:“这么大的事儿,我明天还是跟你去一趟吧,我也见见那个外地商人,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靠谱。”

得到了女儿的许可,郁氏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说道:“你就放心吧。一百个靠谱,那人今天就要给我订金来着,一千两银子随手就拔了出来,我就是怕你不同意,也没敢收下,要是咱早交代好了,没准这个时候都能数钱分钱了。”

“…”在没见到那人之前,宋毓华的心里到底还是没底。不过,要说不心动却是骗人的,这么好的机会,如果是真的话,那就太好不过了。

薛宸在书房里面算成本,严洛东和姚大就在院子里求见,进来之后,对薛宸行了礼,姚大就上前禀报了:

“夫人,张全约了长宁候夫人明日见面,按照夫人说的,要连东郊那块地一起买,长宁候夫人便说回去考虑考虑,不过她似乎对张全提出的价格很满意,明天要真去看了那块地,咱真买吗?”

薛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侧面问了一句:“张全是外地的没错吧?禁得起打听吗?”

姚大回道:“经得起呀!张全就是大兴人,他替前太太打理大兴所有的店铺,在大兴也是个出了名的人,大家谁见了他都得称他一声张掌柜,就是长宁候府派人去大兴走个来回打听,都能打听出来,这个夫人不用担心。”

薛宸将算盘回零,放在桌上,从书案后头走出,然后才又说道:“那就好。明天直接买田,那块田不管郁氏开价多少,都要买下来,就用张全的名义,到官府去登记办手续,办完了手续才给全款。”

姚大点点头,又问道:“那铺子明天也一起买了吗?那个价格就不再压压?”

薛宸勾唇一笑,回道:“铺子过两天没事儿,价格的话,谁知道再过几天,她还能不能叫这个价格呢。总之那块田我势在必得,铺子的话倒未必要买,不过,却又不能让她们觉得这铺子我不想买,能听懂我的意思吗?”

姚大想了想,他精明了一辈子,立刻就懂了薛宸的话,说道:“懂。夫人的意思就是,咱的目的是那块地,但是得让长宁候夫人觉得我们是想买铺子,田地是捎带着买的。”

薛宸看着姚大,不置可否的笑了,然后才转头对严洛东问道:“你这两天多派几个人跟着张全,买到地之后,就按计划行事吧。”

两人领命下去之后,娄庆云也从外头回来,怀里抱着一堆书册,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怀里也抱了一些书册薛宸迎上去,替娄庆云接过去一些放到桌上,问道:

“这都什么呀?”

娄庆云将怀里的书册放在了桌上,又接过身后那人的,然后一手拍在这些都有些发旧的东西,一拍一层土,然后凑到薛宸耳边说道:

“我的私产。”

薛宸瞪着眼睛看他,然后指了指这满桌的黄皮册子,问:“这些全都是?”

娄庆云点点头,说道:“是,这些都是铺子田庄什么的,还有私库,私库的东西我让人在整理了,明天全都给你拿来。”

薛宸越听越不对,说道:“哎等等,你把这些给我做什么呀?你私库的东西,怎么能放我这儿呢。”

娄庆云挥手,让所有人退下去,然后才急吼吼的将薛宸搂紧了怀,说道:“我的东西当然得放你这儿啊,放别人那儿,我多不放心啊。”

“…”

薛宸还要说什么,就被娄庆云掉了个儿,撒娇似的从背后圈住她,脑袋搁在她的肩窝上,说道:“今后我所有的东西都在你手上捏着,你就不用怕我以后变心了呗。”

薛宸看着满桌子的书册名目,突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倒不是因为这些东西很多,只是娄庆云的这些心意让她感到相当的温暖,这种倾其所有的信任感,真的让薛宸高兴的想哭。

心中感动,但嘴上却说:“怎么,你原来还存着变心的心思吗?我竟然都不知道。”

娄庆云瞧她眼眶湿润,满脸的感动,却偏偏要说这个,不禁配合着她演戏说道:

“是啊,我就是怕以后有那心思,所以才提前让你给我控制起来,这样的话,将来就算我看上了别的女人,你也能控制我所有的钱,让那个女人什么好处都得不到。”

薛宸为之气结,反手捏住娄庆云的耳垂,轻轻的拽拉,说道:“还美的你了,今后要是你敢变心,我就让你人财两空,别怀疑我能不能做到,因为所有怀疑我的人,全都被我干掉了!”

娄庆云瞧着薛宸这小模样就觉得可爱极了,从前只觉得她心防太重,一步步的让她将心防打开,实在太不容易了,但是他一点都不后悔做这些努力,因为,这样完全放松和信任的宝贝,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到,她也只表现这种纯真给他一个人看,这种在彼此生命中独一无二的感觉,真的是太棒了,就好像整个天地都不及对方一个微笑,一句知心之言般。

不由自主的亲了上去,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稍事停歇,将他心中的至宝横抱而起,往内间走去,然后就只听见轻微的挣扎声:

“哎呀,还没洗漱呢,还没吃晚饭呢,还没…”

所有的话全都被热情如火给封存起来,留下的只有一室春、光,两种缠绵。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宋毓华终于见到了郁氏所说的那个外地商人,看着三四十岁的样子,膀大腰圆,一看就是财主的模样,他说他叫张全,是大兴十三家商行的掌柜,用郁氏的话说,那就是‘巨有钱’,他确实很有钱,在那三间铺子又前后转了好几圈,然后才对宋毓华和郁氏说道:

“这铺子上回说一万五千两是吧,说实话,这个价格是高了些,我虽然没在京城做过生意,但也认识不少在京城做生意的人,他们都说这价格在这地段高太多了,都让我别买。你们看看,这价格是不是能再低一点?”

宋毓华原想凑上去说低点就低点,可郁氏却抢先上去说道:

“不能再低了。你也说你没在京城做过生意,是不知道京城这些年地价飞涨的缘故,我这三间两层小楼,只要打通了,比京城任何一家酒楼都要大,你可以到处去看看是不是这样。再说了,你昨天和我说了之后,我就提出来连带这铺子,我东郊还有两块肥地,土壤肥沃,近山近水,种什么都成,旁人家能又有铺子,又有地吗?”

张全又看了看,说道:“那倒是没有,有店铺,又有田地的,还真就你们这一家,行了,要不我再考虑考虑,你那地也不知是什么地,昨儿晚上我有个朋友介绍我说西郊那儿有块上好的地,全都开垦好了的,足足三十顷,才卖八千两银子,你那都是山地还要卖一万两,太贵了。”

说着就要走,郁氏哪里肯答应,拦在他面前说道:“才三十顷,我们那块地少说也有五十顷,一万两还嫌贵,我告诉你,西郊那边从前是乱葬岗,什么地三十顷八千两银子,还给你开垦好了?哎哟,别不是怕你自己开垦,开出什么骨头肉渣来吧。那种地方,你也敢买。”

张全脸色一变,对身边的人低声问道:“西郊从前真是乱葬岗?”

身边的人避开了郁氏,点了点头,说道:“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都知道,哪里从前就是乱葬岗。”

郁氏站在旁边听到这句话,心中就大安了,说道:“是不是,我没骗你吧。谁有个好东西不懂坐地起价呀,便宜的东西总有便宜的理由,你嫌我这儿贵,别到时候买了让你后悔的地儿哭都来不及。”

张全犹豫片刻后,才对郁氏说道:“那成吧,你带我去看看地方,我再两边比对比对。”

宋毓华瞧他似乎变了口风,倒不是那样一定要买她们的东西了,又担心这人去看了地方之后,更加不会买了,毕竟那块地她是知道的,长久没有耕作管理,不太像样子,杂草丛生,这人看了要是不买怎么办呢?郁氏给她使眼色,让她稍安勿躁。

带着张全去看了地之后,果然张全有些不太满意,郁氏当机立断,就给张全降了两千两的,也说这块地八千两卖给张全,张全几乎是被她赶鸭子上架点头同意了的,郁氏还不放心,要让张全当场就付银子,张全却坚持不办好手续,不给钱,郁氏她们只好拉着他就往官府去了,整个过程十分顺利,等到地契全都移交到张全手中的时候,张全才肯从身上拿出八千两银子给她们。

母女俩看见这么多银票,简直乐的快要跳起来,不过幸好她们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急忙和张全这冤大头约了下次看铺子的时间,母女俩迫不及待的回到了府中,你一张我一张的瓜分起银票来了。

所有的不安在看见这么多银票之后,全都消失不见了。宋毓华如今倒是更加期待她那三间店铺能卖出去了,对郁氏说道:“娘,您说这人会买咱们的铺子吗?”

郁氏收了银子,心情好得很,笑着说道:“会!他这出手你瞧见了?大兴十三家商行的掌柜到底出手大方,你说咱们要不要派人去大兴探一探,若是他真这么有钱的话,那咱那三间铺子的价格就不降了,让他付全款,一万五千两,一分都不能少!”

宋毓华连忙点头,说道:“对对对,让人去大兴探一探,看他是不是他说的十三家商行的掌柜,若是有诈的话,我那地还得想法子收回来。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过了几天之后,探子从大兴回来,果然那张全正是大兴十三家商行的掌柜,整个大兴全都知道的事情,绝对错不了,宋毓华悬着的心才终于给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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