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和儿女们一直跟婆婆相处,大家共同过了十几年,自是相熟不用说,进门还像以前那样,一起围在火炉边上说说笑笑。

气氛正热闹,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动静,有丫头喊道:“老爷来了。”

屋里的笑声顿时一凝。

仙蕙扭头看了过去。

果然…,还是和前世一样,父亲是和荣氏母子几个一起来的,又不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非得腻在一块儿吗?真叫人恶心!今儿可是接风宴,父亲都不肯给母亲多留一点脸面。

邵元亨穿了一身暗金色的长袍,披着鹤氅,带着黑狐皮的帽子,一副有钱富贵老爷的派头。他精神抖擞进了门,笑道:“娘,这院子住着可还暖和?要是冷了,叫荣氏再给你添两个炭盆。”回头叮嘱,“娘的屋里,记得一定要用银霜炭。”

邵母连连摆手,“哎…,我一个老婆子没那么娇贵,别折了我的福。”

“看娘说的。”荣氏不甘心在孝顺上头被沈氏比下去,也改口喊了娘,笑得十分亲热,“你老人家可是专门享福的人,哪能折福?别说是银霜炭,就是金炭、银炭、珍珠炭,放在你屋里也使得。”

她拖长了声调,笑靥如花的回头看向丈夫,“老爷,你说对吧?”

邵元亨点头,“嗯。”

沈氏嘴角微翘,透着淡淡讥讽之意。

荣氏却不打算消停,――之前几次交锋都吃了瘪,哪能不想赢回场子?不仅炫耀丈夫和自己亲近,还炫耀儿子,“对了,景钰回来了。”推了推儿子,“快过去请安。”

邵景钰今年刚刚十二岁,半大少年,脸长得像荣氏,身量却是遗传了邵家人的高挑颀长,加上瘦瘦的,看起来有点长手长脚。他上前,干巴巴道:“给祖母请安。”至于对着沈氏等人,那就更加不情不愿了,懒洋洋道:“沈太太、哥哥嫂嫂,两位姐姐好。”

一口气,给敷衍了事过去。

邵元亨皱了皱眉。

荣氏见丈夫脸色不好,赶忙打岔,“对了,老爷。”指了指女儿,“下午景钰回来的时候,给彤云带了一刮红珊瑚手串。听说啊,是四郡王给府里的人捎带的,大郡王妃嫌颜色太艳,想着彤云年轻,就让景钰捎回来给她戴着玩儿。”

邵彤云便献宝似的,捧了上来,“爹,你瞧瞧这颜色和水头。”

“啊呀,这手串可真漂亮!”仙蕙忍了半晌,就等着说到这红珊瑚手串,当即围了过去,一脸艳羡之色,“三妹妹,让我仔细瞧瞧。”

☆、第11章 巧取

邵彤云不情愿,但还是笑着递了过去,“二姐姐你看罢。”

仙蕙托在掌心里细看。

邵元亨一向关注庆王府的动向,也被转移了视线,看了看,“嗯,不错。”又疑惑问道:“四郡王怎么突然带东西回来?”

“说是去外头采办年货。”荣氏面色颇有几分得意,笑吟吟道:“老爷想想,四郡王是办大事儿的人,哪有功夫仔细挑小东西?不过顺手带点,不多,王府里的女眷一人只得一串呢。”

她的目光扫向沈氏等人,见他们一个个虽然穿了新衣,但是清减素淡,明显没有之前的那套华丽,――穷酸样儿,只得老爷买的两套衣服了吧?这么想着,再看看自己和儿女们,眼里的笑容就更得意了。

仙蕙眼角余光扫到荣氏,佯作不知,依旧反反复复看那红珊瑚手串儿。

看着看着便上手,直接给套在自己手腕上,红艳艳的珊瑚珠子,白皙肌肤,好似雪地里开了一支殷殷红梅。她抬头笑道:“三妹妹,这珊瑚手串真是好看,借我戴几天怎样?过几天我就还你。”

邵彤云顿时变了脸色,欲言又止。

沈氏一直盯着这边,见小女儿竟然索要东西,不由斥道:“仙蕙,你在做什么?还不赶紧放下东西,给我回来。”

明蕙怕妹妹脸上难看,赶忙过来拉人,赔笑道:“仙蕙她年纪小,不懂事,从小被我们惯得不知天高厚,不用理她。”

“我只是借几天玩玩儿,又不是不还。”仙蕙声音里面带出委屈。

邵彤云缓和神色,温柔道:“二姐姐,不是我小气舍不得,可这红珊瑚手串是大郡王妃给我的,不便轻易借给别人。要不…,回头我另外找一个手串,不用借,只当是送给你的。”

“送我?”仙蕙的眼睛顿时亮了,甩开姐姐的手,也不管姐姐有多尴尬,只管上前大声道:“那手串什么的我就不要了,你要送,就送你头上这支金步摇吧?往常里只听人说步摇步摇的,我还没有戴过呢。”

邵彤云原本只是想随意找个手串,号打发她的,没想到她专挑贵的东西要。自己头上这支嵌三色宝石的金步摇,和耳朵上的坠子,手上的戒指,那是一整套,――借?她借了,谁知道啥时候还啊?万一丢了、坏了,自己这一套首饰岂不成了残缺?她、她也太厚脸皮了。

仙蕙盯着她,问道:“三妹妹,你又反悔啦?”

沈氏在旁边忍无可忍,喝斥道:“明蕙!还不快把你妹妹给拖回来?不嫌丢人呢?东西有就有,没有,不会不戴啊!”

明蕙上前拉扯妹妹,急道:“走,跟我回去。”

仙蕙不肯走,委委屈屈道:“我是想着…,都快、快过年了,万一来个客人,都不能体体面面见人。我…”声音带出哭腔,“我才不要被人笑话,到时候我就躲在屋子里,谁也不见!”

邵景烨也过来了,沉脸道:“听话,赶紧回去。”

“我不。”仙蕙眼圈儿一红,楚楚可怜的哽咽,“三妹妹都有金步摇戴,我为什么不能有?”转身扯着哥哥的袖子,“哥哥,你给我买好不好?”一副任性不懂事的口气,“你以前不是说过,只要别人有的,我也有吗?哥哥,你给我买。”

邵景烨知道妹妹这样不好,可到底心疼她,软和了口气,“好,回头哥哥挣了钱就给你买,别哭了。”给她擦了擦眼泪,“听话。”

邵元亨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爹还在呢,哪里轮得到儿子挣钱给女儿买东西?左右看了看,两房的人一对比,荣氏母女是盛装丽服、珠翠满头,沈氏那边的确显得寒碜了点儿。

再瞅着沈氏怒火中烧,荣氏又一脸得意,担心两边吵闹起来场面难堪,因而喊了仙蕙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不就是想要几样首饰吗?爹让人给你打,多打几样,不会让你被人笑话的。”

仙蕙把沾了葱汁儿的帕子拿开,“真的?爹,你不骗我?”见父亲点了点头,顿时破涕为笑,“还是爹你对我最好了。”喜笑颜开的拍马屁,“刚才是我急糊涂了,光想着哥哥,怎么就忘了爹你才是大财主呢。”

“什么大财主?”邵元亨被她逗乐,摇头笑道:“你这丫头。”

真不要脸!邵彤云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

仙蕙哪里有空管她?只顾缠着父亲,又道:“爹,光是给我一个小辈打首饰,不太好吧?干脆你多破费点儿,给祖母、娘,还有姐姐和嫂嫂,也都打一份儿。”

沈氏再次喝斥,“仙蕙!你别说了。”

邵元亨则是闻言一怔。

要说给女儿打首饰还说得过去,只当是给她们添置嫁妆,沈氏…,现在似乎用不太上,再说给媳妇打首饰又算啥事儿啊?可是这海口都已经夸出去了,再收回去,那也太丢脸了。

更不用说,二女儿还把母亲也给饶进去了,――总不能不孝顺母亲吧?

邵母瞅着场面有点冷,忙道:“元亨啊,沈氏和孩子们这些年吃了太多的苦,你不是说了,要好好弥补一下的吗?我看仙蕙的主意挺好的,大过节的,都打点首饰,都打扮打扮给你长点脸面。”

“娘,看你说的。”邵元亨是一个八面玲珑的生意人,反应很快,出神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当即笑道:“我能舍不得给娘你花钱吗?沈氏她们是我的妻女儿媳,也没道理舍不得啊。”

邵母松了口气,“那就好,至于我老婆子就不用了。”

邵元亨道:“少了谁的,也不能少了娘的啊。”罢了,正如母亲所说,家里往后少不了人来客往的,――沈氏和儿女们穿得寒酸清减,丢得还不是自己的脸?况且沈氏他们在仙芝镇苦了多年,现今补偿一些,也是应该的,又不是出不起这几个银子。

他大方的挥了挥手,“行,回头都打首饰。”看了看荣氏母女,做出一碗水端平的样子,“过年了,你和彤云也再添几样。”

仙蕙当即甜甜道:“谢谢爹。”

――事情就这么拍了板。

仙蕙赶着拍马屁,亲自端了一碗茶过去,忙前忙后的,“爹,可我不知道首饰该打什么样儿的?要不…,回头我去荣太太和三妹妹那里看看,看她们首饰什么样儿,然后叫人照着打,这样就不会出错了。”眨巴一双大眼睛,“到时候,我跟三妹妹打一模一样的,你说好不好?”

邵元亨笑道:“行,你们打一样的。”

邵彤云脸气得都发白了。

心下恨得简直想砸东西,这…,这都是什么无赖啊?厚脸皮缠着父亲要东西不说,还要给她娘打,她姐姐,还有她嫂嫂!甚至,还要跟自己打一样的首饰,呸…,谁要跟她一样了?她也配!

刚要说话,被荣氏拉住递了一个眼色,只得忍气不言。

“好了,好了。”邵元亨挥挥手,“都坐罢。”只想快点结束眼前场面,两房妻儿凑一堆儿,自己夹在中间滋味儿不好受,吩咐丫头,“赶紧上热汤热菜。”

荣氏笑容难堪的入了座。

心下气得肝疼,那个小丫头片子得寸进尺,贪得无厌!自个儿要了东西不算,竟然还拉扯上一大堆人!老太太、沈氏,两个丫头,还有一个乡下媳妇儿,加一起整整五个女眷,每个人都要打首饰,那得花多少银子啊?

可是丈夫已经答应了,再驳,就是驳了丈夫的面子。

――不能因小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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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风宴后,两房的人各自回了屋。

荣氏那边如何肝疼胃疼且不说,沈氏一进门,就让儿子儿媳孙女都先回去,然后关了门,沉脸斥道:“仙蕙!你真是太胡闹了。”

“娘…”

沈氏挥手打断她,“原本瞧着你有几分小聪明,就任着你的性子,没约束你,可你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脸色,指着小女儿,“今儿要不是当着外人,我当场就想教训你了。你说你…,怎么能为了要点儿首饰,就连脸面都不顾,低三下四的去找你爹要东西?咱们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明蕙也埋怨道:“你啊,这次真是太胡闹了。”

仙蕙却道,“我没有胡闹。”

“你没有?”

“是的。”仙蕙目光坚定,回道:“我就是要趁着现在,趁着爹对咱们愧疚之心最浓的时候,努力争取更多的东西。”

沈氏气得笑了,“就为了几根簪子?”

“几根?当然不!”仙蕙冷笑,“你们想想看,荣氏做了十几年的当家主母,她和邵彤云得有多少好东西?那敢情好,回头咱们就得一模一样。”她挺了挺腰身,“总之荣氏有的,娘得有!邵彤云有的,我和姐姐得有!至于嫂嫂,得和我们的一样,祖母的则不能比荣氏的差了。”

她此言一出,沈氏和明蕙都怔住了。

和荣氏母女的一模一样?一共五份首饰,有两份不能比荣氏的少,有三份不能比邵彤云的少,那得…,那得多少首饰珠宝?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明蕙不由咂舌,“这…,荣氏肯定不依啊。”

“我不管,反正爹都已经答应了。”仙蕙精致秀丽的下巴一仰,淡淡嘲讽,“回头他大出血的时候,别怪我要得太多,要怪…,就怪荣氏太会贴补自个儿了。”

沈氏摇了摇头,似乎还是不赞成这么做。

“娘。”仙蕙正色看向母亲,“就算我为了骨气,不管面子,可将来我和姐姐总要出嫁的吧?我们的嫁妆丰厚一点,难道不好?这姑娘家嫁了人,若是嫁妆丰厚,吃穿用度一概不靠婆家,那样说话才能硬气,不会受人搓磨!到了万急的时候,用钱了,还能兑个银子花花呢。”

“这…”沈氏终于动容,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仙蕙长长吐了一口郁气。

前世里,这一房的人什么都没有多要,得着好儿了吗?出门显得寒酸无比,被别人讥笑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不像是邵家的人。姐姐受不了这份嘲讽,借口做针线活儿,整天躲在屋里不爱出门,越发的安静沉默了。

等到姐姐出嫁的时候,嫁妆里…,根本就没几件像样儿的首饰。

姐夫宋文庭又挣不了几个钱,连个丫头都请不起,姐姐回了娘家,小外甥就只能丢给婆婆看着。试想想,若是家中稍微有几个闲钱的,请个丫头,帮着宋老太太一起看着小外甥,又怎么会…,闹出那样的人间惨剧?毁了整个宋家。

而自己,若非一直在家中过得太过寒酸,又怎会为了一支稀罕点的宫制绢花,被邵彤云哄骗,以至于最终毁了名节?所以,姑娘家就该养得千娇万贵的,该争的…,就得用尽一切手段去争!

明蕙看了看妹妹,迟疑道:“便是依了你所言,可…,咱们怎么知道她们有多少东西?说是照着她们的打,她们只拿几样便宜货出来,你又能如何?”

仙蕙心下已经有了主意,只不想说,怕被母亲和姐姐阻拦,敷衍道:“不急,这事儿咱们再琢磨琢磨。”

次日一早,她吃了早饭就要出门。

明蕙叫住她,“去哪儿?”

“去后院掐几支梅花。”仙蕙不等姐姐收拾好,便出门,“走了。”

自己准备玩的那点小小心思和算计,父亲不会看不懂,――所以,坏人让自己一个人做,恶名让自己一个人背,不必扯上姐姐。

到了外面,她才道:“去西院。”

丫头给她撑着伞挡风雪,闻言一怔,“二小姐不掐梅花了?”

仙蕙笑道:“先去西院找荣太太和三妹妹,再掐梅花。”

邵府分为西院和东院。

西院是旧宅,三进三出,后头还带一个小花园儿。

后来因为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加上邵景钰年纪不小,预备成家,便在旁边买了块地,修了一所四进四出的东院。依照荣氏的想法,等邵景钰成亲就让留在西院,她和父亲搬到新的东院,结果仙芝镇的一房人来了。

她斟酌再三,最后还是决定把东院让出来。

不是荣氏大方,而是东院虽大却太新,比不得西院里面精心布置多年。而且东院大,住东院就得跟老太太住一起,不如让出来,清净不说,还可以在父亲跟前讨个好儿。这些心思,当然不是荣氏亲口说的,而是前世听丫头们的闲言碎语,和私下琢磨,慢慢揣测出来的。

今生和前世一样,仙芝镇的这一房人依旧住了东院,荣氏母子住在西院。

穿过角门,西院已经是一派热热闹闹的景象。

这个时候,荣氏正在忙着安排一天的大小琐事,和管事妈妈们说话,仙蕙是专门挑这个时候来的。一进门,先笑吟吟的行了礼,“给荣太太请安。”她有一管好嗓子,又清又脆,“我今儿过来,是想看看荣太太的首饰样子。”

屋里屋外的妈妈们、丫头们,都敛气屏声。

厅堂里,荣氏一袭玫瑰紫的刺绣妆花褙子,襕边群儿,粉面含威坐在正中,手里抱着一个鎏金小手炉。闻言挑眉看了她一眼,目光颇为锐利,“何必那么麻烦?回头我让人打几样好的就是了。”

言下之意,就是婉拒不答应了。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先把邵府稍微理顺一下,然后就上男女互动~

渣爹暂时不会很怎么狠虐的,他是这一家的经济各种支撑来源,要虐,也要等到女主和哥哥站稳了才可能,大家稍安啦~~这是小说,肯定是女主一帆风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第12章 豪夺

仙蕙知道事情不会顺利,不说荣氏舍不舍得银子,单是她在自己一个小丫头手里吃了瘪,这口气…,她肯定就咽不下去。

所以,今天必定是要为难自己的。

听她说什么打好的,便含笑问道:“荣太太,听你的意思,是想照着最好的首饰给我们打?是吗?”

荣氏微微勾起嘴角,“是啊。”

“那怎么好意思呢?”仙蕙笑道:“爹在外头冒着风雪挣几个钱,不容易,我们得替他省着点儿,不能全都拣贵的来。好的首饰要打,一般的也打,东西不在贵贱,只在爹对我们的一片心意。”

荣氏抿着嘴,心下冷笑,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样儿来!

仙蕙搓了搓手,“怪冷的。”干脆在旁边坐下,对丫头道了一句,“一路上风雪大得很,冷飕飕的,去端一碗热热的杏仁茶来。”

一副不着急走,打算填饱了肚子,然后再漫漫长谈的架势。

丫头怔住,不敢擅自挪步。

荣氏皱了皱眉,斥道:“还不快去?!”

丫头飞快的去了。

“多谢荣太太。”仙蕙一脸好说话的样子,又道:“想来是荣太太怕首饰贵重,我不知事,会不小心给碰着了。”连连摆手,“不会的,不会的,旁边有屋里的姐姐们看着,我就是瞧一瞧,记个样子,到时候连摸都不用摸的。”

荣氏心里的气蹭蹭乱蹿,什么“怕首饰贵重给碰着了”,什么“我连都摸都不用摸的”,――这都是什么歪派话?难道回头自己花了银子,还要再落一个小气吝啬的名声吗?真没见过这么讨人嫌的丫头!

仙蕙往外看了看,“杏仁茶呢?怎么还没有端上来?”

等着小丫头端了杏仁茶来,像是嫌烫,小口小口的吹着,慢条斯理的喝,还抬头对荣氏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能烫着嘴。”

荣氏的眼风跟刀子似的刮过,一声冷笑。

门外雪花纷飞,寒风飕飕的,廊子上立等着回话的几个妈妈,搓手跺脚的,不时向里面张望,眼里面都流露出焦急之色,――有事等着要回不说,还冷啊。

荣氏忍了半晌,终于忍无可忍开口,“仙蕙,我这儿还有事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