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说什么父亲继位是天经地义,自己心甘情愿,因为那样的话显得太假了。

一个说不好,反而会让父亲真的起了疑心。

她只把事情搅和在一起说,孝和先是挑拨离间,继而又咒她落水而死,同时也是破坏母后的大喜日子,――所以她才会气急了,动手打人。不仅合情合理,而且还提前打了预防针,今后若有流言,那都是小人作祟造谣生事!

仙蕙的举动,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完美,无可挑剔。

如此一来,那条计策就可以更好的进行了。

庆帝脸色难看了好一阵,沉色道:“孝和身体不舒服,今儿宴席结束后,送她回公主府好生静养,往后除了逢年过节,生辰寿喜,就不要再进宫劳顿了。”

这是禁足!孝和公主顿时脸色一变。

万贵妃亦是闻言大急,――女儿被邵仙蕙和皇后娘娘攀诬,解释不清,要是再失去在皇帝跟前承欢讨好的机会,岂不是更要被踏到泥里面去?因而忙道:“皇上,孝和她…”

“行了!”庆帝打断道:“既然孝和不舒服,你就多关心她一点,等下回宫,先替孝和抄三个月的《金刚经》,给她去去邪气!”

此言一出,等于变相把万贵妃也禁足了三个月。

孝和公主不甘心道:“父皇!那四嫂呢?她打了我一耳光。”

比起女儿,庆帝显然更关心皇位的问题,当即斥道:“嫂嫂便是半母,你不懂事,言语没有分寸,打你,那是教导你了。”

孝和公主叫道:“父皇…”

高齐担心生母和妹妹再闹,闹得更糟糕,赶忙扯了扯他们,催促道:“父皇有旨,赶紧谢恩呐。”低声提醒,“别惹得父皇不高兴了。”

舞阳公主一声冷哼,讥讽道:“也难怪仙蕙受了委屈,看看…,哎哟,就连父皇的话都不好使呢。”

万贵妃跟孝和公主都是恨得咬碎银牙,最终不敢违抗,只得委委屈屈谢了恩。

仙蕙面含微笑,不言语。

孝和公主冷冷扫了她一眼,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好不容易因为册封公主,有了自己单独的公主府,不用再住在陆家。偏生遇到这个毒妇,一而再、再而三的害得自己倒霉,且等着,往后的日子还长得很,跟她没完!

******

因为刚才闹了一出风波,表演歌舞的时候,大家都没了兴致观看,反倒是场中的暗流涌动不已。万贵妃跟孝和公主自不用说,才吃了亏,自是恼恨交加。而高齐一直盯着母亲和妹妹,心情紧张,生怕她们再惹事儿。

庆帝端坐正中,总觉得屁股下面的龙椅有点刺。周皇后对丈夫和小儿子之间猜疑,以及大儿子和小儿子的矛盾,也是忧心重重。甚至就连一向不管事的舞阳公主,夹在父亲和兄弟中间,眼底也多了一丝忧色。

怀思王妃面上没有表情,但眼帘低垂,显然是怕别人看到她的目光。

仙蕙和高宸这对夫妻貌合神离,各有一番心思。

太子高敦心情复杂,低头不语。

在场的人,唯一可以确定心生欢喜的人,就是太子妃了。她心下喜不自禁,哈哈,这才刚才是聚头,果然两边就争斗起来了。往后啊,自己也不用出手,只等他们打个头破血流的时候,拣便宜就好。

太子妃心下得意,她万万想不到,麻烦很快就要找上她了。

“皇上。”太监上前请示道:“为了给皇后娘娘庆贺,还排了好几出戏,等会儿歌舞表演完了,要接着上吗?”气氛不好,一切行事都得看主子的意思。

庆帝有些好面子,正是因为气氛不好,反而越要道:“上罢。”正好可以近距离的看看,小儿子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意见?不怪他这么想,做父亲的,靠着儿子登基当了皇帝,心虚之下,父亲的威严何在?加上有了年纪,反倒越发多心猜疑了。

周皇后原是不想多加逗留的,但是皇帝开了口,不好驳回,只能笑道:“难得大伙儿聚在一起,热闹热闹,皇上和臣妾都是心里高兴。”

帝后二人都没意见,其他的人就更不敢有意见了。

――气氛古里古怪的。

都没人敢说话,只有周峤仗着年纪小,又是小辈,还在和仙蕙嘀嘀咕咕,“四舅母,回头我去你们府上玩儿。听说,你们府里的花园子很是别致,有一座琉璃亭子,从房顶到四面窗户都是琉璃造的,可好看了。”

不知道是不是酒劲儿上来了。

仙蕙觉得浑身燥热,勉强应道:“行,回头你来就去琉璃亭。”她端起茶喝了几大口,想着解解酒,结果不仅没有一点效用,反倒越来越热了。

“四舅母…?”周峤打量着她,诧异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第88章 漩涡

“是吗?”仙蕙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是能感觉到身上不同寻常的燥热,“可能是刚才喝太多酒了。”埋怨的看了周峤一眼,“都是你淘气,趁我不注意到那么些酒。不过…,按理说果子酒不醉人,我怎么…”

她的身影晃了晃,眼底闪过一抹惊慌,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

像是酒劲儿冲了上来,心里一团火烧不说,还热得难以呼吸,眼皮也开始打架,――前世被人下迷药失去清白的记忆,实在是刻骨铭心!第一反应就是,酒有问题!肯定是有人要害自己,不知是什么,但让自己出丑就对了。

“四舅母,四舅母…”周峤焦急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仙蕙瞪大了眼睛,脑子里嗡嗡的,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出于对前世记忆的恐惧,强行撑着站了起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径直朝着对面的高宸走去!那是她本能的第一反应,觉得那个俊美英挺的男人,是绝对安全的。

可是走了几步,又停住,不…,他已经不是了。

在那一瞬间,绝望、无助、悲伤齐齐朝她涌来,眼前浮起一层不自控的迷蒙水雾,模糊了视线。她的身体摇摇晃晃,孤独的站在大殿中央摇摆不定,――没有人可以相信了啊,已经没有了。

她拔出金簪,做出本能的最后自裁保护举动。

“高宸…”仙蕙喊了一声,想告诉他,“把我送回江都邵家…”可惜话未说出,无边的混沌黑暗便瞬间袭来,身子一软,倾斜栽了下去。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刹那,仿佛感觉到,落入一个沉稳有力的怀抱里,然后便陷入了昏迷中。

“啊!老四媳妇怎么了?”

“天哪?!”

大殿内,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顿时响了起来。

高宸内心的坚冰,再次被那个柔软的她狠狠敲了一下。自己做了除了几近残酷无情的选择,并且为了今后的计谋,没有给她任何解释。这让她对自己的信任全盘奔溃,在最危险的时候,不再相信自己,而是选择绝望的自裁离去。

信任一个人很难、很难,被毁灭,却不过是弹指之间。

他低头,看着怀里那张莹玉一般的清丽小脸,眉目姣妍、肤光莹润,冬日晴光落在她的脸颊上,好似洒了一层细细的金粉般璀璨。而此刻的她,静静的闭上了眼睛,眼角眉梢还带着掩饰不住的伤心,让人不由动容。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倒了?”周皇后走了下来,诧异问道。

“许是喝多了。”高宸压住微微起伏的心绪,说道:“我先抱她到后面歇歇,再让太医过来瞧瞧。”他一脸歉意,“是儿子没有叮嘱好仙蕙,让她打扰了父皇和母后的兴致,也扰了大伙儿。”

周峤探头探脑的,怯怯道:“是我不好,刚才偷偷给四舅母多倒了些酒。”

高宸心里清楚这不关外甥女的事,不过她的这番话,倒是让事情看起来更合情合理了。

舞阳公主走了过来,“早就说了让你安分一点儿,不听话。”因为女儿主动认错,不得不斥道:“回头再收拾你!”

“罢了,仙蕙不过是喝醉了。”周皇后打圆场道:“老四,先带她去醒醒酒。”

“是。”高宸抱着仙蕙告辞而去。

舞阳公主不得不拉着周峤,跟了过去,离开大殿还训斥了几句,“就没见过你这么淘气的人!”心下却是十二分不信,不过是几杯果子酒,怎么会醉?自己倒要去看看,仙蕙到底在搞什么鬼?总不能白让女儿背了黑锅。

因为今儿这种热闹场合容易有事,太医就在不远处候着,很快赶了过来。隔着一道纱幔帘子,等搭了帕子,给仙蕙切了切脉,“唔,脉相的确跳得有点快,像是醉了。”

舞阳公主听得不太高兴,“她喝的是果子酒。”

“果子酒?”太医站了起来,隔着屏风,对舞阳公主回道:“这决计不可能,从靖亲王妃的脉象上面来看,是至少喝了半斤白酒的量。”

舞阳公主不屑嗤笑,“哪有女眷喝白酒的?你怎么不说是高粱烧酒?”

这是讥讽太医粗鄙无礼,皇帝和皇后同时出席的盛大宴席,哪一样东西不是金贵无比才敢呈上?寻常东西根本上不得台面。

太医涨红了脸,“可是、可是脉相如此…”

“那是你医术不好!”

太医急了,“舞阳公主不信,可以再叫一个太医过来瞧瞧。”被人怀疑医术,往后还要怎么做太医?怎么在宫里行走?搞不好还要掉脑袋的。

“罢了,先别争吵。”高宸恰到好处的打断了对话,又叫了一名太医过来,也不说是什么情况,只让他诊脉,然后问道:“如何?可有问题。”

后进来的太医道:“没有大问题,就是靖亲王妃喝的酒有点多,度数偏高,所以酒迷了心窍,醉晕过去了。”

“我就说嘛…”前头的太医小声嘀咕,颇不服气。

舞阳公主听得也是迷惑了。

总不能,两个太医都是误诊吧?这么点小事不至于啊。

周峤插嘴道:“可是,不对啊。”她一脸迷惑,“我一直和四舅母坐在一起,她就喝了几杯果子酒,绝对没有喝白酒的。”

两个太医互相对视一眼,目光闪烁。

前头那个太医迟疑道:“可否把酒壶和酒杯拿来瞧一瞧。”

这一瞧,就瞧出了问题。

酒 的确是果子酒,但黄花梨的酒杯却被药水浸泡过,――不是毒药,那样肯定会被银针检查出来。太医仔细的闻了闻,再三确认,“应该是艾叶水没错。原本调果 子酒里就可能会用,促进香味融合的,但是不宜用的太多。否则的话,就容易阴虚火旺、血燥生热,像靖亲王妃这般醉酒晕过去了。”

“艾叶水?”舞阳公主顿时脸色一沉,“行了,你们先退出去。”等太医走了,然后把女儿周峤也给撵走,然后忿忿道:“老四,今儿的宴席,全都是太子妃一手操办的!”

眼下情况有点特殊。

先帝的时候,一直就没有册立过太子,往上数两代皇帝也是子嗣单薄,同样是一个独苗苗勉强传位,所以并没有整修太子府。

现如今,正在重新布置的太子府,乃是本朝太宗皇帝做太子时居住过的,但是暂时还没有收拾妥当。所以眼下,高敦一家子住在皇宫西北角的崇文殿内。新朝伊始,加之周皇后忙着封后大典,忙不过来,宴席便是由太子妃来主持的。

高宸眼中寒芒四射,但强忍住了,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舞阳公主可是忍不住,“太子妃什么意思?故意让仙蕙喝得上头…”语气一顿,目光里闪出惊怒,“难怪今天仙蕙脾气坏得很,不仅跟孝和针尖对麦芒,还闪了她一耳光,原来都是这个缘故。”

如此一来,孝和跟老四夫妻的恩怨,可就越结越深了。

再者仙蕙失态,难讲不会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今儿这种宴席上,不免给父皇和母后的不好的印象,特别是父皇,搞不好心生猜疑也是难讲。

左算右算,都是太子妃坐收渔翁之利啊!

“好啊。”舞阳公主怒道:“她可真是好主意,这是打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呢。”

高宸沉色道:“仙蕙酒量浅,若不然…,只怕不会晕倒。”

潜台词是,要是仙蕙不晕倒,自然就更难发觉太子妃的阴谋了。到时候,全都是仙蕙性子毛躁的错,不仅逞了口头之利,而且还打了孝和,所有的错都得她一个人背。

“我去找她!”舞阳公主拔脚就要走。

“大皇姐,你别冲动,”高宸伸手拉住姐姐,“不管如何,都别在今儿这种日子闹开,免得父皇和母后不高兴。再者,我们又没有真凭实据,大嫂如何会承认?若是闹得大了,不仅会连累大哥的脸面,只怕父皇…”他声音迟疑,“还会疑心是我在发脾气。”

舞阳公主闻言一愕。

是啊,眼下四弟和大弟的关系有点紧张,因为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太子抢了靖亲王的皇储之位!而父亲,靠着四弟登基以后,再被周围臣子们言辞影响,也难免会有些疑心,父子关系也变味了。

高宸淡淡苦笑,“所幸仙蕙也没出什么事。”

舞阳公主的嘴角张了张,愤怒之余,忽地生出一抹心酸。

那个骄傲俊美的年轻小兄弟,上得了战场,赢得了天下,为何现在要如此忍辱求全?而且只怕他折了腰,低了头,都没有人领情。

“不行!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舞阳公主的骨子里,天生就是爱恨善恶分明,且有一种自幼养出来的嚣张跋扈,哪里受得了弟媳污蔑兄弟?太子妃不好了,闹开又如何?大不了换一个太子妃!当即冷笑,“你不惹事,但也不能仍由别人欺负你!”

高宸还要再劝,“大皇姐…”

“你不必说了。”舞阳公主皱眉道:“我有分寸的,不会直接冲过去吵架。这件事,你的确不方便出面。你等着,我去告诉母后,让母后派人细细的查证。至少…,不能让你平白担了冤屈。”她一甩袖,径直先出去了。

高宸表情复杂的静默下来。

利用姐姐,这让他心里感觉并不好受。

――自古无情帝王家。

想不到,庆王府最终也走到了这一步。

争夺皇权的这条道路,一旦开始,就如同开弓之箭一般无法回头。若是回头,脚下便是万丈深渊,甚至跌得粉身碎骨以后,还要遗臭万年!

自己何错之有?如何能够甘心一步步退让,忍气吞声,直到身败名裂受死?

如今的情势,不说父皇对自己的猜疑忌惮,也不说大哥的复杂疏远,单说他们身边的臣子们,就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在他们眼里,自己这个手握兵权的靖亲王,威胁皇帝,威胁太子,是一个随时可能篡位之徒!

一日不除,一日不得难以安寝。

就在之前几天,他们就已经开始上奏,要父皇撤了自己手中的兵权,让自己好生休养调理身体,免得过度操劳了。呵呵,这种可笑的借口也找的出来!父皇没有准奏,不过因为眼下事情太多忙不开,加上局面不稳,暂时还未下旨罢了。

不过是早晚的事。

而等自己交出兵权以后,下一步,大概就是要让自己就藩远离京城了。

如果事情只是到此,自己或许还可以忍受,但是纵观古往今来的皇室斗争,――凡是成功推翻前朝的起事之人,除了做皇帝,便只剩下一死以谢天下。

至于身边人,也是一样不得善终。

高宸靠在床边闭了会儿眼睛,然后看向安静恬睡的仙蕙,她的脸上,还带着醉酒过后的嫣红霞色,抚了抚她的青丝,轻叹道:“仙蕙,我不会让你跟着一起受死的。”

所以…,即便你此刻不能理解,甚至心生怨恨,我也不会改变心中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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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蕙喝的酒有问题?”周皇后震惊怒道。

“是啊。”舞阳公主心情复杂又难受,“就这样了,老四还拦着我不让吭声,说是手上无凭无据的,大嫂不会承认,他怕…”声音渐次低了下去,“让大哥多心,让父皇多心。”

周皇后身子一软,瘫在椅子里,面色难看的缓缓别过了头。

夹在这中间最难受的人,非她莫属。丈夫、长子、幼子,像是三匹烈马,每个人都在她的心上栓了一个角,然后各自角力,弄得她左牵右挂的疼痛。

周皇后思量片刻,“要不然,早点让老四回江都罢。”分开也好,分开免得父子兄弟最后反目成仇,“眼不见,心就不烦了。”

“不行。”舞阳公主摇摇头,“江都是庆王府的旧势力所在,老四熟门熟路,而且之前还曾经领兵打过仗,有军功、有威望,这件事就算父皇和大弟同意,朝臣也不会同意的。我仔细的想了想,如果就藩,老四只能去往辽州这种偏远之地。”

周皇后顿时怒道:“他们敢?!也不想想,这天下是谁…”

“母后!”舞阳公主惊道:“这种话可千万别说了,就连想一想,都不要。万一母后说话的时候,不修奥新带出一分半分倾向,让父皇和大弟误会,那可真的是要逼死四弟了。”

周皇后目光复杂闪了又闪,最终咬了唇,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现如今,还是先把算计老四夫妇的小人给找出来,才是最要紧的。”

周皇后渐渐冷静下来,没错,丈夫和小儿子的关系本来就够紧张的,哪里再经得起小人们在其中挑拨离间?那些小人,的确不该留了。

舞 阳公主无法憎恨庆帝和高敦,但对太子妃,却是没有丝毫顾忌的怨恨,“汤氏之前算计仙蕙的清白,不顾大弟的名声,后来又和邵彤云搅合在一起。甚至到了如今, 她占了便宜做了太子妃了,还不肯安分,依旧算计老四夫妇。这样的人,怎配做太子妃?!所以,这件事一定要仔细的查。”

周皇后静了一瞬,双目微眯,“彻查!”

没用多久,顺藤摸瓜查下去,便追查到负责宴席上器皿的太监。只有那个太监,身上有库房的钥匙,可以方便的单独做手脚。而其他人,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行事,做手脚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如今六宫并无势力分割,周皇后毫无顾忌,直接让人去拿那太监审讯。

“回皇后娘娘,负责器皿的总管一听说有人搜查,就上吊自缢了。”

“你们是蠢货吗?!”周皇后大怒道。

负责搜查的人瑟瑟发抖,赶忙补道:“不过在他的房间衣柜里,找到一个女子。”赶紧把人带了上来,“或许,可以审讯这个女子…”

周皇后原本要责罚宫人的,结果一看那女子,脸色大变,“你…,是你!”

舞阳公主更是尖叫失声,“怎么会是你?!”她好像看到鬼了一样,惊慌道:“你是人是鬼?你不是已经被火烧死了吗?怎么、怎么会在皇宫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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