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细的声音缭绕在静默的大殿——

“臣吏部员外郎简章叩见皇上。”

凌初瑜站的地方离他有些近,她注意到这位简大人似乎有些紧张,下跪的双腿也在微微颤抖。

“你将墨国使臣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如若有一丝隐瞒,朕叫你人头落地!”皇帝威严地瞪着他。

“臣遵旨。启禀皇上,早在半月之前,墨国的国书就已经到达,正是微臣接手此事,后来云大人拿走奏章说要上呈陛下,但是都半个月过去了,微臣才知云尚书并未将此事禀报朝廷。微臣感到事情不妙,昨日甘河省道又有奏章传来,说墨国的使节与公主在甘河省道莫名失踪,只找到了代表其身份的玉牌。甘河省道总督立马将此事禀报朝廷,微臣拿到后怕云尚书又会故技重施,遂将奏章交予赵太师,让他代为禀告朝廷,并查明此事,还望皇上明察。”

“好你个简章,本官自问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何要胡说八道,血口喷人?”云尚书怒目而视,回视李君然,目光清冷,“皇上,微臣根本就不知道这道奏章之事,何来扣留之说?”

“私自扣压国书,导致两国不和,不知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赵太师冷冷的抛出一句话。

“皇上,云尚书胆大妄为,为己私利,排除异己……”

“皇上,人证物证俱在,请将云夜依法查办,不然难以服众啊——”

“皇上,云夜私自扣留国书,导致两国不和,定然是被别国收买,通番卖国……”

……

太师党见太师表了态,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对云尚书进行人身攻击,落井下石。

而清流这边也是一个个极尽辩解之能,引经据典,一个个说的口沫横飞。

高坐上的李君然看着玉阶下吵吵嚷嚷的文武百官,揉了揉眉心。

“来人,将云夜收入大牢,革职查办。”

“皇上——”云洛焦急跨列而出,“皇上,我爹为大殃朝忠心耿耿,其心可鉴,决计不可能做出通番卖国之事。如果皇上要我入狱,就让微臣代替爹爹——”

在皇帝盛怒的时候还往枪口上撞,这书呆子……凌初瑜在心中哀叹。

“来人,将云洛一并革职查办。”李君然毫不留情地下旨,“如若再有人为他们两个求情,与其同罪。”目光森冷的扫视众人。

顿时金銮殿上噤若寒蝉,众人大气也不敢出。

凌初瑜见抬眉,接收到老丞相发来的眼神,心中会意,踏出班列朝李君然行礼。

“皇上,当务之急是如何寻找墨国的小公主而不是讨论谁的过失。据闻墨国小公主是墨国君主最为疼爱的妹妹,如果小公主真的出了事,恐怕两国真的会不和,甚至……引起战争。”

墨国是四国中财力最为雄厚的国家,连军事力量最为雄厚的音国都对它甚为忌惮,如今墨国使节在奕国境内莫名失踪,最严重的是里面还有墨国最宠爱的小公主,如此情形只怕会引起两国的不和。

“这事就交由秋爱卿你去办,退朝!”

湘云别院

随着纯宁回至状元府。

天上人间有一家湘云阁,状元府自从迎来了天下名妓云染姑娘后便建了一座湘云别院,其建筑摆设竟与湘云阁一模一样,以示状元爷重情重义。当然,这些都是颖华公主的说辞,凌初瑜自然知道湘云阁的一切布局装扮都是颖华公主一手设计,以她自己的喜好为主,所以便在状元府里建立一座湘云别院。

在内厅找不到颖华公主,凌初瑜就知道她是去了湘云别院。在宫女太监眼里还有众奴仆婢女眼里,都道颖华公主情深义重,对云染姑娘更是好的没话说,三天两头跑到湘云院里,倒是云染姑娘却依旧蒙着面纱,也不爱说话,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对公主爱理不理的绷着脸。

所以在下人眼里,颖华公主被夸的飞上了天而云染姑娘……

天气渐暖,花园里花团锦簇,蝶舞翩跹。

还没到达湘云别院,便听见绿荫蓊蓊下的八角亭内有些声响,凌初瑜凑上去一瞧,不经哑然失笑。

自称潇洒倜傥风流不羁的温柔剑客大师兄此时正摆着各种POSS,而一旁站在石桌上的小小个头的小凡正在人小鬼大的给出意见。

“师伯师伯,小巴再抬高一点,嘴角再咧开一点,可是……看起来还是好奇怪——”软绵绵的声音发出郁闷的叹息。

师伯真是先天不足……“那这样呢?”楚天远一手肘指支颚,斜斜地靠在圆柱上,故作潇洒地朝她抛了个媚眼。

恶……小烦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急忙摆手,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地。

“净儿姐姐不喜欢这种邪邪的动作啦,上次净儿姐姐带我出门,好几个大哥哥就这样斜靠在墙上朝路过的净儿姐姐像师伯一样眼角抽筋了一下,结果被净儿姐姐踢到河里去了呢。”小丫头讲得抑扬顿挫,小手捧着心窝,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那……怎么办?

楚天远一时头大,剑眉蹙的紧紧。

天下第一温柔剑客,江湖女子莫不崇拜景仰,而这个小小的纯净居然怎么也搞不定,一时激起了他好胜的本能,下定决心非追到纯净不可。

“师父不用摆什么姿势,只要咧开嘴角微微一笑,就有好多人争着喜欢他呢。”大师伯就差好多。

“你说什么——”楚天眼圆目一瞪,长臂一伸,可怜的小烦顿时双脚离地,小小的身躯在空中扑腾。

“哇——大师伯是天底下最帅最帅的大师伯,超级无敌霹雳帅,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无人能敌帅……”

“没有骗大大伯?”大师兄果然是一副很受用的表情。

“净儿姐姐说小烦是天底下最纯洁最天真最可爱最乖巧的孩子,从来不会撒谎的,小烦也一直这么认为,大师伯您觉得呢?”

两个同样自恋的人呆在一起,互相奉承……凌初瑜好笑地摇摇头。

湘云别院。

雕梁画栋极具风格。

卷帘微动,纱幔摇曳,轻舞飘扬。

与门口的两位首位略一颔首,凌初瑜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至内堂。

颖华公主放出话,云染姑娘不喜外人靠近,没有自己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闯湘云别院,所以湘云别院非常的清净。

此时的原剑昀早已做男装打扮,束着名门贵公子的发冠,一身淡色长袍尽显灵修身姿。此时的他正坐在案前奋笔疾书,似乎在写些什么。

“落儿昨日没回府?”颖华公主靠在躺椅上,慵懒地塞进嘴里一块精致的云酥膏。纯净这丫头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不枉费当初送她进御膳房当值几天。

凌初瑜早已换下官袍,一身淡色衣袍更显出尘潇洒,她抬眉见颖华公主身边一排雕花盘中,各色瓜果点心林立,走上前去摘下一颗晶莹的葡萄抛到口中,“反正落儿回不回来公主也不会挂在心上,又何必多此一问?”

颖华公主见此,一把拉了凌初瑜坐下,小脑袋埋在她的肩窝里,“落儿不高兴了?那咱们晚上到东湘别院去,反正本公主在这里也是被人嫌弃。”

自从天上人家的开苞大会那次被原剑昀发现秋沉落竟是女子之身,他表现的极其不高兴,小孩子闹脾气似地,别扭的很。娇纵妄为的颖华公主难得低声下气的道歉居然被他无视,骄傲如她不由的扼腕,但是又怕原剑昀会不顾承诺气极而走,遂在湘云院住在。

原剑昀抬眉望了颖华公主一眼,看到她娇艳绝美的容颜在光线下更显清丽无双,眸光流转中别具妩媚绝艳,心中一动,但是一想起她的戏弄欺压,愤愤低头,继续写字。

“晚上只怕睡不着觉了。”凌初瑜就着颖华公主手中吃了一块云酥膏,微微叹息。

“此话怎讲?”能难得倒落儿的事情恐怕还没有呢。

于是凌初瑜就将今日早朝上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见颖华公主嘴角难掩讥诮之色,“赵庭还真是越来越嚣张了,这样的事情也做的出来。”

“这事确实有些突然了。”似乎早就酝酿好了,一下子爆发出来,怕只怕这只是一个局,后面还有一个更大的网张着……颖华公主见凌初瑜蹙眉,以为她担心云家父子,不由的轻声安慰道,“皇帝哥哥虽然将云家父子收押入狱,那只是一时气极,他毕竟是个明白人,也知道赵家的为人,想必很快就会想明白的。就算皇帝哥哥再不念旧情,云洛是他小时的伴读,定然不会将他怎么样的。”

“云洛是皇上小时的伴读?”这可是挺荣耀的事情,倒是没有听云洛提起过。

“嗯,不过云洛小时候身体太差,容易生病,不久之后就回家养病去了。你还别不信,那时候赵其轩还是二皇子哥哥的伴读呢,可惜后来那一场大火……”

赵其轩竟是隐王小时候的伴读……“那场大火?”

“就是那场大火烧得整个上古园灰飞烟灭,寸草不生,也毁了许多人的一生。”见凌初瑜紧紧盯着自己,颖华公主嘴角淡讽,“后宫的女人为了争宠,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娇纵如她都觉得后宫烦闷的叫人透不过气来,更何况那些心胸狭窄的女人在后宫呆的久了,难免生衍出一些变态的想法,继而做出一些让人心寒的举动……

“秋兄所说的墨国小公主可是年仅六岁却聪明绝顶,出口成章,挥毫成墨的小公主宋语嘉?”虽然知道秋沉落是女子之身,但是此前叫得习惯了便没有改口。

“墨非原兄此前见过这位小公主?”

“原家生意遍布幻化大陆,在下此前去过墨国,不巧刚好赶上语嘉小公主五岁生辰,但是墨国举国欢庆,很是热闹,当时在城门口远远的观望了一眼。”

如果有了画像便好找许多了。

凌初瑜面露喜色,“不知原兄能不能画出墨国小公主的肖像,这样我们找寻起来也会越加方便一些。”

原剑昀淡笑,对着颖华公主眼角一瞥,“两个月。”

凌初瑜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眉来眼去,精光四射,情人果然是情人,心有灵犀一点通,一个眼神就可以明白,而他这个局外人却什么也看不明白。

最后颖华公主微叹,转身对凌初瑜摊手,“原本我答应他三个月后便随他去江南原家定居。”

也就是说这位身份尊贵的墨国小公主的画像抵掉一个月?

“我替颖华答应你,画吧。”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更何况谁知道以后的事情会如何?所谓伴君如伴虎,她今日早朝之上可算真正见识到了。尊过无比的礼部尚书就靠别人一个欲加之罪,一位似乎信誓旦旦的证人就可以收押入狱……不寒心是不可能的。

原剑昀没想到凌初瑜会答应的这么爽快,抬眉见颖华公主恨恨瞪了他一眼,才回过神来,坐在案前挥毫泼墨,不一会儿,便吹着墨迹未干的图像走至凌初瑜她们面前。

凌初瑜接过画像仔细一瞧,不由的呆住,皓白如霜雪的面容似乎在抽搐。

墨国的小公主长的有这么吓人?难道是三头六臂?竟能让一向泰然自若的落儿脸上出现这种神色。?

颖华公主凑近一看,顿时也呆住了。

“原剑昀,你以为随便画一张画就可以抵掉一个月,想糊弄本公主也要掂掂自己有几两重!”颖华公主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原剑昀知道自己丹青没有颖华公主好,但是的确画的似模似样的,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画中之人

“原剑昀,你以为随便画一张画就可以抵掉一个月,想糊弄本公主也要掂掂自己有几两重!”颖华公主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原剑昀知道自己丹青没有颖华公主好,但是的确画的似模似样的,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众人正愣神间,纯宁走了进来。

“少爷,桂公公在大厅等候,快去候旨吧。”

桂公公?

那不是李君然的贴身太监?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吧?凌初瑜和颖华公主若有所思的对视一眼。

“落儿你去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颖华公主冲凌初瑜灿烂一笑。

既然颖华公主都开口了,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凌初瑜也冲她一笑,便随着纯宁出了湘云别院。

桂公公果然是来宣她进宫的。她随口试探了几句,桂公公虽然口风极紧,但对凌初瑜还是知无不言。原来是墨国早已风闻小公主失踪的事情,特派使臣拿着小公主的画像来奕国寻找。

天有些黑了。

远远的看着上书房门口直挺挺地跪着几个硬朗的身影,走近一看原来是之前与云尚书交好的几位大臣。

“朱大人,刘大人还有几位大人,他们从下朝后就一直跪在这里,但是万岁爷正在气头上,谁也不见。”桂公公知道凌初瑜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附在她耳边轻言。

长跪不起似乎是文官一惯的做法。不过——也太迂腐了些,不懂得变通,也于事无补。

从早上到傍晚,在太阳的爆晒下几位大人的脸上甚是疲惫,但是有一股执着的坚持,面容坚毅肃然,仍然直挺挺地跪着,宽大的官袍在地上拖出一片阴影……

“几位大人,皇上此刻是不会见你们的,你们还是先回去吧。”桂公公暗自摇了摇头。

“如果皇上不愿见我们,我们宁愿长跪不起——”朱御史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倔强。

“对,我们宁愿长跪不起,云大人是被冤枉的!”

……

凌初瑜与这几位大人平日也略有交情,知道他们素有清名,特别是御史大夫朱大人,为人更是刚正耿直,只是在上书房门口长跪不起这种事情也太迂腐古板了些。

他发现凌初瑜,不由的面露喜色,“驸马爷,如今只有你能近得天颜,皇上只得见你说得话,还望你在皇上面前述说实情,还云大人一个清白,不要让皇上被奸臣的诡计蒙蔽了啊。下官代云大人多谢秋大人——”说罢,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响头。

“我们也代驸马爷多谢秋大人——”这几位大臣见到凌初瑜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纷纷向凌初瑜磕头。

云尚书平日为人委实不错,能够让位极人臣的几位大臣不顾身份朝自己下跪。

凌初瑜清雅俊逸的面容淡淡一笑,赶忙上前扶起诸位大臣,“各位大人折煞下官了,下官收受不起啊。不过云大人的事情皇上既然交由初宇手中,初宇也相信云大人的为人,一定会竭尽所能还云大人一个清白的。各位大人还是先请回去等候消息吧,各位都是朝廷重臣,这般跪着万岁爷心里也不舒坦。”凌初瑜趁力托起了带头的御史大夫朱大人,转身朝桂公公身后的一小排太监吩咐道,“快扶几位大人下去休息,好生照顾着。”

既然朱大人都站立起来,其他几位大臣自然也就很容易劝服。

夕阳的余晖透进帘子,洒下斑驳的光影。

光影熠熠中,一个挺拔的身影卓然而立,似乎正对着案上的某样东西发呆。

“微臣秋沉落叩见皇上。”凌初瑜上前行礼。

“他们走了?”李君然的声音甚是冷淡,嘴角微讽。

凌初瑜知道皇帝问的是刚刚上书房门外打算长跪不起的几位大人,遂轻笑道,“已经被微臣劝走了。”

“朕还想看看他们能跪到什么时候。初宇好本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笑得一脸云淡风轻,不过——朕就是喜欢你的这副淡然。”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李君然一顿,轻咳一声,双手负在身后,“你知道朕叫你来做什么?”

“皇上叫微臣来自己是有关墨国公主的事情。”

凌初瑜的声音温润而清朗,听在李君然耳中甚是愉悦。

“你瞧这是什么。”李君然从案上拿起一副画递给凌初瑜,“这是语嘉小公主的画像,刚由墨国送达,有了画像,找起人来就方便多了。”

凌初瑜接过画像才知道不止一张,而是一小册,倒像是一本写真集。

缓缓翻开第一页。

只见画中的小女孩红扑扑的粉嫩小脸上一双细细的丹凤眼弯弯,咧着唇边的小虎牙,笑得纯真又无邪,乖的像只小猫。

第二张是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女孩,眼底闪着一丝泪花,扁着嘴角,将哭未哭。

第三张依然是她,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眼波中里闪烁着顽皮的慧黠,看似纯真却笑得极尽顽皮,透露出一股不属于稚嫩的韵味。

墨国不愧是以书画著称,丹青之术早已登峰造极,寥寥数笔就将一个活泼可爱的语嘉小公主活灵活现地展示在他们面前。

画中的人无论是五官还是神色都跟秋沉落父母送过来叫自己收为徒弟的小烦一模一样,只是比小烦,这画中人更是多了几分清灵之色。

捡到小烦的时候正是科考之后,距今也不过十多天光景。细细思量起来,时间上也是刚刚好。如此看来,小烦是墨国的小公主无疑。

既然小烦是墨国的小公主,甘和省道的事情难道是他所为?如果是他所为,那又为何要将小公主送至自己府中?

在琼林宴上他曾帮赵其劲吹箫一曲,如果是有意,那他与赵家定然有过接壤,那么太师是否也知道小公主在自己府中?

如果贸然将小公主交出,是否会落入太师的阴谋之中?如果不交出公主被人披露,那就是私藏公主,欺君罔上,罪该当诛!

凌初瑜一时脑中纷乱,如同乱麻,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是依旧凝着一抹沉思。

“初宇,你觉得朕是一个怎么样的皇帝?”

李君然坐在龙案后,一抬眉,深深的瞳眸便望进凌初瑜灵皓清透的眼波中,静静地定格……凌初瑜不动声色地浅笑,随口吟道,“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欲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朕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云夜和云洛收监入狱,你不怪朕还夸朕?外头那些人可看朕昏庸的很呢。”李君然冷漠沉淡的翻开案上的奏章开始批阅,只是间歇抬头瞥了凌初瑜一眼。

“如若初宇猜得不错,皇上心中定然早就有所计较。初宇愚昧,不敢妄猜圣意。”

想比于皇帝的雍容贵气,威严凌厉,凌初瑜长衣翩翩悠然而站,精致的五官细致灵动,灵修的身姿更显洒然悠淡,常常叫人看痴了眼。

“书中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是偌大一个天下,了解朕的就只有初宇你一个。他们只道朕昏庸无能,听信谗言,冤枉贤臣,咱们就这样做给他们看。”李君然森冷一笑,对着凌初瑜冷然,“先帝无心朝政,导致赵庭横行朝野,朕要一展抱负却处处受到牵掣。只可惜赵家军权在握,朕暂时还奈他不得。”

李君然显然已经将凌初瑜当成了心腹,说的都是埋藏在心中无法诉说的真心话,他正色地盯着凌初瑜,“等你找到墨国公主,破了云夜的案子,朕让他承你的情。再凭着这些功绩,朕就将你调至军中,论军事韬略,行兵布阵,朕瞧赵其轩也未必是你的对手。 ”

通过老丞相所述,还有平日的察言观色,凌初瑜早就知道皇帝赵家的恩宠有加也不过做给别人看的,所以在早朝上她和老丞相只是冷眼瞧着。

原来皇上竟有意将自己调入军中,这与老丞相的想法竟不谋而合。

“云家这次是要受些委屈了。”李君然微叹,“不过云夜识人不清也算罪有应得,初宇,你去云家走一趟,安抚一下云夫人,还有去刑部大牢一趟……朕还不想节外生枝。”

“微臣明白。”凌初瑜知道李君然又要李家承她的情了。

“这些图册,朕已经命人连夜赶制绘画,送至全国各州各府衙,朕还派了羽林卫下去协助查访。如果墨国小公主还在奕国境内,定然会找到的,如若真找不到……”

“皇上请放心,小公主福大命大,定然找得到的。”

反正正在自己家里供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