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

外观还不错,宏伟气派。

凌初瑜在刑部尚书的带领下往大牢走去。

“秋大人,里边请,里边请。”史进脸上堆满笑容,但是天庭不够饱满,眉目疏疏,声音又尖又细,很符合凌初瑜心目中奸臣的形象。

刑部尚书史进当年乃是赵庭的得意门生,据闻这位刑部尚书狡猾机灵,通晓时务,熟悉国典律法,巧言善辩,口才很是伶俐,是太师党中不可或缺的中流砥柱。李君然将云家父子交由刑部,看来是真的狠得下心让云家父子受罪了。

凌初瑜淡笑,“史大人不必客气。”

凌初瑜是作为此事件的主审,又是当朝驸马,兼之太子太傅,圆滑狡诈的尚书大人自然不敢公然得罪。

凌初瑜也不客气,昂首走在前面,史进紧跟其后。

守卫哪里见过如此俊美的大官,一个个瞪大眼睛,都看的呆了。待得醒悟过来,不由的在心中懊悔不已。

因为这里已属于监牢的内层,灰暗潮湿,到处弥漫着一股酸臭的霉味,这样的味道喷在这长的白若霜雪,神仙般出尘的大人身上,岂不是大大的亵渎?守卫们互相瞪眼,暗自后悔没有将地牢整理的干净些。

地牢分旱牢和水牢两种,旱牢在外层,里面关押一般的犯人;而水牢在里层,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的匪徒。

见前面带路的牢头一直往里边走去,两边哀号喊冤的犯人不断,凌初瑜清雅俊逸的面容微敛停步脚步,“史大人,这可有点不大对劲啊。”

“秋大人何出此言?”史进也注意到两旁不断的喊冤之声,不由的面露尴尬之色。

凌初瑜注意到好几个犯人身体鲜血淋漓,想必是受过酷刑的,但是依旧口中喊冤,定然是被这史进屈打成招的。不过这次是来寻云家父子的,便默默将那几间牢房的牢号记住,不动声色轻笑道,“云尚书可不知关在哪里,走了半日脚都有些累了。”

“秋大人,前面就到了,如果觉得累了……可要下官命人抬椅子过来?”

走这几步路都嫌累?史进在心中极尽鄙视了这位驸马爷,但是脸上却依旧堆满了笑容。

凌初瑜笑得清淡,瞥了他一眼,“那倒不如史大人将云大人关的近一些岂不更好?”

“这……”史进踌躇。

越到里边,就越是潮湿,气味越是难闻。到处都是蟑螂老鼠乱窜。

水牢就在前面。

张姓牢头用打磨的光洁的钥匙打开一面厚厚的墙堵。

顿时一股熏天的臭气弥漫出来……史进也觉得这味道实在让人呆不下去,对着凌初瑜言道,“秋大人,这味道有些不好闻……还是让下官下去带人犯上来吧?”

如果不是凌初瑜定要到牢中瞧瞧,过惯安逸舒适的他又岂会到水牢走一遭?所以他之前也不知道这水牢的味道竟然如此……臭气熏天。

凌初瑜跨前一步,发现水牢里漆黑一片,阴湿无比,阵阵寒气由毛孔渗入,浑身都起鸡皮疙瘩,蚊蝇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凌初瑜不由的心中一阵酸涩。

渐渐的适应了黑暗,凌初瑜睁大眼睛,隐约中只见云尚书和云洛被两条巨大乌黑的铁链锁在了污水中央,云洛尚还清醒,但是脸色苍白,冷汗淋漓,甚是虚弱。云尚书更是年老体弱,平日里更是养尊处优,哪里吃过这些苦头?早已虚弱地歪在一边,昏昏沉沉。面容苍白无比,凌乱的发丝贴在两颊……

不过一日光景便被凌虐成这样?!凌初瑜与云洛私交甚好,如今见他被凌虐成这样,一向淡定的她也不由的怒火中烧。

凌初瑜回头对着史进怒目而视,美眸凌厉,“史大人熟知典籍律法,我且问你,云大人所犯何罪?必须要关押到水牢里如此□?”

闻着一阵阵恶臭翻滚,凌初瑜面容敛的更紧。

“通番卖国……之罪?”

“证据确凿吗?本官作为此次主审都还未发话,作为副主审的史大人竟然早已将其定罪。真是可笑。”凌初瑜盯着他的眼睛,清灵的双目闪过一丝焰火,声音轻柔如风却威胁十足,“试问史大人,如果不是本官今日到访,是不是不用到审判之日,云大人便已先一步而去?”

“史大人难道在本官未审之前先用刑逼供?”

“下官只是想替大人分忧……”

“分忧?私下审问犯人,你心目中可还有本官?!”狠狠地瞪他一眼,“而且还关在水牢?谁给你这样的权利?!”

凌初瑜一惯以温润清雅的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对人总是轻眸淡笑,从未发过火,如今她锐利似剑的黑眸瞪着自己,史进不由的有些心慌。又想起太师对自己的交代说,秋沉落此人计谋深远,绝顶聪明,绝对不容小觑。想起秋沉落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史进不由的心惊肉跳。说话也唯唯诺诺起来。

“这……皇上没说关在旱牢,这个……下官……”这话清淡如风,但听在史进耳中,却震的他心中一颤。

“那皇上可曾说过要关在水牢?作为刑部尚书难道事事还要皇上小孩般手把手的教导?这刑部尚书想必是做的不是很舒坦吧?!”这个时候的凌初瑜官威十足,脸上波澜不惊,口中却字字珠玑。

“下官不敢,小官不敢,下官马上就将他们放出来,送到旱牢去……”

“这水牢腐臭熏天,旱牢阴风阵阵,在水牢里泡过又立马送到旱牢……史大人这不成心让人生病吗?”凌初瑜斜睨了他一眼,俊美的面容波澜不惊。

“那……下官将他们安置到轻牢里去……”史进几近咬牙切齿。

Bingo!

凌初瑜暗暗打了个响指。

她刚刚一路行来,早在刚进牢的时候便看到几间独立的石室,便猜是古代贵宾级的单人牢房,果然猜得不错。

石室虽然称不上舒适,但是还算干干净净,该有的用品也齐全,连床铺被褥也叠的整整齐齐。

看着史进一脸的不甘心,凌初瑜心底暗笑,抬头给云洛打了个眼神。

云洛既然知道主审是凌初瑜,心中便放下心来,因为在他眼中的凌初瑜聪明绝顶,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倒他。如果这天下只有一个人能还他们家清白的话,那人就是凌初瑜。

看着安然躺在石床上的云家父子,凌初瑜嘴角微勾,对着史进撤出一个诡谲的笑容,“史大人,看来云家父子伤重未愈,需要断时间静养,咱们三天后再开审如何?”

“还有,云大人虽是待罪之身,但是如今身体孱弱,况罪责未明,想必史大人不会心生罅隙,再度为难了吧?”凌初瑜见门口站着几位刑部侍郎,干脆把话挑明,免得他暗中使坏,那样云家父子可真的是避无可避了。

史进在她的淫威之下哪敢再多言,赶紧摇头以示决心。

待得凌初瑜离开后,史进便匆匆忙忙离开,到太师府商量对策去了。

三日的时间应该够时间找证据了。凌初瑜早就吩咐楚天远去跟踪吏部员外郎简章,想必也有结果了。

走出天牢,早有驸马府的马车在外面等着她。

月光清冷,洒了一地清辉,古木苍穹,倒映出夜的幽深和寂静。

凌初瑜慵懒地斜靠在软垫上,双手环胸支颚,脑中回忆这一日下来发生的种种……

脑中不由的浮现出小烦这个小麻烦的音容笑貌,想起她圆鼓鼓的小身躯,精致清灵的五官,如果她真是墨国的小公主便真要交她出去么?如果这其实只是一个阴谋呢?想起似敌似友,亦正亦邪的厉天邪,凌初瑜目光中透露着清冷,难道这一切真的跟他有关?

隐隐一阵清透悠远的箫声在黑夜中隐隐悠然回荡……

清雅的旋律,淡淡低吟,悠悠流转,似有若无……凌初瑜心中一荡,猛地坐直。

难道是厉天邪?

自天上人间一别便失去了他的踪迹。每次都是如此,只有他相见自己的时候才会到来,而自己……却永远找不到他。不是没有想过去帝都城郊的那座云雾峰,但是崖高峰陡,而她又恰好很怕死……凌初瑜不由自主的撩起帘子往外探头,只见清冷的月光一如既往的洒在青石道路上,周围悄然寂静,了无人烟。就连酒肆,商铺也早就关了门。

她的目光忽的一顿,远远的盯着不远处的一排屋顶……

唇边横着一只清透碧箫,灵修的身姿在夜空中飞跃,衣衫清透,随风轻扬,翩翩若仙,翩若惊鸿,宛若游龙,银白的面具在黑夜中极易辨认……

原来他一直跟着自己,在不远不近的距离。

凌初瑜好玩的支颚朝他轻笑。

泛舟湖上

凌初瑜好玩的支颚朝他轻笑。

厉天邪灵修的身姿游龙般一转,在空中似却似碧海浩瀚中随波踏浪般轻飘而至,修长的手臂依然抚弄横在唇边碧箫,直至飘然到车窗,皓腕一转,如水到渠成般自然,凌初瑜已被他卷入怀中,踏月而去……

月色低沉,烟波浩渺,镜湖中央,一叶孤舟轻泛。

船沿上一位淡紫飘扬衣衫的灵修身姿卓然而立,银白的面具在沁寒的黑夜中更显冰冷。

厉天邪极为好看的唇边逸出悠然的音调,深邃悠远的瞳眸一直凝视着凌初瑜。

认真地,凝视着。

只见凌初瑜煞有介事地盘腿坐在船沿,灵修的指尖握住竹荚,从储茶的育器中缓缓夹出团茶,放在木炭星火上慢慢烘焙。

在轩辕岛上,小爷爷自命风雅,最爱品茗。

每每凌初瑜对小爷爷有事相求的时候便亲自煮茶来讨好小爷爷,而那时的小爷爷总是言听计从。也因此,凌初瑜煮的一手好茶。

想起小爷爷呷一口后满足闭眼的神情,凌初瑜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

有时候,小爷爷还真挺小孩子气的。

凌初瑜在现代闻惯了咖啡的香浓,星巴克的甜腻,碳酸饮料的刺鼻,对这袅袅升起的清香倒是兴趣十足。

厉天邪不动不动地凝视着微光星火中倒影的绝世姿容,美眸闪过一丝寒光,箫声微颤,惊起一阵水鸬。

而凌初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浑然不知。她见茶身慢慢膨胀,且略显弯曲了,便将烤炙好的团茶放入纸囊中冷却,以免浓郁的茶香味道走散。

凌初瑜抬头,望进厉天邪幽幽双目中,嘴角勾扬 一抹淡笑,“如若我真能煮的出一品香,你便要说出小烦的来历,你答应过的。”

不过不知道厉天邪所谓的一品香跟轩辕岛上上古流传下来的一品香是不是如出一脉,当然要试过才知道。

厉天邪没有回答她,目光瞥向别处,唇中逸出的箫声萧瑟,忽的箫声激扬,激起层浪翻滚,寒风阵阵,隐隐有幽恨悲愤之意。

“这么能吹,吹条鱼上来该多好,一起烤了。”凌初瑜调侃地看了他一眼,手中依旧忙碌着。她用竹荚将冷却的茶团夹入磨臼中细细研磨,待得磨碎后便用拂末将茶粉扫入罗合之中,较粗的茶屑则弃之不用。

不解风情。厉天邪心底轻哼,箫音又渐渐低缓悠远,果然不再含有肃杀萧索之气。

黑夜漫漫,清风徐徐,碧波荡漾,此刻有她在身陪伴,还有什么好奢求呢?

何必再想起那些……

月光被薄雾遮住,略显沉暗。

但是无损于无暇容颜上的绝美姿容。

星月辉映中的她眉如远黛,目若秋水,绝美无暇的面容空灵剔透,飘逸脱俗。月华初透,远山清水更衬得她旖旎出尘,清逸似仙。

厉天邪放下手中的清透碧箫,一撩锦袍,在凌初瑜对面坐下,静静地凝视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深怕一眨眼,她就会在眼前凭空消失了……

“茶圣陆羽曾言,‘青云名士时相访,茶煮西峰瀑布水’。沉落煮茶相候,不过,鼎鼎大名的白衣天君竟也算作是名士么?”

“名士何用?可笑凡尘无聊。”厉天邪不屑。

“从古圣贤皆寂寞,惟真名士自风流。你不懂罢了。”如谢安般写意风流真名士,凌初瑜还是真的佩服的。因为谢安是中国古代史上绝无仅有的将风流二字展现的淋漓尽致的宰相,就连李白,苏轼等大名家都为之倾倒。

凌初瑜一边说一边往风炉中下放灰承以承火灰,起火后,从水方中以水瓢慢慢注入釜中煮开。茶水不知是山泉还是瀑布之水,清澈芳香,入口甘甜。

竹荚,育器,纸囊,磨臼,风炉,釜,水,一看就知是上品,而且皆尽齐全。想来厉天邪是专门以煮茶奴役自己的。

“等一下。”厉天邪忽然出声吓了凌初瑜一跳,她愣愣抬头,脸上满是无辜。

“脸上有烟灰。”厉天邪指指自己的左颊提示。

左颊?凌初瑜眨眨眼,正欲伸手擦掉。

“还是我来吧。”厉天邪皓白如霜雪的灵修长指拂上她无暇的面容,轻拭摩挲,指腹滑过,电光火石间,一阵冰凉酥麻的感觉浮上心头,震的凌初瑜心中略微慌乱。

她却不知原本光洁如霜雪的面容如今被划上几道丑陋的烟灰覆盖……

如果她知道一向冷冽邪魅的白衣天君也会做如此孩子气的举动,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

凌初瑜无视厉天邪勾扬起极美的唇角,自顾顶着一张烟灰涂鸦过的灰脸继续认真的煮茶。

她低眉垂首认真的思索,要煮一品香,必须遵从陆羽的三沸法。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有如鱼目般的水泡从釜底上微冒。

第一沸来了。

凌初瑜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盐勺投入釜中,抬眉见厉天邪单手支颚,清亮含笑的瞳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脸上瞧,□面具外勾扬起的唇角异常美丽妖娆。

不由的拿手肘撞撞他,“笑什么笑,帮我量好等下要用的茶末。”凌初瑜不想承认自己被他直愣愣的盯着有些不好意思,遂撅起下巴粗声粗气地吩咐。等下煮好一品香,如果不将小烦的来历讲清楚,厉天邪你就死定了。

厉天邪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从来不变情绪的落儿竟也有如此可爱羞涩的一面。

乖乖递上茶末,第二沸便也煮好了。

凌初瑜从釜中取出一瓢汤,用竹筷在沸水中来回搅拌回旋,并将厉天邪递上来的茶末倒入汤中,稍等片刻,第三沸也就可以完成,到时候……

“小烦,或许该称之为墨国的语嘉小公主,你不会不认识吧?”趁煮茶的空荡,凌初瑜笑问出声。

“嗯。”眼睛盯着汤水,轻嗯一声以示回答。

“你的轻功还真不错,竟然只要几天的功夫便将小公主从甘和省道带入京城之中,还使计让我爹娘将她收养,我该如何佩服你才好呢?”凌初瑜一想起自己被人无声无息的算计着,而且那个人还是厉天邪……胸口闷闷的。

“落儿你在怪我吗?我记得你曾说过,阴谋算计从来不怪使计之人,要怪只怪有呆呆上当的人。落儿,当初你一再逃离我的时候,站在高处,昂扬着下巴,讥诮地对我轻笑的那一刻,你可还记得?”

凌初瑜愣了一下,竹筷掉入沸汤中,釜中汤水如波涛般汹涌翻滚,热气奔腾,雾气扑鼻。

忽见厉天邪眉心一皱,倏然站起身,拉凌初瑜藏在身后,眉目疏朗气息平稳地凝神望着周围。

忽然,嗖嗖声不绝,箭密如雨,破空而至——

顿时小船四周火光冲天,湖面缭绕着令人窒息的烟尘——

凌初瑜心内震惊,火光肆意中,抬头望着身侧的厉天邪,只见他全身赤焰犹如一只欲火的凤凰,浓浓的杀气如脱缰的野马般迅猛奔腾,发丝根根后扬——

整个湖面狂风突卷,肃萧的煞气刮的白浪翻滚,凌初瑜的衣衫咧咧做响,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衣袖翻转,风势凌人,如雨的利箭还未近身便被厉天邪倒劈回去,敌方呻吟呼痛声不断。

湖面火光冲天,小舟也着了火,而厉天邪正凝视专注与四周的箭雨。

浓烟滚滚。

硫磺和烟火的味道让凌初瑜皱了皱眉头,不知是谁竟如此歹毒。只是这样子下去,只怕会活活葬身在火海之中。

凌初瑜观察湖面,烈火熊熊,滚滚热浪滋滋作响,赤红的火舌飞速蔓延,如愤怒的怒龙飞舞盘旋,顿时湖面如一朵巨大而妖异的红火花。小舟的前翼已然着火,火势正以迅猛之势席卷而来……

能在湖面上燃烧的如此熊烈,必然是在湖面上倾倒了类似石油等易燃品。凌初瑜知道水面虽然着火,但是在湖下的水依旧冰冷。而湖暗离此甚为遥远,就算厉天邪轻功再好,也应该飞不到的。

“我们跳下去。”凌初瑜冷静地对着厉天邪言道。

厉天邪隐约听到,还在纳闷间,忽见一只破空而来的羽箭朝凌初瑜直直飞来,凌初瑜拉着厉天邪往湖面一扑,箭雨显显擦过凌初瑜的手臂,哐当一声似乎掉下来一样东西……但是身已入水的凌初瑜却决然不知。

怪不得厉天邪听说入水会纳闷成那样,原来,他是只旱鸭子——凌初瑜见厉天邪被自己拖入湖中后便直挺挺地沉了下去,心中虽惊,却也无济于事,她一边奋力往湖暗上滑行,一边暗中给他渡气。

轩辕岛四面环水,她从小在岛上长大,水里功夫非常了得,独身游到十公里外的另外小岛屿都没有问题。

湖水沁寒,他的唇角更是冰冷。

贴着头软的唇角,凌初瑜心中一片慌乱,隐隐觉得厉天邪已然没有了气息,这是怎么一回事?

好不容易游到暗边,凌初瑜赶忙将他放置到干燥的岸上,深吸一口气镇定心神后,俯身贴在他的鼻翼,没有气息——皓白如霜雪的手缓缓摁在他的胸膛——胸膛冰冷,心脏跳动很缓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凌初瑜心中一片慌乱——他真的要死了吗?

一边掰开他的唇角做人工呼吸,一边还不忘做心脏复苏。

“咳——你做什么?”厉天邪倏然睁开双目,炯炯地盯着她——

“5555,你没有死——”还是现代的科技手段高超,人工呼吸再加上心脏按摩果然能救回一条人命。凌初瑜一激动环住他的颈脖,搁在他肩窝里,眼中蒙着一层雾气。

“死?为什么要死?我不过用龟息之法护住心脉而已,倒是你一直在我胸口捣鼓,差点紊乱了气息,真醒不过来了。”厉天邪郁闷地瞪了她一眼,还不忘揉揉自己的心窝。

呃……凌初瑜顿时舌头打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的手怎么了?”厉天邪紧张地握住她的手,注意到凌初瑜皓白的手腕一道鲜红的擦痕滑过,伤口不大,但看在厉天邪眼中却异常刺目。

“擦伤而已……啊!”凌初瑜发出一声惊呼,“我的映月石呢?映月石不见了!”

映月石是带她来这块莫名大陆的灵石,记得当初爷爷说过,绝对不能让映月石片离了身。映月石离开一会儿还没有关系,离开的久了,受灵石庇佑的身体就会跟原来的身体产生排斥,到时候各种病症都会出现。在这医疗水平不高的古代,实在无法想象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