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再来一杯如何?”

“好。”

凌初瑜见他不动声色地连饮三杯,轻灵细致的容颜上闪过一丝狭促的顽色。

天下至毒的毒药她没有,但是让人暂时迷失心智的药粉她却是随身携带。冥王将失忆后的她看的太低,以为她即使武功恢复了,却还是不太会使用,连智力也大大降低。她承认自己没有秋沉落的聪明绝顶,智慧超群,但是她怕死的很,保命的东西总是会随身携带。

她中指的白玉戒指中藏着一味药粉,这位药粉乃是绝世神医慕容阙历经三年精炼而成。这药粉不会至毒,但是具有迷幻的作用,中毒之人会全身绵软,神志不清,言行皆受下毒人控制。

冥王意志坚毅,但是终究抵不过药物的催眠,软软的倒下……原本被冥王左拥右抱的两位美女早就被挥退出去,此事偌大的殿宇中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你十恶不赦,人人欲将你除之而后快,现在罚你自打十个个巴掌。”凌初瑜嘴角勾起一抹顽笑,想试试效果如何。

清脆的刮掌之声在黑暗寂静的大殿里。

“停停停——”凌初瑜怕声音太大会引起别人注意,惹来别人就不好玩了。

掌声顿时消逝,大殿中又恢复了寂然冷清。

其实她哪里知道冥王平日为人乖戾暴虐,任性妄为,杀人不眨眼,手下之人对他畏惧骇然,就算听到刮掌之声,也只道是冥王在惩戒下人,哪里会想得到如此高高在上的人会着了美人的道,正一掌一掌重重的落在自己白皙滑嫩的面容之上。

“你真的捉了厉天邪?”

厉天邪是谁?冥王茫然地盯着凌初瑜,乖乖地等待主人吩咐。

难道没有被抓?可是明明面具都被剥下来了啊……突然想起厉天邪曾经说过,这个名字只有自己可以叫得,难道冥王竟是不知道这个名字?

“那你捉了白衣天君没有?”

冥王歪着头想了一下,半晌,点点头。

这就好办了。

“你带我过去——”凌初瑜一把拉起冥王,谁知在药效的控制下冥王走的摇摇摆摆,极其温吞。

凌初瑜一气之下真想一个巴掌拍下去,但是看到他此时的模样倒是纯真可爱的很,又不忍心。

于是便装作他醉酒了,自己扶持着他缓缓而行。

幽暗石屋

凌初瑜扶着他,慢慢往外移去。

一路上看到穿着薄如蝉翼裙裳的侍妾侍女,见到她的面容无不看的呆滞,待得看清她扶着冥王,莫不露出忌妒而又恶毒的寒意。

能够独享冥王在冥王殿中可是至高无上的殊荣,她第一天来就如此得宠,看她扶着冥王往外走去,莫非是去后山……几位侍女早已掩唇轻笑,彼此窃窃私语,暧昧的眼光在他们脸上扫来扫去。

凌初瑜自然明白这些眼光,她唇角勾扬起弧度,苦笑地接受这这种揣测。

冥王走的温温吞吞摇摇摆摆,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在一个院子门前停下,很乖巧地抬起修长的手臂敲敲门。

夜深雾重,春天的夜晚依旧寒风凛凛,衣裳半敞的冥王得瑟了一下。

活该!

凌初瑜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抬头看院前的匾额,不由的心中一愣。只见上面四个赤红的草书:武霸天下,鲜红的近乎刺目的颜色,好像这四个字是无数的鲜血堆砌而成。

院内——

一片宽广的场地,杂草丛生,在夜风中摇曳。

月光清辉下,一个年约七旬的老人,他一身白衣,眉毛花白晶亮,斜飞而出,眼如虎豹,瞪得浑圆,表情很狂妄。

他的对面是一袭淡紫色衣袍的俊逸身影,背手迎风,衣袂翻飞,入夜的刺骨冷意让他的身影看起来越加淡薄,呼吸间吐出白雾,一地银霜素裹……

老头死死地盯着对面卓然而立的修长身影,脸上的神情很怪异,“小娃娃,你有一点厉害,还能陪我玩两招。”

修长身影长衣飘飘,看着他,不发一言,只是极为好看的唇角挂着一丝微淡的血迹。

那怪异老头见他如此,不由的哈哈大笑,“坏徒弟叫我不要杀了你,流流血就好。哼哼,这么好玩的小娃娃我老头子也不舍的杀。小娃娃你先进去,明天再找你玩。”说完老头挥挥手,倏然之间,人影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俊逸的身影紧紧地盯着狂妄老头消逝的身影,半晌才抚着胸口缓缓走入内室……

他不知世上竟有如此的一位高手,身快如闪电,出招之诡异,内功之高连被冠为武霸天下的自己都无法想象。当初自己在茫茫火海中寻找映月石的下落,却突然间飘来这么一个诡异的身影,原以为很快就能解决掉,却谁知这老头虽然看起来天真狂妄,但是武功之高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皆尽全力也无法在他手下走出十招……估计师傅也不是这疯老头的对手。

自从被抓过来之后,就一直留在这里,没有被关着,而且这老头对自己看管的很松散,但是……那是他有恃无恐。不是自己逃不出,而是没逃出十里就又被疯老头追了回来。

既然自己都被捉了,那么落儿……是不是也有危险?映月石还没有找到,虽然短时间对她的身体还造不成严重的,但是日子一久,就……心绞成一团,厉天邪右手扶着胸口,微微喘了口气,自己务必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她跟映月石。

环顾四周,斑驳的墙壁,蛀虫侵蚀过的户牖,一掌就可以拍碎,但是据他所知这里四面环水,一望无际,就算逃出去,自己一个旱鸭子也无济于事。当初落儿千方百计威逼利诱自己学,而自己却……一丝懊恼浮现在他的脸上。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听得清楚。

他的耳力极好,而且疯老头每天都要找他比武,所以并没有封住他的穴道。

他听见“吱呀”一声开门声。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他的心陡然惊起,咬住下唇,身侧的手握成一团……

“你确定在这里?”凌初瑜嘴角闪过一丝狭促的顽色,随手拍拍冥王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脑袋,看到一向妖冶邪魅的变得呆呆傻傻,很有拍打他的趣味。

“嗯。”冥王点点头,回答的极其认真。

凌初瑜看着他茫然不见焦距的瞳孔,眼底闪过一丝寒意。回忆起电视里放映的古装剧里,被下了迷幻药什么的,除了声音,并不会有肢体语言的,可是冥王他有。但是随念一想,那些古装戏的编辑又没有穿越过了,自然不知道古代真正的迷幻药症状其实是这样的。

等回到现代的时候还可以宣布这个BUG。凌初瑜凌初瑜自欺欺人地扶着冥王摇摇晃晃地朝里边走去。

这是一间破败的小石屋。

淡淡的月光洒在破败的墙垣上,映出斑驳的倒影,呈现一个个光圈。呆呆的冥王一脚踩在地上枯败残叶上,发出吱吱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极其响亮。

推门的凌初瑜没有注意到她眼中呆呆傻傻的冥王眼底闪过一丝诡谲的寒光——吱呀一声,门开了。

门外的月光随之倾斜进屋内,打在屋内静静站立的灵修身影。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长身玉立,淡紫长袍,衣袂飘扬,灵修的身姿风韵十足。凌初瑜的瞳眸慢慢往上移动……

然而在见到他那张脸的时候凌初瑜却蓦然一愣。

都说厉天邪不仅武霸天下,其容颜则更是绝美无双,但是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走出去,大街上随手一拉一大把的那类。

貌不惊人的容貌配上灵修的身姿,绝佳的风韵,极其的格格不入,但是却是真实的存在。

乍然突见这张脸,由于与脑海中想象的面容反差实在太大,凌初瑜只能愣愣地盯着,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落儿——”身姿与面容极其不对称的厉天邪缓缓从口中吐出一句话。

凌初瑜对他的声音极其熟悉,自然认得出眼前的人绝对是厉天邪没错。

但是面对这位熟悉的陌生生,凌初瑜吸了一口气,对他勾扬起一个如平日般温雅的淡笑,“是我。厉天邪……是我,我来救你了。”

“救我?”厉天邪似乎丝毫不在意凌初瑜心底会如何评价自己自己一张蜡黄病态的面容,他上前一步,拉起凌初瑜皓白如霜雪的纤手,嘴角勾扬起一抹浅笑,顿时病恹恹的脸上很自然的流露出清雅高洁的气质。他微扬眉,“落儿要如何救我?”

“他没有将你关起来?”在凌初瑜的印象中,冥王应该会将厉天邪手镣脚铐缚住,然后投入坚固隐蔽的地牢之中,谁知竟是随随便便关在一间破败小石屋中?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隐秘是她所不知道的?

“玉箫声断人何处?”凌初瑜忽然劈头丢出半截诗句。

厉天邪看了她半晌,就在凌初瑜以为他对不出下一句的时候缓缓吐出,“春又去,忍把归期……”

落儿你又何苦偏偏提起这一句?厉天邪嘴角隐含着苦涩,可是隔了一层面皮,凌初瑜便看不见,自然也无法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真的……是你。”凌初瑜缓缓呼出一口气,对着他,满眼都是笑意。

“拿下面具就认不出我了?笨蛋,有时候别相信自己的眼睛,它会迷幻,“那我靠耳朵分辨声音?”

“耳朵就那么有用吗?”

“那我要怎么辨认你?”

“笨蛋,只要看着我的眼睛,眼底满满都是你的那个人就是我。”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么一段莫名的对话,虽然是甜言蜜语的白对,但是听在凌初瑜耳中却诡异而森冷。凌初瑜顿感脊背僵硬发寒。

这么熟悉的声音,分明就是……

抬眉对上厉天邪那张平淡无奇的脸,眉眼干净整齐,但是面容焦黄病态,再配上这一段莫名的对白,凌初瑜心中闪过一个骇然的想法……

难道刚刚自己听到的秋沉落的灵魂?秋沉落浮现出来跟厉天邪对话,而自己的灵魂却被挤到一边?不然又怎么解释脑海中骤然浮现的这段对白?

凌初瑜手足冰冷,脊背生寒,脚底一软,勉强才站住。映月石只不过离开自己一会儿,秋沉落的灵魂便要出来了?如果没有了映月石,自己的灵魂是不是就会跟秋沉落的身体分离?她是不是就可以完全苏醒过来?

凌初瑜握紧手腕上的映月石,皓白如霜雪的俊颜上冷汗涔涔。

“落儿?落儿?你怎么了?这么烫,难道生病了?”厉天邪一见向来淡定从容的凌初瑜出现这种神情,手脚不由的有些慌乱,他立刻扶凌初瑜坐下,伸出灵修的手指摁在她的腕上……

脉搏沉稳,没有大碍,但是出现如此症状,显然是惊吓过度……惊吓过度?有什么事情会让一向淡定的她惊吓过度?厉天邪这时候脑袋特别的单纯,他不检讨自身原因,眼角一瞥看到呆傻在一旁的冥王,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冥少幽!你到底对落儿做了什么?!”

“住手。”凌初瑜灵秀的面容已经恢复常色,她迈上一步拉住厉天邪的衣袖,“他没有把我怎么样。而且现在的他已经中了我的毒,至少会这样呆呆傻傻的过上三天。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他中了你的毒?”厉天邪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随即释然。落儿,我强行将你的记忆抹去,所以你并不知道其实……厉天邪见冥王依旧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不由的一个巴掌拍过过去,凌初瑜阻止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厉天邪隐含强劲内力的手掌朝冥王会去……

木然的冥王这个时候却歪头险险避过。

灵活的身影哪里还有半分木然?

他竟然没有被药物控制住?凌初瑜心底生寒,想起自己像是对待傻瓜一样对他又打又拍,还叫他自己打自己巴掌!懊恼的用双手捧住自己的面容,在心底哀号。

电光火石间,他已经跟厉天邪拆了数十招。

冥王原本武功是及不上厉天邪的,但是厉天邪之前跟疯老头比过武功,被狠狠拍了几掌,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是静脉却因此受损,一时之间竟拿不住冥王。

这样打下去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

冥王又是如此的记仇,只要被他抓住,不会让自己好过的。凌初瑜皱皱眉头,脑中浮现出他对自己阴阴地扯出一抹森冷的诡笑,将自己对他所作的千百倍加诸在自己身上,一想起来就脚底生寒。

凌初瑜趁他们两个打的正起劲的时候,慢吞吞的挪到冥王的身后,拿起一旁的铁锹,比了比姿势,脑海中浮现出在现代打棒球的情景。现在的距离刚刚好——凌初瑜看准时机,运气全身的力道,铁锹用力一挥——

整个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

看着软绵绵倒下的冥王,凌初瑜手软脚软,几乎站立不住。

要知道她在古代的这具身体内力浑厚,她又懂得运气,十层的功力如波涛汹涌般强劲,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再加上冥王集中精力专心对付厉天邪,对她没有丝毫的防备,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在背后出手!

“落儿——你……”厉天邪眼见冥王软绵绵的倒下,伴随这铁锹“噔”的一声落地,早已心中明白。

他一把抱住凌初瑜软绵绵的身躯,心中涌动着满满的幸福。自己不是没跟冥少幽对决过,但是落儿总是满不在乎地抱着一壶酒,笑悠悠对着他们笑,好像他们的战争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但是这一次,落儿竟然亲自出手敲晕了冥少幽。

落儿的心是向着自己的,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对自己若无其事的落儿……

厉天邪紧紧地搂住凌初瑜,埋首的她的肩窝里,身子微微的颤抖。

被他环的几乎要窒息了,凌初瑜伸出手回抱,埋在他温暖的胸膛,半晌才道,“我们离开这里吧。”

“走不掉的。”厉天邪低眉,细细述说了一遍疯老头的厉害。

凄厉告白

“走不掉的。”厉天邪低眉,细细述说了一遍疯老头的厉害。

“而且这里四面环水,我们根本出不去。”最后他叹息地环住凌初瑜的腰,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细长的眼睛闭上,真想就如此沉溺下去“四面环水?”

岂不是正投自己所好?凌初瑜嘴角勾扬其一抹淡笑,“那偶们就游过去。”

“秋沉落你敢走?!”

两个人双双回头,却见原本软到在地的冥王扶着墙壁,缓缓站起来。他的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熊熊燃烧,发出炽热的幽光,嫉妒的痛楚使得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幻境。

他摇摇晃晃的走上前去,每一步就踉跄,脸上因痛楚而扭曲,狰狞地盯着凌初瑜,“你为什么要跟他走?我有什么不如他?他长的那么丑,病怏怏的,有什么好?为什么要跟他走?我对你不好吗?!秋沉落我对你不好吗?!”

像野兽般咆哮的愤恨在漆黑寂静的夜里犹显突兀。

凌初瑜定定地望着他,冥王给她的印象一向妖冶自信脆弱又痛苦,好像轻轻一碰就要崩溃,自己不过是拿铁锹敲晕他而已,有那么十恶不赦?

她却不知道冥王虽然平日对她吊儿郎当,但是没有说出来并不代表不爱。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对自己出手,比背叛的苦楚更要痛上百倍,顿时心里撕裂成千片万片。他死死地瞪着凌初瑜,额际是撞击地面而造成的鲜血淋漓,黑暗中双目发出幽碧的寒光,看起来极其恐怖。

凌初瑜见他如此,不由的倒退一步,眉角一贯的戏言也消失不见,她只能愣愣地看着冥王。

“你笨蛋吗?你以为我真中了你的毒任你?如果不是真心喜欢你,我怎么会任你摆布?我冥少幽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得到过? 她们傻乎乎的任我予取予求,而我却傻乎乎的任你予取予求你还不要,你傻不傻啊?”冥王眯着细长的丹凤眼,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笑得那么凄厉,白皙的食指指着凌初瑜,踉跄的又前进一步。

厉天邪闪出来挡在凌初瑜面前,“冥少幽,够了。”

“白衣天君,哈哈,白衣天君你也喜欢她啊。可是怎么办,她是本王的选定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给你的,就算我死了,也会死死地纠缠住她,让她生生世世跟我纠缠住一起,永生永世绝不分离。落儿,你说是吧?”冥王忽然力气很大,一把推开厉天邪,用力扶住她的肩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冥王,你发烧了吧?尽说胡话。”他的笑声那么凄厉,眼底漫天的火焰灼灼燃烧,再呆下去,凌初瑜怕自己会活活被烤焦。

冥王忽然对天狂笑,“落儿,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我?既然你这么残忍的对我,那我要怎么对你呢?”

“你想怎么样?”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凌初瑜死死地瞪着他。肩头被捏的生疼,几乎能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但是凌初瑜依然紧紧盯着冥王凄厉的狂态。

“你以为我会这么傻?会好心带你来跟他团聚?他长的那么丑,我以为带你来看一眼,你就会不要他了,落儿你干嘛还要他?”

对着似乎陷入某种迷幻境界的冥王,凌初瑜知道还是不要惹为妙,但是他的面部肌肉僵硬,眼神看上去更是痛苦哀戚,凌初瑜心中一软,正要答话,却见冥王以为她默认,忽然嘴角勾起一抹妖异的诡笑。

“落儿,在你心中我又呆又傻又仁慈是不是?可是我不是耶,听说我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见不得别人好,这样的我会乖乖带你过来跟他团聚私奔?落儿你心中的我有如此仁慈?”他眯着眼睛,细长的丹凤眼邪魅妖艳,媚眼如丝,勾魂摄魄地瞧进凌初瑜漆黑的眼底。

但是凌初瑜却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慢慢爬上来,被这样妖异又森冷的目光看着,似乎咽喉被狠狠卡住,有点窒息的感觉,安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要用你的不仁慈做什么?”凌初瑜戒备地想挥开他,但是他的手臂似紧箍一样紧紧缠绕着她的肩头,即使运起丹田里的所有内力都挣脱不开。

“哈哈哈,你们在做什么?这样子能练功吗?”一个狂笑的声音窜进屋内。

是疯老头。

听到这个声音,凌初瑜清楚地在冥王眼中瞧见一抹森寒的冷笑,他附在凌初瑜耳边喷出热气,“落儿,我要你眼睁睁地看着你的白衣天君是怎样在你面前,死掉!”

冥王似乎已经从某种迷幻的境地苏醒过来,神色已恢复了常态。

他呼出的热气声音依然在耳旁萦绕,但是听在凌初瑜耳中却每一个字就像一个冰锥,一下一下重重的敲击凌初瑜的心脏,冰寒入骨,痛彻心扉。

凌初瑜几乎就要信了他的话。

下一刻厉天邪早已飘身飞到凌初瑜面前,挡住了她的身影。

“坏徒儿,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不过师傅正在练功,没空理你。”疯老头朝冥王摆摆手,又转身对厉天邪欣喜的邪笑,“小娃娃,我刚又悟出一招,来来来,我们比划比划。”

厉天邪冷冷地盯着他,不发一言。

见厉天邪没回答,疯老头不由的大怒,脸色拉下,吹着胡子喝道,“臭小子你干嘛不听话?不听话我就打到你听话。”

“师傅,杀了他。”

简简单单五个字,响彻在幽幽的夜色里,诡异森寒。

“杀了他?”正要扑上去的疯老头闻言微微一愣,悻悻然垂下手,扁着嘴,委屈地望着他的坏徒儿,近乎祈求道,“我还没玩够……等我玩够了再杀好不好?”

“师傅——如果让他活着,幽冥神功的秘籍就会被他偷走,他过来就是要偷这本秘籍的。”

疯老头闻言却连脸上狂妄的笑容都敛去,简单的脑海中就只留下幽冥神功四个字,苍蝇一样围着他嗡嗡乱叫。

幽冥神功是幽冥殿的震殿之宝,秘籍历代皆由殿中的归元长老保管。所谓的归元长老,并不是护殿长老,而是历代护卫幽冥神功的一族。但是传到疯老头那一代,幽冥神功却被人盗走,为了夺回幽冥神功,幽冥殿损失了很多好手,疯老头的父母更是在那场惨烈的战役中失去性命,每当提起这件事,疯老头单纯天真的面容就会变得嗜血狰狞。而冥王非常清楚这一点,也恰好利用了这一点。

疯老头闻言大怒,“哇哇哇——你个臭娃娃居然是来夺秘籍的,看我不劈死你!”疯老头一掌劈出,力道千钧,厉天邪赶忙拉着凌初瑜往一旁闪去,还好早有防备,并没有被雄厚的掌力所伤。

眼见一掌没有打中,疯老头更见狂态,“臭娃娃你敢躲?!”

疯老头猛然扑上来,其势如电光火石般快捷,倏然间便到了眼前。厉天邪敛眉,将凌初瑜推到冥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