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正常的体温啊,不像是在发烧。

颖华公主状似白了她一眼,“落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公主以为落儿是神仙,身在千里之外也能知晓帝都里发生的事情?”

“难道之前一直都没有察觉?不可能啊,以落儿的情商和智商……除非你不是落儿,否则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凌初瑜心一紧,握茶杯的手有一丝颤抖,莫非她看出了自己不是秋沉落?这……“我失忆了嘛。”凌初瑜呐呐言道,低头喝茶来掩饰眼底的窘迫。

“也对,皇帝哥哥虽然对你情根深种,但是却埋的那么深,就算你们天天见面也未必觉察的出来。之前还奇怪呢,母后蓄意阻挠本公主下嫁还情有可原,连一向疼爱我的皇帝哥哥都不站在本公主这边,却原来是为了落儿你。”

“颖华为何如此肯定?”

如果真是这样就麻烦了……凌初瑜脸上不动神色,心底却懊恼万分。不由的想起李君然平日的所作所为……还没等她理出头绪来,颖华公主就替她解惑了,“你失踪后后为了怕把事情闹大,我们只是私底下寻找,对朝廷上报说你生病在家休养。皇帝哥哥不顾祖训,深夜造访状元府,落儿你还看不出来这其中的道理吗?你以为本公主和你一样笨么?自然用了点技巧,三两句话就套出来了。”

一口气说完,抬眉见凌初瑜一脸呆愣的神色,不由的好玩,继续言道,“不过落儿,依我看来,皇帝哥哥还不知道你的女儿身呢……”

还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

不是吧?凌初瑜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难道这皇帝是搞BL的?

“皇帝哥哥虽然对后宫三千佳丽不甚放在心上,但也绝对没有龙阳之癖。不过以他孤高独绝的性格绝对不会承认会喜欢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妹夫……所以,落儿,他对你的好暂时不会对你造成困扰,反倒可是让你在朝廷上站稳脚跟,步步高升。”

颖华公主肯定地眨了眨美目,似乎对自己的皇帝哥哥爱上秋沉落抱着好玩的心态。

果然是恶趣味。凌初瑜无奈地摇摇头,不经意的瞥眼窗外。

外面的桃花开的殷红灿烂,应该是极好的品种。粉嫩的五片均匀齐整,妖娆的粉色衬的它娇羞素雅。

不知何时起,冬天一半春天一半的日子还没有好好感受,便已悄然离去。想留住春天,从来只是徒然。以前在现代的最喜欢的就是春天。轩辕岛不比父母居住的城市,一会儿细雨绵绵,一会儿寒风煞煞。

轩辕岛的桃花总是开得极其红焰,还记得自己曾提议轩辕岛改名叫桃花岛,却被小爷爷拍了个后脑勺,轩辕岛是祖宗漂流到这里定居才取的名字。老祖宗当时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叫轩,一个叫辕,所以便有了轩辕岛有了我们这些后代。

却也……有了生生世世遗传的家族性疾病。当初老妈就是受这病痛的折磨,差点一命呜呼。拖着五年才治好这治愈率极低的病症,不然自己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自己如果不是身患绝症,又怎么会故意中爷爷的小计谋,答应穿来这奇怪的地方?

桃花的红灼伤了她的眼,抱膝坐在软塌上,漫无目的的思索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坐在身旁的颖华公主正拿探究的眼神盯着她瞧。

“落儿,你不会也对皇帝哥哥有意思吧?”不然,怎么对着花园里的桃花出神?

“你的皇帝哥哥还是留给后宫那些张牙舞爪的无数佳丽吧,小女子可承受不起。”

不是她胆怯,其实后宫那地方真要进去她也不怕。不过一想起要跟无数个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她是绝对接受不了的。而且后宫那么黑暗,干干净净一个人进去,也会被染的乌漆摸黑。

不过如果真喜欢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还可以考虑……凌初瑜念着李君然的名字在心中打转了两圈,很遗憾的发现,自己对他的感觉……很平淡。

颖华公主看她的样子,心中早就有数,在心中替她的皇帝哥哥默哀了两声也就作罢。其实还是有有点愧疚的,如果不是自己引落儿过来,身为一国之君的他一辈子也见不到落儿,是自己早就了这个机会——可怜的皇帝哥哥,谁叫你是皇帝之尊呢。如果没有这么奢华的身份,或许,还有一丝的机会吧……

不过以后,你总会感念我的好的……颖华公主在心中默默的哀悼。

“少爷,桂公公来了。”纯宁推开房门。

桂公公?凌初瑜讶异地看了颖华公主一眼。自己前脚才刚到状元府,为何皇帝下一刻便叫桂公公过来?

颖华公主轻笑,吩咐纯宁,“你先去招待桂公公,就说驸马爷病情好转,已经和公主从城郊的别院搬回府中,待换好朝服即刻就可随他入宫。”

纯宁闻言会意,给了凌初瑜一个灿烂的笑容,便带门出去。

城郊的别院?

“落儿你有所不知,当日你无故失踪,皇帝哥哥却执意上门要见你,纯宁她们便撒谎说我跟你搬到城郊的别院去养病。”

“纯宁她们撒谎?难道颖华不在府中?”

“当时情况有点糟,侍卫在城郊的芦苇丛中发现了一辆怪异的马车,车身着火,却没有全然被烧掉,我赶到一看,认出了那车便是皇帝哥哥御赐的金乌车,还找到了已经闭气的裘大叔,从他留下的暗示中得出你被赵府的人抓去了。”

凌初瑜忽略了颖华公主所说的暗示,“裘大叔……死了?”

“是,当时马车已然着火,裘大师身中数刀,全身是血的爬出车外,隐在芦苇丛中给我们留下记号,真难为他了……”颖华公主面色动容,“后来我夜探赵府,发现你并未被赵家人捉去,却发现了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我是被厉天邪带走,然后被冥王捉去……”

“都是你的烂桃花,没事开那么旺盛干嘛?不过被厉天邪带走了也好,其实那天赵其轩在通往驸马府的路上埋下乌衣骑,如果不是厉天邪将你带走,恐怕你早已落入赵其轩手中……”

这么复杂?赵其轩干嘛要捉自己?厉天邪难道早就知道?凌初瑜张着苦恼的大眼睛,无语地望着颖华公主。

“先进宫吧,或许皇帝哥哥会给你一些答案的。”颖华公主在关键处戛然而止。

回宫晋见

桂公公见到安然无恙的凌初瑜,心中特别高兴。一路上问寒问暖,问东问西,还好凌初瑜口齿伶俐,反应极速,很快便应付过去,脸上依旧是一派怡然悠闲的神色。

御书房外,几个小太监畏畏缩缩地候着,眼看着又御膳房的太监连滚带爬地退出,玉盘中的美食又原封不动的拿出来,不由的皆站直了身子,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万岁爷的怒火会蔓延到自己身上。

桂公公快步走上前去,拦住撤下来的御膳,叫他们在一旁候着,然后转过身对凌初瑜恳求道,“驸马爷,万岁爷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平日对你极好,也只有你才能劝得下万岁爷用食,求您去劝劝吧。”

“一天没吃东西?”为何?凌初瑜清透俊颜的面容上满是不解。

“今晨墨国使臣在大殿上态度咄咄逼人,如果是平日的万岁爷,定能处理的很好,但是早朝的时候,万岁爷他……”

“万岁爷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只见桂公公长长叹了一口气,“万岁爷把墨国的使臣拖出午门外重重打了五十杖。”

见凌初瑜瞪大了眼睛,桂公公继续叹气,“万岁爷当时怒极,本来当场就想把墨国的使臣给斩了,还好当时老丞相和薛王爷等人苦苦相劝,才改为杖责。”

“那墨国使臣究竟说了什么?”能惹得冷静如李君然暴怒的,应该是很恶毒的话吧?

桂公公顿了顿,咽了下口水,“那使臣说,咱们奕国没有派兵全力搜寻小公主,而且身为主事的驸马又装病在家,奕国如此薄待墨国,要回去禀报墨国国主派兵攻打奕国……”

“这样皇上就发怒?”凌初瑜敛眉,以她对李君然的了解,他断不可能如此毫无理智,能让他发怒的恐怕还有其他原因吧?

“墨国使臣还说……”抬头看着凌初瑜一眼,咽了下口水,呐呐言道,“还说万岁爷看重皮相,好男色,还说驸马爷以色侍君……”

这个使臣还真是狂妄的很,居然在堂堂奕国的金銮殿上敢说这样的话,不被杖责才奇怪……更何况,似乎真的踩到李君然的小尾巴上,所以才会恼羞成怒吧……

凌初瑜微微叹息一声,“桂公公,你去通报一声。”

“是——”桂公公见到凌初瑜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高高兴兴进去通报了。活了一大把年纪,他的眼光何其尖锐,隐隐中觉得连太后的话都会忤逆的万岁爷在面对驸马爷的时候却无可奈何,眼底的宠溺……或许那使臣的话一点也没错。

“初宇……你,随朕来!”凌初瑜等了一会儿没见桂公公出来,倒是等来了一身明黄龙袍的李君然。

门外站立的太监都不由的睁大眼睛。

万岁爷今晨回宫的时候面色难看至极,一句话也不说,怒气冲冲地甩袖步入御书房,谁也不见。没有人敢打搅,就连太后过来都被挡着回去,如今失踪了几天的驸马爷往这门外一站,万岁爷竟亲自出门迎接……

李君然原本烦躁的在御书房内踱来踱去,龙案上的奏章被他扫的满地都是,玻璃器皿更是碎裂一片,还不时的发出一声声咆哮,忽然听见桂公公禀报说驸马爷正安然无恙地站在门外,蓦然顿时,狂喜之下不由的细想便亲自出门拉凌初瑜。

门外一排的小太监整整齐齐站立,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只是在众人不注意的瞬间,一个小太监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诡谲……

“皇上……”

李君然一直紧紧拉着她的手,一直牵到隔着排排书架的里间。她想悄悄地抽回被捏的有些生疼的手,却发现李君然拽的很紧。想起颖华公主的话,清透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忧色。

李君然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猛然松开凌初瑜的手,倒退的一大步,脸上的狂喜已经收敛,干咳一声以掩尴尬,“初宇,你的病没事了?”

“回皇上,初宇已没有大碍。害皇上挂心,初宇真是罪该万死……”

凌初瑜假装欲跪倒,果然下一秒李君然已经托起她灵修的身姿。

“什么病?为什么不用朕派过去的石太医?”害他想知道她的病情的权利都没有。

“回皇上,这是微臣自娘胎带来的怪病,这是一种家族性的遗传病,微臣也不能避免。每月初一十万都会病发,只是有时候严重些,有时候轻微些,却是怎么都治不好的。石太医看了也是徒然……”

家族性的遗传病没有假,初一十五病发的厉天邪……似真似假的话,听在李君然耳中却显得千真万确。他的听闻此言,灼亮的眸瞳忽的黯淡下来,眼底的担忧一目了然。

他眼中的神色顷刻间就证实了颖华公主的话。

李君然果然对自己情根深种,这可如何是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奕国都是朕的,就算石太医不成,咱们慢慢寻访名医,定然能够治好你的病……”

“微臣的病微不足道,倒是听桂公公说万岁爷生着闷气一天都没有进食了?”

提到早上的事情,李君然眼前又浮现出那张嚣张狂妄的脸,在自己面前颐指气使,狰狞的嘴角喃喃不断。

奕国的国君竟然好男色。

奕国的国君竟然好男色。

奕国的国君竟然好男色。

像一群苍蝇般在耳边不停的嗡嗡嗡的直叫,而凌初瑜一句清淡的话语轻轻飘来,似乎阻挡了所有的嘈杂,飘进心底,沁人心脾。

她说,万岁爷,让微臣陪您进食吧……

本来皇帝赐近臣共食也未尝不可,但是这句台词被她抢先了,自己心中没有丝毫的恼怒,还隐隐有一丝窃喜,如此的期待……抬头,跟凌初瑜四目交接,看到她眼底的一片澄澈,马上下意识地移开,脸上火烧火燎般的微红。

“传膳。”随口对外面站立的太监吩咐。

“还有北疆进贡的一杯醉。”只有酒才能掩饰脸上火烧般酡红。

万岁爷终于肯用膳了。守在外面的太监们都呼出一口气。

不一会儿,御膳便摆了上来,带头的桂公公不经意间朝凌初瑜闪了个赞赏的眼神。

看着眼前的满汉全席,凌初瑜顿时食指大动,拿起筷子正欲大快朵颐,又忽然想起身边坐着的这位乃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不由的又放下筷子。

“这些冷掉了,撤了朕叫御膳房重新做过。”李君然看着桌上热气息微的膳食,微微敛眉。落儿大病初愈,怎么能吃这种东西?

这样叫冷掉?凌初瑜看着眼前的——

“皇上,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当念物力维艰,之前皇上一句不吃,御膳房撤下后又重新做过,为万岁爷预备着,这些膳食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次了,好浪费……这要是放在民间,特别是恒河沿岸,此前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挨饿受冻,为求一粥而不得。”

见自己的好意被曲解,李君然起先略有些气恼,回头一想又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不由的微微一笑,“初宇一丝一念都想着朕的子民,有初宇辅佐,朕这江山也坐得安心。”

“皇上为何不吃?”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她知道秋沉落这张俊颜堪称绝世,却不知道可以用来当饭吃……

“初宇不是嫌弃朕不顾黎民百姓的疾苦么?朕也饿一顿,体会一下饥饿的滋味。”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果然放下手中的筷子,脸上依旧雍容华贵。

在深宫围墙中,过惯锦衣玉食的李君然确实不知道饥饿的滋味,在饥肠辘辘中,他第一次意识到,如果爆发战争,他的子民很有可能尝到的饥寒交迫。书中道理讲的再好,也不如一次切身体会来的深刻。

“初宇,墨国的小公主,你答应朕务必要找到……”李君然倏然睁开眼,目光灼灼,闪着王者的气息,令人不敢逼视。

“朕不想让朕的子民无缘无故的牵扯到一场莫名的战争中,家破人亡,骨肉分离,饥寒交迫。不到万不得已……朕不希望看到战争。”李君然下垂的手紧握,青筋暴起,“朕明日去找墨国使臣。”

“皇上——”凌初瑜不由的动容,一国之君亲自去找墨国的使臣赔罪,传出去岂不威严扫地?思索以半晌,凌初瑜决定讲实情讲出,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实情。

“皇上,微臣听说墨国的小公主其实并不是在奕国境内失踪的。”

厉天邪应该没有欺骗自己吧?他应该,不会欺骗自己吧?

李君然瞪着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冷峻的双目渐渐升起毫无感情的冰寒,倏然站起身,扫的桌上一片杯盘狼藉,近乎咬牙切齿,“墨国的小公主其实并不是在奕国的境内失踪?”

“具体实情还没有查清,但是这个消息却有些可靠。请万岁爷再给微臣几天时间进行彻查,如果查出墨国小公主确实不在奕国境内失踪,便与我们奕国没有半分关系。”

李君然的番外

夜已经深了。

红倾罗帐,轻风摇曳。

李君然躺在舒适的龙榻上,侧身看着得到满足后熟睡的绝美姿容。娥眉胭脂淡扫,美目微闭上扬,眉宇间雍容华贵十足,少了一些猜忌和算计,奕国母仪天下的皇后显得端庄而绝美。

自己和她本是少年夫妻,对她自然比对别人特别些,即使得知赵太师有篡权的意向,也没有对她如何,只是在心中稍稍疏远了她。

但是,脑海中渐渐浮现起来的倩影却渐渐覆盖上眼前的容颜。

自己从来都是高高在上,想要的东西总是理所当然的出现在自己手中,就连女人也是一样。从不知道自己也会爱人,而一旦爱上,就是沦陷的开始。

原来爱一个人的滋味是这样的苦涩。无色无味,看得见,却摸不着,碰不得。

披衣起身,望着窗外一轮弯月,脑中浮现的是那张绝美的容颜。

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这些原本应该形容绝世女子的词放在他身上,也形容不出他十分之一的美貌。眉如远山,美目似水,一张绝尘的面容空灵清雅,灵修的体态飘逸似仙。

第一次见他,就被他的绝世风华所倾倒,愣了好久。这样的容颜,何人会不喜?当他问自己可不可以同桌的时候,其实心中很是窃喜,但是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冰冷。

随意。记得自己当时是这样说的。当说书先生说起江湖奇侠秋华双月时,自己不由地抬眉望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她。但是有些奇怪的是,她的清透俊雅的面容上一片澄澈,显然对此事一无所知。可是连身处深宫里的自己都知道,他身处宫外又如何不知?更令人奇怪的是,他身边的小厮眼底闪过一丝类似于苦涩的眼神,这又是为何?

当时的自己却没有细想这其中的奥秘,一半心思在眼前的绝世容颜上,另一半却被说书先生给吸引住了。奕国乃是围棋之国,国名也取自围棋对弈的奕字。自己从三岁记事起就被强迫着学习围棋,但是资质却没有小自己三岁的二皇弟好,总也没能在他手中赢过一只半目。心灰意冷之下对围棋的执着也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说书先生正说到兴奋处,却来了一个民间称之为恶霸的纨绔子弟。眼前的他总是那么讨人喜欢,那位青衣老汉顾不得得罪恶霸,在他身边低语。由于习过一些武艺,自己的耳目比一般人好些,也便听了个大概,原来那位恶霸却是赵庭的宝贝儿子。

隐隐地听到那位青衣老汉的话,这位赵公子名叫赵其劲,可不是普通人,他爹是当朝太师,位极人臣的大人物,他仗势欺人霸道惯了……赵庭的所作所为自己不是不知道,只是先帝无为,将政事交托与他,自己虽然亲政,但是行事处处受制,却没有想到他的横行竟如此深入人心。

当时赵其劲认出了眼前的他,自己心中竟隐隐的有些担忧,甚至用眼神示意了身边的侍卫。没有想到眼前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他竟让恶霸著称的赵其劲吓的落荒而逃。后来自己派人去调查才知道赵其劲私藏举子的滔天罪行。虽然心中气极,但是对赵氏一门却依旧恩宠有加。不是不能动,而是只有到了自己有能力将赵家连根拔起的时候,才动手。

当时赵其劲口中喊出秋会员时,自己才知道他就是被方老丞相赞誉有嘉的风采少年。自己看过他的章,文采斐然,胸怀大志,字字珠玑,在一众举子中尤显出类拔萃,自己也毫无疑问的将其钦点为会员。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难得出宫一趟便遇见了他。

看他一身名门贵公子的装扮,面容清透俊逸,气宇非凡,眉宇间更显少年游侠的气息,绝世风华尽显。六宫粉黛无数,俊美如千寻云洛等也不是没见过,但是跟眼前的他一比,所有人都变得普通。或许,只有当年的二皇弟能够与他的绝世风华一比吧。

但是,他一出口便话语犀利,自己当时不知道这是他的小计谋,心中着实着恼,好似从云端直坠入地的那种疼痛。所以,聪明如自己也中计了。

他黑白分明的美目直挺挺地望进自己眼中,心,陡然一阵狂跳。

李兄已经不是第一个承认自己是没用的人了。他说的慢条斯理,却极尽无辜。眼底闪耀着调皮而又得意的笑。

自己并不是小气之人,平日言官在自己面前言辞何等犀利,自己都虚心接受。如今只是稍稍被戏弄而已,大可以一笑置之。但是不知为何,在他面前丢脸,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于是,第一次,脸红心跳,第一次,仓皇而逃。

走出酒楼,下意识地回头,便看见云洛带着千寻向他走去……

驻足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看见他们谈笑风生地朝二楼雅座行去。看不到自己脸上的神色,但是可以想象那是阴郁一片……不由的握紧了身侧的手。自己为何就做不到如此淡然?

殿试笔试很快便到来。那是自己第二次见他。

以男子的身高要求来说,他的确不够气概。但是茫茫一众贡生中,一抬头,便看见了他。

一身淡色衣裳,面容依旧清雅俊透,美目依旧灼灼闪亮,但是其间隐隐中竟有一丝不安。他是对殿试没有信心吗?以他的文采怎么如此?

众贡生恭敬拜倒,三呼万岁,而他站在千寻旁边,一脸茫然。

两个风采卓然的人站在一起,千寻明显被比了下去。不知为何,自己灼热的目光盯着他瞧,怎么也移不开,眼睁睁地看着千寻伸手将他拉到跪地。

千寻拉着他跪倒……

龙撵缓缓而过,看着他跟千寻云洛一起,看起来那么要好,而自己却离的这么远,似乎被隔离出去。心中突然有气。你们好归好,但是指点江山手握大权的人是朕,朕不让你做状元你便做不得状元!

真小气。但是当时的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他。而这,就是一个小男人吃醋生气的典型。

第三次见他是在殿试面试上。

众贡生鱼贯而入,一个个面容清秀,各有各的潇洒。那是自然,这前十名的新科进士是经由自己,太后,方老丞相还有太师由文章和图像做对比,甄选出来的。颖华的驸马就在此列,所以丝毫马虎不得。

谁都看得出方老丞相对他的偏爱。他文采斐然,绝世风采也对得起任何人对他的偏爱。虽然当时赵太师出题为难,但是被他轻而易举的解决,也因此美名更加盛传。街头巷尾,一时传为美谈。

初宇,千寻,还有一个赵其劲。这状元的名头实在不好定。初宇风采绝世,众望所归;千寻是少年伴读,情谊深厚;至于赵其劲,文采韬略才他们面前一比,就是云泥之别,但是赵氏一门权势滔天,荣华尊贵,加之赵皇后耳鬓厮磨,心中着恼却不得不给面子。

于是本该当场宣布结果的殿试,却被自己一句话硬生生的延迟了。想必母后她们也知道自己的为难,也都没有来打搅。明知道给了他状元,颖华嫁于他的几率便更多了几分。但是颖华不嫁于他,但是天下女子何其多?暗中仰慕倾慕敬仰的,比比皆是……

给了他状元,他会打心底里感谢自己吧?于是近乎讨好的做了顺水人情。当时,还不知道,这样做的自己,已然喜欢上了他。因为喜欢,高高在上的自己才会事事替他考虑,才会近乎卑微的讨好。

琼林宴上,私心作祟,不顾礼官的愕然,故意安排他靠自己最近,只是想离他更近而已。而他似乎丝毫没有察觉,有些庆幸,但是更多的是失落。

皇后自负美貌,但是往他身边一站,依旧是云泥之别。也难怪皇后对他有着莫名的敌意,但是有句话说的不假。

她说秋状元长的果真如外界所言般丰神如玉,貌美绝伦,这霜雪凝脂连臣妾也自愧不如,不过生做男子,未免玉琢脂粉了些。如果生做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