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身兼多职,小太子的授课便难免有些兼顾不来,于是皇帝便命她只授晚课,至于经史子集类的课业便由翰林院的梅老翰林亲自教授。

一句进宫的催化作用还真不是一般的快速,只听见—— “扑通——扑通——扑通——”

谎报军粮的数位官员直挺挺地跪倒在大厅内,身子不住地哆嗦。要知道军法如山,谎报军粮,其罪当诛!

“几位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高高在座的她此刻笑容灿烂,一副怡然自得的品了下清茶,斜睨着下跪的几位官员。

“请大人恕罪,下官、下官再也不敢了……”

“秋大人,请饶命啊——”

“尚书大人,下官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请您高抬贵手——”

一声声恐惧而又颤抖的声音响彻静寂的会议厅。

窗外的阳光透过镂空的门帘,静静地泻在她的面容上。光影流转,每一分光影便有一分变化,衬的她清透的俊颜更是绝尘的温雅。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就在众人以为这几位犯事的官员会被杀鸡儆猴时,却见凌初瑜敛凝的面容灿烂一笑,嘴角扬起完美的弧度。

“诸位大人可是为各地的军士考虑,何罪之有?不过——往后记账还是要公正些,不然朝廷的粮食缺损了,本官也不好像皇上交代是不是?”所谓恩威并施,凌初瑜做的从来都是恰如其分。

凌初瑜把玩着自怀中掏出的账簿,嘴角扬起一抹倾倒众生的笑容……

在跪倒的众官员看来却是狰狞而阴森,一股冷气自脚底缓缓升起,脊背发寒。

初见端倪

万寿宫。

小太子一手拿着毛笔,一边歪着头一笔一划勾画着演算着太傅布置的习题。

对,太傅叫它习题,很奇怪的名字。

太傅教的东西很奇怪,复杂的数字在他的笔下,居然可以用很奇怪的图案来代替,太傅说它叫做阿拉伯数字。好奇怪的名字,不过比起梅太傅所教的,真的简单很多哦。

小太子粉雕玉琢的小脸微抬,注意到传说中的太傅神仙般的面容趴在交叠的手臂上,竟然很随意的歪在案上睡着。

小太子拿毛笔的手撑小脑袋,噘着小粉唇,脑海中浮现出母后的教诲,想着想着竟也有些睡意,便这样撑着小巴掌脸一晃一晃的睡着了,丝毫没有注意到墨汁淋漓的笔尖划花了白皙的小脸蛋……

随侍在侧的两个小太监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睡着,面面相觑……

月光清辉,透过镂空的户牖,静静地洒在凌初瑜的脸上,光影流转,绝尘清雅。

两个太监看得不由的愣神,呆呆地盯着,竟怎么也移不开双目。

“你们先下去。”不知何时,明黄色的龙袍立在凌初瑜身后,轻轻开口。

“给皇上——”两个小太监浑身一个激灵,顿时醒悟过来,急忙给李君然请安。

“闭嘴,闲命太长吗?叫这么响?!”李君然狠狠地瞪眼,声音压抑低沉。

两个小太监顿时吓得半死,顿时连滚带爬的滑出宫外。

不同于对小太监的凶相,转身看到案上趴着的灵修身姿,眼神骤然一顿。

月光清辉,透过镂空的户牖,洒落在清雅绝尘的面容上,两如星辰的美眸微闭处投下一抹阴影,却在洁白的玉容上光影流转;不远处龙涎香的香味若隐若现,轻烟袅袅,衬的他灵修的身姿如幻似影……

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这样静静地看着一个人,看着月光在她身上投下的的光影流转,恋恋不舍,贪婪地瞧着。

李君然的眼睛瞪大大大,一眨不眨,生怕一闭上眼睛,眼前的人就会凭空消失……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着这张让自己魂萦梦绕的容颜。

只见他清灵细致的五官完美的恰到好处,清丽不可方物,即使睡着,嘴角依然浅浅勾扬,光影流转中,眉宇间竟透露出不似少年的神韵……怎么会如此?

李君然心中一惊,不由的想起昨晚上所做的怪梦。

梦中的初宇,面色酡红,醉态可掬,拉着自己的手脱他的衣物。

一件又一件,待得最后,竟然隐约可见绯红的肚兜……

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李君然懊恼的皱了下眉头,自己竟然如此热切的期待初宇的女子身份,可是这怎么可能?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结果!他在心中狠狠的告诫自己。

可是失控的心有岂能被三言两句的理智说服?偏偏脑海中那场梦却是如此的真实,如此清晰,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李君然紧紧握住身侧的手,但是理智终究抵不过情感,颤抖的指尖缓缓伸近,冰凉的指腹滑过光华细腻的皓白面容……

虽然自己贵为皇帝,一国之君,手握生杀大权。但是一个人怎么可能随心所欲的掌控周围的一切呢?

他知道如果自己沉沦,世上便没有任何人能够救他,但是感情如泥沙般深陷,而他无能为力。

望着静静沉睡的容颜,光影下李君然的面容忽明忽暗。

一直不明白父皇明知独宠会滋生不可估量的后果却为何还一意孤行,一直想知道爱一个人是怎么样的滋味,一直在寻寻觅觅……

初宇你可知道,朕找遍了全世界才找到了这样一个你,然而找到了又能怎么样?眼睁睁地看着却只能偷偷摸摸爱着……既然如此,上苍又为何让朕找到?!一个人孤孤单单多好。没有尝过爱的滋味便不会奢求那么遥远的情感。

但是终究爱了,可是这种痛苦……与颖华伉俪情深的你又如何知道?但是朕永远都不会告诉你朕爱你,因为朕不会给你鄙视朕的机会,朕不要你看不起,因为朕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从来没有想过,像自己这样的人,有一天,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卑微而胆怯,甚至,差掉疯掉!

一阵徐风吹来,宫灯烛火摇曳,忽明忽暗……李君然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刚想命人拿件貂皮狐毛披肩过来,才发现宫女太监都被自己拦在了宫门外。

李君然做太子的时候便是居住在此。所以对万寿宫的地形格局很是熟悉,不一会儿便从里间找出一件小毛毯,轻轻地往她身上披去……

而无巧不成书,凌初瑜偏偏恰巧就在这个时候翻了下身,头上的官帽被李君然的手肘无意中顶了出去,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慢悠悠地滚了几圈……

一头黑发在徐风中漫天飞扬,青丝缕缕,飘逸洒然,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素颜……

骤然发出的声响惊醒了凌初瑜,她揉揉下意识地抬头,对上李君然惊愕到紧缩的瞳眸……

眼前的李君然面色苍白,眼睛瞪得浑圆,唇角微张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右手手指有点颤抖地指着她……

似乎发生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一低头,发现眼前一片阴影,原来是自己满头青丝随着自己低头的动作皆往下垂,遮住了眼前的光亮……

凌初瑜的瞌睡虫顿时跑的精光!

怎、怎么会这样?系头发的缎带呢?

一瞥眼,发现方方正正的官帽里一条淡色的发带此刻正迎着微风漫舞招展……

凌初瑜朝天翻了个白眼,心中怦怦直跳,一时之间竟没有勇气去迎视李君然那咄咄逼人的惊恐眸瞳。

也罢,只有抵死不认了。凌初瑜深吸一口气,很自然的捡起发带正欲扎起发丝,手,却被眼前的皇帝紧紧的拽住。

“皇上?!”她泰然淡笑,无辜的瞳眸询问地望向李君然,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是怎么一回事?!”李君然的声音沉暗嘶哑,脸上又惊又喜又有些疑惑恐惧,搅和在一起,通明的宫灯下清俊的面容忽明忽暗,狰狞而凄厉。

青丝飘扬中的他看起来绝美异常,神态姿容哪有半分男子气概?分明就是一位女子!修长的手臂金箍一样拽着她的手腕,另她动弹不得。

难道被他看出了自己女扮男装?凌初瑜心中愕然,但是脸上依旧泰然自若,“皇上这是为何?”

“你——”李君然忽然顿口。黝黑的瞳眸望进凌初瑜的眼睛,对上她镇静的瞳眸,仔细审视眸中的每一丝流转,却没有找到丝毫的惊慌失措……

女扮男装乃是欺君之罪,罪可致死,不可能不害怕,但是他眼底却依旧平静无波,无辜茫然,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夜已如此之深了。微臣该死,竟然在授课中睡着,请万岁爷责罚。”

李君然幽深的瞳孔依旧紧紧地盯着她,眼中一簇小火苗随着跳跃,面容铁青。

“如若万岁爷不责罚,可否让微臣回府?见不到微臣回去,只怕颖华公主还会漫漫等候。”凌初瑜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出来一整天,微臣也着实有点想念呢……”

轻轻的话语却犹如五雷轰顶般在李君然脑中爆炸。紧拽的手,颓然松开……

难道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错觉?余光扫过他咽喉处微微的凸起,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男性特征却依旧证据确着。

而且看他谈吐举止,文韬武略,绝非一般世家公子能够做的到的,更惩论女子,但是那一低头的惊采绝艳清丽无双的面容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初宇最不喜自己这副男生女相的皮囊,如若自己随随便便指认他是女子,而事实证明他依旧是男子……他恼怒起来,倒是不好办。

李君然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半晌才淡淡地说,“你去吧。”

凌初瑜知道李君然此刻心中早已起疑,不过她很肯定皇帝不会当场指认,因为光洁凸显的喉结长在那里呢。

不过以后的试探却难免了……

想起那双灼灼发亮的爱慕瞳眸瞳眸,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拜别李君然,边想边步出宫外。

皓月当空,皎洁的月光清冷如水,如一泉清泓,挥泻而下。

每当月圆之日,便是他发病之时……小爹爹的话在脑中想起。

不止一次见过他发病的样子,看不清楚脸,但是一想起他痛苦的眼波中尽显的狰狞,背脊便不由的发寒,心脏也不由的有些酸涩……他一向来无影去无踪,却不知此刻正在何处?凌初瑜止不住脑中一片胡思乱想。

慢慢踱至皇道的三岔路口,她对奕国的皇宫地形构造很熟悉,不由的注意到右侧那条略显狭窄的皇道便是通往上古园的道路……

煮茶对弈

上古园。

天穹殿的水晶石一阵亮光后,便倒映出一抹灵修的身姿。宽大的衣袍在飞中飘扬,体态潇洒,绝尘若仙。月光清辉,冷冽如水,更显得她的面容风神俊朗,清透俊雅。

隐王静静地坐在精致的轮椅上,清俊剔透的面容上布满沉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晶球上光华流转间的倩影,一言不发,只是握住椅翼的手有些微的颤抖。

她为何深夜到此?她是为隐王而来还是……

立于一旁的人顺着少主的视线,眼底布满狠绝毒辣的寒光,弯身对着隐王柔声道,“少主,再过几个时辰便是月圆之时,您……”

说话的不是沉默寡言的情剑,而是一位艳丽的红衫女子,看她面容,与情剑倒是有些相似。

“让她进来。”

“少主!”艳丽女子脸上满是惊骇之色。如果被她发现了少主的病,所有的一切岂不都功亏一篑?

“怎么,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冰冷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坚持。余光也没有瞥艳丽女子一眼,依然紧紧攫住水晶球中略带迷茫的清雅面容。

只怕现在赶她走,她以后再不会来了……而他,舍不得。

没有人带路,她以为自己进得了天穹殿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上古园内按照五行八卦布置,再加上机关重重,任她再聪明不知也进不来。隐王嘴角微勾,有些宠溺的责备。

艳丽女子顿时住口,但是心有不甘,狠狠地瞪了一眼立在一旁充当石头的情剑。

情剑显然故意会错了意,倏然转身往门外走去,气得艳丽女子差掉跺脚。她的本意是叫他阻止少主这么疯狂的行为,却谁知情剑竟然亲自出门迎接。

看看今晚的月色,少主再过一个时辰便会病发,到时如果被她看出端倪……真不知道少主是怎么想的。上次在状元府,少主发病的那个夜晚,如果不是少主阻止……一想起少主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而她却不知珍惜的弃之如敝屐,心中愤懑不已。

“有劳冰山大哥亲自出门迎接,初宇真是过意不去啊。”远远的便听见温朗的调侃声响彻冷清寂静的苍穹殿。

艳丽女子偷眼看她的少主,见他紧蹙的眉头不由自主的舒展,虽然面容依旧冰冷。紧紧只听见她的声音便已经如此……热切。凭什么她可以让少主如此破例!她的脸上忽明忽暗,握紧身侧的手。

凌初瑜一进来便瞧见立在隐王一侧的艳丽女子,脑中忽然想起当初在翰林院书库中云洛说过的一句话,他说隐王身边仅有慕容家两兄妹相伴……

“这位便是慕容姑娘?”应该是吧,跟冰山大哥长的那么像。

“在下便是慕容情瑟。秋大人似乎对此很熟悉,莫非经常来上古园?”在她出任务其间,不知她跟少主发生了什么。狠狠瞪了情剑一眼,这木头竟然什么都不跟自己讲。

隐王墨玉般的瞳眸望着她,“你来做什么?”

冷冰冰的一句话却伤不了她玉面笑容分毫,她嘴角勾扬,“长空浩渺,明月皎皎,不正是煮茶品酒论英雄的最佳时刻么?如若错过了,岂不辜负了天赐美景?”

却也是厉天邪发病之日,你从不担心么?隐王心头闪过一丝怨愤,眸中寒光迸发,只望着凌初瑜半晌而不言语。

眼前的她美丽出众气质超群,一副洒然之态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

不由的便想起以前,身边有她相伴,策马红尘,对酒当歌,何等潇洒写意?可是幸福总是稍纵即逝,当她愧疚而冰冷地说出那些话时,便知道她去意已决。雪山之巅,等了七天七夜却只等来了一个永远不会出现的背影。什么红尘相伴,江湖同游全是骗人的鬼话!

既然上天连一丝的温暖都要夺走,那就彻底的冰冷残酷吧,反正也没有人会在意!于是,仇恨便成了自己生存下去唯一的借口。残酷,狠绝,阴冷,反正在世人眼中的自己不就是如此不堪?做的名副其实岂不更好?

可是她为何还要到帝都?在江湖中与颖华策马同游,秋华双月岂不潇洒?她已经得到了映日石,随时都可以回去她自己的世界,一了百了岂不干干净净?可是她到帝都来了,要参加科举比试。

落儿,机会稍纵即逝,既然在那个时候你没有选择转身离去,那么,这一辈子我们的命运就要紧紧相连,至死不休了……自己当时的笑一定很狰狞吧?于是毫不犹豫的下了离魂天下引,还顺手拿走了她千方百计寻得的映日石。

映月石,是她与身俱来的灵石,也是她唯一的弱点,离了它,身体机能便会受损;而映日石却是天下至宝,据说有起死回生,扭转乾坤之功效,人人欲将夺之。

失去记忆的她更不知道,映日石此刻便在自己手中……

见隐王深深地凝望着自己,眼中闪过怨恨,凄厉,哀伤种种情绪……那双明亮如星辰的瞳眸眸光流转,看得凌初瑜心中不解,疑窦丛生。

看来只有以退为进了。

她不由的轻笑,伸手作揖,“既然隐王要辜负如此良辰美景,那初宇便就此告辞了。”

却见隐王俊颜上皓白如霜雪,墨玉般的瞳眸微敛,抿着一张薄唇,冷然道,“你不是专程来找我么,这么快就走?”

“情剑,茶具伺候。”头也不台,吩咐道。

整个人看起来极为淡薄,一股孤高独绝的高贵气质表露无遗。

“是。”

情剑领命下去,不一会儿便准备好了一切。

犹记得上次泛舟湖上,月华初透,星月相辉间,抚箫煮茶间她的一颦一笑。远山清水衬得她眉若远山,目似秋水,笑语晏晏间真情流露。

她遵从陆羽三法,精心炮制第三道的时候……如若不是该死的冥少幽蓄意破坏,便能喝到她最为得意的一品香了。

“赏月煮茶?再来对弈一局如何?”她的眸瞳亮如星辰,灼灼发亮。

原来她是来学习棋艺之法的。隐王嘴角露出难得的笑意,她秋沉落也有求人的一天,百般暗示,费尽心思。

此刻,竟不由的庆幸,自己的围棋天分。幸好,那个人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你输了棋便如何?”

“我来煮茶便是了。不知隐王有没有听过一品香?”这方法极其费力,但是却是自己的得意之作。遗憾的是上次和厉天邪泛舟湖上,煮到最后一道工序的时候,小舟突然着了火,害她郁闷了半天。此后,虽然有无数的空白时间,但是一直没有此等意境。今日难得明月皎皎,春风徐徐,不由的便想再来一试。

一品香,遵循陆羽的三沸法,那便需要很多时间……抬头望向朗朗净空,明月已偏了方向。隐王心中一时有些踌躇。

怎么样?没骗你吧,我就说我会煮一品香的。

味道,差了点。

差了吗?她轻呷一口,眉目微蹙,哀怨道,这要求也太高了吧?

不高,只有等你煮出真正的一品香,我便告诉你映日石的下落。

小爷爷的要求也没你高。好吧好吧,我再试试,再试试……

说完便埋首在茶具中……看起来煞是乖巧。

再试试,却再没有了品尝的机会。

不知道她不是真的一次又一次的试验……手艺是不是真的好了许多?

望着逐渐西斜的明月,微微叹息一声,“摆棋。”

纵使病魔沁体痛彻心扉,也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试验过,是不是为此努力过……

猝然病发

望着逐渐西斜的明月,隐王微微叹息一声,“摆棋。”

纵使病魔沁体痛彻心扉,也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试验过,是不是为此努力过……

隐王落子如飞,每落一子便抬头端详着眼前的她那的清俊面容。只见她神情专注地盯着自己落子的地方,目不转睛,凝神思索后才轻轻落下一子,蓦然抬头冲自己灿烂一笑,黑眸星辰般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