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在自己打量她的时候,冲他抿唇笑了笑。

难道——佟莘突然福至心灵,觉得自己明白过来:“你说的对,我的确打算追求你。可是我也知道你有很多顾虑,你比我大了四岁,你还有个儿子……可能,你还不能放开心扉重新接受一段感情,所以原本我根本没想让你知道,而是想——”

“得了吧佟莘!”这一次,打断他的是华椰。她和佟莘的确是回国前就分手了,可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要不是因为喜欢,又怎么会因为气愤跑来找他,更加不可能对向倾挽说出那些话。

所以,她怎么可能看着他对另一个女人表白而无动于衷,事实上,她感觉自己几乎要疯了。

一些话,哪怕明知道说出来会让她以后在这个圈子里名声臭掉,全无前途,她也顾不上了:“当初你和我怎么说的?说你不喜欢她,对她这样已经结过婚又生了孩子的女人根本没兴趣!只不过是想借她还有她那个明星老公的人气炒作自己——”

“闭嘴!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佟莘脸色骤变。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蠢成这样,三角感情闹剧是一回事,但处心积虑算计别人又是另一回事。她这一开口,别说她自己,就连他在这个圈子里的名声也会臭掉!

然而华椰既然开口了,就没打算自己还能落个好,冷笑几声,继续道:“怎么?怕了?还有呢,你说像这种人到中年又陷入婚姻危机的女人最容易摆布了,她的老公每天在外面见那么多漂亮的女明星,两个人早就貌合神离了,她身边肯定也有其他男人。与其让其他人上位,不如你来传这个绯闻!你这阵子应该找人私下拍了不少照片吧!怎么一张都没放出来?你该不会可笑到知道她分居的事情后就改主意打算登堂入室了吧?”

大门外的人,包括晨一肖和钱莎莎在内,几乎全都愣住了,钱莎莎给自己老公使了个眼色,打算让他先带纪蕴换个地方避一避。

然而却在回头时,瞥见了夜色里逐渐走来的修长人影。

她惊讶的睁大眼,话也卡在喉咙口。

对方与她对视,竖起食指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还冲她笑了笑。

钱莎莎的脸不争气的红了。

真是要死了!她都已经结婚生了孩子,分明两家之前见的也不算少,可怎么每次和这人视线对上,她还是会像个小女生见到偶像一样心跳加速。

门内,佟莘闭了闭眼睛,知道此刻一切的关键都在向倾挽身上。

他放柔了眼神,万分温情的看着她,缓缓出声:“倾挽,我知道这个时候我说什么你都很难相信我,这些……都是我以前惹下的债,是我没处理好自己以前的事情。但我和华椰,的的确确早在回国前就分开了。这一点,当时我所在的那个乐团里,有人可以作证。我可以直接给你他们的电话,你当场问——”

“我拒绝!”

“她为什么要问?”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第一句话是向倾挽说,第二句话则从她身后传来。

围观的乐团成员早就默默让出了路,那人一路畅通且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后,几步上前,从后面用手臂勾住了向倾挽的脖子,将人扣入自己怀里。

门内的灯光映亮了他的脸,色调稍显古朴灰沉的农庄仿佛一瞬间明澈敞亮起来,那人穿了件浅咖啡色的薄款长风衣,愈发显得身形修长,气质夺目,仿佛刚刚从哪个国际T台上走下来,连带周围的一切都耀眼无比。

向倾挽惊讶极了,她转身,看也不看直接搂住了对方:“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纪绯搂住她腰,不动声色的瞥了眼悄悄站在自己腿边的小崽,在她额头脸颊连亲几下,“想死我了,和导演要了几天假,回来充充电!”

他这样柔软了声音低低的笑,几乎把在场所有人女性的心神都勾去了。

三十一岁的纪绯,成熟俊美,举手投足间优雅而气度。往日那双清澈的桃花眼,沉淀了时光,揉进了烟火尘嚣的岁月静好,愈发的深邃,像一泓碧潭,对视间探不到底,却也愈发的吸引人。

无疑,他依然是年轻的,比娱乐圈大部分这个年纪的男艺人更多了份跃动的青春。

在这样的纪绯面前,别说佟莘,就连乐团里几个以颜值著称的小.鲜.肉,都直接被秒成了渣。

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大概也只有乐团团长晨一肖了,他相貌虽然不及,但是身上自有种笃定的淡然,清爽温雅,君子如玉。

华椰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只是纪绯的气场太强,她的声音比之前弱了一半不止:“怎么会,你们、你们明明已经分居了啊!”

她低头,下意识的去看纪绯腿旁的男孩,可他躲在向倾挽的身后,不出来。

“分居?”纪绯不悦的蹙眉。他最厌烦无风起浪的人,天天诅咒他和挽挽的婚姻,无聊又无耻,“随意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想收律师信吗?估计你也不想,所以——闭嘴。”

他难得回来,没打算在无聊的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警告完一个,又看向另一个。

佟莘的视线依然定在向倾挽身上,似乎完全没办法接受她那个原本早就分居的明星老公又突然出现这事。

他的眼神让纪绯很不满意:“至于你,骚扰我老婆和儿子,还找狗仔偷偷摸摸拍了不少断章取义的照片,稍后,我的律师会给你发信。”从另一个城市到这里的路途上,足够他找人调查清楚所有的事情。

“不可能!”佟莘显然接受不了,他瞪着向倾挽,“你在耍我吗?”

他刚才分明就感觉到了她对他的暗示,那个笑容,似乎要他在华椰和她之间表个态。女人都是虚荣的,尤其在争夺同一个男人时,要不是感觉到那样的暗示,他根本不可能当众和她表白,也不会惹得华椰发疯。

“佟莘,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我已经分居这种无聊滑稽的事,我只想说,像你这样品行的男人,就算我今天离异了是个单身母亲,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好了,别浪费时间和他扯这些了,剩下的那些我的团队和律师会处理。”纪绯有些不满的扳过她脖子,不让她去看对方。

真的是莫名其妙,他不过离家两个月去拍电影,居然都有人打算当他小崽的继父了!真是想想就生气!

纪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似乎也不想她再说下去,拉着她手,一脸乖巧的表示他好饿,想吃东西,要一家人一起去烤肉。

纪绯一家三口出去后,晨一肖叹了口气,上前直接告之了解雇的事,让他假期后去一趟乐团,做后续交接工作。他如今是乐团负责人,这样子品行的人肯定不可能继续留下。

至于今天这次农庄露营活动,原本就是团内活动,如今他,还有华椰都不是乐团的成员,所以也请他们尽快离开。

佟莘看着慢慢散开的人群,感受那些目光里的异样,回头将视线缓缓定在华椰身上。

华椰被那目光里的狠厉看得后退了两步。

“现在你满意了?满意吗!”

华椰再次后退两步,转身飞快的跑了。

****

今天的烧烤晚餐,因为之前那一出闹剧,以及纪绯的现身,而变得格外与众不同。

向倾挽后来去看纪绯的手机,才知道他会突然回来的原因。

纪蕴这个小天才,用她的微信给他发了三条消息。

第一条:爸,你再不回来,有人要抢你老婆了!

第二条是个视频,紧跟在第一条的时间后面是从后座的角度悄悄拍的前座开车的佟莘,虽然没拍到脸,但一看就知道是男人,而且还在用温柔殷切的语气和向倾挽说话。

第三条时间稍晚,是个定位,定的就是农庄这里,发送时间是上午。估计这小崽一到农庄就发了。

更让向倾挽无语的是,这小崽用完她微信,还把发送的消息统统删除。

以至于她完全被蒙在鼓里。

“以后不能再做这种事了,特别是发那种会让爸爸着急的话,你爸爸是在工作,而且很忙,不是故意不回来!”向倾挽板起脸,该训的还是得训。

“骂他干什么,小崽这次做的不错啊!要不是他通知我,你今天就被人欺负了!”纪绯搂住身旁人的腰,瞥了眼桌子对面一脸乖巧吃饭的儿子。

他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刚才华椰斩钉截铁的说他们已经分居时,看的分明就是他家小崽的方向。

这件事,他心里大概有数了。

他没打算在向倾挽面前戳穿纪蕴,而是盘算着背地里该如何和小崽讨价还价,看看今年暑假能不能送小崽去他外婆那里多住几天,让他和挽挽多一些两人世界。

纪蕴正和盘子里的鸡翅膀奋斗,身上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凉意。

糟糕,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夜色渐深时,纪绯一家三口,睡进了同一个帐篷。

纪蕴这会早忘记了之前的那股莫名凉意,他睡在爸爸和妈妈中间,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从他三岁开始独自一人睡一个房间后,就很少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觉。

他抱住妈妈的手,又抱住爸爸的手,同时将两个人的手抱进怀里,和他们说了晚安。

纪蕴到底还是个孩子,玩闹了一天,早就累了,片刻就陷入梦乡。

纪绯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在小崽软嫩的额头亲了两下,随后又探过头,亲住了向倾挽的唇。很甜蜜温馨的一个亲吻,含住她的唇,仿佛在用力汲取她的气息。

许久,他才松开她,一脸笑意:“真没想到,我居然也有这样单纯亲一亲就觉得无比满足的时候。”

向倾挽看了他一眼:“别胡说,他会听见。”

“他睡的和小猪一样。”纪绯再次低头,在儿子肉鼓鼓的小脸颊上亲了一口,“要是他没睡着,才不会让我这样亲他。”父子两个,总是为了争夺向倾挽的目光和注意力,成天“勾心斗角”。

“他只是口是心非,这次你离家时间一长,他几乎每隔一天都问要一次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知道,我爱他,他也爱我,就像我爱你,你也爱我。”他其实从未说过,小崽的出生,似乎带走了他儿时所有的阴霾与孤冷。那些年,他心里的寂寞和空缺,已经被她,还有他,完完全全的填.满,再无一丝遗憾。

隔了片刻,纪绯突然问:“想看星星吗?听说这里的夜空很美。”

向倾挽被勾起了好奇心,他们轻轻起身,向倾挽给纪蕴塞好被角,纪绯则取了一块毛毯,拉开帐篷的门,回头朝她伸手:“来。”

帐篷之外,是夜空下的群山,春夜的风卷着花的气息从外面漏进来,无垠夜幕之下,璀璨星子点缀其上。

她的小绯正温柔的朝她笑,眼睛里面也全是星星。

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

****

第二天,早起的人们在上班的途中打开手机开始日常刷博,今天的热搜第一——#甜#,好奇点进去的人很快发现,这是一条虐狗热搜。→_→

沉寂了许久的“两人世界”更新了!

——山风很甜。

配图有两张,一张是漂亮的夜空照,大概是在山里,所以夜空里的星星格外好看。

另一张照片,光线有点昏暗,拍的是三只握在一起的手,纤长葱白的手握着一只小手,另一只修长干净的手则同时握住了另外两只手。

两枚同款婚戒,牢牢套在他们的手上,从来不曾离开过片刻。

(此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全网:……好久没被虐,突然不习惯(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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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莘和华椰的后续就不用说了,反正不会好到哪里去~终于写完了这个番外,妈呀好困好累……

下面估计小绯和挽挽最多还有一两个番外,你们还有哪些有关他们的番外想看?

我可以从留言里挑着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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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天天待高

审,麻烦看清楚,这章是三口之家在一起,没有你们要锁的东西!麻烦看看清楚!!

☆、第75章

番外六——【两人世界的礼物】

向倾挽今年生日的时候, 纪绯带着她两个人去瑞士玩了几天。

被外婆陪伴照旧每天上学读书的纪蕴内心是拒绝的, 无奈之前因为他导致别人误会纪绯和向倾挽已经分居, 引来后面的麻烦, 所以纪绯私.下和他做了交易。

纪绯不告诉向倾挽这件事,他则答应给他们两次单独旅行的机会, 具体什么时候使用,纪绯说了算。

第一次是在暑假的时候, 他被打包送去苏城外婆家过了一周, 他那个只要老婆不要儿子的爸爸带着他妈妈去一趟澳大利亚, 说什么避暑。

纪蕴内心呵呵, 真当他不知道啊,分明就是去过结婚纪念日了!

十一月份纪绯又提出要去瑞士两人世界时,纪蕴原本是不干的, 结婚纪念日和他无关, 可是妈妈的生日和他有关啊!他也要给妈妈庆祝生日!

最终, 各退一步, 纪绯把行程提前了几天, 等结束瑞士的行程, 再回来一起给向倾挽庆生。

十一月瑞士一些海拔较高的滑雪场都已经开了,这个时间点还不算正式的旺季,真正的旺季会在十二月之后。

他们租住了位于山脚湖畔的独栋别墅,别墅上下三层, 尖顶设计, 每一层面积不算大, 但是简朴温馨。

别墅一层的客厅里,有一个大大的壁炉,原木色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白色毛毯,还摆着一张很大的摇椅。

这张摇椅真的很大,以至于纪绯看见它的第一眼,脑海中就连带出现了各种画面。

毋庸置疑,纪绯再次成为了“纪导演”。

当天傍晚天尚未黑,纪导就有些忍不住了,拉着刚洗完澡,换上舒适软绒居家服的向倾挽,来到一楼,开始给她“试戏”。

透过客厅原木窗框上的玻璃,还能看见外面静谧清澈的湖面,天空是青色的,带了一点夕阳的暖橙。湖光、山色、黄昏的暮色……一切都仿佛交织成一个唯美的梦境。

这里远离尘嚣,仿佛遗世独立。

世界上,似乎只剩下她和她的小绯。

周围太安静了,使得某些声响格外明显,摇椅发出有规律的吱嘎声,混合着其他一些声音,仿佛带着节奏。逐渐的,节奏开始失衡,仿佛弹琴时开始错乱的拍子,毫无章法,然而因为力度,使得每一个节拍都仿佛要透过什么,直直的穿透到她心里去。

一旁壁炉里,火焰在堆积的木柴上跳跃,给房间来带舒适的温度。

干燥的木柴发出噼啪声响,那是生命被点燃的声息。其间,也有他在她耳旁沙哑的低语:“挽挽,我爱你……”

为什么,会更爱了?

人的感情真的很奇怪,分明很多年前,就已经足够爱了,可这几年过去,他的感情竟然还能一直一直的增长。

尽管随着生活琐事的增加,两个人偶尔也会争执、吵架,但他总是会迅速心软,特别是当她意识到是自己的错,主动来示好时。

他总是一方面暗叹自己立场不坚定,又一方面对她的示好全无抵抗。

有个词,叫甘之如饴。

他知道,在很多人眼里——尤其是他的粉丝眼里,能嫁给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事。可对他来说,却正好相反,能娶到他的挽挽,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事。

他想她一定不会知道,他如今在心底深处对她的纵容程度——刚恋爱的时候,他曾对自己说过,如果她哪天不爱了,或是喜欢上别人了,他有各种各样的方法让她回头,即便是要伤害到她。

可现在,哪怕有一天,她不爱了,哪怕是喜欢上了别人,或是做了不该做的事,背叛了——他也依然会原谅,只要她愿意回来。

当然,他知道她也同样很爱他,那样子的事情不可能会发生。

所以,这些话他也永远都不会对她说。

木屋别墅里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屋外的天空早已黑透。

纪绯用自己的衣服裹了人,直接抱上了楼。

他今天有点狠了,晚上向倾挽都不愿意出门吃饭。最后他用别墅的厨房,给她熬了些蔬菜粥。

蔬菜厨房里原本就有,米自然是从国内带去的,原本就想着这几天轻松自在的过,没有任何行程,也不为了所谓的旅行打卡满大街找网红店。

所以他准备行李时,不光带了米,还有一些国外买不到火锅调料、火锅食材和薏米莲心什么的。

他们在瑞士住了七天,去过采尔马特和少女峰滑雪,坐三百六十度旋转的缆车登上了阿尔卑斯山脉海拔3239米的铁力士山。当然,也在日内瓦和卢塞恩的餐厅欣赏过美丽的夜景。

算上坐飞机过来的时间,向倾挽已经有八天没见儿子了,差不多也到了她的极限。于是,纪绯在向倾挽的催促下,最后不情不愿的定了返程机票。

作为交换,他也提了各种要求,除了雪地……的要求,其他向倾挽都同意,并一一兑现了。

雪地那个,她实在接受不了。

很冷好不好!

而且,他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更何况,他和她都属于公众人物,万一正好被人撞见拍照什么,结果完全可以想象!

她家小绯,真是越大越不像话了!

他听到她拒绝,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像是她有多苛刻似的,连一点点小要求都不肯答应。

果然,男人都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回国的第二个月,向倾挽觉察到了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