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朦眼珠转了一转,说道:“因为那天早上,在食堂,我看见你和杭城进三少坐在一起。坐在杭城进三少身边的人怎么会不懂股票?”

夏远问道:“那你是怎么认出那个人就是杭城进三少的?”他知道进三少这样的人名气虽响亮,但决不会公开露面,一个大学女生更不可能认识他了。

杜晓朦道:“我在网上见过他的照片,他这么成熟英俊的男人很容易认出来的。”

夏远承认,像沈进这样有钱,又英俊的男人,女人们总会格外关注的。不过要是沈进知道自己一向做事低调,照片还是被放到了网上,不知道是会哭还是会笑。

夏远又说道:“要是我现在去吃饭,你会怎么做。”

“当然跟着你吃饭咯,反正你不会在乎这么几块饭钱的。”杜晓朦理所当然地说。

夏远只能苦笑,凭空冒出来一个女生,突然赖上你了,能做的也只能苦笑。他希望能找到顾余笑帮忙解决,现在,他突然明白了顾余笑没有手机的好处了。

第八章什么也没买

(11)

一个年轻健康的男人,被一个漂亮女生赖上了,至少不是件坏事。夏远被杜晓朦赖上的这几天,他觉得生活糟糕透了,可世界似乎变得有那么一点点可爱了。

他一直以来是个相当自由自在的男人,没有人会要求他做什么,也没有人会在乎他做什么,可是现在一切改变了。除了白天上课外,一天吃饭的时候,杜晓朦总会出现在他身边。

星期六,中午,学校食堂。

杜晓朦坐在夏远面前,她一张略带愤怒的小脸,说道:“你说,你这五天来为什么从来没跟我提过股票?”

夏远道:“我对你说我根本不懂股票,可你就是不相信我。”

杜晓朦指着夏远道:“要是你说的是真话,那现在站在你后面的是鬼啊!”

“我不是鬼,是人。”一张成熟英俊的脸,沈进笑着坐了下来。

夏远看着沈进,道:“进三少,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吃饭?”

沈进笑着说:“在一个大学里找一个学生容易得很,尤其是一个开宝马车的。”他又看了眼杜晓朦,说道:“你女朋友真漂亮。”

“就是话太多。”夏远笑道。

“你……”杜晓朦微红着脸看着夏远,她不知道是先反驳“我不是他女朋友”,还是先反驳“话太多”,话多的女人在这种时候总会思维短路。

夏远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沈进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了解一下这第一个星期你买了什么股票。”

夏远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什么也没买。”

沈进道:“为什么?”

夏远道:“这星期大盘指数一路下跌,大部分股票都是跌的,不好买。”

沈进笑着说:“指数跌的时候,你买对股票,逆流而上,不是最能体现水平吗?”

夏远不急不躁地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沈进轻轻拍手道:“沉得住气的人,才能做真正的高手。”

夏远淡淡笑了一下,说道:“你的林梅股份被金手指的涨停敢死队狙击了吧。”

沈进苦笑一下,道:“你看出来了?”

夏远道:“我看过林梅股份那天的走势图了,这一向是金手指旗下涨停敢死队的狙击风格,我只是有一点觉得奇怪,你手下的操盘手真的会操盘吗?”

沈进略带羞愧地笑笑:“被你看笑话了,那如果是换成你,那天你会怎么做?”

夏远说道:“涨停敢死队属于中国股市里几乎最强大的一只团队了,他们个人的水平只能说中上,不过他们的配合极其默契,水平再高的操盘手恐怕也没办法凭自己一个人的能力打败他们,和他们交战最好的办法就是少动。如果换成是我,他们要买,我就卖,他们要卖,我就买。慢慢和他们磨,和他们耗着,毕竟林梅这只股票你才是真正的庄家,你手中的股票筹码要比他们多得多。他们也只是想偷袭你一下,并不是真正想和你抢庄家坐。他们可决不会傻到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慢慢和他们耗几天,他们自然就会退出游戏,虽然他们还是赚钱的,不过涨停敢死队一旦出手,不让他们赚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能让他们少赚点钱就算赢了。”

沈进点点头,说道:“只可惜我的操盘手没有你一半的战术思想。年轻的夏远同学,祝你接下去这一个月里好运,再见。”说完,站起来走了。

夏远转过头看着杜晓朦,她正怒气冲冲地瞪着他看,说道:“你还骗我说你不懂股票!”

夏远微笑道:“你从头到尾都认定我懂股票,你有被我骗吗?”

可夏远说完就后悔了,女人无论在哪种情况下,总有十足的理由表示被男人欺骗了。杜晓朦开始罗罗嗦嗦抱怨了一大堆“你是个撒谎精,大骗子”之类的话了。

夏远无奈地只好吃饭。杜晓朦看着她,突然眼珠一转,说道:“杭城进三少比你帅100倍。”

夏远悠悠地说:“所以你该找他教你做股票,顺便嫁给他好了。”

“你……你为什么不吃醋?”杜晓朦红着小脸问。

“我为什么要吃醋?”夏远淡淡地笑着。

杜晓朦道:“你是个男人的话,听到这样的话就应该吃醋,就应该生气。”

夏远看着她的模样,笑了出来道:“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被女人气倒,有本事的男人总是把女人气倒。”

杜晓朦果然被气倒了,她站起来就走,可没走出几步又折回来,笑着坐下来,说道:“你气不走我的。”

夏远苦笑道:“我算错了一件事,罗嗦的女人智商并不总是是低的。”

夏远的失算

第九章夏远的失算

(12)

星期一,夜,迷人的夜。天朗气清,大地回春。这样的夜晚,如果身边少了一个罗嗦的“佳人”,那最好的选择是和朋友坐在河边聊天。

夏远就和顾余笑坐在启真湖畔,他们手中都点着一支烟。

夏远说道:“今天我买好股票了,长线的那个帐户买的是招商银行。”

顾余笑点点头道:“你买股票总是会赚钱的。”这句话不用说明白,夏远也知道顾余笑也非常认同招商银行。

夏远又说道:“现在有个女生赖上我了。”

“哦?”顾余笑露出奇怪的笑容,他看着夏远满足的神色,笑道:“我实在想不到,像你这样的浪子也终有一天会扎下根。”

夏远笑着回答道:“我也想不到,想你这么看得开的人,心里也总是记挂着方璇。”

顾余笑望着远方,淡淡地说:“世界上没有人能完全看得开。”他转向夏远,又笑着问:“说说那个赖上你,又能让你扎下根的女生吧。”

夏远道:“不用说,这个人你认识,是你们系的,杜晓朦。”

“是她?”顾余笑突然间不笑了。

夏远看着他,笑着道:“怎么,你吃醋?”

“不不,我只有吃菜的时候才偶尔沾点醋。”顾余笑沉默半晌,然后问道:“沈进是个30出头点,长得非常英俊,非常成熟的男人?”

夏远略带奇怪地回答:“是啊。”

顾余笑又问:“沈进的车是一辆很新的林肯车?”

“是的,你见过?”夏远问道。

顾余笑没有回答,又沉默了半晌,淡淡地说:“我觉得你有必要再帮我捡一次易拉罐了。”

夏远大笑道:“绝无可能,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已经猜到你要跟我说什么了。”

顾余笑突然站了起来,温和地笑着说:“我们是朋友,我希望是我猜错了。”

他把夏远当作他真正的朋友,对于真正的朋友,有些话或许应该马上告诉他,也或许永远不要告诉他。

前一次顾余笑让夏远捡易拉罐,他告诉夏远股市将要大跌,结果果然没几天,股市大跌,跌得非常厉害。这次又让夏远捡易拉罐,夏远当然认为是股市又要大跌了。股市大跌的话,原先会做涨停的股票,也可能会变成跌停了。所以夏远第二天就把短线帐户里的所有股票都卖掉了。

(13)

学校旁边的七点半酒吧,酒吧生意清淡,只有角落旁的那张桌子上坐了三个人,夏远,顾余笑,杜晓朦。

夏远喝下一小口啤酒,他几乎不喝酒,所以他的酒量也只允许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杜晓朦问道:“你有什么想不开跟我说好了啊,你为什么来喝酒啊?”

“你别管!”夏远冲她喝了一句。

杜晓朦委屈地撅起小嘴,道:“人家问一下总可以吧。”

当一个漂亮女生以“人家”自居时,男人们就再也不能坐视不理了。任何男人,即使是个醉汉也会生起怜爱之心,何况夏远一点也没醉,他只喝了一小口。

夏远态度顿时变温和了,指着顾余笑说:“你快帮我骂骂他,我是被他给气的。”

顾余笑无辜地苦笑道:“我什么时候气过你了?”

夏远道:“还不是你说股市要大跌,害得我这个星期二就卖光了所有股票,结果这星期股市大涨,我的股票纷纷涨停,我却一分钱也没赚到。”

顾余笑道:“我不记得我说过股市要大跌吧。”

夏远道:“你是没亲口说,但是你让我去捡易拉罐,不就暗示我股市要大跌吗?”

“呵呵呵,”顾余笑笑了起来,“你这么懂股票的人总应该知道一个基本道理,永远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况且这次我叫你捡易拉罐,是要告诉你另外一件事。”

夏远问道:“什么事?”

顾余笑道:“一件和股票一点也没有关系的事。”

夏远道:“你说。”

顾余笑道:“你还没有捡易拉罐。”

夏远道:“那我也不想听。”

顾余笑微笑着。

夏远又喝了一小口酒,说道:“这次我输惨了,只剩下四个星期时间了,通不过沈进的考验,就没办法参加股神大赛了。”

顾余笑笑着说:“你这样的人四个星期已经足够赚很多钱了。”

不管是谁,被人恭维总是让人特别开心的。尤其是被顾余笑这样的人恭维。夏远又笑了起来,道:“那你觉得接下去这四个星期股市会怎么样?”

顾余笑道:“相当不乐观。”

夏远不笑了,又喝了一小口酒。

顾余笑看着他,又笑起来道:“逆水行舟,方显英雄本色。”

杜晓朦说道:“你的话,和杭城进三少的一模一样,夏远说过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顾余笑笑着说:“这你就不知道了,你不了解夏远的真实水平。他在股市跌的时候也能买得对涨的股票的,要不然,这几年熊市,股市一路跌,他怎么能赚钱的呢?股市大跌的时候,总有几只股票会涨的,只是数量很少罢了。也就只有他这样的股精能找得出那几个涨的股票了。只是他是个大懒鬼,股市大跌的时候,他更愿意睡大觉,懒得去挑选股票罢了。”

夏远听顾余笑这么称赞自己,很开心,得意地对杜晓朦眨了下眼睛,说道:“你看着吧,连顾余笑都这么说我了,我这样的股精是肯定会赢得股神大赛冠军,成为股神的。”

杜晓朦鼻子哼了一下,把一瓶啤酒拿到夏远面前,道:“你要是不能清醒一点,那就喝得再醉一点。”

夏远和顾余笑听了,不禁都笑了起来。

杜晓朦看着他们俩笑,又问他们俩是怎么认识的,他们俩的股票是跟谁学的,为什么这么年轻会这么厉害,夏远为什么要去参加股神大赛,就这么罗哩巴嗦地问了一大堆话。

他们俩谁也没回答她,夏远只是皱了皱眉,道:“听到她说话的时候,我真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顾余笑接他的话说:“我也是,看见这么罗嗦的女人时,我还希望自己是个瞎子。”

呵呵呵呵,他们俩很有默契地相视大笑。

小徐哥和冷公子

第十章涨停敢死队

(14)

杭州纳德大酒店,总统套房内,夏远面对着电脑,鼠标点得令人眼花缭乱,一只只股票的走势图迅速地翻阅着。

众所周知,一只股票的走势图,许多人研究了半天,也无法猜透其中的奥秘。他那又是一种怎么样的判断力?一个人,如何能在这么迅速的时间里,对一只只股票的信息做出分析判断的呢?

杜晓朦坐在旁边呆呆地看着,不说话,或许她是惊讶地说不出话。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夏远做股票,任何人如果亲眼见证了他的反应和判断力,恐怕都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杜晓朦也知道,在这种时候就算她说话,夏远八成也不会搭理她。

可是夏远却突然问她:“你今天怎么不说话了?”

杜晓朦开心地问:“你喜欢我说话?”

“一点也不。”夏远道,“我只是奇怪,你怎么突然间话变得这么少了。”

杜晓朦哼了一声,说道:“那你告诉我,你这么翻来翻去地看,到底是在干什么?”

夏远叹口气道:“没办法啊,股市下跌,大部分股票都是跌的,做股票难啊,我只能多看一些股票,判断哪几只会逆市上涨啊。”

杜晓朦问道:“那你是怎么判断的?”

夏远没有回答她,他看着电脑上锦都股份的走势图,摇了摇头道:“奇怪。”

杜晓朦茫然地看着电脑,问道:“有什么奇怪的?”

夏远指着锦都股份,说道:“从公开披露的信息看,锦都股份背后的大庄家一定是上海的‘古老师’古昭通。他是华东三巨鳄里排名第一的人物,实力是进三少也不能比的。本来这只股票这几天很可能大涨了,我也有买入的打算。可是我注意到前几天,有另外一股资金偷偷进入这只股票了,以古昭通的背景,实力,在股市里几乎是没人敢动他的股票的。我看,今天那股神秘资金会有大动作了。”

杜晓朦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是另外一股资金,而不是庄家自己的。股票交易时,买卖单上又没写着名字。这些你都是怎么看的?”

夏远没有回答,对于这个问题,其实也根本不需要回答。

要成就这样的能力,必定是下过最苦的功夫,最深入地研究股票,感受股票,理解股票。研究,感受,理解,本就是三个不同的层次。理解,就是这两个字,无论做什么事,最难的就是理解。可是就这两个简单的字,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呢?

可是夏远这么年轻,别人纵然花费几十年的时光,研究股票,能做到感受这种水平的也并不多见,他,到底又为什么可以做到理解呢?

杜晓朦盯着电脑里的画面,突然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走势图原本水平的线条,几乎以直角的方式,变成了涨停。她叹道:“你说对了,你说对了,真的有大动作,真的变成涨停了。”

夏远淡淡地笑了一下,说:“可是做这个涨停的,不是庄家古昭通自己。”

杜晓朦问道:“那是谁?”

夏远道:“宁波的涨停敢死队,金手指居然会去偷袭古昭通的股票,这真是我想不到的。”

“你怎么知道是涨停敢死队弄的?”杜晓朦问道。

夏远道:“这种风格是宁波涨停敢死队的专利,做涨停每个庄家都会,可是每个庄家的做法都不一样,涨停敢死队的风格是独一无二的,全国找不出第二家。”

杜晓朦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迷惑地问道:“那这只股票最后会怎么样?”

夏远道:“不知道。”

杜晓朦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夏远道:“我为什么就一定会知道?股票会怎么走,要看这两条大鳄的想法。我又不了解古昭通这个人,怎么会猜到他接下来会怎么做?古昭通是华东三巨鳄里最神秘的一个,过去没人动过他的股票,或许金手指这几年实力膨胀得太快,想挑衅一下古昭通这个华东证券老大的位子了。”

杜晓朦问道:“那你买不买这只锦都股份?”

“当然不买,”夏远微笑着说,“我这么点资金难道还想夹在两条大鳄之间做吗?”

杜晓朦笑着说:“你什么时候胆子变这么小了,你不是说你抢过进三少的股票吗?”

夏远笑道:“他是三条鳄鱼里最小,也是最大方的一个了。”

杜晓朦问道:“那你打算买什么股票?”

“就这只。”夏远点着电脑里的宁发展,开始一点一点的买进来。150万的资金是很容易引起庄家的关注的,所以他买的时候很小心,他一向是个思维精细的人。

杜晓朦好奇地问:“你能肯定宁发展明天会涨吗?”

夏远笑着说:“不能肯定,只是我知道,如果在明天之前,宁发展的总部没有突然被地震震掉,董事长没有玩失踪,会计也没有出差错,那明天之前涨停的概率一定比你说话的频率还要高,要高得多。”

杜晓朦不服气地娇哼了一声。

第十一章小徐哥和冷公子

(15)

杭州永泰大厦顶楼,沈进宽大的办公室。

沈进舒服地躺在沙发里,朱笛像一条美女蛇,偎依在他的怀中。

朱笛问道:“你说金手指最近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点?先是狙击了你的股票,现在连古昭通的股票他都敢动了。”

沈进淡淡地道:“这几年熊市下来,股市一路跌,庄家里套死套牢的也不在少数。金手指旗下的几个队伍都是做短线庄的,快进快出,这几年非但没有被套住,反而迅速地发展壮大。宁波一些个资产上亿的富豪们也都加盟到他旗下,最近两届股神大赛里,名次排前的人物,至少四分之一都是他的人,像他现在这样,既有钱,又有人才,他有十足的理由胆子大了。”

朱笛道:“可是古昭通的实力也不会输给他啊,为什么对于这次涨停敢死队的偷袭的事,表现得无动于衷,一点反应也没有,任由他们宁波人来了又走?”

沈进笑笑说:“这才是古昭通最厉害的地方,要不然大家怎么会都叫他‘古老师’呢?”

朱笛不屑地道:“什么也不做也算最厉害啦,那我也会,明天开始,你叫我‘朱老师’。”

沈进轻轻地钩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微笑着说:“我可不希望搞师生恋。”朱笛笑着娇哼了一声。

沈进接着说道:“据我得到的消息,涨停敢死队这次杀进锦都股份,也是权衡再三的。因为过去除了股神夏国标外,从没人动过古昭通的股票,夏国标老师过去和古昭通交手,也只是友谊赛,较量一下哪边的操盘手更厉害而已。自然也就没人知道古昭通股票如果被人偷袭了,会做出什么反应。涨停敢死队这次狙击古昭通的股票,我猜想恐怕不是为了赚这么一点钱。”

“哦?那会是为了什么?”朱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