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行 作者:我想吃肉

文案:

本文穿越。

白芷一着不慎换了个壳子,醒来的时候脑壳还一抽一抽的疼。据说昨晚这姑娘跟她一样,都是喝断了片儿了。

这姑娘的优点是技能点全点到投胎上了她有一个好爹,不幸的是爹失踪了。缺点……数不胜数,包括但不局限于酗酒、不无学术、专唱反调、性别一换就是个恶少。

现在,她是这个姑娘了,所有的烂摊子,都归她了。要命的是,白芷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作者放飞之作,不死心想继续试写武侠背景。啥都没保证,女主并不打算伟光正,入坑请谨慎,什么坑爹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唯一能保证的只有更新。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芷 ┃ 配角: ┃ 其它:

穿越

白芷被模模糊糊的女声吵醒,头疼得厉害,好像拿整颗脑袋滚了回钉板。

昨天是周五,她把自己喝断片儿了。节假日小区大妈们不跳舞,有声响就表示是时候叫个外卖吃午饭了。她打算叫份粥,养胃。

哼叽了一声,白芷伸出右手往枕头边上一通乱摸,半分钟后还是没有摸到她的手机,不得不勉强睁开一只眼来协助寻找,同时试图用另一只眼睛再眯上几分钟。

睁开右眼的一刹那,她有一些恍惚,觉得自己在做梦。闭上眼停了几秒,再次睁开眼睛,她整个人都懵了这确实不是她的床! 

脑子还没转起来,白芷懵懵地坐起来,打量着四周床不算窄,挂着精致的帐幔,还缀着几只荷包,一个个都绣着花儿。

直到此时,白芷还没反应过来,这太不真实了,她怀疑自己还在做梦,心里竟生出一丝看好戏的感觉来。

怯怯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小姐,您醒了吗?”

白芷没吱声。

来人声音压得更低,听起来也更惶恐了:“小姐?得起了,刚才大少爷说今天有大事儿,让您先吃了早饭,不然一会儿厨房忙起来怕伺候不周……”

帐子被拉开一道缝儿,白芷看到了两张犹带稚气的脸,两个普普通通、端端正正的小女孩儿,约摸十四、五岁的样子,壮胆一般挤在一起,有些害怕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睑,仿佛她是一个恶霸。

见着了人,白芷看戏的兴味更浓。帐子挂到帐钩的时候,白芷已经拿定了主意,不等了,先问。

白芷面无表情地盯着小姑娘,小姑娘却并不与她对视,一个麻利地收拾着屋子,一个站在床边说:“洗脸水打来了,您先洗把脸,也好舒服些。”

不等白芷开口,一阵旋风便刮了进来。一副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大叫:“快,跟我走!”说话间,一手拽起白芷,一手抄了件花里胡哨的绸衫兜头一罩,算给她套了件外套,反手不知道从哪儿摸了个斗笠往白芷脑袋上一扣,就算齐活了。速度快得连抗拒的时间都没给白芷留。

斗笠刮过耳朵,疼,白芷心里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我还不知道人小姑娘叫什么呢?!】白芷心里突然冒出一句来。

不知姓名的小姑娘只来得及在背后叫了一声:“三少爷。”白芷已被“三少爷”拖出三丈远了。

不等白芷发问,“三少爷”便说:“你跟我走,路上不许说话,现在家里有事儿,你争点气,别添乱就是帮忙了。”

【三少爷?】白芷觉得这个词不大对劲,终于抢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你谁啊?”

“三少爷”不耐烦地回过头来:“别闹!我可不是大师兄、二师兄那样的好脾气,你再闹,我就打你啊你跟你说!”

白芷试着挣扎,“三少爷”一张嫩脸手劲却出奇的大,攥着她腕子的手毫未动。白芷被酒精摧残过的脑子还在疼,耳朵上被刮到的地方能感受到火辣辣的一丝一绺,现在手也疼了,她的脾气也上来了,愤怒中还带着惶恐:“你TMD……”

话才说了一半,便听到一阵金铁交击之声。白芷循声抬头,斗笠滑了下来,恰看到几条人影高高低低地飞了过来。边飞边打,片刻便落在面前的空地上,见到他们两个都停了手。【如果是吊威亚,这些人身上的钢丝够攒成个盘丝洞了吧?】白芷的眼直了。

穿着同款藏蓝色劲装的几人一齐拱手:“大小姐、三少爷。”

对家就穿什么的都有了,一个褐衫中年男子剑指“三少爷”:“商少侠,你们这是做贼心虚要逃吗?”错后一点,一个蓝衫的青年捧哏似的加了一句:“你们逃得掉吗?”

说话间又一道人影飞来,乃是一个老者,落地后便对“三少爷”说:“商贤侄,哦,这位就是白家侄女吧?还是回去与我们说清楚吧。”

“商贤侄”愤愤地道:“朱前辈,我师父一生光明磊落,怎么会勾结恶人害死吴老英雄满门?难道您也与他们一般不是非不分吗?”

“朱前辈”一捋须,慢悠悠地问了一句:“正因白老弟光明磊落,咱们才要将事情弄明白。白家侄女,你说是也不是?”

才上岗不到十五分钟的“白家侄女”只能在心里赞一句:【卧槽!居然不是做梦!老子TMD是真·穿越到真·江湖仇杀。】

而她本人是个战五渣。

残存的酒意刹那间飞了个精光。

商陆的鼻子快要气歪了,却也只能沉着脸将白芷拽在身边,在一干藏蓝衣服的拥簇下与老中青三人一道往前厅去。如果师妹不是个废物的话,他倒是能放手一搏,只可惜没有“如果”。现在需要担心的是……商陆回头看了一眼他师妹。

白芷却突然变很安静,低着头看自己的手。

手很年轻、细嫩、修长、骨肉匀亭,甚至没有握笔在指上留下的茧。胳膊就更妙了,白皙、几乎看不到毛孔,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把。

一张白纸才能画出最美的画,白胳膊上的纹身就很打眼了。左小臂上一条龙,龙身修长、线条优美,眼睛是朱砂色,鲜艳夺目。右臂一头虎,绿眼,充满杀气。左臂套了个滚圆的金镯子,镯子上缠了两道细细的红绸,配着龙纹仿佛在演哪吒闹海,颇具艺术气息。

这分明不是她的胳膊、不是她的手!

从摸手机到现在还不到十五分钟,白芷已经经历了出生以来最大的变故。五秒之前,商陆拉她的时候动作太大,袖子褪了半截,坐实了这副躯体也不是她自己的了。

真是造孽。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又回来啦!

更新时间照旧,更新频率照旧哈。

每天上午十点,如果没有请假条就一定是更新了,看不到就是晋江抽了。

本文是三无产品,写哪儿算哪儿,么么哒

找死

白芷盯着“自己的”胳膊看直了眼,没留意脚下踉踉跄跄,商陆比她机敏得多,扭头一看便略放慢了脚步,将她的袖子撸下来盖住纹身,拽着白芷的手也往下放了放,免得袖子又滑了。虽然这个师妹一言难尽,让人恨不得找素未谋面的师母退货,可毕竟是师父的独生女儿,还是要尽量回护的。

白芷注意到了商陆的动作,对他挤出个笑来,因戴着斗笠,商陆也没看见,弄得她有些讪讪。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最近十五分钟过得太刺激了,走得不大稳当的几步路竟是白芷十五分钟以来经历过的最宁静的时光。白芷忍不住用没被商陆抓住的手往腰下摸了摸,习惯性地想摸手机。一摸之下大惊失色皮囊不是自己的了,手机自然也没有紧相随。没有手机,她就没有安全感。

原本是想观察询问房里的俩小姑娘,看看情况再做打算的,现在白芷决定马上死一死!她不想留这儿的,她脑子又没抽,一个地方没有手机,那就称不上个好地方,不值得停留。

打定了主意,白芷的心出奇地平静,坦然地与一众人往前厅走去。【我都要找死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投井上吊还是抹脖子好呢?要不还是喝死算了,原路径返回?】

商陆松了一口气,师妹毕竟是师妹,还是这个欺软怕硬的怂样,看样子是不会闹了的。他却不知道,师妹已不是师妹,更不会再怂。

一行人不紧不慢到了前厅,没进门就听到吵吵嚷嚷的。想也知道,“灭门案疑凶”被人找上门,场面绝不可能好看的。里面人很多,叫嚷得乱七八糟,嚎什么的都有,白芷只听到一句悲愤的哭音:“五万银子不见了,他也不见了,害我全家的,不是他还能是谁?”

那位朱前辈用力咳嗽了一声,里面的声音渐息,都往门口看来。商陆有些紧张,低声叮嘱白芷:“你别说话,别理会他们,不用你出头,也不是没人帮咱们。”

头上的斗笠压得很低,隔绝了两边的许多视线,白芷一心想着怎么找死,并不在意有多少人看过来,只管往里走。

脚踩到柔软的地毯,她才发现商少侠把她薅走时记得给她穿衣戴帽,独独忘了赏她一双鞋,这一路她都赤着脚的。这会儿才觉得冷,白芷忍不住蜷了蜷脚趾,把脚缩到了长裙里面。

厅里又嚷了起来,一道温和的嗓音响起来,是个年轻男子的音色:“朱前辈,这是何意?”

先前捧哏的蓝衫青年大声宣布:“他们心虚要逃,被我师父会同朱前辈捉将回来啦!他们就是心虚!姓白的必与吴家的事脱不了干系!陆英,你们若是不心虚,何必潜逃?”

被称作陆英的年轻男子道:“阁下可没有证据能够定我们的罪,我们便不是囚徒,师弟师妹在自己家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与二师弟不是还在这里吗?”

“狡辩!”

此时又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语气缓缓:“吴贤侄远游并不在场,并非亲眼所见。且祸不及妻儿,断没有找人家女儿麻烦的道理。不如从长计议。吴贤侄当务之急是安葬吴兄,重振家业。”

白芷偷偷去看说话的人,那是一个一脸和气的中年男子,正摇着羽扇。陆英却又发话了:“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

商陆办砸了差使心里极不自在,闷声不吭地拖着白芷走到上首,将她按倒在陆英身后的一张椅子上。白芷老老实实坐着,心思已经活络开了,既然乱成这样,她自可混水摸鱼去死上一死,兴许还能帮白家破局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她又拣回了看戏的心情,打量起场地来了。这厅还挺大的,人也挺多,统共分成三拨,她、陆英、商少侠与一个估计是二师兄的人是一拨,他们三人挡在她的面前。下面的人分成左右两拨,一拨与朱前辈等人站一边,看来是兴师问罪的,另一拨与之相对,可能是给白家撑腰的。

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说的都是车轱辘的话,正因如此,白芷不大费力便弄明白了前情提要。

白大侠叫白翼,江湖访友到了吴家,正遇到七府水灾,吴家老爷子急公好义打算出钱赈灾,因为白翼人缘、能力都不错,便将钱交给他,请他操持。等吴家出去游历的小儿子吴登回来,就发现家也没了、钱也没了,白翼……也没了。

那不找你找谁?

典型的江湖血案的开头。白芷并没有兴趣,只琢磨着什么时候双方能打起来,她冲进去挨一刀……

正想得美的时候,下面却有人提到了“白姑娘”,白芷悄悄看过去,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尼姑,两道法令纹显出刚毅不好惹的样子来。她说:“朱大侠你们打搅一个姑娘成何体统?不如我派两个弟子保护白姑娘。”

吴登已恨恨地道:“凭什么?!我满门遭劫,我的妹妹才七岁就被奸人害死了!白翼的女儿还活得好好的,你们还要保护她?”

白芷也很不乐意,【啥保护啊?那还不就是监视?有人守着我还怎么上吊?】

商陆反唇相讥:“怎么?你还要行凶不成?”

白芷比吴登还要恨,尼姑的建议未必能够被采纳,可吴登话一出口,她一定会被“保护”起来,想死可就难了。【不行!我得作个死!】

先前回护白家的和气男子又说了:“真相未明……” 

白芷已跳了起来,伸手往手边的茶几上一拍:“我知道!”

满堂皆惊。

抢话最快的还是那个捧哏的青年:“你知道?!说!”

白芷没计较他的口气,将头一昂,斗笠掉了也没管,大声说:“我爹死了!”

“噗”朱前辈惊得一口茶喷了出来,高人的模样也维持不下去了,胡子上挂着滴哩嗒啦的茶水。

陆英也吃惊地转过头来,一把攥住白芷的袖子,失声问道:“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满屋子的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撼,只有白芷将下巴一抬,模仿着电视剧里女配拉仇恨的刻薄表情说:“他要不死,你们敢上门来这么欺负他家里人?不知道的还当你们来吃绝户的呢!”

“吃绝户”三个字委实难听,将屋里一半人气得脸色发青。另一半人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个个不赞同的样子,和气男子两道眉毛快要皱到一起去了,不忍座睹的表情对着白芷,勉强说:“贤侄女,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父亲呢?”

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出来了,白芷这是瞎扯。好些个人心里想:【事情是不是白翼做的尚且不知,可他这个女儿真是名不虚传,果然如传闻一般是块朽木。】

白芷是来作死的,目的既明确,自然不会因为别人的不赞同而住口,反正她不怕死。

伸手一指吴登:“就是他!害死了我爹!争家产人头打成狗脑子你们听说过的咯?坑害兄弟杀亲娘老子的也不是没人啊!这人呐,丧了良心什么干不出来?何况害一两个路过的人?”说完,掩面假哭,“可怜我爹啊,就是太单纯、太善良了,做个好事,竟落到这么个下场!”

谁都知道她这是假哭,可一时之间竟无人反驳。

只有吴登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血口喷人!你何曾见过……”

白芷将手从脸上收了回来,反唇相讥:“是咯,你就见着了?反正我爹是在你家丢的,小贱人!你还我爹来!说!你是不是还要来谋算我家的家产?!”说完,向吴登冲过去。吴登大怒,拔刀出鞘,白芷见了心中一喜。

陆英使了个眼色,商陆自己也看不下去了,伸手将她又薅了回来:“你给我过来!”将白芷从屏风后的后门拽了出去。这一回再也没人说他们潜逃,也没人拦住他们了,人人都在思量。

 

白芷被拽到了刚醒来时的房间,商陆一路没说话,直到将她推进房里,才怒气冲冲地对两个惊惶的小丫头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打水给大小姐洗脸梳头?”

白芷被按到了妆台前,跟镜子打了一个照面便尖叫起来:“这是什么鬼?!”

镜子里的人也回了她一个惊悚的特写,头发乱得像鸟窝,比头发更可怕的是她的脸。这姑娘大概是大浓妆爱好者,脸上的粉厚得跟被人压着后脑勺摁进面口袋似的,胭脂色儿忒艳仿佛被人拿红油漆刷过,眉毛令白芷想起了蜡笔小新。

临睡前应该也没卸妆,一番折腾下来,厚粉浓妆全花了。

她、就是、糊着面口袋、顶着熊猫眼、猴屁股脸、香肠嘴,刚才在大厅上大放厥词的!

顶着这副尊容胡扯,居然都没人出手打死她,白芷蔫了。

热水很快打来了,商陆抱着剑退到了门外,背靠着门大声数落:“你那是什么样子?怎么能说那么不吉利的话?还有,你那个样子,丢人不丢人?不是说了,叫你别吭声、别吭声!我们有应对之策的!你还闹!你十五岁了!还跟个泼妇似的哭闹,嫌自己名声不够差吗?这样怎么嫁得出去?你那花臂露出来了你知道吗?!”

大浴桶抬进了屏风后面,白芷就自动屏蔽了商陆的声音,迫不及待地跳进了浴桶,用力搓洗。【我太难了,】她想,【这二逼到底给我留了个什么样的烂摊子呀?】

白芷唯恐洗得不干净,着实用心搓了一阵,从浴桶里爬出来看到丫环手里捧的衣裳又是一阵头晕目眩这姑娘的审美可能是被大象踩过,大红大绿大紫的拼色,还绣大花。白芷不太确定地问:“有素净点的么?”

丫环不敢看她,小声说:“有两件,上回大少爷叫人送来的,还没扔。”

十分钟后,白芷换了一身绣淡色梅花的鹅黄色衣裙,重新坐在了妆台前,小心翼翼地往镜子里瞅了一眼。

“嗐!”她吓了一跳,镜子里的美人儿也作出一副受惊的样子,可怜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握着她的手安慰她。还不能握得太紧,那样或许会惊着她,那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白芷的指尖轻轻地在脸上点过,十五岁的脸犹带一点点稚气,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眉如远山、眼似秋水、鼻如悬胆,配上小巧又丰润的唇,看着这张脸喝白水都觉得甜。如果不是毁容式的浓妆,她真能凭一张脸压住那些辣眼睛的衣服。

话又说回来了,长这样儿,还一头扎进面口袋里,这姑娘可能是个缺心眼儿。

望着镜子,白芷头回觉得情况没那么糟糕,洗完脸出去跟三位师兄聊聊,兴许他们能容忍听她说话。

稳住

白芷一头黑发浓密柔顺直垂到腰下,两个丫环费好大的劲儿给她将头发擦干,又小心翼翼地挽了个髻拼命往她头上堆各色簪钗珠花。

白芷的脸绿了,终于确定了原主的审美是真的辣鸡,忍不住说:“不用插那么多。”顺手摘下了镶着夸张宝石的装饰,只留了几支小巧的簪子。

两个丫环战战兢兢地收回了手。

妆扮完了,商陆也很自然地又进屋里来继续说教。才看到白芷声音便低了四十个分贝,气息微弱地道:“这样不是好多了?”再没有“再闹我就打你了”的气势了,仿佛一个在跟三岁的宝贝妹妹说话的蠢哥哥。

穿越两小时之后,白芷终于可以静下心来观察一下商少侠了。商少侠看起来也就是个高中生的年纪,有两道英气的眉毛,白芷总觉得他有点小少爷的气质。那一厢,商陆也把师妹重新打量了一回,觉得师妹终于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同岁的少年有了一种老父亲的心态,沉着地点点头,道:“这才有个姑娘的样子嘛。”

白芷想打他。

商陆从来没有跟这样一个不吵闹还不花里胡哨的师妹相处过,也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好,只好继续用低四十分贝的气息继续说:“你就在房里歇息,外面有我们呢,我们岂是能叫这群肖小平白欺负了的?!”

白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也细声细声地说:“他们,什么时候能完事儿?”

商陆跳了起来,对两个丫环说:“沏茶、沏茶,没听到大小姐嗓子都哑了么?”

白芷被商陆按着坐下喝了半杯茶,又看着她吃了块点心,才清清嗓子问道:“前面的事儿,很麻烦么?”

“没事没事,”商陆就差拍胸脯了,“我们应付得来,吴登纠结人手,难道咱们便是任人宰割的了么?刚才想送你出去避一避,是怕他们惊扰到你,并不是我们怕了他们。”

白芷看他有长篇大论的趋势,赶忙说:“那,等会儿你们有空么?”

“有,有的。你有什么事吗?跟我说也是一样的!”商陆一如全天下所有的傻哥哥一样,在妹妹面前装英雄。

白芷低下了头,轻声说:“那,等你们忙完了,我想跟你们谈一谈。”这会儿功夫,她心里已有了判断:商少侠很大概率不是个能拍板的人,现在说话算数的得是那两个师兄。

“行!”商陆痛快地答应完了,又问了一句,“你有什么事儿?”昏头半晌,他的理智也回来了一些,想起来师妹以往的不着调,不由生出一丝淡淡的疑惑。

“等人齐了你就知道了。”

前面的事情陷入了僵局,双方不欢而散。

陆英安排完己方宾客的食宿便听到商陆派人来说,小师妹要见他们。陆英与师弟白微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他们受师父大恩,没有师父就没有他们,是应该好好照顾师妹的,只是……师父什么都好,此生唯一的败笔就是亲生女儿不着调。

陆英轻叹一声:“去看看她吧。她从出生以来就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怕是吓坏了。”

二师弟白微一颔首:“好。”

白芷与商陆被引到了陆英的书房,这个房间不大不小,被各种书籍塞得满满当当,内外秩序井然,很能显出主事者的本事。当然,这些都不是白芷关心的,她只仔细观察了一下两位师兄,大师兄是之前在大厅里己方出声的那个青年,不顶英俊,胜在气质沉稳、五官端正。二师兄比大师兄秀气好看,一直没出声。

商陆大大咧咧地一拱手:“大师兄、二师兄!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陆英作了个“请”的手势,语气平和地说:“先坐。师妹有话要说?”

白芷把这三个人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了点数,她开口便给这师兄弟三人引了个雷:“我不是你们师妹。”

三人的脸上齐齐露出无奈与疲惫,由陆英开口:“哦?”

白芷也知道,这时候说这个事是添麻烦。这事儿说好听了叫穿越,说难听叫“夺舍”、“借尸还魂”,可这种事情拖不得,越拖麻烦越多,还是早些说清楚的好。顶好是她利索地死回去嗑她的CP玩她的手机,这里的人也不用纠结真假师妹。

她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耐性,尽力解说:“我,不是你们师妹,我昨晚喝断片儿了,哦,就是喝太多醉死过去了,一觉醒来,他就拖我逃命,我真不是你们师妹。你们的事情我一概不懂,你们做什么事情要是按原本师妹的样子把我算进去,一准儿坑爹啊!”

商陆翻了个白眼,把白芷指着他的手指拨到一边。

白芷知道自己说事有点扯,不大能取信于人,能力不够态度凑,诚恳地看着陆英:“我有家有业有朋友,比你们这儿过得舒服多了,我想回家的。你们也不想要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在身边吧?你们这儿的事我什么都不懂,装是你们师妹那是给你们添乱。我就想,还是各安其位的好,我是醉死的,要不再多喝点再死一回?”

陆英叹了一口气:“师妹,你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