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白芷觉得他们也太镇定了一点。

商陆却忍不住了,声音高了十个分贝:“想喝酒?你是不是还想要点五石散吃?我告诉你,别想了!就为了喝酒吃药,上回你闹着要跳井。老老实实当个大家闺秀不好吗?”

“啊?”白芷一怔,五石散这玩儿她是知道的,不祥的预感更浓了。以原主姑娘这纹身、浓妆、丫环吓个半死的作派,再嗑个药也是太正常了的。她小心翼翼地问:“五石散配上酒能喝死人吗?”

陆英闭了闭眼,语气中的疲惫掩也掩不住:“小酌怡情,酗酒伤身,二十年的竹叶青还有,你……酌量。五石散却是万万不能服用的,那东西有毒,伤身。”

【喝酒、纹身、嗑药,就差找Tony老师烫个头了!】白芷抓住了重点,相较之下辣眼审美和浓妆根本不值一提!

一直没说话的二师兄忽然说:“白芷?”

白芷习惯性地答了一声:“哎。”

抬眼便看到了三位师兄无奈的目光,不由惊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商陆气道:“你不就叫白芷吗?装!你再接着装!”

“这么巧?”白芷惊讶了。

这几句对话惹急了商陆,他原是在一个冲动的年纪里,白芷现在看起来正常多了,不至于让他想揍,却也激得他蹿到了白芷面前,捧起了白芷的胳膊:“鹿泉张翁纹出来的花臂,十两银子,只此一家!你说你不是我师妹?”

铁证如山,素行不良,白芷犹不死心,试图跟这三人讲道理:“重名的人多了去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什么都不懂,有什么事别指望我,把我认成你们师妹,后果自负啊!”

陆英叹息道:“你原本也什么都……没怎么学,万事有我们,并不用你操心的。”

二师兄又补了一刀:“你上次失忆装得就不像,师妹,你若能装得像也就罢了,破绽百出不过徒惹人笑罢了。”

白芷好险一口气没背过去,更想死了。深呼吸了几下,白芷挤出个笑容来:“行,反正真的假不了!出事别怪我就行!反正我是不怕死的,不,我是巴不得死回去!”

陆英师兄弟三人原就没指望过师妹能帮忙,甚至做好了她拖后腿的打算,一齐点头,由陆英开口说:“好了,天也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白芷翻了个白眼,道:“那行,咱们慢慢耗着,几位怎么称呼呀?”

陆英也是好涵养,指指自己:“我是你大师兄,陆英,那是你二师兄,白微,这个是你三师兄,商陆。”

白芷点点头,憋着气离开了。

看着白芷气呼呼的背景,商陆生气地说:“我还以为她转了性子了呢,没想到还是胡闹!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来添乱!真该打!”说着“该打”,口气却并不凶恶。

白微忽然说:“未必就是胡闹。”

陆英赞同地点点头:“确实,今天她说的那几句话,确是有些机智的,只是听起来有些刺耳,不大光明。可毕竟有长进了。”

白微摇头:“师兄,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这个‘白芷’说的或许有几分影儿,万一真不是师妹呢?”

陆英与商陆一齐惊道:“什么?”

白微秀气的眉毛轻皱,慢慢地说:“这夺舍、借尸还魂的故事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见的人太少。一个人的习惯、语气、行事,却是作不得伪的,师妹的样子确是有些奇怪。”

陆英道:“你怎么也……”

白微对陆英摇了摇头,沉着地道:“师兄想想师妹今天在堂上说的话,她什么时候这么明白有条理了?再者,她什么时候不带打手与人相争了?她书都不读,认识的字不足一百个,道理更是不通的。看她衣着、看她妆容,她何曾像今天这般干净整齐过?还有说话的语气也不对,用词虽都听得懂且准确,我总觉得有些……别致。而且,她一向叫你大哥的。”

“我不能不多想,”白微接着说,“退一步讲,师妹真的开了窍,却是在与我们闹别扭,也不能不小心应对。”

陆英点点头,问道:“依你怎么着?”

白微道:“无论真假,先稳住她。不是说她不是师妹吗?师妹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不爱女红,更不要提什么琴棋书画,连厨艺都不行的。想证明不是师妹,那就学起来吧。师妹无关大局,当务之急还是查明真相,为师父正名,最好能找到师父。”

商陆抚掌大笑:“妙妙妙!还是二师兄有主意,若不是师妹呢,咱们也不吃亏,看住了她免得节外生枝,等师父回来定夺。若是这丫头又作夭,正好叫她好好做人,等师父回来,也好叫师父高兴!”

陆英也欣慰地道:“我总担心她这样下去,与原公子的婚事会有波折,若是能让她学些礼仪,师父也不必为这桩婚事再担心。等师父回来,就能给她办婚事啦。”

作者有话要说:总觉得晋江还在抽,昨天有话说里我明明放了人物表了,发出去就没了。

今天再放一遍。

目前出场的重要人物,女主系的:原主亲爹叫白翼,白翼仨徒弟,老大陆英,老二白微,老三商陆。这仨没把师妹打死,主要还是因为师父对他们有恩,小部分是因为师妹不作死的时候还挺好看。哥仨被师妹折磨得惨,已经把她当放羊小孩了。

原来的白芷是除了会投胎,别的啥都不行的。喝酒、嗑药、纹身、不学无术还作,搞得现在女主说啥都没人信。二师兄怀疑那是因为他聪明。女主还不知道自己被二师兄套路了。

然后,原主跟女主一个名字,这是一个不会起名的作者的常规操作,正好坑女主一把。

以及,长得好看真的加分,后续就看各人操作了。天和打成相公的也有,对吧?

白微

饭菜端上来的时候,白芷才惊觉自己从醒过来就没有吃过饭,而经过连番折腾,天都快黑了。上菜的丫环闷声不吭,仿佛在躲着她似的,白芷思来想去,只能归因为原主的旧债,现在这份债也归她了。

扎红头绳的丫环小声说:“大少爷不让您饮酒了……”

白芷没吭气,舀了半碗鸡汤泡饭,用力扒了一碗进肚,又犯起愁来万一这位姑娘穿到她身上,她一世英名就全完了。可是除了“死”,她也没有别的思路,看三位师兄的态度,寻死也是难的。她顿时失了胃口,放下了碗筷。

红头绳的丫环不敢劝她,取了张托盘悄无声息地将残肴收了,端起剩饭蹑手蹑脚地出去。丫环转过长廊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师妹吃完了?”

丫环微惊,旋即松了一口气,弯一弯膝盖:“是。就着鸡汤泡了一碗米饭,旁的都没动,大约是酒后没有胃口。”

白微点点头,忽然问道:“苏子,师妹今天怎么穿成这样了?”

丫环苏子的脸上也现出疑惑的神情来:“不知道,回来沐浴更衣之后,就自己要穿这一件的。”

白微又问:“鞋子,还是原来那一双吗?”

“是,是大少爷让一并送来的那一套。”

“大小合适?”

“大少爷最是仔细,衣裳鞋袜都尺寸都合适的。”

“妆容呢?”

“都是大小姐自己要的,奴婢们并不敢过问。”

白微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苏子不敢再问,端着托盘飞快地离开了。天还没黑透,白芷屋里的灯已经点了起来,明晃晃的,白微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们师兄弟三人都受白翼大恩,心情却有不同,师弟最单纯,而他心思最多。

那是一个荒年,小康之家初时只是节衣缩食,渐渐的饭也吃不上,有一天,他的父亲把他的妹妹领了出去,当天晚上家里便有了肉食,妹妹却再也不见了。又过了些时日,他被父亲蒙上了眼睛带出门去。黑暗让他抱紧了父亲的脖颈,这样能让他安心些。“不要摘下来,”父亲这样说,“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要摘下来。”

隐约有了一点亮光,他想摘下眼罩,被父亲制止了,接着,他被放了下来。他们进了一间屋子,他能听到许多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劈柴燃烧的毕剥声。然后,他感觉到父亲离开了。他想摘下眼罩,却被制止,双手被扣到了一起,单薄的衣裳被剥离了身体,这让年幼的他羞耻极了,竭力扭动着身体想避开这样的羞辱,一面呼唤着父亲。

“他不要你了,你乖乖的,一下就好。来世投个好胎。”

再常见不过的易子而食,他就是那个“子”。

他无知无觉的时候吃过人肉,也险些变成别人的盘中餐。直到那个清俊的男子解开了他的眼罩,出现在他被突然出现的火光眩花了的视野里:“你是被他们偷来的么?我送你回家。”

那个男人,是他的光。

“我不要他们,就要你,”他说,“我知道自己是被谁送过来的。要么杀了我,要么带我走。”

那个人无奈地叹息:“他们也是无奈。”

“还会有灾荒的,”他说,“我不怕灾荒,我怕下次没有你。”

男人默默地将他抱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你给我起个名字吧。”他承认,这么说是看准了男人好脾气。

从此,他便成了白微,成了大侠白翼从锅里抢出来的二徒弟。真好,他分享了那个人的姓氏。旧有的姓名让他恶心,以前总有人在唤他的旧名后说“我儿聪慧,将来必能光耀门楣”。呵呵,你只配绝后!

可是白微万万没想到师父的独女出事了,师父不知道会有多么的伤心,一想到这里,他的心便疼了起来。掸掸袍角,白微缓步走向房门,抬手轻敲了两下。

白芷正在满屋打转,她很怕这三个师兄心系大事只当她是小姑娘瞎胡闹。见白微来了,又忐忑又升出一丝希望来。一旁的丫环细辛干看着白芷转圈也不敢出口相劝,摆了茶水点心之后就缩在了一边,此时见到白微,细辛也像见到了救星一般。

白芷对白微点点头,白微也颔首致意,却对细辛道:“去取纸笔来。”

细辛巴不得一声,出去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白芷才要说放,白微先一指圆桌边的凳子:“坐下说。”

白芷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说得没那么假?”

白微笑笑:“稍等。”说完,只管打量白芷。白芷深吸一口气,也不肯弱了气势,将刚才琢磨来的补充条款倒给了白微:“这事儿不能再拖了,尸体上或许会有线索,现在拖在这里,多少线索都要跟着尸体一块儿烂了……”

白微的心一紧,师父可能真的失去原来的女儿了,他的师妹,没这个脑子。可是失去了女儿,师父一定会非常难过。

他与师兄不一样,师兄是奴婢之子因为聪明能干遭人嫉妒几乎要被打死的时候被师父救了回来,入门既早,照顾师妹的时间最长,将师妹当妹妹看。他心里却是只有师父的,师妹实是附加,说稳住这个“白芷”,也是为了稳住师兄弟们、稳住师父的家而已。

没有等到回应,白芷还要再说什么,细辛托着文房四宝来了。白微对细辛道:“你先下去吧,我们兄妹说说话。”而后对白芷道:“来,写个字我看看。”

白芷必然不是个文盲,却是个对软笔书法一窍不通的夯货,捏着笔道:“我不会写毛笔字儿。”说完突然发现有些不对,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捻了捻手指和虎口,这双手上一点疤痕茧子也没有!纵使养尊处优,拿笔也会让指头磨些些薄茧。合着原主是个文盲啊!!!卧槽!文盲当然是不会写字的,而她没练过大字!仿佛证明她就是那个不学无术的姑娘。

“我会写硬笔书法的!大哥,要不我再背点课文给你听?做奥数题也行!”白芷有点抓狂了,“我在自己家过得不知道有多开心,大哥,我是真想回家!你们不信我不要紧,你们师妹现在不知道受苦呀!”

【诶,她只看了一下手,就看出来师妹胸无点墨,这却比师妹要聪明多了。果然不是师妹了。】白微很安静地看着她,等她自己安静下来,才问:“那,你经历了什么?怎么变成了我师妹的?你怎么就知道是你们两个换了?你在阎王殿里听到的?”

“没……我喝多了,就……”

“如果我师妹阳寿已尽而你被阎王误勾了魂,还阳时肉身已朽,不得不借尸还魂呢?若果真如此,我们情愿将这师妹这些私房送与你,送你还家,就算多一门亲戚,只要你能时常记得家师,致信问候。可好?你家在何方?”【1】

一点都不好!白芷踌躇了:“我……你信我,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那什么,三千世界……那什么……”

她担心白微听不明白,孰料白微一点头:“我明白了。可是,既然你什么来历也说不明白,恐也难寻别个世界吧?不如静观其变,如何?我保证,你现在是安全的。设想,今番变成了我师妹,还有人护持,下一回处境更糟,那该如何是好?哪怕是在这里,家师素有侠名,外面仇人也能说没有,他们不杀你,折磨你,受苦的不还是你吗?”

白芷不得不承认,白微说得很有道理,不由点头。

白微又说:“且家师尚未归来,师妹的事情,总要给家师一个交代的,你说是也不是?况且,你说自己不是我们师妹,可这身体总还是。我们是不会让师妹的身体受一点损伤的,自然不能让你带走、也不能让你伤了她。现在家里的样子你也见到了,也是抽不出功夫研究鬼神之事。总要等到家师平安归来,才好定夺。”

这倒是,白芷又点了一下头。

白微道:“好了,我们来筹划一下,接下来怎么做吧。”

白芷忽然问道:“我是不是被你套路了?”

白微俊雅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反问道:“在下说的不是实情吗?你与我谈条件,总要双方各退一步才能达成协议,不是吗?”

白芷翻了个白眼,忽然长叹一声:“唉,其实,我这么痛快跟你们讲明,是很担心我分明是个受害者,自己不说、被戳穿就显得我别有用心了。你能信我,我是真的高兴。两个人再像,终归是有差别的,越亲近的人越瞒不住。如果最亲近的人都察觉不出来,那你师妹也太悲哀了。她不是她,只是个师妹,她是长是短是圆是扁都不碍你们的事儿,也太惨了。你们相处一定很用心,很好。”

白微一怔,旋即平和一笑:“好了,现在开始吧。”

“诶?”

“你既不是本方世界的人,多学些东西,总是没有坏处的。”

白芷知道,白微说得客气,实则并没有给她其他的选项,形势比人强,白芷心道:【行,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多学些东西,确实没有坏处。反正大不了一死。】

便问:“要学什么?”

白微笑道:“先读书吧。”

白芷痛快地答应了。

“酒也请戒了吧。”

“行。”

白微一条一条地提出建议,白芷都答应了,心里算了一下,都是些文化课。课程很满,什么棋琴书画礼仪之类不必讲,甚至还有算学,不像是江湖人家教女儿的东西,倒像是开明人家大家闺秀的课程。高考趟过来的人无所畏惧,白芷不觉得压力大。

没有什么武艺之类的课程,她也不在意,反正她也不想混江湖。

白芷把课程表看了,忽然说:“你的条件提完了,我保证会配合,那你是不是也要给我一个保证?”

白微问道:“你想怎么样?”

“唔,我也不逼你们,这样,等眼前这件事结束了,就要办我的事!你知道的,我在此方世界是没有任何顾忌的,谈不拢,就一拍两散。”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两个人对着笑了起来。

白微将笔砚一推:“这些就先留在这里吧,你总是要用的。对了,万一,我是说,为防万一,有件事我要提醒你。如果不得不让你再与江湖前辈们见面当然,我会尽力避免这种事情像今天这样跳出去与人对骂就不必了。我们在江湖上也小有身份,要爱惜羽毛。”

明白了,有身份的人不能表现得太LOW,脏事自然有小弟去做、脏话自然有捧哏的去说。好么,今天她怼人一时爽,其实就是那个冲在前面的傻狍子!

“你是说我丢人现眼了,是吧?”

“在下的意思是,以后有事,请先知会在下一声再动手、动口。”

白芷深呼吸了两下:“成!”警惕地看着白微泛起了微笑的脸,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坑没告诉我?”

白微浅浅一笑:“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家师去年为师妹订了一门亲事,是清风原家的二公子。家里出了事,原家理应派人来助拳,原公子路上小有耽搁三日后到,我会为你拦一拦的。如果拦不住……”

“卧槽!老子信了你的邪!别想让我结婚啊!”

“断没有父亲下落不明,女儿要成婚的道理。师妹的婚约,不能轻易就解了,还请不要毁约,等家师归来,自有说法。”

白芷磨了磨牙,一字一顿地:“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1】《西游记》第十一回里有这样的情节,说的是唐太宗下地府,阎王同意走后门把他放回去继续当皇帝,他许诺给地府送瓜。招募了一个叫刘全的人,顶着瓜,喝毒药自杀,把瓜送给阎王了。刚好刘全老婆上吊,阎王拿到瓜高兴,同意刘全老婆再多活几年,但是身体坏了不能用了。阎王就让人翻了生死簿,找一个阳寿尽了的人弄死,让刘全老婆的魂附到新鲜的尸体上还魂。

这个被拿了尸体用的倒霉鬼刚好是唐太宗的亲妹妹。

昨天有同学问天和,天和是麻将术语,庄家第一把一摸牌就和了,概率极小。相公是牌的数目不对,打到天荒地老也和不了。

进展

白芷是白微有生以来遇到的最难应付的谈判者,她心里那根弦太正了,并且不接受威胁还会反过来威胁掀摊。在白微说完“有婚约”之后,她也“想起来还有一件事。”

然后越说越多,白微不得不同意她的观点“总不能无限期的等下去”,并且答应了“需要至少一、两天联系一次获取信息”、“不负责原来的婚约、不与原二见面”之类的条件。

白微对师妹本身并没有什么执念,如果这个白芷能够将眼前的局面维持下去,他本人是不介意的。如果白芷能够告知来历、找到家人,他也不介意将白芷送回去也好查探师妹的情况,然而白芷来了个“三千世界”,那是真的无法的。

谈到最后,两人都有些疲惫。讨价还价的结果是,白芷一个月不再折腾,一个月后,白微同意帮白芷尝试在不损伤“师妹的身体”的情况下“回家”。如果不行,到时候再谈。

白微维持着儒雅温和的形象离开了,白芷则在心里给他打了一个“不好对付”的标签。

这一晚白芷比高考前夜还要紧张,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半夜,听到外面的梆子响了好几次还是没能成功入眠。她比白微的心情还要糟糕,白微说的道理她也认同,可是不试一试,总是不死心的。

她给自己划了条线,三次,一个月后试三次,如果三次都没有改善,那就安顿下来好好活,再想办法。现在么,先摸摸情况,学点技能。

“有人吗?”

在外间守夜的苏子忙应了一声:“婢子在。”

“点灯。”

白芷爬起来坐在桌前,艰难地写计划。她没有眉笔,居然用的是传说中的螺子钿,用这个写既吃力又浪费,白芷只能用从没练过的毛笔字鬼画符。好在她写的是简体,字又写得大,总算还不太糊。

晨光初现的时候,她才睏得浅眠了一阵,再次被轻声唤醒已是日上三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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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家灭门案依旧没有进展,陆英与两个师弟硬是在应付完来客之后抽空来见师妹。听到细辛说:“大小姐还没起。”商陆便翻了一个白眼:“她什么时候早起过了?”陆英也无奈地笑笑:“她可真是……唉,但愿她这回能跟先生多认两个字。纵然闹换魂,我也认了。”

只有白微心里有数,不动声色地道:“会的。”

白芷简单地洗漱之后在自己的小客厅里与三人见了面,干净清爽的打扮让陆英与商陆精神一振。商陆耐着性子等互相问完好,便急切地问:“你答应要认真读书的,没忘了吧?”

点完头之后,白芷反应过来自己又背了原主的锅不爱学习、出尔反尔,心里很憋屈地说:“你都记得,我怎么会忘?”

陆英喜道:“那好,今天请先生,咱们明天就开始!”他与商陆一样,虽知道有疑点,心里还是希望只是师妹顽皮。听白芷说愿意学好了,高兴得要命,一拍双手:“拿上来吧!”

外面一队丫环鱼贯而入,捧着文房四宝、衣服首饰、各种玩器进来,陆英搓搓手,仿佛一个老父亲:“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说着,偷眼看白芷。他对师妹辣眼睛的审美也是忍了很久了,每每试图让师妹的穿搭变得正常一些,难得白芷变了样,他连夜命人准备了一应物品,生怕白芷变卦。

白芷也不想看衣柜里那些印象派、野兽派的衣服,双方皆大欢喜。丫环们收完衣服、摆完文具,白芷很有礼貌地说:“请你们避一避,我们有话说。”

接着抓起厚厚的一叠纸来,对师兄弟三人笑得很甜:“咱们再说下面的计划吧。”